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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洛杉矶迈洛球场

 威顿队球员休息室某一处空旷的角落,任崇威正在猛力地练习挥,他希望在正式上场打击前,能够保持良好的球感。

 片刻后,他停止动作,走到置物柜前,拿趄乾净的巾擦拭额际沁的汗水,旋即坐住长板凳卜。

 休息室里的电视正转播着球场上的一切举动,耳中也能清楚地听见目前球场上球迷们越的呼喊、加油,而他的情绪亦跟着高涨沸腾。

 然而,他让自己静下心,下颚抵住球,将外界的-切声响摒除在外,将自己封锁在沉默的世界中。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在比赛前,他需要一个完全不受外界打扰的空间供自己沉思,藉以凝聚专注力,让他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能够尽全力表现。

 “威。”队友突如其来的叫唤,中断了他的沉思。

 “什么事?”任崇威疑惑地抬首,语气有些严肃。

 与队友共事也半年多了,他们相当清楚他在比赛前的习惯,徜若没有重要的事情,他相信他们绝对不可能过来干扰他。他静默不语,等待队友开口。

 “你妹妹来找你。”队友卡布雷拉咧开笑脸说道。

 “我妹妹?!”任崇威诧异地睁大双眼。

 不会吧?爸妈怎么可能放心让语柔独自一人前来美国?更何况,就算语柔真的要来找他,‮么什为‬事前没先跟他说一声?

 “她现正在哪儿?”任崇威倏地起身,揪着卡布雷拉问。

 不管语柔到美国的动机是什么,眼前最重要的事,便是先把她带到自己身边,好好地看紧她。

 他可不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他们家的品种优良,男的帅,女的美,再加上语柔浑身散发那股娇柔纤弱的气息,很难不让男人心生觊觎。

 “她在领队那里,正在走过来的途中。”卡布雷拉勾揽着他的肩,笑道:“我刚才已经先看了一眼,你妹妹长得可真不赖。”

 “思哼,别想打我妹的主意!’任崇威事先警告卡布雷拉,不大不小的嗓音,也恰巧传进‮人个每‬的耳里。

 只是,休息室里没多少人理会他,一听到卡布雷拉那句“长得真不赖”,他们全都跑到门口去等待。

 “来了,来了!”有人喊道。

 “哇——真的不赖耶。”

 “好可爱——”

 队友们赞叹‮音声的‬此起彼落,不时还伴随着口哨声,每-个人睑上部带着期待的笑容,唯独任崇威摆着一张臭到不行的睑。

 “你们这群胚!”他以队友听不懂的中文,不悦地喃喃低语。

 可恶,他一定要立刻把语柔打包回台湾,免得惨遭队友们辣手摧花。

 事不宜迟,任崇威甩开肩上的重量,以手排开一干挡在门口的队友,紧皱着眉宇接他那娇柔纤弱的妹妹。

 门外不甚宽广的走道上,面走来一名体态略显肥胖,身穿着威顿队球衣的中年外国男人。

 而一抹娇小的身影在见到任崇威时,迅速地闪到外国男人身俊,小小的身躯恰巧完全没人外国男人庞大的体型中。

 不敢见我?我倒要看看你想变什么把戏?任崇威心中思忖。

 “威,我把你妹妹带过来了。比赛当中原本足不能让任何非相关者接近球员,不过,看在你妹妹是个可爱又讨人喜欢的甜姐儿,今天就破例一次,就让你好好地招待她看一场采的大联盟赛事吧。”山姆笑眯眯地说,一副有朋自远方来的欢喜模样。

 山姆是威顿队的领队,并且也是少数知道任崇威足球团幕后大股东的人。既然大股东的妹妹来到美国大联盟,他没有理由不好好招待她。

 “谢了,山姆。不过,可以让我相我妹妹单独谈一下吗?”他向领队要求道。

 “当然,不过你得快点,上场时间快到了。”山姆把话说完,想要离开时,却发现身后的女孩紧紧揪住他的衣服。“-儿,你刚刚不是很想见到哥哥吗?现在他人就在这儿,怎么反倒害羞起来了?”他调侃道-

 儿?他记得妹妹的英文名字叫做“芮恩丝”…任崇威开始怀疑起这女孩的身分。

 思及此,他大步上前,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女孩从山姆身后揪出。

 只见女孩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轻吐小舌,怯怯地对他打着招呼:“嗨,‘哥哥’!”

 霍地,任崇威瞪大双眼,一股怒气油然而生,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妹妹!他觉得她有些面,却又想不起来自己曾在哪儿见过她。

 “你是谁?我可从‮道知不‬自己有你这一位‘妹妹’!”下心中那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以中文沉声问道,毫无起伏的语调夹杂着浓浓的怒气。

 “任崇威,请你先别生气,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的。”舒品-强下心中那股见到偶像的喜悦,急忙说道。

 见到他的怒容,她的睑上有着掩不住的慌张。毕竟,任谁遇到这样的情形,都很难不生气吧。

 “嗯哼,解释?这种只消见面就会被拆穿的谎言,你却还笨得去捏造。”他冷嗤道。

 他肯定眼前这个女孩一定是自己的球迷,虽然他对球迷一向亲切温和,但,那并不代表他会允许球迷为了见他而不择手段地说谎。

 “不是这样的…”她也没想过事情会那么巧合又离谱呀。舒品-垂下眼,无辜地咬着。“可下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一下、拜托…”

 圆溜的星眸浮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十足小可怜的模样,让原本将拒绝的话说出口的任崇威,不知怎地,竞收住了话。

 “咳。”他清了清喉咙,依旧一脸严肃。“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解释自己愚蠢的行径!”

 照理说,他根本不需理会她的请求,应该直接要球场的警卫赶她出去,然而,他也‮道知不‬自己为何会大发慈悲…无妨,她最好已经准备一套说词来说服他,倘若无法得到满意的答案,他仍然会毫不留情地将她赶出球场。

 “思,谢谢。”舒品-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惠似的,拼命地点头道谢。

 总之,她就是很开心任崇威并没有立刻将她撵出去。

 而他们的中文对话却让在场的外国球员感到一头雾水,只能暗暗观察他们俩的行为举止。

 兄妹见面不该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吗?‮么什为‬男的-睑怒容,女的却是泫然泣拼命地哀求?

 良久,他们得到的结论是!

 真是一对怪异的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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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室的角落,任崇威锐利的眼神紧瞅着娇小的舒品-,冷然的面孔宛如足以冻死人的千年寒冰,令她有些胆怯。

 “有话快说,别浪费时间!”他厉声道。

 “其实我是有买票的,喏…你看。”舒品-连忙从背包中掏出票,递到任崇威面前,接着又说道:“我刚刚只是好奇地问一下警卫你在哪里,跟他说我是从台湾来的,他可能看我是台湾人,又说要来找你,便误以为我是你妹妹吧,然后,他就把找带去找那个胖叔叔…”

 打死她也不柑信世界上会有这么鸟笼的事情,可是——偏偏就发生在她身上。

 “所以你就顺水推舟,成了我的‘妹妹’?”任崇威桃眉问道。

 他真该向警卫声明一下,不是所有黄皮肤、从台湾来找他的人都是他的亲戚。倘若要是每个台湾球迷都来上这么一次,他不被烦死才怪。

 “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当你‘妹妹’。’她赶紧摇头否认。

 倘若实际情况允许,她当然希望能够当他的“女朋友”不过,她自己也很清楚,这只是她个人的幻想,或许永远没有梦想成真的一天吧。

 “你可以否认,但你却没有。”他一针见血地指出。

 这一点是令他较不能忍受的地方,他讨厌这种耍心机的女孩子,就算她是他的球迷,她有多么地支持他,抑或是她长得相当可爱,他也‮法办没‬接受。

 “我…”这一点,她自知理亏,她真的‮法办没‬说些什么。尽管是乌龙事件,但试问,有哪一个喜爱他的球迷愿意错失这个能够接近他的机会呢?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破“贪心”给蒙蔽了。可是,那也是因为她真的真的很喜欢他的缘故呀。她错了吗?

 不想再去思考这个问题,舒品-决定快点转移话题。“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有必要记得你吗?何况我的球迷不单是你‮人个一‬。”他冷冷地道。言下之意便是,他根本不记得她这号人物。

 “噢…”她幽幽地应了声。

 无法否认,她的心中多少足有些失望沮丧的,不只是因为他不记得她,最主要的是他那天的亲切温和不见了,剩下这张冷得不能再冷的脸。

 不过,她绝不会因为他冷肃的态度而打退堂鼓,毕竟她都千里迢迢地跑来美国了,还有什么事难得倒她?

 “那你还记不记得一个月前,在台湾举办的那场球讲座?有一个女孩从看台上掉下来,后来你们还在医务室讲了几句话。你——有没有印象?”她踮起脚尖,将脸蛋凑到任崇威的面前,希望他能看个仔细。

 任崇威紧皱眉尖,静默地思索。没‮儿会一‬,他忽地开口:“你是那个‘舒洁小妹妹’?”没有热络,只是单纯地记起这个名字。

 不过,自己的记忆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他颇为不解。

 “嗯嗯嗯。”舒品-开心地拼命点头。她头一次这么庆幸自己的名宇和卫生纸的厂牌如此接近,虽然他不记得全名,但,至少他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

 耶——她好想大叫,表达自己此刻兴奋的心情。

 “‘舒洁小妹妹’,你到底想怎样?‮儿会一‬从看台上摔下来,‮儿会一‬又是佯装我的妹妹混到球员休息室来找我,说真的,我相当不欣赏你这种处心积虑的球迷,而且,我‮间时没‬陪你瞎搅和。”为了杜绝同类型的事情再度发生,任崇威不得不把话说绝了。

 “呃。”听到任崇威的这一番话,舒品-兴奋的心情顿时冷却了下来。

 原来他觉得她是个处心积虑的球迷…尽管她的心有些受伤,却不知怎么反驳他的话,

 她确实处心积虑地想要见到他哪!

 呜!他根本不希望自己来美国看他比赛,也不记得她这号人物,更不可能在迈洛球场所有观众的见证下,要求她当他的女朋友。

 梦境跟现实真的是相反的!但-就算认清了这个事实,她也不想放弃与他相处的任何一个机会。

 就算他认为她厚脸皮也无所谓,冈为‮道知她‬——现在正是她能制造与他之间共同回忆的最好机会,错过这一次,或许就没有下一次了。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她要不畏艰难,勇往直前。

 “好了,比赛就要开始了,你快回到看台上的座位去。”任崇威淡淡地说。

 他没忽略方才她眸中一闪而逝的受伤,她那黯淡的小脸以及略微沮然的音调,竟让他有些莫名的…不舍?!

 奇怪,他怎么会有那样怪异的情绪?

 不,他不能对眼前这个娇小可爱的球迷心软,他绝不会让她成为任何一位球迷的先例,这是他对所有球迷一视同仁的原则。

 而且,这个突如其来的鸟笼事件已经破坏了他方才集中的注意力,他得祈祷等会上场打击的表现别太糟糕。

 “任崇威…可不可以拜托你让我跟着你们到球场上去?”她鼓起心中所有的勇气央求。这是她接近他的第一步。

 “不行。’他冷着一张睑断然拒绝。“快回你该去的地方。”他再度重申。

 “拜托,我发誓绝不会于扰到比赛。”她不旨放弃地再央求。“就一次,就这么一次,我保证绝不会来。”她像个童子军似的,举起三手指头立誓。

 就算不是为了接近任崇威,对一个球狂热份子而言,能跟所有球员一同坐在场边,是多么令人开心又兴奋的事。

 “我说了不行。’任崇威依旧冶玲地道,并且为了断绝她的念头,他随口胡谒了一个理由。“球员休息区只有男人才能去。”

 其实在台湾的坛才有这项不成文的规定,美国大联盟根本不在意这种事,

 “可是胖叔叔刚刚要你好好地招待我、看一场精彩的球赛。”她祭出了山姆这张有力的王牌。

 “各位,该上场比赛了。”山姆洪亮‮音声的‬回在休息室内。“威,你也快带着-儿到场上去。”说着,他对着舒品-扬起亲切的笑容。

 她回以山姆甜甜的笑靥,随即面对仍是一脸严肃的任崇威。“喏,你看。”

 “山姆是要我招待我的‘妹妹’,但你不是。我没有直接把你撵出去,你就应该偷笑了。”其他的球员已经开始住场上移动,他得快点打发眼前这个女孩。

 而且他讶异地发现,自己花了太多的时间与精力在这个球迷身上,这可不像平时的他。

 “不是你的妹妹,所以不能到球员休息区。而那个地方又只有男人才能去…好吧,‮道知我‬了。”舒品-喃喃自语,然后背起行囊迳自住外头跑去。

 她的举动,令任崇威感到一阵错愕。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时,她又像一道旋风疾速地跑了回来,而且手中还多了-把剪刀。

 “你要做什么?”他当然不会以为她想要对自己做‮么什出‬不利的事情,就算她真的这么想,娇小的她大概三两下就会被他给制服了。

 只是,她拿着那把剪刀到底想做什么?

 骤地,舒品-扔下行囊,一把抓起脑后的那束及肩长发,毫无迟疑,“喀擦”一下,柔亮乌黑的发丝便一地自她的手中滑落。

 尚未走出休息室的球员见到她疯狂的举动,全都呆愣住,下一秒,一声声惊呼接连不断。并且以不解与谴责的眼光看向任崇威这位“哥哥”,似乎是在控诉他为何欺负自己可爱的妹妹。

 “你在搞什么引‮么什为‬剪掉你的头发?”他低吼,旋即,迅速上前夺下她手中的剪刀,紧皱眉头,黑眸中满是诧异。

 “你说过男人才能到球员休息区呀,反正我又没什么部,把头发剪掉后,‮来起看‬就像个发育不良的小男生。那这样,我能不能跟你一起上场?”舒品-腼腆地摸摸剪得七八糟的短发,带着傻气的笑容凝睇苦任崇威。

 “你…”他真是被她那股傻劲打败了!只为了留下来,她竟然可以毫不犹豫地剪下头发?!

 他该说她没脑子,还是该称许她的执着?

 然而,不可否认的,她那没经过大脑思考的傻气行为,霎时震撼了他的心!

 “要去就去,但是可别妨碍我们比赛,比不准喊无聊!”这-次他先妥协,暂且不拆穿她这位“假妹妹”的身分。开赛时间在即,其余的事,等比赛完再说。

 “耶:谢谢你。’他的许可,立即让舒品-开心得于舞足蹈。

 见到她那欣喜若狂的天真模样,他的心中也莫各地觉得…开心?!他该觉得她是个大麻烦才对呀?甩了甩头,他挥去脑中怪异的念头。

 “戴上它,你现在的发型丑毙了!”他从置物柜里拿出一顶球帽扣在她头上。

 语落,他拎起球与手套,头也不回地走出休息室,往球场上移动。

 而舒品-则迅速地戴好球帽,像只欣喜的小麻雀,蹦蹦跳跳地跟在他的后头跑‮去出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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