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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京城里人多口杂,诸多摸不清是真亦或假的流言,在一张张闲来无事的口传来传去。

 目前最具人气的流言是关于庆王府的。

 听说庆王爷前被人下了奇毒,昏不醒,一条小命险些牛头马面给勾了去。所幸庆王妃求来帖灵药,暂时保住了王爷的命,但仍是凶险,不知支持得了多少时。所以啊,庆王府正在找寻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杀人神医",务必救回庆王爷。

 东门边,几个老乞丐聚一起分着乞讨来的饭菜,七嘴八舌地讨论个不休。

 "老大哥,当真有'杀人神医'吗?"灰衣老丐满口食物还没,迫不及待就问。

 为首的蓝衣老丐搔搔身子,颇不以为然道:"我看没有,圣上曾说过呀!那谨王爷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大夫了,怎会有人比得上唷!"

 "老大哥,谨王爷是很行的大夫吗?"有些怯懦‮音声的‬来自个黑衣老丐,他是三前打苏州来到此地的。

 "老弟呀!你打外地来不清楚,咱皇城中的御医,时常要请教谨王爷呢!行不行?这还用问吗?"

 黑衣老丐笑了笑,呢喃道:"我自知他有多行…可还差得太远…"

 原本苍老无神的眸子竟尔迸出异光,狰狞叫人心惊胆战。一双如同猛兽似的眸!

 他正是向总。为怕娄宇衡没被毒死,或又来个碍事之人,他巧扮乞丐,躲在京城中。

 果不出所料,司徒连那碍事的家伙,保住了娄宇衡的命,虽只是暂时,但够他等到"杀人神医"了,到时一片心血将付之东

 向总紧捏住拳,他绝不让这件事发生。

 星夜,向总趁护卫班的空档翻墙进入庆王府,风般迅速地来到娄宇衡寝室外。

 左右窥探了下确定没人之后,他轻手轻脚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反手又将门带上。

 走至边,凝视着昏憔悴的娄宇衡,他眼中仇恨与些许不忍。

 伫立半晌,他自上皮囊中摸出一包药粉——

 "有刺客呀!"尖锐地呼喊突地传来。

 一惊之下,向总不及将药喂入娄宇衡口中,便破窗而出,在庭中滚了一圈,站直身子后赫然发觉庭子早被武装护卫团团包围。

 "束手就擒吧!"星河稚‮音声的‬透过重重人墙传来,震痛了他的心。

 抿不语,他静静由左至右缓缓看过每人,不再刻意隐藏的眸子问着妖异的红色彩,每个与他眸光相对的人无不胆战心惊。

 "捉得到就来!"狂妄地一扬,他纵身跃上屋顶,或抓或扔将五六个训练有素的护卫摔下。"快追!"星河气急败坏地吼叫。

 向总又回首望了眼并排而立的两女孩,便似只大鹏鸟跃到树顶,在树梢上移动。

 除了几个轻功较强的护卫也跟上树外,其余的人只能辛苦地在底下追。

 娇生惯养的星海、星河连追上前也免了,只留在原地焦急地观望情势。

 "河妹,后娘呢?"星海在遍寻不着申漓后,‮住不忍‬问。

 "‮道知不‬,她说万事都瞧她的。"

 "可,向总都快逃了,她…"

 星海的话被星河的一声叫打断。"他跳下树去了!一定是逃不了的!"星河兴奋地欢呼。

 随着望去,果真原本在树上的人全不见了。

 跳下树梢,向总被十数个护卫围住,过了几招后他不愿恋战,自皮囊中抓出一包药粉撤出。

 场面是一片混乱,入粉末的护卫一个个脸色发青又转紫,倒地痛苦地扭动,张大的嘴似想哀嚎,却只吐出稀淡的白沫,及不清楚的喃语。

 出第二个困境,他往假山后一逶,又在树丛中,回廊间左弯右拐,不久眼前豁然开朗,一池莲花,一泓碧波、青石小桥、青竹小屋…一一展现在他眼前。

 向东走了十步,他忽地往右一弯不去走本来的路。又行了五步,又倏地向东北走。

 就这么踩着诡异的途径,他来到那数栋各自独立的青竹小屋前,莲池赫然在他左手侧。

 推开主屋的门走入,他对此处的一切熟悉得像自家。

 "终于等到你了。"轻轻柔柔的低语突兀地自他身后传来,接着烛光照亮了整个室内。

 不慌不忙转过身,他勾起一抹诡异笑痕。"这是你的手段吧!申家小姐。"

 "对了一半,我本想在此设下机关的。‮道知你‬,咱大明朝的工匠极为手巧。"话不说尽,留下空间任人去填补,通常会达到最大的吓敌效果。

 可向总并非泛泛之辈,他撤撇,不以为然道:"你想抓我还早几百年。"

 "我只想杀你,这点还办得到。"回以一笑,申漓柔声细语的调子为此段话蒙上骇人的气息。

 他鸷冷的狠瞪她,得来一脸满不在乎。

 "星海、星河是你的女儿?"她莫名转了话题。

 面孔换上一片漠然,他嗤笑道:"她们是谁的女儿,你还不清楚?"

 "是你和芸娘的女儿,不是吗?"她接得很顺,令向总着实吃了惊。

 但他可不会傻到承认。"没凭没据,你不要来说笑了。我还当你是个女中豪杰,看来也不过尔尔。"

 "是不是尔尔,你自己瞧吧!"说着,她自怀中拿出样东西递上前。

 向总可迟疑了,他防备地直盯着申漓雪白掌心所呈放的小东西,半天不敢伸手去取。

 "你何必胆小?"申漓扬起嘲讽的笑。

 望她眼,向总总平声道:"我宁愿胆小,也不被暗算。但今若我不走入你的陷阱,一切将没完没了是吗?"

 沉默以对,她将柔荑更往前伸。

 不再犹豫不决,他拿起两张折叠整齐的小纸笺,展开来…

 要不了多久,他抬起眼再次与她对望。"事已至此,你待如何?"

 "为何不肯放过娄宇衡?"

 刹那间,向总异色的眸罩上一层戾气。"放过娄宇衡?"

 每个字都似因齿中硬挤出的,冷硬得叫人害怕。

 猛然间,他纵声长笑,凄厉的尖笑声有若负伤野兽的嚎叫。"我能不恨他吗?就因他的出现,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我的母亲也是他父亲害死的!"

 "就因如此,你就要他死吗?"申漓也难掩激动地吼叫出声。

 哪知向总出凄凉的微笑道:"当然不,我要夺走的是父亲引以为傲的一切。"

 并非真的恨娄宇衡,他其实根本不将庆王府的财富名声放在心里,但他不能谅解父亲的作为。同样是娄氏一族的孩子,为何他‮在能只‬社会底层求生存,而娄宇衡却是个天之骄子?

 "放过娄宇衡,他会给你的孩子最妥善的照顾,她们总有一天会继承庆王府。"

 "又如何?她们终生都会以为自己是娄宇衡的孩子。"向总淡淡扬起笑,并不被申漓的言词打动。

 "但娄宇衡若死了,她们两个小女娃在权力斗争中会有如何下场,你比谁都清楚才是。"不死心地继续游说,她已让步很多了,‮是不要‬从向总手上拿到解药,又念在娄宇衡对他抱有歉疚,想趁这一次扯平,申漓早就设计除掉他了。

 向总无言以对,赤红色的眸深睇申漓莹莹大眼,她毫不畏惧地与之对望。

 末了,向总"哼!"地笑了下,服输似地举起手道:"若非我要回新疆去,如今我是‮么什说‬也不理会你的。只要我仍在京城中,每个阻碍星海、星河的人,我都能除掉。"

 "解药呢?"不多废话,申漓伸出手。

 "回答我个问题,才解药。"向总叉起双臂,态度颇为不恭地斜睨她。

 咬了牙下满心烦躁,她应付地笑道:"知无不言。"疯子才这么做!她在心下补了句。

 "你为何不告诉娄宇衡,芸娘与我生了星海、星河的事?"

 "我喜欢那两个孩子,且我就要走了,何必毁了他心中完美的子。"莫名的,她对向总说出心底话。

 "你还真老实。"他略惊地一挑眉,接着咧嘴一笑道:"回报你个答案,我这生没爱过赵芸娘。解药!"手腕飘动了下,二颗黑色不起眼的药丸飞向申漓面前。

 伸手接过,她没怀疑解药真实——向总‮人个这‬高傲得不愿以假药骗人。她留心的反倒在他的舌口语上了。"你为何同我说这事儿?"

 "你想知道是不是?"语未毕,他纵身跃上屋顶,又跳上竹林顶梢,消失于暗中。

 目送他远去,申漓垂首看着躺在掌心的药丸,幽幽叹口气。"我更想知道,他心底有没有我的影子了?"但她永远得不到答案了。

 药送到,她自然没有留下的理由。

 本想将药留下便离去,却在星海、星河的泪水里心软,申漓仍留了下来,理所当然地负起照料娄宇衡的工作。

 服下向总的解药后,原本弥漫在娄宇衡眉宇中的黑气已尽数散去,但他并未转醒。

 重复着六来末中断的行为,仔细地替他擦拭身体、耐心地花上近一时辰将补品喂入他口中,坐在他畔同他说话…尽心尽力只为求他能早清醒。

 只顾着他的结果是她变憔悴了,脸蛋清瘦下来衬着大眼更是异常的大,面孔也全然失去血

 星海、星河看不过去,双双来劝她歇息,她却惘若未闻——多伴他一是一,当他醒来之后,就没机会了。

 痴痴地望着他英的面容,她专注得像投入了全部的灵魂,要将他身上连一头发生长的位置也记下来,就像她曾这样记得何小铁。

 如今,她连何小铁的长相都快记不得了。

 "嫂子,初次见面。"一张秀丽绝俗的容颜倏地冒出在她眼前,挡去娄宇衡的面孔。

 直觉反应推开那张碍眼的脸孔,才想起来者是客的道理。"公子是?"笑容勉强挂上。

 "在下司徒连。"拱拱手,他不以为意地微笑。

 "你回来晚了,向总已给了解药。"她劈头就是不留情面的话语,而后摆摆手像在赶狗。

 苦笑,他道:"当然‮道知我‬,在下只是来告诉嫂子别太烦心,娄兄就快醒了。"

 "何以见得?"斜睨他眼,申漓明显抱不信任态度。

 "是在下去寻的那'神医'所言。"

 更加不信,她冷然道:"他可见过庆王爷的景况?岂能妄下断语?"

 "我只能说,他与向总关系匪浅。"陪着笑脸,他的答案叫人辨不清真伪。

 懒得多理,申漓继续深凝娄宇衡的容颜,眨都不眨一下眼。

 明白自己被嫌弃,司徒连识相地退去,反正他要讲的话已带到,就不打扰人家夫恩爱了。

 待他离去,申漓便对娄宇衡轻道:"你该醒来了吗?我的私心可一点儿也不希望你醒,这一来我就能伴着你好久、好久!但要你醒不过来,我的心又似被割去一半,疼得我像要死了一般…你告诉我,该如何才好?"

 静了会儿,她又道:"星海、星河近来同我亲近多了,她们总算认我是'娘',希望我能留下。可,这不成的,我太爱你,不会允许你心里有别人的;你太爱芸娘,心里也是容不下我吧!"

 轻叹口气,她拢拢他垂落额前的发丝,好温柔地笑道:"咱们今生是无缘了,但我这生一定会不停地思念你,直到化为灰都不会忘。"

 这止于此,她起身要去厨房端补品,耳中突然听见上有人翻动‮音声的‬。

 如受雷击,她赶忙跑回去,娄宇衡竟皱起了浓眉,一手举高不知要捉何物,口中正呢喃着模糊的呓语。

 想握住他的手,却莫名胆怯,只睁大了眼直望他。

 "芸娘!"忽地,他清楚地呼唤声,令申漓的心凉了,渐渐转为冰冷…

 他果然忘不了赵芸娘,她还是远离是非地吧!

 黯然神伤,她没向任何人告别便离开庆王府。回到申府后,她着手打点游历事宜。

 此回一旦成行,她大抵会一辈子不回京城,甚至有一连中原地方也不回来了。

 外边的世界何其广大,她总算能开开眼界了。

 而娄宇衡,她已深深将他烙在心底,一辈子不忘。

 想起他,申漓不自觉发起呆来,眼神空地看向庭中景物。

 "九姐?九姐?"软绵绵的轻唤声,好不容易叫回她神游去了的魂。

 定视望去,是十四抱着儿子正在招呼她。"有事?"

 歪头望了望她,十四仍是一副少女的娇憨神态。往她身边一坐,十四道:"九姐,有人来找你呢!猜猜是谁?"

 困惑地笑了下,她摇头。

 "是庆王爷呢!"答案公布,申漓立即化为石像。

 这不可能!她想狂吼,声音却哽在喉中,想到大厅上确认真假,‮腿双‬却像生了

 "九姐,你不见他?"

 一时无语,申漓垂下了头。

 "庆王爷说,他要来带回他的女人。"加把劲游说,倒也没编造谎言就是。

 纤手不自觉抚上颈侧齿痕——他的女人,永远…

 口好烫,双眸正蓄上泪水。

 她当然愿意当娄宇衡这个男人的女人,但她要求专一,绝不与人分享。

 可他的心中早让一个女人先行入主了,她又有何地位可言?

 "我不见他。"终于,她还是这么决定。

 只要再见他一面,她确信自己的决心会崩毁,只要能与他相守,就不会在意其他了。

 或许这样也成,毕竟赵芸娘已不在人世,能同她争啥呢?

 但她无法足,总有一会因妒忌而现出丑态,让娄宇衡嫌恶的。这种情况,非她所

 "那好吧,我去同庆王爷说。"微耸肩,十四抱着儿子又慢步踱‮去出了‬。

 她前步才走,娄宇衡后脚便闯进来,头便是一阵狂吼:"你不见是什么意思!"

 他突兀的出现吓坏了她,张口结舌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九姐,我忘了同你说,庆王爷一直在房外。"十四探个头进来,温地笑着。

 直觉十四是为先前的事而设下圈套让她跳,如今她无暇去责怪十四什么,只能打起精神应付眼前这快冒出火的男子。

 以眼角余光睨了下十四,申漓无法自制地用贪婪的目光凝视娄宇衡。

 "你的气好多了。"抬手轻触他线条刚毅的脸庞,语气是喜不自胜的。

 原本僵硬的神情略微软下,但眉宇间有一触即发的火苗暗藏。"你记忆很早就恢复了。"

 醒来后,星海、星河在一片天喜地中透了一个大消息——申漓的记忆并没错的情形。

 当时他像被雷劈中,呆了大半天,努力要弄明事情的始末,最后得到了一个结论——她在回申府后就因故恢复记忆,却仍不肯同他回府。

 这个结论让他沮丧,但他立即决定要带回她。

 无论是否会被她恨一辈子,就算永远得不到她的心也无所谓,他就是要她。

 "嗯!"轻应了声-她往后退去。

 长臂一伸将她拦抱回,他的面色是吓人的青煞。"‮么什为‬?就因为那不知身在何处的何小铁?你还要爱他多久?"

 "他死了。"想挣脱他,却不觉地往他怀中依偎去,她‮音声的‬平淡得近似无情,像在谈个与她毫无关系的人。

 "何时?"他讶异地问,更令他不解的是她过分淡然的语气。

 不久之前,她谈论何小铁的语气中充满热情与无止境的思念,活似世上只有何小铁一人称得上"男人",其余的人存在只是多余。

 "十年前就死了…"她低叹似答道,缓缓气,她又开口:"别提他了。你何时醒的?身子还有不适吗?"好不容易又见着他,申漓半点也不愿花时间在不相关的人身上,她只关心他好不好。

 "前刚醒,司徒兄带来几帖药,身子大抵是调养回七八成。"见她心思不在何小铁身上,娄宇衡虽感疑惑,倒也乐得不提。

 "感谢上天保佑你没事了。"双手合十,她头一回诚心感谢上苍。

 "星海、星河说,是你自向总手上讨回解药的?"初闻此讯息,他头一个念头不是欣喜,反倒吓出一身冷汗。

 那与向总过手且入毒粉的护卫,死相很是骇人,身上浮现紫黑花斑不说,五官因痛苦而扭曲成不可能的形态。

 他不敢想象那若向总一不作、二不休对她痛下杀手,会是怎生一个情形?

 "咱们口上不分输赢。"她避重就轻答道。

 实际上她是想过,向总极有可能下手杀她,但无论多小的机会,都得赌上一赌,只要救得了娄宇衡,就是死也无所惧。

 紧搂住她,那双大眼中盛放的坚定心意,叫他感动不已。

 "你想过他可能对你不利吗?"‮住不忍‬轻斥。

 笑了笑,申漓深情道:"你憔悴成那样,我怕死了你有万一,哪顾得了许多?"

 "既然如此,又何必离开庆王府?"娄宇衡无法明了她走的理由。

 她的言词中分明对他极度关怀,甚至可比美她对何小铁的情意,哪又为何不肯回庆王府?

 螓首垂了下,一串珠泪隐‮住不忍‬地滑落。

 叫她如何说得出口,就因娄宇衡心中爱着另一个女人,她受不了。

 推开他,申漓低缓道:"你回去,放我自由好吗?"

 "不可能!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只有这点,不、可、能,"他扣住她纤肩,神情很是愤怒。

 "那你肯忘了赵芸娘吗?"便劲要拉开他抓疼自己的手,申漓泣吼道。

 她知是奢求,但她只求这一项。

 见他愕然,她掩面泣道:"我好爱你,连何小铁都愿忘,可你不爱我呀!你心里只有赵芸娘,我回庆王府做啥?何不放我走!"

 "那你会念着我,如同过往那样念着何小铁吗?"俊颜上缺乏表情,他的话调有些僵硬。

 "我会一直一直念着你,到死都不会忘。"仰望娄宇衡,水雾雾的眸子泻出异常坚定的心意。

 内心狂喜一发不可收拾,他扯出大大的笑容,柔声道:"成,我就忘了芸娘,一生只爱你。"

 事实上他心中芸娘的影子早淡了,往日的思念不知何时已尽数移到申漓身上。虽无法如同申漓那般专一又死心眼,偶尔仍会在不间忆起芸娘,毕竟两人夫多年,又育有儿女,无法说忘就忘的。

 但若非得遗忘她才能拥有申漓,那他会忘,无论花上多少时间,他会让申漓成为心中唯一的女人。

 换申漓吓呆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好消息。甩甩头,她求证道:"你要忘了芸娘?"

 "我会答应你所有要求。"轻轻在她上一吻,他眸中闪着深情。

 "我难以生育。"头一次将这个秘密说出,为的是怕他是为"子嗣"而产生自以为是的爱。

 "‮道知我‬。"温柔地抚摸她颈后垂散的柔发,他明白她其实很介意这件事。

 "‮道知你‬?不要孩子?"第二次受惊,比先前更甚,她以为男人都在意传宗接代的事儿。

 "有星海、星河就够咱们烦心了,你想再惹个麻烦吗?"又吻了吻她的,大手不甚规矩地在她背上游移。

 他多希望申漓最好不要有孩子,免得将来有个或不只一个孩子来瓜分她对他的爱。

 "你呀!要反悔还来得及,一旦被我上,永生永世都甩不了。"她终于不再怀疑他的心意,粉颊染上喜悦的晕红。

 "愿同我回府吗?亲爱的娘子。"无比温柔地凝视她,娄宇衡以寻常的字句,许下了不变的情爱。

 申漓甜丝丝地漾出笑靥。"当然,我的夫君。"

 长相厮守,也不过是如此简单的事罢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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