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余杭
夜深了,在这万籁俱寂的晚上,周家夫人的院落,却见仆人们匆忙来去。
“嬷嬷,我好怕。”周夫人握紧
娘
糙的大手颤声道。虽然出入房间的,都是可以信任之人,但她除了
体上的痛苦,此时折磨她的还有精神上的恐惧感。
刘嬷嬷了解地轻拍她的手,“放心,我都准备好了,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已经是她家小姐第五次生产了,前面四次都是女孩,所以这回非生个男孩不可,因为这攸关着周家继承人的问题。
余杭周家是名门世族,但周明晖这一代却人丁单薄,只有他这一个儿子,而且他幼年即丧父丧母,于是为了香火传承,除了明媒正娶的元配
子外,周家的族长让唯一的男丁毫无节制地藏娇纳妾。
说也
门,无论周明晖如何挑拣,他的
妾们就是没能为他生个儿子,眼看着自己四十有五,还生不出个能传香火的儿子,简直让他夜不成眠。
更教他颜面扫地的是,十一个女儿的出生,似乎间接提出证明,生不出儿子是因为他的无能所致,所以这回周夫人以三十好几的高龄再次怀孕,对他而言既心喜又担忧。
还有人个一也是这种心情,刘嬷嬷比谁都清楚这次生产的重要
,因为周家的财富,能否确定留在自家人手里,就看今晚的结果了。
于是她用重金收买了产婆,无论今晚周夫人是生男生女,只有一个消息能从产房传出去,那就是——周家终于有了继承人。
“嬷嬷…”周夫人痛苦的呻
着,阵痛越来越密集,依过去的经验,道知她孩子快要出生了。
“夫人要生了!”产婆检查之后宣布道,“你们快去准备好热水。”
婢女们急忙去提来热水。
不久产婆看见婴儿的头微
出来,她抚着周夫人隆起的腹部,温和的指示,“夫人,用力推一下。”
产婆的话才说完,周夫人感到下腹一阵剧痛而
息起来,接着她发出嘶哑的喊叫声,孩子终于生了出来。她想看看婴儿的
别,但这次生产把她累坏了,怎么努力就是无法将模糊的视线集中起来。
抱着红通通的婴儿,产婆眼神忧虑又无奈地看向刘嬷嬷,后者锐声道:“照我吩咐的说,一切后果由我负责。”
产婆点点头,“是的。”她将婴儿交给婢女清洗干净。
在此同时,一个冷酷至极音声的跟着响起——
“李大婶,当心你的舌头,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刘嬷嬷目光炯炯的瞪着产婆,语气严厉地提出警告。
李大婶脸色一白,赶紧保证道:“刘嬷嬷,道知我轻重的。再说周夫人是个大好人,又对我有着莫大的恩情,我也不希望看到她后半辈子抬不起头过日子啊!”
道知她名门望族首重传承,如果周夫人生不出儿子,为了这一房的血脉,周明晖迫于现实,可能必须从同宗近支中择优选人,承跳自己的香火。
但过继来的孩子总是隔了一层,等周夫人上了岁数,抱来的孩子能不能有孝心奉养,没有人敢拍
脯打包票,如果大失所望,那晚年的日子会有多凄凉是可想而知。
“嬷嬷…”周夫人虚弱地开口。道知她自己定又生了个女儿,否则刘嬷嬷不会不告诉她好消息的。
刘嬷嬷听见声音,走近
榻。
周夫人勉力睁开眼睛,等着刘嬷嬷开口,但后者只重复先前告诉她的话。
“别担心,一切有我呢。现在当个乖孩子,把药喝完就闭上眼睛休息。”
周夫人一听这话,眼中立时盈满泪水。
“别哭,眼泪解决不了事情。”刘嬷嬷眸子里
出谴责的光芒,但语气却是温柔的,将掺着安眠和补身的药汁喂进她嘴里,不儿会一,药效发挥作用,周夫人打起呵欠,终于在担忧中沉沉入睡,
趁着刘嬷嬷在服侍王子之际,李大婶环视了房间一眼,真是奇怪,如果是要换子,她没见到房间里有其他的婴儿。
“刘嬷嬷,你打算怎么做?”她住不忍好奇地问。
“先暂时女扮男装,躲过这一劫再说吧。”刘嬷嬷思索了一下,平静地回答。“这些事你不需要担心,只要听我的吩咐行事就不会有问题。你还记得我
代的话吧?”
从她音声的可以听出,她似乎不怎么担心事情会有被揭穿的—天,但李大婶却读这个办法给吓了一跳,过了儿会一才点头回应。
“记得,就说夫人因中年得子,加上产后虚弱需要调养,所以谢绝一切的访客。更重要的是小少爷的安全,为免探访者从外头带来秽气,以致中
祟、逢凶险什么的,除自家人之外不让任何人接近他。”
话虽如此,李大婶对刘嬷嬷的大胆行径仍觉得不可思议,只是碍于胆怯不敢表示出来,她述有一种感觉,这个实际掌握周家权力的女人,为免失势定还有后续的计划。她聪明的不去探究,深知好奇只会让她早早送命。
接下来事情发展得很顺利,周明晖对自己终于得子爱如珍宝,自是听从建议,对孩子保护得几乎到无微不至的地步。
这情形到了一年之后,才因一件事而有了变化。
今年早
,周明晖不小心受了风寒,久久不愈,这使得他因少年时就纵
过度,原本就气虚体弱的身子,又因此而添了许多的病症,就这样拖了一个多月,周明晖终究敌不过病魔的召唤,撒手人寰。
当他的
妾和亲朋好友伤心难过之际,只有刘嬷嬷镇定如常,她将周夫人拉到房间说话。
“小姐,我们面临的危机,该想个办法应付了。”
“嬷嬷,你在么什说?我听不懂。”周夫人睁着一双哭红的眼晴,困惑不解地问道。
“唉!”刘嬷嬷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她的小姐,禀
敦厚老实而且庸懦,这些年如果不是有自己照看着,真道知不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廷哗少爷的事,我们必须要未雨绸缪,”刘嬷嬷无奈地提醒道。
“廷哗的事?”周夫人仍是一副?*难樱幼潘腥淮笪颍沼诹私饬蹑宙衷诘P暮问铝恕R徽罂只畔耐罚笆庇檬治孀∽彀停瓜
簧小?br />
可不是吗?她一直在逃避的问题,现在得尽早找出办法解决才行。
“嬷嬷,这可怎么办才好?等廷晔‘
房花烛’时,可瞒不了人的。”
刘嬷嬷对此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嘴角还
出自信和诡谲的微笑。为了阻止家产落到堂族之手,她早在十年前就偷偷准备好一切了。
“放心,不会有事的,不过,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才能度过这次的危机。”她走到旁边的布幔后,牵着一名小脸有着忧郁,却不失俊秀的男孩走出来,
“嬷嬷,这男孩是谁?”周夫人困惑地问道,觉得这小男孩有点像过世的丈夫,他的眉眼间也有着熟悉的影子,在她的记忆中,似乎在哪里看过这双特别深邃的黑眸。
刘
嬷明白她的困惑,倾身在周夫人的耳旁低声道:“我跟你说一件事…”
过了片刻,只见周夫人听得目瞪口呆,显然被刘嬷嬷的话吓了一大跳,住不忍惊
出声。
“我的天!”这是第一次,周夫人对刘嬷
涌上一股恐惧和寒意。
老天!她的
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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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后江都
“挠儿,我们偷偷离开这里吧。”一个面容英
的人轻年,两手捧着一张
丽的容颇深情款款地说。“至于生活你大可放心,我可以当保镖养活你的。”
少女看来欣喜若狂,直点着头,“好,钧哥哥,我们一起走。”
打从十年前,吴钧跟着他父亲住进虞府开始,他们两人即因年龄相仿,很快就成为朋友,两人可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对虞妍娆来说,吴钧是她所见过的男人之中,最英俊潇洒的一个了,一颗芳心早系在他的身上。
起初虞老爷并不在意,也深信吴钧应该了解两人的身分天差地远,绝对不敢癞蛤蟆想吃天鹅
,妄想一步登天。
但随着两人的年纪渐长,女儿的心思已是众人皆知,虞韬这才惊觉不能让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于是他命令吴钧和其家人马上离开江都。
即使如此,还是阻止不了两颗年轻且炽热的心,在虞妍娆的贴身丫头掩护下,两人仍不时在她的寝房幽会。
“娆儿…”吴钧感动地轻唤着她的名字。他终于可以娶她为
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身分问题,再也阻止不了渴望在一起的心。
更重要的是——她选择了他,愿意放弃一切,准备跟随他到天涯海角。
足的感觉淹没了吴钧,他泛着喜悦的心情将她拉向自己,低头吻上她的
。
情窦初开的美
少女,对这种亲密的行为,似乎是习以为常,她的
办自然分开,允许他的舌头深入探索、逗弄,她喜欢那种混杂着甜蜜而炽热的感觉。
站在门外把风的丫头,可没里面的两人那般地好心情了,她不住绞扭着双手,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深怕有任何人靠近这里。
但世事总是不如人意,虞韬和一名中年妇人、几名家丁,缓缓往这个院落而来。他是来向女儿报喜的,定亲十年的余杭周家,终于派媒人来传话,预定两个月后前来
娶。
虞韬在高兴之余,眼尖的发现丫头的不对劲,因为她看见他拔腿就想跑,这个反常的举动,不
让他大感疑惑,但他随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
然变
,“抓住她!”随着这声怒吼,他快步采到女儿的寝房外,一脚将门给踹开来,只见他女儿和吴钧衣衫不整地坐在
上。
“爹…”虞妍娆一张俏脸雪白,声音微颤地轻唤。
吴钧也是吃了一惊。“老爷…”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恐慌。
“吴钧,你这该死的畜生,简直禽兽不如!”虞韬铁青着脸咒骂道。在冷冽的话声落下的同时,他身形快如闪电的扯开吴钧,后者被扯离
榻,摔落在地上。
吴钧闷哼一声不敢有半点反抗,这件事再怎么说也是他不对在先。对于这段时间自己和娆儿的幽会情事,他至此才深感愧疚和后悔,娆儿毕竟还年轻,道知不这世界对名节受损的女人是如何的严酷,而他很清楚,可他却选择漠视。
虞韬骂得对,他真是禽兽不如。
吴钧狼狈的站起来,想跟虞韬真心致歉,但后者却先抬起脚往他身上又是一阵猛踢狠打。
虞妍娆从没看过父亲如此气愤过,眼见怒不可遏的父亲,简直是想将吴钧置于死地的模样,她难掩惊恐地尖叫。
“爹,你不要再打了,他会没命的!”
吴钧的惨嘶哀号更声声刺痛了她,虞妍娆顾不得自己此刻的狼狈状,立即冲下
奔到他身旁
加以保护,但——
啪的一声,她整个人僵住了,因为虞韬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
人!你真不知羞
。堂堂一个云英未嫁的千金小姐,居然跟个下人做出这种玷辱家声的事情。”虞韬气急败坏地戟指怒骂,忽地,他想到两个月后即将面临到的难堪…
老天!如果周家发现他的女儿已经…不行!这个脸他可万万丢不起。
再说这门婚事,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攀上的,这几年虞家的生意蒸蒸
上,也是拜此联姻所赐,他可不愿这些既得利益,白白让女儿给葬送掉。
冷静下来,他必须先确定这件事,然后再想个办法解决。也就是说,万一女儿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他必须在
房花烛夜,制造假象蒙混过关才行。
“钱嬷嬷,你进来帮小姐检查。”虞韬转身看向门口,面无表情的对着站在门外的妇人下令,
虞妍娆被生平第一记耳光吓坏了,但仍不及这句命令让她震惊。“爹,你不要这么做啊!”她承认自己的行为有愧,但她不认为和吴钧相爱有什么错,使她被当成娼
似地受到这种极尽羞辱的待遇。
虞韬对女儿的话置若罔闻,命人将满身是血,已昏过去的吴钧拖到门外,然后把门关上,静候消息。
寝房里传出虞妍娆的无助低泣,接着是辱骂和诅咒之声,但只维持了儿会一,钱嬷嬷随即打开房门走出来,向虞韬点头示意虞妍娆仍是清白之身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
“拉下去,把他们交给县太爷发配北疆,两人永不得南回。”虞韬转身对随从下着命令,还无声地做个杀无赦的手势,是要他们在途中,一刀宰了吴钧和小丫头灭口的意思。
虞韬再转过身,对站在房间里嘴溢血丝的女儿丝毫不为所动,“还有一件事应该让道知你,两个月后周家即将来
娶,你如果胆敢反抗,做出丢我脸面的行为,我会教你后悔莫及,”
这番话引得虞妍挠张口要抗议,但虞韬冷冽的眼神阻止了她。
“女儿,‘后悔莫及’的意思是说,再惹我不高兴,我会把吴钧剁得尸骨不存,连一丁点残渣都不剩,你如果聪明懂事,最好不要怀疑我说的话。”这是他刚才想到胁迫女儿乖乖就范的办法。
虞韬的坚决表现得再明白不过了,接着他又肃然道:“嫁到周家后,希望你不要故态复萌,做出跟别人幽会的丑事,假若因此而让人给休了,你别妄想能回家来,我不会收留你的,说清楚一点,你再是不也我的女儿、虞家的子孙,听清楚了吗?”
虞妍挠吓白了脸,父亲话里透着的轻蔑和冷意,让她浑身战栗。这一刻,她终于彻底了解,父亲为了
她届服,定会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
她不能让吴钧为了自己而丧命,但她也意愿不嫁到余杭周家,怎么办呢?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她慌乱的思考着,但直到虞韬拂袖寓去已有一段时间之后,她仍没有想出一个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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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
周子训手持帐本,往义母周夫人的院落走去。
他走过东大厅。正想转进正房大院时,只见一人手里拿着小石头,往院门口的一棵大树,发
郁闷似的一阵猛击。
“廷哗,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又是谁招惹你了?”对这个小自己九岁、自小女扮男装长大的女孩,周子训比谁都要了解和同情她。
周廷哗撇过头,愤然地回答,“你这是明知故问!这个宅子里、还有谁敢给我脸色看!”
唉!周子训暗叹口气,只有这个忙他帮不上。
“你站在这里,就为了纾发怒气和不满?”他望着矮自己一个头的周廷哗,有点困惑地问道。
依自己对她的了解,周廷哗躲避某个老太婆唯恐不及,不可能为了这么点气,自投罗网地往正房院子跑。
果然,周廷哗听了脸色一沉,“如果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跟你一样,都是‘嬷嬷大人’召唤来的。”
“哦?”周子训警觉事情有点诡异。周廷哗口中的。嬷嬷大人”,一向不喜欢看到他出现在她面前,今天是有什么大事需要她亲自
代一声吗?
“大哥,你想那个老太婆,又想么什出诡计来折磨我吗?”周廷哗也感觉到不对劲,不
有点担心地问他的意见。
“我道知不,但我觉得有些奇怪。”周子训深思地抚着下巴。
“那怎么办?难道我就
离不了这个恶梦吗?”周廷哗懊恼地搔着头,一副即将要被杀头的惶然模样。
“冷静一点,都还道知不是什么事呢,不要自己就先
了阵脚。”周子训忙按住她的肩头,安抚道。
周廷哗挥开他的手,两手
在
间,咬着牙忿忿地道:“你说得倒是简单,我这些年来,女——”
“住口!”周子训语气严厉地打断他,两人就这样直直盯视着彼此。
儿会一后,周廷哗的眸中浮现盈盈的泪光。“大哥,我真的很想回复身分,即使只有一天也好。”
十九岁了,她连当一天女人的机会有没都,每天看着打扮得花姿招展的丫头,她心里十分羡慕,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把自己装扮成娇俏可爱的模样。
她时常不自觉地以渴望的眼神望着她们,对她这种行径,大多数的女人皆摇头叹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将来必然也是个荒yin之徒。”但男人们却暗自笑话着,因为他们从未看过她有实际的行动。
更可恨的是,为了这个该死的假身分,她必须学习男人的言行举止,甚至为了强身而习武,使得她的身材比一般男人还要来得高,只有站在兄长面前,她才能显现出一丝女人的纤细。
“廷哗,我明白你的心情。”因为他也是个身分不明,行事无法自主的人啊!周子训暗忖。
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柔声劝道:“不要让义母等太久,我们进去吧。”
周廷哗抬起秀气的脸,望人他深邃的眸中,然后她以了解和怜悯的心情,轻轻点了一下头,两人二同跨进正房大院。
大厅里,一名中年贵妇坐在有着精致雕纹的椅子上,而年逾七十的刘嬷嬷,则坐在她的下首。
“母亲。”周廷哗先上前施礼,然后站在一旁。
周子训跟着上前,“义母。”他恭敬地行完礼,再看向另一边,“刘嬷嬷。”
刘嬷嬷一脸冷漠地颔首回礼。
这个表情周子训从小看到大,已经习以为常,也不以为意。
他转回身对周夫人微微一笑,“义母,这是帐本,请您过目。”他将手中的帐本恭谨地递上前。
周夫人慈祥地点头,伸手指着一旁的小几,“先撂在这儿,待会再看吧。”接着她
出不太自然的表情,好像有点难以启齿。
“子训,今天我找你过采,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义母,您有什么话尽管
代。”周子训忙不迭的接口。
他自知身分,母亲的庭训他也牢记在心:做人不可贪图非本分之想,要脚踏实地、知思图报,所以即使他是周明晖的亲骨
,却以义子的身分被周夫人收养,他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母亲在世时,他每晚入睡前必听的一段往事,就是有关周夫人的善行义举。那一年母亲在太原被掠卖为奴,辗转卖到江南的
院,因为受不了长期的
待和皮
之苦,有一晚她乘机逃了出来。
由于她外族的血统,在这充满歧视的中原根本无法生存,当她万念俱灰准备投水自尽时,适巧让周夫人遇上给救来起了,进而善心收留。
如此过了两年安逸的日子后,有一天刘嬷嬷忽然找上门,跟她说了一个希望她能帮忙的计划。
为了巩固周夫人主母的地位,刘嬷嬷瞒着周夫人,私下安排她去服侍周明晖,直到有孕后,再以想回乡为理由,让她离开周家,然后刘嬷嬷将她安置在一个地方,等待有一天需要她候时的。
十年后她终于派上用场,周子训也被带回周家,周夫人跟他直言,说她需要有个可以信任的人陪伴儿子,并希望他将来能帮忙周廷哗管理庞大的家产,但这些都是表面上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充满诡秘和不堪的。
看着周子训丝毫不作假的表情,周夫人更感窘迫和羞愧。
“是这样的,那…那个…。勉强试了一刽乙,她实在无法开口,只好转向刘按嬷求救。“嬷嬷,我看这是你跟他们说吧。”
周子训和周廷哗
换个眼神,心里的疑虑更深了,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如此难以启口呢?
“好吧,就由我来说吧。”刘嬷嬷拄着拐杖,缓缓站起来,她先以着若有所思的眼神看了周子训一眼,再转头看着周廷哗,“少爷,你也老大不小,该给你娶房媳妇,好让周家的血脉得以传承下去。”
周廷哗本以为她又要唠叨自己什么,不屑地将头掀向另一边,直到她说出语惊四座的话。
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瞪着刘嬷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是女的耶!”她毫气客不地斥责,然后又嘲讽地加上一句:“当然,如果你还没老到忘记的话。”
这个时候,周廷哗真恨自己的母亲,么什为始终摆
不了这个利
薰心的女人?更糟糕的是,还连带让她和大哥受到牵连,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
周子训也觉得这个主意太教人震惊了,他从没听过女人还可以娶
生子的,虽然名义上廷哗是个男人。不过对此事他难以表示意见,免得落人话柄,说自己动机不纯。
刘嬷嬷冷静地面对周廷晔的怒气,“廷哗少爷,这可由不得你作主。我们已经跟江都的虞老爷说好了,两个月后就要
娶虞家小姐进门。”
“什么?!”周廷哗惊呼一声,她没有听错吧?“娘,我不是早要您退婚了吗?这可关系着一个女人的终身幸福…不!是两个女人。”
周夫人见女儿气白了俏脸,不
胆怯地一颤,幸好刘嬷嬷把话接了过去。
“这是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所以个人的一切都要放到一边。”她理直气壮地反驳。“不要忘记,你母亲也为此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所以在你抱怨之际,也该为你母亲亲想想吧。”
“那么我想请问伟大的嬷嬷大人,女人跟女人怎么生小孩啊?”周廷哗气得两颊通红,咬牙切齿地问道。
她怎么也没想得到的答案竟是——
“当然不是你来生。”刘嬷嬷不疾不徐地回答,视线移到站立一旁的周子训身上。“而是你。””什么?!”周子训和周廷哗同时大叫,是其尤前者,更是受到前所未有的惊吓,这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我拒绝。”周子训断然否决这个提议。“义母,无论您
代我做什么,我从来不曾反对过,但这件事实在太荒唐了,么什说我也不会答应。这不只是廷哗一生的幸福,也攸关虞小姐的终身,这个重担要我一肩挑起,我实在没有办法,更何况它是件既不道德且不负责任的事。”道知他自己的话伤害了周夫人,但他不能不说,他实在无法坐视泯减良心的事发生在周家。
大厅里陷入一片沉默中,周夫人的脸色瞬间刷白,她不怪周子训,毕竟他说的是真话,是不也故意要反抗自己。她也清楚这件事匪夷所思,但她们不能不做呀!否则十九年来的心血,全都白费了不说,还会惹出不可想像的大灾难。
“子训——”
“是的,责任!就是因为责任,才让你存在于周家。”刘嬷嬷厉声接口。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怒气,已足够让周子训明白,她是如何愤溉他居然敢这样批评她们。
一向对事物敏锐的周子训,对她颇堪玩味的话不由得大皱眉头,“刘嬷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质疑地问道。”意思很简单,你的出生只是我为了让周家的财产不落入旁支宗族手中的手段,你就是为了这个理由而存在周家,简单的说,你是为周家传宗接代的工具,这样你听明白了吗?”刘嬷嬷冷冷倒答,眼里却是怒火熊熊。想当年,那个愚蠢的低下女人,一味地只想要报恩,却道知不方法,但也是那女人提供她这个极佳的点子。
“什么?!”周子训浑身一震,“不!这不可能是真的。母亲命令我进周家,是为了替她报恩,才不是像你说得这样。”他猛摇着头,拒绝相信。
在过去的岁月中,周子训一直深信是父亲的荒yin导致母亲怀孕,她为此深觉有愧于周夫人的救命之思,才匆匆离开周家,无意中让刘嬷嬷接手救助,所以他对刘嬷嬷始终抱持着感激的态度,容忍她的冷漠和蔑视,到想没真相竟是如此不堪。
“哼!我如果不这样
代你母亲,你会这么轻易答应我,离开病重的母亲到周家来吗?。刘嬷嬷眼神似冰,语气轻蔑,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冷酷无情,感到丝毫的愧疚。
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他是为了母亲、周夫人和妹妹,这些年来才如此忍辱负重、卑躬屈膝。但看看他得到的是什么?一个天大的谎言,老天爷让他连最后的亲情都破碎了。
周子训感到异常的痛心,“义母,您早知道这一切吗?”他声音微颤地问道。”
“子训,起不对。”周夫人泪
满面,哽咽地道歉。“这件事情,我虽然是在你父亲去世后才得知,但木已成舟,我…”她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周夫人也万分懊悔,当年为了一已之私听了刘嬷嬷的话,结果让两个年轻的生命从此蒙上
霾。但大错已经铸成,现在他们全都在一条船上,万一这个秘密被人知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思及此,周夫人顾不得尊严,起身就要跪了下去。
“义母,不可!”周子训眼明手快,及时阻止了她。
“您——”既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不过周夫人没有牵扯进最初的阴谋,还是教他心里好过了些。
可是…这怎么办呢?唉,这下子他要伤透脑筋了。
“子训,义母求求你!”周夫人可怜兮兮地恳求。
周子训不语地踱着方步,不时将眼光瞥向周夫人和周廷哗,良心和亲情在他心里拔河。
沉默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他终于下了决定——
“好吧,我答应就是。”他的语气里有着深深的无奈。
闻言,周廷晔不敢置信,“大哥?”
从刚才听到现在,她早气歪了一张俏脸,更深为大哥感到忿忿不平,以为他会拒绝的,到想没…
周子训苦涩地看了她一眼,“廷哗,为以你我道知不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现在只能把她们母女的未来放在第一位考量,不如此他还能怎么办?
但在他昧着良心答应之后,老天爷会给他什么惩罚呢?周子训突然感到无比的寒冷,心里十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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