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台北
终于,任翔将心爱的越野跑车停在北投山间一栋位置隐密的建筑物前。他拿出一个黑色遥控器,轻轻按下一个钮,雕花铁门立刻滑开一个恰好足够驶进一辆车的宽度。小小的庭园右侧是一座游泳池,左侧是一间车库,任翔掉转车头,还来不及倒车入库便发现情况有异。
主建筑物一楼大厅的灯忽然亮了,浅黄
的灯光透过落地长窗暖暖地泻了一庭园。会是谁?不可能是他请来固定打扫屋子的欧巴桑,她一向都是每个礼拜一来的啊?
“有人在屋里。”水晶小小声声地开口,“这栋房子除了你还住别人吗?”
“不。”任翔轻应一声,眼眸一径盯着主屋大门,凝神戒备着。
两秒后,大门轻轻被推开,一个修长的黑影出现。“嗨!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等好久了。”
是英文!任翔努力辨识这个
朗的嗓音,心底奇异地
过一阵熟悉感。
人影翩然一晃,瞬间来到前车窗前,上半身倾斜在前车身上,一双带着浓浓笑意的黑眸
向他们。
“是你!”任翔与水晶同时惊呼一声,接着同时望向对方,“你也认识他?”
晓兰则轻轻蹙眉,“他是谁?”
那人仿佛听见了晓兰的疑问,起身行了个可笑的礼,“容我自我介绍,在下乃亚洲第一神偷──Dolphin是也。”
“海豚?”晓兰眨眨眼。
“下车吧。”任翔忽地一句,率先开门下车,静定地看向那名平空闯入他家的清秀少年,“阁下光临寒舍,莫非看上了什么东西?”
“你说呢?贵府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正是我想请教你的。”
“啊。”少年摊摊双手,故作遗憾,“请恕我直言,贵府的东西都廉价得很,我没有一样看得上眼呢。”
“既然如此,神偷又为何光临寒舍?”
“因为我得到一个消息,你即将带回一样最宝贵的珍宝,所以我特来贵府等候。”
“你是指──”
少年粲然一笑,走到刚刚下车的水晶面前,“我指的是这位可爱的小姐。”他伸手抬起她下颔,“别来无恙,甜心?”
“谁是你甜心?”水晶躲开他的手,啐了一口,“你少胡说八道!”
“你们认识?”任翔猛然一惊,难道这少年知道水晶的真实身分?
“谁认识他?不过在那天的晚宴跟他跳了一支舞而已。”
“小姐说得冷淡,我可是从此之后就念念不忘呢。”
水晶一撇头,状若不屑。
任翔却兴味十足,“这么说来,你来这里是为了──”
“为了窃取她的芳心。”
“偷心?”任翔一阵朗声大笑,“偷这个小丫头的心?”
水晶则狠狠地瞪向少年,“休想!我才不可能看上你这种凡夫俗子!你这个无赖!”
“道知我以在下平民的身分确实配不上公主。但等着吧,有朝一
定一我赢得你的心。”
“道知你她的身分?”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有什么事情是他道知不的?
“道知你我的身分?”水晶亦住不忍震惊,随着任翔之后再问了一次。
“是的,我亲爱的公主。”
“别那样叫我,无赖!”
“叫我Dolphin。”少年感
地说。
“海豚?什么怪名字?不过蠢蠢呆呆的,倒也适合你这个笨蛋。”水晶以中文骂了一大串。
“起不对,小姐说了什么?”海豚显然听不懂中文。
“你听不懂中文?真是太好了!”水晶立即抓住这个可以任意辱骂人的好机会,“愚蠢的白痴!不自量力的傻瓜!凭你也想偷取本姑娘的芳心?你决不可能成功的!笨蛋。”
海豚只是漫不在乎地一笑,“虽然我听不懂,不过想必不是令人愉悦的赞美吧?”
“她的意思是──”晓兰以流利的英文将方才水晶的辱骂重新演绎一遍。
“啊,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啊。”海豚转向晓兰,
出一个感激的微笑,“多谢这位姊姊指教。”他望向她,愉悦的微笑忽然淡去,两道秀眉亦微微一蹙,但这样的表情只维持了不到一秒,立即又回复原先的笑容满面。他转向水晶,“请你记住,甜心,只要我想要的东西绝没有到不了手的,别忘了我可是人称亚洲第一神偷。”
水晶的反应是朝他大扮鬼脸,吐着长长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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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晓兰有生以来最怪异的一个夜晚了。不,不是有生以来,或许只是从她失去记忆以来最奇特的一夜。她坐在客厅一角,静静地看着其他三人。
任翔,一个自诩绝代翩翩公子的男人,平
总是玩世不恭,不见一丝正经神色,却有一份让人瞠目以对的职业──保镖。而且,保的还不是寻常东西,保的是这世上顶尖重要的人物。跑车上配备媲美战斗机的雷达侦测系统,在个人不许拥有
枝的台湾私藏了两把以上的手
,捏造一本假护照像上超级市场买回来的一样快。
水晶,一个明眸皓齿的美少女,调皮任
,一口流利的中文,却自称是近东一个小王国正统的王位继承人。因为堂叔发动政变,
亡海外接受美国中情局保护,竟因为仰慕任翔英
的外貌及英勇的事迹,不惜逃脱CIA保护网,亲自前来台湾委托任翔护送她回国。
海豚,一个看来聪明绝顶的俊秀少年,总是挂着招牌的
人微笑,来历不明,自称是亚洲第一神偷。因为在日本一场晚宴邂逅水晶,惊为天人,从此对其念念不忘,誓言窃取其芳心,甚至尾随其飞到台湾,更不知以何种方法查到任翔在台北的住处,抢先一步守在这里。
怪人!全是怪人。但最怪的也许是自己。她怔望着自己一双五指修长,看来该是在洁白琴键上飞舞的一双手,但这样的手却在不久前连续发
好几发子弹,而且发发命中。她──被救命恩人命名为晓兰,一个对自己过往的一切毫无记忆的女人,却又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害怕查出真相;对煮饭洗衣之类平常女人会做的家事一窍不通,拿起
来却像职业好手一般顺手,
击动作一气呵成,毋需犹豫或思考,就像是天赋本领一般。
天赋本领?晓兰脊背一阵发凉,自己究竟是哪一种可怕的女人?而在她人个一静静陷入沉思候时的,整个客厅其实是吵闹不已的。
“任翔,任大哥,”水晶又像撒娇又像要胁般地腻声说道,“你答应我吧,除了你我不要任何人保护我。”
而任翔已维持好几分钟冷肃的神情,“你求我、
我都没用,我任翔不会傻到和CIA抢生意。”
“可是你已经做了啊。你已经成功地将我从他们身边带走,不是吗?”
“道知我。大错已经铸成,所以才更要马上弥补,我要立刻将你送回去。”
“别这么无情嘛,我答应你可以给你任何酬劳,你要只开口。”
“很抱歉,再多的金钱我也不接这个案子。”
“即使我愿意将自己献给你?”水晶腻入他怀里,蓝眸天真无
地眨着,却透着隐隐的
惑。
任翔毫不动摇,“我说过,我这样的年纪不适合你这样一个妙龄少女。”
“因为我不够美?”
“因为你太年轻。”
“所以你宁愿要她,”水晶忽地指向待在角落的晓兰,“只因为她年纪比我大。”
任翔随着她望向晓兰,后者不发一语,一脸茫然
惘的神情让他双眉微蹙,他收回视线,定定地盯住眼前这投怀送抱的少女。
“不接就是不接,你么什说都没用。”
“你!”水晶气极,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一直在一旁微笑望着这一切的海豚打破僵局,“我说甜心,你也该离开任翔的怀抱了吧。”他一把拉起她,罔顾她的不情愿,然后转向任翔,“亚洲骑士,虽然我不懂中文,但你从刚才就不停提到CIA,你想知道CIA的情况吗?”
任翔挑起一边眉毛,“道知你?”
“嗯,据说CIA已经撤出台湾了。”
“什么?”任翔不
失声,“他们放弃保护公主了?”
“不。”海豚摇头,“他们以为公主被骑士
的叛军抓走了,现正沿着欧亚陆海空三种通路全力搜索。”
“该死的!那方才追我们的车子到底是?”
“刚才有车子追你们?”
“两辆黑色轿车。”
海豚沉
数秒,“我想可能是叛
。”
“是我堂叔?”这一次,水晶一张娇俏的美颜是真的因恐惧而扭曲了。
任翔则是将锐利的眼神扫向海豚,“你怎会得知这些?”
“别忘了我们偷儿也有偷儿的情报网啊。”
这少年不简单。任翔审视他,不论他是何方神圣,接近水晶的目的是什么,他肯定是来自一个庞大严密的组织。而如果他提供的情报是真的──这一点随时可以确认──那自己就陷入一个十分悲惨的境地了。他将不得不保护那个刁蛮公主回国,因为如果她在他努力范围内遭到一丁点儿损伤,亚洲骑士不仅名誉扫地,中情局的人更会想尽一切办法清算他。
骑虎难下了。“我考虑一下。”任翔一咬牙,“兰,跟我进来!”他一面命令晓兰,一面如旋风似地卷上二楼长廊最尽头的一间房。晓兰怔怔地随他上楼。
她站在门边,怔怔地看着他打开桌上的一台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飞舞,萤幕上闪过一页又一页的讯息。他诅咒,沉思,再诅咒,再沉思。终于,他旋过身子。
“看样子,那小子说的是真话。CIA的人确实以为公主被叛
绑架了,现正全力追捕中。”
“你──怎么知道?”她无力地问道,不相信他可以在短短几分钟利用电脑探知这些情报。
“卫星连线,我拦截到他们的通讯内容。”
“怎么可能?”
“很简单,只要解开他们的无线通讯暗码就行了。”
“但你怎么知道?”
任翔没有回答,只神秘一笑。
“不过我倒很讶异他们没有更改东亚的通讯暗码。”他喃喃地,恍若在思索着些什么。
“那你决定接下案子了?”
“嗯。”
“不能交给台湾的情报组织吗?他们与美方一定有合作关系。”
“台湾吗?”任翔
角微扬,“他们恐怕还不晓得这件事呢。”
“咦?”
“就算他们掌握公主接受美国保护的情报,也不可能得知CIA在台湾闹出让保护对象失踪的笑话,”他似笑非笑,嘴角弯起的弧度像在嘲弄,“美国也是要面子的。”
“那么,所以──”
“照这种情势看来,这件事非要我出马不可了。”他微微笑着,幽深的黑眸深处却像闪着自嘲的光芒。
“那我──”
“你留在台湾吧,没必要趟这淌浑水。”
“我要跟你在一起。”
“什么?”任翔的语调听来震惊不已,晓兰也为自己不经意冲口而出的话一楞,她沉默两秒,忽然下定决心,“我要加入。”
“你该死的知道自己在么什说吗?”
“道知我。”她语气坚决,“我不要人个一留在台湾,我要跟你一起去欧洲。”
“你搞清楚,这可不是旅行。这是工作,危险的工作!”
“所以我更要去帮忙。”
“帮忙?”
“你方才不是也看到了吗?我的
法很准,──虽然我道知不么什为,”她低低地,“但我似乎有那方面的才能,定一我可以帮上你的忙的。”
她仰起头看他,黑亮的瞳眸燃着坚决的火焰,任翔再次因她燃烧的眼神而窒息,“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兰。”
“我不晓得。”她语音低微,星眸瞬间
出一丝脆弱,“或许很可怕。”
他凝望她,今晚水晶闯入前那股无法解释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屏住气息,几乎可以听见自己规律的心跳声。他清清嗓子,“不行,你不能跟来。”
“么什为?”
“除了接受我保护的委托人,我任翔从不让人介入我的工作,是其尤女人。”
“我保证不会为你带来麻烦,以我的
法一定可以帮你的。”
“不行。”
“你要把我人个一留在台湾?”
“你在这里比较安全。”
“我不要!”晓兰拚命摇头,强烈的惊慌感无情地攫住她,想到要人个一孤伶伶地身处一个完全没有记忆的陌生地方,她打从心底颤抖,“我不要人个一留在这里,我要跟你一起走!”
“不行。”
她蓦地扯住他衣袖,眸中盛满无言的恳求,“求你,这世上我只认识你人个一,让我留在你身边。”
任翔甩开她的手,“我早说过你对我而言只是个麻烦,你就不能放了我一马,离我远一点吗?”
“我不能、我不能。”她直摇头,眸中就要洒落泪水,“让我跟你一起走。”
“小姐!”他摇晃起她的肩,语气严厉,“你真以为我们是去旅行吗?为以你我送水晶回国是件轻松的差事?为以你我能像CIA那样弄来一艘核子潜艇,神不知鬼不觉送她回去?为了逃避追踪,我们得不停转机,而且还不能直接飞到她国家,得翻山越岭,想办法从边境潜入,这其间不知会遇到多少危险。就算到了她的国家,怎样躲过叛军的势力将她送到保皇派手中也是一大问题!你这样一个连洗衣烧饭也不会的千金大小姐,可以承受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吗?你有那种体力熬过这一切吗?光照顾一个任
的公主就已经够我伤脑筋了,我可不想再添一位不解世事的大小姐!”
“你不必照顾我,我可以照顾我自己。”她依旧坚持,“我有体力,绝对可以撑过那些。”
“你有体力?”任翔怒气冲冲地瞪她,忽地指向楼下庭园在月光下粼粼发光的泳池,“如果有的话,就给我连续游上四个小时再说!”
“只要我能游上四小时,你就愿意带我走?”
“对!”
任翔与晓兰离开后的客厅陷入令人尴尬的僵凝氛围。美少女与美少年各据客厅一角,尽量不向对方瞧去,偶尔视线相接则迅速别开目光。两人此刻安静的模样,简直无法让人想象方才他们还伶牙俐齿地针锋相对过。
终于,海豚将眸光调向另一角,拨开一绺垂落额前的黑色发丝,“干嘛不说话?”
水晶依然没有看他,“有什么好说的?”
“说说你方才的举动吧,未免表演得太夸张了。”
“什么意思?”
“我明白你极力想说服他的心情,但也用不着整个人腻到他怀里去,像个
妇似的。”
水晶蓦然扬首,脸颊奇异地竟匀上一层玫瑰红,“你竟敢对我用那种形容词?”
海豚耸耸肩,“事实如此啊。”
“我要怎么做用不着你管,只要他答应保护我就行了。”
“甚至不惜动用美人计?”他似乎有意嘲弄她。
“是又如何?”
海豚不答话,撇过头去,半晌,他激动抖颤的双肩勾起了水晶的怒气,“你笑什么?”
“没有,我只是──”海豚用一只手抵住额,
朗的笑声毫气客不地洒落,“你真以为那种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花花公子会看上你这种黄
小丫头?”
水晶紧咬牙关,“你是专门来嘲笑我的吗?”
海豚收住笑,双眸专注地凝住她,“道知你我来的目的。”
她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我劝你不要真的
恋上他,当偶像崇拜可以,妄想得到他就太傻了,只会让自己受伤而已。”
“我没有
恋他,只是欣赏而已。”水晶挑衅地回头瞪他,“再说,若我真的喜欢上他又怎样?难不成你认为我的心得保留给你来偷不成?”
“你想保留给我我还无福消受呢,水晶小姐。”海豚闲闲地,“比起你这个发育不全的任
大小姐,那位兰姊姊才真是独一无二的美人,要偷的话我宁愿偷她的心。”
“哈!”水晶冷笑一声,“为以你她会看上你这
臭未干的
头小伙子?”她原话奉还。
“所以偷她的心将会是我一生最大的挑战。”
“无聊!”
“你嫉妒吗?”海豚含笑望她。
水晶深
一口气,忽地微微一笑,“我祝福你。”她
边的弧度十足诡异,“而如果她蠢得看不清自己的心的话,我更要为她祈祷。”海豚也回她一个微笑,“对了,”他像忽然想起什么,“那个晓兰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清楚。好像不是普通人物,
法好得惊人。”
“道知你她么什为待在任翔身边吗?”
水晶摇摇头。
海豚陷入一阵深思。
“怎么?她是危险人物?”
“那倒不见得,只是──”
“只是什么?”
他启
,正要解释时,只见两人话题的女主角匆匆奔下楼来。她越过他俩,拉开通往庭园右侧的落地长窗,在一连串的暖身动作后,
下连身长裙,只着一袭白色连身衬裙跳入泳池。
两人面面相觑,“她做什么?”
“该不会被任翔气到得以冷水来平息怒火吧?”
正莫名其妙时,男主角亦翩然出现。“任大哥,那个老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别理她!”任翔冷冷一句,“-快去睡吧。我们清晨六点就出发。”
“出发?”水晶张大眼,“你接受我的委托了?”
“是的。”
“太好了!太好了!”水晶像只蝴蝶旋转着,双手环住任翔颈项,“谢谢你。”
任翔没有推开她,眼眸
向海豚严肃的表情,“你大概打算跟我们一道吧?”
“没错。”
“道知要,危急候时的我只负责保护我的委托人,你的生命安危不在我考虑之列。”
海豚微微一笑,“我明白。”
“那她呢?任大哥,”水晶将眼眸转向一言不发,在泳池来来回回不停游着的晓兰,“她是不是也跟我们一起?”
“她不会。”任翔冷酷地,“她不可能连续游上四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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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过两个小时了。
水晶自朦胧的梦境中茫茫醒来,几乎以为自己不曾睡过。
蒙中,她仿佛仍听得见阵阵规律的水花
溅声。她起身下
,披上睡袍,推开窗户,
面而来是一阵水凉的夜风。
那个女人还在游。她无法置信地瞪着那座泳池,修长的人影像鱼儿般在池中破水来回。她还在游着,但就连瞎子也看得出她已接近极限,游水的速度已明显减慢下来,水晶甚至可以听见她
重的
息声。
奔下楼,来到月光拥抱下的庭园,人个一已先她一步坐在池边。“她怎么还不停?”
海豚摇头,“她快不行了。”
“叫她停下来啊,这样会累死的。”
“她不肯。”海豚望向池中,眼神掠过一丝敬佩,“不管她是谁,这么倔强的女人倒也少见。看样子她非要任翔带她一起走不可。”
“任大哥呢?”
“在他房里。”
“他道知不这件事?”
“他说随她去。”
“怎么可以?”水晶秀眉紧蹙,“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
几分钟后,晓兰似乎虚
了,两只臂膀撑在池边栏干,重重地
息着。
“你怎么了?还好吧?”
晓兰点点头,只能以眼神示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别再游了吧,瞧你脸色苍白成这样,我担心你随时会昏倒。”
“不行──”她细声细气地,“我、一定要向他证明──”
言犹未毕,她又开始慢慢地游来起了。
水晶无法忍受了,她像一阵龙卷风般冲上二楼。
“给我出来,任翔,你家要出人命了,给我出来!”她拚命敲着门。
“搞什么飞机?”任翔咒骂着,一边用力拉开门,“什么事吵醒我?”
“你还睡得着?那个叫晓兰的女人快被你整死了!她还在游呢,你快去叫她停下来。”
“要停她自己会停。”
“到这节骨眼你还要这样
她!你明知她不会停下来。”
“那就由她去!”任翔冷冷地,“还没四个小时呢,她要停下来就算她认输了。”
“你就带她一起走好了。虽然我不喜欢她,可是她好像还
有用处的。”
“不行!”
“么什为?你都肯让那只不要脸的海豚跟来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有你一个麻烦就够了,我可不想再添上一个。”
“你──真冷血!”水晶跺一跺脚,气极败坏地奔下楼去。
任翔等着,直到她清脆的跫音完全消失后才静静关上房门,背靠着雕着花的门。
他合上眼帘,深深地
气、吐气,
气、吐气。
她还在游?她到底想逞强到什么时候?她真下定决心非跟着他不可?不,他不能答应,决不能…他不允许同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啊!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水晶的尖叫声清清楚楚地透过一直开着的窗子传来,他不由自主地靠近窗前,悄悄窥视楼下庭园。他看见海豚扶着她瘫软的身子上岸。他深
一口气,猛力拉上窗帘。
楼下,水晶拿着一条浴巾裹上晓兰不停颤抖的身子,“天啊,你能不能别这么蠢?我真受不了-了。”
她完全无法站立了,是不要海豚托着她的身子,她早就不支倒下。她怔怔地由着海豚扶着,眼瞳的焦距早已对不准任何东西,只觉周遭漆黑一片,脑子也像浆糊一般粘成一团无法运作。
“我游多久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一句话。
“快三个小时了。”
“才──三个──”极度的失望任她跪倒在地,气息急促。
“已经很了不起了。普通人连两个小时都做不到呢。”
“不行──”晓兰甩掉浴巾,勉力朝池边爬去。
水晶拉住她,“干嘛?你想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根本没有多余的气力可以作答。她只是拚命地、拚命地摸索着前进的道路。
水晶再度尖叫一声,“蠢女人!我不理-了。”她放弃拖住晓兰的努力,“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死了也不干我的事!”
“等一下。”倒是海豚伸手拉住晓兰,“至少喝一点水吧,喝一点水再继续,否则你会
水的。”他抬起她下颔,一口一口喂她饮水。
接着,晓兰朝他无力地弯弯嘴角,再度纵身入水。池边的两人都焦急地注视着她,忽然,两人紧闭的
同时大张。呆怔了好儿会一,水晶放声大叫起来,她紧-着海豚的衣袖。
“她沉下去了,怎么办?怎么办?她一定是昏倒了,你快去救她上岸啊。”
“可是任翔──”海豚犹豫地望向她。
“还管任翔做什么?”水晶歇斯底里地锐声喊着,海豚惊异地发现她竟然眼眶含泪,“要出人命了啦!”
他点点头,正要跳跃入水时,一个黑影先他一步跃下。
是任翔!他毫不迟疑地潜入水中,托起在池中央晕厥的晓兰游近池边。岸上的两人使劲拉起他们。
“她没事吧?”
任翔摇摇头,将面无血
的晓兰安置在岸边,低头听了听她的心跳。“她没事。”他
住她
口,排出积在她
腔的水分,接着,对准她的
实行人工呼吸。
不儿会一,晓兰便呛咳着醒来。
她眨眨眼帘,眸光莹莹,“我输了?”嗓音满是不甘与哀伤。
他心一紧,一只手不
抚上她脸颊,“你只游了三个小时。”
晓兰别过头,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滑落,“我要再试一次。”她吐着气音。
“什么?”
“只剩一个小时,定一我可以──”
任翔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该死的不想活了吗?”
她挣扎着要起身,“定一我可以──”
“你给我清醒点!”不知哪来的怒火烧灼了任翔,他猛地甩了晓兰一巴掌,“我决不允许你再这样糟蹋自己!”
晓兰捂住颊,脸颊上灼热的烧烫感同时灼伤她的心,她合上眼,泪珠不争气地纷然跌落。
“我要试、让我试──”她断断续续地,恐怕自己都不明白在求些什么,“拜托。”
任翔蓦地狂吼一声,“我认输了,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他一把抱起她,嘴边还不停诅咒着,“该死!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命的女人。我们明天六点出发!”他朝一直怔怔站在一旁的两人丢下一句。
“可是任翔,现在离六点不到两个小时,让兰姊多休息儿会一吧。”
“是啊,晚一点再出发吧。”
“我说六点就六点!她要爬不起来就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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