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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证据的收集工作进展得很顺利,有些证据真的十分有利,但邝已竣并无快意,打官司的热情一天天减弱,即使是为了儿子着想,他也该与安妮再好好谈一谈,寻求一个双方都接受的办法。

 约了午饭时间在她工作的酒店附近见面,颂安如约而至,淡蓝色的套装,轻盈俏丽,引得不少男士侧目。

 坐定,侍者递过菜单,“这家的牛排很地道,要不要试一试?”邝已竣很绅士地问了一句。

 “不用客气,我吃过了,且在减肥。”颂安并不领情,冲侍者点点头,“请来杯水,谢谢!”

 邝已竣‮人个一‬点了客牛排,“你该明白,对簿公堂对谁‮有没都‬好处。”

 “我明白。”颂安只是端坐,出神地凝视着桌上那支香水百合。

 “你争不过我的,到头来,只有自己受伤。”

 “谢谢你还为我考虑。”不温不火。

 “何苦固执,六年前你侬我侬时,我都没考虑过娶你,现在更是时过境迁,不会因为东尼而改变。”

 “哦!”颂安点点头,仍心不在焉,侍者上了杯水,她轻啜着。

 “况且,你又何苦嫁一个根本不爱你的老公呢,价钱随你开,一亿?两亿?”

 颂安仍漫不经心地喝着水,眼神飘忽。

 “你到底在想什么?底限是什么?放到桌面上,可以商量。”邝已竣开始急躁,“如何?”

 颂安转头,不再敷衍,“吃完你的东西,我们再谈,否则我怕你的刀叉会变成凶器,目击者太多,对你不利。”她居然笑了一下。

 “一点也不好笑。”邝已竣忿忿地割着牛排,什么鬼东西,刚才还夸它不错呢,比起她做的差远了。想什么呢?他暗自恼自己。

 他边食不知味地嚼着牛排,边不时地偷窥对面的丽人,她微侧着脸,望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发呆,凝白细致的肌肤,修长美丽的脖颈,柔顺的短发拢在耳后,耳朵又小又白,是他当年最爱咬的地方。

 天!吃你的东西,再继续的话,就进入限制级的画面了。

 匆忙吃了几口牛排,让侍者收走。

 “请再为这位先生来杯水,用来灭火。”颂安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你在调查我。”

 “有备无患。”没什么好遮掩的。

 “一定找到不利于我的证据了,所以你很笃定,”颂安满是讥屑的口气,与当年那个总是温顺的安妮判若两人,邝已竣忽然很怀念那时的她。

 “没错,但我真的不想大家撕破脸,‮么什为‬你不放弃,拿-笔钱走人,反而打这必输之战。”

 “必输?”颂安轻笑了一下,“我想你的证据,不外乎就这几样:一,我体罚我儿子;二,我不能把小同照顾周全,三岁时曾跌破了头。你们还可以攻击我生养孩子目的不纯,欺瞒在先,也不如你这样有钱有势,无法给儿子最好;最后釜底薪,让我丢了工作,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找律师咨询过,这些伎俩她也清楚。

 “明白人,好办事,你应对得了吗?”

 “很好。”颂安又点头,”就这几招吗?那咱们先开诚布公地预演一遍,如果在我的底牌亮出之后,你想不出应对的法子,也就不必浪费金钱,也不必去丢人了。”

 “鹿死谁手,还未有定数。”邝已竣岂会被她唬住。

 “先提醒你一下,这是前提,我们不可能在港审理,因为这里的法院并无管辖权。”先抛出颗炸弹,希望一招退敌。

 邝已竣一惊,颂安看他的表情,知道已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我到香港不到一年,不是永久居民,又不是美国公民,我的户籍仍在我的穷乡僻壤,所以先做好转战南北,异国突围的准备。”

 蠢!邝已竣暗骂自己,不在香港受理,必然少了些胜算,如果真的跑到她的地头去,可就强龙不地头蛇了。

 但邝已竣没六神无主,所有的法律知识在脑中掠过,“你少唬我,你长期居于美国,顶多在美国告你。”

 “我又没‮么什说‬,看你一身冷汗的!”颂安咯咯地笑着,“小同是美国籍,且我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到我家乡那种小地方,未婚生子实在不光彩!”烟幕弹放完,吓他一跳,开始短兵相接,“准备好在美国打官司了?”

 “我的律师是耶鲁毕业,深请美国法律,这种小Case,手到擒来。”他相信品言的能力。

 “别把话说得太满。”颂安不以为然,保持着一贯的笑容,“对于你的战术,我左思右想,想出一个应对的法子,你觉得我马上找个阔佬嫁门口何?”

 刚退却的冷汗又卷土重来。

 “小同还那么小,给他一个富足的环境,有父母关爱的健全的家,是我应该做的。”颂安眨着大眼,故作天真状。

 “那我也可以…”没料到她竟会为了孩子胡乱嫁人,只得以子之矛戳子之盾。

 颂安的手指轻摆,“别对我讲,你也干脆结婚,你岂会为了儿子就误了终身,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罪恶的,若真的发狠胡乱结个婚,干吗不胡乱娶了我,免得麻烦,也会避免赔了你又丢了儿子的悲剧发生。”眯着眼,像在耍猴。

 “我也不信你会胡乱嫁一气。”六年都没嫁,明显的贼心不死,又在唬人。

 “不信吗?‮为以你‬这六年来没人垂涎于我的美貌吗?”颂安掠了一下头发,风情万种地说,“阔佬还是有几个的,‮么什为‬仍待字闺中?原因有几个:一,我还是钟意于中国人,不愿和番;二,对你不死心,总幻想有一能迫你就范;三,还很留恋你这臭皮囊,而且他们都年纪不轻了,实在足不了我的胃口。”她的脸都不见红一下,“但若你得太紧,我也就只好嫁了,反正他们都有大把钞票。”

 当年那个羞涩的女孩去哪里了?似乎用寡廉鲜形容现在的她也不为过了,邝已竣开始头疼,“你不用拿这个刺我,你怎样都我无关!”真的无关吗?

 这一招也收效甚微,颂安暗自叹气,真的只是想刺他,竟被他一语道破。

 “即便你嫁人,我处于劣势,也未见会输,我和我的律师会全力以赴。”要沉住气,不可以激动。

 “OK!你未见会输,我也未见会赢。”颂安耸耸肩,准备好下一个杀手锏,“和你互相砸钱,只怕我会败下阵来,那我还是用我穷人的法宝好了。”

 “穷人的法宝?”邝已竣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花招。

 “舆论啊,你说那些记者会不会对这件事感兴趣,邝大少爷连花丛,沧海遗珠,为争夺儿子的监护权与人闹上法庭,是不是无论财经还是娱乐版全都是头条?”

 “你疯了!”终于击中了罩门。

 “这要看你是否让我发疯了。”盯着他,目光转为狠,“我会让小同上报纸、上杂志,让大家看看邝已竣的私生子,看他多可爱、多可怜、多早,我会让小同讲我们母子如何在异乡艰难度,如何遭人白眼,我会让小同恨你,恨你当年抛弃他,现在又要让他没了母亲,你说舆论是同情你,还是同情我?”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要毁了东尼吗?”邝已竣不敢想象儿子暴于媒体面前的惊慌模样。

 “没错,最毒妇人心,这叫同归于尽,你不是要儿子吗?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又失去了惟一的筹码,那我宁愿毁了他。”几乎是一字一字地往外蹦,不带一丝的感情,邝已竣只觉头皮发麻,脊背又冰凉一片。

 “你不会。”

 “苦心经营了七八年,我不会让自己输得一无所有,我这种女人什么干不出?”颂安竭力让自己阴险冷酷,只有这样才能吓唬住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才能保住自己的儿子。她打不起官司,一旦进入诉讼程序,只会彼此伤害对方到体无完肤,而小同那感的孩子也必然受到伤害,这个混蛋‮么什为‬不用脑袋想一想,这么一个蠢蛋是怎么管理一个大集团的?

 邝已竣气得快发昏了,但仍能理智地思考问题,“那样你就输定了,连惟一的筹码你也玩丢了,如此一个罔顾孩子幼小心灵的母亲,法官绝对不会把孩子判给你,再多的媒体支持也没有用,我也会要求法庭让我临时监护东尼,避免他被媒体扰。”儿子,你一定要坚强,爸爸会陪你渡过这个难关。

 “厉害!”颂安拍手,心里却一阵慌乱,这招也失灵了,“跟高手过招就是痛快,这招有点,害人害己,有一点闪失,我就万劫不复了。”她仍笑着。

 “说对了,还有什么,尽管放马过来。”千万别有了,他快要招架不住了。

 “最后-招了,叫亡乍补牢,也可叫破罐子破,不对,不对,是鱼死网破。”颂安真的不愿使出最后的一招,“如果果真把儿子判给你,我就天天到坤鹏集团楼前静坐绝食,以示抗议如何?”

 “你简直是无赖!”邝已竣差点没跳起来。

 “终于说对了。”颂安拍拍口,“我就是无赖。”

 “你,你…”

 他一时之间想不山如何破解,又一个炸弹袭来,“等到人们对我的出现习以为常,媒体也不再关注时,我再从坤鹏的顶层跳下去。”她居然一脸的悠然。

 “你、你…”邝已竣指着她,他快中风了。

 “当然你可以瞒过我儿子,送他出国念书,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等他长大,开始追查十几年前的旧账,就会知道这段血淋淋的历史,你说他会怎么看你?”颂安像讨论天气一样,讨沦着自己的生死。如果儿子被抢走,她当然不会选择这样的死法,但她一定会伤心绝而死。

 “你,你不会。”邝已竣只能说出这几个字。

 “试试看啊。”颂安一脸的怂恿,“酿‮人个一‬间悲剧啊。”

 “可、可你没有想过,”声音还是有点结巴,马上改变话题,“若是我不认回东尼,你顶多可以要求一点抚养费,那你的计划可就全落空了。”还是利吧,他不敢打官司了,他真的不敢试。

 “那也没关系!”颂安靠回椅背,换个舒服的姿式,喝了口水,慰劳一下自己,“我还是我,单身母亲,领着儿子过活,你还当你的阔老板数着你的钱到死,又各自回到一个星期以前,当做我们从来有过瓜葛,我会耐心地等你哪一天不留神翘了辫子,之后凭着DNA去争遗产。”

 邝已竣明白她刚才说的刀叉变凶器一点也不夸张,他真想掐死她,再或者堵上那张利嘴。

 “没瓜葛,让‮道知我‬我有个儿子后,又当一切没发生?”他在低吼。

 “我没带他去你家门口认亲,是你一头撞了上来,关我什么事?”颂安瞪他。

 “你别我。”邝已竣咬着牙,再也无法冷静。

 “怎么明的不行来暗的,想把我怎样?把你儿子的母亲怎样?”少来这套,谁怕谁呀。

 “我…”该死的,只能蹲着挨打,无法还手。

 “两条路,要么你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当你的钻石王老五,可你若想要儿子,那就连他妈也一并要了,换言之,若想他叫邝君同,拿婚书来换。”

 “你就是拿准了我舍不得儿子。”邝已竣明白自己太过于暴自己的意图与弱点,才会输得这么惨。

 “想通了,可惜有点晚。”颂安乐不可支,“看来和你做生意的人全是白痴,或者是你这只瞎猫碰上的全是死耗子,关心则都不懂吗?”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邝已竣恼羞成怒,“你到底哪筋搭错,非要嫁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那是注定不幸的,有了钱,你也一样可以出入上社会,总强于一钱拿不到,为生计发愁。”

 “为了争一口气。”颂安扬眉,终于转到正题,“为了让你扇你自己一个耳光,你不是瞧不起我吗?不会娶我这拜金女吗?现在我就让你选择,而且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灰姑娘,我的胃口大,嫁了你,就是嫁了钻石矿。那一点小钱我才不放在眼里,邝丁颂安听着比丁颂安要气派,最后,我还想让全世界爱幻想的穷姑娘多一条麻雀变凤凰的理由,明白了吗?我在押宝,是婚姻?还是儿子?我押你还是会选择婚姻。”笑得不怀好意,“是输是赢,我等你答案。”

 颂安起身。邝已竣已如斗败了的公再无还手之力。

 “忘了,你还可以带小同去认认邝家的大门,顺道让你的母亲大人帮你拿个主意。”垂下头,俯在他耳边轻声说,“再见,Darling!如果要买钻戒,越大越好,我不在乎别人说我俗气。”又亲了他脸颊一下,这才飘出餐厅——

 //——

 气急败坏地回到公司,冯品言恰巧来了电话,“杰夫,咱们不能在港起诉丁小姐,要移师美国。”

 “知道了!”他没好气地答道。

 “有些资料要重新准备,还是再过两三个月,将丁小姐居留期满一年再说。”

 “准备个!”邝已竣已全无风度,“这官司没法打了,那该死的女人居然威胁我,要媒体曝光,这‮算不还‬,她还下三滥到用无赖的手段,要绝食静坐抗议,最后干脆跳楼自杀,她要自寻死路我管不着,可让我以后怎么做人,怎么向儿子待。品言,你说,该怎幺办?她说的是真是假?”

 “就算是假的,你有胆量去验证吗?”冯品言自然是向着孩子的母亲的,“别说你,现在连我也被唬住了,我可不想双手沾上一个母亲的血。”

 “好!她够狠!”邝已竣扯着领带。

 “既是如此,这案子就搁置吧,有需要再联络。”冯品言匆忙挂了电话,因为他快笑爆了,杰夫从不知什么叫己所不,勿施于人。而这位丁颂安却反客为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看来他逃不出这女人的魔掌了,这个花心大萝卜最后落个奉子成婚的下场,或许这就叫报应——

 //——

 其他律师也无法给他更好的建议,左右彷徨尤计,对儿子的思念又搅得他寝食难安,进而影响到工作,脾气异常暴躁,让下属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

 最终邝已竣顺从了安妮的意见,领东尼去见母亲大人,顺道帮他拿一下主意。

 加长的林肯开回平山的邝家大宅,抱着小同下了车。小同立即张大了眼睛,“这是爸爸的家?”

 “对!喜欢吗?”

 “嗯,嗯。”下巴直碰口,“爸爸一定是大富豪吧,因为妈妈讲就是中了六合彩也买不起这样的大房子,”儿子终于明白老子不是靠六合彩起家的了。

 管家泉叔走过来,“少爷!”

 “东尼,叫泉爷爷,”

 “泉爷爷好!”小同乖巧地叫了一声。

 泉叔看着小同眨眨眼,又看看邝已竣,“东尼小少爷好。”

 “我妈呢?”

 “在客厅里。”

 不用多做解释,‮见看一‬酷似儿子的小同,邝郦敏枫心早已了然了,她走上前,“告诉叫什么名字?”

 “我叫丁君同,小名叫小同,英文名字是东尼,今年五岁了。他是我爸爸,如果你是爸爸的妈妈,那我就是你的孙子,我该叫你。”口齿伶俐,思维清楚,邝已竣立即就给儿子打满分。

 祖孙的情感迅速发酵,邝郦敏枫捧着孙子的小脸,“那就亲一下!”

 “好!”一个亲吻吻得十分响亮。

 “小同好!”邝老太太也回敬了一个,抬头道:“这就是那个惊喜?”

 “对!还有一个难题。”邝已竣应着。

 让孙子紧挨着自己坐在沙发上,又招呼下人送上茶点,递给略显拘束的小同一块蛋糕。

 “谢谢。”他可是谨记妈妈的话,要有礼貌。

 邝太太见他吃得很斯文,有点担心,“不好吃吗?不喜欢吃?”

 “好吃,喜欢吃!”小同忙摇头,“比我们街角那家做的还好吃,我喜欢吃蛋糕,可妈妈却不让我多吃,说吃多了会胖,又对牙齿不好,其实我明白是妈妈也爱吃,可吃多了会胖,还要去跑步,可她又控制不了,我一吃,她就要分她一半。”他呵呵地笑着揭了妈妈的老底。

 邝老太太拿过水果让他吃,不转眼珠地看着他,“念幼儿园吗?”

 “我在启仁幼儿园,妈妈说明年就让我上学,说年纪小些上学好。爸爸、,你们说呢?可我怕我太小,他们欺负我。”

 “谁敢!”邝已竣立刻回道。

 让泉叔领小同四下看看,而他要展开母子对话——

 //——

 “孩子的妈妈是谁?”看着孙子蹦蹦跳跳的背影,邝太太开始发问。

 邝已竣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那女人开了什么条件,才肯把小同还给我们。”邝老太太一语中的,没有废话。

 “结婚!”那自己也不必赘言。

 “这不可能,用钱摆不平吗?再或者,诉诸法律。”邝家的人都用一种方式思维。

 邝已竣摇摇头,“除非她自己让步,否则我们得不到东尼,无论什么渠道。”说得更为严重,好像在吓唬自己的母亲。

 “怎么会?”不敢相信自己能干的儿子会栽在一个小女人手里。

 “不是说全无办法,但若因此而令她有什么过的行为,或任何自残的行为,我们都无法面对东尼,毕竟那是他的母亲。”说出自己的难处,这叫投鼠忌器,“所以我一时也没了主意,无法两全,妈的意见是什么?”把球踢‮去出了‬。

 邝老太太皱着眉,望望落地窗外与泉叔在一起的孙子,他正一本正经地和下人说着什么,众人全是忍傻不的样子。

 邝已竣叹口气,“若半个月前,有人问我会不会因孩子而牺牲婚姻,答案绝对否定,但现在他就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那就需要三思了。”

 “不知是他妈妈教化之功,还是生活环境使然,他虽活泼可爱,但却出奇的早感。他通常不会主动要求大人足他的望,小小年纪就知回避对他会造成伤害的话题。他的善解人意令人心疼,这应该就是单亲家庭所致,所以我更加强烈地渴望把儿子留在身边,看着他长大,弥补那五年的时光。”

 看着儿子,邝老太太忽然发现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是个成年人了,“我当然更渴望有孙子承膝下,但同时也不想你牺牲自己的婚姻,所以,妈只能说,无论你的决定为何,我都不会反对。”皮球被踢了回来。

 邝已竣已得到了答案,“其实在遇见东尼的那天,我忽然考虑该娶生子,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数,不用我再费力去挑选子,老天已选好了,且有了儿子,亏欠了儿子五年,相认之后,却又要剥夺他的母亲,这也太过残忍,给他个完整的家,算是一种补偿吧。”做出了决定,只觉如释重负。

 小同跑进客厅大叫着:“果然有个好大的游泳池,就像画报上一样。”

 “东尼会游泳吗?”邝已竣抱起儿子。

 “不会!”东尼摇头,“妈妈是个旱鸭子,但妈妈讲爸爸是个游泳健将,还会跳水,那爸爸可以教我游泳吗?”

 “好啊。”邝老太太笑着替儿子应了,果然有邝家的遗传,“咱们邝家的男人个个是游泳好手,小同当然要学。”——

 //——

 邝已竣领着儿子在游泳池里消磨了大半天,晚饭后,小同又累又困,直打哈欠,躺在上,却不肯睡去,双眸闪烁,好像有心事。

 母子俩守在边,怕他认生,“‮么什为‬不睡?”

 “每天都是妈妈哄我睡。”小同又打了个哈欠,“我想妈妈了。”

 无言以对。

 “明天送我回家是吗?”小同问。”是!”邝已竣点头。

 小同似乎放下心来,却又追问一句:“我很乖是不是?”

 二人忙点头。

 小同这才完全放下心,“那妈妈就不会不要我了。”闭上眼睛睡了。

 关上房门,邝已竣抓了一下头发,“难道这就是她的教育方式吗?体罚外加恐吓,怪不得东尼那样的乖,那样的听话。”

 邝老太太摇头感叹,“这是一般的无知母亲吓唬孩子的一种手段,她运用的频率应该更频繁,生活重,对于你的怨恨,或多或少会迁怒到孩子身上;而对于小同,他只有妈妈,听到这样的话而产生的内心恐惧,是可想而知的。今天一定是他第一次离家在外过夜,自然是惴惴不安了。”

 邝已竣叹气,“看来母亲对于他胜过一切,这个决定应该不是错误的。”

 邝老太太看看儿子,“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形同陌路的夫关系也会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我顾不了‮多么那‬了。”邝已竣摇头,“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让他摆单亲家庭的阴影,而不应该是从一个单亲到另一个单亲家庭,另外,更重要的是纠正他妈妈的教育方式,那几乎是高。”

 “这倒是真的,以后我会亲自来教育小同,不让那女人再给他不好的影响,应该让小同像别的孩子一样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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