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吃!”陈不染埋头在桌上,边吃边夸赞,全然不顾自己的小肚子是否装得下。
陈家两个无所事事的大闲人今天突发奇想,亲手做了饭菜送到学校,让宝贝孙女品尝。孙女果然很给面子地大快朵颐,现在已经是杯盘狼藉了。
终于陈不染抬起了头,抹抹嘴,又拍拍自己
的肚皮,“我吃
了!”
“那来,吃个水果!”
马上又贡献出了一个削好的苹果,以助消化。
“谢谢
!”陈不染大口啃着又甜又脆的红苹果,真是太幸福了!敝不得世界上有人以行骗为业。她好象也很有这方面的天分。这个售后服务她喜欢。
“不染呐!”陈爷爷收拾了下饭盒,“这个星期天爷爷
带你去公园玩吧!”
“这个星期天?”陈不染想了一下,“好象不行!妈妈要带我回乡下看
!”
“什么?”陈
一愣。
“就是外婆啦!我一直习惯叫外婆
的。”陈不染面不改
地圆谎,非常专业,骗子的专业。
“哦!”两个老人家难掩失望之
。
“我们可以下个星期天去呀!”吃喝玩乐的机会陈不染是从不放过的。
“对哦!”二老又面
喜
,“那说好下个星期了!”
“放心啦,我是很守信的!”
一副绝不食言的样子拍拍自己的
口。
“对了!还有你妈妈,道知不她是否反对?”
还是有些担心。
“不会啦!她想通了,父母的事不应该影响到孩子。所以没问题!”
“那就好!”这个女人还是很明理的,看来也蛮顺眼,又为陈家生了这么聪明可爱的女儿,只可惜行为不检,让他们想为她说话也无从说起。这到想,陈
不由得叹了口气。
“
,你么什为叹气呀?”陈不染把苹果
下肚中,真有再也吃不下东西了。
“没什么!”这些事还是不要对小孩子说吧。擦擦她的小嘴,“好了!吃
了,回教室去吧!爷爷
会再来看你的。”
青瓦白墙的屋舍,铺着石板的小院子。红色、紫
、黄
、白色的花菊开得正好,叶子已经落尽的柿子树上,包着花头巾的顾盼辉正在采摘。
“小辉!”陈不染的正牌
招呼着儿媳,“别干了,歇会儿!来喝糖水!”
“这就来,我马上就干完了。”顾盼辉终于把柿子树上的柿子全部摘了下来,利落地下树,“妈,今年真是大丰收,做成柿子饼能吃上一冬了!”
“只要够那个小馋猫吃就行!”婆婆笑着。
“小馋猫又去哪里偷鱼去了?”坐在了藤椅上,顾盼辉的目光在院子里搜索了一圈。
“不是去她外公外婆家就是和小朋友们玩去了。”婆婆把糖水放在顾盼辉的手中,“你快吃吧,给她留了很多呢!”
“我才不担心这个。我是怕她欺负别的孩子,或者又到处骗吃骗喝!”
婆婆闻言笑来起了,“这一定是你的遗传。你小时候不就是从东家吃到西家,谁家做了好吃的,你就赖在谁家不走。”
“妈!拜托!这么丢脸的事就别提了好吗?”顾盼辉作告饶状,“特别是别让陈不染听见!”
“道知我的。”婆婆仍在笑。十几年前的事情似乎像昨天发生的,或许是人老了,总爱回忆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不过多亏你好吃,否则也不会为我家找到一个媳妇。”
顾盼辉也笑了。进了人家的门,吃了人家的饭,就要给人家当媳妇。由于贪吃陈家的饭菜,把陈家当成了饭堂,在那一家三口反复的洗脑下,顾盼辉把给陈家当媳妇当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从未作过他想。
“只可惜贺丰福薄!”想起早逝的儿子,婆婆叹了口气。
“妈!”顾盼辉把头挨在婆婆的肩头,“人不能活在过去里,别想了。伤身体的。”
“是啊,道知我!”婆婆点头,“样么怎?还不打算替不染再找个爸爸?”
顾盼辉怔了一下,“我没想过。”
“贺丰也走了四年了,你也马上就三十了。该考虑再找个好男人嫁了。你难道还想人个一终老吗?”
“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顾盼辉淡淡地道。
“那样贺丰会不安心的,现在不是从前,没有人在意贞洁牌坊了。”这个媳妇比她还死脑筋。
“我没有刻意地让自己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这种事情是靠缘分的。”
“可我觉得你根本不给自己机会去遭遇这种缘分。”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很忙,忙得没有时间。不过我保证,如果有了这种机缘的话,我不会逃避的。”顾盼辉希望马上结束这个话题,因为她没兴趣。
明白媳妇的心思,婆婆也转换了话题:“筹办画展的事情有头绪了吗?我想以贺丰以前的关系,应该还是会有人帮忙的。”
“我只在几个小的比赛中拿过奖,不是很有信心,还是再说吧!”顾盼辉摇摇头。
“拿过奖就证明了你的实力,而且不试一试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呢?”
“贺丰说我的画匠气太重,没什么新意,没有让人耳目一新和令人震撼的东西。”顾盼辉垂下头,“我想我在艺术上的成就也就到这儿了。我从小也没这方面的天分不是吗?学画画是因为喜欢贺丰。”
“我得觉不,我想贺丰有时也会看走眼的。你还是试一试吧?不要太担心钱的问题,我这里还有些积蓄。”
“那我就试一试,为了贺丰!”或许在天堂的贺丰也想看爱
开一个画展,大约是一生中惟一的一次画展,顾盼辉自嘲着。
“妈妈!你们吃好吃的,居然不等我…”院门大开,陈不染愤愤地窜到了二人面前,“呃!还有、还有外公外婆!”
“爸!妈!”顾盼辉向着自己的父母打着招呼。
“外公外婆,过来吃糖水!”婆婆又去拿来碗。
“我们自己来!”顾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我们去买了些菜,你做了好喂这个小馋猫。她强烈要求不许我和她外公糟蹋了这些好材料。”
顾盼辉看了一下菜篮子里的鱼蛋
菜,“每次你回来都是蝗虫过境!”
“我是蝗虫?”埋头在糖水碗中的陈不染皱了一下眉头,“蝗虫,俗称蚂蚱,多食
害虫。能成群远飞的叫飞蝗,不能远飞的叫土蝗,那我应该是飞蝗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好象有的地方拿蝗虫做菜。是中美洲一些国家吧。墨西哥之类的。据说营养又美味,咱们明天也去捉些吧!”
虽然早已习惯了陈不染的惊人“吃”语,但四个大人仍是哭笑不得。顾父摸着她的小脑袋,“不染,你真的能确定你不会因为贪吃而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吗?”
“那怎么可能,依妈妈的智商有没都被人家卖了。何况是我!”
“我的智商怎么了?况且我又没像你一样贪吃。”顾盼辉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还想瞒我,就你小时候的那点丑事,我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你…”顾盼辉指着她。
“你既然知道了你妈妈小时候的事,那也该知道你妈妈可就是因为贪吃把自己卖到了你
家给人家当媳妇了!”顾母哈哈笑着。
“如果买我的人家像爸爸家一样,卖就卖吧!”她可是很好商量的。
“我想去死!妈!你真的确定她是我生的吗?”顾盼辉开始发狂了。
“千真万确!”顾母十分肯定地点点头,“你们连问的问题都一样!”
“什么?”顾盼辉一下子跳来起了,“你竟敢怀疑我这个老妈的真实
?小妖女,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外婆!你出卖我!”陈不染也跳来起了,迅速找到了掩护——外公的背后,“你不也怀疑我不是你女儿吗?很公平的!”
“我可以怀疑,但你敢怀疑就是大逆不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我今天若不好好地教训你,我就不是你妈!”母女俩围着顾父高大的身体打着转。
这就是一个没长大的母亲、一个过分早
的女儿每天都上演的戏码。早已不复当年那个悲痛
绝的妈妈抱着孩子默默流泪的景象,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治愈一切伤痛。
陈老太爷坐在首位,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媳妇没
打采地吃饭。环视了一下四周,偌大的餐桌虽然摆满了美味,但却只有三个人吃饭,而且还是三个年纪加起来有二百岁的老家伙。也难怪都味同嚼蜡了!
二宝那混小子又
迹天涯去了,而大宝也借着“工作忙”不回来吃饭,越来越不把老人家放在眼里了。想到此,陈老太爷把碗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陈爸陈妈抬起头,“爸,怎么啦?”陈爸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两个,不事生产我也就不埋怨你们了。可连生孩子这事也没好好把握。”陈老太爷吹胡子瞪眼。
陈爸陈妈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看头脑,“爸!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晚了点?而且小桔她也为陈家生了两个儿子,如果依照国家政策,也算了超额完成任务了吧!”
“什么国家政策,别忘了你们是拿美国护照的!随你爱生多少是多少!你们倒好,只生了一胎,如果再多生几个,哪会像现在冷冷清清的?”
终于点到了正题了,却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爸!小桔不是因为生大宝二宝时难产,结果不能再生了吗?”陈爸仍然是一如既往地护老婆。而陈妈李小桔在一旁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三十年的养尊处优也没培养出一点大户人家的气势,真让人生气!
可骂了三十年也骂烦了,只得另起炉灶,“不能再生也就罢了!全副的心思倒是用在教育孩子上啊!结果呢!二宝不务正业,去当戏子。大宝倒是务正业,却不肯好好地
女友结婚,延续咱们陈家的香火。惹了那么大的一个笑话,让人好不
笑!你们就是为样为人父母的吗?”
“可是…当初不是我们教育的。”陈爸音声的很低,当年你硬生生地剥夺了我们教育儿子的权利,为此小桔道知不掉过多少泪!
“你的意思是在怪我?”别看陈老太爷已是七十多岁的高龄,可桌子还是拍得很响。所以下首的人个两也很配合地吓得抖了一下。
“我们当然不是怪您!”哪里敢啊!“不过,大宝他不是生了一个女儿吗?”
不提那个小表也就罢了,一提起来陈老太爷更火冒三丈,“谁知道那是谁家的野种?”
“可大宝承认了。”也就是说那是陈家的野种。
“他承认?他能不承认吗?是不那他自己搞的鬼,也是二宝也的馊主意。演了那么一出戏给人家看,我看他是真的意愿不娶慕华,所以才没去拆穿他。他当我是老糊涂吗?”难道七十多年的饭是白吃的吗?也就你们两个白活了五十多年。
“可…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李小桔终于
吐吐地说话了。
“那电视里、电影里的小孩子全是在演自己啊?那种小孩子,你们家二宝一抓好一大把!”
又成了我们家二宝了!“可那孩子不是小童星,她妈妈是不也演员而是在一家杂志社当美编。不染在一家私立小学念四年级,而免收一切学杂费的特优生,光是她的奖状奖杯就满满一个陈列室。能有这样可爱聪明的小孙女是咱们陈家祖上有德,给十个八个男孩也不换哦!”陈爸陈妈想起漂亮又伶俐的陈不染立刻开心来起了,高兴得有点得意忘形。
“你们居然背着我去
认孙女!”
“她本来就是咱们陈家孙女。”陈爸嘟囔着,“哪有
认!”
“我说不是就不是!”陈老太爷又拍了一下桌子,“也不许你们两个去认,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不敢惹老爷子生气,只好
奉
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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