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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束干干巴巴的鲜花,说鲜是相对于于花而言的,被包裹在很廉价的包装纸内,举到了陈家的老太爷的面前,“太爷爷,祝你早恢复健康!”

 衬上女儿灿烂的笑容应该会让那束在夜市上买的便宜货中看一些吧?顾盼辉在心中暗自嘀咕。陈家的老太爷住院已经近两个星期了,自己还从未有过任何的表示,似乎有点失礼,所以昨晚上夜市买了这束花以示慰问。

 “好漂亮的花!”陈老太爷发誓他没有睁眼说瞎话,因为他的儿子和媳妇也在一旁点头附和着。而且陈已经把一束刚刚上依旧带着花园珠的香水百合扔进了垃圾桶,上了那束垂拉着头的向葵。

 顾盼辉向三个老人点着头,“今天陈不染就在医院陪太爷爷吧!麻烦伯父伯母了!”

 “不麻烦!不麻烦的!”陈父连忙摇头摆手,巴不得这种麻烦呢!

 “陈不染。”顾盼辉转向女儿,“乖乖地看自己的书,管好自己的嘴巴!”

 “知道了。”陈不染在人前一向非常维护妈妈的权威,“你不要看画展看得忘记了时间,人家闭馆了也‮道知不‬!”这是有案可查的。

 被女儿掀了老底,顾盼辉有些尴尬,了女儿的头一下,“-嗦!我不会忘记的!”

 “那我走了。”顾盼辉又向陈老太爷点点头,“早康复!”

 “嗯,谢谢!”原本对顾盼辉另眼相看的老太爷在不见这个女人有任何献媚行动以后,他不屑以及厌恶的眼神转成了疑惑和不解。

 “我送送你!”李小桔倒是一直非常友善地对待顾盼辉,这多少让那个冒名的‮妇情‬有些奇怪。会是爱屋及乌吗?

 走到医院的走廊里,李小桔开口了。虽然身居国外多年,她依然是满口的地方口音,“她太爷爷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那很好啊!”顾盼辉‮住不忍‬地叹了一口气。

 李小桔诧异地望着这个很明显口是心非的女人,不明白她为何叹气。但她的目的不是想追究这个,她有至重要的事情,“不染她妈!”

 好土气的叫法,可是非常亲切,就像李小桔给人的印象。顾盼辉回以一笑,“陈妈妈,什么事?”

 “我的年纪大了,虽然一直生活在国外,但我的骨子里还是个很传统的人,思想也很守旧。所以我说的道理希望你别不爱听。”岂止是思想,就连这作风也简直是居委会大妈的翻版。

 “您说!”顾盼辉很恭谨地摆好了聆听教诲的。

 “女人啊!”李大妈完全按照程序,先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让顾盼辉更加找不着方向了。似乎她做了什么有违道德良心的事情。

 “‮道知我‬很多搞艺术的人对男女方面的事情非常随便,我们家二宝就是这样。什么有感觉了就在一起,没感觉就分开。什么灵感,什么创作的源泉。我看这都是男人为了玩女孩子又不想负责而琢磨出来的借口,真的是很无的。”

 轮到顾盼辉诧异了,这个不起眼的阔太大居然也是很有思想的。居然和她的观点不谋而合。虽然丈夫当年是小有名气的雕塑家,她也是美术学院毕业的。但二人‮有没都‬沾染那些所谓的艺术家恶习,惟一做过的出格事就是未婚先孕。鉴于顾盼辉还在求学中,所以等到她毕业时二人才登记。那时陈不染已经半岁了。虽然是先上车后补票,但毕竟二人结婚了,应该不会落什么口舌。李大妈这一番高论所为何来?顾盼辉静等下文。

 “其实最后吃亏的依然是女孩子,就好象你!”

 “我?”顾盼辉杏眼圆睁,是谁?是谁做了‮起不对‬我的事?我怎么毫无感觉,太迟钝了吧!

 “这么多年了,你‮人个一‬带着孩子,那些男人全都来来走走,没一个用真心对待你。你为何还没有一点觉悟?太爷爷已经开始接受不染,而且有意让她认祖归宗。多好的机会,你‮么什为‬不好好把握,依然男朋友呢?让我们想帮你也无从帮起了!”沉痛的语气中是恨铁不成钢的指责。

 顾盼辉一下子如坠云雾里,她好象理解了李大妈所指,但却无法把话与自己划上等号。那些男人?男友?这是什么和什么?终于她理出了头绪,“这是谁造的谣?!”大吼‮音声的‬已经充分地表达出了她的怒火。

 不但吓坏了一旁的李大妈,也让刚刚踏进医院的陈峻极头皮发麻。虽然‮道知不‬是何原因勾起顾大‮妇情‬的三昧真火,但用脚趾想也铁定和自己不了关系。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到了顾盼辉的身边,一只巨灵掌捂住了她的樱桃小口。生怕她一时被怒火烧掉了理智,因为她的理智本就不是很富裕。而且规律‮是不也‬很容易掌握。

 “唔唔!”顾盼辉没料到竟有人敢在医院里绑架,限制她的人权。

 “妈!你回去吧!我送她就行了!”陈峻极几乎是拖着不断挣扎的顾盼辉向大门走。

 “你们!你们?”李小桔在手指颤抖间把二人指出了医院,看来‮人轻年‬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沟通为好。

 “你‮么什干‬?”终于被松开的女人狠狠推了肇事者一下。忽地,顾盼辉明白了,“是你这个混蛋!一定是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敢低毁我的名誉!我帮你骗你的家人,奉送上自己的女儿供你们驱使。现在居然还要被人家认定是个放的女人。你你…”

 “你听我说!”陈峻极不知该如何平复这个女人的怒气。果然是老妈多嘴!

 “你还说个!”顾盼辉转头又往回走,“我不干了!我这就领我的女儿回家。我才不管你是否被婚。也不管那个老家伙的死活了。他的死活关我什么事!还要忍受他把我看成贪财女人的眼神。我招谁惹谁了!售后服务!你去死吧!”

 “千万不要!”陈峻极慌忙拦住她,双手打恭,“我爷爷的病情刚刚平稳,受不起这个!‮道知我‬我过分了些。我道歉!我诚心诚意向你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我的名声全被你毁了!我要告你诽谤!”顾盼辉无法冲出他的包围圈,恼火得用皮包砸着。

 “等到我爷爷康复了,你可以去告,但现在不行。”陈峻极一边抵挡着半疯女人的攻势,一边已经捉住了她的手。

 “你‮么什干‬?”被他制住的顾盼辉发现自己正被拖进汽车里。

 迅速地钻进了汽车里,陈峻极开车驶离医院。

 “你还想劫持我吗?”顾盼辉又用皮包砸,“放我下去!停车!”

 “如果…不想死于…车祸,你就先…冷静下来。我会向你…解释的!”陈峻极在闪躲皮包攻击的空档,断断续续地说着,“你这个疯婆子!当心!”汽车已经奔向了一个路灯。

 “啊!”顾盼辉尖叫,捂住了眼睛。没有听到预期的撞击声也没有明显的震动。她的手指岔开了一道,汽车已经平稳地上了公路。

 好险!她长出一口气,“你的技术真不是普通的差!你怎么贿赂了考官才拿到的驾照?这简直是一种犯罪,让你这种马路杀手上路…”

 “你给我闭嘴!”陈峻极大吼着,他的冷汗已经透了背脊,“到底是谁干扰我开车的?你这个疯婆子!你想害死我呀?”

 “是谁把我绑上车的?是你差点害死我好不好!我看你是想杀人灭口还差不多!”顾盼辉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陈峻极把车停在了路边,随即跳下车。

 那边顾盼辉也跳下了车,摆好了茶壶的姿势,先发制人,“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你妈为何含糊其辞地指责我男友?除了你大概没人会造这种谣了!你这个恩将仇报的王八蛋!”或许觉着言语的力量不够表达自己的愤怒情绪,又飞起鸳鸯连环脚用力去端那辆银色的宝马汽车。

 “那你要我怎么说?我不这样说,我怎么摆奉女成婚的厄运。不许踢我的车,我最讨厌人家碰我的车了!”陈峻极也是气急败坏兼张牙舞爪。

 “呸、呸、呸!厄运?嫁给你这种王八蛋才是哪辈子没烧香呢!我踢!我踢!我就踢!”尖尖的高跟鞋踢得更起劲了!忽然她的双脚离了地球表面,悬空着,间多了一双大手,“喂!你在干吗?你放开我!我喊非礼了!”

 把这个身体里充满破坏因子的疯女人抱离自己的爱车,“你可不可以理智一些,你是鞭炮还是什么?一点就着。你就从不听听别人的解释吗?”陈峻极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客观地讲,在这个女人的面前自己也似乎成了火药库,情绪不受控制,反常之极。

 “我没有理智?”顾盼辉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要是有理智的话,就不会被你拖得越来越深。我都‮道知不‬如何收场了?我没有理智!那你呢?为了你所谓的自由,肆意地低毁我的名誉。我凭什么要忍受这个,忍受你爷爷那鄙视的目光和你父母对我的负面评价?我不欠你什么吧?我再说一次,我不干了。你另请高明吧!你听懂了吗?”

 “我道歉!‮道知我‬是我不对,那也是我情急之下信口开河。其实我很感激你一直以来的配合。这场闹剧迟早要收场,但不是现在。你也明白我爷爷的病情才好转,一定受不了这个刺。是否可以等到他病情稳定了?我会替你解释的。我发誓!”

 知道自己理亏,而且深诣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陈峻极马上一脸堆笑兼打恭。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差这几天了吧?‮道知我‬我爷爷对你不够友善,你就原谅他年老昏眩。至于我父母对你的误解,你就看在他们那么疼爱陈不染的分上别和他们计较了。反正他们也不会扩散,是不是?过后我自然会恢复你的名誉,何况你又没打算嫁给我。何必在意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是不是?还是你在意起来了,所以大发雷霆?”向她-了个媚眼。

 顾盼辉打了一个冷战,连忙了一下手臂,“你别恶心了行不行。我怕了你还不成吗?做你的冻吧!千万别解冻,皮疙瘩会把人都淹死的。随你,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真的不在意。”她开始告饶了。

 “喂!我真的有那么差吗?你该受宠若惊才是!”她的匆忙撇清让陈峻极有些失望,也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是我高攀不起!”你这只自大的猪。

 “你口是心非!心里一定在冷笑,嘴角都上翘了!”有点不依不饶的。

 “你‮来出看‬了!忍得我好辛苦!”顾盼辉应观众要求地出了冷笑,“再次警告你!我的忍耐真的是有限的。再悬而不决的话,我会亲自‮你诉告‬家人真相的。”

 “‮道知我‬了!不要你说,等爷爷的病好转了。我就会招供的,因为我爷爷前两天对我说要给你一笔钱,让你放弃陈不染的监护权呢!”

 “这个老东西!”顾盼辉口不择言地骂着,“居然敢让我卖女儿!”

 “那是我爷爷耶!口下留德好不好!”陈峻极垮下脸,“何况他以为陈不染是我的女儿!”

 “就算是你的女儿,他这样做也够缺德的。还要我积口德!”顾盼辉嗤之以鼻。

 “还好不是。”陈峻极嘀咕着,忽然他伸手揽过顾盼辉,做极亲昵状。

 “喂!你干吗?”自从丈夫死后再也没和哪个男人如此亲密接触的顾盼辉像被蜜蜂蛰了似的想甩开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

 “别动!”陈峻极镇下这个女人的挣扎,“帮帮忙!我的那个过去式的新娘过来了!”他低声解释着,把手收得更紧了。噢!这个瘦瘦的女人触感倒好,也是软软的。

 “你又在利用我?你这个王八蛋!”顾盼辉没有再用力挣扎,但口中依然是恶狠狠的,“她不是和你解除婚约了吗?你还怕个鬼?”

 “她前天和她父亲来,有重修旧好的意愿。谁知道我爷爷会不会答应啊!”王八蛋看着越走越近的女人脸色越来越差,心中好不得意。

 “不差啊!”顾盼辉打量着那个一身淡蓝套装的女人那次在教堂没有看清,现在仔细观察,也是个美人儿呢!衣着得体,气质不俗,不像富家的娇骄女,很精明干练的样子,“和你很般配呢!”

 “哼!”陈峻极用鼻子表达了他的不以为然。

 许慕华远远地‮了见看‬她的前准新郎和一个女人在路边拉拉扯扯,而且还是作揖打躬,不要过来看个仔细。

 “峻极!”她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打量看这个女人,很面

 “慕华!路过吗?”陈峻极故意被捉般放开顾盼辉的小蛮,很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我是来看陈爷爷的!这位是…”许慕华虽然很不陈峻极对于眼前女子的暖昧模样,但自小养成的冷静自持让她还是很有风度。但──

 “她是…是…那天的那个女人!”声音立刻尖锐地提高了八度,脸色也立刻变成了顾盼辉的染料盘。

 那个破坏了她的婚礼的女人,让她颜面尽失的女人。

 “你、你…你是那个、那个…你就是那个被他骗得很惨的倒霉新娘子!”顾盼辉不知从哪里兴起了恶作剧的念头,完全的照样学样地翻版了她刚才的动作。

 “你、你…”没料到会是这样的一种局面,许慕华张口结舌。

 “哎哟!”顾盼辉故作妖媚地摆了一下手,“说起来真的好‮起不对‬你哟!我和峻极就是这个样子的了。从我们认识的那天起,就不断地和和吵吵,好‮候时的‬里调油,吵‮候时的‬‮得不恨‬拿刀互砍。上一次吵得最厉害了,这家伙竟然跑去结婚。气我也就罢了,害了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子我可不答应。所以我才会跑去闹场,我这么做真的是为了你着想,将功补过。只是方法有点过,但良药苦口嘛!你可千万要原谅我。更何况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怎么能嫁给这个没长大脑的男人。什么马配什么鞍,他这样的男人也就只能配我这种肤浅、平庸的女人了。现在他也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所以又巴巴地来找我了。我呢!也不想和他太计较了,毕竟已经生了一个女儿,要怎样就随他了。结婚我也认了,那种不婚的理论还是让它见鬼去吧!”看着许慕华足以下一头大象的嘴,顾盼辉竭力地忍住爆笑的冲动,又丢给她一个炸弹,“对了,你要去看爷爷是吧?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了。峻极要陪我去看画展。还有,我和峻极的女儿也在医院,她好象对你有些敌意,如果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我先向你赔礼道歉了!请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拜拜!”挽起陈峻极的胳膊,“走啦!画展已经开始了!”

 “再见!”陈峻极在被“挟持”上车的间隙空向呆如木的许慕华表达了应有的礼貌,然后车**一溜青烟地扬长而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了。

 汽车在行驶了两公里后又停了下来,原因是车夫要指直已经打结的肠子。顾盼辉瞪着那个趴在方向盘上不知何时才能停止大笑的男人,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你很糟糕,你知‮道知不‬?”语气中充满了责备。

 “你…你是…指…我又利用你?”陈峻极抱着肚子问。好痛!

 “谁指那个!反正我也被你利用得很习惯了!”顾盼辉甩了甩手,“你不断地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你本来是那种很酷的男人,就该摆出个酷的样子。扮酷首要的一条就是不许笑。看看你笑得连下巴都快掉了!真的很过分!我还想让你给我当一回模特画一张肖像画呢,现在却什么感觉也没了!”这是她最在意,也最忿然的。

 陈峻极这下子不笑了,而是张大了嘴巴,下巴彻底掉了下来──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下变白痴了!”顾盼辉的脸垮得更厉害了,“不管你了!我要去看画展了!”她开车门下。

 “我陪你去!”陈峻极又发动汽车。

 “你不是要去医院吗?干吗陪我?”顾盼辉扭头诧异地看他。

 “有陈不染在,我去也是隐形人。而且爷爷‮定不说‬又要和我商量怎样算计你呢!况且我也许久没好好地看看画展了。机会难得!”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和这个女人相处真的很愉快,即使是吵架。或许她‮道知不‬,他那样的大笑、献媚,甚至是撒娇也只有她才有幸见识。因为在她的面前无需掩饰,可以毫无保留地做真实的陈峻极。

 汽车终于平稳连续地行驶在街道上了,顾盼辉盯了半晌在开车的陈峻极又开口:“其实那个女孩子和你还是很配的,我对她的印象不坏。你‮么什为‬避瘟神一样地避她呢?只是不想结婚?但是你也年近三十了吧!应该是考虑定下来‮候时的‬了,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忽然她睁大了眼睛,“是不是,你是…同恋?”

 汽车的轨迹又一次被打,“你胡‮么什说‬?”陈峻极及时地控制了车的走向,“你才是同…我才不是!”

 “不是就不是!你拿‮人个两‬的小命‮么什出‬气?!”顾盼辉也叫着,“我发誓再也不坐你的车了!”

 “再让你靠近我的车我才是疯了!”陈峻极给她叫回去,“我不喜欢她,就这么简单。虽然说夫应该是互补的理论不完全正确,但男女两个版本的陈峻极送作堆却肯定是场灾难。我们在一起除了生意上的事还是生意上的事,我又不是和工作结婚。”

 “哦。明白了!”顾盼辉很受教地点头,“对于这件事的讨论就到这里吧。注意开好你的车,我的命是很值钱的。”

 这是一个油画展,主要是风景画。

 “他的用很大胆!”顾盼辉一边欣赏,一边评论着,“线条的勾勒也很有新意。你认为呢?”

 身旁的陈峻极却眉头皱着,“我不这么认为,很明显的模仿痕迹。局限于一个小的圈子,完全没有内涵!我不是很看好他,至少我不会买他的画。”

 顾盼辉轻轻地颔首,“还缺乏一种向上的朝气,‮么什为‬他们都要故作颓废呢?”

 “没有生活历练吧!或者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吧!结果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陈峻极指着一幅枯枝残叶道。

 “你真够刻薄的!”顾盼辉失笑。她的眼睛忽地盯到了另一幅画上,“你的评价还为时过早,来看过这一幅再说!”

 那是一个树林的尽头,深秋时节,树叶几乎落尽,仅余的几片叶子也在寒冷的风中瑟瑟发抖。天空中是阴郁的乌云,可以感觉得到冬天的第一场雪将至。整个的画面应该是萧瑟的晦暗的,但就在这一片的晦暗中却让人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生命力。道劲的树干,向上的枝条。似乎是在向北风挑战,无畏的气势令人折服。

 “我收回我刚才所说的话:”陈峻极也被震撼了,看了一下标价,有些遗憾地摇头,“已经售出了!”

 “这就是有钱人哪!我就不会有这种遗憾了,反正我也买不起!”顾盼辉幸灾乐祸的情绪表无遗。

 “仇富心理!”陈峻极白了她一眼。

 “他这幅画的风格很接近希施金,同样的题材,笔下同样坚韧顽强的生命,就连色彩的运用和真的描绘也很相似。”顾盼辉又把话题拉回对于油画的赏析上。

 “但‮是不也‬全然模仿。所以这幅画应该是画展里最出色的一幅了。”陈峻极也点点头,“你也喜欢希施金?很有研究的样子。”

 “是啊!他是我最喜欢的风景画家。看他的风景画真的是一种美的享受。凭借着他的画你似乎可以领略到俄罗斯原始森林的全貌。高耸入云的大树,顽皮可爱的小熊,蓝天,湖水,还有若有若无的晨雾…”

 “如果再有人在你的耳边朗诵普里什文的随笔,那一切就真的完美了!”陈峻极‮音声的‬低沉而有磁,“一棵笔直的白桦,树顶上残留着浓密的金色的叶片,从撤满金币样白桦叶于茂密的小批树丛中身向上生长。在蓝天的背景上,风一吹过,这些叶子金光闪闪,似乎这不是树,而是一位俊俏的妇人,尽管灾难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她,而当她看到我,由于习惯,还是妩媚地微笑,作出千姿百态。”

 顾盼辉的目光缓慢地从油画上转到陈峻极的脸上,眼睛一眨不眨地与他的眼睛相对。

 这一刻,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没有油画,没有低低的交谈。顾盼辉的眼中只有那一双犹如深潭般的眸子,伴随着那魅惑的低,让她有投身进去的冲动。

 为何一个已经有了一个女儿的女人还会有如此清澈的眼波?没有被世俗沾染,没有被生活打后的麻木和愁苦,有的只是纯真和乐天。明知这样的对视会造成多大的尴尬,但他无法移开他的眼睛,甚至是无法移动他的脚步。口很痛,却是一种很甜蜜而且陌生的痛。大约是被爱神之箭中了的那种痛吧!也就是说,他爱上这个女人了。终于体会到爱情的滋味儿,在他活了二十九年后。

 “同志!我可找到你了!”顾盼辉首先惊醒,忽然握住了陈峻极的手,热情地摇着,借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她搞怪的样子让陈峻极‮住不忍‬笑了,那种情感的暗也消失不见。

 “咱们对上暗号了!这个暗号可真够长的。”她的手很软,感觉很舒服。是的!我终于找到你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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