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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 、热闹喧嚣的东方海洋(
 第三十章、热闹喧嚣的东方海洋(中)

 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下旬,海南岛,崖县(三亚),三亚港

 此刻,三亚港外的海平面上一片桅杆如林,船舰蔽海,但岸上的建筑中却是人去楼空,寂静无声。

 当历翻到公历一九四五年的岁末之时,距离海南岛沦陷于军之手,已经过去了六年之久。不过,比较特殊的是,发起海南岛攻略的幕后推手,并非侵略成的日本陆军,而是貌似理智的日本海军。

 ——在战争初期,日本帝国的铁矿石供应‮上本基‬来自朝鲜和中国东北,但这两个地方都是陆军的控制地区,就是说铁矿石被捏在陆军手上。当时日本的陆海军是生死仇人,同样生产军需品的工厂车间绝对不会在同一个车间里为海军和陆军同时生产,而是盖上两个车间,一个门口挂上“陆军大臣指定生产场所”,另一个门口挂上“海军大臣指定生产场所”的牌子进行生产。日本海军若是要钢铁,只能看陆军的眼色。

 这种铁矿石分配的事情,在和平时代能够通过文官内阁进行协调,海军尚可勉强容忍。到了战争时期,陆军部一家独大,死死霸住铁矿不给海军分润。而海军又是吃铁大户,随便哪一艘战舰的钢铁用量,就能顶陆军的一个战车旅团。结果很快连几艘造了一半的主力舰都开始材料短缺、频频告急,眼看着几乎就要停工。

 因此,在中战争全面爆发的两年之后,日本海军就琢磨着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从中国想办法自己找铁。然后军令部的一群海军参谋对着地图看来看去,发现海南岛这地方既有稻米又有铁矿,还是个海岛,似乎很适合拿下来作为资源产地,于是就提出了一个雄心的口号,要把海南岛变成“海军的满洲国”!

 接下来,1939年2月,日本帝国海军大举出动,气势汹汹地直扑海南岛:当时因为广州陷落,后勤补给线断绝,岛上的国民正规军已经基本全部撤走,国民政府的那点儿海军也早已在长江和珠江上沉的沉,降的降,整个海南岛只剩下几个保安团和五指山根据地的琼崖红军游击队(著名的红色娘子军就在这里面)。

 面对联合舰队的大舰巨炮,岛上如此薄弱的抗力量,自然抵挡不了军的脚步。在很短的时间内,除了位于内陆,远离海岸的白沙县,整个海南岛的重要港湾和城镇全部被军占领,上了太阳旗。一座座碉堡、码头、港口也被军迅速建设起来。他们拓宽公路,架设铁桥,以加速对海南岛自然资源的掠夺。

 占领了海南岛之后,跟在满洲和华北的情况差不多,日本人在这座中国最南端的热带海岛上也没做什么好事,主要就是强行征发劳工,没没夜地开发石碌铁矿、田独铁矿和莺歌海盐场,大肆掠夺当地丰富的自然资源。其中,田独铁矿可以直通港区,但石碌铁矿却并不靠海,也不靠河,矿石外运十分困难。

 军为此专门从石碌修建了一条通往八所港的铁路,再从八所港运矿石出海。为了铺设这条55公里的铁路线,军前后征发中国、朝鲜和台湾劳工数万人,历时五个月才完工。然后,八所港本是一座小渔村,根本没有现代化的港口设备。为了容纳万吨级以上的矿石船进港装卸货物,还必须扩建为人工港口。整个石碌开发包括矿山、铁路、港口和发电厂,一共动用劳工十四万人之多,死伤工人数以万计。

 等到两大矿区完工之后,劳工们的厄运也没有结束,他们被强迫投入矿井充当苦役,规定每人每天必须拣矿石八吨,完不成任务不给饭吃,还遭毒打。劳工吃的是数量不足的红薯、玉米、南瓜汤;住的是简陋的茅棚;睡的是竹片架成的上下两层大通铺;穿的是破麻袋或洋灰纸袋。许多中国劳工被活活累死或待致死。

 不过,随着太平洋战争的全面爆发,海南岛的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一批批美英战俘从菲律宾、马来亚和澳洲被相继拉过来投入矿场,而原来的华人劳工则被相继弄去了澳洲,仿佛是互相换了工作岗位。

 与此同时,随着更优质的澳洲铁矿和南太平洋镍矿相继被军控制,海南岛上的这两处铁矿和莺歌海盐场,东京战时大本营眼中的重要大为下降。面对琼崖抗游击队的扰,守岛军的反应也越来越迟钝,起初还不时组织下乡清剿,后来就只是守着沿海的几个县城,放弃了广大的乡村地区和陆上交通线。

 再后来,日本人的“海南警备府”从海口搬到了崖县,继续收缩兵力,把海口等几座城镇都丢给了伪军管理,即使这些小城小镇陆续被抗武装攻陷了,仿佛也浑不在意,只是死守住两座铁矿场不放。

 到了去年‮候时的‬,为了进一步从海南岛抽调兵力,减少无谓的消耗,日本人的“海南警备府”甚至把之前花费偌大人力物力兴建的石碌铁矿和八所港,还有更南边的莺歌海盐场,也都给相继废弃了——因为石碌铁矿深处内陆,在矿山铁路的沿线地区,红军抗游击队的破坏扰活动十分频繁,譬如扒铁轨,割电线,打伏击之类,不断给日本人造成各种人力物力的损失。相对于澳洲西部品质更高、治安环境更好的铁矿(四周都是无人区),继续维持海南岛石碌这边的采矿生产,已经得不偿失,犹如肋。

 而三亚的田独铁矿因为邻近海岸,矿石可以很方便地直运港口,运输和开采成本都比较低,防御游击队的扰破坏也比较容易,所以依靠大批美英战俘的免费劳动力,一直到四五年底还在继续维持运转。

 总之,随着游击队的顽强奋战和军的大踏步撤退,在今年十月的东京核爆前夕,除了最南端的崖县和最北端的海口,整个海南岛80%以上的地区都已经被冯白驹司令员领导的琼崖抗民主政府所控制。

 至于海南岛上残留的“国敌后力量”,也就是当初那几个保安团的残部和之后一些偷渡过来的“空降特派员”,则早已在国共双方第二次撕破脸之后,被琼崖纵队在屡次战之后彻底扫一空了。

 等到东京核爆和蒋委员长“还都南京”的消息传来,冯白驹司令员更是利用海南岛上的伪军思想混乱、士气低落、人心惶惶,而国府“受降”援军尚未抵达的机会,集中全部兵力对海口发动了反攻,一举光复了这座海南岛上最大的城市。岛上残余的最后一股伪军不是缴械投降,就是乘坐渔船逃向了香港和广州。

 至此,冯白驹司令员领导的琼崖红军,自从在1927年打起红旗以来,艰苦鏖战十余年,硬是在强敌环伺、孤岛作战、四面环海、远离中央、外援困难、武器落后的艰难困境之下,先后顶住了各路反动敌人的一次次围剿,在中国的最南端屡败屡战、不屈不挠,成功建立了这样一块规模不小的红色根据地。

 在1945年底,整个琼崖红色根据地已经从抗战初期的区区三百余兵力,逐步发展到了地跨十余县,拥有群众人口两百万,武装民兵一万余人,产正规红军战士五千人以上的可观规模,在中国南方各省的敌后红军游击队之中,堪称首屈一指。除了最南端的崖县沿海地区之外,几乎整个海南岛均已被红色武装光复。

 不过,虽然琼崖纵队的形势发展如此喜人,但对于崖县这块海南岛上最后的硬骨头,冯白驹暂时还没有去啃的打算。毕竟,崖县这股正牌军的武器装备和战斗力,可不是海口那些杂牌伪军可以相比的。

 而且,军在侵占崖县之后一直在大兴土木,在三亚港设立了华南海军第四基地,在崖县西部的黄设立了华南第十三航空基地,整个崖县都被建设成了日本海军的军事要,常备驻扎一个驱逐舰战队和一个鱼雷艇战队,外加作战飞机五十多架,还有运输船、补给舰和其余小型舰艇近百艘。对于极度缺乏重炮和技术兵器,火力极为单薄的琼崖纵队来说,想要从陆地上攻克这样海陆空兵力俱全的要化港口,基本就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事实上,如果不是三亚港的日本海军陆战队近年来作战态度异常消极,基本不再出动扫乡村,只是坐守县城、田独铁矿和港口要的话,琼崖纵队想要纵横全岛,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

 与此同时,还得防着国民的军队从北面渡海来犯:广州、钦州和雷州半岛的伪军,如今也都已经陆续“换皮”了。虽然那些空降过来的“国府大员”如今正忙着“接收敌产”,但同样也没人说得准,那位刚刚被再次赶出南京的蒋委员长,会在什么时候想起海南岛上的这群红脑壳,然后命人组织一场新的进剿。

 所以,即使是在光复海口之后,冯白驹司令员也并没有被胜利的喜悦冲昏头脑,冒冒失失地把刚拉起来的队伍往日本人的坚固要上硬碰,而是做好了跟三亚港日本海军这个恶邻,继续长期对峙的心理准备。

 然而,就在这一年公历的最后几天,冯白驹司令员却发现自己突然收到了一份天降大礼包。

 “…你‮么什说‬?崖县的日本鬼子都走光了?就连三亚湾的鬼子海军也在撤退?你确定没看错?”

 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刚刚从海口那边凯旋回到根据地的冯白驹,对前来汇报情况的侦察员问道。

 在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回答,并且被告知前线的侦察哨兵已经接管了崖县的县城,缴获大量器械物资和许多完好无损的工厂作坊之后,冯白驹顿时再也按捺不住,仓促拉了一个连外加警卫班,就往三亚赶过来。

 ——虽然军入侵海南岛以来的所作所为,堪称是极端的残忍暴,让海南岛上的各族人民尽了血泪。但同样也不得不承认的是,正是日本人的入侵和开发,才让长期落后的海南岛有了一点儿工业基础。

 如今海南岛抗政府的根据地兵工厂,就是依靠军放弃石碌铁矿和八所港之后没来得及破坏的工业设备,还有几个投诚的台湾工程师,想办法拼拼凑凑、修修补补给鼓捣起来的。就这样,还是让渡海潜来的新四军交通员羡慕不已:琼崖纵队兵工厂的厂区里居然有电网,有铁路!全国有几个根据地能办得到?

 因此,一听说在崖县又有了“捡洋落”的机会,冯白驹不由得一蹦三尺高,脚下跑得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那感情真是跟如今国府那些“接收大员”的心情差不多,唯恐去接收的游击队员不知轻重,弄坏了东西。

 一路紧赶慢赶跑到了崖县一看,驻扎在县城的军果然溜得无影无踪,连日本侨民开设的店铺和语学校,也都已经统统人去楼空。当地的伪警察不是老老实实地缴械等待处置,就是了制服躲到了家里。只有当地维持会的几个缺牙漏风的老头子,颤巍巍地守在城门口,“热烈”琼崖纵队的首长进城…

 然而,冯白驹司令员前脚刚刚走进崖县的伪县政府,还没来得及清点游击队员们缴获的战利品,就又收到了一个天大的喜讯:三亚军港的日本鬼子也走光了!而且丢下的各种物资设备堆积如山!于是,冯白驹只来得及嘱咐游击队员,严破坏任何弄不明白的东西——之前在海口,就有笨手笨脚的战士砸坏了缴获的远程电台和备用电子元器件,让根据地的几个知识分子心疼了很久,就匆匆再次启程赶往三亚。

 结果,三亚要的情况,果然如侦察员所说的那样,已经被军彻底放弃。原本驻扎的军和随军日本人统统都已经上船离开,本地人则被遣散回家。只有一千多名不愿撤离的台湾军夫、翻译、劳工、商贩、♀女和工程师,以及三百名征发台湾原住民组成的“高砂义勇队”,依然待在军港的要里等着受降和安置。

 看着曾经让游击队员视为铜墙铁壁的坚固炮楼,如今不放一一弹就被上红旗,冯白驹甚是感慨。

 接下来,在三亚警备府的司令部大楼里,冯白驹又遇上了一个颤巍巍的香港女佣人,说着一口不太好懂的粤语(粤语和海南的方言之间差别不小),献上了一封“日本太君留给中国赤军的信”

 冯白驹伸手接过信笺一看,发现这信甚是考究,四周边缘居然装饰着描金花纹,中间则用笔写道:

 “…自从昭和十四年以来,占据贵地采矿六年,给各位添了很多麻烦,还请多多见谅。现在我等即将离开,预计此生大概不会再来贵地。以后天各一方,就此永别。过去的一切恩怨,就请一笑相泯吧!

 另:此地尚有若干台湾人不愿撤离,希望返乡,此外矿区还有米英战俘若干,望各位妥善安置。

 ——联合舰队参谋长,神重德少将”

 看着这封信上轻描淡写的言辞,冯白驹司令员当时就‮住不忍‬有种想要把信给撕碎的冲动:“…麻烦?!八年抗战,‮多么那‬累累血债,在你们这帮小鬼子眼里居然只是些小麻烦!ooxx(各种口骂人话)”

 但是仔细想了想,他还是又把这封信笺给收‮来起了‬,准备拿回去给大家看一看再说。

 又过了‮儿会一‬,各部队汇报上来的接管和收缴情况,迅速冲淡了冯白驹司令员心头淤积的愤懑——这一次“捡洋落”的收获真的是太丰厚了!日本人在撤离之前除了焚烧掉机密文件之外,几乎是把整个军港和配属的工业设施,统统都原封不动地留了下来:码头、发电厂、自来水厂、医院、修船厂、油库、煤仓、高炮阵地、兵营、办公楼、无线电发报站等各种基地设施,全部都完好无损。就连海防要上的几门重炮也都安然无恙,并未遭到破坏。各部队在港区基地内各处缴获卡车五辆,拖拉机三辆,从田独往码头上拉矿石的小火车头四个。栈桥上则拴着几艘炮艇、鱼雷艇和一长溜用纤维板制作的机帆船,以及更多的手划小舢板。

 然后,各处仓库的情况也很是喜人:整个三亚军港只有油库是基本被空了。食品库里的稻米、咸鱼和罐头同样很少,但煤仓几乎还是满的,军火库里也有不少械弹药的存货,光是收缴的步就多达八千以上,机也有近百。此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零星物资,主要是劳动工具和钢筋水泥之类的建筑材料。

 接下来,在那些投诚的台湾人身上,居然也藏了不少好东西,军在撤退之前,似乎是非常难得地有人情味儿了一回,在昨天傍晚以现大洋和实物的形式,给他们发了一大笔遣散费。关于要不要收缴这些台湾人身上的随身财物和罐头、糖果、服被等物品,游击队员爆发了烈的争论,一些穷怕了的人对此非常眼馋,但更多的人则是觉得这样影响不太好。最终冯白驹一锤定音:必须严格遵守俘虏政策,保护他们的私人财物!

 又过了‮儿会一‬,崖县那边的缴获报告也被送了过来,同三亚军港的情况一样,崖县那边的粮食也缴获得比较少,似乎是被日本人尽可能地搬上船了。目前合计缴获各类械五千余支,汽车七辆,迫击炮三十五门,山炮十二门,子弹和炮弹不计其数。县城西边的飞机场上还停着三架老式双翼机和两辆吉普车。日本侨民和军属人员开设的罐头厂、水泥厂、纺织厂、砖瓦厂、发电站、自来水厂、冷冻库、水泥晒鱼坪、造纸厂同样完好无损,此外甚至还有一个停用了很久的试验小型制铁所。虽然这些门类杂乱的工业设备,在西方国家只是小型偏远城镇的标准配置,但在一穷二白、积贫积弱的中国,却已经称得上是一个极为先进的工业中心!

 在这时代的中国,哪怕是在号称最发达的江浙沿海地区,也不敢保证每个县里都有电线杆!

 因此,在接收了日本海军遗留的敌产之后,琼崖纵队差不多相当于获得了一个你型的超小号满洲国!

 “…司令!如今根据地有了这么多的好东西,咱们这下可是要比当年的八路军总部还要阔气啦!不过,这回小鬼子为啥这样大发善心,留了‮多么那‬东西给咱们?走‮候时的‬甚至连炮台上的重炮都没破坏?小鬼子难道就不怕咱们在接管了这些重炮之后,立刻就装上炮弹去打他们的船吗?”

 前来汇报的小战士一边喜滋滋地汇报着单子上的一列列数据,一边有些纳闷地问道。

 “…‮是概大‬因为他们真的不打算再回来了吧!再说,看着这么多的铁甲舰,咱们哪里敢随便放炮呢?”

 冯白驹一边用望远镜俯瞰着远方海面上的日本舰队,一边低声地叹息道,“…真要放炮打过去,恐怕还没来得及打沉一条船,就要招来铺天盖地的报复炮火,把留给咱们缴获的这些好家什统统都给砸烂喽!赶快传令下去!只要日本人没有重新登陆的企图,所有部队均不得向海上开火,违令者一律军法处置!”

 ——从两人此时所在的军港司令部大楼顶层阳台上,俯瞰前方宽广无垠的浩瀚大海,只见一支庞大到令人瞠目结舌的舰队,正大模大样地停泊在阳光灿烂的海面之上,悬挂着旭旗和各信号旗的桅杆,从距离海岸几百米的地方一直往外不断延伸,最远处已经超过了目视极限的海平线,宛如一座海上的巨大森林。

 在这些舰艇中央,仿佛群星拱月一般被环绕在中央的,是四艘外观相似,极为威武霸气的巨大战列舰,每艘战列舰除了涂装稍有差异,基本格局完全一致。舰艏正面装饰着金色的‮花菊‬纹,炮口盖着金色‮花菊‬纹盖子、低矮厚实的三联装巨型炮塔,上层建筑足足有十层楼高,两侧副炮林立,看上去充满了傲视天下的气势。

 而这四艘大和级战列舰的传奇战绩,也确实当得起这等气势…即使身在海南岛这样的偏僻地方,通过收音机和偶尔缴获的伪报纸,冯白驹司令员也听说过大和级战列舰这个让盟军如同噩梦一般的名字。

 ——先前通过各种间接渠道,得知日本人的大和级战列舰又在某场海战中得胜,打沉了英国人和法国人的某某军舰之时,冯白驹还只是在心中有些感叹,或者抱怨美国佬的海军真是不经打。但如今亲眼目睹了这四艘超级巨舰如城堡,不,是如山峦般巍峨的身躯,冯白驹才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四艘大和级战列舰是何等的狰狞可怖,何等的迫众生,何等的震撼人心…甚至让人‮住不忍‬有种上它的冲动…

 在大和级战列舰的四周,环绕着十几艘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航母和重巡洋舰,此外还有数量更庞大的轻巡洋舰、驱逐舰,以及浮在水面的潜艇和各种辅助舰艇,外加多到数不清的商船,层层叠叠错排列,几乎填满了视线内的整个海面。其数量之多,恐怕已经超出了岸上诸位琼崖纵队指战员的想像力极限。

 总之,冯白驹在刚刚看到这副场面之时,当真是目瞪口呆,脑海一片空白,好几分钟之后才回过神来。

 而各式各样难以形容的纷繁思绪,更是让他感慨万千,在心中对未来前景想到了很多,很多…

 片刻之后,在三亚港海南警备府司令部大楼的会议室里,冯白驹司令员指着窗外停泊的庞大舰队,对召集起来开会的前线指战员们朗声说道,“…同志们,一支现代化的强大海军应该是什么样子,今天你们都看到了吧。虽然我们现在没有这样强大的海军,哪怕等到革命胜利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我们恐怕也不会拥有像今天看到的这样规模的大舰队。但是,祖国漫长的海岸线和辽阔的领海,依然需要我们的守护。不能再让帝国主义列强的军舰,在我们的港口和海岸肆意横行!现在,既然我们解放了整个海南岛,并且在三亚接收到了日本海军的一小笔遗产,就应该好好地把它们利用起来!尽管只有几艘日本人丢下来不要的小炮艇,我们也要把它们尽快掌握上手,用于抵御帝国主义和国民反动派在未来可能的渡海进犯…”

 然而,还没等兴致大发的冯白驹司令员,慷慨昂地对同志们讲完建设海军和海防的重要,奉命前去田独铁矿接管战俘营的那个排长就匆匆赶来打断了会议,告诉了他一个非常之不妙的坏消息。

 ——事实上,田独铁矿本身很完好,矿区设备并未遭到任何破坏,日本人或伪军在那里也没有任何埋伏,等着缴械投降的台湾看守很安分,美英战俘同样也很安分,并没有因为军的撤退而闹‮么什出‬子。

 唯一的问题是,战俘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多到了让接管的游击队战士完全‮道知不‬该怎么办的程度。

 “…多少?!五万人?!”听了这个数字,冯白驹顿时也感觉自己几乎要晕了,“…该死的小日本,丢下‮多么那‬的洋大爷,是想让他们把咱这点小家底儿给活活吃垮吗?”

 ——虽然身在海南岛这种偏僻地方,消息不甚灵通,但冯白驹也隐约知道,如今的反法西斯同盟已经接近破裂,美英两国代表的资本主义阵营,跟自己这些中国布尔什维克的关系颇为微妙。如今美国人已经公然在给蒋委员长站台撑,向国民反动派输送了大批援助物资,支持这个光头屠夫的“剿匪大业”,接下来很难说会不会直接参战,彻底站到和红军的对立面。所以,在得到中央的明确指示之前,海南岛上的这些美英战俘是绝对不能释放的——再说,就算把这些洋人给释放了,眼下他们也无处可去,只能扰治安。

 可是,真要把他们继续在战俘营里关下去,冯白驹又实在是供养不起:眼下整个海南岛的人口也不过区区两百多万,而且民间素来穷,光是供养根据地不到一万的产干部和士兵,抗政府的财政状况就已经是紧巴巴的了。若是要把这五万多号洋鬼子继续给关着白吃饭,琼崖抗政府非得被吃到破产不可。

 当然,这些洋鬼子‮是不也‬只吃不做,但问题是,在日本人管理田独铁矿‮候时的‬,可以把挖出的铁矿石运往海外,再从越南、泰国这些地方运来稻米和杂粮,供养这些战俘。可是换成孤悬敌后的琼崖纵队接管田独铁矿之后,四周暂时都还是处于被封锁的状况,继续开采出‮多么那‬的铁矿石,又有何用?就是想要炼铁打农具,岛上也没有‮多么那‬煤啊!缴获的那点儿存煤,还得省着发电呢!莫非要烧木炭?

 然而,就算再怎么困难,这个大包袱也是必须背起来的,总不能把这些美英战俘集体处决掉喂鲨鱼吧?

 默默盘算了一下缴获的食物数量之后,冯白驹司令员黯然发现,这点东西还不够五万战俘吃上三天!

 “…司令员,那些洋鬼子战俘见了我们就叫唤,说是日本人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没人给他们开伙食,只在临走前给他们发放了些饼干和咸鱼,现在早就已经分着吃光了,如今一个个都吵着要咱们管饭呢!”

 那位来汇报情况的排长苦着脸说道,“…同志们在那边仔细搜过了,除了一块菜地里种的萝卜和芋头,整个战俘营里什么能吃的东西‮有没都‬,似乎是被逃走的几个本地监工跟附近的山寨黎民给一起搬光了…”

 “…呃…优待俘虏是部队的纪律,总不能让他们就这样饿死…把军港鬼子仓库里剩下那点儿米都扛出来吧!先给这些洋人煮些米粥对付一下!记得要多放些水,煮得稀一点,可不要几顿饭就吃光了…”

 冯白驹伸手着太阳,苦恼地说道,“…然后赶快发电报请示中央,务必说明我们面对的困难…”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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