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又打比方
两人知他素来伶牙俐齿,也不纠
这个,便把目光投向胖子,以目示意,意思是可以问了吧?
黄豆便问那胖子道:“大叔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照实说!”又命山芋把一锭五两的白银摆在桌面上,说要是说得清楚,这银子就是他的了。
那胖子见不但没惹祸,还有赏银,十分欢喜,遂一五一十把刚才茶楼里众人议论的事都说了。无非是众人听说胡家请了大媒上张家求亲,被张家拒绝了,因恨生爱的胡家二少爷郁郁不乐云云。
王突就玩味地看着黄豆。
黄豆笑着解释道:“是有这么回事。在下也不虚词掩饰,王兄你是知道的,张家跟胡家闹得那样,怎么可能结亲呢?”
那胖子大喜,连声道:“就是嘛!小人也是这么说的。他们还不相信,说辣妹…小的该死!”他说漏了嘴,惶恐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接着又道,“是二姑娘!他们说张二姑娘咬了胡二少爷一口,失了名节,就应该嫁给他。”
他信誓旦旦地说着,好像自己坚决不赞成张家二姑娘嫁给胡二少爷一样,至于先前所说的,张家嫌弃胡家三房败落,还有二姑娘有可能会成为老姑娘的话,早忘光光了。
胡钦和王突等人就盯着黄豆,看他如何解释“名节”一事。
黄豆根本没解释,只肃然摇头,斩截道:“不可能!”
胡钦见他居然没有发怒,只是澄清和解释,心里诧异极了。
他和王突对视了一眼,然后试探着对黄豆道:“郑兄,仔细想想,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呢。虽说胡家跟张家曾经闹过。但是,我大哥已经死了,且当
玄武王和玄武将军可是在金殿上当着文武朝臣的面为胡将军求情的。这份高义,令无数人感佩!小弟也感激不尽呢!如今我三叔和二哥回来了,感激张家,上门求亲也是为了张二姑娘。毕竟他们…”
他讪笑着没说下去,但其意不言而喻。
王突也笑道:“是啊!若是此事能成,张家和胡家化干戈为玉帛,必将传为佳话!”
黄豆吃惊地看着二人,高声问道:“你们也这样想?”
王突忽然觉得有些不安,没吱声。
胡钦咬牙点头道:“不错!小弟以为,张二姑娘咬了我二哥一口,怎么说也算失了名节。如今胡家诚心上门求亲,双方皆大欢喜。何乐不为?”
黄豆继续高声问道:“名节?你是这么看名节的?”
胡钦愣愣地点头,不知他是被刺
的头脑发晕了,还是怎么了,嚷这么大声,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又见茶楼里的人都屏气息声看向这边,郑家和张家少年都满眼不善地盯着他们,心里也发憷起来。
黄豆忽然哈哈大笑,扬声道:“我没听错吧?这样就算失去名节了?那要是你姐姐被狗咬了一口。是不是也算失去名节了,你姐姐就得嫁给狗?”
眼看胡钦就要发怒。急忙抬起手掌制止他道:“我就是打个比方。胡兄听了别生气,也别说不可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姐姐出门遇见狗,又十分倒霉地被狗咬了一口,这是很有可能的!”
面向茶楼四面笑道:“想当初。我们郑家进京,走在大街上也没招谁惹谁,老的被人暗害惊马;张家进京,就去美味斋买个糕点,小的也被人踩手欺负。你说这不是倒霉嘛!所以他姐姐被狗咬也不无可能。”
“嫁给狗?”花生和玉米哈哈大笑。
山芋捶桌不止;南瓜慢条斯理地剥松子喂苞谷吃;苞谷一边张嘴吃,一边仰脸看着黄豆哥哥说话。
胡钦白脸涨红,霍然站起身,对黄豆大喝道:“郑旻!你莫要欺人太甚!”
他总算明白这家伙么什为一直这么淡定了。
王突也阴沉着脸,暗自想主意。
国子监其他学生都暗自想道,怪不得郑旻之前这样,还以为他转了
子呢!
黄豆失笑道:“欺人太甚?我怎么就欺人太甚了?你嫌这个比方不好听,那咱换一个更贴切的:你姐姐常骑马吧?坐在马背上,算不算跟马儿亲密接触?算不算失去名节?要是依照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姐也不用再嫁人了,直接陪马儿过一辈子算了?以此类推,碰着猫的嫁给猫,挨着狗的嫁给狗,那…那成何体统!”
玉米满脸惊恐地叫道:“我早上还抱了黑狗一下呢!那我不是要娶这只狗?它可是公的呢!”
花生叱道:“蠢材!它就是母的你也不能娶!咱张家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事。人家咋想,那是人家的事!”
这时候,茶楼看热闹的人再也住不忍了,一齐轰然大笑起来。
黄豆等笑声渐低,才对王突和胡钦等人道:“遇事不知权变,只认死理,是不那猪脑子?‘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当
,我妹妹是为了保护被人欺负的小妹,才与胡家二少爷相斗,其刚烈英勇不输男儿,令人赞佩,怎能说她失了名节?”
南瓜一边剥松子,一边嗤笑道:“二位满腹才华,见解倒是独特的很。倘若有那心怀歹意之人欺负你等姐妹,那是不是不用反抗,直接委身于他完事?哼,我张家女子才不会这样懦弱无能,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王突尚能镇定思考,胡钦终被气得变
,冷笑道:“张家二姑娘咬人下巴,也未必值得夸赞,贤兄弟又何必沾沾自喜!”
黄豆也冷笑道:“我妹妹咬人下巴值不值得夸赞且不去论它,若是此刻有宵小之辈或是外敌杀来,你家姐和我妹妹同时遇见,可以推想:那被玷辱清白失去名节的肯定是你家姐,绝不会是我妹妹!”
胡钦气得浑身
战,语不成句:“你…你…”
黄豆高声道:“我怎么了?这难道也不可能?别忘了,我大靖自永平十三年以来,边疆烽火,连年征战,莫非你们生活在这富贵温柔乡中,根本没有耳闻不成?”
茶楼中所有人都悚然而惊。
是啊,有好几次,外敌随时都要打到京城来的,若真是那样,有多少闺阁女子会被玷辱清白?
眼看他们就要吵起来,国子监一帮学生慌忙劝住。
王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低眉敛目轻笑道:“郑兄何必生这么大气?我跟胡兄不过是听这茶楼客人扯闲话,才多嘴
了几句。至于张家二姑娘嫁给谁,那是玄武王府的事,外人无权置喙。”
黄豆立即换上笑脸,道:“王兄这话说的是。小弟可不是因为这个生气,不过是跟胡兄争论罢了。百姓嘛,都喜欢谈论些家长里短的新鲜事,也没恶意的。还能不让人家说了?古语云,‘防民之口,胜于防川’,嘴巴长在他们脸上,不让说也不行啊!”
王突见他变脸这样快,实在不能揣测他的心意。
几人
舌剑地争了一番,又各自转动心思应对眼前情势,只有苞谷看热闹看得有些无聊,松子仁也吃腻了,便伸出食指指向桌上的碟子。
南瓜见了低声问道:“想吃那个?”
那是一碟辣味豆(蚕豆),喝茶候时的用来磨牙的。
苞谷点点头。
南瓜笑了,捏了一粒放在弟弟嘴边,小声道:“先尝尝,喜欢再吃。”
苞谷就伸出粉红的小舌头
了添,顿时蹙眉,忙闭紧嘴巴,转过脸不看那豆子。
南瓜笑着把豆子丢了,拔开竹筒盖,喂他喝水。
就见黄豆抓起那锭白银递给胖子,笑道:“多谢大叔。”
胖子开心死了,接过银子连连向黄豆作揖,“谢郑少爷。谢少爷不怪罪小的们胡言
语。”
黄豆笑道:“刚才不是说了么,嘴巴长在你们脸上,想么什说,谁也管不着。再说了,就算不让你们说,你们心里不还是那么想!”他忽然转向掌柜的,“掌柜的,在下忽然灵机一动,想了一个主意,给你指条发财的路子。”
王突立即警惕起来,盯住黄豆不放。
掌柜的半信半疑,赔笑道:“不知郑少爷有什么主意?”
黄豆对茶楼四面扫视一圈道:“老少爷们来你这茶楼喝茶听书,说说闲话,满自在的!他们既然喜欢扯些东家长西家短,你就该演这方面的戏让人看,如此来的客人才多。”
掌柜的听了有些为难,道:“可是小号本钱小,哪有那银子请戏班呢?再说,这地方也不大够。”
黄豆笑道:“今儿遇见我,算你运气,我就帮你一把。拿纸笔来!”
掌柜的一听,立即眉开眼笑,转过身,提着棉袍下摆就往柜台那边跑去。边跑边一叠声高喊准备笔墨纸砚。
甭管郑三少爷想干啥,只要他留下墨宝,那就跟白虎侯府沾上边了。再说,别看这郑三少爷年纪不大,在京城可是有名的很,那一年,把个铁嘴讼师都弄得灰头土脸的。刚才听他说,明年他就要参加大比了,若是中了状元,那他这茶楼不是有状元墨宝了?
掌柜的越想越乐,喜得
滚
,亲自捧了纸笔来,小二端着砚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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