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绫绫!”水绫人方进屋,文静娴就叫住了她,“老师打电话跟我说你要休学?”
水绫心想,老师真多嘴,这种事她明明
代过由她自己来说就好了,老师干嘛这么多事!不晓得她还有没有多么什说,会不会说出那个坏长腿叔叔的事。万一母亲信以为真,当真以为从天降下好事,她这边就很难搞定了!
“么什为要休学?你不读书要做什么?”
“我要去工作!”
“工作?高中有没都毕业能做什么?”
“可是我们家不能这样坐吃山空啊!”水绫情绪激动,“不论做什么都好!搬砖块的、便利商店的工读生什么的都好,只要可以赚钱的我都会去做!”
“不行!”文静娴坚决反对,“你这么聪明,怎么可以不读书?老师说你有希望考上第一志愿,爸妈省吃俭用栽培你,不是要你去扛砖头的!”
“那我们的生活怎么办?你的身子不好,不可能出去工作,我们总要吃、总要喝,总要生活的!”
如果活不下去,读这么多书能干嘛?将来死了当冥纸烧吗?水绫不敢将此话说出口,只敢在心底气愤的嚷。她的母亲被保护得太好,她并没有真正的被现实
迫过。
“老师说有人资助你念书。”
多嘴婆果然说了!“我拒绝了!”
“么什为拒绝?”文静娴讶然。她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知好歹,只看到眼前,没有想到长远的未来。
“因为道知我是谁资助的。”
“道知你?”
“除了那个没良心的袁家资助的还有谁?”水绫愤怒的举起手,激动的在空中挥舞,“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他们的罪孽了吗…”话还没有说完,她愕然发现在她手举起的方向,矗立着一个男人。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来看你爸爸!”
“猫哭耗子假慈悲!”水绫很是不屑的瞟了袁夏驹一眼。
“绫绫!”文静娴轻斥,“不是教你不可以说话伤人吗?”
水绫扁起嘴,恨恨地瞪向害她挨骂的袁夏驹。
她不曾用这种眼光看他!不论转生多少次,她
这是此生的试炼吗?在他们彼此的差距终于接近了之后,转换的另一个考验?袁夏驹直瞅着她。
他么什为一直用这么温柔的眼神望着她?
不论她是骂他还是瞪他,他的目光依然温柔似水,丝毫不为她的言语行为所影响。难道他是…花花公子?是了!一定是花花公子,有钱人不都是这样,仗势家里钱多多,某些见钱眼开的女人就会毫无尊严、巴巴地黏上去,所以他们根本不将女人当一回事,所以他才会对第一次见面的她出手,才会拥有那么高超的接吻技巧…
水绫卷起舌尖,那天
情的触感仍残留嘴里,一直不曾散去,为此,她更恨他了!
在那样的情景,她为不知名的他轻动心弦,可是他却是知道她的身份的!他故意
引死者的女儿,一定是另有图谋!然不要,他是成
的男人,而她只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大女生,他怎么可能会对她有兴趣!
“去当工读生能赚多少钱呢?”袁夏驹音声的冷冷响起。
“一万、两万总有吧!”她不想跟他说话,可是不应答一定又会被母亲骂,她只好将脸别向一边,一副“我可不是在跟你说话的样子”
“那你晓得你们家这栋房子每个月要还银行多少钱吗?”
水绫一呆。她的确是道知不。
“大概一万多吧!”她没啥把握,这事父母从没跟他们提起过。
袁夏驹一扬眉,“如果是一万多,你剩多少钱付生活费、水电杂费,还有你弟妹的学费?”
“我不会再找其他的工作啊?了不起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工作,我就不相信应付不来!”
倔强的个性倒是一模一样啊。袁夏驹嘴角扬起笑意。
“不够的,这样来说好了,大夜班薪水大概两万七,
班大概一万八,你夜以继
努力好了,每个月大概有四万多的收入。”
“看,这么多钱!”水绫神气的一
,“够我家一个月的开销了。”
“那些钱只能还银行。”
“怎么会?银行不是还一万多吗?”她看向母亲。
“是三万九。”文静娴表情有些无奈,“每个月一号跟十八号各要还两家银行一万八跟两万一。”
“这么多钱?”水绫眼珠子几乎快掉下来。
她张开指头数了数。
如果她当真
班跟大夜班都上的话,她了不起赚四万五,扣掉还银行的,还剩六千块。六千块,哪养得起一家四张嘴!
她突然觉得父亲真的、真的好伟大,人个一承担了这么大的经济压力,嘴上却没有任何怨言,无论何时她见着父亲,他总是嘴上挂着笑,可是她却常为了一些芝麻小事跟父亲呕气,动不动就不跟他说话!
一时情绪涌上,水绫的眼眶微微发红。
“想好怎么办了吗?”袁夏驹走到她身旁,好能更近的看她。
她的皮肤晒得好黑,但仍不掩她如精灵般的气质,黑白分明的大眼,
语还休,粉
的双
总教他体内燃起想亲吻她的冲动。
“我会想到其他更赚钱的方法的,一定会的!”
“你无计可施,就别逞强了吧!”
水绫抬眼狠一瞪,好气服不,却又拿他法办没。
“袁先生打算帮我们付清这栋房子的余债,还有照顾我们往后的生活。”文静娴说道。
“谁希罕!我才不要他的脏钱!”
“这不是恩惠,是不也施舍,这是你们该有的权利,何必放弃?”
“就是不要你的钱,怎样?如果你们真的有一点点悔意,杀人凶手就站出来啊,说你们撞死了我爸,欺骗了社会大众。”
“我不能!”袁夏驹摇摇头。
“看吧!人渣!枉顾人命的人渣!没种的人渣!”
“绫绫!”文静娴惊呼。
“我要骂!我么什为不能骂?”水绫拉住母亲的手,“如果爸爸在的话,今天我们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吗?他们家撞死的不是只有爸人个一,他们还摧毁了我们家,把我们家弄得
七八糟啊!即使我们地位渺小,我们仍是人,我们活在这世上无伎无求,么什为要活该倒霉默默承受别人对我们的践踏!”
“绫绞…”文静娴无言。
丈夫的死她最是悲痛,要说恨,女儿哪及得上她,可是她不能被仇恨埋没了理智,她是母亲,她该撑起这一家!
“我底下有数万名员工,数千位投资者,袁家的企业影响着台湾经济,如果这事不
下来,股市将会呈现混乱,我的员工生活也会受到影响。我得保障我的员工跟投资者,所以只能牺牲你们,非常抱歉。”
“你说这什么
话啊!我们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哪管得着你们…”
“爆发的可能就是会有数千甚至上万个家庭面临跟你家一样的命运!”
水绫被这庞大的数据吓住了。
“你…你胡说!”
袁夏驹的眼神很认真,水绫的信心在动摇,她转向母亲。
文静娴轻摇头。“别再计较了,我决定接受袁先生的‘好意’。”
“妈…”水绫这一声喊得虚软。
“就这样子吧!”文静娴松开水绫的手,哭着回房。
水绫傻傻地望着母亲的背影。么什为最终他们还是妥协了?!
“我可能没有什么时间过来看你们,我希望你每个月月初能来公司跟我拿生活费。”
“我才不要!”水绫一口拒绝!
“我道知要你家的近况!”
“没这个必要!就算没有你的资助,我们还是会想办法活下去的!大不了…大不了把房子卖了!”
“你舍得吗?这是你爸爸买的房子,有你爸的心血在里头,还有属于你爸的回忆。”
“你…”他完全说中了她的痛处!“冷血动物!”她愤恨的抡起拳击打他的
膛,“
血鬼!大骗子!大混球!还我爸爸来!”
“水绫!”他一把抓住她的双臂,阻止她的行动,“如果你真的这么恨袁家,就把该拿的拿回去!”
“我会的!”水绫甩开他的手,“这是我们的权利!”
“你终于懂了!”袁夏驹舒了一口气。
“我才不懂什么!”她将他推向大门口,“出去!滚出我家!不准你再踏进来一步!”
“我可以不用来,但你别忘了来公司。”他掏出一张名片给她,“我明天下午一点半在办公室等你。”
“我么什为明天就要去?”水绫将名片在手心
成一团。
“因为明天就是一号了,要付贷款!”
“知道了啦!”水绫“砰”的一声将大门在他鼻尖前关上。
深锁的大门,是她愤怒的抗议。袁夏驹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至亲至爱的恋人啊,每一回的时空轮回她总是无知,他却是带着生世的折磨,一层叠过一层,什么时候,要到什么时候,他的苦方能结束?
?
水绫站在偌大办公室的正中央,赌着一口气,不肯坐在看上去十分豪华的咖啡
皮沙发,不肯喝秘书端过来的、刚从咖啡机上煮下来、用的八成是空运来台的上好咖啡豆所煮成的香浓咖啡。
好奢侈!
人个一使用这么大的办公室!瞧瞧总面积,大概跟他们家一样大吧!三十五楼的高度,一望下去,视野好到没评话,却也让她两脚发麻。
好可怕,她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有惧高症!他们家在五楼,但她从阳台往下眺望有没都任何惧怕的感觉,可能超过五楼她就不行了吧!
她往旁边挪了挪位置,一直到
皮疙瘩不会站起来的距离才乖乖站好。
“你来了。”袁夏驹走进来,时间刚好一点半,不多也不少,准时得很。
“不然为以你站在这里的是鬼吗?”
袁夏驹笑道:“被老师罚站啊?”
水绫别过头,自鼻腔里呼了一声。“银行三点半就关门了。”意思是他快一点把钱拿给她,好让她赶快离开这
迫感十足的办公室。
“我已经嘱咐秘书将你家的贷款全部缴清了,你不用去银行了。”
水绫张口结舌,“那你叫我来这里干嘛?”
“拿生活费。”
可恶的家伙,存心戏弄她!
“过来!”他朝她招招手。
水绫犹豫了一下,朝办公桌方向走去。
他拿出了一个信封,却迟迟不肯交给她。
“还有别的事吗?”他干嘛一直拖时间啊?他这种人不是很忙的吗?
“你是读理科的?”
“对啊!”
“将来想考什么?”
“医生。”
“么什为?”
“就是想当医生啊!”
“医生的工作时间很长,没有什么假
,也不热门了。”
“你不是想劝我选别的吧?”
他笑。
要他选,他的答案一定是将她每天绑在身边,哪儿也不准她去。像医生这样的工作,他打从心底不赞同。
“笑什么?”水绫瞪他一眼。
他笑起来很好看,眼神更是柔和了。水绫不由得心儿怦怦跳,连忙移开了视线,暗暗在心底咒骂自己。
“还有一年,你可能会改变心意。”
“改不改关你什么事!”
袁夏驹不发一语,只是望着她。
水绫被他瞧得心跳又是一阵混乱。
“看什么?”
“你有没有做过梦?”
“什么梦?”
“溺水的梦。”
烙印在灵魂上的残酷景象,每一世都无可避免受到困扰。
“没有!”
“从没有作过吗?”
“从没有作过!”有也不你诉告!莫名其妙的问题。水绫在心中啐了声。
“是吗?”袁夏驹轻轻叹息。
难道不是因为诅咒效力减弱了,而是因为转世太多次,对于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淡薄了,所以她不曾做过溺水的梦,当然,更不会梦到前世的他了。
“你这么喜欢听到别人做溺水的梦吗?”水绫歪着头打量着他。
他干嘛因此叹息?为何眼神中有着落寞?么什为他看着她的眼神会让她无端端感到心痛?!
“随口问问而已。”
他其实好累了,追逐了七世。
第一世,他与柳儿不能相守,只好许诺来世,寻她,只求两人能永结白发夫
。
第二世,好不容易看到转世的柳儿候时的,他的生命之烛已燃到尽头,躺在病
上,视线已经模糊的他,在大夫的身旁惊见亭亭玉立的她。他看不清她的容貌,是她的灵魂之光告知了他。那是第一面,却也是最后一面!那一世的躯体活了六十年,却在最后一刻钟才让他寻着。
第三世,他因为家里
迫,他不得已娶了
、圆了房,却在
子
渐隆起的肚子发现了微弱的光芒。她转世为他的儿子,他得以终身守护他的柳儿,却是以父亲的身份!
是惩罚!他执着的以为是她对他的惩罚!
他曾许诺不论转世几次,只有她一个
子,而他违背了诺言,所以她转世为他的至亲,让他夜夜受着煎熬!
第四世,她是他的亲生妹妹。在十四岁那一年,许配进了宫,他也在同一天离家云游四海,将自己放逐。
第五世,他在住家巷口捡到了她,一只浑身脏兮兮、身上有着多处伤口奄奄一息的小猫。她陪在他身边十二年,在他怀中安详的死去。
第六世,他们为书院中同侪,相同的年龄,相似的生活环境,却是相同的
别!
他无法再等了!
他找了她近千年,每一次,她都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他们却无法成为恋人、无法相守。他倾尽所有爱恋,不顾旁人眼光奋力追求,却在好不容易取得芳心,两人结合的隔一天,她为替母亲治病,在采取山崖上的药草时不慎坠崖而亡。他因此哭了七天七夜,哭瞎了眼,哭尽了他的生命。
第七世,也就是这一世,她以仇恨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父亲的死,她无法原谅袁家人。除了第一次会面,她看着他的眼总有着浓浓的恨,那样的恨,几乎将她灵魂之光掩盖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水绫向前了一步,“你脸色好难看。”她将手分别放在两人的额头上,“好像有点发烧。”她再换了手,“这次换我的比你烫,那你应该是没发烧才对。”
袁夏驹握住地冰冰凉凉的小手,凑到嘴边亲吻。
“喂,你…”水绫忙把手
回来,“你不要每次都…”她脸一红,说不下去了。
“我怎么能等得下去!”他的脸窝在她温香滑腻的颈际,“我找你找了几百年,每一次都落空。好不容易你爱上我了,却在第二天残忍的离我远去!我是以什么样的心在追寻着你的灵魂,你怎么能在每一世都用陌生的眼光看我!怎么能?!”
她不懂他在么什说,可是他锥心泣血、发颤的嗓音拧痛了她的心。
她轻轻抱着他,像母亲平常哄着她一样,轻拍他的背,温柔的在他耳边喃道:“是怎么了吗?我在这里陪你,如果说出来会好一点,你就说吧,我在听。”
“柳儿…”一直搁在心上的名字
口而出,他紧紧抱住她,像要将她
入怀里一样的用力。
水绫被他抱得几乎不能呼吸,耳朵却是很清楚的听到他用情至深的轻唤。
柳儿?!那是伤了他的心、让他痛苦不已的人的名字吗?
口有闷闷的感觉在发酵,很不舒服,让她想离开他的怀抱。
“如果你忘不了那个人,你就去找她啊,人个一在这里难过有什么用!”
“我找得好辛苦…”
水绫闻言心想,看样子那个柳儿一定是离开他了,而且还存心故意让他找不着。
“你应该不会有找不到的人吧!”么什为她要做这种安慰的工作呢?她一点也不想啊!“你可以请私家侦探什么的,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我已经找到了!”他自她的颈窝抬起脸来,双眼热切的望着她。
“找到了?”她的
口好似被刨了一个大
,好空、好空,连声音都失去了温度,失去了表情。“既然找到了你还伤心个什么劲?”
“柳儿,这一世我们会会机有吗?”
水绫看着他。这家伙是不是脑袋不正常了,他拉着她问这问题干嘛,她又不是柳儿!
“放心啦!”她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加油打气道:“你长得这么帅对不对?条件又这么好,有哪个女生会不喜欢你!”她顿了下,“我先声明喔,除了我以外…”
她话还没说完,嘴
已被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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