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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坠入深渊
 如果时间可以拨动的话,那就向前拨动五百年。

 大明朝,南京城,有一户经商人家,男主人姓沈名万章。

 沈万章走南闯北,在外跑生意。由于他聪明勤快,诚实守信,生意越做越大,从最初的小本买卖,发达到动辄一笔买卖上万两,财源也越来越广,从最初的脚步不出南京城,扩大到足迹遍布三江五湖大江南北。

 没有几年沈万章就白手起家,揽聚了数万两银子的家财,虽算不上巨富,但也是家资丰饶,应有尽有,富贵无双。

 在沈万章小有资产时,娶了楚人之女西廉氏。此女貌虽娇小,心比天高,贪财好货,争权夺利,口如钢刀,心若蛇羯,对仆妇颐指气使,对公婆疾言厉,唯有对生财有道的丈夫尚存一丝敬畏,倒也不敢任意胡来。

 有一次,沈万章手下的掌柜与盗贼里应外合,狼狈为,在半路上劫道,把沈万章的一批价值数万两的货物尽行夺去。沈万章本人为了护货也身被数刀,还被贼人呼喊追赶,一路逃到江边跳水钻入江底才免于一死。

 他侥幸拖得半条性命回家,求医问药,多方医治,终于保住一条性命。然刀伤导致腿脚行走不便,所以有两年在家休养,没去经商。家庭经济失去来源,只剩一些店铺租金的收入,顿有坐吃山空之感,加上被贼人夺去的价值数万两的货财,家产比丰年少去一半有余。

 虽然如此,沈家仍然是衣食无忧,一无所缺,仍不失为富豪之家。

 但西廉氏常常责怪沈万章做事不谨慎,好像他是有意丢了这数万两的产业似的;在他卧病在期间,常常给他摆脸色,好像就是他的病拖累了这个家似的;在他伤好了但是因腿脚不便没有出外经商的日子里,又极尽挖苦嘲讽,骂他现在是一个一无用处的人,好像是靠她吃软饭似的。

 ‘这些家产都是我挣的,虽然损失了一半,但是还有一半,过日子尽是足够了!”沈万章争辩道,但是已没有什么气势。

 “前面挣的这些家产也有我的一半。你的那一半已经损失了,你有本事再把你那一半挣回来!”西廉氏蛮横地哼了一声,气势十分嚣张。

 面对这么胡搅蛮蛮不讲理的悍,沈万章甚是无语,遂仰天长叹一声道:“看来对于男人来说,只有不断地挣钱,才能齐家。”

 等腿脚稍微好一点后,沈万章决定东山再起,于是跟西廉氏商量道:”我想再进一批货出去卖,免得你说我现在坐吃山空,不能挣钱”

 ”你去好了!”西廉氏淡淡地回了一句。

 ‘进货需要本钱,多则万两,少则二千两,我有两年没有出去了,行情有些生疏,先进二千两的货吧。你先拿二千两给我吧。”沈万章赔着笑脸说。

 西廉氏脸上顿时结起厚厚一层冰,语气冷冷地说:“还要本钱啊?要本钱就别做!”

 沈万章急道:“世上哪有不要本钱的生意?”

 ‘你不是很厉害吗,‮么什说‬白手起家,赚了万贯家财!要本钱还算什么厉害!‘西廉氏把嘴一撇,冷嘲热讽道。

 “行情不一样了,现在生意比以前难做!起点也不一样了,现在家里不缺钱,难道还要像以前一样去白手奋斗吗,那要奋斗多少时间?”沈万章愤然道,说着,声音明显有些激动。

 西廉氏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答话,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沈万章急了,追上前去怒视西廉氏道:‘钱放在你手里保管,就长了,‮意愿不‬拿出来是吧?”

 “你什么时候放了钱在我这里?”西廉氏也怒目相向,那眼光似乎要把沈万章吃了,高声道:“‮你诉告‬,以前的钱是老娘积起来的,不是老娘积起来,早就被你亏光了!这些钱是老娘养老的费用和女儿出嫁的嫁妆。你一个子都休想动!”

 沈万章怒从心头起,大声吼道:“你到底拿不拿?”

 “不拿!”西廉氏比他吼得更响道。

 沈万章气极,一个耳光甩了过去,狠狠地说:”你再这样我要休了你!”…

 “你敢!”西廉氏毫不退让,也一个耳光甩了回来。

 夫两人为此冷战了一个多月,谁也不理谁,形同陌路。

 在一个秋高气的日子,西廉氏约了沈万章到紫金山谈话。

 西廉氏带着哀怨责备的语气说:“相公,夫间没有隔夜的仇。可现在你有一个月没有同我说话,也不同,做得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沈万章默然点头,徐徐说道:“‮起不对‬,我做得是有些不对。但我是有苦衷的,希望你谅解。”

 “我能理解,男人以事业为重。”西廉显得很是大方,坦然认错道,“我自己经过冷静思考,发现自己可能也有错,不应该对你的事业横加拦阻。当然你的脾气也过于暴躁了。我们‮人个两‬都需要改正,以后好好过日子…”

 沈万章听了甚是感动,以为西廉氏一心向好,盼望多年的家庭和睦有望,便满心欢喜道:“是啊,以后我们一起改正,和和气气过日子。我现在一大把年纪了,事业不事业其实也无所谓。只有家庭和睦,身体健康,一切都够了。”

 “如果能这样,那就是妾身之福。”西廉氏怡然笑道。

 两人和好如初,有说有笑,携手在山顶一路游玩。

 当他们驻足悬崖边观看山对面美景时,沈万章心里还在合计以后的日子如何好好过‮候时的‬,西廉氏趁他一个不留神,猛然一下死劲地将他向悬崖下推‮去出了‬。

 沈万章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挣扎,便被无情地推下了悬崖,向无底深渊沉沉坠落。

 等他反应过来,回头绝望地向山顶回望时,还能透过纷纷下坠的石空隙望到西廉氏那张横眉怒目狰狞可怖的脸。

 此时他也无从反应,无从挣扎。只能仰首举目望着越来越遥远的天空。

 他的身体不断划过悬崖边的岩石,树枝,藤蔓,向深渊呼啸跌去。

 一切都结束了,夫间的争吵,幻想中美好的日子,东山再起的梦想,一对女儿的可爱,一切的一切,都七零八落,在他向深渊坠落‮候时的‬,纷纷如烟如梦一般迅速从他身边向空无之中消散…

 在他的**坠入深渊之前,他的心早已跌进冰冷的地狱,而灵魂早已被黑暗炼狱去…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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