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纪萱下到井里之后,按照阿玛
代的话,往井壁上一片木板撞去,立刻跌入一条地道。
地道的水全涌出之后,上面的土石开始崩落,她急忙手脚并用的摸索着前进。
直到
疲力竭才摸到那个铁盖子,向上一推,盖子开了。
于是她来到地窖之中。
地窖颇大,奇怪的是里头并不显得黑暗。
她抬起仍在滴水的头往上看,原来假山上面的邀月台是地窖的通风口及采光处。
墙边有座像衣柜的东西,她走过去拉开看,里头有许多衣服,男女都有。
她发着抖,迅速换下身上的
衣服。井水很冷,冻得她嘴
发紫;而刚才惊险的遭遇,也让她惊魂未定。
那些洋鬼子么什为敢大胆闯入王府?他们想做什么?
亦谦是不是安全?
才想着,全身抖起一阵冷颤,浓浓的不安袭上心来…
“不会的,我还活着,所以你也要活着,不可以有任何损伤!”像是祈祷,又像是自我安慰,她低喃着。
这地窖很安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她伸手摸墙,发现是大理石砌成的,想必这么好的材质是为了保护那一大柜子的宝物。
万一情况不行,亦谦应该也会来这里吧?
等了又等,外头的天色暗了,地窖内伸手不见五指,么什为亦谦还不出现?
难道阿玛去世那天的情形又要重现?
不会不会!她猛然摇头,绝不会的,亦谦绝不会…放下她不管!
她蜷缩成团,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靠着墙壁。
入夜的寒气顺着
发爬上她全身,她开始发抖。
“亦谦一定会来接我,一定会,他只是有事耽搁…还是他受伤了?”她跳起来,心
如麻的急急摸向阶梯,往上走,来到门前。
可是这座石门光滑无比,没有把手,用力推又推不动,阿玛说的开关在哪里?
她抖着手又按又摸,还是找不到。
着急的摸索回衣柜,找出刚才看到的打火石,就着火纸拼命打。可是经过长久的岁月,打火石受
了,怎样都打不出火花来。
失望的她只好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等到天亮时,她就能看到门的机关了。
明天,她一定就能见到亦谦!
她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亦谦站在花园里喊她,“小萱,我在这儿。”
她惊喜的朝他跑去,拥抱住他。“我找你好久,你去哪里了?”
他微笑着没有答话,只是爱怜的将她的发丝
到耳后。
“听我说,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妳要好好照顾自己,好不?答应我。”
“不要!我不要你走,你要留下来陪我,你答应过我的!”她嘟着嘴不依。
“小萱乖,小萱最听话了,我是很想留下来陪妳,可是我没有时辰,我候时的到了。妳看,他们都来接我了…”
亦谦让开,她看见好多人站在远处,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
“我不会回来了,所以妳要听话,好好的活下去。明天早上走出地窖就会有人来接妳,妳会平安无事的。”他还是带着微笑说。
“么什为你要带着笑容对我说你永远不回来了?你那么高兴离开我?”她伸手紧紧抱住他。
“因为我希望在妳的记忆里,我永远都是这个样子,过去的不愉快,妳都把它忘了吧!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很快乐的十年,妳只要记得好的就好,坏的我全带走。”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走,你走了我也不要活了!”她使劲的抱住他,不愿放手。
他的眼里渗进哀愁,让他的笑容来起看很凄凉。
“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逢,不过那会是很久很久以后…如果妳爱我,就该听我的话。”
说完,他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低下头来吻住她的
瓣…
他的
好冰啊!她打个冷颤,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的影像居然开始变淡,而且慢慢消失…
她惊惶的伸手要再抱住他,却扑了个空,什么也没抱到!
“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她声嘶力竭的狂叫。
亦谦仍愈来愈模糊,最后只看见一对深情的眸子,含着泪光,终于完全消失…
她被自己的哭声惊醒!
延续着梦中的悲伤,她大声哭泣,因为道知她──亦谦死了!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所以他来告别。
不要,她不要他死,他死了,她真的不要活!
她哭了又哭,哭了又哭,直到再也没力气哭…
门上的手印了见看,那就是开门的机关,不过她再也不想走出去,因为让她走出去的理由不在了。
她把脸放在屈起的膝盖上,动也不动。
感觉力量在消失,一点一滴的从她的指尖
出去…
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回忆──没错,现在所想到的全是快乐的事。
第一次他扶她上马,她高典得大声尖叫。
第一次偷偷带她上市集去逛,她一路张着嘴傻傻的到处看,冷不防的被他
入一颗酸梅,酸得她口角发疼。
箄一次他抱住她…
箄一次他吻她…
她笑了又哭、哭了又笑,直到膝盖支持不了她的重量,整个人往旁边一倒。
倒下之后,她才突然想起阿玛说的金刚杵。
对了,阿玛说金刚杵可以为来生许愿!
她要许来生再和亦谦相见!
凭着这股毅力,她爬向藏宝柜,打开最下一层,就看见那
用金箔包起来的金刚杵。
她把它紧拥在
前,合上眼,用小到不能再小的虚弱声音说:“我要许我的来生再和亦谦相遇、相爱、相守;我要他经历我所受过的痛苦,明白我是如何的爱他;我要报复他拒绝我的痛苦,竟然还敢抛下我走了!请听我的愿望,完成我的心愿…”
她一再重复,而太阳也一再上升、落下,都不停止;她说不出来了,就用想的,一直想、一直想,直到她陷入昏
,再也没有醒过来…
成芷泪
满面的看着纪萱放弃自己的生命,直到死亡,她的心痛如刀割,原来她真的不要活了。
现在,她完全明白自己么什为要看这一场悲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就在纪萱心脏停止跳动的剎那问,黑暗的电影院忽然有光线
入。
成芷抬头一看,天花板慢慢的掀开来,光线愈来愈强,渐渐的她再也睁不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的陷入一片光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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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芷眨着酸涩的眼皮,痛苦呻
着。
“醒来了!人醒来了,快叫医生!”有人在喊。
接着突然到处铿锵作响,吵得她耳朵好痛。
这是哪里?么什为她全身都痛,痛得有如被卡车辗过?
有人拉起她的手、有人按她的额头,还有人…摸她的
部?!
她气愤的扬手就往最近的一张脸打去。
“啪”的一声,鲜红的五指印,清晰的出现在那张脸上,室内爆出一阵大笑声。
“哇,好泼辣!”有人说。“谁叫你要靠那么近,她八成以为是你伸出魔掌。”
咦?她仔细一看,原来说话的是个耳朵上戴着听诊器、手里拿着听筒,正在咧嘴笑的医生。
再转过去看被她打的那张脸,她倒
一口气,又看到了──这个连道士作法都赶不走的家伙。
“我看没事了,才醒过来就生龙活虎的给你一巴掌,这下什么病都没了。”
他抚着脸笑,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谢谢医生,不过还是请你再仔细检查看看吧。”
医生询问她几个问题,再量量她的体温,吩咐了几件事之后,所有人才陆续离去。
病房里只剩下她和…那个人。
他小心谨慎的靠近,俯下身来看着她,“妳知道我是谁?”
她不自主的往
里缩,害怕的抓着
单盖住半张脸,只留眼睛瞪着他看。
“妳认出我来了吗?”他满脸期待着。
她胆怯的点了一下头。
他的脸立现光彩。“我是谁?”
“天桥夜市的疯子兼大**。”她沙哑着说。
他不可置信的张口结舌,好儿会一,僵硬的脸才渐渐转为十分失望的表情。
“原来妳还没想起…”他低喃。
低垂的凤眼痴楞半晌,转回来
上她像小鹿惊惶的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直视着。
“起不对,我真的吓到妳了,我以为…我以为…”他的眼睛泛起泪光。
又来了,这个彪形大汉怎么动不动就要掉泪?
她轻放开紧抓的被单,有点犹豫、有点温柔的说:“喂,你不要这么容易掉泪嘛…会给人家笑的!”
他连忙抹去泪,
出个虚张声势的微笑看着她,“起不对,又让妳见笑了,我平常不会这样失态,只是道知不么什为,每次看到妳都会失去控制。”
她放松脸上的肌
,怯怯的浮起一朵小小的微笑,“我了解,你把我当成某人了…”
“大概吧。”他转开话题,“妳在恭王府花园昏倒了,他们把妳送来医院。”
“多久了?我昏
多久了?”
“三天,整整三天。”
她诧异的想,她只用三天就过了纪萱生命中的最后一年?真不可思议。
“医生检查不出妳有任何异样,没有血块、没有阻
,但妳就是昏
。”
她不是昏
,她只是回到过去。
“我你诉告的领队和团员,说我是妳的男友,妳来北京看我,所以他们就把妳交给我…”
“等等,他们就这样放心的把我交给你?”
他
齿而笑,“他们说看我一表人才、长得端端正正的是像不坏人,而我也顺便把我在北京市政府的职位告诉他们,他们就完全相信了。”
成芷翻了个白眼。阿公、阿妈们,你们太单纯了,人不可貌相,你们不记得了吗?
“不过最主要的是我当着他们的面,打电话给妳在洛杉矶的父母,把妳的情况告诉他们,请他们不必担心,由我来照顾妳就可以;而刚好那时医生的报告也出来,知道妳没有任何严重的伤害,所以伯父、伯母就很放心的答应了。”
“你怎么有他们的电话号码?”她凶巴巴的问,“又怎么知道我住院?你派人跟踪我?”
“我捡到妳的手机,那天晚上从妳的背包里掉出来的。而妳住院的消息是从报上看来的。”
“拿来!”她推开想帮忙的手,自行挣扎坐起。
他从口袋里掏出她的手机还她。
“你偷看我的手机?”她很用力的瞪他。
“我想把它送还给妳,总得知道妳的资料嘛。先不说这个,妳先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虽然不太高兴,但还是照他的话,先拨了通电话给她爸妈。她爸妈听到她没事了,差点喜极而泣,还
代她要好好向“她的男朋友”道谢。
她阴沉着脸放下手机。
“伯父、伯母怎么说?”
“伯父、伯母?!”她怪叫起来,“我连你是谁都道知不,你还敢
叫?”
他
出安抚的笑容,“我会这样自作主张,是因为当时情况有点棘手,旅行团的行程不能因妳而整团停摆,可是又没有年轻力壮、可以为妳拿主意的人留下来陪妳,所以我的出现使大家都松一口气;况且他们都得到妳父母的应允,因此才会放心的把妳交给我。”
他的眼神清亮,没有半点闪烁,若不是那天晚上曾经领教过他的疯狂,她也会认为他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
“我爸妈怎会相信你的说辞?他们知道我没有男朋友!”她满脸不悦地说。
他的眼睛立刻发光,嘴角上扬,一副高兴的表情。她暗骂自己笨,告诉这个**做什么,要他来追啊?有没有脑袋呀!
“我告诉他们,我们是网友,常上网聊天,彼此都很熟悉对方,这次妳顺道来北京看我,和我见面。”
“这样也能信?”她不情愿的接住他递过来的枕头,放在背后。
“不么怎能信?我告诉他们,妳的个性急,动作却慢,约会常迟到;妳很爱干净,什么东西都收得整整齐齐;而且妳很懂得调剂生活的趣情,对音乐、品茗、绘画、书法都有兴趣。妳讲究衣饰体面,细心温柔,做事讲信用,答应的事没做好会辗转难眠,最重要的一点…妳非常在意是非曲直。”
随着他的数说,她的眼睛愈睁愈大。
“原来,你真正的职业是在夜市摆摊看面相!”
“不,不是!”他的笑容像太阳一样灿烂。
“是…因为我认识妳好久了。”
她的脸转为无奈。“你又来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不要把我当成另外人个一,就像那天一样。”
他张口又合上,再张口,还是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我叫作成芷。”
他低头沉默,好阵子才说:“我叫明旭,明白的明,九个太阳的旭,今年二十六岁,是独子,任职于市政府,是天桥市集管理处处长。”
喔,原来不是她想的地头蛇,而是公家的地头蛇。
他静静的看着她的手。“成芷,我必须再道一次歉,那天晚上,我的行为非常鲁莽,让妳惊吓误会,起不对。”
看着他落寞的神情,她有点不忍,想逗逗他。
“不必!你害我吓掉半条命,到现在我都还不确定你那天晚上是不是真的要…要…”
他困窘的摸摸颈后,“这真是一场天大的误会!那天晚上,我以为妳早认出我来,但妳又不承认,所以我只想看妳身上的胎记,确定我没认错人,我并没要对妳行凶。”
她斜睨着他。真的吗?
“况且…”他的脸浮起淡淡的红晕。“妳的膝盖,把我撞得也差不多去掉半条命,我们算扯平了。”
她住不忍笑出来,挑挑眉,一副你活该的表情。
“好吧,我活该,我不该那样急躁,不过在找妳找了二十年,几乎要发狂之际看到妳,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他深深的凝视她,眼底盛满浓浓的感情。
她垂下脸。说的也有道理,二十年的等待,的确很久。
“你还没告诉我,你在找谁?”么什为他会记得,她却完全没印象?
“我在找…我上一世的恋人。”他握着拳头说。
“这会不会太离谱?谁会记得自己上一世的恋人?你这样说,别人不把你当成精神错
才怪。”
若不是已经知道前因后果,她就会更加肯定他是疯子。
“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连我的父母都不曾,找到了妳,我才说出来的。”
他轻碰她的手,“妳…就是我前世的恋人。”
她还是不自主的缩一下手。“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真的,这种事该向谁查证?”
他缓缓的吐气,平静自己的心情。“道知我这不合理,但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我记得上辈子的事,记得妳,也记得发生的事。
我从六岁开始,就不断作着上辈子的梦,这些梦并不是按照发生的顺序,而是跳着
作,一会前、一会后、一会悲、一会喜,我全然无法选择,只能依梦的情境,尝遍悲
离合。于是要找到妳的决心只有愈来愈强,没有一
稍忘,直到四
前,我才如愿以偿。”
她慢慢的抬头,对上他澄澈清明的眼眸。“么什为一定要找到她?过去就让它过去,把你的人生放在旧时的轨道上,再去依循它的走法,不是太不智了吗?”
他
出苦笑,“我也曾这样想过,但是当我想放弃不再寻找时,旧时的恶梦就会出现,无一例外的作我上辈子临死前的情景,让我忘不了自己临终时最想见到的人是谁。所以我只能继续找,不断的找…”
她怆然心酸,
出不舍的温柔表情。
“难怪我一直找不到妳,妳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叫我如何去找?”
她收回自己的目光,望着他的手。“道知你吗?如果现在有人听到我们所说的话,一定会认为我们二个人都疯了。”
他盯着她的脸,“我不在乎别人以为我们是什么,我只在乎妳相不相信我。”
她相不相信?三天前她绝不信;不过现在,她的确相信了。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妳相不相信?”
“那不重要…”她逃避他的眼光。
“不,这很重要,对我来说是生死攸关的事!”
她沉思了会儿,小心选择所用的字眼,“我认为…就算我们前世是一对恋人,那也是前世的事,我们活在现在,才是重要的,你不能用前世的感情来勉强现世的爱情。”
他呆住,直楞楞的看着她,血
从他的脸上消失,他突然迅速放开她的手,像
水退岸一般,站起来走得远远的。
转过身,他注视着窗外。
起不对,她在心里面说,她不能作违心之论,前世亦谦和纪萱的感情那样
烈、那样痛苦,让完全不记得的她感到恐惧,她无法像那样子的爱人,也不要被那样的感情紧紧束缚住,所以请他不要用那么深情的眼睛注视她,她好害怕…
他站在那儿好久,恐怕是被她的话给伤了。
他的身材真好,少说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吧?体型还是最标准的倒三角型,宽肩窄
;不过,真不该配上那一张太过细致的容颜,那不适合现在的他。么什为他会坚持要那张脸呢?真傻!
如果他的个性也和上辈子一样,那…有得受了,自己真要接受这样的宿命?
她全身泛起一阵
皮疙瘩。
可是不接受,又起不对自己的良心,辜负他…唉,这真是两难啊…
“明…明先生…”她嚅嗫的叫,没指望他会听到。
到想没他立即转身,朝她看来,
得她又垂下头,迥避他灼灼的目光。
“我、我的意思是说…”喉咙好干,
咽几次才把话说出来。“你总得给不记得的人一点时间,对不?”
他跨步来到
边,“妳是说妳没拒绝我?”
“怎谈得上拒不拒绝,我才认识你五分钟。”
他的表情松缓下来,“说得也是,是我的错,我太躁进、太主观了,请原谅我!”
咦?会道歉,有进步。
说完那个困难的决定,她好像漏气的气球,软软的躺回枕头。
“妳累了?要不要再睡儿会一?还是妳想吃点什么东西,我去张罗?”
“不要,我只想再睡一下。你…不用上班吗?”
“我请假来陪妳。”
“谢谢…”她突然觉得困意袭来,说完话几乎就要睡着了。依稀感觉到他握住她的手,握得好用力,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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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旭的坚持下,她又住了二天医院,直到确定完全没问题,他才替她办理出院手续。
他提起行李箱,伸出左手要让她握着。
成芷迟疑,还是不习惯牵男人的手,她伸手拉他背着的背包。
“这个让我自己背,你拿太多东西了。”
他把她的迟疑看在眼里,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但仍故作轻松的说:“没关系,我是男人,本来就该是男人拿东西的,怎可让女士分担!”
“你很大男人主义喔!”她抿嘴笑。
“我比较古板,不过我很尊重女
的,妳别怕我欺负妳。”
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她住不忍做个非常不以为然的鬼脸,把明旭也给逗笑了。
“好嘛,我瞎说的,起不对。”他开朗的
齿而笑。
“喂,我这样到你家打扰,你家人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他们
都来不及了,绝不会!妳先在这儿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一切都弄妥后,他往北京东南区的四惠桥开去,一路上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是个很现代化的住宅区,沿途明旭还不停的介绍各种不同大型的超市、卖场、百货公司等等。
他住在一栋有三十层楼高的住宅大楼,大楼的设备很先进,光是电梯就有八部供住户使用。
“不错,这里的环境很明亮舒适。”成芷踏入他家时说。
“很高兴妳喜欢,请坐!”
她往里头探看,“伯父、伯母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明旭
出谎言被拆穿的尴尬笑容,“他们不住在这儿,他们仍住在北京的旧城区王府井大街那儿。”
“么什为不早说?早说我就去住旅馆。”她不悦的说。
“我就怕妳会这样才不说的。住我家方便又干净,比饭店还安全。”
“可是…”她还嘟着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别人怎么说都难听。”
“别管别人怎么说,我们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他将她的行李提起,走向卧室。
“你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在乎…”她咕哝着。
他突然转过身,惊讶的瞪着她,“妳么什说?我没听清楚!”
她连忙岔开话题,“你家连小孩房都准备好了啊?”
“妳说我就是这样…妳…”
真要命,他的听力怎么这样好,讲话可要小心了。
“想必你打算要结婚了,对不对?”说完,才又发现自己讲错话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真得不恨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还呆立看着她,目光停在急急窜逃的她的背上,好一会才把行李放下。
“妳先梳洗,我来弄些简单的晚餐。”直到他关上门,她才吁了口气。
晚饭后,他们坐在客厅看晚间新间报导。
看着、听着,成芷又支撑不下去了,那趟时光之旅,想必耗费许多心力,让她现在动不动就想睡。
头才靠上沙发,眼皮就千斤重的掉下来,拒绝再张开。
明旭偏过头看见她又睡着了,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坐过来打算将她抱进儿童房里睡。
哪知才靠近她,眼睛就离不开了。她这张清新柔雅、稚气未
的脸蛋,和上辈子完全不像,只有眼神依然让他感受到同样的温暖,只消看一眼,他就知道自己终于找到她了。
伸手将垂在她脸上的长发拨到耳后,看着小小的红
,想吻她的
望又蠢蠢
动,但是有可能会再吓坏她,再吓一次,她决不会原谅自己的。
她说的没错,是要给她一点时间来适应、来了解他,她肯这样做,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他不能太贪心,要求过分。
只是…心里那股想把她抱在怀里
成一团泥的冲动,却怎样也按捺不住,让他好难受。就像现在,渴望碰触她的手已经微微的出汗了…
这真是克制力的大考验!
努力忍着,他伸手轻轻的穿过她的肩膀和膝后,将她拥入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
膛沉睡。
哪里知道,才一靠上,心中深藏的情感如波涛般排山倒海的冲出来,撞得他无力招架、混身颤抖…
忍了又忍,他还是无法控制的说出,“亦谦,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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