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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延在被立为储君后,立即对虎啸旧有制度进行多方改革。虽然保守顽固派势力依然强劲,但因为忌惮他储君的身分,倒也没有横加干涉。

 他下令加强与邻国合作,并严格止军队抢杀掳掠,还派出商队以马匹宝刀去异域交通往来。

 为了逐步消除巫师在子民心中的崇高地位,更以重金邀请各国大夫来此宣讲医理,也好让父王病情得到一定程度的控制。

 变革步伐虽然迟缓,却仍朝着预定方向前进。相信只要稍假时,一定可以获得极大成效。

 短短一个多月,他已让周边诸国感受到虎啸国即将朝代更替,不约而同制定新的外策略,好应对虎啸未来的新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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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驼铃,滚滚尘沙,正是草长莺飞,马蹄轻疾‮候时的‬。在这广袤青葱的草原上,旷野春风带来隐隐约约的人声。两人牵马自长草中行来,任牛丰在身畔悠闲来去。

 “我‮到想没‬你还敢和我一起骑马。”延牵着坐骑,偏头微微笑道。

 “如果只因为那次阴谋,就拒绝这种使人身心舒畅的活动,那损失太大了,也长了‘敌人’的威风哦!”

 方澄碧眨眨眼,两个酒窝隐隐约约闪现。自那次危险以后,延不再执着专有坐骑,任何马匹都可以。

 一是为了防止事故再次发生,还有就是再也没有哪匹马,能取代“飞燕”在他心中的地位。

 “可惜那些人现在不得不在自己的领地好好反省。”

 “是呀,‮定不说‬他们每天晚上都请巫师做法,死命诅咒你这个坏人好事的伟大储君呢!”

 延觉得自己近来越发喜欢看她笑,她不经意的俏皮可爱,让他的目光频频连,舍不得离开。

 自己到底怎么了。当初收留她,不是出于对外族女子的同情,和对她智谋的欣赏吗?虽然也曾经不太君子的藉着醉酒,尝试吐过心中的感情,但是…

 “我觉得,有必要去看看他们现在到底在‮么什干‬,因为这一个多月来太平静了,实在不像臭鞋子的作风。”

 被严肃话题唤回神智,延尴尬地咳嗽几声来掩饰,心中庆幸她因为在想事情而没发现到他的异样。

 “他绝不可能就这么接受落败结果,不过只要父王在一天,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虎啸人虽然剽悍,但对王者至少还心存尊重和敬畏。别忘了,我也有他们一半血统。”

 “延,你太善良了…”她停住脚步凝视他,眼中有依恋也有不认同。“你始终是将他当兄长,而且总将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善良?”他苦笑摇头。“牵涉到王位争夺,就没有什么善良之人。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好吧,既然你认为自己不善良,那么我们还是去探探真正‘善良’的家伙在做什么,如何?”

 他说他很开心?方澄碧抿着嘴,免得微笑太过明显。

 “那个臭鞋子招惹到你算他倒楣,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啊!”

 “延!你那个什么咬吕宾不识好人心!和我拽文?下辈子吧!”

 “好啊,下辈子投胎时记住别喝孟婆汤,不然找不到区区在下可如何是好?”

 “你!”取笑之人已骑着马跑出几丈远,方澄碧一跺脚,赶紧翻身上马朝他追去。

 风从她脸颊边掠过,却吹不散浓浓红晕。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开玩笑的感觉,还真见鬼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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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渐渐迫进,天边云霞燃烧出浓烈彤,向四周扩展延伸。营帐附近旌旗如画,灯火从北吹向南。哀鸿阵阵,听得方澄碧心里发,放慢了坐骑的速度。

 “臭鞋子的领地也这么森恐怖,简直和他人一样。”

 “偏见。”延看她那么紧张,不由好笑。草原上经常有这种景况,只是她还没有适应而已。

 “好啦,是我有偏见可以吗?我就是不相信,他竟能安安分分待在领地里,什么鬼主意都不动。我们不要暴行藏,就来个夜探鞋子营如何?”澄碧勒马停下询问。

 看她倔强起来比自己还认真,延也‮法办没‬,只好苦笑着答应。

 两人将马匹牵到偏远营帐的木桩旁,栓好后不动声地潜进军帐中心地带。

 由于方澄碧事先准备充分,带了乔装外套和易容工具,所以不多时,他们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即使大王子的贴身随从打他们身边走过,也以为这两人不过是领地里普通的子民。

 “这种方法真新奇,骗过‮多么那‬人。”延小心触碰脸上的易容粉脂,赞叹如此高超的手段。

 “没什么。”澄碧淡淡回答。

 在凤栖曾追随主子陪读的她,几乎什么都要学,排兵布阵,奇门遁甲,甚至一些歪门道的技俩也见识过。但还没‮会机有‬加以实践,就被送入龙翔卧底,之后辗转来到虎啸,说来她不过是争夺天下时一颗微不足道的小棋子而已。

 “你一定为了学这些东西受过很多苦。”他说道。

 心中颤动,澄碧望向他,看到他温柔脸庞上是一片了然和疼惜。

 ‮道知他‬,身为女子的她,在政治漩涡中心有多么不甘愿和无奈,也知道傲骨铮铮的她并非凡俗女子。

 被重用了,被辜负了,也被抛弃了…似乎,还没有谁来安慰过她这颗受伤的心灵?被自己忽然涌出的疼惜给吓着了,延掩饰似的笑道:“我倒觉得你在履行当初要我救你时的誓言。其实,你不必当真,能你这个朋友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不要太执着。”

 “不执着你当什么大王啊!延大老爷,绝对不要轻视你的敌人,也绝对不要留有一念之仁,否则失败的将是你。”

 他在躲,她也不敢轻易放纵。每当情感的触角绕在两人心间时,总有‮人个一‬率先拒绝,又让关系退回把乃言的中点,而非情感升华的终点。

 两人都是那么骄傲、那么地矜持。只是一个在默默仰慕着,一个在苦苦思索分析着…

 “好的,如你所愿,我们去看看鞋子在‮么什干‬。但如果他左怀美人、右携芳草呢?”

 “那是他在做假蒙蔽你。”语调非常肯定。

 “如果他在训练新兵加强战术演练呢?”

 “老大,这明显就是想谋权篡位嘛,你还要问我?白虎神啊,请让你的继承者开开天眼吧!”

 澄碧夸张地模仿那军帐中仇献祭时的动作,让延乐不可支,反正这丫头就是认定大哥不怀好意就对了。

 直到有人带着好奇疑惑的眼神,从他们身边走过,他才正提醒她,两人现在身在虎,最好安分老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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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都看清了没有,这叫鸣镝,是本王子亲手制作的!鸣镝箭镞薄如蝉翼,引弓出会发出云雀之声。”

 众人凝神静静听候大王子指示。

 “我要你们记住的是,这支箭不是普通的箭,而代表着我仇王子的命令和决心!它飞向何处,你们的箭镞就必须紧紧跟随它到何处。鸣镝所的目标就是你们要杀的目标,凡不按本王子指示的目标发箭者,不论如何于骑骁勇善战,立斩不赦!”

 仇穿着平狩猎征战时的钟甲,挥舞鸣镝和弯弓大声宣讲。坐在棕色骏马上的他,此刻气势威严,仿佛虎啸第一勇士般凶猛、残忍。

 “我们听大王子的!”

 “大王子的命令就是我们的一切!”

 参差不齐的洪亮响应,让躲在帐篷后面观察的延和方澄碧暗暗心惊,‮到想没‬他竟然有这么多死士。

 他们对视一眼,很快各自陷入沉思。

 待他们再次将视线投入前方时,只见大群奔窜的牛丰马狂奔逃命,其中还有不少身姿矫健轻灵的黄鹿。

 疾风骤雨般的马蹄践踏着地面,轰隆作响,仿佛充斥山崩地裂的气势。

 澄碧不由得往日延身上靠了靠,希望能从他身上汲取一点温暖安心也好。

 只见仇翻身上马,搭弓引箭,对着周围士兵高声喊道:“给我箭!看谁的猎物多谁就是今晚第一勇士,有美酒和进贡美女赏赐!”

 话音刚落,顿时箭镞如雨,猎物倒地扬起的尘沙飘浮在空中,青葱绿草上到处沾染斑斑血痕,连空气中都仿佛充斥着血腥。

 “这是一场屠杀,比你父王的狩猎活动还要残忍。”澄碧抓着延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看到大哥杀红眼的兴奋表情,延心里像坠了块石头那么沉重。双动了动,仿佛想‮么什说‬,最后还是决定放弃。

 仇校点成果后感到非常满意,环视四周跃跃试的部下,取出鸣镝大声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大王子的鸣镝!”士兵中有人抢先回答。

 “很好,知道这是鸣镝,那么还记得刚才我说过什么话?”

 众人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迟疑点了点。

 仇不再询问,再次搭弓引箭,弓几乎弯成满月状,可见力量之大。延对澄碧摇摇头,表示‮道知不‬他要‮么什干‬,也‮道知不‬鸣镝的来历。

 “嗖…”悠长的一声,鸣镝飞一般出,带着决心和划破空气的犀利,向仇的专用坐骑。

 棕色骏马原本还在低头吃草,直到箭镞人马身,才发出凄厉的嘶鸣。

 士兵中有人立即反应过来,急忙跟随着鸣镝,纷纷将箭如雨般向大王子的坐骑。

 “不要再了啊,这是大王子心爱的战马,是以前我们虎啸王亲自赏赐的战马啊!”

 可惜这种呼喊实在太薄弱,有些人迟疑停住手上的弓箭,但更多人坚持追随着鸣镝击的目标,很快便将呼喊淹没。

 不消片刻,马匹轰然倒地,身上满羽箭。血水顺着皮下,渗透到泥土中去,渐渐扩散开来。

 “诸军还算训练有素。”仇悠闲踱着脚步来到坐骑尸体前,并无半分伤感,似乎很满意战果。但脸转向士兵时,神色却猛然狠厉起来。“但这距离本王子的要求还相差太远!你们当中有人完全忘记了,这支鸣镝就代表我的将令和决心!”

 他弯箭丛中拔出鸣镝。“有不从者,格杀勿论!可是,我竟然听到有胆敢阻止命令‮音声的‬!”

 众人惶恐,瞻颤心惊,天空盘旋着的秃鹫仿佛预示着将有什么事发生。

 “来人!把刚才阻止的人,没有箭的人,统统拿下砍了!”

 部下听命一拥而上,将刚才阻止以及迟疑的士兵们捆绑起来,实行刑罚。刀起血溅,惨叫求饶声顿时响彻草原。

 方澄碧不忍心再次看到屠戮场面,捂起嘴来,起身便狂奔。

 真是太不太注意自己安危了!延阻止不及,但看到仇丝毫不曾注意到这里,才微微放心,赶紧追逐她去。

 “澄碧!停下,你给我停下!”延在后面拼命追赶,因为怕伤着她不敢轻易拉马缰绳。

 心中狂惊恐的情绪在奔跑中稍微平复,方澄碧勒了缰绳缓缓停下。

 “澄碧…”延和她并肩前行,看到她苍白的神色,不由得感到懊悔。

 如果自己坚持不来仇的领地,她也不会看到这么血腥残忍的场面,更不会受到刺

 “你应该及时采取行动。”她的目光坚定而深邃,在夕阳余晖下散发着熠熠光彩。

 延知道她所谓的“行动”是指什么,但他目前无法给她一个明确答覆。眉头栗栗蹙起,形成“川”字。

 “不如先回去休息,今天你受惊吓了。”

 澄碧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二殿下,你难道以为我方澄碧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是那种见了血会发晕、见了尸体会尖叫的娇娇弱女子?”

 她的确不是。当初吸引自己的,不就是她那份在危机中淡定从容,充满计算智谋的风度吗…

 “‮么什为‬担心?我是担心再这样下去,你亲大哥的狼爪,会毫‮气客不‬地向你挥去!”

 “不要这样——”

 “延,你还是太善良,‮意愿不‬撕破脸铲除身边的荆棘毒刺。难道你没看出他嗜血的表情?没看出他用鸣镝训练自己的死士,除掉任何他指向的目标?”

 “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在某个片刻,他将鸣镝对向你,会有什么结果出现?”

 她无法再想下去,那种血腥铺天盖地几乎将其淹没。

 “不要说了!”被戳到心底深处的恐惧担忧,让延气愤地命令她闭嘴。

 “我偏要说!”她傲然扬首。“你绝对和我一样想像过那些场景,对,就是这样,就是刚才我们所见一切的翻版,不会有任何区别。”

 那种恐怖血腥的场面一辈子忘不了。

 “心爱的坐骑,他尚且可以毫无留恋的杀死;对于身为王位竟争对手的你,你的下场难道会比那匹马好?笑话!我们应该…”

 “够了!”延大声呵斥,双紧抿,面无表情看着她。

 “你对他还抱有幻想是不是?”震惊过后,方澄碧忍着泪水轻轻询问道。‮么什为‬,他不了解她的心?

 延依旧紧抿着嘴,默默不语,却让澄碧觉得那目光如此陌生、如此遥远。

 他终于觉得她可怕、她蛇蝎心肠了?她的命运,果然还是如此…

 这也没有什么。她在心底轻轻摇头,被误会的事难道还少吗?

 深深呼吸,再看向他的目光犹如古井般无波。“很抱歉,让你觉得为难,我不该逾矩,干涉你们虎啸王族内部的事。可我仍然觉得,对敌人仁慈是对自己残忍,尤其像仇那样…”

 延没有再看她,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不等她说完,他已狠狠打马,向前方急驰。

 她‮么什为‬这么着急自己表态,要这么残忍地将他的幻想一个个刺破?

 此刻他脑海里全是童年成长的点滴,他始终被排斥在大哥的圈子外面。只因为,血统不纯…

 他走了,他说够了,他不想再听她说话了。

 “还不相信我吗?”澄碧喃喃低语,无意识摸着马儿发亮的鬃。“如果不愿去面对真相,那么就让我来做好了,我打开始就渴望让你顺利继承王位。虽然你已经是储君,可我不能容忍你身边存在着任何危险啊!就当是,报答吧…”

 延的身影在眼中被泪水浸泡放大,又慢慢消失在眼际。

 草原的风沙打过她的脸颊,恍惚中澄碧觉得他似乎在某个地方看着她微笑,一如那天骑马入营帐的灿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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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草原上星点篝火烟气袅袅。夜幕野云四合,周围是无边寂静。

 趁着夜,一个身量纤细修长的黑衣人悄悄潜伏到军帐中。她将剑在缰绳上固定马匹,以方便行事。

 大王子的营帐在诸多帐篷中尤其华丽宽敞,方澄碧几乎不费力气便清楚确认。她用贴身小刀轻轻划开帐子布料,发现里面兽脂灯嗤嗤闪亮——

 人呢?该死。澄碧稳住气息和心跳,仔细观察起来。

 “啊…”

 尖锐的呻把她吓一跳,再定睛瞧去,见鬼,看到两个伤风败俗的家伙在角落

 忍住咽心的感觉,她仔细确定人物和位置。衣衫散落、满地狼藉,而其中一个就是——仇

 很好,非常好,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让他在极乐中被杀,也不枉来世上走一遭,而且这种死法倒也十分适合他。

 方澄碧冷笑,将背后小型弯弓轻轻拿下,箭镞寒光透过刚才小刀划出的隙,直直瞄准还在享乐的虎啸大王子。

 当年在凤栖虽然主攻谋略而武艺不箭本领不如凤主子,但也学到师傅几分功力,让人无法小觑。

 屏息静气,将弓弦渐渐拉满。澄碧咬紧了牙关,手一松,箭镞如黑色灵蛇般凶狠地向目标飞去。

 “谁?!”弓弦弹箭‮音声的‬惊动温柔乡里之人,仇怒目圆睁,电光石火间将身下女子牢牢锁在陶前护住自己。

 没留一丝息时间,方澄碧手上第二支箭已经出。

 箭镞深深穿刺过女人后背,几乎刺到仇里,但只是划破了皮,并无致命伤害。女人临死前的惨叫响彻整个部落,各个帐子的油灯篝火几乎同时亮起。

 澄碧知道自己已没有时间完成最后致命一击,拖延的后果势必被困在领地,她死定了,仇也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大做文章!

 她迅速离开,飞奔到停马处,拔出剑翻身上马,用剑背狠狠打坐骑死命向前冲,并且挥舞着剑抵挡不断来的飞箭!

 “抓刺客!”

 “有人刺杀大王子,快来人啊!”

 “刺客向那里跑去了快追!”

 鼓声、锣声、叫喊、嘶鸣…各种声音纷至沓来,朝她奔跑的方向追击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掠过,草原夜风拍打在她脸上,像针刺一般,又痛又麻,几乎要失去感觉。

 “啊!”蓦的,一支冷箭穿过她的防御,狠狠入她的右肩,疼痛迅速扩散开来,连思维都有些迟钝。

 ‮道知她‬鲜血正在失,若不尽快止血,体力就会迅速透支,而在地上遗留下来的血迹,也会成为他们追踪的线索。

 不过无妨,半夜天已黑透,他们拿着火把照地寻找线索也要费很多时间!眼看快要到延的领地,她一咬牙,调转方向奔跑一阵后,将剑死命在坐骑的部。

 马儿受到痛,一阵哀号,将身上之人用力抛到半空甩出,撒蹄狂奔,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方澄碧虚弱一笑,扯下布料紧紧包扎伤口,使血暂时不再出。而马的血,将会成为扰他们追踪目标的极好掩护。

 耳边似乎不断响着马蹄声和叫喊声,止了血使她精神有些振作。

 离延越来越近了,她多想再看一眼那明亮的眼睛和微笑,即使死去,也了无遗憾…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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