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夜难眠,梁凯茵在空旷的单人
上辗转至凌晨。
丈夫还好吗?是否已经清醒?她该不该去书房探看?
躺在
上,她不愿再回想丈夫今晚愤怒的言语和受伤的表情。她的心很疼,不只是因为被丈夫酒醉下的怒言所伤,也终于明白他多年来隐在心底深处的压力与痛苦,为之不舍生疼。
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丈夫走出家族背景带来的阴影?如何靠近他,才能使丈夫愿意让她陪他抚平心底的伤痕?
想着想着,最后,她疲倦地睡着了。
再度醒来时已天色大亮,一看
边的闹钟,她立刻跳下
。
七点半?这么晚了,丈夫应该已经醒了,她想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走到客厅,却是安静得像是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她走到书房门口,深深作了几个吐纳后,才轻轻敲门。
“柏,起
了吗?”
许久,房内没有任何回应,她敲了敲,语气更柔软。“柏——”
依然毫无声响。她握着门把,犹豫了儿会一,最后决定硬闯进去。
一旋开门——
没人。
寂静的空间里,没有熟悉的身影,黑色沙发
上放着折叠好的绒被,四周也没有想像中被飓风扫过的一地碎烂,干净整齐得一如往常。
丈夫不在这里。
她奔出书房,找遍房里所有地方,确定丈夫不在家,不知几时出门了。
梁凯茵颓然瘫坐在沙发上,忽然担心丈夫的安危。会不会他其实半夜就离开?他会去哪里呢?酒后驾车很危险,他的情绪又不稳,如果因为酒醉而出任何意外…
她的心陡地一紧,抓起电话拨打他的手机号码,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语音回应。
她么什为这么大意?只顾自己躲在房间里做什么?万一他——
怎么办?这时候,她该求助于谁?席安?还是婆婆?
她昨天还跟席安说过会好好照顾丈夫,现在她却连丈夫身在何处都道知不,而婆婆——不,绝不能惊动长辈。
梁凯茵第一次感觉如此慌乱、无助,不知所措。
她颤抖着手,终于还是拨了潘席安的手机。
“席安,天柏和你在一起吗?”她努力稳住喑哑的嗓音。
“哥?没有啊,怎么了?”
梁凯茵一听,悬着的心顿时一坠,泪水住不忍落下。“我早上起
后,发现他、他不见了…”
顾不及颜面,她就这样在电话里哭来起了。
“大嫂,你别急,定不说他只是提早去办公室,我现在马上去找。”潘席安也急了。
“谢谢…”挂上电话,她瘫在沙发上,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与优雅,像是要将昨夜承受的委屈和此刻的恐惧全部倾
而出,她捂着脸痛哭失声,久久无法平静。
☆☆☆☆☆☆☆☆☆
再度接到席安的电话时,她已经哭过一阵,似乎耗尽所有的力气,她的嗓音虚弱得像是飘浮在空中。
“你是说他早晨五点就到办公室?嗯…道知我了,谢谢你席安,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挂上电话,她踉跄起身,昏沉沉地回到卧室
上。
原来一切都是她多想了。丈夫的自制力本来就超乎常人,即使心底受了再大的伤,也不会轻易认输,更别说冲动地做傻事,或者在外面
出任何可能被捕捉到的丑态。
他应该…没事了。
梁凯茵微微松了一口气,终于沉沉睡去。
☆☆☆☆☆☆☆☆☆
当天晚上,她准备了一桌丈夫喜爱的菜
,从七点一直等到十一点,才等到丈夫进门。
“柏——”她到玄关前替他拿拖鞋,努力
出最甜美的笑容。“辛苦了,要不要吃点宵夜?
汤面好不好?”
潘天柏沉默地褪去西装外套,走进客厅,转到书房。
走到书房前,他忽地止步,回头望她。“昨晚的事…不要告诉爸妈,我自己的问题,我会自己处理。另外…我想我们就暂时先冷静一下吧,这样对你我、对这段婚姻都会比较好,反正,我们以前…也是那样过日子。”
“我不要!”梁凯茵怔了三秒,冲口而出。
他没回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旋开门,高大的身影瞬时隐入书房。
不是说好要重新做夫
,么什为又回到原点?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厚实的木门,怔怔得说不出话。
接下来的几
,潘天柏晨出夜归不说,对待她的态度也是淡淡的,什么话也不多说。
甚至连今晚陪他出席上个月就排定的喜宴,才刚离开饭店,他便松开她的手,回家的一路上,两人始终沉默不语。
这样是回到原点?不,是比原点更糟,是从天堂掉入地狱。
要继续这样过生活吗?不,她绝不!
当初她有勇气一路撑到丈夫愿意重新看见她,与她同修婚姻课题,如今怎么可以轻易被击倒?不——
梁凯茵卸妆沐浴后,走到厨房冲了杯参茶,又切了一盘苹果,端到书房前。她轻声敲门,好半晌,木门开启一丝门
。
潘天柏瞅着她不说话。
“我泡了杯参茶,还有苹果…”这是丈夫向来喜爱的点心,前几
她放在书房门口,隔
便会发现厨房的桌上出现空杯盘,表示丈夫还是接受她的照顾。于是,她想直接端给他——
但是,门被关上了。
她看着丈夫再次隔开彼此的距离,鼻头酸来起了。
不哭,她不能哭。
“柏——”她又轻敲几下。“我不是想吵你,只是担心你的身体,道知不你吃得好不好,有没有睡,是不是心情不好…我道知不自己究竟能为你做什么,不要拒绝我,让我陪着你…”
潘天柏并未离开房门。他一直站在门后,听着她有些颤抖音声的,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要撕裂了。
不是不爱
子,但是他一向追求完美,从不轻易示弱。他可以轻松地在人个每面前戴上面具,可唯独对她…
越是爱她,越让他害怕自己暴
脆弱的真实面貌。他害怕说着爱他的
子,要是发现丈夫并非心中认知的强者,会怎么看待他?
况且,虽然明知父亲是为了布局许久的私募基金案被驳回而恼怒,才会将满腔怒气发
在他身上,但那天父亲的话也打醒了他。身为潘家长孙长子,明知家族长年来的用心栽培为的就是让他成为集团接班人,将家族的财富与权力版图不断扩大,并传承下去,而他现在婚姻出状况,一心二用,自然难以专注于本业,忘了自己对家族的承诺与责任。
他不知如何面对见过自己如此难堪一面的
子,只能以埋首于工作来镇定自己,至少得让跌跤的脚步站得更稳,领导经营团队重新寻找更值得投资的机会,学习如何承接一个超过上万名员工的大型企业。
即便他并不想要这些财富或权力,但这是他身为潘家人的使命,即使无奈也得接受…
“也许我不够好,没有你想要的聪明能干,但至少让我陪你、照顾你…我不求你对我多好,你不想要孩子,我也不要,你不想耽误工作,我也不会吵你,但不要再对我戴上面具,我不要看到那样的你…”
潘天柏闭上眼,痛恨自己的软弱与无能。
☆☆☆☆☆☆☆☆☆
说了许久,梁凯茵终于累了。
她到底在做什么?么什为让自己成为令人厌烦的哭闹黄脸婆?
丈夫怎能这么绝情?他的爱,么什为这么轻易就能舍去…
她滑坐在地上,怀里还紧紧护着要给丈夫的点心,倚靠着厚实的门,明知丈夫一向不会上锁,她多想不顾一切旋开门把,冲进去要他把心拿出来让她看看——
可是她终究没这么做。
一旦她硬要闯入,难保下回丈夫不会将门上锁,那也等于将夫
之间那道门锁上——不,她不想破坏丈夫对她仅存的信任…
不知坐了多久,脸上的泪也干了,她勉强站起,将怀里的杯盘放在门口,低声对着门内又说:“我把参茶和苹果放在这里,我回房间了。”
然后,她像是游魂似地慢慢走着,回到卧室,关上门。
听见远处传来关门声,许久之后,潘天柏才悄然开启书房的门。
望着卧室已关上的门扉,他在心底对
子涩然低语——
睡吧,好好睡一觉,几天之后,一切就会回到原点。
只要习惯之后,一切都会没事的…没事的…
☆☆☆☆☆☆☆☆☆
清晨,梁凯茵在冷凉中醒来。
不必伸手探寻,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依然没躺上这张
。
难道他打算一辈子睡在书房那张休憩用的沙发
上吗?
她睁眼,静静环视一室的寂寞凄凉。那她呢?任由丈夫继续这样待她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她宁愿自己过得不好,也不要心爱的人有一丝一毫的痛苦,但她如何改变眼前的这一切呢?
她反覆问自己,对于未来却仍是茫然无解。
唯一肯定的是,她绝对不会放弃这段感情、这段婚姻,除非——他真的不要她。
要坚强,要比以前更用心,比以前更贴心,比以前更…
她颓然一叹,纤手紧拥着丝被,感觉全身上下一股莫名的倦意。
出去走走吧,给彼此一个
息的机会,也让自己静心思考如何与丈夫重拾感情。
想了想,她下定决心,起身拨了电话给梁欣欣。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听了。
“姊——”
“这么早把我吵起来,你最好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否则——”
“姊,你今天晚上要去旧金山出差,对不对?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她记得刚从上海回来时带了礼物送去给堂姊,就听她提起要去出差的事。
“你…”梁欣欣沉
半晌,才回答。“好吧,我待会儿让秘书帮你订张机票,下午过来办公室等我,晚上七点半的飞机。”
凯茵八成是和潘天柏出问题了,但心结还是得靠当事人自己解决,她只要在一旁静静看着堂妹就行了。
“嗯,谢谢。”谢谢堂姊什么都不多问。挂上电话,梁凯茵松了一口气。
我们都各自冷静几天吧!
伸手抚上身旁的另一个软枕,她在心底低哺。
☆☆☆☆☆☆☆☆☆
“总经理——”赵秘书将一叠待签公文小心放好后,有些迟疑地开口。“刚刚少夫人打电话过来,要我替她取消这一个月内排定出席的行程…”
“嗯?”他的心头一紧,翻着公文的长指停了下来,不动声
地抬眼看着秘书。
么什为要取消行程?是赌气?还是身体不舒服?
“少夫人说要去旅行…总经理应该知道吧?”
她觉得电话里少夫人音声的好像带着鼻音,又说要去旅行一个月,这对小夫
感情好得跟
糖一样,总经理怎么舍得和老婆分开一个月呢?
去旅行?
子和他结婚一年多,从来不曾自己出过远门。
“嗯。”潘天柏淡淡一应,目光移回文件上。昨夜的话,让她决定要去旅行吗?
“而且今天就要出发?”她诧异极了,这不太像是少夫人的行事风格,她总是很早就把事情规划好,少有临时起意。
今天就要出发,却完全没有告诉他…很好,各过各的——他蓦地涩笑。
再好不过了。
赵秘书瞅着总经理阴郁的脸,她的解读是因为要和老婆分开一个月,所以心情不太好…那她可得小心,别扫到台风尾了。
收拾好要送转发其他单位的公文,她轻手轻脚地关门出去了。
潘天柏扔下笔,闭上眼睛,深
了几口气。
他找出手机,将手机握在手中,却迟迟不按下拨号键。
打电话做什么?她已经是大人了,相信她自有分寸,无论要去哪里,就让她去吧!
或许,人个两就这样分开一下,彼此冷静也好…
虽是这么想,可他掌心把手机握得更紧。
☆☆☆☆☆☆☆☆☆
夜里回到家,果然没见到她的身影。
潘天柏开门走进书房,书桌的正中央放着一个保温壶,下方
着一个信封。他拆开一看,是
子留给他的信。
柏:
我去旅行,过一阵子回来。
茵
p.s.:别再委屈自己睡书房了。
简短的几行字,笔迹秀气,可过度冷淡的文字和她平时的语气截然不同。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他还有什么不满?
打开保温壶,洋参的淡香随着氤氲热气散开在鼻间。临走前,她还记得替他冲上一壶参茶…
他的眼眶蓦地也起雾了。
☆☆☆☆☆☆☆☆☆
周末中午,潘天柏被叫回潘家老宅参加一个月一次的家族聚餐。
他停好车,才刚走进玄关,随即被表妹拦下来。
“表哥,听说表嫂去旧金山了,可不可以请她顺便帮我带几套Dior
季新款的小洋装?我最近没空去香港买耶!”
旧金山?原来她去了旧金山?
“你怎么会知道她去旧金山?”他低头换上室内真皮拖鞋,淡淡地问。
“星语说的呀。而且大舅妈、二舅妈、三舅妈,还有我妈,大家都知道耶。”她是潘天柏姑姑的女儿,刚从日本念完大学,回到集团内工作。
潘天柏涩然一笑。大家都知道,他却什么也道知不。
“好不好?帮我联络表嫂嘛!不然给我电话号码,我自己跟表嫂说去。”表妹继续央着。
“我——我会找机会跟她说。”他也不直接拒绝,塘
过去。
“谢谢表哥!”活泼的表妹高兴道谢,算是放过他了。
走进客厅,家族成员几乎都到齐了。潘老爷下令开饭,众人高高兴兴地边吃边聊,只有他的表情始终平淡,似乎心思不知飞到哪去了。
一顿饭好不容易结束,他正准备离开老宅,却被潘夫人唤到二楼起居室。
“天柏,凯茵是怎么回事?”
“嗯?”母亲是知道了什么?
“她在机场打电话给我,说临时想跟梁欣欣去旧金山——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一来她不贪玩,二来她根本舍不得离开你,怎么可能忽然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问她几时回来,她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潘夫人端起骨瓷茶杯,饮了一口大吉岭,瞅着他问:“我以为经过上次拍卖的事,你们的感情已经往前跨了一大步,但现在…唉,说吧,你们发生什么事?”
“没有。”
“别想瞒我。席安还告诉我,前几天夜里你喝醉了,隔天早上还不到八点,凯茵打电话给他,问他知道知不你去哪里——天柏,我不想过问你们人轻年的婚姻,但也不能放着不管。”
“妈…”在母亲面前,他似乎永远都隐瞒不了。沉默许久,他终于说出口。“我伤害了她。”
“所以她才会突然去美国?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说个清楚。”
怎么说清楚?说是自己的懦弱、畏惧与矛盾,所以才将她推得很远?
“妈,有一阵子,我常作一个梦,梦到自己正在参加障碍跨越赛,可是那些障碍栏一个比一个高,我怎样也无法跨过去,每一次都是失败。”他淡淡说着,好像说的是陌生人的事。“妈,这么多年来,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这个梦境一样,一直不断参加比赛,但永远道知不下一场比赛是不是会胜利。我过得好累,却从来不曾跟任何人抱怨,我只是一座随时会崩塌的山,外表看似强硬,可是内心脆弱得不堪一击。凯茵…她看见我最难堪的一面,让我很不好受,也伤了她。”
“天柏…”
“道知我您一直催我和凯茵赶紧生小孩,但您最清楚从小到大我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即使您并意愿不让我和席安承受这么多压力,可是也无法抗拒爷爷和父亲的安排。如今,我不想让孩子和我走上同样的路,可一旦姓潘,就注定要走同一条路。所以,妈,别再跟我提孩子的事,好吗?”
潘夫人的眼眶骤然红了。她难以相信儿子竟然觉得潘氏这个姓背后的意义不是荣耀,是不也幸福,而是痛苦与无助——
“我实在道知不你么什为会这么想,但是天柏,你看看这些笑容——”她指着墙上和柜上摆满的相框。“回想按下快门的这一刻,你究竟为何而笑?人生本来就是一条崎岖难行的路,但再痛苦也有欢笑候时的,你应该教导孩子学会
战,学会适应现实生活,而不是抱怨与逃避。”
“凯茵的人生跟你相反,她一直尽情享受生命的快乐,或许她不需要像你这么辛苦,必须一步一步爬到最高处,但是跟你结婚以后,她一直努力用她的方式跟上你,想与你并肩同行。柏,如果你认为这条路走得很辛苦,就让凯茵陪着你吧!别害怕让彼此看见自己最晦暗的一面,即使一起跌倒,若能互相扶持,就能继续往前走。”
“妈…”
“回去好好想一想吧。想通了,把凯茵找回来,想不通,就努力想到通为止。”
☆☆☆☆☆☆☆☆☆
潘天柏回到家时,固定来打扫的陈妈正好要离去,一见到主人回来,急着说了一大串话。
“少爷,冰箱里有很多水果和餐点,你怎么都不动呢?”
“不用了,我一向回来得晚,没有时间开冰箱。”以往都是
子替他准备好、送到他面前,自从她离开后,他根本没心思顾及这些琐事。
“可是少夫人
代我每天都要来打点冰箱,里面都要
满少爷喜欢吃的东西才行!”
“我喜欢吃的东西?道知你?”陈妈不是只负责打扫吗?
“少夫人有给我一本小手册,上面写得很清楚,喏——”她从购物袋里掏出一本记事本递给他。
记事本上,秀气的字迹写满他的饮食习惯,甚至列出每天冰箱里务必出现的十样食物。
“她还要我每天都将少爷的换洗衣服送至特定的洗衣店,并且一定要搭配这个品牌的烫衣水。”陈妈从购物袋拎出一瓶全新的烫衣水。
他打开一闻,果然是平时用惯的味道。
“少夫人真是不得了,即使出国,还是把少爷所有的事情都打点好。”陈妈赞叹。
什么事都打点好…即使她根本不在身边,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生活,可是么什为,他却觉得心口空空
的…
“陈妈。”他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道知我了。”
送走陈妈以后,他走进卧室。这几天,他一直睡在这张曾经充满
情甜蜜的双人
上,但总感觉这张
太大。
少了她,
就变得太大潘天柏打开特别订制的保险柜,把手上的百万名表收进去,一不留意,他弄倒了
子的一叠珠宝盒,却意外在保险柜里发现几本厚厚的
记本。
他记得看过
子写
记,还说是她的小小隐私…
摸着精致的封面,犹豫许久,他决定打开来看。
里面密密麻麻写着
子的心情纪录,中英文夹杂,还有许多小
图,尤其在提到他时,还不时画上几颗红心。
他一页一页地翻,最后索
坐在地板上,把所有的
记全部看完。
记最后的
期停在她出国的两天前。他无法从里面得知,她离开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而结婚纪念
那天的那一页,夹着一张白色卡片,卡片上有她亲笔写下的一首情诗——
Myloveislikeasaredredrose(我的爱像是一朵
红的玫瑰)
AndIwillluvetheestill,mydear(亲爱的,我会永远爱着你)
Tilla'theseasganedry(直到海枯)
Tilla'theseasganedry,mydear(直到海枯,亲爱的)
Andtherocksmeltwi'thesun(以及石烂)
And1willluvetheestill,mydear(亲爱的,我会永远爱着你)
Whilethesandsoflifeshallrun(直到生命的沙漏流逝)
结婚周年快乐
凯茵
看样子,这是她为他们第一个结婚纪念
而准备的卡片,但这张卡片却没有送到他手里。
我将爱你,直到海枯石烂
母亲说的对,
子一直努力以她的方式跟上自己,想与他并肩同行,他却因为自己的自私、软弱,忽视了她的努力和付出,这段日子以来,他怎会不知她有多用心经营婚姻生活,单纯直接地爱他?
么什为,
子愿意这么爱他…
大掌蒙着既悔恨又不舍的脸庞,他心底作了决定。
半晌,潘天柏拿起手机,从电话簿里找到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按下。
电话响了许久,终于被接起。
“欣欣,我是潘天柏。”
“嗯哼。学长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吵醒我,最好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她这里可是半夜呢。
“告诉我,凯茵在哪里?”
“拿笔记下。”梁欣欣也不啰唆,迅速念完一长串的地址后,挂断电话,倒头继续睡。
很好,他准备去找人了。他立刻又拨了另一通电话——
“赵秘书,替我订一张机票,今晚,去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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