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阔别了四年的街道,仍是那么宽阔笔直,阔别了四年的豪宅,却已有了败迹。程澄按下心中层层涌上的思绪,提醒自己不过是回来探望病重的母亲。
程家的老太爷,曾是朝廷重臣,不过后继无人,家道自是不比从前。而这幢豪宅,带给她的回忆,实在是太不堪了。
庶出之身,又没有倾城之貌的女孩,在大宅之内自是不受
,即使是主子,还不如大房内的丫鬟。程澄自小便明了自己的身份,反倒有自得其乐的感觉,省去了许多勾心斗角的烦心事。只是,她一直向往能海阔天空地遨游,却无法在这大家族中实现,是她心底的憾事。
现在,算实现了吗?程澄茫然自问。
“四小姐…”一声叫唤犹疑地响起。
“福伯。”程澄微笑道,老人家尚且回不过神来。
“我娘样么怎了?”她并不想踏入大门。
“夫人她
绵病榻多时,住在别苑…”福伯嗫嚅道。
“是吗,”程澄冷笑:“我早该想到。”
“夫人一直很牵挂小姐,小姐你…”
“我会去看她,不过你别声张,知道吗?”程澄皱眉道。她不想面对一帮吃人的家人,包括和她血
相连的母亲。如果上天有好生之德,么什为不赐予她意愿选择一位爱自己的母亲?
福伯看着四小姐远走,不
凄然。往昔那位
着他讲《山海经》的天真可爱的小丫头再也不会回来了。
别苑其实只是程府在郊外的一幢小破屋。程澄悄悄走进去,沿途半个人影有没都。进了主屋,依稀看见帘内一人躺卧着。
“娘。”她低声道。眼前骨瘦如柴的女人居然就是从前一副骄横之气的母亲!虽然早决定不再为眼前的人掉下一滴眼泪,但骨
至亲,仍让她心中酸楚不堪。
“程澄!你是来带娘去王府的吗?”
上的女人突然惊醒,握住她的手急切地道。
她已经神志不清了,但是,她心中念的却仍是王府!程澄得不恨掉头就走,但看她如此可怜,脚下像生了
一般,迈不出去。
“好一个孝女!”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迈进屋里。语气冰冷,像是要将她锉骨扬灰。
熟悉的血腥味,程澄立时知道他是谁了。
面对他时,最好不要反击,程澄紧抿双
,心底不由忐忑,他究竟意
何为?即使隔了四年,他依然叫她害怕。他,么什为会出现在这里?
“不说话?”他走近,眼眸中布满血丝,眼神凌厉地像要凌迟她,却又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像是松了口气,像是高兴,又像是痛苦。
程澄立时觉得手腕上一阵剧痛,他总是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道。看着她吃痛的容颜,卫聿行心头掠上一阵快
,却又矛盾地感到心疼。“你也会知道痛吗?”他猛地将她纳入怀中,用尽全力拥着她,不管会不会挤碎她纤弱的骨架。
程澄全身僵住,怎么他的口气,好像很心痛似的。他也会有感觉的吗?
“不过,我会让你更痛。”他
恻恻地笑了,“那位和你私奔的情人,我会让他凌迟而死。”
“你抓了雷大哥!”程澄惊叫,恐惧不已,道知她他说得出,做得到。
“早知道你母亲生病,能把你引回来,我早下毒了。”他抬起她的下巴,仔细地端详,“他把你照顾得不错,是吧?”
“我和雷大哥情同兄妹,我们没什么。”程澄试着平静地解释,雷大哥的生死就在一线之间。早知回来会碰见这个恶魔,她宁愿不孝。她以为…他早忘了。
“没什么?你和他连孩子都有了!”他突然一耳光把她打跌在地上。程澄捂着脸,惊惧地看着他,他比四年前还要可怕!
“那是…”事到如今,她想解释那是他的孩子。
卫聿行一把揪起她说:“别告诉我那是我的孩子!”程澄看着他发怒的样子,半晌才道:“道知我你心高气傲,受不起背叛,我愿一死,你就放过他们吧。”以他的个性,怎么解释他也不会信了,他只不过想讨回公道,那就用自己的生命偿了这笔债吧。
“你…”卫聿行高举着手掌,却下不了手。他想杀了她,他真的想,那么什为犹豫,是怕她死了,自己的心也会死吗?
“啊…”卫聿行狂吼一声,击晕了程澄,抱起她扬长而去。
雪白的大
,层层的白纱,夜明珠下柔和的光芒,卫聿行的奢华习
仍是没改。程澄睁开眼后,不由地有恍恍然回到四年前的错觉。但立时,她想起了雷鸣和帧儿。“卫聿行!”她惊恐地大叫,生怕他已用酷刑将两人折磨至死。
“这么想我?”卫聿行冷笑声响起。
“你…他们样么怎了?”程澄坐起来,惊惧地望着他。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快就死的。”卫聿行缓缓道,“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我说过了,可以用我的命去抵罪。”程澄坚定地说。
卫聿行闻言狂笑,半晌才道:“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你私自逃家,带给我的
辱岂是你这条
命还得起的?”
“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他们?”程澄快崩溃了。她不理解,他要
迫她到什么程度才够。
卫聿行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她就这么在意那两个男人!这让他有嗜血的冲动,恨不能在她面前
杀姓雷的小子。“样么怎?除非你受到相等程度的
辱。”他寒声道。
“你说出来,我必定照办。”她没有选择。
“发配军
如何?”他冷笑。
她不意外这个答案,他一向就没把她当人看。“好的。你说话算话。”大不了她自决于世,抱了必死之心,还有什么可以介意的呢?卫聿行脸色阴沉地看着她,一阵后,才冷笑道:“好,我看着。”
看着卫聿行的背影,程澄无力地倒回
上,泪水悄悄滑落。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决不愿与他有任
何的
结…
“冠盖云集就是这种情形吧。”十六岁的程澄攀在墙头,看着大院内熙熙攘攘前来庆祝三小姐生辰的人们。“老爷就是偏心!”丫鬟进喜不满道:“小姐的生辰就没人理了,不都是一天生的吗?”
“她是大娘生的,自然不同。”程澄低声道。她并不羡慕程月鹃的得宠,只是母亲天天在耳边唠叨这种不平等的待遇,让她烦不胜烦。她多希望,像那枝头的小鸟,自由自在,摆
这家族里的勾心斗角。看着小姐出神,进喜明白她的心思,只是,命定的事又怎能改变呢?她心里是很喜欢四小姐
的,因为她总是开朗而自在,好像没什么事可以让她烦心,如果小姐生在一户普通人家,那该多好啊!
“三王爷!”一声带笑的热情招呼吸引了程澄。她不由地看过去。他好高。这是程澄的第一个想法。他的容貌俊秀非常,却没有一点让人轻松的感觉,程澄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他的
很薄,紧抿着,显示着他不易被人左右的性格,也代表着他的薄情。他便是传说中的三王爷卫聿行?听闻,他自小便是天之娇子,聪颖非常,十四岁和皇上一同出征,大败异族入侵之敌,自此官拜将军。他行兵喜神速,对敌人毫不留情,二十岁就成为统兵元帅…程澄不
有些出神,及至看见
他嘴角一抹冷嘲,才醒悟过来。这人未免也太傲了!
“听说,三王爷便是老爷理想的三女婿。”进喜悄悄地道。
“那三姐可就有苦头吃了。”程澄感慨地摇摇头,看卫聿行的样子,就不像对
子好的人。
“那倒是,”进喜充分发挥八卦的功用:“他有许多的姬妾,还很风
呢!”
“呵呵,”程澄住不忍笑眯了眼:“进喜你可是越来越多事了。小心三姐找你麻烦。”她戳戳进喜的额头,提醒她祸从口出。
“澄儿,下来!”母亲威严音声的突然传来:“你三姐的宴会就要开始了,你还不快去打扮。”
程澄悲哀地在心中叹了口气,又要比了,可她确实没有三姐的国
天香啊!三姐还是赶快嫁出去吧
,否则娘亲是决不会放过她的。
“今天三王爷来了。”李静圆边帮程澄梳头,边叮嘱道:“这可是个机会。”
“娘,他是三姐的…啊!”母亲突然的使力,使得她痛呼出声。
“你这丫头,别长他人志气,乖乖地给我听着:你要只俘获了三王爷的心,咱们下辈子就不用愁了。只要生米煮成
饭,老爷就决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程澄只好乖乖地听着,心里一阵伤心,哪有母亲如此不顾念女儿的呢?万一煮好了饭,别人不肯吃怎么办?思及此,她又住不忍笑出声来。结果头发又给母亲狠狠扯了一下。
卫聿行冷眼看着大厅内吸引众人眼光的佳人,心中不住地冷笑。道知他程老头打的什么主意,希望退休后有个靠山,可他并没有揽麻烦的习惯。再说,那位美女比起
外新送来的舞姬,差的太远了,一点风情有没都,他可懒得调教小处子。
程澄硬着头皮与母亲一同踏如大厅,立时便感受到主席上三姐母女俩几近杀人的目光。“
抬头,笑出来!”母亲低声在耳边叮嘱。程澄只好挤出一个奇怪的微笑。她乖乖地入席,参与这场与自己无关的生日宴会,虽然她也是同一天生日。有时,她真想抛开一切,冲出母亲的管制,冲出大门。母亲的做法她可以忍受,但会深觉受辱,像现在似个花痴般招蜂引蝶,还讨三姐母女的嫌。她还可以忍受多久?平
的快乐是建筑在不去深思的基础上,这种快乐又能持续多久呢?
有趣!卫聿行将眼光放在了程澄的身上。她还真是皮笑
不笑的,一双大眼睛里
出与宴席气氛不一致的忧愁,甚至,她像在忍受什么。她长的…一脸浓妆,看不太清楚,不过凭经验,她还算不错,虽然谈不上国
天香。
“王爷,这是四丫头程澄。”程竟松觉察到卫聿行的眼光,赶紧介绍道。卫聿行点点头,算是回礼。如果他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只怕明天这小姑娘就会送到他的
上了。
程澄并不会因此就认为卫聿行喜欢自己,但母亲已经兴奋得说不出话来。道知她母亲出身平寒,在家中受尽委屈,天天盼望女儿能跃过龙门。她能体谅,却痛恨自己也要承受同样的痛苦。这次卫聿行的一个眼光,明天就不知有什么等待着自己了。
宴会在热烈的气氛中度过,不知几更天,程澄才回到小屋中。她只希望那位三王爷明天最好赶快离开,然后平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才清早,程澄就被吵醒。爹居然命人送来许多胭脂水粉和漂亮的衣服,把进喜也吓呆了。
“怎么回事?”程澄犹在梦中。
“老爷让小姐穿得漂亮些,因为三王爷要在府中叨扰数
。”来人一副不以为是的嘴脸,她怎么看也觉得这丫头和三小姐比差远了。
程澄惊在当地,来人一走,她立时喊道:“进喜,快,咱们快走。”再不走,母亲肯定又要押她去浓妆
抹一番,她可不想让人笑话。
“可是,小姐,你不去见三王爷吗?”进喜一边帮她梳洗打扮,一边问道。
“天!他昨晚不过看了我一眼,你们就好像我要嫁给他了。”程澄白了丫头一眼。她一点都得觉不卫聿行对她感兴趣,而且也很讨厌这种趋炎附势的行径,让她深觉受辱。
“小姐…”小丫头还想多说几句,程澄已经跑出门口,吓得她也赶紧追出去。
跑到花园的一个幽静角落,程澄才松了口气。
“过来。”一个声音淡淡地响起。
程澄一怔,居然是卫聿行,他们就这么有缘吗?
眼前的小丫头洗掉浓妆,居然还满顺眼的。他一向喜欢女子的肌肤柔
似水,这小丫头的肌肤来起看可以说是极品了。不知摸起来如何?他喜欢抚摸柔似丝绸的肌肤,所以府里的女子长得未必让人惊
,但一身肌肤绝对要好。
等了一会,程澄并没过来,卫聿行的语调不由冷了三分:“过来!”
程澄一直思量要不要离开,可又不想得罪了他让自己受罪。听他的口气似乎有些着恼,她只好硬撑着过去。
才刚走近,卫聿行大手一伸,将她拉入怀中,另一只手立时抚上少女细
的面颊。嗯,的确是极品。他缓缓地用手指描绘着她的脸形,嘴角泛起满意的浅笑。或者,他可以考虑收她做妾。
程澄一瞬间吓呆了。她样么怎也是个养在闺中的小姑娘,几曾碰过这么无礼的人?!直到那只不安分的大手顺着她优美的颈项而下,她才惊醒过来,用力推开他,怒道:“放肆!”
她跳开两步,双手紧抓住衣襟,气得全身发抖,也不及细想自己说了什么,话就中口而出:“到想没名震天下的大元帅,就是这么个卑鄙下
的登徒子!”
打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卫聿行眯起眼,克制自己不要一掌打死她。“你好大的胆子。”他寒声道。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像你这种因为有了几分权势就仗势欺人的人,才真叫人看不起,我么什为不敢说你!”一瞬间,所有因他而受的气都在这一刻爆发:“如果为以你我会因为你的身份就对你低声下气,你就是在做梦!”
她还没说够,卫聿行已在一瞬间钳住了她的手腕:“你再说啊!”他倒要看看她能硬到什么时候。
彻骨的疼痛从手上传来,程澄咬紧牙关,恨声道:“卑鄙小人,欺负弱女子。”
“好,”卫聿行冷笑:“我们可以比比看谁能撑到最后。”
程澄从他的眼中意识到自己的危险,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正想呼救,卫聿行已抱着她的
,使出轻功,带着她出了程府。
他要带自己去哪?程澄忐忑不安地想着。不过以她的心思,也想不么什出比较可怕的惩罚。
卫聿行把她带上马,不顾她的死活,颠得她晕头转向,然后在一幢奇怪的府邸下了马。
刚进了府,她就听见一些奇怪音声的,好像大多是女子,呻
声显得痛苦不堪。她突然害怕起来,为这种未知的危险。
“这样折磨这些女子,你,好不要脸!”事到如今,她只能硬撑了。原来领兵打仗的英雄,却以欺负女子为乐。她心中生起一种鄙夷,暗自决定再多的酷刑,也决不低头,一定要等到家人来救自己。不过,他们会来吗?
看她脸上的神情,又是害怕,又是鄙夷,还强撑着一副英雄气概,卫聿行突然不是太生气了,反而觉得有些好玩。他其实也不过是要吓吓她而已。
“这是官
所在之处。”他缓缓道,满意地看她的小脸一刹那变的苍白。
“你想做什么,我可是丞相之女。”虽然她一向不愿借父亲之名,可情势
人,她怎么办?
“我不想做什么,但我可以让别人来做。”他笑得猖狂得意。“现在求我,也还来得及。”
程澄很想低头,可一看他得意的嘴脸,又忍住了,小脸一扭,并不答话。
“好,我就喜欢驯服硬气的女人。”卫聿行心头火起,唤来一人,不知嘱咐了什么,然后
笑着将程澄拉入一间小屋。
程澄强行
下心头的恐惧,告诉自己他只是吓人而已,怎么说她也是丞相之女啊!
“还不低头吗?”卫聿行笑道。
“决不。你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皇上也饶不了你。”天知道她的指甲已紧张地陷入手掌中。
她的脸色苍白,她的双眼已经
她有多害怕,可是她的话语仍是硬气。卫聿行伸手描绘她的
线,被她厌恶地闪开。
“好!”他钳住她的下颚,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惹火了我,皇上也救不了你。”
“这里共有40名军
,却有近两千名士兵,好像太累了些,你可以试着分摊她们的重任。”
“你…”再不知人事,她也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冷汗滑下她的脊背。“不可以…”她音声的开始颤抖。
“还没人碰过,是吧,我想他们每人个一都会很乐意教授千金小姐经验的。”他真的很享受她的害怕。
程澄惊叫一声,向外跑去,他不是人,他不是开玩笑的!
卫聿行轻轻松松地将她拦
抱回:“跑什么,我还没等到你求饶呢!”
程澄用尽全力也挣不开他的怀抱,恐惧的泪水终于滑下脸颊。
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位大胡子的彪形大汉,两眼直视着她。卫聿行轻轻在她耳边道:“程小姐,样么怎?”
看着大汉越来越近,程澄终于住不忍大哭起来:“我…我求饶了…”再想撑着,也敌不过要被
人羞辱的恐惧。紧绷的弦一旦断开,她哭得撕心裂肺,一双小手紧紧地揪着卫聿行的衣襟,生怕一松手,他就真的把她丢给那名大汉。
看她哭的涕泪横
,全搽在自己的衣襟上,卫聿行不觉好气又好笑,用力想扯开她的小手。他的举动却吓坏了程澄,他真要毁了她吗?她么什说也不会放手的。糊涂间,她只知道决不能放开,卫聿行推开她,她却越发地
上去,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颈项,哽咽道:“我求饶了,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得罪你了…”
看着她
的大眼,哭得轻颤的嘴
,一副害怕又委屈的样子,卫聿行突然有些心疼,没有再推开她,反而将她抱来起了,大步向门外走去。
“阿卫他搞什么鬼,就是叫我来吓人的吗?”大胡子无奈地苦笑道。
“啊!”程澄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进喜赶忙跑进来,连声道:“小姐,你没事吧?”
程澄摇摇头,重新躺回
上。自从被卫聿行送回来之后,她就经常做噩梦。对卫聿行来说,只是一时的好玩,可对一名养在深闺的二八少女,这种事情却是说不出的可怕。她将头埋入枕头中,衷心希望子辈这不要再见到那个恶魔。可惜,上天没有听到她的许愿。
皇上的秋猎,按理说程老爷是不会带她去的,但自从卫聿行曾对她有那么一点不同,她突然成为府里的红人。程澄一点都不享受这种礼遇,而且一想到要见到那个恶人,她就想装病不去。可她也知道,即使生病,母亲也决不会放过自己的。么什为她身边净是以强迫别人为乐的人呢?她只想过些自由写意的日子,却连这小小的愿望也不能实现。
秋猎在京城郊外的西山,程澄长那么大,第一次得以见到如此美丽的自然景观,心情不觉也好了许多。而且一直都没看到卫聿行,更使得她心花怒放,连进喜都面带喜
。
不过,不可能万事顺心。一早起来,三姐母女上门冷嘲热讽了好一会,幸好有母亲挡驾,她也就得以溜出来。
她信步走开,突然听见一阵悠扬的笛声,却又不像笛子吹出来的乐曲。她大是好奇,寻声而去。
树林中,一名男子正卷着不知名的叶子,吹着不知名的小调。
程澄不敢打扰,静静在一旁听着。不知过了多久,男子转过头来,冲她友善地一笑。他来起看很魁梧,很憨厚,程澄立时生起亲近之心。
“在下御前侍卫雷鸣,小姐是…”他有些迟疑。气质上她像个小姐,可他不记得有哪户官家小姐长得这般随和可爱,笑起来脸上还有小酒窝。身为御前侍卫,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程澄脸上一红,嗫嚅道:“这个…”说自己是丞相之女,他还会待自己这般随和吗?
雷鸣却误会她只是位小丫鬟,急忙道:“我没什么意思,小姐丫鬟还不是一样。”
她可以装傻,但她不想骗他。于是急忙接口道:“我是程丞相的女儿。”
雷鸣一怔,神色立时端正起来:“失礼了。”
“你不要这样。”程澄急了,说:“其实我也只是庶出,不要把我当成大小姐,再说,真是小姐又样么怎呢?”
看她急红了脸,雷鸣住不忍一笑:“你别急,我当你是朋友。”
“哎。”雷鸣温暖的笑颜让程澄的心也温暖起来,友好地冲他一笑。
上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雷鸣向她讲述了自己天南海北的经历,听的她羡慕不已,直到雷鸣接班候时的到了,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你明天还会来吗?”程澄叫住他,心头不知么什为跳个不停。
“有空的话,一定来。”雷鸣笑笑,抛下一句,大步走开,程澄却半天才回过神来。只觉得脸上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事情开始发生了,直到就寝,她还心神不宁。
第二天清早,程澄一早起来梳洗,脸带微笑,把进喜看得发呆,好半晌才道:“小姐,道知你今天三王爷要过来约老爷一块去围猎吗?”
“砰”地一声,程澄手中的梳子掉在了地上。
待得她出来,程竟松和卫聿行已在厅内。三姐和大夫人也一副干练的装扮。
“爹,我今天不舒服。”程澄小声道。
程竟松的脸色立时拉了下来,“围猎时,女眷大部分都在马车里,不需你骑马
猎。”
程澄只觉心里一阵空落落的,眼睛居然开始发酸。她一向并不容易哭泣,可一想到不能去见他,就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而且她有预感,她可能永远都不能和他在一块了。
卫聿行也道知不自己么什为突然有冲动来找程竟松,及至看见这小丫头,他才突然明白这许多天来的烦躁。他只不过想再看她强充坚强的小样子。他不愿深究么什为,但既然自己对她感兴趣,那么玩玩也未尝不可,程竟松可是
得紧。
“既然程姑娘不舒服,可以乘我的车子。”卫聿行悠闲道。他的车子可是皇上亲赐的。果然程竟松立时一副喜不自
的样子。
她真的不舒服?卫聿行不快地看着她脸色苍白,摇摇
坠。程家
待她吗?
程澄忍受着三姐母女几可杀人的眼光,踏上卫聿行的马车。如果可以,她宁愿徒步去
猎场。卫聿行并未乘车,他骑着一匹通体黑亮的高大骏马意气风发,吸引了众多官家小姐的目光。
程澄无心打量马上的天之娇子,她的目光全被场中的雷鸣所吸引。他也来了!大概他是她自小以来见过的最好的男子,亲切,有礼,不把家世放在心上,因此一面之缘,竟让她念念不忘。她多希望能与他同乘一骑,像传奇小说中的男女主角一般,天涯海角,不离不弃。仿佛感觉到程澄的目光,雷鸣轻轻朝马车的方向扯出一丝微笑。
一天围猎下来,卫聿行自然凭借高强的箭术成为焦点,皇上对他喜欢得紧,于是又是一番赏赐。
乘着热闹,程澄下了马车,虽然不能和雷鸣说说话,看着他也觉得心中被幸福填的满满的。进喜首先发现了小姐的异样,悄声道:“小姐,你怎么了?”
“没有。”程澄急忙撇清。她一定是喜欢上他了!程澄心想。她虽不了解男女之情,可是雷鸣却给了她沉稳的安全感,甚至较父母都来的亲切。一思及此,她心里又慌乱又欢喜,几乎不知如何自处。
卫聿行也发现了她的异样。他们距离不近,但不知为何他总是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顺着她的眼光…卫聿行的眼睛危险地眯起。
“小三,怎么了?”皇上见他面色不善,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卫聿行微微一笑。心里却有一把火,越烧越旺。他想杀了被她关注的男子!他憎恶那双清澄的眼睛闪现的光芒,也憎恶那张小脸上甜甜的笑容,她凭什么像个花痴一般傻笑,却在面对他时一副畏惧的小媳妇样!
“久闻雷侍卫箭法高明,小王今天便想领教一番。”不及思索,卫聿行冷笑着向雷鸣挑战。
雷鸣不由有些意外,站出队列,回礼道:“下官一名小小的侍卫,自是不及王爷的箭法高明。”他正要推辞,卫聿行已笑着走过来:“以武会友,雷侍卫不必太谦虚。”
“阿卫今天不对劲。”都察御史原忱皱眉道。他和卫聿行从小玩到大,立刻敏锐地察觉出不对。
“大概和那个小姑娘有关。”他身边的大胡子——大将军诸葛郧向程澄的方向比画了一下,然后道:“不用把嘴张的这么大。”
“这比你告诉我阿卫明天成亲还要让人不敢相信。”原忱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也觉得难以置信,他居然找我去吓一名小姑娘。”诸葛郧至今仍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这简直在破坏他的清誉。
两人对看一眼,同时为程澄和雷鸣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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