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适逢周末假
,初晴兴致
地跑到教会来找赛门,本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并未事先打电话通知,岂料却扑了个空。真是扫兴!
“晴子,你来找赛门啊?他早上就和王牧师夫妇去台北办事情了,恐怕要忙到很晚才会回台中吧。”一位胖胖的老修女和蔼地说:“害你白跑了这一趟。”
“安修女。”初晴虽感些微惆怅,却仍
出一点粲然的阳光笑容。“没关系,反正我也没多重要的事非急著找他不可。”她随意望了望教会后面的草坪。“既然来了,就顺便留下来跟小朋友们一起拔草吧!”
“这阵子多亏有你来帮忙,我们育幼院里的孩子都很喜欢你这位大姐姐呢!”安修女笑道。
“举手之劳罢了。”初晴朝小朋友们挥了挥手。
远远地便传来小朋友们的笑声和招呼——
“晴子姐姐!”见到她,小朋友们可兴奋的咧。
“大家好!”初晴也朗声回应。
“晴子。”安修女突然叫住了正准备往草坪走去的初晴。“先别忙,陪我到小花园那边去散散步吧!”
“好。”虽然一头雾水,初晴依然应允了她的要求。
于是一老一少,并肩在教会左侧的花圃闲逛著。
“晴子,依我的年纪,足以当你
了。”
“安修女…”初晴不解地望着她。
“而我也一直将你当自己的孙女看待。你是个很善良、活泼又可爱的好女孩,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安修女呀!”初晴撒娇道。
“所以,有件事我必须好好与你谈一谈。”
“什么事?”初晴笑容一僵。“你的口气好严肃。”
“你…很喜欢赛门吧?”安修女补充道:“你该知道我指的是何种的‘喜欢’,是不是?”
初晴脸颊乍红,一时语
。
“你不介意他足足大你十二岁?”
“我…”
“而且他还是名神职人员。”安修女残忍地提醒。
只见初晴顿时像颗
了气的皮球。
“也许你心里会嫌我多嘴,甚至正埋怨著我如此多管闲事…”安修女慈祥地握住初晴突地冰凉的小手。“请相信我无意教你难堪,我只是单纯地关心你而已。”
“我明白…你并无恶意。”初晴呐呐地说。
“孩子,我也曾年轻过,了解何谓情窦初开。只是赛门对你来说并不合适啊!或许你是因为一时的移情作用…等你再长大些,就能分辨得么什出是真爱、什么是依赖。你对他的感觉,恐怕只因恋父情结作祟罢了。”
“不!不是这样的。”初晴急忙否认。
“你确定?”
“我…”也不敢确定…
“不急!你年纪还小。”安修女又恢复了笑容。“等你自己可以清楚厘清真正的感情时,我再你诉告一个秘密,一个有关于赛门的秘密。”
“是什么?”初晴十分好奇。
“时机到了,我自然就会你诉告。”安修女一脸神秘。“千万别忘了我刚才所说的话,有空时不妨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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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他,完全是因恋父情结作祟?!
她因为从小缺乏父爱温暖,所以情不自
对温柔且年长她许多的他,萌生了依赖之情…真是这样吗?
初晴支手托腮,失神地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天气是如此的晴朗,可惜她的心房却被一片乌云给蒙上了。是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叫他滚出来跟她单挑!
“唉…”她今天叹气的次数,远比过去十七年加起来的还要多。真是不叹则己,一叹…累人啊!
“晴子,你有心事吗?”赛门关心问道。“有何烦恼不妨说出来商量,或许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初晴移眸回望着伫立在面前的俊逸男子,没好气地撇了下嘴角,又是一记长长的叹息。
罪魁祸首就是他,还商量个…
啊!
“这事…连你也帮下上忙的。”
“很严重吗?”他皱眉。
“嗯。”事关她一生的幸福呀!
“真的意愿不让我替你分忧解劳?”他犹不放弃。
“反正说了也没用…”她自言自语。
“晴子?”他很不希望见到她有一丝的不快乐。
“对了,上个星期六,你到台北去忙些什么?害我临时找不到你。”她忙转换个话题,阻止他再追问下去。那种教人害羞的暗恋心情,哪能给道知他呢?
“喔,你说上个周末啊?”他伸了伸懒
,在她身旁坐下。“我们去处理隔壁育幼院那片土地的事。”
“怎么了?”
“地主好像有意将目前育幼院所在的那一大片土地,连同后山的果园和坡地,一并回收。”他苦笑。“听说打算盖一座高级的私人高尔夫球场,还有会员休闲俱乐部;包括温泉小木屋及一间豪华的购物中心。”
“那育幼院里的小朋友以后住哪?”她焦急询问。
“地主说…那不干他们的事。”
“太可恶了!”她咬牙切齿。
“其实过去这几年,他们免费提供了那片土地给我们教会使用,我们应该要很感激了。虽然他们当初的动机是为了节税…可毕竟还是给了这群无家可归的孩子们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黑心商人,眼里就只有钱。”她怒斥。
“也不能如此怪人家,这完全是经济利益考量下的结果。我们也只好乖乖配合,尽快把土地还给人家。”
“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
他黯然摇头。“对方决定十二月初就要动工改建。”
“现在已是十月底了耶!意思是说,我们只剩一个月的时间去解决小朋友们居住的问题,太紧迫了吧?!”
“法办没呀!”他无奈地耸耸肩。
她环顾一眼身处的这间教会。“这儿空间太小了,根本容纳不下三十五名活泼好动的院童…”
“是三十七名才对。”他纠正。“上上个礼拜,又有一对小兄妹被社会局送来,暂时安置在这儿。”
“天杀的!”她低咒。“世上怎有多么那有种生小孩,却没种自己养的烂父母,把孩子当玩具啊?倦了就送人,太不负责了!”
“人生中本来就充斥著许多的无奈…”他唏嘘感慨。
“去它的…无奈!”她是心疼那群无依无靠的孩子。
“如果法办没保留育幼院目前的建筑,孩子们大概就得被拆散,分送至其它各个慈善机构,或寻找人收养。”
“那不成了二度孤儿吗?”太可怜了。
“所以…我和王神父决定再去一次台北,希望地主能广发善心,至少让我们保留下育幼院那幢三层楼的房子,只归还那一大片草坪区即可。”恐伯机会渺茫吧。
“地主会同意吗?”她可没那么乐观。
白花花的钞票,谁人不爱啊?
百“善”钱为先!赚
了钱,无聊之余才做善事呀!
“不到紧要关头,绝不轻言放弃。”
“够义气!”她拍了拍他的肩。“我
你到底。”
“谢啦!”他又是一记苦笑。
前途…茫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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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企业总公司
“董事长,这是您吩咐的资料,请过目。”秘书小姐必恭必敬地将一只牛皮纸袋呈
上去。
高天泽不怒而威地轻颔首,“没你的事,下去吧!”
待办公室里净空后,他才缓步踱向真皮沙发,坐下,打开牛皮纸袋,将一小叠资料纸掏出,迅速浏览一遍。
“黄微雨、黄初晴,她们就是我们的亲生孙女?!”
他的右手微颤地轻抚著资料袋上的照片,倒
了口气。
真像…那眼神和酒窝,皆像极了他的长子,隽文…
他作梦也到想没,多年前他视为眼中钉的女人、那个由他手中夺走他最疼爱的长子的黄曼伶,竟替他们高家延续了香火…在他以为早已后继无人的绝望后,蓦然带给他另一线新的希望。
他的次子永文,是个孝顺、听话且任劳任怨的好儿子。由于永文努力奋斗,这才挽救了高氏企业;近几年来,甚至有了更加蓬
的发展,足以在台湾商场上与群雄抗争。
然而,人毕竟是没有十全十美的。
高永文患有不
人知的隐疾…年轻时因一场意外车祸所伤,竟丧失了生育的能力…在他来得及娶
生子之前。于是,相恋多年的女朋友琵琶别抱,而他也孤家寡人至今。
“高家有后了…”高天泽不
老泪纵横。
如此,待他百年之后,终于有脸面对高家的列祖列宗了。虽然美中不足不是男孩子,却怎么说也是高家的血脉啊!
“根据资料调查,微雨是个品学兼优的乖巧孩子,至于初晴…”老人蹙紧花白的眉宇。“看来似乎是个不良少女,打架、飙车…太教人寒心了。可幸好,近来似乎收敛了不少,常到教会及育幼院做义工,还有得救…”
他又随意翻阅了下手边的资料,突然眼睛一亮——
“初晴这孩子和她爸爸一样,都有绘画的天份,甚至…年纪小小就获得如此殊荣,只可惜国中毕业就中断了。”他仔细阅读纸上的一段文字:“因家世缘故,被达尔高中美术资优班拒绝入学?”
天啊!这算是他间接造成的孽吗?
害他的宝贝孙女被人瞧下起?
透过征信社的调查,高天泽明白黄曼伶选择如今此种生活方式,完全是迫于现实无奈。当初救她及收留、照顾她们母女三人的沈爱妮和王美娟,本来就是在风月场所工作的。
后,黄曼伶自然而然也近墨者黑,与她们从事相同的营生。
差别是,黄曼伶转而经营夜总会,还算洁身自爱,没跟著堕入风尘,出卖
体去赚钱罢了。算起来,她这般忍辱负重地养育那对女儿,对高家而言,已是莫大的恩情。
“永文说的对。”高天泽仰头叹息。“我们高家的确该想办法来补偿她们母女三人。高家的骨
,不应再
落在外,吃苦受罪,遭现实环境所折磨…”
他忽然垮下老脸。
“黄曼伶一定不肯原谅我。搞不好一见面还来不及开口,便被她用扫把轰出去…”
像多年前,他将她赶出高家一样,翻脸无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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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此刻浮现初晴脑海的,便是以上四个大字。
“晴子,别来无恙。”邱川崎拥著女友,蓦然阻挡了初晴的去路。两人脸上皆显出不怀好意的冷笑。
“滚啦!好猪不挡路。”初晴才懒得甩他们。
“依旧那么伶牙俐齿嘛!”周碧莎拨弄了下因染发过度而略显枯燥的长发。
“看来那场车祸并未影响你半分。算你福大命大,没因此丢了一条小命。”
“甭羡慕了。依我所见,两位将来想必也能长命百岁。”初晴挑了挑眉。“因为祸害总是遗千年,对吧?”
“哼!死到临头,还有闲情要嘴皮子。活腻啦?很好!老子我今天就成全你!”邱川崎目
凶光。
放学已久的校门口已鲜有人迹,仅余的三三两两学生们,在目睹眼前此等阵仗,莫不夹著尾巴逃之夭夭。
少管闲事,是明哲保身的铁律。
“别以为有华丝丝那臭娘们给你靠,便有恃无恐。”周碧莎依偎在男友怀里,语气凉凉地道:“我达令才不把她放在眼底呢!”
“是吗?”初晴不
挖苦道:“之前不晓得是哪只肥猪被丝丝的保镳们教训了一顿,摊软在地上,连
都不敢放一个。难道不是姓邱的阁下你吗?”
“你…”邱川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初晴被追打而发生车祸后的隔天,华丝丝即领著家里帮中的几名保镳去围堵邱川崎,给他来个下马威,警告他不得再寻找初晴的麻烦,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本来他也想如法炮制,调来他父亲帮派中的手下去给华丝丝一点颜色瞧瞧,以兹报复…哪知,近几回的帮派地盘斗争,他们邱家总是华家的手下败将,所以…根本不敢再
捋虎须,免得横遭灭帮之祸。识时务者为俊杰,柿子还是挑软的吃吧!
“华丝丝今天陪她老头去高雄处理帮务。”邱川崎口气
森森地。“远水救不了近火,晴子啊!你现在恐怕
翅也难飞了。”他以眼神示意身后的五名手下包围住她。
“你想干嘛?”初晴的眼皮直跳,似有不祥预感。
周碧莎爆出一串刺耳的狂笑声,听得初晴背脊发凉。
“怕你上回车祸休息得不够久,希望可以再送你去医院多躺几个月。”周碧莎眯了眯眼。“乖乖领恩吧!”
闻言,初晴身子后退了一大步,神色戒备地扫视面前共七名的敌手…心知肚明,此番恐难以全身而退了。
敌众我寡本就棘手,偏偏屋漏遍逢连夜雨,她每月一次的“那个”又正好来访,身子正疲弱虚软呢!
莫非今
正是她黄初晴大难临头的衰期?!
早知道就不要拒绝丝丝的好意,斥退她派来保护她的随从。这下子可好啦,虎落平
被犬欺…
“丝丝,还是你有远见,识破他们的小人伎俩。”初晴喃喃自语著,为自己曾经不以为意的轻匆态度而懊悔。
她本来还信心满满地笃定邱川崎绝不敢再惹她,如今观来,若不是他狗改不了吃屎,便是上次丝丝教训得还不够,所以他才敢故技重施。
“以多欺少,算啥英雄?”初晴握拳备战。
哀声讨饶向来不是她的作风,她,黄初晴宁死不屈!了不起又是一顿皮
痛罢了,怕啥!
“好气魄哦!”周碧莎嘲谑道。
“兄弟们,给她一顿‘
’!”邱川崎肥手一挥。
五名跟班小喽罗领命,欺身向前,准备一齐动手…
“你们想做什么?”天外飞来一句怒问。
原先闭目等著一阵拳雨脚风落下的初晴,霍然睁眼。
“赛门?!”她差点忘了两人相约在校门口碰面的。
“晴子,你还好吧?”他冲向她身旁。
“我没事。”初晴焦急地推开他。“你快走,别受我连累了。这笔帐是我个人和他们的恩怨,与你无关。”
她不愿害他遭此横祸。好汉做事好汉当,虽然她只是一介女
之辈,可“义气”二字,她仍是坚持的。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赛门绝不肯抛下她不管。
周碧莎瞪著赛门,口气不善道:“老外神父,没你的事,还不快滚回去念经。”她讪笑。“我忘了,洋和尚是不用念经的。太闲的话,就去向那捞什子上帝祷告吧!”
“臭
莎,你嘴巴放干净点!”初晴不忍他被羞辱。
“想不到你这太妹竟跟神父混在一块。”周碧莎一脸鄙夷道:“哟!搞啥暧昧?洋和尚,你六
不清净…”
“你给我闭嘴!”初晴已忍无可忍。
“恼羞成怒啦?”周碧莎嘲笑地说:“敢搞不伦之恋,就该有种承认,遮遮掩掩的,岂不更丢人?”
“可恶!”初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上前甩了周碧莎两记耳光,打掉她一脸的得意。“叫你闭嘴,听不懂吗?再敢
嚼舌
,看我怎么修理你!”
周碧莎两手捣著肿痛的双颊,先是不敢置信地瞪视著初晴,随即便哭倒在男友怀里,不甘受辱地泣诉道:
“达令,她竟敢又甩我耳光…”
“小意思,无三不成礼嘛!有幸集满我晴子三记耳光的,你算是第一位。”初晴睥睨道:“滋味不错吧!”
“该死的臭婆娘!当着我的面,竟敢放肆!”邱川崎边安抚女友边向初晴放话:“你今天死定了!”
“谁教她嘴巴嗑大便,讲话那么臭!”
“晴子,别再火上加油了。”赛门担忧地劝道。
“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出言不逊辱没了你。”初晴神色认真地仰望着赛门。“因为在我心目中,你是最重要的。谁敢对你不敬,就是我黄初晴的敌人。”
“晴子…”赛门顿时感动得讲不出话来。
两人皆专注凝睇著对方,似乎忘了还有旁人存在。
“咳、咳!”邱川崎故意干咳了两声,以示警告。
初晴这才恍然回神,轻拍了下赛门的背。
“看来今天这浑水你是躲不掉了,抱歉了!”
“我说过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赛门温柔一笑。“无论任何情况,我都不会弃你于不顾。”他似在宣誓。
“兄弟们,别跟他们客气。上吧!”邱川崎命令道。
只见赛门掏出口袋里的十字架,低头默默忏悔了一下,随即向前
战…一阵
斗后,胜负立即分晓。
初晴如梦初醒地眨了眨眼,她都还来不及出手,赛门便人个一撂倒了五个,连大气都没
几声咧!
太神…勇了!
“哇!到想没你身子这么好!”初晴不
拍手叫好。
“还可…以啦。”赛门有些难为情。
主啊!原谅他破了戒。完全是情势所
呀!
“喂!死肥猪。”初晴住不忍呛声:“游戏结束了,本小姐可以走了吧?你们这对
夫yin妇还不快滚,等著本小姐修理你们吗?”
没料到这位洋和尚竟是深藏不
的高手,周碧莎一脸紧张地瞅著男友,既不甘心轻饶眼中钉,却也不敢造次。
“达令…”
“别…别得意得太早。”邱川崎强制自己镇定。“我、我还有法宝没使出来。”他右手颤抖地伸进外套内袋。
“什么法宝?”初晴嗤之以鼻。“猪八戒的铁耙?”
“是、是这个!”邱川崎竞掏出一把手
。
那是他今早由父亲的抽屉偷摸出来的。头一回举
对人,邱川崎紧张得冷汗直
,双手微微抖著。
“什么?!”初晴倒
了口凉气,呆若木
。
“
眼无情,你别轻举妄动。”赛门算是见过世面的,表情依旧沉稳。依经验所判,那绝不是把玩具
,而是件可轻易夺人性命的危险武器。
“真的、假的?”初晴笑得极不自然。
“当、当然…是、是真的!”邱川崎结结巴巴的。
那
就像烫手山芋般,教邱川崎惶恐不安。
他只想吓吓初晴,根本没胆真对她开
。用“恶人无胆”四个字来形容他,著实贴切得很。
“哼!我才不怕。”初晴口是心非地逞强道。
“别意义用事,晴子。”赛门将她护至身后。
情势十分紧张,剑拔弩张的气氛席卷著在场所有的人,众人皆似被点了
,一动也不动的。时间仿佛也在瞬间静止了般,只有彼此的呼吸声飘散在空气中。
“你们两个赶快离开我的视线!”邱川崎吼道。
赛门下意识地牵住初晴的手,希望给她安抚的力量。
“马上!”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赛门低声在初晴耳畔道。
初晴于是乖乖点头,两人正准备走向他停在一旁的货车。
“慢著!”周碧莎忽然叫住了他们。
邱川崎正感疑惑时,不料手中的
竞遭女友夺了去。
“你做什么?”他差点吓得魂不附体。
“晴子!你不准走!”周碧莎举
威胁道。
“你到底想怎样?”初晴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你前后甩了我三个耳光,这口鸟气我咽不下!”周碧莎恨恨地道:“我要你跪下来,向我磕头赔罪。”
“如果我下肯呢?”初晴挑衅道。
“那就休怪我赏你子弹吃吃!”
“碧莎!别
来!”邱川崎面色惨白。
“你跪不跪?”周碧莎下了最后通牒。
“你少作白
梦了。”初晴
儿不吃她这套。
周碧莎
出一个比哭还的看难笑容,准备扣下板机…
“晴子,危险!”赛门急忙推开初晴。
砰!一声如石破天惊的
响。
赛门背后中弹,血花飞溅王周碧莎狰狞的睑上,蓦然惊醒因一时疯狂而逞凶的无知少女。
“啊——”周碧莎丢开
,扯著自己的头发,尖叫著。
被推跌在地上的初晴,这才回过神来,四肢并用地爬至倒卧在血泊里的赛门身旁,抱起他摊软的身子。
“赛门!”她泪如雨下:“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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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不安地徘徊在医院的手术房门外,十指焦虑地不停绞扭著,时而仰首祈祷默念,时而低头频拭眼泪?
生平第一次,她刻骨铭心地体验到何谓——恐惧。
她好害伯…害伯再也看不见赛门那温暖如冬
的笑容;害怕再也听不到他
朗的笑声和殷殷的关切;害怕——来不及告诉他,她真的很喜欢他!
亲眼目睹他中弹倒下的刹那,她
惘疑惑的心灵霍然清明,她终于能够很清楚地确认——她对他的感情,绝非孺慕之情那般单纯。
她喜欢他,甚至希望能永远陪伴在他身旁。
或许她还年轻,不足以承受海誓山盟所象征的沉重意义,可是她竟已固执地认定了他,认定赛门-弗瑞安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也许是因为初相识时他那陌生的温情与怜惜;也许是因为他宽恕了她玩笑似的欺骗;也许是因为他曾捐血救过她;也许是因为他对她的关心及照顾…
也许只因为他是赛门,所以她喜欢他。
喜欢人个一,需要很多的理由吗?她道知不!
“都是我的错…”初晴下断地自责。
如果他有啥三长两短,她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她宁愿被周碧莎开
打到的人是她自己…
她凝望着手术房的大门。这种枯等医生宣判结果的煎熬实在折磨人,教她坐立难安、手足无措。
由于赛门受的是
伤,方才已有警察来找她做过笔录,了解一下事发的经过…听说周碧莎被逮到警局时还神智不清呢,歇斯底里地又哭又叫,大概受惊过度了。
初晴此刻十分后悔。过去的她逞凶斗狠,以为只要有不怕死的大无畏勇气,便可所向无敌…事实证明,她的想法不仅天真无知,遗幼稚得愚蠢透了。
她连累了他,连累了一个最不愿伤害的人。
她发誓,从今而后再也不与别人斗气,不打架也不飙车,她会每天乖乖去上学,做人个一见人爱的好孩子。
所以——
“老天,求称保佑赛门平安无事吧!我黄初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他能快快醒来。”她虔诚祈求。
一个小时前,医生曾出来告诉他,由于那枚子弹还卡在赛门
腔中一处心脏的大动脉旁边,目前尚未
离险境…万一一个不小心,在取出弹头的过程中伤及了大动脉,恐怕会引发大量出血,危及他的性命…
“希望你们能先有心理准备。”医生面无表情地说。
心理准备?!什么心理准备?
“赛门,你一定要坚强地撑下去…”初晴内心呐喊。
一双温暖的手由背后搭在初晴的肩上,想给她力量。
“晴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会没事的。”
“安修女。”初晴扑进老修女怀中。“我好怕喔…”
“别担心。主耶稣会庇佑他,使他逢凶化吉的。”安修女在
前划了个十字,态度坚定地说。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安修女沉思著。
人个一一生的福祸早已注定好好的,一切的努力都只为了尽人事,无愧于自身良心,其余的端看老天爷安排。
是福不是祸,是祸…想躲也躲不过的。
“我不想失去他…”初晴哽咽道:“他真的对我很重要,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虽然…明知他的身分,可是我…我就是一直情不自
地喜欢著他呀!”
“我明白。”安修女拍抚著她的背,安慰著。
“是不是我对他的感情亵渎了他神圣的身分,所以…上帝才会如此…如此惩罚他?”初晴十分内疚。“可…有罪的人是我啊!要惩罚,也该…也该惩罚我才对。”
“傻孩子,别胡思
想。”安修女语气轻柔。“你那么专注地喜欢他,怎会有罪呢?除非你不是真心的。”
“我当然是真心的!”初晴胡乱抹去泪水。“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发誓!”她举起右手:“我是认真的,我——”
安修女拉下她准备立誓的手。“我相信你。”
可怜的小女孩,为了赛门如此六神无主。
教她这个年过六旬、守洁了半生的老修女见了也不舍和心疼。人生自是有情痴,爱情果真没有年龄之分。
“安修女,你教我祷告吧!我想请求上帝多多眷顾他,也想…”初晴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别那么彷徨无助。所以,请教我如何祷告,好吗?”
“晴子…”安修女怔怔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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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教会坛前,一名短发少女虔诚地跪在地上祷告,希望透过这个方式,让上帝能更清楚地感应到她内心的恳求,以及无比迫切的渴望。
“主啊,从前的我并非是个虔诚的信徒,是不该如此厚颜无
地向祢乞求什么…”初晴早已泪
衣襟。“可是赛门他和我不同,他是祢最忠实的追随者啊!今天他为了救我而牺牲了自己。他是个好人,请祢一定要帮助他。”
她
了
鼻子。
“帮助他
离鬼门关吧…”
她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祷告著,求主耶稣保佑赛门手术顺利成功。
求主耶稣庇护赛门平安无事,快快醒来。
求主耶稣…让赛门今后健康且快乐。
一切的灾厄、一切的病苦,她都心甘情愿替他承担。
而且,无、怨、无、悔!
是赛门令她对人生重燃起希望,明白自己是有价值、生命是可贵的,活著…不再是她曾以为的多余而无意义。
她的生命因他而美丽。虽然目前的她,就像是犹沉眠在茧中的蛹,可她相信只要有赛门的陪伴,终有一天,她能破茧而出,蜕变为一只自信又骄傲的蝶。
翩翩飞舞在属于她自己的美丽蓝天。
初晴就这么一直跪著,不知下觉中天色渐亮,黎明的曙光照耀在她的背上,隐约问仿佛幻化为一双洁白的羽翼,让走近她的王牧师,一时看傻了眼。
“天使?!”王牧师不
口唤道。
闻声,初晴微回神一望,两眼又红又肿的,一看即知是哭了一整夜的杰作,模样甚是楚楚可怜。
“王牧师。”她气若游丝地应声道。
“晴子?”王牧师猛一回神。“是你啊。我刚刚接到安修女由医院打来的电话。”他笑道:“赛门已经醒了。”
“真的?”她心喜地追问。
“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放心吧!”
“太好了…”她悬了一整夜的心终可落下。
心情蓦然放松,她竟晕厥了过去。
“晴子!”吓得王牧师慌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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