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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章七十五 备战期间的战斗
 对火修罗阵营发动攻势的备战期是一天。

 一天的备战时间,听起来似乎很短,但放在十五天的时间限制下,其实已经很长了。如今三天已经过去,剩余时间不过十二天,单独出一天进行全力备战,期间不出击也不采集融花,足以证明杜兰德和洛凡对火修罗的必杀决心。

 烈高悬,神之预备学院的阳光永远是那么明媚又温暖,明晃晃地洒落下来,却一点不让人觉得刺眼。

 杜兰德盘坐在杏树林间。

 头顶的阳光被枝叶筛成一束一束的,径直落向杜兰德纹丝不动的头脸和身体,却在真正接触之前,陡然打了个弯,调转了方向——丝丝缕缕的寒气在杜兰德周身漾,凝成眼难以察觉的微小冰镜,将阳光折开。

 于是杜兰德就坐在阳光下,却没有一束光线照到他。一条条光束经过反复的转折,纵横织成一张网,让这片林间的景象神秘唯美又光怪陆离,好像一片光束编制而成的光之海洋。

 冰之力在杜兰德的周身,火之力则在他的掌上。

 四团火焰在他面前静静悬浮,一字排开。火焰呈现出淡淡的橘红色,分别包裹着一朵大红色的火系融花,于无声之间悄然炼化。花朵在火焰熔炼下一点点缩小,杜兰德不时轻吐出一口火息,控制火候。

 上次炼化七花耗时颇长,但这次却出奇地顺利,炼化的速度很快,也‮道知不‬是不是那七花有着某种神效,令杜兰德如今炼化单的火系融花时尤为得心应手。

 就这样,约莫半天过去,四朵融花都已熔炼大半。杜兰德一言不发地收花起身,悄然离开林间。盏茶功夫后再次回归,这期间他去了一趟验融石,检验下来,融已经超过合格阀值的六成。

 回来后杜兰德再次盘坐林间,继续炼化。

 终于,当四朵融花全部消失无踪,炼化过程终于告一段落。杜兰德轻吐一口气,长身而起。抬眼看向一侧不远处的一棵杏树道:“都看了这么久了,你不嫌闷吗?”

 ——没有回应。

 杜兰德眸中七光华一闪,轻哼一声。屈指对准大树枝干上的一处空处轻弹三下。

 嗤嗤嗤!

 三道橘红色的刀型劲力瞬息即至,经过那处空间时好似撞上了什么东西,光影一阵光怪陆离地扭曲,片刻后显出一个穿着干净华美的白袍、卓然立于树上的身影——光之子,洛凡。

 “杜兰德,你的察之力和大多数战斗法师都不太一样啊。”洛凡俊美的脸上一点也没有被看破行藏的尴尬,反而微微一笑道,“我对自己这手分光隐匿之术还有信心的,‮到想没‬你早就看破了?”

 世人皆知黑暗系职业者擅隐匿与刺杀。殊不知光系在隐藏行迹上也很有优势,‮是其尤‬对主要依靠视觉进行感知的战斗法师而言,洛凡这一招“分光隐匿之术”尤为有效。

 一般战斗法师不盯着看的话,很难看破他的行迹。但杜兰德的“神之视角”与一般的“察之力”不同。神之视角并非针对一人一物的观察,而是对整个战局的统纳。

 虽然回归森德洛之后,神之视角的修炼已经不是杜兰德的重点,但这招始终都在进步着。

 “大战在即。你不好好修炼,来找我‮么什干‬?”杜兰德不答对方的问题,淡笑反问道。

 “哦。只是随便逛逛。”

 洛凡的身影出现在树下,树上的残影这才缓缓消散,不经意间便展出了惊人的速度。

 他看着杜兰德上下打量片刻,问道:“手头上的融花都炼化了?”

 “是啊。”

 “融呢?达到多少了?”

 “…七成吧,大概。之前测试‮候时的‬是六成多一点,现在全部炼化完毕,应该更高一点了。”杜兰德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反而显得很坦然。

 洛凡不由叹息了一声:“你真不像双系战斗法师。”

 顿了顿才接着说,“据我所知,双系战斗法师不仅基础融低,提升难度也大得离谱,这也是预备神袛鲜有双系者的原因。‮到想没‬你这么快就达到七成了。”

 洛凡没说的是,他自己已经炼化了超过二十多光系融花,目前的融也不过八成而已。

 若非如此,火修罗大肆魂控,操纵他人采摘火系和光系融花‮候时的‬,洛凡也不至于立刻暴怒。他的体质应该是天生融较低,且提升尤为困难的那一类,正需要大量融花才能晋级,这种情况下火修罗居然试图将光系融花采光,洛凡怎能不怒?

 “…如今的局势很复杂,有相当一部分人都受不了压抑残酷的环境,选择了退出。”洛凡一边慢慢地踱着步子,一边说着,“不得不说火修罗的手段,对一般战斗法师而言太可怕了,我们这边的不少人都被吓跑,火修罗那边的人却不会,因为他们都是被魂控的人。”

 洛凡慢条斯理地说着,杜兰德不动声地听着。

 两人一动一静,表面上在聊着当前的局势,但渐渐的,似乎有一种微妙的紧绷气氛在林间开始酝酿。

 洛凡停下脚步,恰好与杜兰德相隔二十米,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强者之间存在天然的忌惮,而二十米的距离,就是杜兰德和洛凡之间的“安全距离”,虽然双方谁‮有没都‬明言,但其实都对对方暗存警惕。相互合作,也相互戒备。这与性格无关,与信任无关,与这次的神之预备选拔无关,纯粹是强者之间的天然互斥。

 林间渐渐陷入一种令人紧张的寂静。

 洛凡平视杜兰德,脚尖小幅度却很有节奏地轻轻摩擦着林间的草地,在那条无形的安全界限上晃悠着,他盯着杜兰德轻轻一笑:“我现在很想跨过这条线,看看会发生什么?”

 杜兰德想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做了回答:“…我们会打一架。”

 “是吗?”洛凡摩擦地面的脚掌倏然停下,体表渐有光辉升腾。

 “是的。”杜兰德依然站着,脚步始终未动。双手手指却微不可查地动弹起来,似乎随时要抬手拔刀。

 气氛在短短的瞬息之间紧绷到了极限,并在极限的那一点上凝停了一下,然后——

 洛凡倏然抬脚,跨过了那条无形的界限!

 而几乎就在洛凡跨线的同一时间,杜兰德也猛然拔出了背后的一柄刀!

 他没有拔出琥珀之刃,虽然琥珀之刃“凝停时光”的属,对速度快的对手有着强大的克制作用,但洛凡的速度来源于规则,杜兰德的琥珀之刃却还没有修炼到内蕴规则的境界。

 所以杜兰德拔的是木刀“白色”而且只拔了一把。

 刀锋出鞘的刹那,刀意已牢牢锁定了洛凡,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任何花哨,杜兰德平实朴质的一记平刺,零式全力出击!

 这一刀很快,比杜兰德以往施展过的任何一刀都快,刀气瞬息之间就到了洛凡面前,然后…透而过!

 噗的一声。洛凡的身影当场崩溃破碎,却没有任何鲜血飞溅。

 “不愧是光之子,好快的速度!”

 杜兰德大笑一声,左手刀斩出后却还不及收回。而洛凡的身影已凭空浮现于杜兰德左侧不远处!

 这位咏战堡垒中大名鼎鼎的光之子简直快得犹若鬼魅。无声无息,却偏偏在无声之中透出奔雷闪电般的迫人威势!

 以洛凡的身体为中心,大片白色的光华形成一个巨大的白色能量尖锥,而锥头一点。就是洛凡的拳头!

 这是之前洛凡一击秒杀抗议者的一拳,也是洛凡将极致速度转化为极致攻击力的最强一拳!

 杜兰德甚至还来不及收回刚才斩出的左手之刀。

 也来不及用右手去拔另一柄木刀。

 洛凡实在太快了,快得堪比杜兰德出刀的速度!林间充斥着一种极为高频的尖鸣。甚至已经超出了人的耳鼓能够感知的极限!杜兰德视线中的一切景物都消失了,就连洛凡的身形都已不见,有的,这是一只如箭如锥、如如戟的无敌拳头!

 面对这一拳,杜兰德微微一笑,然后闭上了双眼。

 他额间浮现出了第三只眼,冰火力量凝成的竖眼之中,红、蓝、紫三瞳孔无声急速轮转。莫可名状的奇异瞳力好似丝缕,一层层地上了对方的拳头,进而上对方的灵魂。

 洛凡全无破绽的拳头进击,都不由得为之一滞!

 杜兰德这才轻飘飘地一动左手,带动掌间的木刀一记斜拉,轻盈地斩在洛凡的拳头上。

 砰!

 异常沉闷的撞响声中,杜兰德轻飘飘地飞退出三米,然后稳稳落地。洛凡全速前进的身影则猛然停滞在杜兰德原本站立的地方。

 那感觉,仿佛一架全速前进的马车,凶狠地撞上一片羽!所有的冲击力尽数灌入羽,以至于动能用尽的马车骤然停顿。而承受了巨大冲力的羽却好似浑然不受力地退了三米,便将磅礴的力道尽数化解。

 洛凡收了拳头,盯着杜兰德的脸看了好久,似乎要重新认识他,好半晌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痛快!我终于明白,为何那天费马学长会输给你了!”

 杜兰德见对方收拳,这才慢条斯理地还刀入鞘,撇嘴道:“打也打过了,试探也试探过了。洛凡,现在我们真正坐下来,好好说话了吗?”

 顿了顿,杜兰德没好气地看着对方道:“你不是那种无缘无故上门打架的人。说吧,你…到底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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