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晨五点多,天空还是一片灰蒙蒙,欧
舜华将柳慕陶载到她先前所说的那个下车地点。
“喂,该起来了。”
欧
舜华叫她,她却毫无反应,他只得伸手拍拍她的脸颊。
“醒醒,你家到了。”
经过他的拍打,柳幕陶才慢慢恢复神志。
“我家?”她睁眼一看,车子正停在她住处巷口的那家豆浆大王外面。
店里明亮的灯光让她立刻清醒过来。
“回到中和了,你赢了吗?”
“如果我输了,你还能在这?”他故意吓她。
“说的也是。几点了?”
“五点半。”
柳慕陶顿时瞪大双眼。
“五点半?现在才送我回来有什么用!”八点要上班,这样她还能睡几个小时?
“那算了。”
欧
舜华耸耸肩,油门一踩打算离开,吓得她连声怪叫。
“好好好,起不对我错了,请放我下车!”她可不想再飙一趟!
原本就只是跟她开玩笑的,所以欧
舜华闻言便立刻停车让她下去。
下车之后,柳慕陶深
一口清晨的空气,伸伸懒
。
莫名其妙坐了一趟夜车,害她累得半死,不过既然对方最终还是肯把她送回来,柳慕陶也客气地向车里的欧
舜华说声谢谢,才移步离开。
“皮包。”欧
舜华看着她如释重负的背影,淡淡的提醒。
柳慕陶这才想起皮包的存在,连忙折回去拿。
待她拿了皮包,欧
舜华随即驾着车扬长而去。
“柳小姐!刚才那是你男朋友吗?好英俊咧!你真有眼光!”豆浆大王的欧巴桑看到车子开走,立刻走过来跟柳慕陶说话。
因为柳慕陶在这已住了一段时间,所以跟附近店家都混得很
。
“不是啦,那只是学校里的同事而已!我的车子抛锚了,他刚好经过送我回来,我们不
!”
“喔,好可惜,本来想说柳小姐什么时候
了那么帅的男朋友。看你们两个在一起,还很登对说!”欧巴桑一脸惋惜。
柳慕陶尴尬地笑了笑,道知不么什说才好。
“对了,柳小姐,你车子抛锚了,有没有找修车厂去拖吊?如果没有,我认识一家修车厂,老板人很不错,价钱又很公道,我把电话抄给你吧?”
“好啊,谢谢你!之前去过的修车厂的电话,我好像都弄丢了,正在烦恼道知不要找谁修呢。”她感激的说。
“甭客气啦,大家都是邻居啊!柳小姐平常对人又好!”说着,欧巴桑回到店里抄了一个电话在纸上,拿给柳幕陶。
“谢谢。”
柳慕陶和欧巴桑又聊了几句,顺手买了早餐回去她住的地方。
她租的房子位于一栋普通公寓的三楼,大约十来坪大,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小小的客厅,备有厨房,卫浴独立,外面还有一个小阳台,种着几盆茂盛的红色山茶花。整体来起看还不错,加上布置得当,显得十分雅致。
吃过早餐,她进浴室泡了一个小时的澡,出来已经七点左右。稍作梳理打扮,她便出门赶搭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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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柳幕陶当初信誓旦旦地说,绝对要给那个痞子“好看”,不过她并没有把誓言付诸实行。
倒不是她心
宽大,大人不计小人过,而是她回到学校之后,正想找校长或理事长投诉,却尴尬地发现一件事——
她忘记那个痞子叫什么名字了!
亏她当时还那么刻意强记,到想没一觉醒来就忘得一干二净,只依稀记得,他好像复姓欧
。
同事告诉她,理事长和校长先生都不是姓欧
,所以当然不会是那个痞子的老爸,她也就
诉无门了。
虽然刚开始有些不甘心,不过她的个性向来大而化之,所以几天后她也就淡忘了那件事。只有在她从修车厂领回车子候时的,不经意地想起,咬牙切齿了几分钟。
回到学校,一切如常。
白天有忙不完的系务,晚上下班后还要帮课业进度落后的学生恶补,她每天只是忙,忙到间时没记仇怀恨。
最近管理学院的院长,特地聘请了一位听说在财经界很有地位的人到校演讲,为了筹备这件事,她又忙了个人仰马翻。
因为管理学院的院长是她老爸的好友,他答应她老爸要好好栽培她,所以事事都对她相当倚重,举凡演讲啦,座谈会啦,校际间的研习营等等,都少不了她一份。
这次举办的演讲,虽然总筹办人不是她,但也要她在当天担任司仪。除此之外,场地规划、学生宣传、海报设计及会场布置,都是她负责的。
她道知不院长到底邀请了什么样有头有脸的人物来演讲,但看到院长那么慎重其事的样子,她也就更尽心尽力地把幕后的每一项小细节做好。
不过,当她自同事口中得知这次的主讲人是谁之后,她就开始后悔自己那么努力认真了——
“欧
舜华?”
这个名字…她好像有点印象,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柳慕陶偏着头,一脸困惑地回想。
“慕陶怎么啦?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和她闲聊的同事奇怪地看着她。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欧
舜华到底是什么人?”这名字她好像似曾相识呢!
“不会吧!你居然道知不欧
舜华是什么人?”
那名同事花容失
地惊呼一声,引得当时在系办喝茶的几位同僚纷纷回头看她,他们的表情好像在看什么稀世人猿一般。
“我有点印象,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不理会别人的注目,柳慕陶索
闭上眼,努力回想。
“欧
舜华是出资创办我们这所学校的财团董事长的二公子!他今年二十五岁,刚从欧洲留学回来,不仅是我们台湾财经界的杰出人才,人又长得帅毙了!你竟然会道知不!
他有时候还会来我们学校找理事长耶!我就亲眼看过他几次,他来候时的,连一些平常很稳重的女教授也都会偷偷跑去看喔!听说我们学校很多女学生在倒追他。说真的,如果我再年轻个十岁,我也想去倒追看看!”那名同事不管柳慕陶有没有在听,兀自滔滔不绝地陈述着。
欧
舜华…舜华…”这名字,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舜华,今天怎么这么慢?等你很久罗。”
“我叫欧
舜华,你还道知不我是谁?”
对了!是那天那个
氓痞子,他就叫作欧
舜华!柳慕陶终于回想起来了。如果不是今天同事聊起,她恐怕永远都想不起那个可恶的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真到想没他那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居然是别人口中所谓的“财经界杰出的人才”,更到想没他是董事长的儿子。
命运弄人,她竟还得为他的演讲担任司仪,真是悲哀!
柳慕陶既愤怒又无奈,因为他是董事长的儿子,她去投诉他等于白搭;而且她现在连想拒绝当司仪都来不及了!
早知演讲人是他,她当初何必那么用心亲自布置,交给系学会去负责不就好了!
接下来那名同事又说了些什么,柳幕陶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如今她心里只有一种冲动——
去把布置好的演讲会场傍炸掉,然后在预备给主讲人的茶水里下泻药!
虽然那天欧
舜华最后还是“好心”地把她送回家,但想到他土匪似的把她挟持去飙车,还嘲弄她是“愿者上勾”,她还是一肚子火!
他们这下是冤家路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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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内演讲如期进行。
柳慕陶脑海里虽然闪过无数报复欧
舜华的念头,但冷静一想,她还是什么事都不能做。因为人是院长亲自礼请来的,如果人在他们学校出了什么意外,院长的立场会很尴尬,事情传出去,对校警也是一大打击。
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为了其他人着想,她不得不忍!
演讲会开始前五分钟,柳慕陶和另一位担任司仪的女同事黄贵芳,已站在大礼堂的讲台上预备。
此时前来听演讲的学生们大部分都已就座,只有校内高层人土和主讲人还没进场。
黄贵芳也是经济系的助教,今年二十六岁,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身材火辣,而且长得美
无比,是很多未婚男教授和男学生的梦中情人。
“道知你吗?为了这一天,我已经连续好几天晚上睡不着觉了耶!”演讲尚未正式开始,黄贵芳凑到柳慕陶身边,难掩兴奋地和她窃窃私语。
“么什为?”她淡淡的问,一面调整麦克风的高度o
“因为欧
舜华啊!真到想没居然有这荣幸跟他同台,定不说等一下还会机有跟欧
舜华本人说话呢!”
“欧
舜华?富家子弟一个,不过仗着家里老头有钱,有什么了不起?”听到这个名字她就有气,想到自己必须站在这里,她就更觉得窝囊!
她原本以人个两听得到的音量说话,到想没话一说完,立刻引来台下一阵轩然。
台下学生们既惊又笑的互相讨论她刚才说过的话,场面一下子变得异常
动。
柳慕陶吓了一跳,连忙审视面前那支刚调到适当高度的麦克风——
她本以为电源未开的麦克风,原来道知不什么时候开关就被打开了!刚才是因为高度没调好,别人还听不清楚他们的窃窃私语,现在调到正确高度,全场当然听得一清二楚!
这下祸闯大了!柳慕陶惶急地抬头,目光刚好接触到愣在大礼堂门口的院长一干人。
看院长和随行人员脸上尴尬和愕然的复杂神情,道知她他们一定听到她刚才的话了,而且这个“他们”,还包括此时正似笑非笑盯着她的欧
舜华!
场面尴尬了几秒,还是人生经历丰富的院长善于应变,他佯装若无其事般,将欧
舜华和随从人员请人贵宾席,并示意台上的两位司仪开始主持。
柳慕陶虽然为自己惹出来的麻烦感到懊恼,不过现在是不也拧手帕滴眼泪候时的,所以她也立刻冷静下来,落落大方地为欧
舜华今天的演讲作了一番开场白。
院方人员极力粉饰大平,欧
舜华也很赏脸,当成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样,从容自若的站上讲台演讲。
刚开始大礼堂内的气氛仍有些怪异,不过在他
采的演说之下,全场师生的全副注意力开始专注于他的一言一语。
讲台上的欧
舜华,一反柳慕陶脑海中玩世不恭的痞子印象,侃侃而谈今后台湾经济的发展和走向,以及经济学的理论与实际,整个人来起看既精明又专业。
两个小时的演讲结束之后,台下掌声如雷。
当院长等人和众多师生列队,将欧
舜华的座车恭送出校门口之后,柳慕陶心里明白,还有一个更大的地雷在等着她。
果不其然,院长回到院长室就立刻召见她。
“慕陶!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还好欧
先生没发怒,不然后果会很难堪道知你吗!?”年逾六十,一向和善亲切的院长难得一脸寒霜。
柳慕陶知道自己犯了错,低垂着头。
“起不对,院长,我不是故意的,道知我错了。”
刚才在演讲会上她自己已经反省过了,虽然欧
舜华曾经得罪她,可是她当众这么说未免也太过分。不管她是不是故意说到众人皆知,可是她让欧
舜华和院长丢脸是事实。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是故意的,你一向都是好孩子,可是今天你在讲台上说的那句话实在是…”院长不
摇头叹息,道知不还能么什说。
“起不对,院长。”此刻她除了低头认错,似乎也别无他法。
不过,如果她递出辞呈可以弥补她的过错,她会毫不犹豫这么做。
跟我说起不对没有用,你应该道歉的对象是欧
先生。”
“院长?”要她向他道歉?
“等一下下班之后,你就过去向欧
先生赔罪,我给你他的联络电话和地址。”院长说着,在桌上的便条纸飞快地写下一行字。
“院长,一定要去吗?”
道知她冒犯了人,道歉是理所当然的,可是要她再去跟他接触?她不
犹豫了。
院长抬起头来瞪她。
“难道你认为你不该去道歉?”语气温和,但那镜片后的眼神却异常凌厉。
看到这种眼神,柳慕陶知道自己再多说也只是讨骂而已,只得认命地自院长手中接过那张便条纸。
“起不对,定一我会去。”
“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去。慕陶,别让我和你爸爸失望。”院长语重心长地说。
“是。”
柳幕陶恭敬地退出院长室,心里的情绪复杂到不能再复杂。
她当然必须向欧
舜华道歉,而且是诚心诚意,毕竟她今天的话真的太没礼貌;可是要她向那痞子低头,她想一想又不太甘心。
况且,他那个人那么不可一世,会接受她的道歉吗?搞不好还要凉言凉语地嘲弄她也定不说。
直到走出管理学院,她还在犹豫不决。
蓦然,她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道歉就道歉,谁怕谁!虽然她不是大丈夫,可是也不能畏畏缩缩,没勇气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柳慕陶扬起头,带着豪气干云的气魄直冲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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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决定下班之后,就直接过去找欧
舜华道歉,不过因为她打了电话没人接,所以她只得先回到住处。
洗完澡后,她再打过去,同样没人接。
直到十点多,那始终无人接听的电话总算传来回应——
“喂?”
是他!猛然听见欧
舜华那醇厚略微低沉的嗓音,柳慕陶的心跳倏地漏了好几拍。
“喂,是我…今…今天在演讲会上骂你的人。”
她觉得自己紧张得好像打电话向男生告白的国小女生,声音颤抖得可笑。
“哦,是你。有什么事吗?”欧
舜华音声的听不出情绪。
“你现在在家吗?”
“是,怎样?”
“我现在马上过去,你等我!”她急急地讲完,立刻挂上电话。
才讲了几句,却几乎耗掉她全身的力气,她也道知不么什为自己会这样紧张——不过就是道个歉嘛!
她虽然感觉很累,可是还是抓起车钥匙就冲出门。
她深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所以道歉这事不能拖,越拖只是让她越畏缩而已!
她现在只想速战速决,赶快道完歉就算对院长
了差。
按照院长给的地址,她开车来到位于信义区的高级住宅区。
找到欧
舜华所住的大楼,在访客名单留下资料后,她搭电梯直上二十一楼。
这栋大楼是很豪华没错,看得出来是有钱人家才住得起的,可是欧
舜华的老爸不是某大财团的董事长吗?她还以为他们家会是独栋的房子呢。
不过他们住在哪里又关她什么事?柳幕陶在心里暗骂自己无聊。
站在欧
舜华的家门外,她迟疑了三秒钟,然后按下电铃。
出来应门的人让她吓了一跳,她登时惊声大叫。
“吵什么?”欧
舜华俊眉微皱,一脸不悦。
开门的人是欧
舜华没错,可是却是赤luo着上身,才会让柳慕陶错愕不己。
“你干嘛不穿衣服?”她有些羞怒地别开脸。
“只有我自己在家,么什为一定要穿衣服?”欧
舜华不以为然地说,迳自走进屋子里头。
柳慕陶虽然不好意思,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他进去,还随手关上门。
“可是我要来啊。”又不是事先没通知他,还穿成这样!
“那又怎样?”他回到大厅的沙发上,长腿
叠,继续看他的杂志。
“喂,你很不绅士耶!”她住不忍开骂。
居然在一位女士面前袒
背,-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不以为
!
“绅士?看对谁吧。”
“什么意思?”
欧
舜华自杂志后方抬起一双晶墨般深邃的眼眸,直望着她。
“对于一个今天在大庭广众之前辱骂我的人,你说我需要对她多礼貌?”他微笑着问,可那笑容一点都不和蔼可亲,反而隐藏着一种危险。
“这…我现在来就是要为今天这件事向你道歉。”她这才想起今天来的任务,不过她的眼睛还是东飘西飘,不敢正视欧
舜华的方向。
“哦,是吗?”欧
舜华垂眼将目光调回杂志,不置可否。
“今天在讲台上说你的坏话,确实是我不对,不过那些话也确实是出自内心的,只是我原本没意思讲到众人皆知,之所以会发生那种对你很抱歉的事,是因为我道知不麦克风已经打开了。事情就是这样。”她坦率地说。
“说完了?”
“是啊,差不多了。”
“那你可以走了。”他头也不抬。
“真的吗?你愿意原谅我了?”到想没事情这么容易,她原本还以为他会刁难她呢!
“不原谅。”
他直截了当的回答,让柳慕陶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么什为?”她垮着小脸问道。
“么什为我要原谅你?”他神态从容地站起身,淡然反问。
说的也是啦,可是他不原谅她,她要怎么跟院长
代?
见欧
舜华走进一个房间,她也立刻跟了过去。
“你这么说也对,我虽然道歉了,要不要原谅是你的自由,可是你这样我会很为难的,你——”
一语未了,砰地一声,她被关在门外。
“喂!你做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呀!”她连忙敲门。
欧
舜华打开房门,慵懒地说:“我要换衣服,你要进来参观吗?”
柳慕陶蓦然红了脸。“不,不必了。”
她倚在房门外,静等欧
舜华出来。
五了几分钟,房门霍然拉开,害她一时重心不稳踉跄地跌进房间内。
欧
舜华看了她一眼,走回客厅的沙发。
柳慕陶跌坐在极厚实的羊
地毯上,并得觉不很痛。她四下张望,发现她好像身处在一个纯男
的房间。
生平没有踏进过男生的房间,她连忙站来起了,忙不迭地跑回客厅。
“你家人都不在吗?”她忽然想起来,问道。
这屋子大约有五十几坪大,不算小,可是好像没有看到除了欧
舜华之外其他人的房间。
“我家人不住这里。”
“哦。”那么这里不就只有他们人个两了?这到想一点,柳幕陶感到有些局促。
“你还有事?”
“不然你说好了,到底要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只要我做得到,绝不食言!”她认真地说。
“真的?”欧
舜华俊眉微挑。
他上身套了一件米白色的休闲棉衫,显得既闲适又优雅得很。
“当然是真的,我从来不说谎。”
“那,明天晚上我朋友有个宴会,你陪我出席。”
“么什为!?”她惊讶地瞪大双眼。
“那天我的朋友们已经认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如果明天没见到你,他们会觉得奇怪。”
“这不是骗他们吗?”
“没错,我就是要你当我的冒牌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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