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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借口与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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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莫佩卑揣摩着袁大总统的用兵专策时。远在北京的嚷”“里。一场军事会议也陷入了争论之中。

 参加会议的都是陆军部高级官员,主持会议的是陆军部代理总长段棋瑞,作为应邀列席会议的海军代表。刘冠雄和萨镇冰两人也参加了会议,军装整齐的坐在排尾的位置上,深的海军市服格外惹眼。

 会议是在总统府四照堂里举行的。作为民国临时大总统袁世凯的代表,赵秉钧就坐在段棋瑞段总长的左手边,而段总长的右手边坐着的却是他的智囊人物徐树铮。

 会议的议题很简单,那就是如何向南方进军。

 袁世凯定下的进军方案是“东守西攻”:

 王士珍坐镇南京,指挥北洋南进第一军盯住杭州方向的联合阵线部队。以防御为主,未得命令不能主动向杭州发动进攻,这一路北洋军取的是守势;攻势一路则在西边,冯国璋指挥北洋南进第二军由豫北向豫南进,一路扫,直湖北门户武胜关,寻机与以共和军为主的联合阵线主力进行战略决战,一举打垮湖北革命力量,实现袁世凯杀做猴的目标,用北洋的赫赫武功震慑南方实力派。

 为了实现袁世凯的战略企图。北洋南进第二军集中了北洋军中大部分精锐部队,除了担任主攻任务的北洋第三师、第九师之外,北洋第四师、第七师也已进抵豫北,随时可以向豫中、豫南扫,其它的北洋部队也正在陆续向河南、安徽开进。相比之下,东南方向的北洋军力量显的有些单薄。

 因此,段棋瑞认为有必要从西线调一部分部队前往东南方向,加强王士珍第一军的力量,增加对抗州方向的军事压力,迫使淅江的联合阵线部队不敢妄动。

 但是这一提议遭到了段芝贵等人的反对,他们坚持认为西线始终是重点关注方向,东南方向的北洋军现有力量‮上本基‬可以保证南京一上海一线的力量平衡,杭州的联合阵线部队是七拼八凑而来,缺乏坚强的战斗意志,未必敢向南京、上海等城市发起主动进攻,而湖北方向的联合阵线部队却是以共和军为主的革命军,其战斗意志、武器装备、作战经验、军心士气都远超东南方向的联合阵线部队,是北洋军的劲敌,所以,西线的北洋军部队不仅不能调去东线,而且还必须进一步加强西线力量,已进抵山海关并基本完成换装的新编北洋第十六师、第十七师也必须立即装车,前往河南前线,增强那里的北洋力量,集中绝对优势的兵力,争取一举打垮湖北革命军。

 由于分歧严重,会议僵持下来,段棋瑞虽然恼火,但也无可奈何,因为赵秉钧是站在段芝贵一边的,而赵秉钧却是袁世凯的会议代表,他的话分量很足。

 对于袁世凯派来一个外行列席军事会议,段棋瑞很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赵秉钧搞政治、搞阴谋或许有一套,但若说到军事,他就是一个完全的门外汉了。

 “闰农,你意下如何?”

 见会议络持局面无法打破,段棋瑞只好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孝准问计。

 但张孝准只是淡淡说道:“卑职只是一斤。军事顾问,如此大政方针绝非是我可以置喙的,还请段总长自己拿主意,定了主意,我才能为进军细节出谋划策

 听了张孝准的话,段棋瑞没‮么什说‬,只是叹了口气。张孝准跟着蒋方震从德国回国之后,直接就到天津投了北洋,对于这样一个学贯东西的军事干才,袁世凯也很重视,本委以重任,但却遭到北洋上下抵制,僧多粥少,实在没有人肯把位置让给这位张孝准,无奈之下,袁世凯也只能委了张孝准一个“高级军事顾问”的虚衔,让他留在总统府里为自己提供军事咨询。

 张孝准带着一腔报国热情投效北洋,结果却坐了冷板凳,这内心的凄凉与愤恨不足为外人道也,本想辞了总统府的顾问去保定军校做校长。可是保定军校现在是段棋瑞的商。现任校长是段棋瑞的亲信曲同丰。张孝准不甘屈居人下,所以最终还是没去保定,继续呆在总统府里吃闲饭,虽然袁世凯待他不错。可是毕竟满身才情无处挥洒,却是远不如蒋方震、蔡愕他们风光了。

 如此一来,张孝准心灰意冷。平时说话也是带着几分自嘲,在不知底细的人看来他这是恃才傲物,但是段棋瑞却是明白他的心思,知道他是对北洋有意见,但段棋瑞对此也是爱莫能助,北洋是个集体,这个集体内部抱团,对于外来的人格外排斥,张孝准要想真正融入这个北洋集体。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如果他不能适应北洋的游戏规则,那么就连袁世凯也‮法办没‬让北洋中人接纳他。

 除了心灰意冷之外,张孝准更多的情绪是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从蒋方震的建议留在南方,为革命军政府效力,如果留在南方的话,张孝准肯定比现在混得好,因为他是同盟会秘密会员。

 当年在日本留学‮候时的‬,张孝准就已秘密加入了同盟会,立志反清。毕业之后回国,在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幕下‮候时的‬,他就在着手准备反清起义,不过由于遭到张作霜、吴俊升等旧军将领的排挤,张孝准无法掌握军权,最后还被迫远赴德国“考察”军事。革命之后,蒋方震与他一同回国,在船上张孝准曾经认真的考虑过个人并途问题,当时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跟着同盟会革命,另一条路是投奔北洋集团。张孝准最后选择了后一条道路。所以,他来到了北洋。

 在张孝准看来,既然清廷已经完蛋,那么同盟会“驱逐教虏”的目标已经实现,当初他之所以加入同盟会,也正是为了这一目标,现在,既然旗人的江山已经完蛋,那么,为北洋集团服务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毕竟,北洋军才是中国新锐军事力量的代表,连外国军事专家也这么认为。

 但是现在,张孝准终于相信蒋方震的判断了,这北洋军,就是一具披着华丽外衣的陈腐僵尸,空有现代军队的躯壳,却无现代军队的灵魂。依靠这样一支军队是无法实现强国之梦的,这支军队的组建不是用来强国的,而是用来争权夺利的。他只是袁世凯手里的一把权谋工具而已。至于袁世凯‮人个这‬,张孝准现在也看明白了,袁世凯就是一个旧式官僚,‮人个这‬玩权谋可以,但是讲到治国平天下,恐怕就是有心无力了,这一点,现实就

 所以,在张孝准看来,他当初的选择错了。

 现在,北洋军准备大举南下。向南方的革命军开战,这不是张孝准愿意看到的,他更不愿为北洋集团杀戮革命人出谋戈策,所以,网才他对段棋瑞讲的那几句话固然是内心不满的表现,但更主要的,是他不愿蹼这趟浑水。

 不过张孝准的话抱怨味道太重,段棋瑞听出来了,但没计较,可是另一个姓段的却不似段总长这么沉的住气。

 “张孝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段总长问你,是看得起你,你这么敷衍几句,未免有些不象话吧。”段芝贵翻着白眼。瞪了张孝准一眼。

 这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了,张孝准一个白眼瞪了回去,冷冷说道:

 “干殿下这话从何说起?北洋里不是最讲究一个尊卑有别、上下有序么?我一个小小军事顾问,怎敢胡乱说话?东守西攻是袁大总统定下的战略,连段总长都不敢改,我怎敢指手画脚?说错了话,干殿下为我担待着么?对不住,诸位,袁大总玩命我带人制订的那个《新定步兵典》尚未完成,既然诸个现在对于进军事宜议而不决,那么,鄙人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去完善典为好,等诸位议出斤。眉目,再来征求我的意见吧。”

 说完,张孝准拂袖而去,留下一众北洋中人目瞪口呆。

 “不象话!不象话!这哪里像个军人?根本就是斤。目无长官的狂徒!”

 听到张孝准的那两句“干殿下”段芝贵强住心头的怒火,总算是没有破口大骂,他拜袁世凯作干爹的事情北洋里人尽皆知,虽然多数人对此颇为不屑,但是像张孝准这样敢当着他的面叫他“干殿下”的人还真不多,而且“殿下”这个词有借越的嫌疑,以前清廷没倒‮候时的‬,袁世凯曾经严令部下不得如此称呼段芝贵,但是自从共和以来,北洋里许多人都在背地里称呼段芝贵为“干殿下”这事段芝贵也知道,不过却没在意,毕竟现在袁世凯已是国家元首,这个称呼段芝贵当的,但是刚才张孝准的那两句“干殿下”听上去却是明目张胆的讽刺,段芝贵很恼火。

 “香岩,他是军事顾问,直属总统府,不归咱们管的,当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段谋瑞哼了一声,瞥眼看了看其他的北洋将领。也多半跟那段芝贵一样一脸的义愤填膺。

 “那又‮样么怎‬?现在项城还是咱们北洋的领袖,张孝准既然在总统府当差,那他就是北洋的部下,当然归咱们北洋管。要我说啊,像他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咱们北洋不能说收就收,现在他敢顶撞我,将来就敢顶撞段总长,甚至顶撞袁大总统。”

 “够了!香岩,咱们还是说进军的事情吧,率话还是少说,咱们北洋不是靠发牢崛起的。”

 段棋瑞的话让段芝贵借题发挥的企图落空,这会议室里又稍微静了片刻,段棋瑞不说话,段芝贵也不说话,两人都铁青着脸,其他人自然也不敢随便开口说话。

 或许是见气氛有些尴尬,袁世凯的与会代表赵秉钧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会议室里的沉默。

 “诸位,到底该不该向东线增兵,兹事体大,既然诸个有分歧,我看。还是请大总统定夺为妥。现在我们讨论一下另一斤。议题吧,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南方的革命攻打君宪派还讲究一个“名正言顺。呢,咱们总不能在民意上落了下风吧,所以啊,此次出兵湖北,必须找个很好的借口,名正言顺的跟联合阵线开战。前小徐提议的“统一南北政令,还不错,大总统比较满意,不过大总统还是想听听各位的意见。”

 见赵秉钧表情严肃,段芝贵乐了。笑道:“智庵,打仗就打仗,胜者王侯败者寇,哪里‮多么那‬讲究?等剿灭了联合阵线,就给他们一人戴顶,土匪,的帽子,这不就妥了么?”

 赵秉钧摇了摇头,说道:“土匪,这顶帽子,奋进会戴得,共进会戴得,但联合阵线戴不得,杨王鹏戴得,孙武戴得,但是赵北戴不的。联合战线是通过选举占领了国会。可不是靠拳头占领国会的,那行。赵北更是“革命先锋”“共和功臣”是联合阵线的领袖,怎么可能把“土匪,的帽子给他戴?所以啊,咱们还是得找个开战的好借口。”徐啊,你还有别的主意么?”

 说到这里,赵秉钧扭过头去,看了眼徐树铮。

 徐树铮说道:“似乎还可用“联合阵线选举舞弊。为借口。”

 “不错,也是个好借口。”赵秉钧点了点头。“大总统对于这事很在意啊,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来开会之前,大总统还特意叮嘱过的,咱们可不能怠慢啊。”

 “项城叮嘱过的?”

 段棋瑞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段芝贵的话是对的,成王败寇,战争的起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战争的结果,因为只有战争的胜利者才有资格对战争的质进行定义,所谓的“不义之战正义之战”根本就是一块硬币的两面。

 袁世凯现在居然还在亲自过问开战借口的事情,由此可见,他确实已拎不清孰轻孰重了。

 “项城真是老了啊,老糊涂了。”

 段棋瑞在心里叹息,正为北洋前途感到忧虑时,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炮响,然后又是几声,一分钟内一共九声炮响。

 这是礼炮,按照袁世凯定下的规章制度,二十一响礼炮是用来外国的国家元首的,九响礼炮则是用来造访总统府的贵客的,从外国公使到本国政客,都可享受九响礼炮的待遇。

 “谁到总统府了?”

 段棋瑞等人都有些好奇,于是打发一名副官去打听。

 副官匆匆奔去,又匆匆奔回。

 “报告总长,是联合阵线的副委员长宋教仁先生造访总统府,现在大总统正在亲自接见。”

 众人颇感惊讶,眼看着南北就要开战,这斤。时候联合阵线的宋教仁跑到北京拜访袁世凯,而袁世凯居然还以如此隆重的礼节接宋副委员长。这是唱的那一出啊?

 “政治啊政治,咱们军人还真不是玩政治的料。”

 会议室里的许多人都有同样的感慨,段棋瑞也不例外,只有赵秉钧嘴角出了丝冷笑。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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