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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夜盗 一
 夜乐笙歌,华灯初上。巷子里青灰楼台鳞次栉比,金粉帘儿徜徉,yi旎间仿佛有唱不完的哀怨凄婉,诉不尽的悱恻衷肠。黎河上不时传来阵阵莺声笑语,浓酒笙歌,无数花船往来河道,画舫凌波,浆声灯影,构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画卷。

 我攥紧披风,又端了端头顶的玉簪,便随乐司的脚步小心翼翼地踏上阑板。眼前是河心最大的一艘画舫,长约二十米,分前后大仓。掀开jing致的湘帘,入眼的是一派酒笙歌景象。数名身着透明纱衣的妙龄女子在席间载歌载舞,不时摆出各种曼妙无比的姿势。两个容娇美的侍女则穿梭其中,时不时端起酒盏娇声软语地劝酒。衣饰华丽的客人们个个眼神离,盯着那些女子妙相纷呈的模样,眼底呈现出赤luoluo的渴求目光。

 我微躬着身子慢慢走在乐道上,不时抬头观望“我们是不是来早了?”

 “主桌还未开席,显然是主人还未亲临。”喜魁与我并排走着。

 “那就晚点来嘛!飞那么快,我到现在还晕乎晕乎的!”我缓缓挪着步子,小声嘀咕着。

 “呃,须得稍作准备。”喜魁扭过头来看我。

 “你不是神仙吗?直接用仙法夺来便是,还需准备什么?”我飞快地瞄了他一眼。

 “我的姑,天宫仙法是断不得在此种猥琐处施展的,否则定会秽了仙道!”喜魁傻毫不吝啬地飞了我一记白眼。

 “哦。”我扁了扁嘴,随即条件反地问道“那待会怎么办?”

 喜魁略一低头,双手叉作了手势,然后又向中桌位置努了努嘴,示意由我冲锋陷阵。

 我顿了顿,眉毛鼻子立即纠结在一起“我去?”

 喜魁略带戏地望着我,笑着点了点头。

 郁闷了,敢情是要让我重旧业…我忿忿地嘟嘴,然后一甩发带,干脆气冲冲地阔步向前。

 到了偏厅,我与喜魁跟着一群乐师一齐掩在角落,从舫内足点的位置来通观全局,其实还是有一点视觉优势的股还未坐热,便看见卷帘再次掀起,一大群美姬簇拥着一个肥肥胖胖的矮冬瓜就进来了。只见方舟桐一件红袍加身,头上带着极其滑稽的金色瓜皮小帽,脖子上还挂着若干珠串连成的璎珞,膀子上捆了棉裘,间的赘被束带活生生地勒出了半截,尊容如此亦罢了,装扮更可谓惨不忍睹。肥、大耳、绿豆眼,十足的贪官标榜,瞬间已让我倒足了胃口。

 我一边恶心地甩着口水,一边思考着如何才能接近肥佬“喂!你确定手牌在他身上吗?”

 “左边挂衬第二层内袋。”喜魁很是平静地叙述。

 我诧异地望着他,仔细查看他额间是否有类似二郎神的天眼“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喜魁好笑地扭头看我,两字一顿地回应“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我挑了挑眉,刚想再多问问这肥佬的底细,忽然就听得甲板上传来一声小厮的禀报。

 “沈大官人到!”

 语音刚落,就见肥佬颠颠地回转身子,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接,众美人也立即mi蜂一般谄媚地围圈上来。行人站妥,略一抬头,摘帽行礼一气呵成。只见他玉面红,剑眉入鬓,双目灼灼间始终透着刚毅与自信,一举手一投足像极了印象中的那个温润的良人…噢,是他!…那个永远有着干净笑容的男人,那个记忆深处最最温柔的男人,沈潇…他身ti好些了吗?那些官兵还有没有再找他的麻烦呢?

 “来来来,贤弟请上座!”方舟桐挪着‮算不还‬笨重的身ti,颠颠地凑近了打招呼。“客气了,方大人先请!”沈潇抿了抿嘴,人的酒窝。

 原来沈潇就是方舟桐今晚要款待的贵客呢!唉,有事商量可以选在茶馆嘛!干吗非要在如此小的声se场所呢?我惋惜地看着沈潇,不jin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再一次鄙视他一贯的恶趣味。

 “嘿,你想什么呢?”喜魁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

 我不舍地回目光,哀怨地看了他半天,终是没坦诚相告我与沈潇的相识。几经思量,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是在想,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待会乐师即兴表演,你便可借机靠近。”

 “靠近,那也近不了身呐!”我轻蹙眉头,有些埋怨道。

 “‮道知我‬,你肯定会有特别的办法。”喜魁很暧昧地冲我眨眼,却弄得我更加郁闷。

 “办法?什么办法?牺牲相?”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素净的白纱,郁猝道“来时你让我套了这么件衣裳,我还怎么发挥我的妖娆本质啊?”

 “这个无妨。”喜魁附耳过来,说了一句足可令我崩溃的事实“方舟桐祖籍原属逐月国,自小喜好男风…”

 好哇,你个不要脸的花喜魁!让我女扮男相原来竟是存的这个心思!我恶狠狠地瞪着他,眼冒七丈怒火,‮得不恨‬立即拧断眼前这颗自以为是的头颅。转念一想,我遂又笑得花枝颤,于是立即捞过他的脖子药耳“若真是这样,相信凭喜魁的美貌,定是比我还要对那家伙的胃口呢…”

 喜魁听了,不悦地虎了虎脸,少顷,却又噗嗤一声笑了。我见他松懈,于是赶忙趁热打铁“呐呐,不如你彻底舍了仙道算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直接由你取来便是!”“不好不好。”花喜魁很坚决地摇头。

 “好嘛好嘛…”我拖住他的袖子,小声地哀求。

 正与喜魁暗下较劲,忽听得门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铃铛声。我抬头眺望,只见宽敞的柳门外慢慢舞来了两个蒙着浅金面纱的女子。她们衣着大胆、妩mei,面饰繁冗jing致,那些薄如蚕翼的衣料上镶满了莱茵石和大片的绣花,摆上衬以细碎的苏,随着节奏的起落在半空中甩出一道道美妙的弧线。热情洋溢的音乐逐渐律起来,她们则跟着节奏快速地扭动肢,时而优雅感,时而妩mei娇柔。一种热情奔放、慑魂夺魄的别样风情扑面送来,令人目不暇接。在座的都不由看呆了眼,几乎怀疑自己身处极乐之界、坐望喜乐仙子献舞一般。

 我咽了口口水,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不远处的主桌。沈潇定定地看着堂中妖娆的舞姬,平静沉寂,从容大度,一副见惯了大场面的风范。一旁的方舟桐正与身边的随从谈论着什么,根本没注意到眼前的无边you惑,看来喜魁那家伙也是所言非虚了。怎么办?真的要牺牲小我的相吗?问题是我怎样才能在芸芸众生中一鸣惊人、tuo颖而出,以吸引到他的注意呢?

 我径自盘算了一会,低头与喜魁探讨“乐师会有出场秀吗?”

 “没有出场表演,只有竞技。”喜魁把玩着手中的抚琴,抬头应道。

 “竞技什么?”我不由心里发虚“弹琴?奏乐?…那个,我只会古琴而已…”

 “无须心,乐谱、弹奏均由我来操作。”喜魁拍了拍我的后背“至于你…只要想办法接近方县令即可。”

 “接近…”我啧啧咂嘴,心里却很不着调。等一会开场舞后就该轮到乐师上场了,这一次的人中连同我与喜魁在内才不到十人,相对来说竞争强度应该不算太大。再加上之前在天香阁练就的一身‘艺术细菌’,怎么也能撑撑场面技群雄吧!我暗吁了一口,大致看了看四周的状况,忽然眼睛瞄到了桌角搁着的纸扇,顿时便来了灵感。

 “我现在哼一首歌,你能否立刻记下乐谱?”我倏地拽住喜魁的手,心中矍生着希望。

 喜魁思忖片刻,答道“…我尽量。”

 “好。”我猫从操作台上取来手铃,又扯了一条蓝色绸带绕在发髻上,端正地扎了个蝴蝶结后又垂了两路稍做修饰。心中稍加思忖,我立即选了一首中国风的‘青花瓷’来轴“这样,我负责词曲,你记下乐谱后先尽快练习抚琴,务必要达到出彩的效果。”

 喜魁抿应了,然后便将短琴搁在膝上,准备就绪“可以了。”

 “嗯。”我背靠着喜魁坐下,一曲极具风格的歌曲随即慢慢哼来,从前奏到副歌,从主旋律至平阶尾声,悠韵婉转,一气呵成。刚开始喜魁还只是安静地听着,只一段回合之后他便已能跟着一起合拍,稍加回味后更能完整地随歌词赋乐,兼俱相当的音乐功底,实在是让我惊讶。哼唱结束后喜魁又单独练了两遍,此后下来,除了电子音乐的动感节奏外,他的弹奏已基本符合词曲的意境。我也即兴拿起手铃与他一起合奏,配合堪称完美。

 “再过一轮就该我们上场了…”我认真地看着喜魁,再次确认“手牌果真是在他左边挂衬第二层内袋?”

 “没错。”喜魁很肯定地点头。

 得到肯定的应承后,我顺手拿起从桌角顺来的折扇,然后拖起沉重的脚步慢地挪至台缘准备登场。主场上是一位乐师正在吹箫,qing高昂的音符迂回绕梁,虽说曲调节奏合乎场合,但斯人却是一副极其陶醉的表情,让人看了不免觉得有些滑稽。我咯咯憋笑,倏地,却是捕捉到主桌方向来的一道凌厉眼神,霎时便愣住了。糟了!怎么忘了这事了呢?我这打扮保管沈潇能认出来,若是当场被拆穿了该多糗啊!…若是能帮着圆场就罢了,最怕是坏了事…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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