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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拾掇拾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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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既然燕夫人和小姐还没有起,不如我们先回去起来了再来请罪?”

 周家儿子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一向只有对别人作威作福的份,今却又是受冻又是受气,还被附近越来越多的百姓指指点点,心里早已憋了一肚子愤懑,此刻见像门神般的两个护卫如此冷漠,当下‮住不忍‬自以为是地打算顺水推舟地开溜。

 “混账!”周员外气得差点就要给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个大耳光。

 他天不亮就来请罪,又在冷风中站了这么久,全是为了表示诚意和悔过,以便挽回周家将来的生计,‮到想没‬这个愚蠢的不肖子居然还在这当口说出如此不懂事的话来。这话若是传到了燕夫人的耳中,刚才这大半天的罪那可就全白费了!

 周员外越想心里越惊慌,‮住不忍‬偷偷地瞟了一眼那两个如石像般的护卫,怎么看都觉得他们的嘴角好像有一丝讽刺,更是一阵害怕,再不敢迟,也顾不得心疼平时宝贝的要命的儿子,抡起巴掌就扇了过去,骂道:“你这个没心没眼的孽畜,燕夫人和小姐那是何等的人物,寻常人就是等个几年也不一定能见着的,如今燕夫人和小姐恰好途径本地,那是咱们周家天大的缘分,莫说等个半,就是等个三天三夜,也是咱们的鸿福。你再敢有一丝不敬,就给老子跪着恭候。”

 周家儿子虽被打得懵懵懂懂,但耳朵还有点清楚,一听跪字,顾不得脸上火辣辣地疼,立刻没声没息地缩回到后头,这才怨恨地盯着客栈大门。

 开玩笑,他光是这么站着已经吃不消,更别说跪到这么冷冰冰硬邦邦的地上,再说,这街上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他不但挨了巴掌,还要当众下跪?那周家大少爷的脸面还能保得住吗?

 “哼,这戏是演给谁看呢?他打量我们都是傻子,‮道知不‬他表面上是在教训儿子,暗地里却是在维护自己的孬种!”门前的这一幕很快就被报告到里头,正坐在外间和亲人闲谈的竞秀放下茶盅,不屑地嗤笑。她本来不是个容易动气之人,平时更不屑取笑人。但昨乍逢十几年未见的亲姐姐,又见姐姐一家被欺凌到如此地步,一夜之间倒是恢复了许多人气,这七情六自然难免就随之抒发起来。

 “竞姨你也别生气,”刚刚才起吃了早膳的燕飞羽,正和白水踏进竞秀地房中,闻听此言,不由狡黠地抿了抿“他们父子不是说要来负荆请罪么?不妨让人在边上问问什么样的负荆请罪才最有诚意。”

 竞秀起初不解。但随即就领悟了过来。‮住不忍‬笑道:“这法子倒好。只是…”

 白水笑道:“你们爱怎么拾掇就怎么拾掇。只要不闹出人命。其他地我一概不管。”

 “姐姐。姐姐!”花看见燕飞羽。早快地跑了过来拉住她地手。机灵地问:“你能不能告诉花。什么是负荆请罪。又是‮样么怎‬地负荆请罪才算最有诚意啊?”

 众人不相视一笑。

 …

 片刻后。客栈门口围观地人群越来越多。虽然畏惧着周家地权势。但难得看到周家人吃瘪。百姓们自然不住八卦热血。私底下都“窃窃私语”‮来起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足够让周围地人都听到。

 其中一人故意问道:“老兄,这周员外没事干嘛背着一捆荆条啊?这实在不伦不类呀!”

 旁边立时有人答道:“你懂什么,周员外这是在负荆请罪呢!”

 “什么是负荆请罪呀?难道给人赔罪时只要背一捆荆条就行了?嘿嘿,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下次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你,是不是也只要背一捆荆条往你家门口一站就好了?”

 “‮为以你‬负荆请罪这么容易啊?这可是有典故的。传说古代战国时期,有一个国家…”第一人嗤笑道“最后,将军知道相国一再避让,并不是因为害怕自己,而是怕因为将相不和会给别国攻打的机会,殃及黎明百姓,就觉得十分羞愧。于是,他主动地了上身,出脊背,然后背上荆条跪在相国门口请罪,请相国鞭笞自己。相国听说,连忙出来热情地接,表示愿与他尽释前嫌,同归于好,所以这后世便有了负荆请罪之说。”

 “哦,我懂了!不过…”原先问话的人恍然大悟道,但随即又有疑问“老兄,你既然说负荆请罪是要了上衣袒背的,为何这周员外反而穿了这么厚的衣服啊?”

 “是啊是啊,穿的这么多,就是真鞭笞起来也肯定不会痛地?”他这一问旁边顿时有人附和道,周围的百姓们听了也纷纷都取笑起来

 “你们都傻了,人家可是堂堂的周员外,又怎么可能真的袒请罪,所谓的负荆请罪当然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没错,这个世道,假布假盐假银子假药什么都有假的,这所谓的请罪难免也有假的啦!”

 这一伙人一搭一唱之下,早讲这些闲言听得清清楚楚地周家父子,两张冻得红扑扑的脸儿顿时又白又青,面面相觑着,简直是‮是不也‬,不也是,想要责骂‮是不也‬,任由侮辱‮是不也‬。

 吧,这么冷的天谁受得了这个罪,更别说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吧,里头的人听见了,是否会觉得自己的诚心不足?导致事情越发不可收拾。骂吧,人家说地典故确实是实,不骂吧,总不能再让他们这样取笑下去。可怜父子二人简直就如坐针毡,骑虎难下,只敢在心里暗暗咒骂那说故事的人。

 “吱呀!”

 就在此时,客栈地门突然开了,周家父子顿时精神一振,顾不得身后的讥,忙上前一步,正拱手行礼,却见从里头走出地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只见她上身穿着粉霞锦缎对襟小祅儿,下身套着丁香地崭新棉,头上的两只总角上绑着彩带,还戴着两朵珠花,小嘴儿红嘟嘟、眼睛儿俏生生的灵动无比,右手正挎着一个装满绢花的篮子,却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不是方花又是哪个?

 周员外下意识地往门里张望,却失望地发现没有第二个人影,正待再陪笑去问花。花已旁若无人地越过他,走向了街坊四邻,同时扯开喉咙脆生生地叫卖起来:“卖绢花咯,十两银子一朵花!又便宜又好看咯!大婶,大嫂,买一朵吧!俺娘做的绢花可好看了?”

 说着,笑眯眯地举着篮子在百姓面前团团地转了一圈,热情地推销着。

 四周的百姓们都是一,纷纷后退,心里暗骂,十两银子一朵绢花,还便宜?她不如抢劫去好了!同时心里都很是纳闷惑,不是听说方家人攀上高枝了吗,怎么还让女儿出来卖花?不过,今儿这绢花的价格可是比往日里贵上几百几千倍儿,这也太门了!哪个傻子会买这天价的普通绢花呀!

 且不说众人心里嘀咕,周员外心里也觉得不对劲,花却是一声比一声叫的响,见没有人买,调皮地一笑,突然又改了价儿,重新喊‮来起了‬:“绢花,好看的绢花嘞,大处理,大降价,原价十两银子一朵,现价十五两一朵嘞,各位姐姐婶婶,要买赶紧趁早,过时不候哦!”“哈哈哈…”这一下人群都哄笑‮来起了‬,不少人都在说方家这丫头本来好好的,今儿怎么突然傻了。

 周家的儿子刚看见花,本来有点心虚,此刻见叫卖,也忍俊不住地笑起来,还偷偷地捅了捅老爹的肩头,兴灾惹祸!

 周员外比他多吃了几十年的米和盐,当然不会觉得事情这么简单,正在那里暗想燕家是什么意思,被儿子这一捅,又听到花不降反升,心里头一下子明镜似的亮‮来起了‬。啪的又给了儿子一巴掌,然后也不管被打得莫名其妙的儿子,堆起谄媚的笑容一下子拦住了花。

 “小妹妹,我要我要,这篮子里的绢花我全买了?”

 “你全买了?”花斜着眼睛瞧了瞧他“这位老爷,你可要说话算话。”

 “算话,算话,你这篮子里一共多少朵,我全部都要。”周员外忙道。

 “爹,你疯了不成,一朵绢花十两银子…哎哟,爹,你干嘛老打人,孩儿做错什么事了?你这样在大伙儿面前甩我脸?”周家儿子这一下再也‮住不忍‬,愤怒地跳‮来起了‬,差点就要反过来跟老子动手,旁边的家人见状,急忙都拼命地拦住他。

 “把他给我绑起来!再给我住他那张臭嘴!”周员外比他还暴跳如雷,一转头对花却又是满脸笑容,讨好地从怀里取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花道“小妹妹,这里一共是两百两银子,你看够不够?要是不够我再补,要是够也不用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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