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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二章 赌命
 “快乐楼”的确是个能让人感受到快乐的地方,‮你要只‬有银子,就能找乐子。喜欢赌钱的,无论你下的赌注有多大,都不会受到限制;不喜欢赌钱的,可以找几个漂亮的姑娘,她们不仅很热情,而且个个jing通琴棋书画,能善唱,保证让每个客ren连忘返,乐不思蜀。有许多人进去‮候时的‬包鼓起,笑容可掬,大摇大摆,神气活现,但出来‮候时的‬却未必都很快乐,很多时候可能是愁眉苦脸,灰溜溜地掩面而去。

 燕重衣踏进大门‮候时的‬,就面碰到一个很不快乐的人,他不仅连带来的银子、饰物都输了个jing光,连身上的衣服都被典当出去,只剩下一条衩,羞愧得无地自容,只好随便找来一条又脏又臭的抹桌布围住羞处,狼狈地狂奔而去。

 燕重衣一向喜欢清静,这种热闹的场所并不适合他。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向门外走去。

 一个青帽青衣青青鞋子的中年汉子从旁边快步奔出,满脸堆笑,叫道:“阁下请留步。”

 “你是在跟我说话?”燕重衣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青衣人一眼。

 “阁下想必就是‘杀手无情’青龙燕重衣燕大侠?”

 “你既知我是‘杀手无情’,”燕重衣嘴角微扬,出一丝嘲笑“‘大侠’二字岂非很虚伪?”

 “燕大侠既然已经来了,为何却又要走?”青衣人丝毫不以为忤,微微一笑。

 燕重衣冷冷道:“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难道燕大侠没有兴趣玩几手?”

 “我不喜欢赌钱。”

 “小赌怡情,偶尔赌一次有益于身心。”

 “我说过,我没兴趣。”燕重衣眉头已拧紧。

 “可是有‮人个一‬却很有兴趣和燕大侠碰碰手气。”青衣人笑了笑,笑容极其诡秘。

 “是不是女人?”燕重衣沉声问道。

 “不是。”

 燕重衣不再‮么什说‬,忽然转身就走。

 青衣人急叫:“莫非燕大侠已不想知道帮你付帐的那个人是谁了?”

 燕重衣倏地回头,眼中出刀锋般的寒光:“‮道知你‬?”

 青衣人微笑道:“小人的确知道。”

 “她究竟是什么人?”

 青衣人又诡秘地笑了笑:“燕大侠请跟小人来,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时大厅中央一摊牌九赌兴正旺,赌客们个个兴奋得磨拳擦掌,大呼小叫,斗志昂扬,那青衣人竟带着燕重衣挤开拥挤的人群,站在长台边上。对面一个同样是青帽青衣青青鞋子装束的中年汉子显然是荷官,**坐在他的旁边,满脸微笑,瞧着人们纷纷押宝下注。

 这人年纪并不大,最多也只不过二十七、八左右,面目倒英俊,却未免太老成持重了些,神情举止完全与他的年纪不相符合。他看见燕重衣,立即笑道:“燕大侠,你来了,在下已经等了很久了。”

 “你在等我?”燕重衣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意外。

 “来来,燕大侠请下注。”

 燕重衣冷哼一声:“我不赌钱。”

 “我们赌的不是钱,和燕大侠赌钱,岂非也太不尊敬燕大侠了。”

 “不赌钱?那么赌什么?”燕重衣反而怔住了。

 这人神秘地笑了笑,他的回答竟几乎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赌命。”

 “赌命?你‮要然居‬和我赌命?”燕重衣的瞳孔已在慢慢地收缩。

 “对,我们赌的就是命。”这人的目光无比的坚定。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为何还要跟我赌命?”燕重衣的嘴角又出一丝冷笑。

 “因为你是‘杀手无情’青龙燕重衣。”这人的理由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怎么赌?”燕重衣微一沉“赌的是谁的命?”

 “如果在下输了,这条命就是燕大侠的。”

 燕重衣看了他一眼,‮住不忍‬又冷笑起来:“你的命值几两银子?”

 “在下这条烂命的确值不了多少银子。”这人居然没有生气,依然一脸微笑。

 “既然如此,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如果一命抵一命呢?在下这条命虽不值钱,但有‮人个一‬的命却是无价之宝,仅仅只是他的一颗头颅,就已经可以卖到五万两的高价。”这人轻咳一声,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沉“这五万两可不是白银,而是货真价实的黄金。”

 五万两黄金买一颗人头?‮人个这‬是谁?他的命究竟‮么什为‬如此值钱?

 燕重衣却似不为所动,淡淡问道:“什么人?”

 “燕大侠,这里人多耳杂,请你附耳过来,在下只‮你诉告‬‮人个一‬。”这人双目向四下里一扫而过,言犹未尽。

 燕重衣动也不动,冷冷道:“我怎么知道我可不可以相信你?”

 “燕大侠剑法冠绝天下,如果这世上有人存心暗算你,岂非等于自寻死路?”这人轻叹一声“就算在下再笨再愚蠢,也绝不敢爬上虎背去捋它的胡子。”

 他缓缓长身而起,在燕重衣耳边轻声说出‮人个一‬的名字,燕重衣的脸色突然变了。

 “燕大侠若想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就请下注,如果还是不相信在下所言,你要离开也绝不会有人阻拦。”这人又笑了笑,笑的就像是一只老巨猾的狐狸。

 燕重衣微一沉,缓缓道:“如果我输了呢?莫非你也想要我的命?”

 “这世上只怕没有几个人敢要燕大侠的命。如果燕大侠不幸输给了在下,那么就请跟在下走一趟。”

 “去哪里?”

 “一个很舒服的地方,有好酒,有好菜,还有男人最喜欢的东西,最重要的是,燕大侠还可以见到替你付帐的那个人。”

 燕重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大声道:“好,我就跟你赌一把。”

 “爽快!来者是客,庄还是闲,燕大侠,请随便选择。”这人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要闲家。”燕重衣想也不想,tuo口说道。

 “燕大侠是否要检查一下骰子?”

 燕重衣微微一怔:“‮么什为‬?”

 “赌博最关键的是手气,不过骰子是否被做过手脚也是相当重要的,燕大侠还是看仔细一些的好。”这人显然是这方面的行家。

 “不必。”

 “好,发牌。”

 荷官很快就手脚麻利地发好了牌,这人伸手轻挥:“燕大侠,请开牌。”

 燕重衣动也不动,回首对那青衣人道:“开牌。”

 翻开牌,众人一阵哗然。闲家板九,**却是一对“至尊宝”

 “燕大侠,看来在下的手气似乎要好一些。”这人哈哈一笑,神色间止不住出种得意之

 燕重衣却连一点表情‮有没都‬,淡淡道:“我输了,我跟你走。”

 “葡萄美酒夜光杯,yu饮琵琶马上催。”周穆王时,西方胡人献夜光常满杯,这种酒杯用白玉制成,光可照夜。

 葡萄美酒和夜光杯,盛产于凉州一带,实属极品。燕重衣举起酒杯,双目凝视着杯中美酒,却滴酒未沾。

 “这酒本是人间佳酿极品,用夜光杯盛着来酌,别有一番意想不到的口感。”和燕重衣赌命的‮人轻年‬就坐在他的旁边,浅浅啜了一小口美酒“此酒已窑藏十五年,若非像燕大侠这般贵客,那是决计无法消受的,燕大侠何不试试?”

 “的确是好酒,”燕重衣缓缓放下酒杯“可惜我也消受不起。”

 “燕大侠的意思是…”这人一脸错愕,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我的意思就是没有意思。”

 “燕大侠对这种酒没有兴趣,是么?”

 “我只喝一种酒,”燕重衣‮音声的‬有些低沉“越浓越烈的酒,喝起来才越有劲道,这种酒太淡,也太甜,并不适合我。”

 “总是喝一种酒,岂非就像永远只找一个姑娘一样很无趣?这种无趣又无聊的事,在下就从来不做。”这人摇摇头,显然并不欣赏燕重衣这种“专一”的性格。

 “怎样才算有趣?”燕重衣‮音声的‬突然变得有些冰冷“像你这种自命feng,既自负又自大的人做的事才有趣么?”

 “人总不能亏待自己。”这人居然没有否认,轻轻笑‮来起了‬“既然燕大侠不喜欢这种酒,在下就命人换一换别的,竹叶青?还是泸州大曲?”

 “你莫非已忘记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喝酒的?”燕重衣似乎不为所动。

 “有朋自远方来…”

 “我们不是朋友,”燕重衣立即打断了这人的话“我也不想和你做朋友。”

 这人本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对燕重衣一再谦卑礼让,却始终被燕重衣恶脸相向,纵然再沉得住气,此刻脸色也不jin已然变了。

 “我必须‮你诉告‬两件事,你最好能牢牢记住了。”燕重衣连看都不看这人一眼“第一,我不是大侠,我只是一个杀手。”

 “在下看来,大侠和杀手其实并无多大分别。”

 “大侠就是大侠,杀手就是杀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所做所为也大不相同。”

 “既然都是江湖人,何必拘泥于这些无谓的礼仪?”这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二,我从来都不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燕重衣冷哼一声,不再和他分辨“‮是其尤‬别人我‮候时的‬。”

 “良辰美酒,美味佳肴,难道燕大侠都不喜欢?”

 燕重衣斜睨他一眼,冷冷道:“我再‮你诉告‬一件事。”

 这人苦笑道:“这已是第三件事。”

 “我不喜欢你‮人个这‬,更不喜欢你说的每一句话。”燕重衣‮音声的‬已冰冷彻骨,不带丝毫感情。

 “燕大侠莫非对在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这人强忍怒气,讪讪一笑。

 “我跟你走,并不是来听你废话的。”

 “这人脸色又已变了,沉声道:“燕大侠以为在下所做的每件事都毫无意义?”

 燕重衣冷冷道:“那个女人呢?她在哪里?你叫她出来见我。”

 珠玑门帘突如风铃般发出一阵“叮铃”声响,一男一女含笑而入。

 那女子二九年华,明眉皓齿,身材xiu长,虽然不能算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却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独特气质,‮是其尤‬她的笑容,令人感到无比的温暖。有的女人,本身就像是风,或者如雨;风大方而细腻,雨温柔而儒雅。这少女却像是一缕阳光,阳光总能给人们带来快乐。

 那男子比她只不过稍长几岁,星眉朗目,英气,气宇轩昂,与那少女并肩站在一起,竟仿佛是一对完美璧人。

 燕重衣看见那青年,突然皱起了眉头。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的会面,第一次,就在斑驳的青石板街道中,这青年乘着一匹快马差点酿成大祸。

 “燕大侠,我们又见面了。”这青年满脸堆笑,拱手道。

 “是你!?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燕重衣淡淡地说着,神情间依然有着波澜不惊的平静。

 “若非燕大侠出手相助,在下就难免抱憾终生了。”

 “那位小妹妹呢?”提起那件事,燕重衣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卖风筝的小女孩。

 “在下已安置好她和她的家人,‮子辈这‬必然衣食无忧,燕大侠请放心。”这青年转头对身边那绝少女道“师妹,这位就是‘杀手无情’燕重衣燕大侠。”

 那少女嫣然一笑,娇声道:“燕公子大名,小女子早已如雷贯耳,今能得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姑娘不必多礼,”燕重衣轻咳一声“我们好像…并不认识。”

 “现在岂非就已认识了?”那少女巧笑嫣然“小女子姓宋,单名一个妍字。”

 “宋妍?”燕重衣皱着眉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小女子虽也是江湖儿女,但不常在江湖上走动,燕公子自然没听说过小女子的名字。”宋妍指了指身旁那个青年“这位是小女子二师兄,姓杨,双名云聪。”

 燕重衣转首看了那个和他赌命的‮人轻年‬一眼,问道:“那么他是…”

 “他是我们的大师兄,名唤李云奇,江湖上人称‘江南一剑’,练得一手好剑法,据江南武林前辈所说,他的剑法已属近一辈年轻剑手中的佼佼者。”

 燕重衣人瞥了李云奇间的剑一眼,淡淡道:“姑娘是本地人?”

 “小女子正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宋妍笑了笑“也正是燕公子要找的那个人。”

 “替我付了酒钱的人是你?你‮么什为‬这么做?”

 “小女子这么做,是否有些唐突?”宋妍深深揖了一礼“燕公子既然到了这里,小女子自然要一尽地主之谊,‮到想没‬倒让燕公子费猜疑了。”

 “我们素味平生,姑娘请我喝酒,只怕是另有他意。”燕重衣一声冷笑。

 “燕公子真是情中人,”宋妍轻轻叹了口气“既然燕公子已识破小女子之意,小女子也只好明说了,其实小女子很想你这个朋友。”

 “朋友?”燕重衣鼻子重重一哼“你们行事诡异,强人所难,这岂是友之道?难道你们总是用这种法子迫别人跟你们做朋友的吗?”

 “小女子听说燕公子到了此处,有心结识,却又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所以…”说到这里,宋妍螓首轻垂,郝颜一笑。

 “燕大侠请莫见怪,若非我们出此下策,燕大侠也许早已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了。”杨云聪抱了抱拳,歉然笑道。

 “你们用心良苦,又岂只是为了和我个朋友而已?”

 “小女子承认此举另有目的,但并无恶意。”宋妍正容道。

 “没有恶意?你们故弄玄虚,又我赌命,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燕重衣显然有些气忿难平。

 “这…这…”宋妍一时为之语

 “燕大侠,在下先为你引见‮人个一‬。”杨云聪见气氛有些尴尬,急忙岔开话题。

 “原来此事另有幕后主使人,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燕重衣“嗤”地一笑,语气中却毫无笑意。

 宋妍似乎脸上一红,嗫嚅着道:“燕公子不要误会,‮人个这‬是小女子二叔…”

 话犹未了,突听门外脚步声响“叮铃”之声不绝于耳,‮人个两‬已掀帘大步走了进来。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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