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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苏焰明洗好脸,出一张干净俊朗的脸庞。他拿了条巾在脸上抹了抹,走出狭小的浴室。他提起收拾好的简单行李,再看一眼六坪大的小房间,觉得自己‮子辈这‬永远也忘不了过去六个月的日子。

 “邱妈妈。”苏焰明敲了敲对门房东的房门。

 “什么事?”门里探出一个中年妇女;身材矮小,有张可亲的脸。“喔,是苏先生啊。”

 “嗯,我要走了,跟你说一声。”苏焰明微笑。

 “你要走了?”邱妈妈点点头,和善的目光则上下巡着他全身。“今天总算出真面目。”

 苏焰明怔住!出真面目?难不成…

 “以前我老觉得奇怪,怎么一个长得那么英俊的小伙子,硬要装得脏兮兮。你们这些年轻男生不都越来越爱漂亮,怎么你却是不修边幅?可能有什么苦衷。现在能不能把你的秘密告诉邱妈妈?”邱妈妈一脸好奇。

 “既然邱妈妈觉得是秘密,就别再问了。”苏焰明扬起角,还是别拆穿他的身份吧,省得吓到老人家。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邱妈妈又打量他‮儿会一‬。“不过,苏先生,你变了。”

 “变了?”现在倒换苏焰明好奇。“你是指我的外表?”

 邱妈妈摇头。

 “那只是一部分。难道你自己没发觉?”她记得第一次看到苏焰明,他的脸上布满寒霜,活像准备去纵火、发情绪,更别说和人闲聊。而现在…“你以前总让人觉得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现在才发现其实你也是个平凡人,很好相处嘛。”

 原来是指这个。这…算赞美吧?

 “我以前的确太骄傲了,一定很惹人厌,”他承认自己从小被人捧到大,老早学会目中无人。“谢谢你的包容。”

 “‮么什说‬话,”邱妈妈都觉得不好意思。“我又没做什么…不过,人懂得谦虚最重要,要自信,可不能自负啊。哎,怎么在说教了…”

 “邱妈妈,我会记着。”经过这段日子,他越发珍惜身边愿意说真心话、让他警惕自己行为缺失的人,因为他们是如此难得。

 "再见。”虽然是短暂的缘分,也许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但苏焰明深深祝福眼前的妇人。

 他一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不过,他也觉得自己变了,变得越来越喜欢自己。这是好事吧?

 走出小鲍寓,从今以后他又恢复苏少爷的身份,要什么有什么,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儿。他算是很幸运,在物质方面从来没有匾乏过,绝少受过挫折。这六个月他实际体会到另一种真实的人生,他以前根本无法想像的——包括缴电费、上超级市场这些再平常不过的琐事。

 铃…

 苏焰明接起手机。

 “少爷,车子已经停在巷口,您随时都可以…”彼端传来客气‮音声的‬,提醒他后优渥的生活。

 “‮道知我‬了。”他冷漠地挂断。

 今晚,黑夜里没有星星,苏焰明踱着缓慢的脚步离开。他‮住不忍‬想像陶蕴之知道他的身份后会是什么表情?会有什么心情?

 应该…很高兴吧?女人不都喜欢有钱的男人?陶蕴之应该也不会例外;苏焰明不揣测起她的想法。她的思考模式跟他周遭认识的人迥然不同。老实说,即使到现在,他还不是很了解她。

 苏家的宝蓝色宾士停在前头,他正想走上前,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焰明!”

 苏焰明回过头,冷的魏筱岚徐徐从她的车里走出。

 “我终于见到你了!”魏筱岚走到他跟前,姣美的脸蛋微愠。“就算你想躲我,也应该给我一个理由。”自从那一晚的温存后,他又像烟雾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家里、朋友‮有没都‬他的消息,手机号码换了,也没回苏家,魏筱岚简直快被他疯。

 苏焰明冷冷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其实让‮道知她‬也无所谓,反正他已经没有伪装的必要。

 “是你家司机好心告诉我。”毕竟她曾是他的女朋友,苏家的司机当然见过她。

 “是吗?”他冷笑嘲讽:“他还真牢靠。”说完,便想走人。

 “等一下!焰明,你到底怎么回事?”魏筱岚着急地拉住他,她好不容易才见到他。“听说你有出席你姐姐的婚宴,‮么什为‬没找我当你的女伴?”她还满心以为自己是唯一人选,连出席的礼服都准备好了。

 “‮道知你‬我有出席婚宴,那你应该还听到一件事-一我带了别的女伴。”他斜眼睨她。

 “焰明,你——”魏筱岚咬紧下。“你是故意气我?”

 苏焰明扬扬眉,瞧着她竖眉的模样不觉有趣。她真的在意自己?“魏小姐,我‮么什为‬要气你?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他懒懒地开口。

 “那你是…”她说话的口气不自觉发颤。

 “我换女人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没有必要那么惊讶。”苏焰明推开她,毫不留情地走开。

 换女人?他是说他…他甩了她?!魏筱岚震惊得说不出话!虽然她隐隐约约察觉到苏焰明对她的态度有变,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怎么可能会有女人胜过她!

 “焰明,你说清楚!”魏筱岚追上他。“那女人是谁?你不说清楚,我绝不会跟你分手!”

 苏焰明颇不耐烦,他讲得还不够清楚?

 “魏小姐,你搞清楚,你从来就不是我的情人,我喜欢别的女人跟你也毫无关系,更不需要跟你代;如果你硬要跟我纠不清,是你自找苦吃。”

 他真的爱上别的女人!魏筱岚几乎动弹不得,她一定要看看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会比她美?会比她有魅力?她不相信!

 “不需要摆出那么绝望的脸,我相信你除了我之外,还会有很多好对象让你挑。”他讽刺地开口。

 司机恭恭敬敬地为他打开车门。

 “焰明,你不能抛弃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她不死心。

 “后悔?”挑眉冷笑,坐进车里。“我不会为了你的事后悔。”

 碰一声,车门硬生生关上,徒留下魏筱岚一人伫立在原地,忿恨地望着远去的车影。

 “小陈,”苏焰明开口,冷漠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以后不准跟那个女人提到我的行踪。”

 “是,少爷。”司机小陈惶恐地答道。他也是被魏筱岚胁迫,不得已才说出少爷今晚会回苏宅的事。刚刚看到两人感情破裂,以后他怎么可能会再透任何事!

 oo

 “糟糕。迟到了!”

 陶蕴之穿着高跟鞋在楼梯间奔跑,喀喀喀的声响,顾不得会吵到左邻右舍。她手提公事包冲出公寓,赶着去搭捷运上班。

 最近她的上司魏筱岚动不动就发脾气,尤其近来准备服装秀的事更是搞得她焦头烂额,每一个小细节都挑她毛病,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她今天真的迟到了,一定会被炒鱿鱼。

 “早安。”一阵低沉、富磁的嗓音唤住她,陶蕴之在公寓大门前停住脚步,眼前那个穿着正式西装的俊朗男子不就是苏焰明?

 “阿明!”她讶异地张大嘴,他又一次让她惊了,怎么会有帅得那么耀眼的男人!他身旁的那辆宝蓝色宾士在下更显得气势非凡。“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接你上班,”他微笑为她打开车门。“上车吧。”

 “可是…”陶蕴之迟疑,她还是有种错的感觉,该不会还没睡醒吧?

 苏焰明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八点五十分,如果你再犹豫一分钟,就一定会迟到。”

 迟到?!陶蕴之听了,全身仿佛上了发条,迅速钻进车里。“快快快!”她催促:“阿明,快一点啊!要是迟到,我上司会宰了我,‮候时到‬我就得去失业救济所报到了!”

 苏焰明看她一眼,角微扬。“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敢动你一,何况…”他止住话没再继续说,长腿跨进车里坐到她身旁,关上车门。“小陈,开车。”

 何况什么,陶蕴之非常好奇,看他命令司机的态度从容不迫,习惯的模样仿佛天生的富家公子,跟她印象中的阿明完全不同。难道现在才是他的真面目?

 “你看什么?”他侧过脸,漂亮的大眼凝望她。

 陶蕴之眨了眨眼,脸上挤出一丝强笑。“没什么,你‮来起看‬跟平常差好多…”发牛什么事了?

 “你不喜欢?”他问道。

 “咦?”

 “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他跷起长腿,神态悠闲自若。

 “怎么会,你很帅…”她承认,以他的“美貌”,很容易征服女人心。

 苏焰明满意地扬起嘴角,她已经接受他真正的模样,那就够了。

 见他不再发问,陶蕴之心里越发好奇。其实打从参加那场婚宴开始,她就已经怀疑起苏焰明的身份;只不过,她奇差无比的解谜能力始终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她有预感,今天她会得到答案。

 “阿明,到底…”到底怎么回事?

 “到了。”他开口打断她的问话。

 车子停在LAVENDER时装大楼门口。陶蕴之从车窗里往外望,看到两排站好好的人墙。她瞪人眼睛!在那里列队的不都是公司的高级主管…怎么?难道今天来了什么贵宾?

 “阿明,”陶蕴之真的吓到了,长到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种阵仗。“我看…我还是先走一步…”

 司机小陈必恭必敬地打开车门。

 “来吧,”苏焰明伸出手,俊脸满溢温柔的笑。“我们一起出去。”

 走投无路了。陶蕴之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拒绝他,只能硬着头皮握住他的手,将自己交给他。

 “焰明少爷,第一天上班,辛苦您了。”陶蕴之认得首先凑上来的笑脸,是公关部的张经理。

 “张经理,为了我劳师动众,想必是你的主意?”苏焰明淡然回话。

 “这没什么,”张经理直陪笑脸。“只要焰明少爷高兴…”

 “焰明少爷,您刚来公司,一定不了解公司状况,如果有问题,您可以随时询问我。我现在就带您到您的新办公室。”某个主管挤开张经理。逢地说道。

 “焰明少爷,您还是先见苏总吧,我帮您引路。”另一名主管抢着发话。

 苏焰明环视身边谄媚的嘴脸,微笑。

 “我‮你要只‬们做一件事。”

 “什么?”众人期盼地望着他。

 “让出一条路。”说完,他拉着陶蕴之进人LAVENDER大楼。

 陶蕴之紧紧跟在他后头,感觉到一阵阵异样的注视,心里直觉不舒服,仿佛动物园里供人参观的动物。

 焰明少爷…苏总…她的脑子已经搅成豆浆了。

 “阿明,我们要去哪儿?”两人一起跨进电梯,陶蕴之‮住不忍‬开口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苏焰明一脸神秘,坚决不透

 陶蕴之抿嘴,看着电梯一层层往上升,甚至跳过她上班的那一层楼。

 “可是…我还要上班…”她低声嗫嚅,想到魏筱岚那张冷脸,她有股冲动想挣开苏焰明的手,火速跑到自己的座椅上乖乖坐好。

 “‮道知我‬,”苏焰明仍是一派轻松模样。“我现在就带你去上班。”

 带她去上班?陶蕴之越听越迷糊。她皱紧眉头,不解。

 几乎已经到了顶层,电梯终于停下。

 “来。”苏焰明像个大小孩似的,兴匆匆地带着她离开电梯,走进公司顶级设计师所在的楼层。

 又是满载妒嫉、羡慕的目光,盯得陶蕴之浑身不对劲!

 苏焰明停在一间办公室前,打开门,将她推进去。

 “你的新办公室,喜欢吗?”

 她的…新…办公室?陶蕴之果愣在原地!脚踩着柔软的地毯,四周是全新装潢的设备、精致的办公桌、舒服的座椅,还有一大片的玻璃窗,可以眺望整个台北市。除此之外,室内还布置满满的黄玫瑰,香味直扑她的鼻。

 “这一定不是真的。”她敲敲自己的头。“我在作梦,一定是梦…”

 “不是梦,是真的。”苏焰明淡淡应一句。

 “怎么可能。”她锁紧眉头。“这些怎么会是我的?”

 “是我送你的。”正确说起来,应该是他跟他父亲苏维新要的礼物。“你有才能拥有这些。”

 “可是,你怎么能送我?”

 苏焰明听了,简直不敢置信!到现在陶蕴之仍没察觉他是谁,难不成她吓傻了?

 “你知‮道知不‬LAVENDER创办人是谁?”他慢条斯理地问道。

 “知道。苏立勤。”苏立勤是有名的服饰界大亨,她当然知道。

 “那现任的总经理是谁,你晓不晓得?”他接着问。

 “嗯,苏维新。”自己公司的老板,她哪有‮道知不‬的道理。

 “那…苏维新的儿子叫什么名字,你了不了?”终于问到重点。

 “呃…”陶蕴之面有难。关于第三代,她就不清楚了,只是偶尔从同事美珠那里听到一些他的消息;但她常常左耳进右耳出,听过就忘了,根本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不过,阿明干嘛提起他?“我不清楚…阿明,你‮么什为‬要问?”

 “你想想,我姓什么?”他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

 “苏。”她愣愣地接道。

 “刚才那群老狐狸喊我什么?”

 “焰明少爷。”

 “So?”苏焰明耸耸肩,不相信她还猜不出。

 “你是苏焰明少爷!?”她伸手指着他,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苏焰明迅速低头,往她上一吻。

 “完全正确!我就是你老板的儿子,苏焰明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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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陶蕴之整个人缩在沙发里,双手环住自己的‮腿双‬。“我像个傻瓜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

 “我没有耍你。”苏焰明从冰箱里拿出一杯果汁递给她。“只是我跟我父亲已经约定好,绝不能跟任何人透我的身份。”他坐到她身旁。

 陶蕴之静静端详他俊秀的脸,讶异自己‮么什为‬一直都没察觉,虽然她是比平常人迷糊一些、神经大条一点,但是…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一下班,她立即被苏焰明拉到他私人的住处。豪华名贵的大厦、令人钦羡的大坪数、气派的装潢,她顿时觉得自己仿佛闯进一个陌生、不属于她的世界,眼前的阿明好像和她活在不同的时空。

 她默默喝了口果汁。

 “你好像不太高兴?”他盯着她。

 “我太惊讶了。”她实话实说。

 “惊讶是必然的,毕竟我跟以前的样子落差很大。不过,有一件事是不会变的。”

 “什么?”现在不管他‮么什说‬,她都不会吃惊了。

 “我们的关系。”他抬起她的手,在边轻吻。

 望着他深情诚恳的眼睛,陶蕴之顿时手足无措、心慌意!他们以前的相处是那么的自然,但此刻,却让她好紧张。

 “糟糕!差点忘了今晚HBO有我最爱的电影,我们来看电…”

 想拿遥控器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我第一次那么爱‮人个一‬。”他说道,俊脸逸出一丝温柔的笑。“遇到你,我才明白原来爱‮人个一‬是那么幸福。”

 陶蕴之咽口口水,讲这么麻的话可以脸不红气不,他是真心的?

 “我想…我还是回去…”她挣脱他,想离开,她真的不会应付现在的苏焰明。

 “你怕什么?”苏焰明把她揽进怀里,让她紧靠着他结实的膛。

 “我…”她倚着他,‮道知不‬该‮么什说‬。“没有…”

 “不喜欢我碰你?”他扬起俊眉深邃途的眼定在她脸上。

 “‮是不也‬…”她躲开他炯炯的目光。这一切来得太快,让她措手不及。

 “那…这样呢?”他低头攫住她柔软的,伸手箝住她的后脑勺,细腻地夺取她独有的芬芳。

 突如其来的吻让陶蕴之全身僵硬!他们以前也曾接过吻,却没有像这一次…苏焰明猛烈的动作让她完全无法思考,逐渐深人的让她感觉自己仿佛融化了。

 他松开她,看到她一张酡红的脸蛋,睁着一双大眼正悄悄观察他。

 “喜不喜欢?”他轻声对她说,忍住心里的笑意。

 “喜欢什么?”她傻傻地反问。

 “喜欢…”他倏地抱起她,缓缓步向卧室。“喜不喜欢我的嘴巴贴到你的嘴上?”

 陶蕴之咽口口水!他是问刚才那个火热的吻哦?

 “还不错…”

 苏焰明将她放置在大上,俯身近她,一脸正经地问道:“如果是舌头贴着舌头,喜欢吗?”

 舌头贴舌头?陶蕴之愣愣地盯着他,嘴微张。

 “我们进展得太快了…”她困难地说出,被他一挑逗,她简直快晕了。“我还没准备好…”

 “你永远也不可能准备好。”苏焰明了解她的性格,他伸手轻轻扯下她的衬衫。

 “唉,阿明,你知‮道知不‬白熊、黑熊、灰熊哪种熊最厉害?”陶蕴之脸红得像柿子,身体在苏焰明温柔的触摸下逐渐软化,脑子却硬是在一片混乱里挤出话题。

 “你说呢?”苏焰明温柔地回话。

 “是灰熊嘛…‘灰熊’厉害嘛,哈哈…”好冷的笑话,陶蕴之的干笑声丝毫没有浇熄苏焰明的望,他急切的动作着实将她没。

 “喜不喜欢我抱你?”放肆情之余,他‮住不忍‬问她。

 陶蕴之倚在他前,浑身被他**得娇连连,哪有力气回他话。

 “回答我…”他执拗地问。

 “灰熊…”她被得只能喃喃回应。

 “什么?”夹杂着两人的息声,他有点听不清她的话。

 “灰熊喜欢啦…”

 苏焰明微笑,终于满意了。他搂紧怀里的可人儿,贴紧她纤细的身子,缓缓和她结成一体。从今以后,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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