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章 显隐二宗
次
一早,
着东升的朝阳,一支威武雄壮的队伍开进了洛
城。队伍甫一进城,那雄健的军姿、庄严而别致的戎装、徐进如林势如山倾的整齐队伍,便吸引了洛
百姓们的注意。
很快他们就听说,这就是昔日的“百骑”,今
的“千骑”,据说这是皇帝身边最得用的
军。
杨帆率军先去羽林卫领了勘合和
符,又带领士兵进城接收玄武门。玄武门以前一直是由“百骑”守卫,“百骑”做为“千骑”的班底调去组建“千骑”候时的,玄武门暂时
由羽林卫把守,如今建军已成,自然要重新接手。
昔日百骑的士兵都升了官,原来的百骑士兵现在成了伙长,正好人个一管十个人,现在他们带着各自的小队,引领他们在宫中静静地巡走着,带他们熟悉各处道路、宫室、
区,向他们解说巡夜的路径和交接、宫门上锁的诸般规定。
其实守卫玄武门是用不了一千名士兵的,除非是特殊时刻,京中发生了大动
。杨帆今天把他们全带来,是为了让所有士兵熟悉一下宫城里的情形,了解一下皇帝和宫中重要人物的居所,以便一旦有变能够明确及时地去保护目标。
杨帆作为千骑中郎将,需要负责整个千骑的军务,所以他平时是不需要守在玄武门的,当然,只要他愿意,他在宫门落锁前随时可以入宫,而这也正是婉儿最为欢喜的地方,否则一道宫门深如天堑,两人幽会一次便如牛郎织女鹊桥会般困难。
杨帆虽然不需要每天在玄武门值宿,不过作为宫里最紧要的一道门户,这里每天都要留一名郎将坐镇。千骑卫中有五名郎将,正好轮
值宿。
天近黄昏时,行军司马许良带着九百名士兵出城去了。
北城外俱是
军大营,距宫城远近不一,其中最近的就是羽林卫,而羽林卫中又以千骑营最近。千骑营中留有一道勘合,平
封存,中郎将和长史中至少要有一人在,再加上至少三名郎将同时在场才可开启。以上诸人同时签押才能生效。
这样的调兵勘合,连羽林卫大将军武攸宜手中有没都,这是为了在宫中出现紧急情况,皇帝无法发虎符调兵时,由千骑营自发决定是否出兵。只要大多数将领同意,持这道勘合就能调动本部兵马,并破例在夜间进城。
在皇帝想来,以千人之众,造反是绝不可能的,而一旦宫中有变,千人之众依托宫城之坚。又足以维护她的安危,直到让她弄清局面、调遣大军前来勤王,所以千骑营才有这样的便宜机动之权。
许良带人回转军营,杨帆却留在了城里。
其实。他现在是军人,眷属虽然就在城里,他要随意回府或留宿家中也是不合法的。不过,武则天还给他加了一个“纠风察非处置使”整天待在军营里怎么纠风察非?道知要金吾卫巡夜也是在他的监察范围之内的。
有了这个由头,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在城里而不怕御使弹劾了。不过他的主要差使还在千骑那边。纵然无人弹劾,也是不便夜夜留宿城中的,除非他甘心千骑大权旁落。
杨帆回到杨府,便径直奔了书房。
书房配了一个小书童,平时只负责些端茶递水、洒扫房间的差使,是牛老管事的一个小孙儿。一见阿郎回府马上奔了书房,小僮就知道主人要么是马上有客,要么就是有重要的公事待办,所以马上点了一只熏炉轻轻搁在矮几上,又为他沏了一杯清茶。
淡淡的香气逸散开来,颇有清心宁神的效果,杨帆端起茶盅抿了口茶水,略涩而清香的茶味入口,忽然记起如此喝茶还是沈沐教给他的。时下的高雅贵人和禅修高人们所喝的茶水实在是太重口味了些,他不习惯。
杨帆若有所思地又抿了口茶,香烟袅袅地飘到他的面前,在空中轻轻幻化成不同的模样,时而似一朵云、时而似一副字、时而又像一张面孔。
杨帆看着那张“面孔”,恍惚间看到久违的“姜公子”在冲他笑着:“我败了!一败再败,屡战屡败,直至一败涂地,连我的根基都失去了。否则,五姓七宗那些老鬼不会抛弃我,你又哪会机有谋取我的位子!”
“面孔”扭曲着,仿佛一张魔鬼狰狞狂笑的面孔:“现在要看你的了,你取代了我,就要肩负起我该承担的责任。不过他回来一年之久,你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貌似那帮老不死的在你和他之间更倾向于栽培他呢,我真想马上看到你的下场,哈哈哈哈…”
杨帆轻轻呼出一口气,面前那张魔鬼的面孔被吹散了,杨帆开始静静地思索起来:“沈沐回转中原,为何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
杨帆把自己代入沈沐的角色,反向分析着,这样更容易让他把握对方的心理,只有明确了对方的心态,他才好决定接下来采取什么对策。
“我取代了‘姜公子’的位置,必然要维护显宗这些人的利益,而沈沐正是不甘久居显宗之下,才一步步崛起,最终和‘姜公子’平起平坐的。结果长安城中一场恶战,姜公子被迫放弃在长安的大部分根基,跑到洛
希图东山再起,而沈沐也受了惩罚,被‘发配’新罗。
偏偏在这个时候,我取姜公子而代之,成了显宗之主。我和沈沐虽然在朝政上意图大体相同,但是在两个集团的具体利益上,却成了最大的竞争对手,他必然要对我起了提防之心。
他能战胜姜公子,更多的是靠他的聪明智慧并利用了姜公子的狂妄自大。总的来说,隐宗是
胎于显宗的,其底蕴现在还不及显宗,所以他对我会有戒备,因为他不清楚我掌握显宗之后对他是个什么立场。
只要他不蠢,就不会先跳出来见我。向我问个清楚。他应该先在暗中观察我,了解我的
情脾气、志向目的,同时巩固隐宗在长安的根基以备万一,等他做好充分的准备,且对我的
情脾气了如指掌,他才能像对付姜公子一样
有成竹!”
杨帆这到想里,眉头微微蹙起来:“可是,这只是最好的打算。凡事必须先做好最坏的打算才成,如果沈沐的目的不只如此呢?如果姜公子失败后。他的野心进一步膨
,他现在想后来居上,以隐宗
并显宗呢?”
杨帆站起来,在书房中慢慢踱起了步子:“如果他有这个打算,那么他隐瞒自己的行踪。在我毫无戒备的状态下巩固基础、壮大实力、甚至试图对我发动攻击,这也是说的通的。我必须…得做最坏的打算。”
杨帆分析了沈沐的目的之后,马上又分析起七宗五姓的心态。沈沐回来,他们是不可能道知不的,可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对自己隐瞒了这一消息,他们的态度是什么?道知要不管是沈沐还是他,不管怎么蹦跶。现在都不可能跳出七宗五姓的手掌心的,所以他们的态度至关重要。
如果他们想保沈沐,弃他杨帆,那么他根本不必费力去争了。直接退出显宗,老老实实做他的洛
富家翁兼前程远大的
军将领去吧。可是七宗五姓如果是这种打算,以他在继嗣堂中现在很是浅薄的根基,只是那些阀主们一句话的事儿。沈沐又何必如临大敌?
沉
良久,杨帆渐渐把握到了七宗五姓各大门阀阀主的脉搏:“他们不舍得在朝廷中势力渐渐坐大的我。却又不希望一家独大!”
沈沐和姜公子以粮食为武器在长安展开商业战,‘姜公子’斗法固然失败,沈沐也不可能毫发无伤,胜也是惨胜,元气大伤。七宗五姓惩罚
地把他赶到新罗去,目的至少有三个:
一是他们之间的争斗已经伤害了七宗五姓的利益,不能不予惩诫,否则任由他们明争暗斗,有悖于七宗五姓设立继嗣堂的初衷。二是不希望沈沐对姜公子赶尽杀绝,不管显宗和隐宗谁占上风,都是他们的人,都无所谓,可是这种平衡制约关系是世家们所期望的,他们不希望其中任何一支力量尾大不掉。第三,开拓新罗市场,恐怕也是要让沈沐对这次争斗中给各大世家造成的损失进行弥补。
杨帆思来想去,这是那些阀主们最有可能的打算,那么他们默许沈沐悄然返回中原进行活动,并且对自己隐瞒这一消息的目的就只能有一个:
他们要给沈沐苏缓元气的机会,自己现在有官方身份,而且来起看前程越来越远大,同朝廷几大势力关系也极密切,在阀主们眼中,将来最不好制约的人不是沈沐而是他,所以他们需要强大起来的隐宗来制约自己。
当初隐宗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一步步强大起来,恐怕他们暗中也没少推波助澜,提供帮助吧?只不过,当时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制约骄狂刚愎、实力强大的‘姜公子’,而现在则换成了他杨帆。
这到想里,杨帆不
苦笑起来:“在他们眼中,我这无
无底的杨姓小子已经和有范
卢氏做后盾的姜公子一样有份量了么?”
阀主们是这么想的,可沈沐是不是这么想?如果他想反过来控制显宗,一旦成功,以他已经完全掌控隐宗的基础,可以很顺利地掌控整个继嗣堂,那时即便七宗五姓都反对这种一家独大的局面,也不能和他轻易翻脸了,何况七宗五姓中至少陇西李氏就是沈沐的大后台。
七宗五姓这是在玩火啊!
杨帆长长地吁了口气,暗道:“那好吧!你想斗,咱们就先斗上一场,是战是和,也得打过一场再说。论年纪,我只能是你的老弟,可是论其它的,我是不会让你骑到我的头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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