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谈判,败露
云海迪厅在青市有一家,因其独特的设计闻名于外,在国内一线城市,只要是安亲会的地盘,都有这么一家迪厅。帮会人员常聚集在此,已是惯例。
在京城里混的人,三教九
的,都知道吴爷常在云海迪厅,有事去那里找他最有可能找到人。哪怕找不到,也能在那里留个名号,
后好相见。
只不过,这天来见吴爷的人不过是西品斋王卓的一名心腹,称不上江湖上的人,更别提什么名号。因此他来云海迪厅,态度谦恭,见了迪厅的服务生都点头微笑。道知要,这迪厅里的服务生也都是安亲会的人,别看他们端着盘子侍候人,一翻脸都是练家子!
王卓的这名心腹姓成,名叫成贵。成贵三十来岁,为人沉稳,也是个通晓人情世故的。他在西品斋搞的是接待工作,说话办事很能讨顾客的喜,对古董又懂些门道,与顾客攀谈起来很能各方面地聊,常常把一些顾客侃得都有些佩服他。王卓见他有些才能,一来二去常提携他,他也就成了王卓的心腹之一。
但再是心腹,成贵也到想没,买凶杀人这种事王家竟然都跟他说!潘珍亲自找上了他,诚恳地跟他说眼下王家有难,能用的人不多,瞧他为人忠义,这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托付给他。当然,如果事情办成了,也少不了他的好处。
好处成贵是不敢要的,若说王卓的心腹,谢长海是头一人!但是现在谢长海什么下场?在看守所里等着受审坐牢呢!这上本基是身败名裂了。这事不管是做得成,还是做不成,成贵都不期望好处,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王家不要过河拆桥,把他给赔进去就好了。但尽管有这些担忧,成贵也知道自己是不得不答应的,纵然王家现在诸事
身,但要捏死他就跟捏死个蚂蚁差不多。
这事既然找上了他,他就没有退路了。
在踏进云海迪厅候时的,成贵的心情是很沉重的,但他依旧见人就笑,跟前台服务生表明了身份,求见吴爷。
成贵来的时间不算早,正巧是上午十点来钟。他跟王卓去过几次地下钱庄,听说过黑道上的一些事。据说,这位吴爷是位练家子,还保留着以前的江湖习气,别看年纪四十多了,每天都晨起打拳练功,从不荒废。他的作息很有规律,只是不要有特殊的事情,他晨练过后都会到云海迪厅里坐镇儿会一。
成贵不敢保证今天安亲会就没什么特殊的事,但他挑的这个时间是吴爷最可能在的。而事实证明,他运气真的不错,吴爷正巧在。
王家是军方的人,在京城自是有脸面的,王家派来谈事情的人,吴震海自然是要见的。不过,他的态度不算热络,前台的服务生态度挂了电话之后态度也就算不上好,“我们吴爷今天中午约了朋友吃饭,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上去吧。”
说是让他上去,上头还是下来了人的。下来的两人一身黑衣,气势颇冷,看人一眼就像刀子在刮。成贵知道,这是正经的帮会成员,他自是不敢多说一句话,任由这些人三两下对他搜了身,便一前一后把他死死看在中间,带着他上了楼去。
白天的迪厅里比晚上能安静些,但人照样不少,顶层的会客室里隔音效果是当今最先进的,门一关,外头音声的一丁点都听不见,里外俨然两个世界。
坐在阔气的办公桌后的男人四十来岁,脸上一道可怖的刀疤,气血却比人轻年还旺盛,面庞红润,目光威炯。成贵进来后,被他一看,顿时觉得两腿都发软。
“吴、吴爷,您、您好。”成贵笑得极不自然,点头哈
道。他虽然是被王家派来的,但面对世界级黑帮大佬,他哪还有什么气节?态度恭敬,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坐。”吴震海看了成贵一眼,不苟言笑地一指沙发,显然看不上成贵这种没胆量的人。
成贵不敢多言,赶紧去沙发里坐下。没儿会一,服务生送了茶水来,吴震海这才起身走到成贵对面坐下。他一坐下,成贵就感觉到了压力。以前他只是听说过吴震海的名号,却没有那个身份地位能见他,总是听说他怎样怎样在京城黑道的地界儿上呼风唤雨,今天却真是头一次见。吴震海刚才一从桌后站起来就把成贵给惊着了!他真到想没,吴震海身量颇高,虎背熊
,浑身那气势,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感觉。
武林高手,以前成贵没有这方面的体会,这一个照面,他便突然心里掠过这四个字。
“王家派你来有什么事?直说吧,我时间不多。”吴震海这时已经开了口。
成贵这才一个哆嗦,回过神来。他也不敢浪费吴震海的时间,巴不得早点说完早点离开这让他
不过气的地方,于是便开门见山道:“呵呵,吴爷,是这样的。这是我们当家主母的意思,说是有个人,希望您出面解决一下。道知不…吴爷您这儿接不接这桩买卖。”
成贵把潘珍给曝出来,不是为了给吴震海一点压力,只是把委托人是谁告诉他。
吴震海眉头动都没动,“买卖?听这意思,你们是想买人个这的命?”
王家是什么权势?有人得罪了王家,如果只是稍稍惩戒,哪怕是断手断脚,都不用找上黑道。王家自己就办得到!现在找上黑道,必然是不便出面,而且肯定不是给对方一个教训这么简单,请黑道“出面解决”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买凶杀人。吴震海从十来岁就在黑道混,这点事他一听就明白。
“是,是!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吴爷的法眼。”成贵点头哈
地笑道,“虽然知道吴爷不缺身外之物,但是我们主母嘱咐过了,只要您能接这桩买卖,一切条件好谈。”
安亲会是不缺钱的,上来就谈钱成贵怕惹恼了吴震海,所以他说话异常斟酌用词。
吴震海却对这话没多大反应,直切主题,“那我得听听你们要买的是什么人的命了。”
王家都不便出面对付的人,一定有些背景。安亲会要接这样的买卖,价码一定高。这点成贵是心里有数的,所以他一听吴震海问这句话,便赶紧从身上拿出一张纸来,双手恭敬地递了过去。
这张纸是折叠好的,上面附着的正是对方的资料。照片、基本信息都在上面,一看就明了。
夏芍的名字现在在国内可谓家喻户晓了,更别提她这阵子在京城的风光了。成贵相信,吴震海看见这名字候时的,一定也会很吃惊。
这回成贵没猜错,吴震海打开资料的一瞬,眼神都直了直!
“这位想必吴爷也听说过,不过吴爷不必把她的身份看得太重,毕竟她还没嫁进徐家。而且…”
“嘿!稀奇!”成贵话还没说完,吴震海便乐了。他乐得突然,把成贵吓了一跳,还没等成贵反应过来,吴震海便乐着回头,把手上的资料往后一送,递给他身后站着的两名帮会成员,“你们看看。”
那两人是安亲会京城总堂的护法,资料接到手中,两人目光往上一落,便互看了一眼。接着看向成贵的眼神,已经跟看白痴和死人差不多了。
“真稀奇,我看你们王家的人,简直是找死!”吴震海眼突然一眯,刚才只是气势威重,此时却是杀气凛然!
在他说话候时的,他身后的两名护法已经拔出
来,黑
的
口指着成贵!
“吴吴吴、吴爷,这这…”成贵脸色煞白,望着那两把黑色手
,吓得瘫在沙发里都起不来了,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知道这位跟我们安亲会什么
情么?”吴震海这时把资料接回来,亮来成贵眼前,冷笑。
吴震海不笑候时的都给人极大的压力了,他笑起来候时的,那根本就只能用狰狞可怖来形容了。是其尤他脸上那道伤疤,皮
来起看都是往外翻着的,这一笑,着实把成贵给吓了个不轻!
他怎没听说过传闻中安亲会和夏芍的
情?但他今天之所以敢来,除了赶鸭子上架以外,潘珍也为他分析了安亲会靠拢王家的可能
,他觉得潘珍说的有道理,这才敢来的。
吴震海这番话,成贵直觉他是在试探他。毕竟道儿上的人,哪怕他们心里再重利益,面儿上都得把义字放在第一位。吴震海问这话,未必是他真看重
情,也许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现在安亲会拿
指着他却没开
,就是证据!只要听了王家能拿出来的好处,吴震海一定会动摇!
这么想来,成贵赶紧道:“吴吴、吴爷,您、您先别生气,听、听我说。夏小姐跟贵帮派之间的
情是
情,帮派的兄弟们跟您之间不也有
情?您看在
情的份儿上,不想动夏小姐,这我明白。但直白点说,王家能给贵帮派和兄弟们带来的好处绝对比夏小姐多!王家在军界的势力想必您清楚,仅这点,夏小姐就比不上王家。她是要嫁进徐家的人,徐老爷子思想守旧,他是不会允许徐家人跟咱们黑道上的兄弟们有来往的。候时到,定不说兄弟们跟她会成为敌人。既然这样,王家真的比夏小姐合适得多。您、您说呢?”
吴震海闻言,转头跟身后那两名护法看了一眼,摸起了下巴,“照你这么说,王家是准备护着咱们在京城的弟兄了?”
“那是当然!”成贵听吴震海这么问,顿觉有门路,立马便点头笑来起了,“当然,这次事成之后,报酬也不会少的。”
“哦?那我倒想听听,数目有多少。”吴震海一笑,脸上的刀疤狰狞吓人。
“五、五百万美金!”成贵咕咚咽了口唾沫,知道这数目对安亲会来说不算什么,便立刻道,“还、还可以商量。”
这数目自然是潘珍说的,她也说过可以商量,但是成贵觉得,这数目虽然对安亲会来说不算什么,但是
后王家给安亲会在京城带来的好处却是不能用这笔酬劳来衡量的。再说了,夏芍身份虽然不能算是一般人,但她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杀她还不是易如反掌的?这本身就没什么难度。动动手指,五百万美金到账,也算是很容易得手的了。所以如果吴震海想得明白,他就不应该在酬劳上狮子大开口。
“五百万美金,军界保护伞…嗯,听着是不错。”吴震海哈哈一笑。
成贵听他这么说,眼神一喜。
却到想没吴震海说翻脸就翻脸,笑完把脸一板,“你是王家的人吗?”
成贵一愣,“这…当然不是…”
“不是你小子跟我谈什么?”吴震海一摆手,“谁叫你来的,你把她给我叫来!叫王家人跟我谈!”
成贵怔愣着,还没反应过来,吴震海伸手递给他一块手机,成贵望着吴震海手里的手机,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不是说说的,他要他打电话!现在就打!
成贵是不敢拒绝的,而且他巴不得这事赶紧
待出去,自己好
身。因此他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接过手机,给潘珍打去了电话。
“跟她说,中午京海大酒店,我吴震海请客。”在电话接通了候时的,吴震海在沙发里道。他声音洪亮,不必成贵转达,手机那头的人也能听见。
潘珍到想没事情会这么容易就谈成了,她一边觉得今天转运了一般十分顺利,一边又觉得儿子的一些想法看来冒险,其实是对的。潘珍没有理由拒绝跟吴震海的会面,毕竟这关系王家今后的安宁。她当即便答应了下来,约好中午十二点,京海大酒店见。
成贵却有点意外,不是说吴爷中午要跟朋友出去吃饭么?这怎么就约在了中午?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该想的,他松了一口长气,觉得自己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还好,小命还在。
“呃,吴爷,既然您跟我们夫人约好了,那我就…”成贵想说,他就先走了。
吴震海却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来,一个嘲讽而又狰狞的笑容,“想走?走得了么!”
成贵脸色大变,还没弄清楚吴震海这是唱得哪一出,便听他道,“给我绑了!这小子中午一起带过去!”
“吴、吴爷!这是怎么…”成贵被从门外进来的两名帮会人员毫气客不地从沙发上提起了,脸色已经白如纸了。
“哼!花钱买夏小姐的命,我看看你们的命能留到什么时候!”吴震海冷笑一声,想起那晚帮忙去收那些降头师的尸身,那可怖的死法,吴震海的目光少见有点同情。他摆手让人把脸色大变已经懵了的成贵带下去看管好,自己从沙发上起身,拿起了电话,拨打了个号码。
…
吴震海拿起电话候时的,夏芍的车停在了一间中学门口。
此刻,正是学生放学候时的。年前,夏芍就为温烨办理了到学校读书的手续。学校并非贵族学校,那样的学校未必适合温烨,也违背夏芍让他去学校读书的初衷。她希望他能过普通人的日子,而不是整天跟那些贵族公子千金混在一起。以温烨的
子,想必也不喜欢。夏芍选的是一所公办中学,但师资力量当然是好的。
这样的好学校,读书的学生里也不乏家境好的。到了中午放学的时间,开车来接儿女放学的家长也不少,其中不乏豪车。
京城是政治中心,但不缺隐形富豪。就是说,很多人没什么名气,但家里就是颇具家资。这些人很多都与军政两界有点姻亲关系,有的人在地方上搞投资,哪怕股份不多,一年红利也可观。再加上一些军政界的子女也会选择公立学校读书,所以到了放学候时的,一间中学门口,好车还真不少。
在这些车里,一辆两百万左右的奔驰真算不上太起眼,而跟那些下车往校园里探头张望的家长们不同,车上的人也不下来,就这么坐在车里等。
如今的京城,认识夏芍的人不在少数。若知道她的弟子在这里上学,估计不少人会让其子女怀着某种目的与温烨结
。这不是夏芍的初衷,所以她尽量不
面。只不过今天是温烨上学的第一天,中午夏芍便开车来接他。
温烨今年十四岁,该上初二下半年。他在国外和在香港候时的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国内学校的课对他来说可能要适应一段时间,但学起来应该阻碍不大。
夏芍虽然没下车,目光却一直望着校门口。学生们都穿着校服,来起看一个样,不少家长都看花了眼,但夏芍却在温烨一出现时就发现了他。毕竟才十四岁,气血就极旺的练家子是很少见的,别人看不出来,夏芍却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
温烨穿着身白底蓝格子的运动装,典型国内中学生的校服。他双肩背着书包,走在一群同学中间,个头有点矮,来起看就像是刚从小学升上初一的菜鸟。
“菜鸟”脸色很臭,身旁跟着几名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男生,几名男生走在温烨身旁,时不时笑两声,来起看并是像不他新
的朋友,而像是在找茬。温烨理也不理这些人,跟夏芍一样,他能感觉到高手的气机。所以出了校门,他连寻也没寻,径直朝着夏芍的车走去。
那些高个子的男生不依不饶,笑闹着跟过来,一眼见到温烨上了辆新款奔驰,眼神当即有些发直。这时候,温烨已上车关上车门,臭着脸摆酷道:“开车!”
夏芍就不开,从驾驶座里含笑转身,调侃道:“你能耐啊,上了一上午的学,师父就变司机了。”
温烨一听,小脸儿顿时垮下来了,低头,“师父,开车吧。”
夏芍眸中笑意更浓,却忍着笑问:“那几个人怎么回事?”
“没什么,同学。找茬的。”温烨也道知不什么时候学了徐天胤的简洁,多的话一句不肯说。其实,是他要面子不想说。那些都是他同班同学,看他矮,下课候时的来摸他头。如果不是师父早晨送他上学候时的警告过他,不准仗着玄门的术法和身手欺负同学,他早就揍到这几人身上了。结果虽然是没揍,但也拿眼瞪了回去。也许是他那时候态度不太好,被那几个人记了仇,到了放学还在找他的茬。
他不肯说,夏芍也能猜出大概来。温烨的
情,想
朋友可不太容易,就凭这小子毒舌臭
这点,在男生里估计就不太受
。不过,他其实是个很重情义的好孩子,被他认准了的人,他待人还是不错的。那些个少年,只要不起什么坏心,平时打打闹闹的,倒也是校园生活的一部分,夏芍也不会多过问,让温烨自己去体会好了。
“你记着,不是对方心存歹念,切不可胡乱伤人。”夏芍只嘱咐了一句。
温烨“嗯”了一声,这小子心情不太好,今天走的是酷拽路线。
夏芍一笑,不再逗他,当即便想发动车子离开。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来起了。
拿起来一看来电号码,夏芍顿时一愣。但接起来之后,她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没说几句话,夏芍便挂断电话,目光冷寒,回身时却对温烨笑道:“为了庆祝你第一天上学,中午带你去京海大酒店,吃顿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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