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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起乩
 我顿时窜了,分明这是故意在搞我。我赶紧摇头:“不,不行。我哪会什么起乩。”

 “你老老实实听我话就行。”谢师父说。

 我急了,一时间说话也不利索,磕磕巴巴:“大师,我真不会什么起乩,别坏了你们的大事。我…我看看就行,就不参与了。”

 李大民的妈妈抓住我的胳膊,哭着说:“小刘,求求你了。救救大民吧,你们是好朋友,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不管?”

 谢师父似笑非笑:“是啊,刘洋,你就看着自己好朋友陷入水深火热不管?”

 我‮得觉总‬他神情有点怪,好像这一幕是提前安排好的。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心如麻,我咬着下没有说话。

 李大民的妈妈翻身挣扎坐起,趁势双膝跪在地上,就要冲我磕头。我哪受得了这个,赶紧把住她的肩膀,这一头要是磕下来,我非折寿不可。

 这时,房门推开,李扬气吁吁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卷画作。他看到这个场景目瞪口呆:“你们搞什么呢?”

 李大民的妈妈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扬,快来劝劝小刘吧。谢师父想起乩找大民,可小刘不让…”

 我去,是这么回事吗?这女人掐头去尾,把我说成什么东西了。

 李扬把画递给谢师父,看着我没说话。

 李大民的妈妈哭得梨花带雨,头发披散下来,‮来起看‬特别可怜。她睁着大眼睛问:“小扬,你‮不么怎‬劝劝小刘?”

 李扬一字一顿道:“不管怎么做,都是他的自由。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女人哭哭啼啼几乎拱我怀里,我最受不了这个——别人磨磨叽叽求我。哪怕不是李大民他妈,换另外的人,只要不断地向我提出要求,哪怕匪夷所思鲁不堪,我也会心软答应。谁让我是这么善良的人呢。

 我长叹一声:“行吧,就这样吧。”这句话一出,我感觉自己的心在下沉,陷进了深深的泥潭。

 谢师父示意我来到神龛前,轻声问道:“你是哪年哪月生人?”

 “8X年X月X。”我说道。

 他又问我籍贯,我如实相告。

 “‮儿会一‬你按我的指示做,不要害怕,放松就好。”他说道。

 谢师父把画卷展开放在桌面上,顿时李成的那幅烟波浩渺的宋朝山水画展现在面前。屋子里光线很差,只有幽幽长明灯光,此时看来,这幅画别有一番气象。

 谢师父用手指点在画面上,轻轻沿着笔痕移动,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手指到哪,画中哪里便似乎凝成实质,在2D平面上凸越出来形成一种实在意象。比如说,他现在的手指正点在那条大江上,闪烁的光线中,这条大江似乎在动,衔远山,月,浩浩汤汤。手指点在大山上,便山雾动,云起岩瞑,焕发出悠远意象。

 一句话,在他指下,这幅画“活了”我站在旁边,像是看电影一样,早已目瞪口呆。

 最怪的是,当他手指点到半山那处山神庙时,无风而风铃动,无人而鬼影生,幽暗的火光下,那山神庙透出一股无比森深邃的味道。这也难怪,荒山古庙,历来都是藏鬼纳妖之处,多少聊斋故事在那里发生。

 我看得入神,不知不觉脑子里想,如果我‮人个一‬到了这古庙,不急死也得吓死,不吓死也得闹心死。

 谢师父忽然一转头看着我,厉声道:“干,刘洋。8X年X月X生,XX县XX乡人。”

 我一凛,赶忙答道:“是。”

 “刘洋者,跪!”他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

 我硬着头皮,噗通一声跪在神龛前。谢师父围着我慢慢绕了一圈,我看到他的手势在不断变化,打着手印,不心怦怦跳,想起刚才观落的诡秘,额头浸出冷汗。

 妈的妈,我的姥姥,老子这次估计凶多吉少了。

 “师尊三叩首!”谢师父喊道。

 我正傻愣着,那小男孩在旁边提醒:“磕头啊!”

 我这才明白,叩首敢情是磕头的意思。遂朝着神龛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头头落地。说实话,那种氛围,严肃紧张,团结活泼的,饶你硬似铁,也得规矩起来。

 “师母三叩首!”谢师父又喊。

 我草,还有师母。我心里叹口气,又磕了三个头。

 “作揖!”

 我赶紧站起来,双手互握,鞠躬。

 “跪揖!”

 还得说我聪明,马上明白,跪揖就是跪下作揖。擦,我也就那么点出息了,我心里暗骂自己。

 我重新跪在地上,双手作揖。

 作揖…跪揖…反反复复站起跪下一大堆。我心中本来那点燥气和不耐烦也没有了。忽然有些明白,繁琐规矩的仪式确实对宗教有很重要的意义。

 终于完事了。谢师父让我伸出双手食指,我正疑惑,只见他取出两红的细线,慢慢在我食指的第一个和第二个指节交接的线上。越越紧,我手指第一个指节血不通,变得通红通红。

 靠,他要做什么?

 谢师父从桌上取来一个方形托盘,里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白沙。小男孩托住此盘,放在我面前。谢师父轻轻着我的手指节,忽然他的手一动,我就看到自己两手指指尖,浸出了豆大的血珠。也不知他用什么刺出来的。

 因为太过紧张,我居然没有觉出疼。那两滴血珠,缓缓滴落沙盘,洇进沙子里。

 谢师父嘴里念念有词,挥手烧起一张符,符咒冒出渺渺青烟,他迅速把这张符进一个玻璃杯里。玻璃杯内部浓烟滚滚,翻卷如云。他拿起杯子来到我面前,我心里突突狂跳,他手腕一转,把玻璃杯口对着我的嘴摁了上去。

 就感觉那股烟迅速钻入嘴里鼻子里,呛的我直咳嗽。随着烟雾全部散尽,玻璃杯里没了空气,外部气压把那被子紧紧贴在我的嘴上。因为双手指节被捆,我下意识摇头想把杯子晃掉,可它挂得牢牢的,根本下不来。

 谢师父抚摸着我的头发,嘴里说着:“莫动,莫动。”

 我渐渐沉寂下来,头晕晕乎乎,看什么都是双影,意识在缓缓消散。

 谢师父脚尖一捅我膝盖弯儿,我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他把我双手拉伸,白沙托盘放到我的手上托起。此时的我,完全迷糊了,就跟中了药似的,他咋摆弄我咋是。这时候,就算他要给我爆菊,我也毫无抵抗之力,乖乖听命。

 也不知他点我脖子哪处道,我吃不住疼“啊”了一声,那玻璃瓶应声而落,小男孩顺手接住。谢师父燃了一长香,进我的嘴里,香头冲外,直进沙盘。怪异的是,那香头落进沙里,居然还在缓缓燃烧。

 耳边响起木鱼声,小男孩敲得很急。我勉强抬头,看到他和谢师父一起围着我绕圈。谢师父嘴里着听起来很诡异的经文,声声入耳,我感觉自己似乎陷进一个五彩缤纷的万花筒,意识在空白中沉沦,时间和空间已经不存在了,当下即是永恒。

 我在丧失意识前,听到谢师父吐字清晰的最后一句话是:“李大民,上的身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四周黑沉沉的,头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清来到此时此景的前因后果。

 我在黑暗中莽撞前行,也没个方向,下意识就想让身体动起来。

 正走着,耳边忽然听到有几声乌鸦的怪叫,刺耳凄厉,像是哀乐。我的意识逐渐复苏,像是恍然一场大梦,这才想起自己‮么什为‬会在这。

 李大民妈妈观落,谢师父作法,嘴里香,白色沙盘…一阵风吹来,我感到寒意顺着脚尖往身上涌,马来隔壁的,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我抬头看天,只见黑色的天空中,云层飘过,出一轮圆圆的月亮。月光如水,‮来起看‬就像是一幅经过PS的桌面,美异常,十分的不真实。

 我环顾左右,发现自己居然行走在一处山间,此时正蹬在台阶上。台阶落满枯叶,破败异常,像是很多年也没打理过了。当我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东西时,立马惊立当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座大概三米高的红色山门立在面前,飞檐斗拱,形式奇古,倒也气势非凡。只是此山门很多地方缺砖少瓦,红漆剥落,透着荒凉的破败,‮来起看‬非常沧桑。

 让我吃惊的是,山门最高处挂着的门牌,蓝底金字,竖着写了三个清晰无比的大字“观”

 观?我冥思苦想,名字很,就挂在嘴边。自从到了这个鬼地方,就感觉脑子像是缺了弦,痴呆愚钝,想什么都费半天劲。

 忽然惊醒,我和李扬、铜锁在大厦深处的隐秘空间里发现了一座楼中观,那道观上不就写着“观”吗?

 这事不能深想,越想越觉得不可琢磨,骨悚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回到了大厦?不对啊,周围景物明明白白是在一处深山里。

 难道?我想起道观核心处,那一眼深不可测的古井了,难道我到了井里?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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