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五十八)得罪天子下
这是刘平康第一次令我感到震撼。不仅震撼,而且难以理解。
我不能理解,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一段年少无知的懵懂恋情,怎么就可以让他有那样大的勇气,为了我一而再地去对抗那至高无上的王权?
他可知,即便他杀出了一条血路,在那血路的尽头,只能是飞蛾扑火的结局。他还那么小,大好的青春才开了一个头,我没有权力就这样毁了他的人生,让他身首异处,还要背上不忠不义的千古骂名。
“殿下,你的心意,子服领了,你的好,子服会一辈子记在心上。殿下有殿下的牵挂,子服有子服的牵挂。今生就当子服辜负了殿下,子服唯有祈求上苍,保佑殿下一路平安,一生安泰。”
安
王死死地药住下
,就那样委屈地看着我,看着我把话说完,依旧一言不发,最后,收回了目光,慢慢地转过身子,扔下我,人个一走了。
那幼小单薄的背影,在沉沉夜
中显得机械而沉重,我到底还是伤了他的心。
无奈地叹息。接着我的叹息,有人说:“其实子服应该答应安
王,不久之后,长安城恐怕就成了是非之地。我希望子服远离是非,置身事外。”
不用调头,我已经听出了那人音声的,怎么会听不出来呢?他的一切,那么深地印在我的脑子里,想念他,几乎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本能。所谓刻骨铭心,不外如此。
而这个令我刻骨铭心的人还在热心地要为我做媒“只要子服肯去安
,我会尽力去游说陛下,让他答应放子服离宫。”
有一种比悲伤难过更强烈的东西,在灼烧着我眼睛,灼烧着心脏的位置。然后,我偏过头,用我的眼睛去灼烧那个人的眸子,瞪着他,呼吸不稳,
口急剧地起伏。
听见自己这样回答他:“司马大人可真是健忘得很哪,你刚才不是成全我和陛下了么?怎么这会子又打算把我送给安
王?
司马洛的脸刷地一下白了,眉间扭曲纠结着的,是痛苦,似永无止境,煎熬在那张美轮美奂的面孔上,触目惊心的惨烈。
他就带着那种惨烈的神情一步一步走近我,我始料未及,后退,下意识的恐惧,恐惧的不是司马洛,而是那惨烈所散发出的浓浓的可怕的悲剧气息。
“子服,你知道知不,在你从宣室出来之前,我一直在想,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倘若陛下当真想强要了你,我该怎么做。子服,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那一瞬间,忘了怨,忘了恨,只有害怕。
“洛,你在么什说?我听不懂。”
司马洛惨然一笑,蓦地拥我入怀,在我耳边呢喃着:“子服,别怪我。如果有一天我还不了你的债,别怪我,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这曾经是让我无比心安、无比踏实的怀抱,可是么什为我偎依在这样的怀抱,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心安和踏实。
我明明地抱着他,用尽我全部的力气,紧紧地搂住,可是么什为,我得觉总他将离我而去,像海上漂浮的冰山,随时随地会溶化沉没。
我要失去他了,我要永远失去他了!
恐惧越来越强烈地抓住了我,可我却抓不住那恐惧,我不能掀开遮在它脸上的面具,我更猜不透那面具下究竟潜藏着的,是怎样的危机,会让我永远地失去司马洛。
不是生离,而是死别!
夜里,重复地做一个梦,梦里,我抱着司马洛,忽然地,他就满身是血,他的血染红了我的衣衫,我徒劳地呼喊,哭泣。
跟着汉宣帝出现在了眼前,他在笑,那笑容像三月的春风一样和煦,他朝我伸出手,那手上沾着血,司马洛的血。
我尖叫,尖叫着从梦中醒来。当时间缓解继而平复了最初的惊悸,我生出了一个几乎接近于迷信的念头。
也许这个梦是上天对我的一种提示。但凡所有解不开的谜,都有着一个盲点,一个关键却往往被人忽视的盲点。只要发现了这个关键,一切谜题便
刃而解。
而老天则在暗示我,我所忽略的那个盲点,恰恰就在汉宣帝身上。或者汉宣帝,就是这一切谜底的始作俑者。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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