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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死状之惨下
 为了给阿满报仇,我做了一架风车。

 小时候,我最拿手的,就是做风车。曾经,风车是我童年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玩具。西汉没有彩纸,我便将竹片削成极薄极小,如手指形状,削出花瓣样漂亮的圆弧,再蒙上轻红的纱,稍一拨弄,转动起来,也是极其好看。

 我便坐在蓝天下,草地上。蓝天上有很好的阳光,草丛里开满了鲜花,我举着风车,风车在空中,骨碌骨碌转得快,我唱着那首歌。

 “红风车,转一转吧,福来我家;

 求丰收,雨点降下,花儿别怕;

 红花开,笑一笑吧,福来我家;

 云飘飘,听风说话,娃儿别怕”

 正如霍成君所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唱过歌了。我以为再开口,那声音定然沧桑艰涩,不料听在耳里,仍是清甜如昔,尤其唱这般清甜的歌,便越发地清甜醉人,仿佛歌者心中充满了温暖,充满了爱。

 是吗?我的心里,还有温暖?还有爱吗?

 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出现在了眸光的尽处,我的歌吸引着他,我的风车也吸引着他,他望着我,带着些偷摸的顽皮,慢慢地靠近,那顽皮里,还有一丝羡与,渴慕。

 他就是我要等的人,我为他做风车,我为他唱这支歌,我回望着他,淡若轻风、暖若温地笑“淮王殿下”

 我应当这样称呼他,张婕妤之子刘钦,汉宣帝今年刚刚封他为“淮王”

 …

 常宁殿。

 张婕妤莽莽撞撞地闯了进来,大吵大嚷,如泼妇般,哪里有半分夫人的高贵典雅。

 “廉子服,廉子服,你把我钦儿弄到哪里去了?廉子服,你给我出来!”

 跟我玩得不亦乐乎的刘钦立马丢下我,兴奋地扑到母亲怀里,献宝样地道:“母亲,母亲,你看,这是廉夫人和我一起做的小木船,好看么?”

 张婕妤哪顾得上什么木船帆船,紧张兮兮地把刘钦拖到身前,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打量了一遍,总算确定他毫发无伤,勉强放下了心。

 随之而来,是松驰后控制不住的责备“钦儿,你怎么到处跑?什么不该来的地方你也来,你不要小命了么?”

 刘钦正在这兴头上,却给莫名其妙骂了一顿,小孩子嘛难免委屈,张嘴刚想辩解,却又被母亲不由分说,给了娘“愣着什么?还不带钦儿回去!”

 刘钦不肯走,要挣扎,我阻止地叫了他一声“钦儿”当着张婕妤的面朝他挤了挤眼,刘钦心领神会,用那孩子气的神秘冲我点头微笑,张婕妤越发慌张,气急败坏地催促娘赶紧离开,刘钦没再反抗,乖乖地跟着娘走了,只是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我的脸,那微笑在继续,临了还摆了摆小手,向我作无声的告别,又或者是约定下一次的相见。

 “廉子服!你到底跟我儿子说了些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张婕妤怒气冲冲,我云淡风轻“我不想做什么,只是要你,把许还应扭送到暴室,指证他是下毒害我的元凶。因为我没让他当成掖庭令,所以他一直怀恨在心,故此才指使阿满在我的膳食中做手脚。”

 张婕妤一愣“原来,你要对付的是许还应?你这是要给阿满报仇?”

 我没答,只是问:“你肯还是不肯?”

 从母亲的角色跳回了夫人的典雅“我‮么什为‬要这么做?许还应忠心于我,我没理由帮你陷害他。”

 关于这点,我毫不担心“你会帮我,否则,你下次找到钦儿,就不会是平平安安待在我常宁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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