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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罢酒酤
 元六年

 ,中厩监、中郎将苏武以留匈奴十九岁乃还,奉使全节,拜为典属国,秩中二千石,赐钱二百万,公田二顷,宅一区。

 夏注1),不得举火。

 今上改元伊始即逢大雨成灾,以致渭桥绝,至冬又是一季无冰,随后两年,虽无如此大灾,但是,也出了蚀等异像,年景比岁不登,着实让人担忧,虽然诏书屡下,各项恩惠遍施,无奈上天不承其情,勉强两年无灾后,又降大旱。

 朝廷上下,自丞相以降,皆是忧心忡忡,虽然已经举行祀之祭,可是,旱情并未能得到缓解,不得不止举火,原本因苏武归汉而振奋的民心再次浮动起来。

 之前不引人注目的贤良、文学也忽然强硬起来,议罢盐均输等事的呼声挟民情疾苦之势,越发地响亮。

 “大将军以为如何?”田千秋实在是扛不住那些人,自已又做不得主,只能来寻霍光。

 霍光翻了翻那一几的记录简册,随手了一卷出来,展开,看了两眼,便又搁下,转头问一旁的桑弘羊。

 “御史大夫以为如何?”霍光问得自然,桑弘羊也不好不答,只能闷哼一声,不悦地道:“贤良、文学当然是贤良!”

 霍光失笑,微微挑眉:“怎么?大夫怨念颇深!”

 “不敢!不敢!弘羊是逐利小人,哪敢对圣人门下有怨?”桑弘羊狠狠地发了一通近的郁卒。

 霍光轻轻摇头。并没有在意。只是继续与他商议:“御史大夫还是反对议罢之说?”

 “自然!”桑弘羊昂起头。毫无犹豫地回答。

 霍光未置可否。沉片刻之后。转头问田千秋:“君侯之见如何?”

 田千秋为难地看了桑弘羊一眼。想含糊过去。却又不敢在霍光“殷殷期盼”地目光下浑说。只能道:“臣以为。民心不能不安。”

 桑弘羊刚想开口讥嘲。就听霍光追赶问:“如何安?”

 田千秋是不生事地子。眼见桑弘羊满脸不悦地盯着自己。心中已有退缩之意。但是。他毕竟是丞相。封爵列侯。朝廷上下尊称一声“君侯”若是因为御史大夫地不悦便缄口不言。连他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

 “罢些不伤根本的榷::结果,此时说出,却仍是有些不安。

 霍光虽不是好大喜功的子,但是,边疆不靖,朝廷的用度如何能减少?不说其它,便是如今仍在西南的大军每总是要用钱吧!

 田千秋说的是折衷之法,不失为良策,霍光心中已经应了四成,但是,事涉经济之道,不能不问桑弘羊,霍光很是诚恳地询问桑弘羊:“御史大夫以为此策如何?”

 桑弘羊倒是不敢迁怒霍光,只是瞪着田千秋道:榷:均输,请教君侯,哪项不伤根本?”他将“根本”二字咬得极重。

 这些日子,他是听够了那些贤良、文学的“本末”之说。

 田千秋毕竟是丞相,国家岁入还是清楚,被桑弘羊诘难,一怔之后,他便选了岁入最少的一项道:“酒::

 桑弘羊一愣,竟是无从反驳。

 汉朝本就是止无故群饮,有些地方甚至连嫁娶之时都止饮酒,更何况,遭逢灾年,还会止酿酒,榷酒的收入一直不高。

 见桑弘羊如此,霍光便数了,笑道:“就请两位上奏,请罢榷酒

 “诺!”

 田千秋年迈,又略坐了‮儿会一‬,便起身告辞,桑弘羊倒是没有急着走,霍光心知他必有事要说,也不催促。

 待霍光看了两份奏记,内外皆无人时,桑弘羊才开口,所说却为子弟求官一事。

 桑弘羊是御史大夫,其子以父任为郎,然而至今也未曾任官,桑弘羊着急也在情理之中。

 霍光沉片刻,没有应承,也没有拒绝。

 桑弘羊也知道这种事说是无用的,倒也没有恼,又说了几句话,特别提醒霍光不要相信贤良、文学那些道理,之后便告辞了。

 夏,七月,丞相田千秋与御史大夫桑弘羊共奏:“贤良、文学不明县官事,猥以盐、铁为不便。请且罢郡国榷沽、关内铁官。”(注2制曰:“可!”诏罢酒::

 贤良、文学自然高兴,天下士庶也无不振奋,认为朝廷终于准备再次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复文、景之时的旧制了。

 听天子念叨了几次,兮君便是不明白,也自然有人会为皇后讲明白,因此,再次听到天子提及贤良、文学,八岁的女孩很认真地问天子:“那些人说的真的有道理?”

 “自然!”少年天子也很认真。

 兮君皱了皱眉:“我是不懂那些人的话,不过,我在家时也听保母讲过以前匈奴南下劫掠的事情,难道只要天子有德,便可以不打仗而有四方来朝?”

 少年天子一愣,就听自己的皇后拍了一下手,很肯定地道:“那些道理太高深,我倒是记得,在家时听保母念叨,手中有钱,心中不慌,县官既要用钱,想来也是一个道理!”

 少年天子怔怔地望着自己的皇后,良久无语,心中却是哭笑不得。

 他说的道理哪里是那些道理啊…虽然霍光主政,但是,刘弗陵并非什么都不知的无知少年,他还是很有天子的自觉,哪里会真的不明白那些贤良、文学的重本观点太过天真?他认同的哪里是那些…

 看了看一脸期待的皇后,年少的天子只能微笑,摸了摸皇后的额发:“颀君说的对!”

 兮君眨了眨眼,追问:“那么,那些贤良、文学说的就没有道理啊!”少年天子无言以对,半晌才道:“若是没有道理,丞相与御史岂会请罢権:

 这下换兮君无语了,不过,小女孩眉角一扬,很无赖地道:“若是真有道理,县官(注3就当从其议,连盐铁、均输、平准等策一块儿罢了!”

 刘弗陵失笑,无奈地摇头:“若是那样,朕还真不如当个县官了!”

 注1:大,古求雨祭名。《礼记月令》:“﹝仲夏之月﹞大帝,用盛乐。”年》:“大者何?旱祭也。”注:“使童男女各八人舞而呼雨故谓之。”《汉书五行志中之上》:“其夏旱祀,谓之大。”

 注2出自《盐铁论取下》。

 注3此处的县官是指朝廷,而不是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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