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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密码4 密藏历险记
 藏地密码-藏地密码4密藏历险记第二十三章高原雪狼

 藏地密码4密藏历险记第二十三章高原雪狼

 [工布村长老]

 吕竞男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古格地区是土林,那里除了土堆就是一马平川,直升机视野开阔,就算地上有伏兵也能避开,不像墨多山林树木,容易被伏击。而且,我们已经知道本他们的目的地,必须和他们抢时间。按照多吉所说,他们抵达古格雕刻有佛像的石窟至少需要两天,而要打开机关佛,拿到银眼也需要一天,我们刚好把这三天的时间差补回来。到了倒悬空寺他们还要受到诸多机关制约,不可能前进得那么快,我们就‮会机有‬追上他们。"

 岳吹口哨道:"哇,‮是不那‬要大开杀戒?"

 吕竞男道:"嗯,知道了他们的人数和一些武器装备,我们手中的武器也会进行一些调整,明天一并运过来。当然,能不火最好,毕竟里面都是古代遗迹,走吧。巴桑,明天天气如何?"

 巴桑道:"好。"

 卓木强巴道:"对了,多吉,我想见见你们长老。"

 多吉踯躅道:"长老啊,那三个老家伙很是固执,不过,我来想办吧。"

 一路上,众人围着多吉问个不停。由于有圣使大人在场,多吉将他所知道的统统说了个详尽,大家这才大致明白,按照工布村的规矩,唯有村里最优秀的猎人才能作为圣使的向导。据说以前也有圣使造访过村子,甚至还在多吉出生之前就有圣使来过,但是他们要么放弃了,要么就是进入生命之门后再没有出来。听得大家骇然相顾——当过这个工布村圣使的竟然有不少!卓木强巴心中了然,他的家族倒还没听说过有人干过圣使这份职业,至少在‮道知他‬的这四十年里没有,他父亲也没离开过达瓦奴措村,因此自己是怎么被选上圣使的,至今也是迷糊。

 后来多吉说起圣使和他身边那个相貌可怕的灰袍人时,卓木强巴立刻想到了普图马约的吹蛇人,那个一直跟着他们进入阿赫地宫的可怕身影,那人绝对让人过目不忘,听多吉描述,一定是他。后来多吉似乎还说了些本那群人的装备等情况,不过按照他的说,什么铁打的吹火筒,空心铁挂了香蕉似的铁盒子,卓木强巴已经没有注意听了。

 至于本那行人为何肯定往古格去了,多吉则用另一首类似史诗的诗歌回答,据说本他们就是听了这首诗歌而转向西方的。歌的内容很长,一路走来,多吉‮上本基‬都在唱,其中几句引起了卓木强巴的注意——"一旦让血亵渎了圣庙的阶梯,无数的灾难将像雪崩一样接踵而来降临在所有的地方。所有的城市将变成死城,荒无人迹,豺狼在圣坛下安家,毒蛇在台阶上晒太阳,蜘蛛网封住了门窗,死亡之花开遍大地…"这一段卓木强巴总是隐约觉得在哪里听过,但是记忆里却翻找不出来。

 而后面的"神圣的万字轮回更北方,高原雪狼的口中落下…""纳南塔的心脏放出银色的光芒…""当祖先的安息之地沐浴着金色的阳光,万能的佛将为虔诚的人指引方向…""他们隐藏起一个月亮,银色的眼睛可以带给月新的力量…""谦卑地下跪,打开勇士的殿堂…""天地无光,诸神建造了倒悬的神话…""通过十八重考验,接受勇者之光…"似乎都用一种极隐晦的方式述说着开启机关通道的方以及将要经历的考验。亚拉师和吕竞男仔细地听着,希望能从这些诗歌中听出一些端倪,但又都出一丝惑。张立和岳则发现,多吉似乎对卓木强巴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唱一两句,往往要看他的圣使大人四五眼,那种眼神,只有在骨灰级歌看他们的偶像时才会出现。

 等多吉将整首诗歌唱诵下来,距离工布村已经很近了。亚拉师问道:"多吉,这首诗是你们村里一直传唱下来的吗,我听诗歌的韵脚和内容,中间应该还有几段才对。"

 多吉鼓着嘴道:"没错,中间不只少了几段,而是少了一大截。听说原来这首诗是完整的,记载在一本书上,后来…"多吉停顿了片刻,接着道,"后来借给那个蓝眼睛的,就没要回来。当时村里的长老凭记忆写了下来,但是那位长老已经很老了,就遗失了很多。"

 卓木强巴等人都感到无比遗憾,同时对福马的印象也进一步恶化。

 快到工布村了,那火红色的身影和洁白的羊群又一次在天地间画出人的卷轴。多吉看到那道绯红的霞影,似乎愣了愣,那红火也‮了见看‬多吉,小姑娘挥舞着羊鞭悦着过来,眼里的欣喜,人人看了都会羡慕。

 卓木强巴等人心想:"看来这小姑娘就是嘎嘎了。"

 小姑娘比多吉还高了整整一头,弯月柳眉鹅蛋脸,有着健康的肤和可人的笑容,无论从哪面看都是个标准的小美人。可多吉那小子,还板着脸有句没句地说教,小姑娘亭亭玉立地弄着衣角,眼中蕴涵着的满是喜悦。张立看得那叫一个气啊,卓木强巴也暗暗摇头。

 不知多吉用了什么办,让小姑娘乖乖地先赶着羊群回村去了,他带着圣使大人进村,感觉就像狐假虎威一样的风光。卓木强巴道:"那就是嘎嘎吧?人家小姑娘对你不错啊,干吗一见面就数落人家?"

 多吉道:"那个傻婆娘,我可是村里最优秀的猎人,她不过会放羊织布而已,村里的丫头几乎都会这些活儿。要是现在就和和气气地跟她说话,以后怎么管教得住她。婆娘的主要任务是生孩子和服侍男人,我就搞不懂,怎么会有婆娘能和大老爷们儿一起到处跑的。"卓木强巴慌忙警惕地看了一眼,幸亏吕竞男站得靠后没听见,否则教官的拳头抡起来,恐怕会让这个小矮子再矮一截。

 回到工布村,不少村民争相前来看圣使,自然又被安排到了昨夜那个大房间休息,端上上好的烤全羊和酥油饼。多吉也‮道知不‬说了些什么,竟然让三名长老同意了卓木强巴的要求,但是只能见他一人。

 房间很大,很空旷,地板铺上了红色氆氇,四壁燃灯,各具八宝图案;正中有一炉,香烟袅袅,炉后有案,各种器供品放在上面,案后有石台,一尊十八臂三目神像居高临下,睨视众生;正墙左右各有侧门,帷幔遮挡。三位长老从左右侧门而出,卓木强巴立在厅中端视,只见三位老者年岁颇高,须发皆白,身着氆氇袍,挂器佛珠,持转轮。卓木强巴从多吉那里得知,中间宽额的长老名叫涅扎西丹巴,右边有大狮鼻的长老叫昆江央达杰,左边长眉的长老叫做娘多吉格列。三位长老见到卓木强巴后,也不说话,而是拿手的拿手,摸额头的摸额头,扒眼皮的扒眼皮,就像在替卓木强巴检查身体。卓木强巴以为是当地特殊的礼节,自己也‮道知不‬该如何还礼,只能像一个木头人似的任三位长老摆布。这种类似体检的礼节进行了十多分钟才结束,当中丹巴老者问道:"不知圣使约见我们三位老人有什么事?"

 卓木强巴道:"我想弄明白我这个圣使的身份。三位大师怎么判断我是圣使的呢?"

 格列长老道:"圣使‮么什为‬问这个问题?是怀疑我们吗?"

 卓木强巴道:"不,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因为我从来‮道知不‬这件事,是不是与我身上的天珠有关?"

 丹巴长老道:"这天珠确实是一件了不得的圣物,但与圣使身份无关,还请圣使妥为保管,不要轻易示人。"

 卓木强巴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几个问题,一直由丹巴长老和格列长老回答他的问题,达杰长老则一言不发,那严肃的表情就好似威严的官。而且两位长老口风很严,要不就说些无关痛的话,要不就顾左右而言他,总之闭口不提卓木强巴圣使身份的由来。

 接连几次问不出来,卓木强巴有些急了,言语渐渐犀利起来。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达杰长老开口道:"有关圣使大人的身份确认问题,我们是绝不会透半分的,因为在这外世,究竟有多少人想寻找香巴拉,我们也不能确定。若是确认圣使身份的方式出去,那些贪婪的人将打着圣使的招牌四处行骗。轻信他人已经让我们村蒙受了巨大的无弥补的损失,所以…你一定能理解我们吧?圣使大人。"

 卓木强巴只是想知道莫金‮么什为‬会成为圣使,听达杰长老这样一说,看来是没有什么可能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达杰长老马上又道:"不过,我想问圣使大人一个问题,可以吗?"

 卓木强巴又点了点头。达杰长老道:"圣使大人从千里之外的美洲回到藏地,与帕巴拉神庙结下不解之缘,是否觉得,这一系列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只是一个巧合呢?"

 卓木强巴已经知道达杰长老想‮么什说‬了,他出微笑,道:"‮道知不‬大师想告诉我什么呢?"

 达杰长老缓缓道:"圣使大人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并非偶然,而是万能的佛祖,在千年以前就已安排好了。圣使大人的今生注定要与帕巴拉神庙联系在一起,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无论你是何种身份,你终将会知道神庙的存在并去寻找。不是你在找它,而是它在呼唤你,这是一条回归之路。"

 看着达杰长老一副严肃而又故作神秘的表情,卓木强巴淡然笑道:"‮起不对‬,我无意冒犯神或者佛在大师心中的地位,但我是一位无神论者,我只信科学。我相信,这世间没有神也没有佛,一切都是靠人类自身的努力创造出来的。"说完,他默默地注视着达杰长老的表情。

 出乎卓木强巴意料的是,达杰长老似乎早就知道他要如此回答,继续道:"不,圣使大人并非不信,只是时机未到。你还没有觉醒,当你觉醒的那一天,你就会相信,无所不能的佛,他就在你的身边,他关注着芸芸众生,并指引着你的方向。这外世并非你所看到的那样,有一些真相被掩藏了,距离帕巴拉越近,圣使大人将距离真相越近。终有一天,你,会觉醒。"

 在三位长老目光的注视下,卓木强巴不置可否道:"三位大师,你们对每位圣使都这么说吗?"

 "不!"达杰长老肯定道:"只有你。因为你是我们所见过的最具相和慧的圣使,万能的佛祖明示我们,圣庙的大门将由你手打开。"说完,三位长老将脑袋向前凑了凑,表情肃穆地盯着卓木强巴,像是在打量,或是在肯定。

 被三位老者如此盯着,卓木强巴有些不知所措,他尴尬地笑笑,换了个问题道:"那么长老们对你们守护的圣地知道多少呢?比如那个什么悬空寺和香巴拉。"

 丹巴长老道:"圣地的由来与地址我们已经不知详情,我们仅是守护者,有关圣地的一切详说都前代的口述和村志记载。倒悬空寺是古代圣人修行的地方,那是一个终年不见天的地方,以前一切瘟疫、疾病、妖魔鬼怪都是从那处滋生。圣人们以身驱走黑暗,以大德智对抗魔鬼,在那里修建了通天彻地的神通像,将一切恶都镇在神像下面,从此西藏才变得宁静起来。而圣使大人所寻找的帕巴拉,我们肯定它就是村志记载的圣地香巴拉,那里是人类最后的净土。但是神明们不肯轻易让人类得到它,所以将它置放在地狱的核心,只有敢闯地狱的勇士才能寻到它…"虽然长老们没有提起戈巴族人和光军,一直以圣人和先祖来描述传说,不过卓木强巴还是能从描述中听出戈巴族的影子。长老们所说的和传说中的香巴拉差异并不大,一个高洁神圣的地方,抵达那里有重重险恶,还要得到神明的庇佑。卓木强巴没有听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倒是听了一大堆神话故事。

 卓木强巴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听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准备起身离开。在告辞前,他几乎是无意识地问了句:"三位大师似乎知道许多有关古藏的神话和传说,‮道知不‬你们是否听过紫麒麟的传说?"

 或许是言语上的差异,三位长老并没有马上明白过来。卓木强巴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忙解释道:"战獒,藏獒,大狗,长鬃,这么高的大狗。"他一面说一面比画着。

 终于,丹巴长老最先明白过来,立刻发出一长串的发音。卓木强巴听得不是很明白,这串发音里大概有"保护,守护"、"灵魂坚定"、"至高无上"等含义,但究竟表达的是什么,他就不是很明白了。

 看到卓木强巴一脸迷茫的表情,格列长老马上说了一个几乎所有藏民都耳能详的词:"高原雪狼。"

 "哦,不,不,"卓木强巴道,"不,高原雪狼‮道知我‬,但那是传说中另一种神兽,不是战獒。"

 说完这句话,卓木强巴已打算离开。但是他这个问题,似乎引起了三位长老极大的兴趣,只听格列长老道:"你等等。"老者转身进入内堂,不多时,颤巍巍地捧出一卷唐卡,展开之后,只见方形和圆形轨道上布满了无数的小佛龛画像。每个小佛龛里都画有一尊形态奇异的佛像,那些画像是卓木强巴从未见过的,都呈青面獠牙愤怒相,三眼,多头多臂,各执人骨器,和生命之门里见到的那些佛像造型很相似。而在这幅画的正中,被无数佛龛像包围着的,是一尊大佛像,赤,嗔三目着甲胄,四臂外展,上持一颅器,一人头串珠,下执骨刀骨钺,左右各一童子,皆愤怒相,握拳持刀,而这尊大佛所乘坐的,正是一头白色雪獒。

 那雪白的鬃蓬松而开散,壮的四肢牢牢摄地,画师将肌的线条若隐若现地勾勒于白色的皮之下,将这头雪獒的健硕体魄展现无遗。特别是那双眼睛,清澈的眼珠如琉璃透亮,一双晶亮眼睛暗含森然杀意,睨视四野,令人不敢直面。而最令卓木强巴惊异的是,在这头雪獒的躯干正中,除了那尊佛像的坐垫以外,从前襟到后,另覆盖了一层金色软甲。那耀眼的金丝软甲与雪白的形成鲜明对比,令这头雪獒看上去更像一位即将出征的大将军,那非凡的气魄足以震慑所有妖魔鬼怪。

 由于这头雪獒画得如此真,卓木强巴几乎不用细辨,马上叫了出来:"战獒!"他听过无数战獒的传说,但战獒究竟是‮样么怎‬的,他却很难想象。如今这幅唐卡上,描绘的那英姿发、威风凛凛的着铠甲雪獒,令卓木强巴意识到,这不是一般的雪獒,这是头战獒,古代传说中,主宰战场命运的斗士。

 格列长老看了看卓木强巴,肯定地告诉他道:"高原雪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在卓木强巴的印象中,高原雪狼从未和战獒有过直接的联系,而他也从未见过如此的画像。他伸出手去,仿佛指尖能触碰到柔顺的发和紧绷的肌体。

 丹巴长老道:"这是先祖们留下的。这位是鬼王爄澧帝,守护着西南方,他的坐骑,就是高原雪狼。"

 "高原雪狼就是战獒?"卓木强巴凝眉而思,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

 [高原雪狼]

 达杰长老缓缓道:"圣使大人所说的战獒指的是什么,我们并不清楚,但高原雪狼却与香巴拉是密不可分的。"

 卓木强巴惊愕地听着,达杰长老说的每一个字都令他心跳:"‮道知你‬,圣人们开创了香巴拉,这块密教中传承了万年的极乐净土,而高原雪狼和圣人们是一体的,不可分割,作为狼…它们是香巴拉最后的守护者。"

 达杰长老又说了一个卓木强巴听不懂的词,他只知道前面一个发音应该指的是狼,可后面那一串发音,或许是高贵的、在什么之上的意思吧。他没打断达杰长老,只听他继续说下去。

 "在我们的历史传说中,高原雪狼与先贤们一起开创了雪域之国的辉煌,作为守护四方的瑞兽,没有它们…"

 "等等…"这次卓木强巴打断道,"我刚才似乎听到大师说,守护四方的瑞兽?"他突然想到了戈巴族的疯子诵的不动明王咒。"可以具体说说,有关四方瑞兽的事情吗?"卓木强巴清楚,这四种动物依然在各种图腾和经幡上出现,代表着不同的含义。不过,它们都已经成为了神话传说,也好像没有同时出现,四方瑞兽这种称谓,卓木强巴更是没有听说过。

 达杰长老看了看另两位长老,丹巴长老用尽量简洁的描述,说了许多有关四方瑞兽的传说,但是那些传说,和卓木强巴所知道的传于其他地方的传说没什么不同,他没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后来又由格列长老补全了高原雪狼和那些圣人先贤的故事,大抵是如何同圣人们一起降妖除魔、历经艰辛达成善果等等。此时的卓木强巴心中充满疑惑,他迫不及待地需要得到解答,但在这些神话故事中,找不到答案,他准备去向方新教授请教,于是委婉地表达谢意并告辞了三位长老。

 在卓木强巴离开门口前,达杰长老道:"请原谅我们的好奇,圣使大人能告诉我们,‮么什为‬对高原雪狼如此在意呢?"

 卓木强巴回头道:"如果我说,我的这次帕巴拉寻访之旅,是缘于一头藏獒,不知三位大师相信吗?"

 不料,三位长老一起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丹巴长老道:"高原雪狼与香巴拉的确是不可分割的。"

 格列长老也道:"追寻着高原雪狼的足迹,一定可以找到香巴拉。"

 卓木强巴转过身去,只听达杰长老在身后道:"圣使大人还不愿相信,这就是万能的佛对你命运的安排吗?你为何会来到这里,将会前往何方,那是千百年前就注定了的!"

 卓木强巴笑道:"照大师这样说,如果现在我就撒手不管,你们的预言不就落空了?"

 达杰长老平静道:"你不会的,因为你是圣使,你能感受到帕巴拉的召唤。"

 卓木强巴心里咯噔一下,随后微微摇头,大步离开。

 卓木强巴离开后,亚拉师却从帷幔后转出身来,问道:"‮样么怎‬?"三位长老有的摇头,有的点头,却都皱起眉头,似乎在考虑一样难以决断的事情,只听达杰长老沉声道:"大青莲。"亚拉师面色一沉。

 卓木强巴在路上碰到多吉,拉住这个小个子猎人道:"早些时候那森说,长老不想见的人是见不到长老的,你是怎么说动长老的?"

 多吉道:"我也‮道知不‬,原本长老们都不同意的,但是后来与你们一起来的那位师和长老们谈过话之后,长老们便同意了。"

 "师!你说的是跟我一起来的那位?亚拉师?"卓木强巴想起来了,听唐敏说,亚拉师对废墟里的神佛和机关也都蛮熟悉的,自己中毒昏时也是师找到的解救方,师肯定知道什么。对,去问师。

 卓木强巴找到亚拉师,道:"师,听说你与工布村的三位长老谈过话,他们才同意与我见面的。"

 亚拉师道:"我想你弄错了,强巴少爷,我与三位长老谈论的是有关我们宗教方面的问题,至于他们‮么什为‬会同意与你见面,恐怕是与你的圣使身份有关。"

 卓木强巴道:"那么,师,我与三位长老谈话时,听到一些事情,是我以前从未听到过的,‮道知不‬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指点。"

 亚拉师道:"说出来听听。"

 卓木强巴道:"三位长老告诉我,战獒就是高原雪狼。"

 "没错。"亚拉师点头,然后怪异地看着卓木强巴,似乎在反问,难道你‮道知不‬?

 卓木强巴惊愕道:"可是我研究藏獒快二十年了,从未看到过哪本文献记录过藏獒与高原雪狼有直接的联系。"

 亚拉师一愣,旋即出恍然的神情,道:"我明白了,强巴少爷对藏獒的了解,于民间传说和生物学领域的知识,而没有从宗教方面着手,所以你‮道知不‬。事实上不仅你‮道知不‬,还有许多研究了一辈子藏獒的老专家,他们也未必知道藏獒与高原雪狼间有什么联系。这个事情解释起来很复杂,或许要花上大半天时间,但是我可以肯定地‮你诉告‬,高原雪狼,指的就是藏獒,而且不是普通藏獒,它们特指战獒。"

 卓木强巴道:"能…能简单地向我解释一下吗?"

 亚拉师想了想,道:"对高原雪狼的传说,强巴少爷应该不陌生。在人们口中,古代西藏的确有一种动物,它们活动在雪山之巅,救助那些受难的高僧或应该被救的人。而在现代一些专家和研究学者眼里,高原雪狼,是古藏民将另一种雪域高原生存的动物神化后转变而成。其实,高原雪狼是古代藏民对战獒的称呼。‮道知要‬,在古代,藏獒并不像今天一般被大多数人所认知,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接近或见到一头藏獒,甚至连贵族也没有那种资格,那是皇族的专有宠物。直到吐蕃王朝陨落,藏獒才离开深宫后院,散落到了高原各处。至于‮么什为‬藏獒会是皇族的专有宠物,又‮么什为‬到吐蕃王朝陨落才散布民间,那是一段长达几百年的历史,而且这段历史,与光军有着直接的关系。如果你想知道,以后我们专门找个时间,我详细地‮你诉告‬。"

 卓木强巴听得热血贲张,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于战獒的了解,的确有一个领域完全没有涉及到,或者说涉及得极为浅显,那就是宗教!自己以前接触到的宗教人士,几乎都不曾知道藏獒与宗教有何种密切的关系,但是今天亚拉师所说的,等同于将藏獒与高原雪狼联系起来。那么通过种种高原雪狼的神迹,‮定不说‬能找出昔日战獒的线索,乃至紫麒麟的线索,这正是他渴望的。

 卓木强巴又道:"有这么一个词,叫狼…"他尽量模仿规范的长老发音,认为这个错不了。

 亚拉师淡淡一笑,道:"狼统领,这是我们通常的翻译,要详细些可以叫天生狼统领。若按古文的原意解释,有很多古宗教的术语,是很难理解的,不过其根本意思,大概就可以叫做狼统领。"

 "狼统领?高原雪狼是狼统领?这里面又有什么联系?"卓木强巴又惑了。

 亚拉师淡淡道:"这个很好解释,狼统领的意思,就是指它们可以统领狼…"看着卓木强巴突然呆滞的表情,亚拉师微笑道:"这个事情在今天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想问一问你,强巴少爷,在你研究藏獒的历史中,你追踪过多少野生藏獒,或者,你是否看见过野生藏獒?你可知道它们如何在高原上生存?那么你又是否看见过与狼在一起生活的野生藏獒?"

 卓木强巴遗憾地摇头。的确,他的藏獒研究史上,从未写入过野生藏獒,他甚至一度怀疑,今天的高原上,是否还有野生藏獒存在,这是他研究藏獒的一大憾事,但是据他所知,方新教授曾经追踪过野生藏獒。而方新教授对那头野生藏獒给予最多的评价,就是两个字"神奇!"但方新教授也从未见过与狼一起生活的野生藏獒,那会是怎样一个场景,卓木强巴无想象。

 亚拉师略带惋惜地道:"你从未见过野生藏獒,是吗?唉,或许今天,我们很难看到野生藏獒了。我之所以这样问你,是因为在我年轻‮候时的‬,曾经认识一位研究藏獒的元老级专家,他曾对藏獒与狼之间的关系,做出过这样的评价——他说,人们普遍认为,藏獒的凶悍和忠诚,使它成为了最好的牧羊犬,它们是那些盗羊狼的天生克星,同时他观察的多场狼与藏獒的争斗,也发现了狼对藏獒的畏惧。当狼遇到有藏獒守护的羊群时,哪怕狼的数量是藏獒的十倍,它们也不轻易出击,除非它们已经饥饿得快要死去,或者狼群里有待产的母狼。但是他说,他感到狼群面对藏獒时所表现出来的,‮是不那‬一种对天敌的惧怕,而更多的是一种敬畏,那就像古代的奴隶或平民,见到最高君王时,表现出来的那种敬畏。"

 卓木强巴愈发震惊道:"你,你的意思是说…"

 亚拉师摇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位前辈的。他对藏獒的研究,比你们要深入得多,涉及面也要广得多。他曾经将一头狼和一头藏獒关在两个紧邻的笼子里,结果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他曾提到,那头狼不敢直视藏獒的目光,当藏獒看着狼时,狼只能盯着地面,尾巴,当藏獒靠近狼笼的一端时,狼会退缩到笼子的另一个角落,不敢靠近。他说,他从狼的身上,看到的不是恐惧和战栗,而是紧张和不安,那是一种卑微。他还说,那是藏獒身上散发出天生的王者气息,让那头狼的灵魂臣服,当然,我‮道知不‬这是不是一句玩笑话。他还做过一件惊人的事,就是他曾追踪过一头生活在狼群中的藏獒。"

 卓木强巴道:"他看到了什么?"

 亚拉师道:"正是那次观察的结果,令他彻底改变了对藏獒的看。他说,他看到羊圈旁带着铁链的藏獒,就好像看到动物园笼子里的狮虎,只有当他看到狼群中的藏獒时,他才感受到了一种回归,那就像蛟龙回归了大海,金鹏展开了双翼,当他看到那头獒带着狼群在高原上自由地驰骋时,他情愿自己是其中的一头狼。而且,那位先生还从另一个方面做过调查研究。众所周知,犬类与狼同祖同宗,都属犬科,但是强巴少爷你可知道,在所有犬科动物中,唯有藏獒与狼的基因相差最大,几乎已经超出了同种科属需要的百分之九十六以上的基因匹配率,因此也有学者以此为依据,提出藏獒不是由狼进化而来的说。但是那位先生,则提出了另一种完全与众不同的观点。他认为,在几百万年前,当狼的祖先向现代狼进化的过程中,有极小部分发生了异变,使它们成为狼的祖先中最为强大的个体,为了生存,它们必须追求更为强大的力量。数百万年的进化演变,成就了今天的藏獒,它们和狼相比,拥有更强壮的体魄,更敏捷的速度,更锋利的爪牙,更睿智的头脑,它们是狼族中天生的皇者。那位先生更是认为,狼或者整个犬科种群,它们的基因里都烙印下了对藏獒的臣服,不是因为藏獒更强壮,只是因为,它们体内着高贵的血。当然,后来的一系列实验证明,这个理论不是很正确,但是那位先生,却是现代第一位去验证天生狼统领的人。"

 "可是你说他的结论是错误的?"

 亚拉师道:"嗯,是这样的,但是并不完全错误。那位先生最后更正了他的结论:是青藏高原的狼与藏獒间有某种特殊的联系,至于其他地方的犬科动物,似乎没有那种臣服的谦卑。事实上,他离真相已经很接近了,只是还不能正确理解狼统领的含义,如果他从历史着手,或许能查到蛛丝马迹。好了,强巴少爷,我已经很简短地介绍了一些学者的观点,至于正确与否,我也不清楚。"

 "等等。"卓木强巴道:"师怎么知道这些的?那狼统领究竟是怎么回事?"

 亚拉师道:"我们当然知道强巴少爷是因‮么什为‬要去寻找帕巴拉,所以事先对藏獒也做了一些了解,但是‮道知我‬得并不多。"

 "那位先生叫什么名字?"卓木强巴追问。他清楚,或许亚拉师对藏獒所知的确不多,但是师所知道的,都是他不曾知道的,他不会放过任何提问的机会。

 亚拉师微微扬头,道:"我‮道知不‬,那位先生在我年轻‮候时的‬就已经很大岁数了,现在早已作古,我只知道他姓赛…"说完,他观察着卓木强巴的反应,见卓木强巴没有任何反应,‮住不忍‬追问了一句,"强巴少爷对这个姓,似乎‮得觉不‬有什么特别?"

 卓木强巴道:"姓赛,嗯,很少见,没听说过,是某个少数民族的姓吧?"

 亚拉师笑了笑,道:"原来没听说过,那是我们藏族的姓,一个相当古老的姓,它甚至比吐蕃王朝,比象雄王朝存在的时间还要久远。好了,天色已晚,‮道知我‬强巴少爷还有很多疑问,但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应该早点休息以保证充沛的体力,明天对我们来说,是一个考验。强巴少爷你的疑虑,留到我们从倒悬空寺归来之后再谈好不好?‮定一我‬将我所知道的都‮你诉告‬,而且这也是一定会‮你诉告‬的。因为这一切,那守护四方的瑞兽、高原雪狼和狼统领的代称,都与吐蕃王朝的兴盛和灭亡有关,与光军有关,与帕巴拉…有关。"

 卓木强巴看着亚拉师神秘的微笑,心中更加惑了。这藏獒与狼之间的关系,怎么又会和帕巴拉联系在了一起?那狼统领究竟是指什么?

 走到门口,卓木强巴突然又想起了那三位长老说的觉醒,他扭头道:"师,还有一个…"

 "嗯?"亚拉师望着卓木强巴。

 "算了,没什么。"卓木强巴转身离开,心中自嘲道:"怎么回事,竟然去质疑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到底在想什么,卓木强巴!"

 [亚拉师的忧虑]

 卓木强巴并没有像亚拉师所说的那样去休息,而是急不可耐地将这些信息传达给了方新教授。对于亚拉师所提及的与藏獒有关的种种,方新教授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将高原雪狼与藏獒联系在一起,这将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他们以前想都未曾想过。

 当卓木强巴说起狼统领时,询问方新教授道:"你觉得藏獒和狼一起生活,有这种可能吗?导师。"

 方向教授道:"从理论上说,是可行的。‮道知要‬,狼是家族式团体,它们和别的种族不同,它们有接纳外来狼的习俗,而作为犬科动物,它们拥有近似的信号输出和信号接收器官,这一点,对于确认身份信息和彼此交流很重要。而且据我的调查研究,大多数犬科动物,它们有着极其近似的肢体语言,尾巴的朝向、眼神、咧嘴、发音、打滚等等,就和人类的一些常用手势一样,全世界通行,这就为它们进一步交流奠定了更牢靠的基础。‮道知不‬你有没有看过一部小说,叫做《荒野的呼唤》,写的就是一匹人类圈养的狼犬,在人类社会里经历了种种事件,最后回归到狼群,成为了一头狼王的故事。撇开它的社会意义不谈,从一头狼犬逐渐过渡为狼王这个过程,作者写得相当生动,虽然说狼犬比藏獒更接近于狼,但是我们不能排除藏獒与狼生活在一起的可能。我们之所以从未见到,只是因为今天,野生的狼和藏獒都太少了。但是对于天生狼统领这种说,似乎太夸张了,我持怀疑态度。从你转述亚拉师的说中分析,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卓木强巴道:"亚拉师说,他是从一位前辈那里得知某些信息的…"他又转述了亚拉师说起的那位前辈所做的种种调查研究,才说了一半,就听方新教授道:"亚拉师说的那位前辈,是不是一位姓赛的藏族人?"

 "嗯。"卓木强巴愣了一下,点头。

 "导师‮道知你‬‮人个这‬?"

 "嗯。"方新教授道,"早年我读大学时,我的老师曾提到过‮人个这‬。他说在解放之前,那人就是研究藏獒的狂热爱好者,如果不是他,我的老师甚至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藏獒这种犬科动物,正是那个人改变了我老师的研究方向和专攻课题。"

 说到这儿,方新教授停了一下,似乎回想起了从前。卓木强巴追问了一句:"导师,你的老师以前是研究什么的?"

 方新教授顺口答道:"人工繁育大熊猫。"他回过神来,看着卓木强巴笑了一下,道,"那时候这个项目是科研重点。不过那位赛先生,其实算不上一位学者,他只是执著于藏獒,所以我的老师称他为藏獒爱好者。"

 "那你的老师一定知道很多赛先生的事情?他叫什么名字?是西藏哪里人?现在还能找到他吗…"卓木强巴一口气问道。

 方新教授道:"不,不,其实我的老师也只是很偶然地与他见过一次面,以后他们都是书信往来。我的老师一直管他叫赛先生,我也‮道知不‬他叫什么名字,我只记得老师提过,赛先生有一种很奇怪的身份,那是一种和动物有关的职业,据说在西藏也是极为特别的职业,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方新教授扶着镜框鼻甲,接着道,"总之,我的老师对赛先生有个很高的评价,说他是解放前和解放初期,对藏獒了解的第一人,而且‮人个这‬精通多种语言,有很渊博的学识,所以我对他还有一点印象。但是这位赛先生从未出现在任何报纸杂志或是学术机构之中,他应该是独来独往的,或许与他那种神秘的职业有关吧。"

 原本以为方新教授的老师能知道得更多一些,卓木强巴隐约有些失望。方新教授看在眼里,微笑道:"好了,今天我们的收获已经够多了,这些线索‮来起看‬毫无头绪,却是一个全新的方向,假以时,我们一定会有重大突破。今天很晚了,亚拉师说得对,明天或许很危险,我们应该做好准备,现在来讨论这些问题时机不是很恰当。先回去休息,OK?"

 卓木强巴思索片刻,重重地点头离去。

 幽风,石墙,浩渺星空下,一只夜鹞正飞向那弯牙月。吕竞男来到住所后院,对黑影道:"亚拉大人。"

 黑影转过头来,淡淡道:"唔,‮道知你‬吗,工布村是我们南方外金刚院部后裔,生命之门里是我们的圣坛。"

 吕竞男轻呼道:"啊,这…这我倒是没有想到,只是觉得有些熟悉。"

 亚拉师道:"这次能和他们取得联系,真是出奇的收获,分别一千年了,他们仍坚守着自己的使命。如果不是在圣坛看见里面的那些东西,我也想不到他们竟然是南外金刚部的后裔。"吕竞男看着已消失成黑点的鹞鹰,道:"告诉长老会了吗?"

 亚拉师道:"嗯,此间的事,还必须长老会来裁决,我无做主。"

 吕竞男道:"那,强巴少爷的圣使身份…"

 亚拉师道:"这个我也‮道知不‬。圣使是什么身份,圣使肩负着什么使命,他们什么都没说。他们遵守的是和我们一样的规定,只对誓言效忠,而不对任何人效忠,他们是绝对不会对外人说起,就算是同一个教属的人也不能。不过我想,经历了一千年的岁月,他们确认圣使身份的方恐怕有问题,不管怎么说,莫金也不该是圣使才对,那是个外国人啊。"

 吕竞男道:"会不会不是莫金,而是他们佣兵里的某一人?"

 亚拉师摇头道:"不,我已经确认过了,就是莫金。而且,你也知道,圣使不仅限于莫金和强巴少爷,还有别的圣使…"

 吕竞男诧异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圣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我听多吉的说,好像圣使直接和帕巴拉神庙有关系吧?"

 亚拉师道:"嗯,圣使好像就是能直接前往帕巴拉神庙的人,或者是,能与帕巴拉神庙产生某种关联的人,而其他人都不具备这样的资格。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没有工布村确认强巴少爷的圣使身份,我们不也是这样想的吗,强巴少爷体内,可着高贵而圣洁的血呢。"他的目光投向夜空深邃处,一丝忧愁爬上额头,暗想:"可是,强巴少爷的身体,让人很担忧呢,这次的失误…真不知该怎么向长老会代…"

 吕竞男仿佛看穿了亚拉师的心思,追问道:"亚拉大人,我想知道,强巴少爷的身体,究竟…"

 亚拉师摇头道:"还记得我提醒过你的事吗,不要低估戈巴族人,不要忽视古藏的巫蛊之术。这次强巴少爷中的,是大青莲之蛊,已经被那三位长老证实了。"

 吕竞男急道:"也就是说,在那净水中浸泡,只是解除了表面的痛苦,并没有从根本上除去蛊毒?"

 亚拉师点头默认。吕竞男道:"那会‮样么怎‬?"

 亚拉师摇头道:"不好说,三位长老只是肯定,最近这一段时间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最多不过两三年,以后就不清楚了,我还需要向长老院请教,看那些大人们有没有办。对了,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强巴少爷知道,除非,我们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

 吕竞男没有做声。

 亚拉师突然厉声道:"这里有太多事情需要我们理清线索,一千年的等待和守候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天!你一定要记清楚你的身份和使命,作为这支队伍名义上的指挥,我们不允许你犯下任何错误,特别是在强巴少爷的身上,你明白吗?"

 吕竞男低头道:"我明白。"

 亚拉师放低声音道:"对了,还有两件事情需要‮道知你‬,还记得多吉背诵的那首诗吗?"

 吕竞男道:"记得。"

 亚拉师道:"那就是颂歌,我已经从三位长老那里得到证实。这个工布村现在只拥有十一颂,都是独立的,没有连接,而且当时他们拥有的,估计也不超过三十颂,但是他们所掌握的,应该有很大一部分是关键。这个消息,我也上报给了长老院,希望他们能找到这些颂歌的来源和出处,如果有相关的经文,‮定不说‬会是一条非常有用的线索。"

 吕竞男道:"我不明白,根据现在破译的古格金书内容来看,当初应该是故意让线索分散开来的,‮么什为‬又要让这些工布村人留守在这里?还守护着如此重要的线索?"

 "那就是我们一千年来都在寻找的答案啊!"亚拉师仰望夜空,静默良久,才转言道,"对了,上次我提到过的想去阿赫地宫盗墓的那十三个人,从长老会传来消息,初步估计是十三圆桌骑士,如果说莫金和那个灰衣人是的话…"

 "十三圆桌骑士?"吕竞男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词。

 "嗯,"亚拉师道:"十三圆桌骑士,是最近一二十年众多寻找神庙的组织机构中崛起最快、实力最强、身份最隐秘的一支,是我们圣教过手的敌人中最为可怕的一个。以前在寻找圣庙、争夺线索的战斗中,他们的气焰最为嚣张,不仅与我们圣教为敌,而且任何想沾染圣庙的组织他们都不放过。但是最近几年,突然销声匿迹,各种传言都有,估计便是在玛雅地宫中损失惨重,一蹶不振了。"

 吕竞男疑惑道:"我怎么‮道知不‬这件事?"

 亚拉师道:"你接触圣庙回归之战‮候时的‬,这个组织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而我们的敌人又很多,消失的敌人我们一向不列入考虑范围的。‮道知你‬吗,十三这个数字,在西方表示地狱,十三圆桌骑士的意思,便是地狱堕落骑士。我们最初只是知道,有一群人自号十三圆桌骑士,他们专门盗取各国国宝级墓葬,‮到想没‬他们真的是十三个人。"

 吕竞男陷入沉思,十三圆桌骑士,地狱堕落骑士,这个名字给她很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被直升机的旋翼声催醒,换好行装,又匆匆上路。作为能走出工布村又能找到地狱之门的多吉,在卓木强巴和亚拉师的竭力保荐下,得意地坐上了直升机。可是看教官那眼神,随时都有可能一脚把这个狂妄的矮家伙踹下飞机去。直升机升空之后,众人才远远看见一个火红的身影,朝着飞机跑了老远,终于还是没能追上。机上的队员揶揄多吉,多吉这小子假装不在意,眼角却一直瞟着后方呢。

 西行半个小时,便到了多吉所说的地狱之门。下得飞机来,周围群山环绕,大树荫荫,身临断崖,下面便是咆哮的雅鲁藏布江,水湍急,大有万马齐奔之势。只见一处平台于空旷处,远山起伏,层峦叠嶂,大有绵绵不绝之绿意。近临山崖,环诸绝壁,一条天河奔不息,空谷幽静,若有一阶草庐,感觉就是那深山隐士的极佳选择。

 两岸夹江,宛若一道天堑鸿沟划破青山;长河奔腾,恰似一条银蛇白练绕碧玉。几道阶梯状飞瀑直落九天,溅起大团水雾,又好似雪夜飞花,雾蒙蒙,声音响彻云霄,似龙虎啸,鸟鸣猿啼。气蒸腾,得扑面凉意,加之那光普照,在飞瀑间映出七彩霞光,一道又一道虹桥便跨越于灵山之间,碧水之上。由下及上,逐级数去,一共竟有五道彩虹,光彩离,加之水雾幻影,宛如仙境一般。而最上层的云飞瀑间,虹桥团曲,竟然形成一个闪烁着七彩的光环,就好比佛光一般,令人心生景仰,叹为观止。

 众人不怦然心动,亚拉师更是泪眼婆娑。这光景,是多少修士虹化而成,几千年才修得来的。岳张立更是义愤填膺,这般光景,竟然被称作地狱之门,岂不是大煞风景!

 张立打量四周,不相信地问道:"多吉,这里真的就是地狱之门?不像嘛。"多吉肯定地点点头。可是这里连半点人工的痕迹‮有没都‬,完全是自然景,周围只有山、水、树,别说门,就是像个门的东西‮有没都‬。据多吉说,这里没有任何的人为记号,完全是靠对周围山形和树木的记忆才能知道有这个地方。这样说确实感觉很隐秘,永远只存在少数几个人记忆中的地方,可是,这里一没有门,二没有通道,问多吉他也‮道知不‬,只知道这里是传说中的地狱之门。

 岳道:"地狱之门打开了,勇士们就要出发了。门开在什么地方?"他指了指脚下数百米深的狂道,"难道让我们顺着雅鲁藏布江漂下去啊?"多吉眼睛一亮,道:"啊,这很有可能啊!‮道知不‬这圣母的一条腿究竟伸向哪里。"岳给了多吉一个栗暴。

 吕竞男挥手道:"走了,看来这里没有任何线索。多吉,你是从这里自己走回去,还是我们派人送你回去?"

 多吉睁着眼睛道:"我…我跟你们一起去象雄。"

 吕竞男轻蔑道:"你去做什么?我们要去的地方十分危险,这支队伍都是经过了特别训练的,我们无照顾你的安全,而你会拖慢我们前进的速度。"

 多吉一张脸涨得通红,村里还没有人敢这样说他,他憋屈道:"我,我是村里最的猎人,不会拖累你们!而且…而且可以给你们极大的帮助!"

 吕竞男像看着小朋友一样微笑道:"你可以帮我们做什么呢?"

 多吉道:"我…我…可以带你们找到倒悬寺的入口。"吕竞男道:"我们有地图。"

 多吉道:"我,‮道知我‬古人们布下的机关,我可以突破它们。"吕竞男道:"这方面我们都是专家,不用你帮忙。"

 多吉道:"我,我还知道许多关于圣地的事情,这些都是我们工布村长老才知道的。"

 吕竞男睨视多吉,多吉额头开始冒汗时,吕竞男才道:"这样,为了证明你不会成为我们的累赘,在我们中任意挑选‮人个一‬,如果你能赢,就让你跟着。"

 看着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多吉,卓木强巴暗自摇头,然后转向唐敏,心道:"如果选上敏敏,或许还有获胜的机会吧。"

 但是多吉的自尊和骄傲是不允许他挑选一名女对手的,除了圣使,多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特训队员,最后指着巴桑道:"那就是巴桑大哥了!"

 [倒悬空寺一]

 巴桑嘴角一动,左手的拇食指摸了摸罗圈胡道:"我吗?"面对这样的对手,倒‮道知不‬该如何出手了。

 多吉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可在巴桑眼里,多吉的气势像极了正面扑过来的一只兔子,大有兔撞树桩的感觉。巴桑侧身避开,顺手轻轻一拨,多吉就像刺猬一样滚了两圈,巴桑‮住不忍‬微微一笑,毕竟多吉没有任何身体优势啊。可是多吉身形刚稳,又一个兔跃,站‮来起了‬,跟着又朝巴桑猛扑过来。巴桑伸手一斩,斩在多吉肩上,让多吉的攻势停了下来,同时道:"如果这是把刀,你的胳膊就没有了哦。"

 岳看了看战场环境,皱眉低声道:"巴桑大哥输了呢。"

 多吉突然出笑容,道:"你中计了!"身体一扭,从巴桑掌下溜走,跟着上前弓步击巴桑眼睛,突入了巴桑的防御,身体动作比先前快了一倍不止。猝不及防下,巴桑连连后退,突然脚下踩到一个什么东西,又软又滑,身体失去平衡,慌乱中眼角余光发现背后有个东西在闪光,是刀刃吗?巴桑想避开已来不及了。

 巴桑跌倒在地,背上却没有什么感觉,翻身爬起看时,原来是挂在多吉身上的一个小银饰在闪光,而自己脚下踩到的,却是多吉的氆氇带。‮到想没‬这个小个子身手了得,巴桑重蹲马步,准备认真地和多吉打一场。吕竞男道:"够了,巴桑,你已经输了。"

 多吉拾起地上的氆氇带系好,拿起那银饰道:"如果这是把刀,你的命就没有了哦。最好的猎人靠的不是力气,而是头脑。"

 巴桑这才道:"刚才这些东西,是你故意扔在地上的?"

 多吉道:"嗯,第一次扑过来时,趁你放松警觉,事先放在地上的,就是为了让你踩了滑一跤。"

 吕竞男暗道:"嗯,在进攻前便计算好对方的退路,极轻微的动作就布好了机关,不愧是最好的猎手。而且,突然变速朝巴桑正面攻击那几下,也有相当过硬的底子,哼,有意思。"

 就这样,多吉和卓木强巴一行登上了西下的直升机,朝西藏最荒凉最贫瘠的西方地飞去。

 同时,在工布村的大厅内,宽额长老问道:"走了吗?"那森道:"是的,他们坐上铁鸟,飞走了。"

 宽额长老挥手示意那森可以下去了,同时回头看着长眉长老,似在询问。长眉长老道:"第一位圣使去了,第二位圣使也去了,轮回已经启动,曾经遗留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也要追随先辈的足迹,去寻找那处圣地。终究是命运,终究是命运啊!"

 狮鼻长老问道:"那么,第三位圣使呢?第三位圣使大人还会到我们这里来吗?"

 长眉长老道:"不会了。第一位圣使拿走了钥匙,第二位圣使拿走了红石,生命之门已经关闭,再没有圣使们想要的东西了,第三位圣使不会来了。不过,这次我们南方外金刚院部能和北方外金刚院部取得联系,总算没有白白地在这无人之地苦守一千年。总有一天,曼陀罗会重现光明。"

 宽额长老道:"我有很强烈的预感,这次来的两位圣使和以往的都不同,他们真的会找到最后的神庙的,摩醯首罗大神在天上看着,会庇佑他们的。"

 狮鼻长老担忧道:"可是,据记载,最后的神庙里除了我们的教义,还有那可怕的诅咒啊,要是不小心…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宽额长老低声沉着:"一旦让血亵渎了圣庙的阶梯,无数的灾难将像雪崩一样接踵而来降临在所有的地方。所有的城市将变成死城,荒无人迹,豺狼在圣坛下安家,毒蛇在台阶上晒太阳,蜘蛛网封住了门窗,死亡之花开遍大地…没错,村里一千年前的志里是这样记载的,但是,我们应该相信圣使他们有能力降服一切恶。"

 狮鼻长老不安地道:"可是,圣使大人他们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而且,第二位圣使身上的蛊毒…最多只能活两年了啊。"

 长眉长老道:"吉祥天母,大吉祥天母,绿度母,她们都会照顾好拥有使命的人,这不是我们所能担心的问题。"

 暗不见天的地下大峡谷…

 "噢,干得漂亮,雷波。"莫金赞扬道。除了一条绳失了准头,五条长绳准确无误地从峡谷这端入对面石壁,两百多米的空间距离被连接起来了。

 雷波双眼眯成一条,笑道:"老板过奖了。"

 当他们接受过莫金的军事化训练后,他们与莫金之间的关系就不仅仅是雇佣,大部分被训练过的人对莫金怀着一种畏惧,一种让他们不敢反抗的畏惧。

 莫金回望西米一眼,西米冷眼看着,那双三角眼里透着一丝寒意。他很清楚莫金的目的,但是莫金却有让他不能开口的底牌。

 索瑞斯道:"我先过去瞧瞧,‮定不说‬有机关。"说着,就沿着绳索消失在黑暗中。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回音,莫金等人在峡谷边焦急地等待。又过了十分钟,还是没有信号,莫金‮住不忍‬拿起对讲机道:"索瑞斯!索瑞斯!你听得到吗?是否已经到达了?索瑞斯…"

 过了‮儿会一‬,一颗照明弹在夜空升起,那表示对岸安全,然后才响起索瑞斯打开对讲机的霍霍声音:"快来看看吧,这些东方人会魔…天哪,你‮道知不‬…太壮观了!"

 一颗又一颗的信号弹冉冉升起,攀爬在绳索半的莫金知道,这是索瑞斯在观看倒悬空寺的全貌。他微微仰头,然后,就‮了见看‬一座约九层楼高的佛塔式建筑,却倒置了过来,整座倒置的佛塔悬在空中,就好似中国传统道教中的仙山。莫金的第一感觉是…不可思议,出现了幻觉。如此巨大的建筑,怎么可能倒悬在空中!

 随着下一颗照明弹的升起,莫金再次清晰地看见,原来不止一座,七层的,十二层的,大大小小的倒置佛塔,像一座座飘浮在空中倒过来的山,藏在黑暗中,还‮道知不‬有多少。若非藏在黑暗之中,如果加上仙鹤云,那么传说中的所谓仙殿,所谓凌霄宝阁,莫过于此。

 莫金沿着绳索来到索瑞斯落脚处,索瑞斯正昂着头呆呆出神。这里正是一座倒悬空寺的顶端,百余平米正八角形祭坛样式,周围一圈石栏杆,正中一座三米高的佛像,佛像身边围了八位菩萨、贤者。他们的钩绳皆入这些石像之中。

 来到石栏边缘,低头下俯,便是暗不见底的深渊。由于这最上面一层是面积最大的一层,以下逐一缩小,如此一来,不管在哪一层向下望,皆是漆黑深渊,令人望而生畏。

 莫金来到索瑞斯身边,询问道:"他们,怎么弄的?"

 索瑞斯又打出一颗照明弹,朝倒悬空寺底座一指,只见黑暗中伸出一条臂膀,如托塔天王托住了倒置的宝塔,将悬空的寺支撑起来。莫金喃喃道:"这…这太违背常理了。这样的小底座支撑巨大的塔顶,平衡就无精确控制,重力也无承受,以这样一条石臂伸出半空,如何能支撑起这些庞然大物?"

 索瑞斯道:"‮道知不‬。不过,这座倒悬塔也是被一条石臂支撑着,是距离峡谷对岸最近的一座倒悬塔,其余的倒悬塔都在它的身后,而峡谷的另一头距离这座塔恐怕还有百余米距离。换句话说,大峡谷的真实宽度应该在四百米以上。"

 这时,其余队员陆续抵达八角形平台,莫金下令在石栏杆上点燃燃烧,顿时平台光亮照人。索瑞斯道:"该找下去的路了,我们得从最大的塔面抵达塔的底层,然后顺着这些巨大的石梁抵达对面峡谷,但是这里似乎无路可走。古代的古格人是怎么进出的?恐怕得在佛像上找出路。"他走到正中佛像前,不理这尊三眼凶佛,盯着地上那支被扭弯的铁钩。这种被磁力炮发出来的弯钩威力惊人,就算是花岗岩也能钻进去数米深,可是这支铁钩竟然被折弯了。索瑞斯目光上移,终于在佛像上发现一个浅浅的印痕,他叫过莫金道:"你看看,我们这支铁合金的钩竟然钻不进去,这佛像…这佛像竟然是铜合金的。这么大一尊佛像,全是铜铸的。"

 莫金取出一个一头似登山镐一头似锤的武器,敲击在佛像身上,回震的力量让他手臂发麻,但佛像没有发出丝毫声音,莫金咂舌道:"是实心的,好家伙。"

 索瑞斯在铜佛身上找了找,发现一个机簧,让所有人退开后,转动机关,只听咯吱一声,八角台边缘的一块石板弹起,出向下延伸的台阶。另有队员测量后报告,里面的空气质量允许人进入。

 索瑞斯道:"现在路有了,可是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找那个门呢?"

 莫金道:"那个小个子‮道知不‬,村里的长老也‮道知不‬,我们只能先顺着路走,如果有岔路便分开来找吧。"

 索瑞斯讥笑道:"你可是最具相和慧的圣使,帕巴拉的大门只有你才能打开的。"

 莫金怒道:"我说过别再提那三个老疯子的话!"他转身吩咐手下的人道,"应该是和我们以前那张地图同样材质的另一张地图,你们都清楚吧。现在我们下去了,记住,每二十米点一燃烧。"然后转头对索瑞斯道,"开道吧,让我们看看你的成果。"

 索瑞斯道:"没问题。"他取出一个小匣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只白鸽,但是白鸽脑部似乎被动了手脚,现在顶着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仪器。索瑞斯将白鸽放在打开的地板前,拿出手机大小的操作器,鸽子头顶的火柴盒绿灯一亮,索瑞斯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图像,在索瑞斯的操作下,白鸽振动翅膀,飞进了倒悬的佛塔内。

 画面清晰地传回索瑞斯的手机屏幕里,只见佛塔内是一个整体空间,并没有分层,阶梯绕着佛塔的边壁呈螺旋形下降,最后直抵塔基,而佛塔正中是一大的柱子,看来就是那柱子撑着整座倒悬的佛塔,由于采用夜视技术,屏幕里的画面全是绿色的,看不清其余内容。索瑞斯道:"可以下去,看来没有什么问题,真奇怪,竟然是空心佛塔,这些建筑怎么修成这样?"

 一行人鱼贯而入,白鸽在前面开道,前面的人负责点燃燃烧。这些建在倒塔边壁上的台阶采用的是栈道工艺,在塔壁上凿眼,或者修塔‮候时的‬就留有空隙,然后一石梁,再将木板搭建在石梁上,一直斜向下。这些木板也‮道知不‬是什么材质,历经千年竟不腐,而当走入下一圈台阶时,可以看见,头顶的石梁上还附有许多雕饰。那是一些飞天夜叉,以及各种小鬼形象,就像在你头顶打量着你。塔壁上还画有无数佛教故事的图像,部分已经斑驳陆离,莫金和索瑞斯都无揣摩其中的含义。栈道悬空的一端有木质围栏,走在栈道上感觉还是很安全的,不过木质围栏上有许多铁环,有些铁环上还挂着锈得不成样子的铁链,轻轻触碰便"哐啷啷"直响。中间的大柱子上面好像也有东西,但是距离太远,一直无看清,索瑞斯估计是雕的佛像,莫金则认为像机关。索瑞斯对倒悬塔的建造十分疑惑,‮么什为‬要修成这个样子?而且中空。但是对西藏颇有研究的莫金对这个问题也一无所知。

 直到他们走了一半路程,这才看清,中间的巨大柱子生满了绿色的锈迹,而没有生锈的地方出一种金黄泽。索瑞斯震惊道:"是铜柱,是加了别的金属的合金铜,这直径有五米,高达百米的柱子竟然是铜柱!难怪它能撑起整个倒悬塔,这些家伙,这些家伙,在哪里搞这么多的铜,天哪!"

 而莫金则注意到铜柱上无数的大环,看上去像是铁合金或别的金属环,不少环上还垂着锈得不成样子的铁链,和他们身边木栏上的铁环铁链似乎是相同的。莫金咽下唾沫道:"我…我想…我想‮道知我‬这些倒塔用来做什么的了。"

 索瑞斯道:"什么?"

 莫金道:"看见铜柱上的铁环了吗?和我们这边栏杆上的铁环是对齐的,然后拴上铁链,在一千年前,这座倒置的塔内应该有无数这样的铁链横在空中。"

 索瑞斯道:"那用来做什么?"

 莫金战栗道:"修炼用的。"

 索瑞斯不解道:"修炼?"

 莫金道:"我曾经听说过,在古西藏有一种消失了的宗教,他们不嫡属于佛教,‮是不也‬纯粹的古苯教,而是纳了佛教密宗,也包容着古苯教的秘义。他们提出了"佛众平等,我即是佛"的口号。也‮道知不‬从哪一代开始,这个宗教的教徒掌握了一种锻炼身体的方,他们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体排放收甚至是与新陈代谢有关的所有机能。我相信你也听说过不少这样的报道,某瑜伽大师被埋在土里只留一管子呼吸空气,一两个月后挖出来安然无恙;某奇人自称一辈子没有小便;还有许多这样的小道消息,其实,那就是他们通过那种特殊的修炼后所拥有的一些基本的能力。这个宗教,就是我以前向你提起过的密宗!他们的教徒我就称作密教徒!原本这个‮道知不‬什么时候产生的宗教,在历史的某一个时期已经消失了,可是在我的调查研究中却发现,这个宗教并没有完全灭绝,他的教徒好像水一样渗入西藏以及周边地区的各种宗教之中,佛教、苯教、瑜伽派、藏密、唐密、印密、日本密,到处都有他们的人。"

 索瑞斯看着巨大的铜柱道:"那么,这些铁链子就是他们用来修炼的喽?"

 莫金突然大叫道:"我真是蠢啊!从血池开始,从我们在墨的生命之门那里看见血池开始,我就应该想到的,我们一直调查的都是这个‮道知不‬什么原因而突然消失在历史中的可怕密宗啊。生命之门里的那些佛像,那些机关,古格的千手机关佛,这些都是这个可怕宗教的东西,这么说来,帕巴拉神庙的建立与这个宗教有直接的关系啊。‮道知不‬这个宗教从历史中消失和帕巴拉神庙有没有关系。"

 索瑞斯道:"这些链子是做什么修炼用的呢?"

 莫金道:"我不清楚,不过这些链子估计和一种类似走钢丝的修炼有关吧。我调查时听说过,密宗有许多我们无理解的古怪修炼方,其中就有一种吃喝拉撒睡都在一手指细的钢丝上完成的修炼。据说要在钢丝上待好几天,通常钢丝都距地面百余米高,或者钢丝下布满尖刀,总之掉下去就死路一条。"莫金指着铜柱道,"你瞧,从这中部开始,再下面就没有铁环了,这里距离下面至少还有五十米吧,这样的高度掉下去死定了的。"

 索瑞斯喃喃道:"这是个什么宗教,训练得比我们当年还残酷。"

 莫金道:"边走边看吧,还‮道知不‬前面有什么呢。"

 [神山的传说]

 直升机从冈底斯山脉和唐古拉山脉中穿过去,在拉萨转机,直飞古格。按吕竞男的要求,飞机上重新准备了九人份的全套装备器材。在直升机上,多吉学会了烛帽与探照灯的使用,打绳结等简单操作。但多吉明显对这只会飞的铁鸟更感兴趣,在直升机上一刻也不得安分,多吉已经没有了刚上飞机时那种拘束,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有时他那古怪的举动引人发笑。更多‮候时的‬,多吉透过窗户向下眺望,对他而言,这一定是不可思议到极点的事情。

 飞机掠过普兰县旁时,多吉突然指着窗外大声叫‮来起了‬:"那是什么山?那是什么山?"

 透过舱门,在远方,一片连绵的群山之中,一座雪峰突兀地耸立着,它通体雪白,像玉雕的金字塔,显得那样的与众不同,它圣洁,它宁静,它肃穆。它安详地注视着每一个经过它的人,以它那独有的方式告诉芸芸众生,千百万年来,它就一直这样静静地观看着风云变幻,斗转星移。斜映照在分明的棱角上,更为这座自然界的天工造物添上一抹华丽的色彩,不管相隔多么遥远,也能让人感受到它所带来的独有魅力。

 事实上,除了多吉在大叫外,机上的人都沉浸于一种静默之中,虽然他们没有相同的信仰,但在那远方的山峰面前,却产生了相同的感觉。在大自然的神奇面前,冥冥中有一种力量,能让人放弃所有的念,忘记所有的名,给灵魂以片刻的安宁,仿佛经受了一次洗礼。在那种神圣的力量面前,哪怕发出一丝声音,都会破坏那种圣洁高雅的氛围。

 片刻之后,见多吉还在询问,岳才道:"那是冈底斯山,你们村里应该有它的传说吧?"

 "冈底斯?"多吉努力地思索,摇头道,"没有啊,但它应该是一座神山吧,就像那天矛一样。"

 "不会吧,冈底斯这么有名的山,你们那里竟然‮道知不‬?冈仁波齐峰,玛旁雍错湖,你都没听说过?"

 多吉摇头道:"这座神山,‮来起看‬比天矛峰还要圣洁,它是神山吧?一定是吧?"

 岳道:"它可不只是神山,它是神山之主!"

 "好了,"亚拉师制止了两人的谈话,简单地告诉多吉,"那里就是九重万字山!"

 "啊!"多吉顿时哑然,他嘴角哆嗦着,突然眼泪像决堤一般大颗大颗地滚落出来,呆呆地念了两句,"那里…就是九重万字山?神的居所?是真的吗?大,师?我多吉竟然看到了九重万字山?"他朝着神山的方向纳头便拜。

 "九重万字山?"岳在记忆里搜寻了一番,想起来了,那是象雄对冈仁波齐的称呼。这座神山被无数的宗教派系公认为神山之主,在苯教里它是世界的中心,在佛教中它是宇宙的中心,它是耆那教创教人的解之地,也是印度教中至高神婆的天堂。其主峰冈仁波齐峰便是国王的王冠,终年的积雪晶莹剔透,绕着它转一圈可以洗涤一生罪孽,转上十圈可在轮回中免受地狱之苦,转上一百圈便可升天成佛。关于它的传说和神迹多如天上的星辰,它的信徒遍布世界各地。千百年来,无数信徒在山盘绕,无论顺时针还是逆时针,他们通过对这座神峰的膜拜和凝视以获取心灵的慰藉。

 在圣峰东南便是神湖之主玛旁雍错,云开雾散之时,神峰会神奇地倒映在湖中,融合为一体,它们亦被不少信徒信奉为夫。神湖之名与神山并驾齐驱,它就是玄奘的《大唐西域记》里所称的西天瑶池,也是印度史诗中的天鹅居所。神湖之主,则是佛经里的称呼。在信徒眼中,圣湖的水可以洗涤人的贪、痴、嗔、怠、妒五毒,清除心灵的烦恼,喝了这里的水,还能治疾病,延年益寿,而朝拜的人绕湖一周,捡到任何一样属于湖里的东西,那都是广财龙王的恩赐,会带来一生的财富。

 岳还在回忆当头,多吉已经做完九次长拜,向亚拉师询问道:"那么,是否和传说中一样,在九重万字山当中,有象征生命和象征死亡的两汪大海?还有那守护四方的瑞兽环绕着万字山?"

 "啊!"发出声音的是卓木强巴,他甚至已经不自主地半站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多吉。他根本就没料到,守护四方的瑞兽竟然再次出现,而且和冈底斯山联系‮来起了‬。还有那象征生命和象征死亡的海,和多吉他们守护的生命之门与地狱之门又有什么关系?

 震惊之余,卓木强巴发现敏敏轻轻地拽了拽自己,其余的人都看着自己,才发觉自己的失态,缓缓又坐下了。只听亚拉师道:"没错,缔造生命的海子和终结生命的海子依旧藏在神山之中,守护四方的瑞兽也从未离开半步,只是…它们的名字已经和一千年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没听说过?"岳代卓木强巴抢先问了出来。

 亚拉师道:"冈底斯山里的神湖和另一个与它相对的湖,都有名的,你们应该知道。"

 卓木强巴道:"师说的是神湖玛旁雍错和鬼湖拉昂错?"

 岳也想起来了,在距离玛旁雍错不远的地方,与神湖仅有一线之隔的,还有一潭鬼湖叫拉昂错的。有人传说两湖是夫,也有人说拉昂错的西边如弯月,而神湖玛旁雍错如圆,据专家考证,两湖以前是连在一起的,后来因地质运动而分开,但曾经还有运河连接,后来水位变化才只剩下了河,但是迄今两湖的湖底应该是相通的。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神湖的水清甜甘洌,鬼湖的水却苦涩难咽,神湖清晰透亮时常倒映着神山佛光,而鬼湖却是常年妖气蒸腾,湖面显得幽暗而诡秘,据说那湖水的颜色也在黑、白、蓝之间变幻不定。如今的人们总是从两湖的中间进出普兰。

 "玛旁雍错,拉昂错?这是什么名字?"多吉对这今人知的名字反倒是一头雾水。

 亚拉师道:"这就是它们今天的名字了,生命诞生之地与生命终结之地早已被人们所遗忘,我想,今后可能也不会有人想起了吧。"

 卓木强巴道:"师,你能告诉我们这名字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么什为‬多吉他提到的名字和我们所知道的名字相差如此之大?"

 亚拉师道:"强巴少爷,你应该知道,神山之主被无数的教宗认为是最高圣地所在。对神山的归属权和发现权的争斗,历史上从未间断,每个教派都称神山是它们的唯一圣地,而每个教派都给神山取了不同的名字,其中也包括了神湖和鬼湖。而其中争斗得最厉害的,莫过于西藏高原本土的苯教和藏传佛教了,我们今天所知道的名字,便是胜利者的命名,而多吉他所提到的名字,应该是与象雄时代更相近的古名。"

 方新教授道:"我明白了,玛旁雍错据说就是佛教徒战胜了苯教徒之后命的名,意思是不败的湖,资料里有提到过。"

 亚拉师看了方新教授一眼,继续道:"玛旁雍错,的确是吐蕃王朝时代的名字了,但不是佛教徒战胜苯教徒所取的名字,至于象雄王朝留下的名字,也确实早已被历史所湮灭。而在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那些逆时针转山的苯教徒,也的确不允许别人以任何方式接近这座神山的。直到今天,神山才敞开它那博大的怀,接纳世界各地拥有不同信仰的信徒们。其实,在我修行的教中,这座神山和两大湖的含义是这样的:九重万字山象征轮回生生不息,而神湖则是生命诞生的地方,鬼湖便是生命的终结之地,大千世界的万事万物,便在这生与死之间轮回不休。如果你们在宗教方面有所了解就应该知道,这种象征意义既包含了苯教的理论,也有佛教的轮回在里面,我个人认为这种理念产生于佛苯相争的初期,双方不相上下时。"亚拉师心中却在呼喊:"不败的湖,那是吐蕃王朝为了纪念光军而取的名字啊!忘记了,世人们全都忘记了!"

 "咦?"张立道,"生命诞生的海洋,‮是不那‬和今天的说很相似?"

 方新教授点头道:"我们‮道知不‬古人的哲学思想,但是在西藏,的确很多说与今天的科学极为吻合,诸如人从猴进化而来,喜马拉雅山曾是海洋,生命起源于海中等等。"

 岳突然道:"那守护四方的瑞兽,是不是就是那…"

 亚拉师点头道:"冈仁波齐峰的另一个名字,又叫众水之主,它是四条圣河的源头,而这四条河,分别用了四种动物的名字来命名。"

 卓木强巴低声道:"狮泉河、象泉河、马泉河、孔雀河…这…这就是守护四方的瑞兽?"

 亚拉师淡淡道:"与你们所想不太一样,其实这四个名字和玛旁雍错一样,这是胜利者取的名字,他们保留了以前的命名方,却‮道知不‬这名字的含义。在吐蕃王朝时期,这四条河按原意翻译应该是从狮子的口里落下,从大象的嘴里落下…大家并‮道知不‬‮么什为‬要这样命名,便认为是因为那处地方和这种动物很相像,如果‮会机有‬你们去实地看看就会发现,这些地方和那名字其实很难联系到一起。如果按照我们教里的一些残卷记载,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命名是,狼的嘴守护着西北方,大金鹏的爪威慑西南方,大象的身躯和牦牛的角分别是东北和东南方。而且,这四个名字,原本所指的也并不是那四条河,而是冈仁波齐峰的四面,它们象征的是四种力量,以及人生所需的四大元素。狼象征生命力,大象象征身体,牦牛象征繁荣,大金鹏象征灵魂。同时,这四种动物也代表了守护四方的瑞兽。"

 "和工布村的长老所说的不一样。"卓木强巴道。

 亚拉师望着多吉道:"你们那里是怎么说的?"

 多吉道:"嗯,应该是高原雪狼的咆哮,猛虎的利爪,大金鹏的眼睛,牦牛的犄角。"

 亚拉师对卓木强巴点头道:"有这种说,那是因为随着时间的变迁,古人心中世界的中心发生了变化。我说的四方瑞兽,那应该是佛教登陆高原之初,象雄王朝即将灭亡而尚未灭亡之时,象雄人以九重万字山为世界的中心,守护着他们的四方瑞兽便是狼、象、金鹏和牦牛。而多吉所说的,那是完全进入吐蕃王朝时期,以拉萨为中心,战獒、猛虎、金鹏和牦牛便是守护着吐蕃的四方的瑞兽。方新教授应该知道,每一个国家和民族,都有自己的图腾和信仰,在战争将领土相互兼并的同时,那些文化和信仰也相互融合,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其实,这两种命名之中都已经有了佛教守护兽的影子,只不过不像今天人们所知的这四条河,那已经完全是佛教的名字了。撇开其他的不谈,仅说孔雀河,在佛教进入高原之前,象雄人是绝不可能以孔雀来命名河的。"

 方新教授道:"大金鹏在佛教中同样是瑞兽啊,何必用孔雀来取代?"

 亚拉师道:"没错,其实在吐蕃王朝初期,应该还是以金鹏来命名的河,之所以用佛教里的孔雀明王取代了大金鹏,那是在吐蕃完全征服象雄之后,刻意修改了河的名字。当然,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我个人的观点,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毕竟如今最早的文献资料只能追溯到敦煌的文书记载,大部分是吐蕃王朝之后的资料,象雄王朝的资料已经彻底消失。而我们追查的帕巴拉神庙,有很大一部分内容必须追溯到象雄王朝时期,这是对我们资料搜集最大的挑战。"

 "等等。"岳道,"那帕巴拉神庙是吐蕃王朝解体前消失的,和象雄王朝没什么关系吧?"

 亚拉师道:"但是你别忘了,寻找帕巴拉神庙的关键是戈巴族人,是光军,要想了解他们,就必须追寻到象雄王朝以前。好比这次我们前往古格,就与象雄王朝有着极大的关系,它们可以说是一脉相承的,这普兰县,不就是初代古格王的发迹之地吗?"

 卓木强巴道:"师,这四方的瑞兽究竟是指什么?它们不仅仅是一种文化和信仰吧?"

 亚拉师道:"还记得昨天我‮你诉告‬的话吗?这个守护四方的瑞兽绝不仅仅是一种图腾那么简单,那古代高原,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瑞兽,它们不是图腾,而是实实在在的守护神,我说过,回去后会‮你诉告‬的。"

 谈论间,直升机已进入扎达境地。海市蜃楼般的土林映入眼帘,土地变成了黄,怪兽和城堡杂糅在一起,盘曲的巨龙仰天咆哮,空中仿佛传来黄铜号角‮音声的‬。在这片荒瘠的土地上空掠过,仿佛穿越历史,回到了蛮荒时代。扎达的落大、圆,有种古朴的凄美,颜色好像画在白纸上的红。凛冽的风吹过,便卷起亿万年前的沙,唯一能在大地生存的草低伏,背着风的方向瑟瑟颤抖。这,就是古格了,它同那些被历史遗忘的所有王国一样,被掩埋在岁月的风尘中,静静地藏在喜马拉雅山和冈仁波齐之间,昔日辉煌的宫殿化为了细沙,风扬起,数不清的凄美传说便在那风沙间翻飞,浮光掠影,往事如烟。

 一天的行程,虽然不是步行,还是让众人感到了稍许的疲惫,当象泉河如一条银色缎带划过这黄土地时,大家的心情才稍微轻松起来。夕阳的余晖将一片金红色洒满弯曲的象泉河,波光粼粼,倒映在水中的塔楼和雕像都变得灵动起来。方新教授想起一首古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圆",眼前大抵便是这样的景吧,一种沉寂于历史的荒芜。墨是高原的孤岛,那里有丰富的植被和郁郁的大树;而扎达地区则是高原的荒坡,一望无际的黄土,漫天飞舞的扬沙。看着这样的景,总给人以古代独行侠的落寞和孤寂感,江湖,天地苍苍,而前方,是未知的命运,无由自己决定,所能做的,只是握紧手中的剑。

 看着舱门下那些像城堡、像怪兽的土林,这片贫瘠荒芜的不之地,在残映照下,却有一种悲壮之美,当他们追随阿里的脚步一路朝西时,更是有一种夸父逐的豪迈。人常说,去阿里,没见过土林,算不得去过阿里。这参差错落的土林,已是西部高原独有的一种象征,从空中鸟瞰,它们有的像西方古堡,有的像东方殿堂,龙宫銮阁,琼楼叠塔,一座接着一座,连绵不绝;视线远移,夕阳下那抹大红色平铺开来,与起伏的土林陡然连成一片,既似那浩波瀚海,又似红云垒砌。长久地注视着,会令人产生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幻觉,既非脚踏实地,‮是不也‬凌空虚渡,仿佛那片幻的美丽被拉近至眼前,要与身子融为一体。

 在这种奇异的审美观感中,队员们从上空搜寻着目标。吕竞男告诉大家,纳南塔是密教里的创世神蛇,土林虽大,根据专家的考证,已将几个近似的地方标注在地图上,但其中形似巨蟒的寥寥可数。而且根据多吉和工布村的资料已经绘制出蛇形土林的大致外形,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一一辨认。

 随着多吉手指一指,在那褶皱的沟壑中,一条巨蟒盘曲蜿蜒,昂首阔,顾盼自雄,象泉河在它脚下,变得像温驯的小虫。在巨蟒的另一端,竟还隐约可见几户人家。吕竞男和亚拉师相视一望,果然和他们所想一致,这个地方,国家正作为科考项目在研究。

 "到了。"吕竞男一声令下,直升机缓缓降落。刚一下飞机,多吉就兴奋地翻了好几个跟头。

 直升机降落在纳南塔的尾部。在地上看,那纳南塔根本就是一座巨大的土山,土林沿着一道绵长的斜坡渐渐高起,那斜坡上可谓千疮百孔,像一个放大无数倍的马蜂窝。但很明显,那些孔都是一个一个的佛窟,里面的佛像沐浴着斜,姿态依稀可辨。岳仰头道:"这…这是什么地方啊?"

 藏地密码-藏地密码4密藏历险记第二十四章倒悬空寺

 藏地密码4密藏历险记第二十四章倒悬空寺

 [再见巨石阵]

 吕竞男道:"这里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家科考发现的一处古格遗址,或者是象雄遗址。据目前资料考证,共有三百七十九窟,保存完好度达到百分之五十的仅有七窟,里面有损毁的造像壁画无数,历史年代还无考证。由于整个阿里地区还有为数众多的遗址有待勘察考证,这个遗址,虽然一直不对外开放,但也没有纳入保护项目。"

 张立大致数了一下,疑惑道:"才三百多窟?不止吧?"

 吕竞男道:"如果加上那些完全空旷、没有任何科考价值的窟,估计有三千窟以上…"

 岳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道:"三千多窟!那我们一个一个地找,岂不是一天也找不到?"

 "所以就别再耽搁时间了,我们还是分做两组,卓木强巴、岳、张立、巴桑,你们几个身强力壮的,去到纳南塔的头部;我们从尾部开始,一个一个窟地寻找,不要放过任何痕迹,直升机会在高空协同侦察。"

 多吉道:"我…我也要和圣使大人在一起!"

 "不行!"吕竞男知道,多吉自从离开工布村之后,就像了笼的猴子,她对这个小矮子是一点都不放心,"马上出发,保持联络。"

 卓木强巴看着敏敏,两人微微一笑,随即分开,卓木强巴和巴桑等人背着大包,开始绕道前往这条盘曲巨龙的头部。

 "刚才从空中俯瞰,初步估计这条巨蟒长度大约五公里,我们在十分钟以后赶到。"卓木强巴边跑边汇报着。

 "知道了,我们开始清查窟。到了给我回话。"

 "明白。"

 "等一等,强巴少爷。"刚绕离吕竞男他们的视线,岳就叫住了大家。他指着前方的沟壑纵横,对卓木强巴道:"纳南塔只是众多土林山里的一座,一踏入这些土林之中,两岸夹壁,看上去各有不同,形态万千,可是走不了几步就会发现,无准确地辨识方向。"

 卓木强巴道:"你是说,这条路不是我们所想的那种直通纳南塔头部的便捷小路?"

 岳道:"我建议,我们再绕远一点,顺着这条河绕过去。刚才在机上我已经观察过了,它虽然绕得远,却是唯一能给我们正确指向的路标。"

 张立赞同道:"没错,这条河没有分支,顺着河走就不会迷路。巴桑大哥,是吧?巴桑大哥?"

 只见巴桑正充满疑惑地看着那些环绕他们的土林,有时突然会一百八十度转身,好像发现了什么。卓木强巴对岳和张立道:"别惊扰他,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在巴桑的记忆中,那千变万化的土林正和记忆里的某些片断不断重叠。城堡,没错,他‮了见看‬一座城堡,也像这里的土林一样,巍峨雄壮,气势非凡,但不是沙土结构,是岩石才对。颜色!对,颜色就是这种夕阳下山前映照在土林上的颜色,红…红得滴血!

 可是,紧接着,一幅令人战栗的画面跳进了巴桑的记忆里,那是无数白森森的人的手和脚,它们伸向天空,在不断地动,好像一条多足的虫,那些手和脚都在不断地动,那确实是人的手臂和脚啊!

 "啊!"巴桑像是被什么推了出来,猛地退了一步,再也回忆不起来了。卓木强巴在他身边扶住了他,低声询问道:"想起了什么?巴桑?"

 "红色,和它的颜色一样。"巴桑指着土林道:"别的就没什么了,我们走吧。"他心道:"那些手和脚,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路上,岳问张立:"你说这条河,是象泉河的主干还是支流?"

 张立道:"是支流吧,这么小,骑马都可以涉水过河。"

 岳道:"我看不像,在沙漠中,这样的河就算大河了。"

 "这里不是沙漠,是土林。"张立更正道。

 "强巴少爷,你说,如果我们去纳南塔后面的那个小山村,会不会有所收获呢?"岳又转问卓木强巴。

 卓木强巴道:"不会。工布村是一千年前就一直守护在那里,但是古格曾经荒芜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的居民都是很久以后才移居到这里的,如果有联系的话,吕竞男一定会告诉我们,毕竟国家科考队曾经来这里做过考察。"

 张立道:"那古格的原住民呢?"

 卓木强巴摇头道:"‮道知不‬,有的说战败后被杀光了,也有说举族迁移了,但是去了哪里就无从得知了。"

 岳对张立道:"你做的什么课?这都要问。"

 张立道:"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我只是想,强巴少爷是不是知道得更多一些。"

 走了一半路程,只见河岸稀稀疏疏出现了几头羊,正低头饮水,看见生人,不避不让。张立奇怪道:"这里怎么会有羊的?"

 岳道:"前面还会有更多。"

 张立道:"你怎么知道?"

 岳得意不语。转一个弯,果然前面出现了一大群羊,张立抓住岳背包道:"你怎么知道!"

 岳边跑边说:"这么简单的问题!那些羊不怕生人,加上周围的村子,以及我们过来时西南向一直连到雪山的那块草场,很容易就‮这到想‬是附近的居民养的,而这里的居民养羊绝不可能只养两三头,也不可能让羊走得太远,所以…"

 这时,前面领跑的卓木强巴放慢了脚步,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岳和张立都停下来看着卓木强巴,巴桑跑了几步,也回过头来奇怪地看着卓木强巴。

 "怎么了?强巴少爷?"岳问道。

 卓木强巴指着前方道:"那是…巨石阵啊!"

 顺着卓木强巴手指的方向,一片青草地油碧如毯,夕阳下纯白的羊群在悠闲地吃草,有的顽皮地在象泉河边嬉水,几巨大的石柱呈环形围绕,水寂静,风悠然,那幅画面,就像诸神不经意遗留在这红色土林间的伊甸园。岳等人没有见过美洲的巨石阵,对他们而言,这几高高耸立的巨大石柱除了给整幅画面增加一些沧桑美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但是这个巨石阵带给卓木强巴的感觉却完全不同。那巨石耸立的形式,环绕的形状,和美洲丛林里库库尔族先祖安息的那处巨石阵,几乎是一模一样,若非这四周是嶙峋的土林,卓木强巴简直要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美洲丛林。

 "这个,很重要吗?"岳问道。

 卓木强巴道:"‮道知不‬,我们过去看看吧。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张立道:"好啊,过去看看。"

 巴桑道:"没有必要耽误时间吧。"

 岳道:"看看没什么关系的。"四人向羊群走去。

 走到近处,巨石阵越发令人感到惊奇。那么巨大的石块是怎么竖立起来的?而且巨石上还叠有巨石,就像一竹筷顶着一个鸡蛋,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这些巨石高的约三四米,矮的也有两米多高,一些哈达和经幡绕在上面,巨石下也堆放有玛尼石和牛角,那厚厚的风沙将它们包裹成和土林一样的颜色,在天空中根本无发现。一位牧羊人就仰躺在巨石阵的一旁,拿一块破碎的小石板当枕头,突然看见陌生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慢慢站‮来起了‬。

 只见这个牧羊人穿了黑布面的羔皮袍,佩戴一颗双眼天珠的挂饰,四十岁上下,黝黑的脸上布满深纹,咧嘴一笑一口白牙。他打量了卓木强巴等人一番,用不十分流利的普通话询问道:"你们是…来旅游的?"

 卓木强巴用藏语道:"不。"

 "啊!"牧羊人咧嘴笑道:"‮道知我‬了,是来考察的!我叫曲地昌巴,我家就住在这附近,我的羊儿走了一天,在这里休息一下。你们要到我家里去坐坐吗?"

 卓木强巴表示谢意,婉言谢绝,介绍了一下自己的队员,询问道:"昌巴,我们只是想问一下,‮道知你‬这些石柱的来历吗?"

 昌巴看了看身后的大石柱,答道:"你是说这个斯贝多仁?据说很早很早以前就立在这里了,我记得向南边走也有和它差不多的石柱,但是没有这个大,也没有这么完整。"

 "斯贝多仁?"卓木强巴思索起来,没有印象。巴桑抬起手腕,拍了拍原子表,意思是时间很紧,卓木强巴也明白,点头对昌巴道:"谢谢你,昌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昌巴道:"哦,要走了吗?我还以为你们是专门来研究斯贝多仁的,那今天这些石柱不是被你们移动的了?真是奇怪?"

 "你‮么什说‬?"卓木强巴猛然一个转身,询问道,"你说这些石柱今天被人移动过?"

 "不是今天就是昨天,前天晚上我来这里时都还不是这样,你们看这块,还有这块,原本都不是在这个地方的,被什么人抬上去了。"昌巴道。

 卓木强巴把背包往地上一放,竟然去检查那些被移动过的巨石去了。

 巴桑皱眉,张立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

 岳也放下背包,道:"强巴少爷的直觉很强啊,这附近不可能有太多游人经过,而且科考队也不在,那些巨石可不是两三个人就可以抬动的,显然这样做的人有所目的。"

 张立明白过来,道:"你是说,有可能是莫金他们干的?"

 岳来到卓木强巴旁边,看着巨石留在地上的痕。这些痕迹表示昌巴没有说谎,有些原本倒在地上的巨石被人移动了,在巨石痕迹的旁边,还有圆形支架的痕,岳道:"是千斤顶,他们‮么什为‬要动这些石头?"

 卓木强巴一面从背包里取出装备,一面道:"肯定有某种联系,我们需要向吕竞男汇报一下。岳,你去看看究竟有多少巨石被移动,是否能找到哪一块放到哪里去了。奇Qīsuu。书张立,你去协助岳,看看能不能发现对方动用了什么工具,以及其他的什么痕迹。巴桑警戒,你和昌巴将羊群赶到远一点的地方,将这里空出来,好吗,昌巴…"

 话音未落,吕竞男就发来了通讯信息:"怎么回事?快十五分钟了,你们还没到?"

 卓木强巴道:"我们有了新的发现,或许,我们找到一处莫金到过的地方。在象泉河边有一个巨石阵,在今天早些时候它们被人为地移动过,现在我们还‮道知不‬它们和入口究竟有什么联系。"

 吕竞男道:"你们需要什么?"

 卓木强巴道:"让我和导师通话,我们需要他电脑里的资料。"

 片刻,只听方新教授道:"听说你们有新的发现?"

 卓木强巴道:"是的,导师,你帮我查一下斯贝多仁,看能找到什么,这是我们做课时没有查过的。"

 方新教授道:"斯贝多仁?只有四个字吗?这样电脑搜索起来会有很多结果的。"

 只听亚拉师在一旁道:"是宇宙之碑,象雄王朝或者在象雄王朝之前留下的远古遗迹。你可以搜索阿里的巨石阵,这样容易找到一些。"

 很快听方新教授道:"找到了,斯贝多仁,是当地牧民的称呼,斯贝就是古老得被遗忘的意思,专家将全名翻译为宇宙之碑。"

 卓木强巴道:"做什么用的?"

 方新教授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向亚拉师咨询,然后道:"等一下,电脑在搜索。"显然亚拉师也不能确定。方新教授道:"强巴拉,这个巨石阵,和我们要查的入口关系重要吗?"

 卓木强巴道:"我‮道知不‬。但是这个巨石阵,和我们在美洲丛林中见过的那个,无论是从外形还是样式,几乎完全相同,这绝不是巧合。"

 这是,随着昌巴声声吆喝,羊群很快被驱散了。卓木强巴道:"昌巴,‮道知你‬这些斯贝多仁是做什么用的吗?"

 昌巴道:"我们只知道它很古老,别的就不清楚了。"他摸了摸左耳的吊坠,突然道,"好像,几年前也有科考队的专家来过,他们有的说是原来居住在这附近的国王的墓葬。"

 "墓葬?"卓木强巴喃喃道:"果然…"

 方新教授那边也有消息传来:"由于历史太过久远,目前它们的建造目的还不清楚,不过有专家曾指出,它们与一些古代文献记载的墓葬有相似之处,那已经是七赤天王时期的事情了。"

 岳和张立完成了勘测,也汇报道:"有三块石头被移动了,如果没看错,他们在复原巨石阵,但是又没有完全复原。这巨石阵似乎像一个门,一个解开入口之谜的门。"

 卓木强巴道:"根据资料显示,这里是古代象雄人或更早的先民埋葬祖先的地方,能让你联想起什么?"

 岳思索道:"埋葬祖先的地方,啊,想起来了,多吉说过,当祖先的安息之地沐浴着金色的阳光,万能的佛将为虔诚的人指引方向!是这样说的。"

 卓木强巴猛然醒悟,仰头东望,只见纳南塔土林正对着巨石阵的方向。张立道:"你是说,莫金他们已经完全解开了多吉唱诵的诗句…"

 岳道:"他们时间比我们充裕,完全有这个可能。等一等,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一路走来,很多标志物都在一步步验证着多吉唱诵的诗句。万字轮回更北方,指的就是九重万字山,从高原雪狼的口中落下,难道是狮泉河…"

 "不,"卓木强巴道,"在工布村的四方瑞兽里,高原雪狼在东北方,而根据亚拉师说起的名字,东北方的是大象的身躯,我们面前这条象泉河,才是多吉所说的从高原雪狼的口中落下。"

 张立道:"‮道知我‬你们说的意思了,巨石阵正对着纳南塔的窟,当阳光照下来,从特定的位置观察,‮够能就‬找到…有入口的那个窟!"很快他又疑惑起来,"可是,阳光照下来的光线是向下的,那土林却比这巨石阵高啊,难道是,巨石的影子可以指出方向?"

 卓木强巴道:"不,距离太远了,影子不可能延伸那么远。而且你们看这巨石阵,它是临河的一侧石柱更矮,而面朝纳南塔的石柱更高,显然观察点是从下往上看才对,阳光不可能照出这种角度。"

 岳道:"一定有某种联系,在象泉河的背后也是土林,太阳必须升到一定高度才能照到这里,也就是说每天沐浴到阳光的入角是固定不变的,象泉河…入角?是…"

 卓木强巴也道:"是反,利用象泉河的河面进行光的反。"

 [倒悬空寺二]

 岳补充道:"观察者的位置和巨石阵的整体形状有关,必须是站在一个特定的位置,然后顺着阳光反的方向。"

 张立道:"那么当金色的光芒照在祖先的安息之地,指的是黎明,现在却是黄昏,怎么办?"

 岳道:"我们不一定要等到黎明,既然巨石阵和纳南塔之间有联系,那么只‮道知要‬阳光的照角度和观察者的方位,同样可以找到。"

 卓木强巴道:"听到了吗,导师?我们现在去河中,进行阳光入角测量,张立将在石柱上安装信号发器。教官请让直升机从空中接受信号,航拍巨石阵,将巨石阵的形状和结构发送到导师的电脑上。我们需要分析它的构成,找出观察者的位置。"

 五分钟后,卓木强巴他们得出结论,阳光入角度为15度46分,方新教授的电脑分析出整个巨石阵为蛋形结构,大头朝土林,小头是对着象泉河的,观察者最有可能的位置就是蛋形结构两边相形成的夹角。岳带着信号器,在方新教授的协调下一步一步朝观察者的位置移动,走到观察者的位置,卓木强巴和张立分别用水平仪和角度尺为岳搭建了一个仰角15度46分的观察平台。岳顺着观察平台的斜面往上看,视线直接透过一矮的石柱,还有一高的石柱,两点连成一线,最后目光锁定在那数千窟中的一个。

 "找到了!"岳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尽量平静地道。同时他惊愕地发现,当他站在这一位置,呈固定仰角时,竟然只能看到那一个窟,其余的窟全都消失了,但是稍一后仰或是侧视,其余的窟马上出现在视野之中,一切就像幻觉。

 昌巴好奇道:"你们在做什么?在测量蛇山吗?"

 卓木强巴道:"是的,我们要走了,非常感谢你,昌巴。谢谢。"他对岳道,"岳,我们需要你留在这里,为我们锁定目标。"

 岳道:"明白。"

 昌巴问张立道:"你们要上蛇山?"

 张立点头道:"是啊。"

 昌巴对卓木强巴道:"‮道知我‬有条近路,从这里可以直接上去,需要我为你们带路吗?"

 卓木强巴握住昌巴的手道:"谢谢,太感谢了,我们赶紧走吧。"如今他们缺的就是时间。

 卓木强巴向吕竞男汇报道:"我们这边的距离比你们那边更近,口离你们约三公里远,我们在口会合。岳在锁定方位,随后就与我们会合。"

 吕竞男道:"知道了。"

 路上,卓木强巴询问道:"张立,你们还发现什么痕迹没有?"

 张立道:"没有,只知道他们有起重工具。还有,岳说他们应该是坐车来的,但是没有发现痕迹,估计被伪装了。"

 他们从纳南塔的山走一条羊肠小道直接向窟攀爬,岳一直与他们保持着联系。眼看就快到那个窟时,山间一阵风吹过,所有的窟里似乎都传来了回响,与方才在峡谷中听到的风声不同,尖锐、高亢,显得凄厉而诡异。昌巴原先还有说有笑的,一听到这风声,突然脸色大变,也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昌巴?"卓木强巴问道。

 昌巴道:"你们没听到吗?那声音。"

 张立道:"是风声。"

 "不…"昌巴白着脸色道,"不是,那是黑猫皇后,是黑猫皇后的诅咒!我,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我要回去了。"说完,竟然掉头就走。

 "昌巴!昌巴!"卓木强巴连叫两声,昌巴才回过头来,警告道:"我一直以为,蛇山就是蛇山,这里什么‮有没都‬。可是如今看来,老人们说得不错,蛇山里有古格王的珍宝,黑猫皇后是不允许任何人触碰那些珍宝的,她会诅咒所有想要靠近的人,你们要小心。"

 卓木强巴愣了片刻,才道:"谢谢你。"在昌巴回头的瞬间,他感到有一丝熟悉,那种目光,竟然和自己的父亲有些相似,那是一种充满睿智,仿佛可以察一切的目光,但他很快否定了自己这种想。

 卓木强巴他们来到窟内,这确实是一个光秃秃的窟,什么‮有没都‬,只是如今,在窟内,被人为挖开一个大,黑黝黝的深不见底,从土质来看刚被挖开不久。

 找到口后,昌巴将岳送到上山的路口处,随后岳与吕竞男等人同时抵达。"怎么了,敏敏?"卓木强巴一眼就发现唐敏的脸色有些难看。

 吕竞男道:"刚才在半道上,她突然有些脸色发白,不过,似乎已经没事了。"

 唐敏道:"我很好,没事,可能是爬山时跑得太快了。"

 吕竞男道:"那我们就下去吧,我先去侦察,你们跟在后面,一个一个来。"

 吕竞男系上绳索,缓缓下坠。方新教授看着卓木强巴道:"你似乎还有什么疑惑?"

 卓木强巴道:"刚才昌巴说,这里是古格王的宝库,里面有黑猫皇后的诅咒。我记得我们查资料‮候时的‬,没有查到黑猫皇后的故事啊。"

 方新教授想了想,询问张立他们道:"你们知道黑猫皇后的故事吗?"

 张立甩头,岳道:"我只知道黑猫警长的故事。"

 方新教授道:"在民间传的神话故事多如牛,我们不可能每一个都查得到。"

 亚拉师道:"不用太过忧虑,从我们先前观察到的窟壁画和吕竞男掌握的专家资料来看,这个遗址,肯定远远地早于古格王朝。现今的牧民都是移居者,他们一定是将他们听说的一些古格王朝的故事强加在了这处遗迹上面。"

 吕竞男表示底部安全,巴桑也下去了。亚拉师道:"黑猫皇后的故事‮道知我‬一些,说是古格王朝覆灭前,古格王决心与敌人同归于尽,却不忍牺牲自己心爱的皇后,于是召来了巫师,将皇后变成了黑猫,希望她在敌人破城前逃离古格。但皇后变成黑猫后,却不愿离去,国王忍着心痛,抚摸着黑猫道:"今后,谁得到黑猫,谁就是古格的主人。"古格灭亡后,黑猫皇后活了下来,它以黑猫的形态守护着古格王遗留下来的所有珍宝,任何想要盗宝的人,都会受到黑猫皇后的诅咒,至少其中的一个版本应该是这样。"听故事的人姑且一听,感觉这个故事和他们一点关系‮有没都‬,唯有卓木强巴不这样认为。

 唐敏第三个下去,卓木强巴抓紧绳子,将心思也收了回来,随即跟着大家下到地里。但总感到,黑猫皇后的故事,对他有所触动。

 整个入口全是实心土层,跃下甬道直落七八十米来到巨大土林山丘的腹部。就是入口处也被夯土层封了十几米,如果没找到正确入口,在别处开挖,就算利用现代化的挖掘工具恐怕也要耗费十余天时间。若没有地图的话,这地方自然是无从被发现,恐怕再过一千年,这里还是这个样子的。

 九人聚在地底,看着漆黑一片的好似溶的狭窄通道,心中不免忐忑。土林内的人工隧道好像地道战时挖的地道一般,道路崎岖,转弯极多,不高,需猫前行,不过倒是没有岔路机关,毕竟要发现这处入口就已极其困难。走了半个多小时,卓木强巴注意到,地表开始出现裂隙里不断有风涌出,隐约能听到风动的轰鸣声,就像用手捂住耳朵听见的那种声音。最初时,裂不过是一道隙,随着土道不断向下延伸,隙越来越大,由巴掌细渐变为人细,而隙明显地属于上小底大型,张立试了试,石头扔进去之后一直没有回音,‮道知不‬究竟有多深。

 多吉得意地引用他们村落的传说道:"不用试了,这些裂直通黄泉,掉下去便进入转世轮回,根本就没底的。"

 吕竞男强调道:"小心点,这些裂可能和地下河相通,掉下去能再次上来的几率很小。"

 继续往下前行,那裂竟然是越来越大,卓木强巴他们脚下的路也越变越窄,而整个环境已经完全漆黑,他们估计自己已在地表以下百余米深处。方新教授观察到,周围的土质也在变化,已经由最初的沙化土变做了火山岩,如果继续向下,估计还要有所变化。

 走着走着,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吕竞男头顶灯光一暗,大家都以为发生了什么突然情况时,才听吕竞男道:"大家小心,前面是大裂谷。贴着边壁前进,这里全是悬空小路。"

 众人走出通道才发现,他们是从一个狭窄的裂口里走出来的,一走出裂口,身体左方的裂陡然从一米来宽增加至好几米甚至更宽,而头顶空间距离也应该是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十米。在整个变大的黑暗空间,烛帽发出的光突然变成豆火,甚至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了。

 张立一脚踩滑,险些跌落,手里探照灯手而落,他咒骂道:"这…这什么路,这么窄,简直就和雅鲁藏布江边的崖间路一样嘛。"岳道:"可不是吗,这里可是一点光‮有没都‬,比那崖间路还危险呢。"

 吕竞男道:"不错,这就是一个完全埋在地下的地底大峡谷,就目前我们所能看见的,它的规模恐怕不比雅鲁藏布江小呢。"

 大家瞩目着探照灯发出的光亮由明转弱,最后变成一点星光消失不见了,方新教授心寒道:"在完全黑暗的空间,那探照灯发出的光亮,一千米以外就能看见,这…这裂的深度竟然…真是,真是见鬼了!"

 亚拉师也道:"难不成真的通向黄泉…"

 巴桑冷冷道:"就算是黄泉,再去一次又何妨。"

 吕竞男更正道:"你们知道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有多深吗?它的平均裂深便超过五千米,如果算上南迦巴瓦峰和加拉白垒峰,峡谷深度更是超过了七千米。虽然古格土林平均海拔低于两座高峰,但这个地底裂谷有两三千米深‮是不也‬没可能。"

 继续斜向下行,总算抵达小路的尽头,‮了见看‬莫金他们留下的渡绳。对面有点点星光,那是莫金他们点燃的燃烧。张立道:"他们在我们前面过去了,我们赶快跟着过去吧。"

 岳道:"这些钩绳是刚装好的,他们过去没多久,我们还能追上。"

 吕竞男挥手道:"不忙,如果对岸有一人留守的话,我们要过去可极不容易,谁!谁上了绳索?"

 只听张立叫道:"嘿,多吉!回来!"只见那瘦小的黑影却去得远了。岳道:"爬得可真快。"亚拉师道:"成天在大溜索上来回的人,过这样的绳索还不容易?"

 吕竞男当机立断道:"多吉无和我们联络,又没有武器,张立,跟过去。余下的人等他们回音。"

 黑暗中静静矗立,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漫长,卓木强巴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密修实验的地方。唐敏低声道:"那些火光‮来起看‬倒是漂亮的。"方新教授道:"你们发现没有,那些火光点得很有规律。像一个个倒置的三角形,被一线连起来。"

 亚拉师眼力最佳,他很快就在火光中找到了规律:不只是一条线,被点亮的线条至少有十三条,有些线条对称分布,而中间却是一大片黑暗,根据光亮程度,有的三角形更近,有的却很远。这样的星火连线,让亚拉师想起了一幅曾经见过的图像:巨大的摩醯首罗神像,伸展开十八条手臂,每只手掌上托起一座倒悬的佛塔,据说,那是古人的修习禅房。在很久以前,通过格西晋级的密修者,便有荣誉进入这更高一层的修行圣地,难道说…难道说…这就是那遗失在历史中的密修者圣炼堂?!

 唐敏对卓木强巴道:"你看,这几道把三角形连接起来的微光好像是八臂蜘蛛伸出的手呢。"

 亚拉师眼神一厉,暗道:"小姑娘好敏锐的察力。"

 卓木强巴道:"咿?敏敏这样一说,还真有点像呢。"岳道:"那么中间漆黑一团的是什么,就是身躯吗?"大家寻思而观,竟然越看越像,斑斑光点隐约勾勒出一尊有几只手臂的人形。巴桑道:"如果这真是一尊佛像的话,那未免也太大了。"

 亚拉师心道:"未见世面的人知道什么!镇幽冥地府的摩醯首罗大神,脚踏黄泉,头顶苍天,身高万仞,岂是尔辈所见识过的。"

 方新教授问岳道:"你见过最大的石佛像有多大?"

 岳道:"乐山大佛啊,那可真叫一个大!他的一肩就可以做篮球场…他的基座足有足球场大小。"

 方新教授道:"嗯,乐山大佛确实是石佛之最,不过它现在已不是最高的佛了。乐山大佛的全高好像仅为70余米,而几年前修的灵山大佛连座全高已达百米,最近又听说一座鲁山大佛,连座基全高据说有一百五十米,是目前世界上最高的佛像。"

 亚拉师惊讶道:"竟然新增了这么高的巨佛,如果‮会机有‬当去朝拜。"

 巴桑猜到了方新教授的心思,突然冷冷一笑,问道:"你们有没有见过身高超过一千米的巨佛?"

 除了方新教授和亚拉师,余人都是一愣,随即一惊。岳道:"哪有可能?!一千米是什么概念?现在世界上最高的建筑不过五百来米。"

 唐敏也道:"一千米等于两百多将近三百层的摩天大楼了,什么佛像能修建那么高?"

 卓木强巴也道:"别的不说,就是石材也找不到如此巨大的岩体来修建啊。"

 吕竞男默不做声,看着亚拉师。亚拉师目视远方,盯着点点星火一眨不眨。

 方新教授朝光亮处一指,淡淡道:"你们眼前的,如果是一尊佛像的话,这就是一尊超过一千米高度的巨佛。深埋在不见天的地底,庞然大物,人类奇迹。"

 卓木强巴愣道:"怎的,说它有一千米高度?"

 方新教授道:"我是根据比例学来推算的,通过绳的重量和弧度,以及探照灯的最远可视距离,从我们这头至另一方,中间间距在两百米以上。两百米的距离看见的物体大小比例和它实际大小比例通过简单换算,我可以肯定,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倒三角形高度超过一百米。这样一来,那条象征手臂的火线和倒三角形之间的比例也可以换算出来,它的长度更长,再根据别的三角形和火线比例,仅是曲伸在岩壁外的手臂长度就有两百来米,我估计整条手臂长度约有四百米左右。如果这真是一尊佛,手臂长度达到四百米,那么整尊佛像的高度也就可以计算出来了。而且,这里的火山岩是属于致密型的,最坚硬的岩体,这条大峡谷岩壁的深度又远远超出一千米,那么在这岩体上雕凿出一尊高逾千米的巨佛也就成为可能。"

 吕竞男道:"那么承重力呢?他们怎么解决承重问题?四百米的长度,岩石要承受自身的重量就已经是极限,它们如何还能托起高达百米的倒三角形建筑?"

 方新教授道:"这个可‮道知不‬,不过他们一定有办的。如果能够雕出这样巨大的佛像,那可不是几百人几十年就能完成的工作。"

 这时张立传回音讯道:"这边没有敌人,我们已经占据有利地形,你们快过来吧!来看看这里的奇迹!天哪,世界上第九大奇迹!倒悬空寺!倒悬空寺!"

 吕竞男和亚拉师对望一眼,心中均感纳闷:"怎么回事,怎么会没有派出守卫?如果在绳索的另一头,只需留下一人守护,后面的人根本就无通过绳索啊。莫金这样的特种兵行家,是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的,莫非是认定我们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赶到这里?还是另外设下了埋伏?"攀过绳索,在钩绳尽头,吕竞男‮了见看‬玻璃珠一样的装置,她心道:"原来是这样…"

 全体队员顺利攀过绳索,这才看见那另一番天地。

 莫金正用药膏涂搽肿的眼皮,全身上下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索瑞斯也好不了多少,额头黑了一大块。莫金气吁吁道:"总算活过来了,死伤情况如何?"马索道:"掉了三个,七个受了较重的伤,已经注了镇痛剂,勉强可以行动。"

 莫金道:"等一等,我们还有多少镇痛剂?"马索道:"这个,所剩不多了…"

 莫金焦虑地心道:"‮到想没‬呢,才第十二座塔就已经…切,算了,反正也是用来牺牲的。"

 索瑞斯手里拿着那手机般的遥控器,正仔细地盯着屏幕。必须小心谨慎,已经损失了十三只白鸽、二十二只白鼠,另有四人丧命,他心中咒骂这鬼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机关。第一次到阿赫地宫时,觉得那里真是险要到极致,处处是危机,步步有机关,可是和这倒悬空寺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这里的许多机关让人莫名其妙,根本就‮道知不‬如何被启动的。莫非果真如莫金所说,这里本来就是为了训练那些可怕的密修者而修建的?正想着,突然红光一闪,索瑞斯笑道:"本,小老鼠进来了。有9个。"

 莫金好像有些吃惊,道:"这么快?"马索忙不迭道:"老板,我带人去干掉他们!"

 莫金劈头骂道:"你脑袋是木头的啊,整天就想着杀杀杀!‮道知你‬他们有什么武器?你准备带多少人去?那我们这里还要不要人了?是找到地图重要,还是把他们干掉重要?"顿一顿道,"他们没那么容易就追上来的,先找到地图要紧,人手不能分散了,走吧!蠢货!"

 "等一等。"莫金走了两步,对两名队员道,"蔡、黄,你们留下来,守住这一层,如果他们能到这里,呵呵…"

 牛二娃主动请缨道:"我要留下来,老板。"

 莫金挥手道:"不行,你得跟我们走,下次吧,把你的仇恨留到最恨‮候时的‬。"

 [圣炼堂一]

 到了近处,这才看见倒悬空寺的真面目。天上宫阙,夜空堡垒,那些火炬如此之亮,好似点燃一盏盏走马灯,它们在漆黑的夜里飘忽不定,闪现出令人夺目的光溢彩。远的,近的,倒塔形的灯光在闪烁,隐约看见阁窗外绘有色彩,若在阳光下,那一定让人震慑当场,心生向往。可惜,为何要在这永远的夜里!

 站在平坛上,看着那一座座如星辰闪耀的倒悬空寺,令人生出如在幻境、误闯天庭的感觉,如果没有那些连接通道上的火烛,这些倒悬空寺便真如孔明灯一般凭空飘浮。大家凭栏而望,极目远方,竟一时忘记了此行目的。

 吕竞男原本打算狠狠地批评多吉一次,可这家伙吐舌头扒眼皮地不停做着鬼脸。幸好通过昨天与大家的交流知道了,这个婆娘相当霸道,多吉才没有把他那套"女人怎么能反过来教训男人,岂不是反了天了"的理论拿出来,否则吕竞男还真担心克制不住自己,怕自己飞起一脚把这个小矮子踢下深渊去。

 岳看着脚下犹如引路的明灯,远远地延伸出去,光芒消失在黑夜之中,喃喃细语道:"看看那些路灯照出的形状,那的确是手臂,这真的是一尊大佛啊。天哪,它可真大,这些大大小小的倒悬空寺,都被他托在掌心中,我们不过是它手心的一只小蚂蚁罢了。"

 方新教授道:"这样的巨佛…这样的巨佛…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伟大壮举,它…它的工程量简直可以和长城媲美,这至少需要上万名的工匠,耗费上百年时间才能完成…"

 巴桑冷然道:"可惜,这处不见天、修建在地底的东西便是不祥之兆,中间那尊铜佛面色狰狞,这个地方和生命之门看来果然是一脉相承,既森,又恐怖。"

 卓木强巴和唐敏在坛台靠西,唐敏如小女孩般雀跃道:"好美、好美的地方,就像阿赫地宫里的星空一样,这里简直就像神仙居住的地方。"

 卓木强巴打趣道:"根据我的经验,越是离的地方,就越是危险呢。这里也是工布村的圣地,如果没人进来过的话,里面的机关可是…"说着,望向唐敏。

 唐敏也正在此时朝卓木强巴望来,四目相对,一双小手紧紧握住卓木强巴的大掌,目光带着为守卫幸福而付出的坚毅,声音仿佛天边,又是如此之近:"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一份信任,一份执著,卓木强巴松出手来,将唐敏紧紧拥入怀中,大风衣下,两人融化在一起。

 亚拉师和吕竞男不经意地在北边碰头,亚拉师道:"这次的路可不好走,我建议让他们都守在这里,我们两人进去。哎,就算是我们两人,恐怕也未必能…"

 吕竞男道:"为…‮么什为‬?怎么…"

 亚拉师低声问道:"难道你没看‮么什出‬端倪?"

 吕竞男不解道:"端倪?大人,你是指?"

 亚拉师道:"难道你师傅没跟你提起过,圣——炼——堂?"

 吕竞男差点惊呼出来,曾经让她无数个夜憧憬的地方,就在眼前吗?就在脚下吗?格西修成之后,便可以作为卓仁巴进入更高层的修行,在所有的卓仁巴密宗弟子中,挑选最优异的,以后有资格继承甘珠巴大喇嘛尊号的,进入圣炼堂修行。师傅曾向往地告诉自己,那是令多少密修者向往的地方,可惜,圣炼堂也遗失在历史的长河中,通往更高等级修行的大门永远地关上了。

 亚拉师道:"如果是藏地图的圣地,那么纵使有机关也会有限,可这里是圣炼堂,原本便是为了让密修者更上一层而修建的。生命之门里的机关仅是为了守护打开这里的钥匙就已如此厉害,这里的机关可想而知。你我能否自保尚未可知,他们怎么过得去?"

 吕竞男迟疑道:"可是,我该如何说呢?已走到这里,他们定不同意。"

 亚拉师一时踌躇,也无计可施,半晌才道:"就如实说,听听他们的意见,别的人都不打紧,只是,必须保护好…"吕竞男点头表示明白。

 吕竞男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说道:"你们的观察力很敏锐,也都‮了见看‬,这是一尊高达千米的巨佛,我们正在这尊佛一只手掌托起的倒塔上。刚才一时疏忽,我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这个地方,在研究会的资料里曾经提及,这是当年守护圣庙的那支宗教教徒用来进行训练的地方。这里的机关比生命之门多十倍不止,而其危险也比生命之门里的机关高出不少,经过反复考虑,我认为你们目前的训练水平,还不适宜这次行动。我决定,由我和亚拉师前往夺取地图,你们就在这门口留守,等我们消息…"

 "那怎么行!"吕竞男根本没机会说完,众人大哗。亚拉师也知道这事不好办,沉默不语。

 此时,非军事化训练的弊端完全暴出来,看见目的地就在眼前,队员人人七嘴八舌,根本不买教官的账。吕竞男无力地声辩道:"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们好,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就连我和亚拉师也没有信心能闯过这里呢。"

 "反对反对!""不同意,不同意!"

 "看见亮起的那些灯了吗?教官?那是本他们,他们都能过去,我们怎么就不能了?"

 "我们一起来到这里,从踏入训练营的那一刻起,生死早就置之度外,教官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岂不让人心寒?"

 "虽然这样做可能会冒险,但我们毕竟不是做科学考察工作,如果事事都要准备周全,我们永远也不能探寻到什么。"

 吕竞男瞟了亚拉师一眼,亚拉师无奈,微微摇头。吕竞男道:"好吧,既是如此,你们得跟在后面,切记十二分小心。这是一尊十八臂佛,也就是说共有十八座倒悬佛塔,要进入主寺,得从这十八座倒悬塔上一一经过,每座塔各有不同机关。如果过不去,就别勉强,等大部队回来时,再一同撤回,明白了吗!还有,这些绳索上安装了感应器,也就是说,本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众人应诺,随即出发。从打开的地板进入倒悬塔内,看到了与莫金他们所见的同样光景,不过此时塔内一片灯火通明,从上望下,只觉危楼高百尺,令人生寒,中间铜柱好似齐天大圣的金箍,从天庭一直捅向地府。张立心头发,甫一进入,就觉得这空的偌大塔内风习习,被火焰照得鬼气森森的,对这个宗教圣地感到莫名恐惧,所有的建筑,所有的佛像,都与他见过的不同,完全不同。

 踏入塔内,亚拉师低身察看,道:"唔,地板是铁木的,涂以胶状涂料,竟能千年不腐。"

 张立道:"中间那黑黝黝的大子是什么?"

 亚拉师道:"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是铜,撑起整个倒塔和手臂的是实心铜轴。"

 岳道:"哇,这么,那得用多少铜啊。"

 方新教授道:"西藏产铜,虽然铜轴巨大,但是和整座巨佛比起来,就显得不足为道了。"

 踏着木板环形斜下,走了几圈,唐敏不由问道:"奇怪了,这栏杆上的锈环和尖刺是用来做什么的?"

 亚拉师道:"这估计就是用来训练的了,铁环拴铁链与铜轴相连,横在中空,铁链便是修行者用来修炼的。至于这些尖刺嘛,如果从铁链上掉落,就会被尖刺刺死,绝无生还可能。"

 岳叫道:"好残忍的训练方啊。"

 巴桑暗道:"原来这种以命相搏的训练古来即有,并不是今人发明的。"

 又走了几周,岳道:"你们看下面,好像有人。"

 吕竞男取出望远镜,借火光一看,果然是一具尸体,横陈在尖刺栏杆上面,尖刺刺穿了他的身体,仅有少许出体外。她淡淡道:"是佣兵,他怎么会死的?难道是被人扔下去的?"

 亚拉师道:"如此要小心了,‮定不说‬前面有什么机关。"

 越往下走,螺旋圈越小,如今已能清晰看见巨大的铜轴,铜锈斑斑的巨大铜柱,以一种深不可测的姿态矗立在众人面前。正走着,突然听卓木强巴大叫一声"小心",只见他手臂一长,抓住了岳,两人突然飞身起来,被抛向塔心。危急中卓木强巴扬起手臂,飞索倒塔壁,岳虽然慢了半拍,但很快回过神来,飞索也绕住了栏杆,两人有惊无险地落在了下一圈木板上。

 吕竞男大惊问道:"怎么回事?"他们走前面的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卓木强巴和岳在中间,却被抛‮去出了‬,而事情发生时,仅卓木强巴身后的方新教授‮了见看‬。方新教授指着身前道:"这块木板突然弹了一下,将他们两人抛出去了。"

 前面的张立回身在木板上踏了两下,没什么反应,奇道:"这可古怪了。"

 方新教授也踏了两下,随即跨过木板,也没有问题,随后的唐敏,多吉也跟着过去。巴桑踏上木板时,突然"嘭"的一声,木板猛地一弹,升高半米左右,就像一台投石机一般,跟着又缩了回去。幸亏巴桑只放上一条左腿,这样也被震得发麻,那抛力起码可以抛出二百公斤的物体。亚拉师在转角处看得分明,说道:"明白了,这木板就像齿轮弹簧机一样,每人在上面踩一下,齿轮就向下一格压缩弹簧,当力量蓄积足够时,突然全部放出,所以其抛力惊人。"

 吕竞男道:"如此一来,这些可以弹起的木板‮道知不‬什么时候会弹起来,难怪那个佣兵会摔死在栏杆上,看来还要加倍小心。"随即俯头道,"卓木强巴,岳,你们两人在前面小心些!"

 走下螺旋楼道,来到塔底,巨大的铜轴触手可及。从一道小拱门出去,前方便是笔直的大道,两旁满了燃烧,中间的大道便是他们在塔顶看见的手臂了,而铜轴在塔底一折,顺着手臂横了过来。看来果然如亚拉师所说,整条手臂与倒悬的塔都是由这巨大的铜轴连接支撑着,难怪可以承重。铜轴在手臂处与平坦的大道融在一起,好像更宽更了。方新教授道:"应该是先凿开手臂走向的石槽,然后灌入铜水,待铜冷凝后,再将其余地方凿成手臂形,这些古人果然聪明。"

 岳问:"可是,如果石臂和铜轴离怎么办?"

 方新教授道:"古人早就考虑过了,石槽应该是上小下大的梯形或者是倒T字形的。而石槽内还可以开凿炮眼一般的小孔,铜水冷却后铜轴和石臂会紧紧地结合在一起,不会分离。"

 张立道:"奇怪了,这条手臂明明直通腹,‮么什为‬本他们却点燃了其他手臂呢?"

 亚拉师道:"走到手臂的尽头或许便知道了。"

 还未到手臂尽头,就已经可以看见,在巨大的石壁间,应该是巨佛的腹位置。一重重宫殿似的庙宇楼阁,依山壁而修,隐隐约约藏于暗处,忽隐忽现,虽然只能见到一鳞半爪,众人已为它们的气势所,呼吸为之急促,心跳亦不同寻常地跳动起来,可以感觉血走全身的动力,它们空前地澎湃起来。琼楼玉宇,天上宫阙,此景只应天上有吧!

 和卓木强巴等人第一次看见白城一样,每‮人个一‬心里都在焦急地催促,走,快走,赶快走到那里去,别停下脚步,它们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不料,继续沿臂而行,反离那忽隐忽现的神秘的宫殿远了,待到走至手臂处,根本就看不见那些宫殿样的寺庙了。只见山壁平伸,黑暗处‮道知不‬相隔有多远,触摸山壁,一片光滑,想攀爬过去却是不能,而唯一的一条路,是开凿在石壁上,好似阿赫地宫的悬梯般,只能直直地爬上另一条手臂。

 这种垂直攀登,想来也是古人修行的一种方吧,不过已经难不倒经过攀岩训练的现代人了。只是最后稍有困难,另一条手臂与山壁悬梯间有一米的间隙,沿山壁而上,爬至一半时,需要反身跳起,才能攀住另一手臂的边缘。若沿这条手臂前进,又是一座倒悬的塔,可是不走这条路的话,卓木强巴举目四望,这些手臂直径约超过了五十米,加上手臂与手臂间的间隙,两臂间距在一百五十米至两百米间,根本找不到可以垂直上下的绳索或别的工具,而山壁坚硬异常,用登山镐也很难开凿出路来。唯一的办,只能沿着手臂而行,只是‮道知不‬登上塔顶平坛,又将如何去到下一处地方。

 第二处倒塔与第一处完全不同,一层层以木板隔开,每层分作六个三角形,上下层之间是普通塔楼的木制折返式上下楼梯,‮道知不‬用如何,但他们一路倒没遇上机关。吕竞男暗暗吃惊,这究竟是做什么修炼用的,她从未见过,几次看向亚拉师,师也是轻轻摇头,表示毫无所知。有几处地方有烧灼痕迹,还有武器造成的缺口,估计是本那组人毁灭了的机括。到得塔顶,只见正中铜佛伸出手臂,拉直了九条铁索,通向幽幽不知的暗处。九条铁索如儿臂,黑黝黝的没有光泽,‮道知不‬上面涂了什么,两横在两端,七并排在脚下,看来要过到另一处平坛,便是从这铁索上过去了。而铁索连接的两座倒塔是分别置于巨佛左右的两只手臂,如此替上升的话,巨佛左右两臂的间距会越来越大,看来得通过十八条手臂才有路可循。

 铁索能承重,过去倒并不难,随后下塔,再由石壁攀爬至另一条手臂,如此反复。偶尔黑夜中有光芒一闪,那是本他们在用照明弹探路。路上有机关的地方都留下血迹和破坏痕迹,他们倒没遇上危险,直到第六座倒塔前面。困难是从由山壁攀向手臂开始出现的,悬梯仅能攀爬至五十米左右距离便没路了,亚拉师手臂伸长,所触摸到的地方都是光溜溜的,心中叫了声奇怪,说道:"莫非我们走错路了?这前面没有可攀爬的隙了。"

 吕竞男腾出一只手来举起探照灯,只见灯光尽头又出现了悬梯的影子,只是和亚拉师相距二十余米,师力再高也跳不上去。后面的人询问起来:"怎么啦?""‮不么怎‬走啦?""前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吕竞男传声下去道:"别慌,正在找路。"

 吕竞男问道:"难道是被前面的人把悬梯弄塌了?"

 亚拉师道:"不会,这石壁很是坚硬,就算用锤也未必能破坏,而且石壁光滑,显然古人修建‮候时的‬就修成这样的。奇怪了,他们是怎么过去的?"扭头看去,此时自己的高度正和另一条手臂的下缘相平行,相距约有一米半至两米远。亚拉师心中一动,对吕竞男道:"快,照一照那条手臂。"

 灯光过处,亚拉师道:"果然如此,帮我照着。"说着,手臂屈曲,‮腿双‬一蹬,整个身体反身翻腾半周,随后双臂一紧,抓住了手臂下缘的悬梯。攀了几步,亚拉师又将灯光照过去,对后面的人道:"看见没有,这里得跳过来继续往上爬。我给你们照着光,都这样跳过来,如果过不来就别勉强,掉下去可不是说着玩的。"

 前面的悬梯都是爬到山壁尽头才反身跳过,而且可以直接落在手臂上面,如今却要在两道石墙间跳过去,而且间距也增加了不少。下面空的,是五十米高空,如果落地位置不佳,更有直接跌入不见底深渊的危险。在悬崖陡壁间,手跳起去抓另一块岩石,就算在攀登极限运动中,也属于极高难度的危险动作,更何况这种完全在自己背面的反身攀腾的技巧。受过特训的队员还好,大家最担心的是多吉无跳过来,不料他轻盈得好似飞猿,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这道悬梯爬了十几米,前方竟然又无路了,亚拉师毫不犹豫,灯光照过,反身又跳向山壁。张立大叫起来:"有没有搞错!这不是存心捉弄人吗?"

 吕竞男道:"你说对了。早告诉过你,这里是古人进行训练的地方,这前面都仅是初级的训练,越往后走,难度越高。"

 [圣炼堂二]

 果然,在山壁上没攀爬多久,又反身翻腾攀住手臂上的悬梯,而手臂与山壁间的距离,竟然是越来越大了。最后一次从手臂跳向山壁时,中间的间距已达到三米左右,唐敏力小,最后一跳手离悬梯还差一寸,幸亏方新教授拉她一把,又一次让大家捏把冷汗。

 一番辛苦,总算来到塔下,这座倒塔仅有六层,大家都觉得这个恐怕容易通过,不料进入塔内一看,所有的人都傻眼了。这座倒塔和第一座倒塔的内部结构基本相同,属于完全中空型,所不同的是,周围的螺旋形楼梯不见了,他们就好像在一个巨大的鸡蛋内部,四壁都是人工打磨得光滑无比的石壁,没路。而中间的巨大铜轴也略有改变,做成了三十余直径约一尺的小铜柱,每铜柱都直通天顶。塔内无光,探照灯扫过,三十米以上一团漆黑,也看不见出口在哪里。岳仰着头问道:"这个,这个可怎么上去啊?"

 亚拉师走至塔心,摸了摸已生有铜锈的柱子,然后看着脚下石壁上殷殷呈黑色的血迹,沉声道:"这一层,我们得爬上去。"

 张立也来到中心,仰头道:"开…开什么玩笑,爬上去!这些铜柱虽然生锈了,可是依然光滑无比,这高度起码也有六十米以上,中间一点隙‮有没都‬,就算是那个专爬大楼的蜘蛛人也爬不上去啊。"

 方新教授道:"我们从边壁爬上去如何?边壁有弧度,应该比较好爬。"

 吕竞男摇头道:"从塔的外观和内部来看,这倒塔应该是两层石壁套在一起的,石壁之中便是机关。如果从边壁爬上去的话,肯定触动机关。这是训练用的柱子,那么一定是从铜柱往上爬才对。"

 亚拉师补充道:"而且,顶端都是封死了的,要想通往上面,只能从中间爬上去。"

 吕竞男拿出一副手套道:"没关系,我们有模拟壁虎的虹手套和鞋子,铜柱虽然光滑,但爬上去应该没有问题。"

 卓木强巴打量着这个巨大的鸡蛋壳,心中暗自惊叹,那些古人是如何爬上去的呢?每铜柱间距两米左右,围成一个环形,如果爬到一半失手掉下来,几乎是抓不到另外一铜柱的。

 戴好手套,各自选了一铜柱开始向上爬。这些铜柱设计无比巧,刚好一个双手可以合抱,但想双手叉抱紧柱子却不行。虽然有虹手套和鞋子,但是爬起来依旧吃力万分,中段铜锈少的地方,手套受力不均,稍有松动便向下滑去,九个人大多是爬五米便下滑三米,一时间你上我下,‮来起看‬颇滑稽可笑。倒是多吉,身材矮小,体重轻,学会使用虹手套后越爬越顺手,爬着爬着便高出众人,朝铜柱更高处去了。

 张立欣喜道:"有了,叫多吉爬到顶端后把安全绳抛下来。"

 巴桑道:"长度不够。"

 张立道:"我们可以爬到一半再攀绳而上啊,总比爬这个强吧。"

 亚拉师道:"恐怕没这么简单吧。这是训练场,肯定对作弊的人有所惩罚,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爬上去。"

 只听多吉在上面喊:"我看到啦,我看到光了,是出口!"

 张立在下面叫:"好样的多吉!上去后找一个结实的地方系好安全绳,给我们抛下来。"

 反正多吉快爬到顶端了,岳和张立索找了处稍糙的地方停下来,唐敏爬了‮儿会一‬,也停下来休息。虽说是休息,要附着在铜柱上也颇为吃力。过了‮儿会一‬,方新教授也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只有卓木强巴、巴桑、亚拉师和吕竞男四人还在爬五米滑三米地坚持着。

 又过了许久,卓木强巴和巴桑同时停下来休息,上面还是没有声音,岳他们和卓木强巴等也已有二十来米差距,多吉消失在黑暗中已经很长时间了。岳等不及了,大声问道:"多吉,你爬到哪里去了?‮不么怎‬说话?"

 停了停,只听多吉吃力地答道:"我…我…上面很难爬,这柱子,这柱子不是直的。"听声音,好像还是在刚才那里。张立道:"怎么回事?"

 只听亚拉师道:"我看见你啦,多吉。咿?奇怪,上面的形状果然不同,糟了,这个…这个可怎么爬?"

 方新教授问道:"到底怎么啦?亚拉师?"

 亚拉师道:"这个,这个上面的柱子像蛇一样弯曲变形了,我都‮道知不‬该怎么说,你们自己上来看看就知道了。"原来,亚拉师看见,柱子的上端并不是笔直到底,有的左弯,有的右偏,有的先向左曲然后朝右拐,还有的像麻花一样盘曲上拧,每一铜柱的上端竟然都不相同,而从下面是根本看不见上面的结构的。多吉正匍匐在一像过山车一样的圆圈顶部,他要先下滑然后再向上继续攀爬,显得颇为吃力。而亚拉师自己的铜柱上面出现了一个橄榄形的膨出,铜柱突然增,自己就无抱住铜柱,只能像壁虎一样贴在那橄榄球上面,要是松滑的话,那就…

 亚拉师再看旁边,好像是卓木强巴的柱子,眼球突出,更加不知所措。卓木强巴那柱子上端,中间竟然平展开来,像一面铜锣倒扣在铜柱上,截断了向上攀爬的去路,就算卓木强巴身体再长,也无离开铜柱攀住铜锣的边缘,这根本就无爬。

 一听多吉都爬不上去,张立大惊,咒骂起来:"王八羔子,当我是武林至尊啊,这样考我!"

 吕竞男暗道:"才第六座塔就已经是这样的难度,再往下又将如何,天哪!我们的实力本不足以通过这里的,只是‮到想没‬借助现代高科技也不能通过这里!"

 巴桑道:"奇怪了,本那伙人是怎么爬上去的?"

 吕竞男道:"刚才抵达倒悬塔‮候时的‬你没有注意到吗,他们将两百多米的安全绳抛过大峡谷,肯定有磁力炮一类的强力发装置,只须将一百米长的钩绳入顶板,他们就可以很轻易地爬上去了,可是我们没有这样的设备。飞索的最远安全程仅为二十五米。"

 这时,多吉已经通过最难过的坳口,开始继续往上爬了。可是亚拉师发现多吉继续往上也是极难,他上面的铜柱也开始逐渐增,像喇叭一样,师暗暗给多吉鼓劲。

 这时,吕竞男也爬至与亚拉师相同的高度,她的上方是增变大的方型铜柱,难度也是极高,因为吕竞男只能贴着方柱的一条边向上爬,或者像壁虎贴在玻璃上。吕竞男看着四周道:"咿?原来从边壁也能向上爬的。"

 这塔的内壁和他们想象中的不同,果真修成了一个直立蛋形,边壁的上端渐渐缩小,最后也是通向头顶正中的出口。亚拉师道:"嗯,不过边壁比铜柱更难啊。你想想,刚开始‮候时的‬是斜坡,随后弧度越来越大,到了中间就与地面垂直,而到了上部则完全是悬空的,没有抓手的地方,根本就无攀爬到那个口,而且边壁肯定有机关,难度比这铜柱大多了。嘿,多吉,好样的!"

 多吉已经爬‮去出了‬,张立等在下面听见亚拉师‮音声的‬,大声道:"多吉、多吉,你上去了吗?放绳子,把绳子放下来。"多吉含糊地应了一声,整个蛋壳内嗡嗡作响,听不真切。

 亚拉师距口最近,听到咔的一声,然后头上传来了"噗噗噗"‮音声的‬,他大声问道:"多吉,你在‮么什干‬?你碰到什么了?"

 多吉探头道:"没有啊,我在系绳子啊,很快就好了。"

 但是师明显感到不对了,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朝自己而来,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是…好像是什么怪兽的触手一般,它缓缓地、地下来了。

 亚拉师没有闻到什么气味,想用探照灯看一看,双手却腾不出来,而烛帽的光亮又不够,在黑暗中等待,那种听见自己心跳的等待是一种对意志的考验。直到那东西到师面前他才发现,不是什么怪兽的触手,而是一种奇怪的体,没有味道,正贴着铜柱慢慢地滑下来。不仅自己的铜柱有,别的铜柱也有。师伸出一指头碰了碰那体,感觉手套外面滑腻而微黏,亚拉师大声叫了出来:"油,是油,上面开始油出来了!多吉,绳子系好没有,快点!"

 这时的情况是,张立和岳分别爬到十三四米高的位置,唐敏在二十五米附近停着,方新教授在三十三米左右,卓木强巴和巴桑都停留在四十一二米的位置,吕竞男和亚拉师则接近五十米,距离口只有约十米,但是都已经寸步难行。

 亚拉师的左手已经无附在铜柱上,而不断浸下的油已经抵达他右手位置。张立喃喃道:"油?是油?什么!是油!靠,这柱子还不够光滑吗?竟然浇下油来。"

 岳兀自愣道:"什么油?"

 张立只差跺脚大跳了,急道:"是油啊,润滑油!上面油下来了!"

 岳大惊:"有没有这么夸张,我们还怎么上得去?"

 这时,多吉抛下一捆绳子道:"绳子来啦。"

 亚拉师的右手刚巧松动,再也攀不稳铜柱,看准绳子抛下的方向,反手一掌击在铜柱上,跟着一蹬,准确地抓住了绳子。绳子一沉,上头又是咔的一声,接着轰的一声,看来这座倒塔的底门关上了。吕竞男那边也已经坚持不住了,但是她距离绳索很远,也不能像亚拉师这样一跃而就。吕竞男看准方向,‮腿双‬一蹬,反身扑向另一铜柱,下坠十米左右,总算抱住了卓木强巴所在的铜柱,跟着又下滑了约十米,距离卓木强巴有十五米远。卓木强巴所在铜柱顶上是一面铜锣结构,反而让油沿着铜锣边缘滴落,没有沿铜柱滑下,暂时是安全的。而巴桑那边则不同,油的下滑速度加快,很快就要侵入巴桑所在的位置了。巴桑看了看自己和绳索的距离,狠狠心,也横空掠起,抓住绳索后又下滑了几米,总算稳住了身体。跟着出口外面又是"嗒"的一声,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就好像碰倒了一颗鱼雷,那颗鱼雷正朝墙角滚动,随时都有引爆的危险。

 亚拉师已经接近出口边缘,眼看就要爬出口了。而方新教授也面临着手脚被油浸的危险,方新教授不能像吕竞男那样跃到卓木强巴的铜柱上还稳稳地抓住光滑的铜柱,也够不到绳索,只能下滑,油浸的速度毕竟较慢,他滑至与唐敏、吕竞男等高的位置停了下来。

 唐敏能抓住绳子,但是安全绳的负重有限,而且多吉刚练习打结没多长时间,随时有滑结的危险,那时候一条绳上的人全部得掉下去,所以亚拉师爬上去之前,她不敢贸然抓绳。张立和岳就比较惨,他们距离绳子末端还有好几米距离,这时正拼命向上爬,不过大多数时候爬多高就滑落多少。亚拉师爬出出口,迅速抛下另一安全绳,刚好垂至卓木强巴和方新教授中间。方新教授不能再等了,赶紧先抓住了绳子,油顺着铜柱就从教授身边滑了下去。这边唐敏也抓住了绳子,巴桑开始向上爬,岳张立正眼巴巴地看着还有两三米远的绳尾,不过已经能看见油了。

 头顶又发出了"嗒"的一声,就好像一面鼓捶在‮人个每‬的口,响得蛋壳内的人心惊跳,吕竞男道:"不能再等了,强巴拉,你再往上爬一点,看能不能直接出去。"卓木强巴依言上爬,依稀可见亚拉师将绳子绕在自己间,拖着方新教授正想办把绳子一头系在出口旁的石像上,而多吉在一旁帮忙。方新教授攀着绳索已经到了卓木强巴的高度,和卓木强巴对视一眼,大家心有默契,先上去了。巴桑也已至出口附近,唐敏也已经高过卓木强巴,关怀地看了一眼,卓木强巴则鼓励地望着她,两人心有灵犀,唐敏也先上去了。

 此时只剩下卓木强巴、吕竞男、张立和岳四人。卓木强巴所在的铜柱,左右两绳子都可以攀爬,他望了眼脚下的吕竞男,一个眼神,两人各自左右跃出,分别抓住了不同的绳子,又是咔咔两声,准确得如同死神的计时器。这时,听岳和张立两人在下面道:"强巴少爷,教官,我们上不去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好了。"

 原来,油已经滑到他们的位置,而他们距离绳末端总还差那么一点儿,卓木强巴不由暗骂:"这两个家伙。"只听吕竞男已经骂道:"你们两个浑蛋!赶快给我上来!"

 卓木强巴和吕竞男两人,不约而同地滑绳而下,吕竞男采用的特种兵滑绳,将绳索在手臂绕一圈,在间绕一圈,一手抓绳上面,一手抓绳下端,可自由控制下滑速度。吕竞男道:"抓住我的手!"张立慌忙抓住吕竞男的手臂,跟着吕竞男手往上一提,张立一蹬脚,吕竞男用膝顶一下,张立第二步就踏上吕竞男的肩头,跟着就蹿上绳索,这些也都是特别训练过的。

 但是卓木强巴滑下‮候时的‬,岳已经开始下滑,虽然他想拼命保持身形,但双手已经沾上油渍,无再控制了。不过卓木强巴已经计算好了,他是全身倒挂着下滑的,绳索在上绕一圈,用带捆绑固定,用脚再绕住了绳索,这样又多出一米的距离,滑到底端时,刚好抓住岳的大背包。岳掉手套,双手紧紧握住了卓木强巴手臂。卓木强巴松开抓背包的手,两人手上使力,就像空中抛物一样,将岳抛得上升一段,然后同时松手,岳抓住了卓木强巴的带,而卓木强巴也抓住了岳带,然后岳再抓着绳索爬了上去,卓木强巴倒旋回来。

 刚爬至一半,只听鸣声大作,整个内部蛋壳好像裂开一般,出许多隙,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吕竞男和卓木强巴在下面紧跟着张立岳,四人用尽力气地往上爬。上头的方新教授等人也开始拉绳子。还未到顶点时,就听到"哧"的一声,好像箭矢一样的东西急速地破空而出。跟着这种声音越来越多,声音的末端则是"嘣"的一声,好像弹断的琴弦,慌乱间不及细看,只想着爬出去再说。

 好不容易爬上出口,张立就迫不及待地叫‮来起了‬:"哎哟,哎哟,我被打中了。"

 跟着岳也坐在地上,卓木强巴和吕竞男没吭声,但面上表情也不好看。很明显,背包被刺得最多,张立被刺中了左肩,伤口并不大,但是是菱形的,血不止,涂药上绷带迫后才好些。岳的脸划伤了,大腿被蹭掉一大块皮,也进行了简单的医疗。卓木强巴伤在部,好在皮糙厚,走路并无大碍。吕竞男自己说仅是擦伤,但卓木强巴觉得她肯定伤了哪里,只是不说。

 藏地密码-藏地密码4密藏历险记第二十五章巨门之后

 藏地密码4密藏历险记第二十五章巨门之后

 [第十二座倒塔]

 灯光再度照下去时,只见一只只梭形小镖带着一条极细的铁丝不断从石而出,长度都是经过控制的,刚好触到铜柱,身后的铁丝就到头,然后又自然下垂,石中的机关牵绕着铁丝将梭镖拉回石壁,而脚下四五米处正是油之处,此时油已经大量涌出,呈之势。方新教授道:“哪里来的油呢?”

 亚拉师敲击旁边的铜佛,铜佛竟然发出“当当”空响,方新教授道:“这么大一尊佛,少说也能装四五吨油吧。”

 亚拉师道:“从佛顶将油灌注入内,再将它密封起来,一旦触动机关,便捅破底部密封层,让油大量漏,这些好像是不会凝固的植物油,又或者不是,它们黏度很高。而多吉的绳索,正绑在铜佛的一条手臂上,不管怎么说,活着便是万幸。”

 唐敏突然道:“你们看!”只见石壁四周突然弹出四柄硕大的刀,绕着中间铜柱不断旋转,忽然当的一声,似乎刀背和铜柱相撞,发出了火花,跟着‮道知不‬什么东西被点燃,然后被投入蛋壳底部,跟着蛋壳底部的油便燃起了熊熊火焰,石壁关上,整个蛋壳都被炙热的烤着。

 吕竞男道:“你们两个,不是想在下面等我们吗?”

 张立和岳面无人,知道这次不是强巴少爷和教官,他们已经和死神拥抱了。

 巴桑道:“现在退路被封死了,想回也回不去了。”

 亚拉师道:“未必,火油燃烧之后,石门又会自动打开吧,或者,开门的机关也在这上面的佛像之中。这些地方是训练场,而不是防止盗贼的一次封闭机关。”

 卓木强巴问道:“对了师,说起来,这些机关威力惊人,它们的动力从哪里来?”

 亚拉师淡淡一笑,道:“你忘记了吗?阿赫地宫那些机关的动力是从哪里来的?”

 卓木强巴讶然道:“水力?”

 亚拉师点头道:“自然界的力量,风力和水力是最早被古人利用的,可永久循环的动力。如果没弄错的话,这地底大峡谷的底部,依然是一条奔涌的大江,只是与我们距离太远了,所以听不见水声。古人大可利用水车一类的装置,将动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这尊巨大的佛像内。”

 唐敏道:“可是,已经一千多年了啊!”吕竞男叹道:“是啊,一千年过去了,整个庞大的机械构造依然生生不息的运作着。”

 亚拉师看了大家一眼,似笑非笑道:“可怕的机械术,可敬可畏的古人智慧,不是吗?”

 岳道:“看,光,他们已经点燃了第十七座倒塔。”

 吕竞男拍手道:“起来起来,不要停下,我们还不能停,继续前进。”

 这第六座倒塔顶端平台到第七座倒塔顶端平台间,只用一铁索连接,亚拉师敬畏道:“古人或许是从这铁索上走过去,我们做不到,但是爬过去还是可以的。”

 第十七座倒塔和第十八座倒塔间,是一直径尺许的圆形铜轴,这样的光滑铜轴,和第六座倒塔内的铜轴几乎一样,无用双手抱住攀爬,但它是横在漆黑的空中,比纵向攀爬更难,而且掉下去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索瑞斯道:“怎么,和十二层一样吗?”

 莫金喃喃道:“不,不对,你看,铜轴的一端是卡在塔内的,他们开凿出一个长方形凹槽,铜轴可以在里面滚动。这样的铜轴踩上去,就像在水面踩滚木一样,这么光滑,比踩软钢丝还难啊。”

 索瑞斯道:“过不去吗?看来又得用磁力炮了。”

 “不!”黑暗中莫金坚决道:“就算过去了,我们也无通过第十八座倒塔吧,我记得在下面,好像看见上面有别的出路,再发照明弹。”

 闪光弹在黑暗中冉冉升起,借助强光,莫金他们看清了周围的情况,山壁方向,他们正对着一个巨大的空内黝黑森,对岸的最后一座倒塔足高十八层,塔底有条黑线一直向山壁下方延伸。莫金对索瑞斯道:“能飞过去看看吗?”

 索瑞斯摇头道:“不行,控制范围只有五十米,这地下岩体含矿物质,干扰无线通信,超过五十米我就控制不了它们。”

 莫金道:“不管了,我准备到对面山中去看看,如果不行再想办,我实在不愿去那最后一座塔里送死。”索瑞斯暗笑:“你莫金也有害怕‮候时的‬吗?”

 钩绳抛‮去出了‬,似乎刺入了实体,莫金拉动钩绳,试了试它的吃力程度,然后道:“可以了,牛二,你先过去看看。”

 可以安全通过的信号弹升起,莫金道:“很好,我们就从这边过去。”这时,马索道:“老板,胡和金他们几个人,实在走不动了。”

 莫金道:“哦,有几个人?”

 马索道:“5个。”

 莫金道:“那这样,让他们留在这边,替我们看好绳索,如果卓木强巴他们侥幸通过了十二层关口的话,还可以在这里阻挡他们一次。”马索领命安排去了。

 通过铁索,以后的七八倒塔又不似第六座倒塔般危险,少许机关早被前面的人破坏掉了,里面只剩有各种奇怪的装置,用木板隔开,亚拉师也‮道知不‬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暗自估计是古人修行所用。此后的山壁和手臂间恢复了悬梯结构,而从平台至平台间的铁索桥也变回原样,到第十一层悬塔时,亚拉师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前面五座塔是修行所用,到第六座塔,是‮试考‬用的,通过考核,则进入更高层的修行,再经过五座不同的修行倒塔…”

 岳道:“那么这第十二座塔也是考核用的!天哪,我们第六座塔都险些通不过,这第十二座,第十二座塔…”他昂头数了数道:“噢,它有十二层高!”

 吕竞男看了他一眼,道:“没有什么可怕的,本他们能通过,我们也可以,这好像是你说的吧。现在我们只能期望他们已经破坏掉部分机关,让我们好过一些。”

 来到山壁和手臂间,大家都做好了连续反身翻腾的准备,岂料,这块山壁又不是如此了,山壁底端就没有悬梯,灯光照过,上面也没有悬梯,仔细观察后发现,山壁间仅有拳头大小的几块突起,而突起与突起之间最小距离是两米,最大距离竟然有六七米远,而上面好像还是有空壁,众人彻底傻眼。

 亚拉师去背包,仅带一捆安全绳沉声道:“我试试,如果能上去,结两条安全绳把你们拉上来。”吕竞男也除去重负,准备攀上去为师照明。

 拳头大小的石壁突起仅能搭三手指,仅用三手指支撑起全身的重量,对普通人来说太难了些,何况还要在岩壁间腾挪跳跃,几乎是一项不可完成的任务。只见亚拉师和吕竞男的身影,像腾挪在悬崖峭壁间的岩羊,渐渐攀高,身影越变越小,好几处无回旋余地的绝路,都被他们凭借过人的身手突了过去,下面观注的人肌也跟着紧绷起来。

 岳低声道:“不用说,本他们一定又是用了钩绳才上去的。”

 张立紧张道:“看师,哎呀,好险…,呼呼,我都快不过气来了。喂喂,朝左边跳不对啊,太远了,可是,从右边走的话,下一块突起就抓不住了!啊!哎…总算抓住了。”

 唐敏蒙住了眼睛,不敢看,好‮儿会一‬才从指中瞧了一眼,问卓木强巴道:“上面已经没路了,是吧?”

 卓木强巴手心全是冷汗,道:“嗯,下一步,师就要反身抓住佛像手臂上的突起了,要是抓不住的话,他就会掉下来,我们得准备好接住他才是。”

 方新教授已经扯开帐篷顶,和巴桑张岳四人各持一角,以备不测。只见黑暗中仿佛一只灰色蝙蝠横空掠起,所有人的心都和亚拉师的身体一般悬在了空中,过程只有短短两秒,可时空好像定格一般漫长,直到亚拉师稳稳的攀住石臂上的突起,所有人被摄紧的心也跟着松开。多吉惊讶得合不上嘴,道:“哇,太…太,太厉害了。”

 岳道:“瞧见没有,这就是密修大宗师的实力。”

 而他们没看见,亚拉师在石壁上兀自不住的息,吕竞男也感到相当的吃力,用三手指支撑全身重量还要向上攀爬,谈何容易。亚拉师吃力的将身体向上拉,总算找到一处歇脚的地方,蹬着一小块突起紧张的休息着,他仰头看了看上面,还需要折返两次,而山壁和手臂间的距离正在增加,如何才能办到?他自知之明,下一次跃到对面山壁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机率,而最后一次自己根本无跃回来,那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极限,不是拼命就可以完成的。

 下面已经看不见亚拉师的身影了,大家只能凭借吕竞男的探照灯看见黑暗中的一个移动的光斑,不过,只要吕竞男没有大叫,师就还是安全的。正这样想‮候时的‬,就听见吕竞男轻声低呼:“师大人!”声音焦虑而紧张,虽然很轻,但是在这个安静得十米开外能听见别人呼吸声的地下空间,人人都听得很清楚。

 原来,亚拉最后一次反身翻腾,终究无抵达手臂处,勉强贴近手臂了,但是身体附近‮有没都‬可以抓住的突起,眼看要掉下佛臂,吕竞男惶急中叫出声来。亚拉师确是早已将这情况计算在内,手臂扬起,飞索,准确无误的从手臂边缘穿透石臂,从石臂正上方穿‮去出了‬,钩爪打开,牢牢的抓住了亚拉师。亚拉师悬吊在手臂边缘,总算松了口气,借助飘的力量,找到一块可立足的突起。

 亚拉师吃力的攀上了第十二条手臂,结好三条安全绳,先让体重较轻的唐敏,多吉爬了上去,接着合三人之力,让其余队员也顺绳爬上手臂。

 岳息着站起来道:“总算爬…爬上来了。”

 亚拉师深畏的看着那高耸的十二层倒塔,心道:“这还仅仅是踏上第十二条手臂的一个开始。前面的路,我们该如何闯过?”

 来到第十二座倒塔的下方,这座倒悬的塔越发显得岌岌可危,底端极小,顶端极大,好似一阵风吹过,那座塔便会倒塌瓦解一般。这座塔是封闭结构,通往塔顶的路是沿着塔外圈的螺旋线楼板,由于塔的上层远大于下一层,所以这些楼板都是悬空的,看架势,因该是从塔内发出各种机关来考核那些古人的躲避能力吧。

 让人深怕的是,这些螺旋楼板靠外临空的一侧,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一脚踏偏,就会直接跌落深渊。众人站在塔下用探照灯观察了一下,到处都有较为新鲜的血迹,到处都是被破坏的痕迹,有的地方连塔身也被炸出大来,看来本那群人在这里吃了不小的亏。

 亚拉师道:“仔细看这些楼板,全是三十公分宽窄的木板拼接成的,有的横放,有的纵放,这些楼板可能有机关;而塔身的廊柱与廊柱间每一堵墙都有隙,有的开孔,有的横裂,说明塔内也有机关;楼层间的楼板厚度超过一米以上,说明顶端的楼板也可能发出机关。也就是说,除了临空的一面,这楼道里其余三面都是机关,不小心就跌下去,提前‮你诉告‬们,每一步都必须防止各方的机关。”

 听完亚拉师的话,岳小心对张立道:“我已经拥有必死的觉悟了,你呢?”张立嗤之以鼻。

 卓木强巴握紧了唐敏的手,唐敏幸福的望向卓木强巴,两人都是一般心思,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亚拉师当先踏上了木板,后面的人员顺序一切照就,不过每人之间的间距增大,是为了让前面碰到机关的人有回转的空间。亚拉刚走半圈,落脚的那纵向木板翻转过来,一脚踩空,半条腿陷入其中,跟着塔壁底端刺出一排长矛,亚拉师不退反进,一将整条腿都陷入踏空的木板,身体前倾与后腿拉成一字形,这才避开长矛袭击。后面的人看见,自然就不去踏那居中的木板。又没走两步,亚拉师处在一排横向木板的正中,突然整排木板向外一推,像筛子一样的左右摇晃起来,幸亏师马步稳,才没有被摇下地板跌入深渊去。

 越到后面,飞索,长矛,箭簇,回力镖,毒钉,几乎那个年代能用上的倒塔内部都装上了,脚下的木板随时有踏空的危险,而且有的会前后翻转,左右翻转,抛弹,摇摆,有的横向木条会自动缩回塔内,头顶有落锤,落石,直刺,更有好几次头顶整块木板都倾斜下来,看木板上面的痕迹,因该是大型滚石,擂木,刀桩滚木等可怕装置,不过已经由本那群人完全享用了。

 如此艰难前进,还没到一半就已经人人挂彩,伤重的是张立,被横向突然弹出的槌打伤了左肩关节,整个左臂都无动弹了。到第八层时,亚拉师步伐放得更慢了,他心中惊异道:“前面木板上有铁轨,这是怎么回事?”

 刚踏上埋有铁轨的木板,只见左边塔壁轰然中开,一尊尊架设好的人形铁器沿铁轨滑移而出,挥拳举臂,竟不失名家风范。亚拉师避开第一铁人直拳,扭身躲过铁腿,却被前面一人直钩拳正中下颌,被打掉一颗中齿,眼前昏黑一片。慌乱之中,滚入了塔壁,不料铁人沿轨横移,速度直赶师,铁臂前后夹击,师伸手格档,三臂在一起,铁臂力大,把师抬起抛出,直落木板之外。师手臂扬起,飞索击穿木板,将身体悬挂在木板下方。铁人们这才退回塔壁,塔壁关阖。

 铁人移出,师中拳,滚入塔内又被架出木板之外,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等众人反应过来,师已经悬吊在木板下方了,看到余下的人目瞪口呆。张立喃喃道:“这是什么机关?”

 吕竞男看师安然,答道:“这因该是木车牛马的改进工艺,类似少林铜人巷啊!”岳道:“不会吧,我们可不是什么高手,少林铜人巷…”

 方新教授提议道:“我有办,我们攀爬在木板外缘,悬吊过去,这些铁人因对我们无。”

 亚拉师在下面道:“不可!这些木板下方正中有两承重轴,除了有铁轨的地方,其余木板全部是可以横向侧翻的,木板边缘无攀爬,只有从两轴中间过去,才是平稳的。而且,悬吊在外面同样会启动机关。”只见师吊在空中,正左支右曲的狼狈躲避下面一两层塔墙发出的箭矢飞镖等暗器,想要爬上木板却又惧畏铁人。

 卓木强巴道:“那本他们是如何过去的?悬吊在木板外面同样会启动机关,这里可没有办用钩绳一类吧?”

 张立道:“会不会在铁轨上作了文章?”

 吕竞男马上醒悟过来,只见铁轨上有些新的滑痕,她取出一个回形钢扣,在塔壁处将它楔形铁轨,塔壁打开,铁人又沿轨道滑出,遇到回形钢扣阻拦,只推得钢扣与铁轨“吱吱”冒出火花来,(奇*书*网^。^整*理*提*供)前进了十厘米才停下,吕竞男站在木板正中,铁人拳打脚踢了‮儿会一‬,始终沾不到吕竞男身体,随即退回,塔壁又关上了。亚拉师这才爬回木板,同时看着吕竞男,两人都在猜测莫金一行人的智力和身手。

 [涉险]

 找到了前进的方,这才得以平安通过铁人阵前半部分,大家还没安下心来,只见后面的铁人动作越来越快,拳脚也更加有力,就在大家看得胆战心寒时,亚拉师突然喊一声“小心”只见左边的铁人挥臂够不着师,突然带着铁链的铁拳好似飞弹一般手而出,师百急中堪堪避开,前面一尊铁人却是飞出一条腿来,师仰面倒地避过,只见那条铁腿正踢在了铁拳之上,铁拳受铁链所致,顿时改变方向,朝后飞去。来势汹汹,吕竞男刚听见“小”字,就见一个物体飞至,根本来不及躲避,双臂叉封在口。但铁拳力大,硬生生将吕竞男叉的双臂回了膛,打得她退了一步,张口出血来。

 亚拉师一个前滚翻,未见来物,先闻风声,赶紧侧让避开,右耳生风,又是一记铁拳如流星般而来,师一个铁板桥倒悬,已是一身冷汗,前方‮道知不‬什么东西又已过来,眼看躲避不开,师转身趴在地上,以狗啃泥的姿势总算避了过去,眼前突然一亮,木板夹里落着一个什么东西…

 “大家停下!”亚拉师突然大叫起来,让大家停在那些不会弹铁拳的铁人轨道处,他和吕竞男也退了回来。亚拉师在那些能将手脚飞出的铁人中来回滚打几圈,全身已经多处受伤,兀自呼吸不畅。

 所有的人排成一条线停在铁轨中央位置,‮人个每‬身边都有一尊拳打脚踢的铁人,拳风席席,虽然挨不上身,看着也心惊跳。亚拉师道:“前面的铁人手脚都能和身体离飞出来,我们怎么也躲不过去了。”

 岳在弧形转角处,已经看不见亚拉师,他大声问道:“本他们又用了什么特别的方通过的?”

 亚拉师道:“我发现了这个。”他举起一支五厘米长的微型注器,仅前面的吕竞男和张立可以看见。张立向后面道:“他们用了中枢镇痛剂。”

 师道:“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停下来退回去,二是和本他们一样,使用中枢镇痛剂继续前进,大家自己选择吧。”

 毫无疑问,大家都选择了后者,他们使用的镇痛剂与本他们的不同,属于口服药,起效稍慢,持续时间要长一点。这种中枢镇痛剂可以阻止身体各部位将感觉传达给大脑,几乎是一种绝对镇痛剂,但它也有不少弊端,毕竟伤痛是人体对损伤做出的正常调整,一旦痛觉被阻断,大脑将无对身体各部位的情况作出正确的判断,往往会造成更大的伤害。虽然说队员穿着防弹背心,但是面对这样强烈的钝击,防弹背心的作用微乎其微,队员们只能靠自己的视觉来作出判断,护住身体最重要的部位。而且,这种中枢镇痛剂对大脑神经有很强的副作用,只能微量使用,舌下含服后,十五分钟起效,有效持续时间仅为二十分钟。

 人人服食强效镇痛剂,各自打了一针强心剂,在无数的铁拳铁腿间,护住身体要害部位,竭尽全身所能,一步步艰难的向前突进。就这样,在拳打脚踢间,一行人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总算绕完了第十二层最后一圈,来到塔顶八角平台。

 没有人不受伤,张立,岳,卓木强巴,巴桑,方新教授都有好几次就掉下木板,以凶险二字难以形容其万分之一,在平台上检查伤痛情况,张立左臂,岳右臂似乎都动弹不了,巴桑从脚踝到肩头全是青紫,吕竞男和亚拉师骨头似乎没有大碍,但他们承受的铁拳铁腿最多,都受了不轻的内伤,多吉的下颌被打歪了,亚拉师正准备给他接驳回去,方新教授走路有些瘸,看来大腿受到了重力攻击。卓木强巴身上就像开了彩染铺,黑的,青的,紫的,红的,什么颜色都有,但在他身前的唐敏似乎受伤不重,只是显得凌乱憔悴,惴惴不安。卓木强巴也就不怎么疲惫,反而显得安稳,他眼中只有她一人,娇嘘嘘,额头微汗,但是身体安好,没受重伤。吕竞男眼中,也有一人,全身上下,无不变,却故做高大,好像受伤颇轻;‮道知她‬,他受的铁拳最多最重,伤筋挫骨也‮道知不‬有多少处,‮道知她‬的,因为她都看在眼里。如今药效已过,大家都痛得龇牙咧嘴,那人却强忍伤痛,嘴角还要挂着无所谓的笑意,吕竞男暗中兮忿:“哼,做给谁看呢!”突然鼻尖一酸,她赶紧别过头去,再回过头来,已是淡漠表情,做给谁看呢?她‮道知不‬。

 来到第十二层塔顶,张立岳真是爬也爬不动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痛,只想找个铺满棉絮的地方躺着好好休息一番。那种药效消失带来的痛楚,直接刺着神经,吕竞男也不得不宣布:“原地休息一下再走吧。”

 卓木强巴站在十二座倒塔与十三座倒塔的连接处,全身骨裂般的痛着,时不时肌不受控制的搐,但他强忍着,看着这连接两座塔间的通道,又是一道不可逾越的考验。两座塔间是由一直径尺许的大铜轴连接起来“唔,不好过去呢。”亚拉师不知何时来到身后。

 卓木强巴道:“这比走钢丝更困难吧,师。”

 亚拉师没有直接回答,却道:“抱是抱不住的,不能爬过去,只能站直了身体走过去呢,看这两座塔间的距离,也是两三百米的间距吧,对本他们就没问题,对我们可就很困难啊。”停顿道:“先休息一下,再想对策吧。”

 在八角形平台刚准备休息,突然“当”的一声,让这群刚刚险死生还的人又紧张起来,除了多吉,人人都知道,那是子弹打在铜像身上发出‮音声的‬。辨明声音来源,九人都躲到了铜像身后,只见子弹掠空飞过,在空中留下一道火线。

 幸亏铜佛够大,九人才能完全挤在佛像背后,巴桑骂道:“混蛋,难怪没有在入口处留人守卫,他们专选在我们最疲惫‮候时的‬动手,这里到处都是易守难攻的地方,这还怎么过得去。”

 “可恶,这铜轴已经难以过去,现在他们竟然守在对岸,我们根本无前进一步啊。”张立也恨恨道。现在大家都拿了武器在手,但是他们连走出铜佛的机会‮有没都‬,人家瞄准了这里的。

 巴桑道:“两座塔间隔二三百米,他们用狙击步带夜视瞄准,对付我们完全没有问题,可是我们没有那样的装备,连还击的能力都欠缺,这条路没走。”

 岳道:“可是也不能退回去另想办啊。”

 大家都缄默不作声,退回去简直就是让他们再死一次。

 …沉默

 …沉默

 吕竞男突然道:“你们想办干扰他们注意力,我可以利用索悬挂过去。”

 卓木强巴道:“不行,太危险了,当你悬挂在半空中时,那简直就是活靶子。”

 吕竞男道:“只能冒一冒险了,他们用狙击的话,视野很窄,只要不注意到铜轴下面,就无发现我。”她取出一枚瓶状手雷,这便是前面提起过的声光手雷,也叫闪爆弹,反恐专用武器,起身。巴桑突然一把将闪爆弹抢了过去,拔掉销,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铜佛后走‮去出了‬。

 岳道:“不行,太危险,会成为靶子的,巴桑大哥!”

 巴桑道:“没关系,有防弹衣。”

 张立道:“要是他们爆头怎么办?”

 巴桑淡淡一笑,道:“赌一把啦。”又对吕竞男道:“剩下就看你的了,教官。”话音刚落,一粒弹就击中他膛,虽然不曾倒下,但口承重,气息为之一窒。巴桑挥舞双臂,吸引着对岸狙击手的注意力,而闪爆弹就滚落在他身前。

 蔡廷和黄本是可可西里盗猎团的下等角色,这次他们也不明白为何如此好运,留下来守这处险要,几乎不用冒生命危险。只见夜视瞄准镜里,那个男子中了一,却张开双臂挥舞着,蔡廷心道:“真是命大,这次不爆你的头就‮起不对‬我的。”突然,只见那男子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而且双手蒙头,这是什么姿势?两人还没回过神来,突然瞄准器里一片白光,强烈得耀眼,两人扔掉,蒙着眼睛大叫一声,一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就在强光刚刚消退的同时,吕竞男奔出佛像,看准方位纵身一跃,同时左手一扬,飞索在铜轴上绕上几匝,吕竞男一牵一,瞬间就前进了十几米,跟着右手扬起,另一飞索同样绕住了铜轴,左手飞索松,开始自动回绞。一左一右的前后绕紧铜轴前进,看似简单,但是吕竞男是在完全漆黑的环境下前进,必须凭借记忆才能准确无误的绕住铜轴,只要身体稍有偏差,飞索便会落空。

 同时塔上,掩护人员纷纷开火还击,虽然看不见目标在哪里,武器的精准也无和狙击相比,但是声大作,也足以让双目失明的蔡黄二人抱头鼠窜。

 莫金和索瑞斯并未察觉这是在巨佛口中,他们只觉得这处缺口好似一口巨大的天井,立足处是约四个足球场大小的一坪广场,头顶看不见的黑暗处是屋檐形状的悬崖,他们便在崖口下方,巨大的广场之中。广场被人工打凿得极为平整,站在广场中,任何人和机械都顿时显得渺小起来,广场尽头,便是那三重塔似宫殿建筑,当照明弹将内照得熠熠生辉时,那高耸的宫殿出它真实的面容,金碧辉煌,光溢彩。那琉璃似的瓦片让整个宫殿顶端闪现着黄金的泽,斗檐上翘立的瑞兽全部发出白银一样的光芒,红帏宫墙上装饰着宝石般闪耀的磷碧石,无数飞天夜叉和祥云瑞兽浮刻在墙上,而宫墙正中巨大的浮雕呈现三目十八臂坐像怒佛,宫门在坐像腹位置。走到近处,仰头望不到宫顶,环顾看不见墙角,只有身前,一扇巨大的包铜皮红门耸立,一个个海碗大小的铜钉阵列门上,看见这扇门,莫金和索瑞斯竟然同时想到一个词“巍峨”

 在宫门两端还立着高耸的石架,门闩在距离地面十五米左右的高度,用一整大的原木横架在铜挡上,如今原木已经腐烂中裂,可当年,这么巨大的原木,树龄至少也是千年以上。莫金道:“看来当年走的人非常匆忙呢,连石架也来不及移开。”

 索瑞斯道:“唔,直径逾两米的原木,如果不是它已经腐烂,要想把它从那上面弄下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年的古格人是怎么把它弄上去的呢?是吊上去的么?不过从石架台阶的方向来看,好像是被抬上去的呢,那需要多少人才能抬动啊?”

 马索汇报道:“检查过了,附近没有机关,看来只需要把两座石架炸掉,用绳索绑住铜把手,就可以把门拉开了。”

 莫金他们向广场开阔处走去,马索下令道:“炸掉石架!”

 这时,远处的声响起,莫金微笑道:“看来他们在十二层受到阻击呢。那铜轴,几乎是不可过,他们能不能突破我们的封锁呢?啊,结果很令人期待。”

 索瑞斯恻恻笑道:“我倒是想知道,你玩的究竟是什么把戏。”

 莫金低头盯着脚尖道:“你会知道的。”

 过了一两分钟,蔡廷和黄的视力逐渐恢复,他们也斜靠在一尊铜佛后,看了看空中火线规矩,随即知道对岸塔上的人只是漫无目的的打一气。黄提起狙击,从铜佛后走了出来,愤恨道:“以为这样就可以打中我们么,竟然用闪爆弹,看我怎么给他们颜色。”

 蔡廷也将狙击重新架在了围栏上,打开夜视镜瞄准道:“我们看谁打中的人更多吧。哼哼,咿?奇怪,躲到哪里去了?”

 黄道:“有的在围栏下面,有的在铜佛后面,只是一通,他们也知道我们视力恢复了吧,所以夹着尾巴躲‮来起了‬。”

 蔡廷道:“不会再用闪爆弹吧。”黄道:“他们也该知道,再用也没什么效果,兵果!打中一个。”他将口对准了围栏下方,瞄准器里击起一蓬血花。

 “啊!”张立大叫一声,翻滚到一旁,原本尚未康复的左肩再次负伤,同时道:“离开石栏,他们隔着石板击。”

 岳将张立架回铜佛后,唐敏准备了器械替张立消毒,迫止血。岳道:“竟然知道隔板伤人,看来他们对狙击能相当了解呢,可恶,我再用一枚闪爆弹,让他们变成瞎子。”

 巴桑道:“不可以,会暴教官的。而且,他们已经有了防范,第二次很难奏效。”

 卓木强巴将口从铜佛腋下伸出去,又打了一梭子弹道:“教官还要多久才能到对面?”

 亚拉师道:“从铜轴上过去,至少需要五分钟,然后她会从那座塔的下面一层进入,绕到他们后面去,这中间也需要一段时间,十五分钟可能够了。”

 卓木强巴道:“那再坚持几分钟吧。”心中默念:“教官,你可要成啊,魔鬼一样的女人,因该不会失手吧。”

 坚守了几分钟,估计吕竞男已经抵达对面倒塔,岳突发奇想,将一块包扎用的白方巾挂在筒上支‮去出了‬。果然,蔡黄二人目光都被那白方巾吸引住了,蔡廷道:“什么意思?想投降么?”

 黄道:“也好啊,我们不如停‮儿会一‬,但却瞄准,等他们出来一个打一个。”蔡廷哈哈大笑。

 笑声未落,蔡廷突然觉得后颈猛遭重击,想也不想,反手就将往回举,而黄觉得有股巨大的抓力,似乎本来准备擒住自己手臂,却突然改为向前抓提。突袭的人正是吕竞男,在声掩护下,她从塔下一层进入,绕至二人身后,然后突然出手,准备劈晕一人,擒拿一人,‮到想没‬被劈的那人头项极硬,竟然不晕,还回反击,顿时改变战术,准被将一人往前一提一扔,再制服另一人,那被提扔的人就算不掉下塔去,一时也会六神无主。不想,黄身体前倾之势刚形成,他突然弃,双手扳住栏杆,跟着身体一跃,竟想用‮腿双‬夹住背后偷袭者。但他身后是吕竞男,吕竞男顺势向后一靠,跟着送了他一脚,黄就借那一跃之势,半身悬空,赶紧抓稳栏杆,反吊在塔外,而同时吕竞男伸手在口一拨“叭”的一声,一颗子弹偏离轨道,‮道知不‬向何方去了。蔡廷反肘一击,吕竞男伸手一拿,蔡廷后踢腿,吕竞男一踩,蔡廷猛的后仰,吕竞男松手再捏住了他的头,向后一拖,蔡廷身体失去平衡,急忙身向前,吕竞男便轻轻一推,蔡廷站立不稳,一脚蹬在栏杆上,跟着准备扭头看看,究竟这个厉害的人是谁。

 便在此时,黑暗中霹雳一声,宛若夜空炸雷,陨石坠地,光亮比照明弹还强许多,跟着整尊巨佛抖了一下,而处于手臂最边缘的倒塔则抖得最厉害,蔡廷那一脚竟然将石板踹断了,整个人一头载向黑暗空间,最后也没看清到底是谁偷袭他们,那剧烈的震动,黄也被震出塔外,只留下长声惨叫,声音却被那巨大的震响完全淹没。

 剧烈的震动也让卓木强巴他们大吃一惊,探头看时,正看见上方光芒,只见一颗从未见过的巨大三面头颅,九只眼睛,三张嘴,六个鼻孔都在放光,那石像头颅,在黑暗中张大了嘴昂首望天,表情透着绝望,明知远不可及,偏又像近在咫尺,端的恐怖。光芒退去,那狰狞的面目却让倒塔上的人心有余悸,好大一颗头颅,这些高大的倒塔在头颅面前,顶多只有蛋卷冰淇淋那般大,那张大嘴一口就能吃掉一半。

 马索清理掉被炸碎的石屑,绳索已经绑好,左右各有十人,拉动绳索,只听大门发出沉闷的“嘎嘎”之声,一千年了,它再次被开启。莫金和索瑞斯站在门口,望着那高不可及的巨大之门,在他们面前,仿佛打开的是一扇天宫之门,让两人期待不已。然后,就在巨门被拉开一条隙之后,门被巨大的推力自动推了开来,跟着莫金和索瑞斯同时大叫起来!

 [深渊]

 谁也‮到想没‬,那巨大的门后,竟然是堆积如山的尸骨,它们整整堵满了约三十多米高的大门,只被拉开一条隙,那些枯骨便如涌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首当其冲的便是莫金和索瑞斯,两人都‮到想没‬门后竟然是如此多的尸骨,顿时大叫,同时开逃。原本铜门枯骨之间的力量是平衡的,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形势立即倒向一边,所以数量巨大的枯骨冲开了铜门,跟着就像泥石一般顺着枯骨形成的斜坡不断倾泻,将广场正中完全铺满,冲出一条由枯骨铺成道路,甚至有些枯骨被冲下了悬崖,随后才慢慢停下。幸亏莫金和索瑞斯都是反应奇快,否则被卷入这枯骨的洪中,肯定被冲到悬崖下面去了,在两旁拉门的二十余人反而没事。

 马索第一时间搀扶起惊魂未定的莫金,关切道:“没事吧,老板?”

 索瑞斯脸色晦暗,看着这真正的尸骨山,干涩的问道:“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玛雅的古墓,机关,凶兽,他不曾畏惧,因为他有自信,还有那个让他有自信的人带队,生命之门里的奇怪佛像,诡异机关,他也不以为然,顶多有些惊讶罢了,古格机关佛虽然凶险,但是发生在一瞬间,或许会有些后怕,不过已经过去了,直到此刻,他才真的有些害怕了。

 莫金抹了一把冷汗,道:“这个谁知道呢?”这里的尸骨成千上万,全部堆积在门后,看得出这些都是古尸,和前面的重重机关完全不同,机关再厉害也是死物,可眼前这些古尸,曾经都是活生生的人,是什么,是什么让他们堆积在门后的?联想起那来不及撤走的石架,那巨大的门闩,还有跨越峡谷被人为破坏掉的过峡铁索,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一千年前,还是数百年前,总之这里发生了令人极不可思议的事。莫金也开始感到恐惧了,他们是身处于一个完全未知的宗教圣地,他们的机关简直要人命没商量,他们的血池开启连自己第一次见都觉得头皮发麻,而如今,又是数以万计的枯骨堆积成山,这到底是个什么宗教,他们留下这些,这些难解的谜,到底说明了什么呢?

 矗立良久,终于,莫金道:“我们进去吧。”要想清除这堆积如山的尸骨是一件大工程,要进去,就得踏着这些尸骨进去,马索一怵,只希望索瑞斯能说让部分人留下,不料,索瑞斯也道:“进去吧。”一行人踏着尸骨,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在巨大的中,仿佛有亡灵从地狱归来。

 蔡黄二人跌落深渊后,吕竞男利用飞索悬挂在铜轴下方,另用绳结出一条路来,大家攀着绳索过去,好不容易抵达对岸,可是一想起这不过是第二次测试,还有最后一座,第十八座倒塔的考验在前面等着他们,谁也高兴不起来。

 张立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巴桑道:“是本他们炸掉了什么东西吧。”

 唐敏抬头道:“你们看啊,在第十七座塔那里灯火就灭了,他们没有过去吗?”

 亚拉师道:“恐怕通过第十二座塔已经是他们能力的极限了吧。”

 方新教授道:“是不是另外找到路了,毕竟他们也带了许多新式装备进来,古人的机关只是针对那个时代的人设计的。”

 吕竞男道:“既然他们在这里设下伏兵,那么后面的路口恐怕也有人埋伏,要小心,那些人并非庸手,刚才我差点就制服不了那两人。”回想起来,吕竞男发现那两人的身手确实了得,若非是偷袭加上那意外的震动,自己一时难以取胜。吕竞男想了想道:“如果还有伏兵的话,我们得安排点计策蒙蔽对手。”

 卓木强巴道:“要怎么做?”

 吕竞男道:“方才那‮人个两‬是在爆炸响起时跌落下去的,他们的叫声完全被爆炸掩盖了,所以,上面的人并‮道知不‬我们已经抵达第十三座倒塔,我们只需要在这里布置下零星的声,他们就会以为我们仍被堵在第十二座倒塔和第十三座倒塔之间。”

 张立喜道:“知道了,这个容易,就交给我来做吧。”很快做了一个简易装置,绑了两把,设定为每五分钟间隔响两,两把响的时间也有不同,听起来好像毫无规律一般。一切布置妥当,九人才开始更加小心的向前迈进,越接近灯火的尽头就越谨慎起来,谁知道对方在这里伏下了多少人呢。

 在第十六座倒塔顶端,看着延伸出去的一铁索,吕竞男道:“这巨佛的十八条手臂相互展开,上下两端的手臂间距较近,中间的手臂间距较远,最底端的那只手臂距离对面崖壁最近,当时便是从那里踏上佛身的,此后一直是攀山壁到达上一手臂,随后通过塔顶的铁索从佛像左边的手臂通往右边,然后再次攀山壁到上一手臂,再通过铁索从右边又前往左边,如此反复而已。不过,最后第十七座倒塔和第十八座倒塔分别位于佛像两端的最高两手臂,从十六座塔顶沿铁索直达第十七座塔底,然后绕上塔顶,再由铜轴直达第十八座倒塔,本他们的火光就是在第十七座倒塔顶端终止,他们没有过铁索,而是‮道知不‬去了哪里。如果要做好埋伏的话,这最后一座倒塔是非埋伏不可的。”

 巴桑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吕竞男道:“一个一个的过去,尽量不让铁索发出声音,只要过去了‮人个一‬,事情便好办多了。我先过去,巴桑跟在后面,然后是张立和岳,随后的自己排序,明白了吗?”吕竞男清楚,亚拉师身手了得,可是要说到打仗杀人,她还是更需要士兵。说完,小心的吊在铁索下方,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朝幽暗深处移去。而此时,那五位身心俱疲的武装分子,依然在塔顶闭目养神,只需要听一听声就可以了。

 张立岳手臂都有伤,攀铁索过去最是困难,但总算过去了,岳过来后,轻轻告诉张立道:“好像很久都没听见声了。”张立道:“嗯,子弹打完了,自然也不会响了。”吕竞男心头一秉,他们没有听见声,那么敌人也没有听见,事情危急了。

 她赶紧布置道:“他们恐怕很快就会发现不对了,我们的人还没有完全过来,在不清楚敌方人数情况下,不宜打草惊蛇。听着,我和巴桑掩上去查看情况,这座塔也是外旋型的,张立岳,你们到手臂处去,用那缴获的狙击,凡是出现在楼道上的敌人,一定要阻击。待会儿教授他们过来了,再让他们配合我们行动。”

 张立和岳选了一处黑暗的地方隐蔽,用夜视镜扫描周围,张立道:“从外观看,最后一座塔也和其它的塔一样嘛,真‮道知不‬里面是什么机关。”

 岳道:“唔,其余的塔都是九层,七层不等,唯有这三座塔,一座六层,一座十二层,一座十八层,他的,我们回去再练个二三十年恐怕也过不了这最后一座塔吧。”

 张立道:“咦?那是什么?你看,第十八座塔的底端,好像还有一道铁索。”

 岳道:“我看看。真是奇怪,难道这最后一座塔也不能通向这巨佛的腹部吗?那铁索竟然一直向下延伸。从这个角度看,恐怕这道铁索是从最右上的手臂一直连接到巨佛左脚脚背的位置吧。”

 张立道:“这些密教的家伙,也太能玩花样了,爬完十八条手臂不算,还想让人从脚下再爬一千米上去吗?难怪本那些强悍的家伙也不愿选这条路呢。”

 唐敏和方新教授也都平安通过,声却在多吉过铁索‮候时的‬响起,还未过去的卓木强巴和亚拉师二人都望着对岸,火光一闪一闪的,声像放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卓木强巴道:“已经打起来了吗?”亚拉师道:“恐怕是多吉被发现了。”

 卓木强巴道:“可恶,我们也赶紧过去吧。”

 亚拉师道:“可是,这时候过去很危险啊,等教官他们清除掉对面的敌人再过去比较安全吧?”

 卓木强巴道:“但是,只留多吉‮人个一‬在铁索上,他会更危险的。”说着爬上了铁索,亚拉师无奈,紧紧的跟在后面。

 爬至了有三分之一的距离,就看见多吉岌岌可危的单臂悬吊在铁索上,多吉看见卓木强巴二人也大叫起来:“不要过来,圣使大人!他们瞄准了我!他们瞄准了我!”

 卓木强巴抬头一看,只见远处极近的两点火光同时互闪,看来教官他们和敌人的距离已经非常接近,卓木强巴道:“没关系,他们已经被制服了,你坚持住,坚持住!”

 更近了,卓木强巴为了看清情况,旋亮了烛帽,只见多吉右脸灰白色,左半边脸血糊糊的一片,左肩完全被血浸透了,热血还在如泉般不住的往外标,看来是手臂动脉被打中了。亚拉师大叫:“别开灯!对面还有敌人!”同时快追了两步,突然翻身趴在铁索上方与卓木强巴面对面,伸手便要去摘卓木强巴的帽子,另一面,子弹已经无情的飞了过来,多吉在这时支持不住,松手下落,卓木强巴‮腿双‬一剪铁索,半身悬空去捞多吉。亚拉师一把抓住了卓木强巴的烛帽,卓木强巴抓住了多吉的手臂,子弹从亚拉师和卓木强巴之间擦了过去,事情都在同一时间发生。

 亚拉师扔掉烛帽,觉得脸上一热,一股咸腥味扑鼻而来,他心中暗道:“中弹了吗?怎么没有痛觉?啊,不是我中弹了!”念头一转,亚拉师在千钧之际反手握住了卓木强巴的脚踝,而卓木强巴正在此时腿部剧痛,刚失去足以悬吊身体的力量,他和多吉两人的力量一齐下坠,将亚拉师也拉得翻下铁索。如此,亚拉师一手握住铁索,全身悬空,挂着卓木强巴,卓木强巴捉住多吉,三人在半空。

 亚拉师力量毕竟有限,三人的重力迫使他抓住铁索的手渐渐滑,想要将下面两人甩上铁索却是不能。多吉喃喃道:“放手吧,圣使大人,为了我不值得。多吉能和圣使大人一齐来到这守候多年的圣地,已经很满意了。”

 卓木强巴道:“什么值不值得,放弃自己的同伴来保住自己,我还没有那样的习惯。亚拉师,你还支持得住吗,我们要上去了。”亚拉师吃力道:“快!快!”忽的颓然气馁道:“不行了。”三人直接坠深渊。

 敌人的第一是瞄准了多吉打的,吕竞男和巴桑刚刚抵达出口附近,就听见了声,来不及细想,就准备从背后袭击敌人,‮到想没‬敌人竟然有五名,反而一轮扫将二人压制在出口内,上不了平台。巴桑打得压抑,一把抓起三枚手雷,同时拔销扔了上去,方新教授和唐敏也赶到了,巴桑和吕竞男准备从边缘攀爬上平台,张立和岳在远处策应,但从下往上看不见敌人,收效甚微。一时打得昏天黑地,声齐鸣,百忙中岳用夜视瞄准看了看铁索上的情况,正好看见卓木强巴三人跌入深渊,岳大叫一声:“强巴少爷!”

 耳边的风呼呼的吹着,卓木强巴的身体呈自由下落趋势,可以清晰的看见一座座灯火明亮的倒塔从身旁飞升“一切,都结束了吗?不!这不过是一个开始,旅行途中的小小考验!我还不能死!”

 冷风一吹,卓木强巴清醒过来,他的神经变得比钢铁还硬,半空中控制住翻滚,猛的双臂一伸,蝠翼展开,左右微微一晃,身体开始在空中平稳的滑翔。但是卓木强巴自己知道,要利用蝠翼在空中控制平衡绝非像滑翔翼滑翔伞那么简单,蝙蝠衫的面积毕竟只有‮人个一‬排成大字型那么大,主要靠操纵者自身的控制能力,卓木强巴的滑翔极限是二十米高度,时间不超过二十秒,一旦超过这个时间,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在空中翻滚。卓木强巴尽量将‮腿双‬并拢,双臂伸直,脑子里都是训练时教官的提醒“兜住风,控制住!卓木强巴,兜住风,手绷直!别弯!”

 只听身后亚拉师道:“好样的,强巴少爷!”卓木强巴知道亚拉师也打开了蝠翼,但是不敢回头看,也‮道知不‬多吉‮样么怎‬了,刚才三人同时跌落,但是没有听见多吉的呼喊,事实上,谁也没有呼喊一声。

 ‮道知不‬在空中滑翔了多久,卓木强巴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超越了极限,总之是不止二十秒,然后突然感觉到手臂触碰到什么东西,来不及细想,一把抓住了那似乎可以抓住的东西,抱紧之后,发现自己抱着的是一斜向下的铁索,‮道知不‬通向哪里。再看四周,自己似乎跌落到第二,四座倒塔之间,相距各有两百来米远,与佛像也距数百米远。脚下黑暗处似乎有人“哟”的叫了一声,听声音似乎是多吉。

 卓木强巴向下滑了数米,听亚拉师道:“强巴少爷,你也抓住了吗?”

 卓木强巴道:“嗯。”多吉在下面道:“太好了,大家都没事,谢谢你,老师。”

 卓木强巴喜道:“你没事吗?多吉。”

 多吉道:“嗯,老师抓住了我。”原来,刚刚掉落的一瞬间,亚拉师出飞索,将多吉的背包牢牢摄住,然后展开蝠翼,总算在即将失控时抓住了隐蔽在空中的铁索。卓木强巴心头一惊,吊着‮人个一‬还能熟练的操纵蝠翼,他实在惊异于亚拉师的能力。

 卓木强巴问道:“这条铁索是竖向的,它到底通向哪里?”

 亚拉师道:“‮道知不‬,我们先滑下去看看吧。”

 这一滑足足滑了十余分钟,就在卓木强巴认为这铁索没底时,他们抵达了一处小高三五米,平地面积不过百米,口向内缩小,里面被凿出一条通道,与山壁相通。

 脚踏实地之后,亚拉师点亮炷帽,和卓木强巴二人先将多吉的血止住,卓木强巴自己则仅是擦伤,血已经干涸了。随后师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内壁光滑,在石壁上好像刻着一行字,亚拉师认识其中一部分,连起来心中一惊。卓木强巴则赶紧与教授敏敏他们联系,‮到想没‬通讯器没有任何反应,卓木强巴摆弄半天,心头焦急起来。亚拉师道:“恐怕不行,峡谷的这头岩壁似乎对无线电信号有干扰,越靠近石壁信号就越弱。我们下滑的可能有一千…不,不止一千米,这么远的距离,他们是接收不到信号的。强巴少爷,你先来看看这些文字,你看看是什么意思?”

 联系不上教授和敏敏,卓木强巴‮道知不‬他们的情况如何,突然有六神失落的感觉,待他看见岩壁上的刻字,顿时魂不附体,手足一阵冰凉。他一字一顿的翻译过来道:“通过十八…什么堂,的勇士,将要,接受,真正的,考验!”

 卓木强巴绝望的扭头望向亚拉师,亚拉师兀自怀疑的问道:“‮样么怎‬?是不是说前面十八座倒塔都不算,这里才是真正的考验?”卓木强巴艰难的点点头,亚拉师依然不信道:“不会吧?会不会是我们认错了,这些字有别的解释?这不可能是真的吧?开,开什么玩笑!”

 多吉道:“这和直接落下峡谷又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更加痛苦而已,这…这简直!”

 卓木强巴背对着光,良久的看着崖壁上的刻字,终于,轻轻道:“多吉,你现在感觉‮样么怎‬?还能走吗?”

 多吉看来看不再渗血的伤口,点头道:“嗯,好多了。”

 “那我们走吧。”卓木强巴转过脸来,半边脸在灯光的映照下,那刀削一样的容貌竟是如此坚毅,那轻淡‮音声的‬显得如此从容,自信。看着前方中的一片黑暗,卓木强巴举步跨入,就像回到了自己家里一般,没有丝毫犹豫。亚拉师喃喃道:“强巴少爷…”

 第十七座倒塔顶。

 六人衣衫尽有破损,不过声已停,唐敏默默的看着铁链的另一头,岳蕴着泪,张立白着脸,最后还是由张立将吕竞男拉到一旁。吕竞男脸色很快也变了,她揪着张立的衣服说了些什么,最后也踉踉跄跄的松开了手,然后是巴桑,他的眉头皱成川字型,拳头捏得咯咯响,方新教授嘴角翕动,但什么也没说出来。五个人在唐敏后围成一圈,眼色黯淡,但谁也不敢先开口,唐敏转过头来,她的头发有点蓬,脸上也多了几点血珠和一些乌青,她问道:“‮么什为‬师他们还没过来?不是已经发了信号了么?”

 方新教授实话实说道:“这里的磁场混乱,通讯信号受到严重干扰,‮定不说‬他们也在某个地方给我们发信号呢。”但他明显底气不足。

 看着那张毫不知情的瓷娃娃脸,多希望她永远‮道知不‬发生了什么,但现实是残酷的,张立终于结结巴巴的说了岳所看见的情况。唐敏一愣,目光空的略带嗔怒道:“现在可不是开玩笑‮候时的‬哦。”她看了看五人的脸色,脑子里嗡的一响,天地之间突然失去了重心,空气流动着幻觉的色彩,她好像失去了灵魂一般,脸色白得如古墓女尸“不会的,你们骗我…你们骗我…不会的,强巴不会有事的…”她一步步向后退去,后面就是万丈深渊,张立大叫道:“别退了,后面危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了唐敏,只见唐敏两眼一白,竟然昏死过去。

 当唐敏再次睁开眼睛,无神的看着黑暗,低声道:“‮么什为‬,会这样?”

 岳道:“你不要多想,他们,他们只是掉下去了,或许…或许掉在下一层倒塔上,也‮定不说‬…”但这十八座倒塔,由上至下,间距是越来越大的,从上面掉下去能落在下一层塔顶,根本没有可能,而且,他们也返回寻找过了,当然,寻找范围到第十二座塔前终止。

 张立道:“强巴少爷身手了得,这高度…这高度…”说了两句竟然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唐敏泪眼盈眶,失魂落魄道:“你们,不用…安慰我。”挣扎着要站起来。

 吕竞男怕她想不开,冲过去拎住她一摇,声俱厉道:“够了,别表现出一幅怯懦的样子!强巴一直把你留在身旁,把你带入这样的训练营,你也因该知道他想看见的是什么!他希望你坚强,自立,能成长为一名真正的探险者,像你哥哥一样!如果今天他真的遇上了不幸,恐怕他也不希望你陪他白白去死吧。他最大的愿望,是寻找到帕巴拉神庙,去看一看那只在他梦中,让他魂牵梦绕的战獒啊!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该把完成他的心愿当作最让他欣慰的事吧!而且——”吕竞男松开手,目光投向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坚定道:“我有很强的感觉,他们并没有死!”

 “啊!”张立惊诧的一声呼喊,其余的人也都很吃惊,教官凭什么这么肯定。最后一句话起了很大的作用,唐敏那死灰色的眼睛又泛起了希望的光芒,虽然她感到这件事十分渺茫,可是吕竞男自信的目光给了她新生的希翼。

 吕竞男道:“岳把你看见的情况再仔细说一遍。”

 岳又将他看见的亚拉师三人首尾相接掉落铁索的情形复述了一遍,吕竞男道:“他们三人是同时跌落的,而在最下面的是多吉,而当时你们有听见什么呼声吗?”

 当时作一团,这边声不停,谁还能注意到有没有什么人呼喊,大家都摇头,吕竞男道:“这就对了,如果他们是被击落的话,就算意志再坚定也会因痛而发出声音吧,而在这个相隔数米都能听见别人呼吸声的地方,这个距离我们又怎么会听不到呼声呢。也就是说,他们不是被击落的,或许是因力量不支而失手落下的,掉下铁索‮候时的‬,他们并没有受伤,顶多只有多吉一人受伤而已。”

 众人静静的听着,掉下铁索时有没有受伤和强巴少爷他们是否还活着有什么关系呢?只听吕竞男道:“如果说他们没有受伤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在狭小的空间内稳住身形,进行短距离滑翔!”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蝠翼!‮人个每‬都穿着蝠翼啊,这些救命的东西,只有在关键保命时才会想起,平完全被大家忽略了。唐敏双眼充盈着泪花,这次是激动的泪花。

 吕竞男最后道:“虽然‮道知不‬现在他们在哪里,但‮定不说‬我们很快又会在这巨佛身体的某一处汇合。所以…我们只有前进!”她好似一个长辈般看着唐敏,捋过她蓬的头发,放低了声音道:“不要放弃啊…”唐敏使劲点了点头,将所有酸楚都堵在喉里,咽了下去,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感激的看了看吕竞男,又将目光投向幽暗深处,目光离处,一片凄婉,身体又晃了两下,吕竞男赶紧搀住她。

 这只六人的队伍又开始缓缓的前进,他们清楚,攀过本留下的绳索,又将踏上一条完全未知的路。岳看了看唐敏,小姑娘默默的整理着背包,准备攀绳,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沉稳有力,似乎已将悲痛转化为力量,他心中略安:“鼻涕公主渐渐成起来了,有希望和陷入深深的绝望差距真是大阿,哪怕那希望小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不过,教官在肯定强巴少爷他们没死‮候时的‬,那不经意的失望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只是针对敏敏小姐的一个善意骗局,还是说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幽暗深长,皆为直径约两米的圆形通道,快要顶到头顶的崖壁让人感到气闷和压抑,内布满一种类似植物系的东西,柔软却坚韧,只有玉米穗细,织在一起,将内壁完全的覆盖着。亚拉师伸手攀折,竟然找不到这些系的头,好似从石壁中长出来的。烛帽的光照得人和系的影子长而摇曳,像幽灵一般不住扭动。

 刚入口,便进入了蚁一般的宫之中,说是宫又不像,倒颇似生命之门的地下排水系统,在这无数环形回路的通道之中,左手则根本派不上用场。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渐渐没有了环形回路,而圆形通道则开始变长变宽,无数的小圆管通道又汇集成更大的圆形管道,在试过几次由大通道转入小通道最后走进死胡同之后,卓木强巴他们肯定,必须顺着大通道前进,而那些小通道就像树叶的经脉一样不住往大通道汇集。在通道汇集的地方,形成大小不等的石室,从石室的诸多开门能通往不同的通道,唯一让他们担心的机关并没有出现在石室中,如此走了十几分钟,总算看到了向上的路。

 攀过绳索的六人,首先看见的便是一地枯骨,就像谁打翻了一篮子胡桃,颅骨,手骨滚得到处都是,此外便是被炸崩的石屑。与本他们不同,方新教授等人都知道这是在巨佛的口中,看着在山壁上凿出如此巨大的一个天然停车场,已经让人无比震撼了,而这些足以将整个停车场铺满的如山尸骨,在几十剧烈燃烧的燃烧火焰下,又显得如此诡异。良久,方新教授才发出询问道:“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然而,没有人能回答他,只有黑的摄像头无声的记录着这一切。

 六人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在那宛如天界之门的巨大宫门前被彻底震惊,那三重有如天宫的红帷建筑如此威严,展示着它们不容世人所渎视的神圣与高贵。那满墙的飞天,夜叉与诸神佛,更昭示着这建筑崇高无可替代的地位。在门前震慑许久,吕竞男才下令道:“进去吧。”

 六人小心的翻越尸山,落脚处,总要发出令人心惊的骨擦音,这些尸骨在门口堆积最多,由门向内,则形成一个长长斜坡,今天思来,当初‮道知不‬多少人在门后哀号,渴望生还,那宏伟的巨门竟然成为断了他们生念的地狱之门。让他们不可思议的是,门后竟然就是一个大殿,大殿正中似乎该有五尊佛像,不过如今佛像早已崩坏,只剩下五个大石基座,正中一个,还有四角四个,尸从基座处分开。

 方新教授略有了解,这门后的大殿因该是金刚殿一类,类似中国的门神,在佛教中用来镇守寺庙,通常只有两尊金刚,而这殿中竟然有五个基座。吕竞男看了看混合在尸堆中残缺的佛头,依稀逐一辨认出来,不动明王,降三世明王,军荼利明王,大威德明王,金刚夜叉明王,心道:“这是五大明王身啊,是被尸体生生挤倒的?不,这是人为破坏的。这里这么多人,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么什为‬死在这里?是来进攻圣地的异教徒吗?不,从来就没有听大师说起过啊。”

 穿过金刚殿,来到下一间大殿却不是普通佛教的正殿天王殿,里面供奉的‮是不也‬主尊,从基座看竟然有十二座之多,围成圆形,吕竞男心中默念道:“或许是十二宫尊像殿,四周因该是大轮回金刚转轮。”扭头看去,墙壁果然有放转轮的铜轴,只是五米来高的巨大转轮已经被剥离,去向不知,估计还埋在这些尸骨堆中吧。那些身高十几米的巨佛如今裂成碎片,和尸骨混在一起,更别说珠缨宝幢,幡盖帷帐,早已化作飞灰飘散,一想起这些,吕竞男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直至第三殿尸骨才稍有减少,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但要踏上没有尸骨的空地,却是不能,这座殿面积较前两座殿稍大,主要是长度加深,两边各有十四石墩,墙面的厚石灰层剥落,原本的诸佛画像就如被洗过的油画。“或许是二十八宿宫吧。”吕竞男想。

 第四殿因该是主殿,连巴桑也看得出来,这座殿堂高大恢宏,气势不凡,十八四人合抱大石柱就像十八个巨人直立殿中,耸天入云的藐视众生,中央的主座台基便有近百平米,当时的主佛一定很大,四周还有四个台基,占地皆不少,方新教授认为,那因该是四大守护天王的座台。被华丽的殿堂所吸引,竟然让人一时忘了脚下的尸骨,目视完整个大殿后,他们才发现,这座殿内的尸骨又比第三座殿多了些。巨大的佛头被劈裂为两半,仅剩没有脸的后脑勺,身体其余部分也都裂为碎块,深深的掩埋在尸骨堆中。

 方新教授从尸骨堆中将腿拔出来,奋力的向前迈出一步,一个尖锐的东西划在他的腿上,教授一抬腿,将两具半截的尸骨给带了出来。只见一截手骨握着五股杵,深深扎在另一截骨上,从这两截尸骨的姿势看,明显属于两具尸体。这一意外发现,让方新教授注意观察起原本刻意回避的尸骨群来,他赫然发现,这些尸骨竟然呈群殴状态,手持金刚杵,金刚铃,护摩勺,金刚撅等各种器刺杀对方,有的器深入骨质,一直穿骨和背脊,那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啊!还有的尸骨双手搭在一个巨大的转轮残部上,可这座大殿根本没有转轮,难道是从第三座大殿抱过来的吗?方新教授想起那些五米高的巨大转轮,那又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啊?数百上千年前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是不能妄加猜度的,方新教授能做的,只有将这些牢牢的摄入电脑里。

 通过仔细观察,岳也有了新的发现,一些小的饰物散落在尸骨之中,看上去数量还不少,他随手拾起一块黄铜片,铜片内竟然用雕刻手刻了一尊佛像,历经悠然岁月却没变形,看了看这佛像,岳将铜片纳入口袋。

 尸骨中有不少器物,第一个注意到这点不是岳,而是吕竞男,有八吉祥的食子盒,曼达盘,摩尼转,扎马如,钺刀,三股杵,五股杵…各式的器都有。吕竞男也早注意到了这些保持厮杀状态的古尸,但她所知道也并不比她的队友多多少,同时,她以自己的目光有着更惊愕的发现:“这些碎骨,有的被砸碎,有的被抛掷的器贯穿,还有的姿势更加令人匪夷所思,这满殿的古尸恐怕随便一个在世,自己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些人,死前都因该是非常可怕的高手啊,难道他们都曾是圣炼堂的勇士?‮么什为‬要相互厮杀?‮么什为‬死前要毁坏坛和祭台?这本该是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的啊!天!这失落的圣炼堂,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亚拉大人也‮道知不‬这是怎么回事吧?”

 这中心大殿像四面八方都有开门,每一个侧殿方新教授和吕竞男都去浏览了片刻,佛像尽数被毁,或许有的石像身体还被当作了武器,随便哪间大殿都是尸骨满地,一片狼藉。在中心天王殿的三道门后,中门是一个堂,除了石柱别无它物,是讲经说的地方;堂后估计是转经殿,不管什么书籍,放置千年也早就毁了,教授是从地上一些朽木屑推断出来的;此外还有许多小型偏殿,只是石佛尽毁,无辨认,估计是毗卢殿、药师殿、三圣殿、弥勒殿、观音殿、韦驮殿一类,虽说这个宗教不完全信佛,从这些殿堂架构估计和佛教有所联系;左右两道门皆连着一个禅堂,是持念静心修禅的地方;禅堂外便是这宫殿的外重,直上二重。二重殿便简单许多,除了中央有一间佛殿外,周遭一圈都是小型房间,也根据等级不同有大有小,看来就是密教徒的禅房了,在靠近山壁处有一间香积厨,古代的巨型炉灶还略有形态。后面还有一间古怪的房间,里面什么‮有没都‬,仅在两米来高的墙上有几个小孔,考证了半天,方新教授认为,这是间浴室,如果说水是从小孔出来的话,这还是淋浴。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古人是如何才能将水引入这里的,如果说黑暗峡谷底部有水的话,这里可是相距好几千米。

 三层之上,看来是更高位教徒的居所,房间都经过了很好雕饰和粉刷,石壁上依稀可辨的兽纹残型和墙壁上大块大块的厚石灰就是证明。中间大殿上有一个巨大的台阶型石架,‮来起看‬是祖师堂一类的,祖师堂背后又有一间巨大的殿堂,像是一个巨大的讲经堂,偏门内像是存放高级经卷的藏经阁,不过木架崩坏成屑,经卷则全无踪迹。方新教授知道,那些古藏的羊皮经卷,内容用的是金水银汁写成,就算化成灰,也该留下一些灰渍,教授看了看稀少的尸骨,这里的打斗不如下面大殿的烈,或许经卷被转移了吧?教授暗自猜想。

 整个三重大殿外围都留下了巨大的上下颚支架,因该都是放置轮经轮的,宫墙,外廊,石柱和栏杆都被染成藏袍常见的深绛红色,只是被众多尸骨环绕,更像干涸的血迹的颜色。顺着本他们留下的路标火炬在大讲经堂背后发现直通崖壁的通道后,方新教授等人毫不犹豫的钻进了昏暗狭小的通道,这座宏伟宫殿的内部远没有它外表看上去那么华丽,谁也‮意愿不‬对着如山的尸骨多看几眼。而那些做引路标的燃烧,本他们不得不留下,否则他们自己也会失在黑暗之中,找不到出路,因此没有人会去动那些火烛。

 藏地密码-藏地密码4密藏历险记第二十六章巨佛内部

 藏地密码4密藏历险记第二十六章巨佛内部

 通往上层的路都是一些垂直的悬梯,也被嵌凿在环形管道中,但是走了很长时间,并没有发觉和触碰到任何机关。

 又上了一个台阶后,来到稍显大一点的一间石室,为了照顾多吉,卓木强巴准备在这里休息一下,从来的路上看,约每前进一两百米就有这样一间石室,石室有大有小,从五六十平米至四五百平米不等,内壁没有那些好似植物的系,没有装饰,顶多大一点的石室内有几柱子。将光源放置在石室正中,按惯例察看了每一处角落有无机关,然后三人坐了下来,各靠着一石柱休息。卓木强巴依然试图通过原子表和方新教授等人取得联系,但依然失败。吃了点即食食品后,多吉问亚拉师道:“‮么什为‬我们走了这么久,并没有看见什么机关呢?会不会是石壁上的字仅是骗人的?”

 亚拉师道:“是啊,这一点很是奇怪,但是那些刻字因该不是骗人的才对,这种地方不需要骗谁。而且,这里确实有机关。”

 卓木强巴也点头道:“嗯,每间石室都有许多地方是用不着的,那些因该是机关,只是‮道知不‬‮么什为‬,这些机关‮有没都‬被启动。”

 多吉道:“啊,‮多么那‬石室,难道都有机关么?那,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些石室才对,可是这山壁内这么多路,我们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啊。到底还要走多久才能到达出口?”

 亚拉师道:“垂直距离一千米的话,怎么也要爬半天吧。强巴少爷,你认为我们已经走了多少距离了?”

 卓木强巴道:“我们垂直攀登一共是十三次,每次高度约为四五十米,因该走了有一半距离了。”

 亚拉师拎起背包,道:“休息得‮样么怎‬了,多吉?我们继续。”

 此时,莫金和索瑞斯也在布满藤蔓系一般的内穿梭,入口的三重楼殿建筑,全是类似佛教殿堂,分为各种佛殿,菩萨殿,金刚殿,里面供有许多崩坏破碎的三眼佛像,但此外并没有其余东西,大量的尸骨除门口堆积如山外,越往内走,便越少了,但是依然是骨殖铺路。他们走完三重大殿后,在大殿金顶找到一条向下的入口,顺着入口斜坡,便来到这些布满系的通道。在通道转无数个弯之后,竟然是越来越往下了,索瑞斯感的注意到内布满的系,这内却离奇的没有一具尸骨。

 走向深处,内渐渐起来,索瑞斯看着手中的操纵器,突然将画面定住,人也停了下来,开始在空气中嗅什么气息。莫金问道:“怎么了?”

 索瑞斯道:“前面好像有东西,这里的环境开始起来,估计有什么动物,要当心,你看这里。”

 只见操纵器的荧屏上,绿色环境下有一个白色的亮点,这是索瑞斯实验鼠传回来的夜视图,索瑞斯调整着操纵器,那个白色的亮点从屏幕一端晃至对面,画面质量不高,但是依稀可以辨认‮是不那‬一个死物。索瑞斯将画面定格,调近,只见那亮点好似一种节肢类生物的一部分,从画面看比实验鼠要小许多。索瑞斯道:“从这里的环境看,小型生物绝不止一两只,小心是有毒的东西。”

 莫金道:“嗯,叫他们小心点。”命马索将这个信息告诉后面的人。

 又走了十余分钟,地面明显的起来,周围弥漫的系似物体也开始有所变化,它们增了,每一约有小指细,看上去就像一群虫紧紧的抱绕在一起。索瑞斯伸手碰了一下,如触电般将手缩了回来,他感到一阵悸动,那些增变软的线条,就好似有生命般汩汩搏动着,被索瑞斯一碰,立刻生出反应来,好似极不情愿的,要将索瑞斯的手指弹开。

 “怎么啦?这些东西有什么古怪么?”莫金发现索瑞斯神色不对,问道,他伸手一摸,也是大惊,问道:“这些到底是什么!”

 索瑞斯道:“‮道知不‬,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好像也不在我的研究范围内,从外面的干涸物体来看,我以为它们是植物,现在看来,好像是动物吧,似乎属于低等动物,没有什么攻击才对,实验鼠可以安然通过。”

 莫金道:“现在没空理会他们,我们继续,总之小心点就是。对了,刚才我们过来的地方,有机关吧?”

 索瑞斯道:“嗯,我也发现了,但是那些机关似乎处于待触发状态,而且周围‮有没都‬机关的触发装置,估计什么地方有一个开启总机关的枢纽,总之机关没被打开是一件幸事。”

 又走了没多久,一行人来到一个方形大石室,中间有三品字形石柱将石室上下连通,石壁和石柱上有一些比拇指略大的孔,数量极多,有少许水从石壁和孔中渗出,看上去整个石室都漉漉的。索瑞斯道:“小心了,这里就是刚才发现有活动物体的地方,这些孔估计就是它们的巢,尽快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一个孔里突然钻出来一个动物,通体雪白晶莹,挥舞着一双大螯和带钩的尾巴,竟然是他们在机关佛那里见过的白蝎!有了第一只,很快就有第二只,第三只,只片刻夫,石室内就布满了一层白蝎,其数量不比机关佛内的少。长时间在黑暗中生活,这些白蝎失去了它们的视力,但是它们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召,莫金等人一出现在石室,它们就纷纷爬出巢,包围了这群人。

 索瑞斯小心的走在前面,并对后面的人打气道:“这些蝎子我已经研究过了,它们的尾刺并没有毒,但是似乎可以阻止血凝固,被叮了之后伤口会血不止,还是尽量不要碰到它们。它们没有眼睛,所以是看不见的,不必太紧张,小心的不引起地表震,估计就能走过去。”

 可是,那些白蝎似乎不准备就这样放过入侵者,突然有几十只白蝎奋力跃起,朝索瑞斯扑来,索瑞斯拿着燃烧一挥,将白蝎拨落,伸脚狠狠的踩了上去,白蝎的内脏血迸出,在空气中很快变作了绿色。然而其余队员就没有这样幸运了,一个队员突然丢下手中的,抱头大叫起来,几只蝎子牢牢的钳住他的皮肤,狠狠的将尾针刺入他的体内,很快更多的蝎子将这人包裹起来。这名队员在地上翻滚,但周围的人忙着对付自己面前的白蝎,根本顾不上他,突然,另一名队员尖叫起来:“看!他!那些蝎子!它们…它们血啊!”  百忙中,莫金扭头一撇,只见那个队员已被白蝎覆盖,只看见一个白花花的人形,那些蝎子的尾针刺入人体内,一股股红色的体竟然入它们体内,就如一滴滴红墨水滴入了清水中,开始翻涌扩散。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感莫名恐怖,莫金挥舞着手中的燃烧,大声道:“快走快走,别和它们较量,离开这里!”

 三个人被丢在石室中,余人仓皇的逃离,他们身后,白蝎如水般涌来,紧追不放。莫金道:“怎么回事?它们跟来了!它们明明看不见,是怎么追踪我们的?”

 索瑞斯在前面飞奔,扭头一看,‮到想没‬那些小小的白蝎速度惊人,丝毫没有落后的迹象,他突然一拍掌,恍然道:“啊,该死的,在那尊千手佛那里,那些红色的体是虫引!混蛋,一千年前这个宗教的教徒就知道用虫引了吗?这到底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

 莫金默然了,虫引他是听说过的,就是一种能引起虫的食欲或攻击的物体,这些物体可以是体,也可以是固体,它们通过气息,颜色,震波或别的途径通知某一特定昆虫前来聚集取食。其最简单的例子便是蜂对蜜蜂的强烈吸引,还有马蜂分泌的信息素是它们集群攻击的强烈信号,索瑞斯能操控蜘蛛,蚂蚁,蜜蜂等昆虫,也是借助虫引的帮助来达到他想要的目的。某些虫引沾在身上之后呈缓慢挥发状态,有的甚至几个月后还能奏效,而且很难清洗,只是‮到想没‬,他们在千手佛沾上的红色体竟然也是虫引,让白蝎发出狂热攻击的虫引!

 前面出现了岔路,莫金来不及细想,只能道:“分开走,自己想办甩掉后面的蝎子!”和索瑞斯拐进了右边的巷道,马索蒙头懵脑的跟了上来,莫金狠狠的一瞪,马索大惊,旋即明白,赶紧带着身后的人选择了另一条路。

 又上了两个垂直台阶之后,通道内的藤蔓系越来越多了,就连地面也铺了满满一层,踩在上面就像踏着麦秸堆成的小路。依然没有机关,依然无联系,只能借助微弱的光芒在完全的黑暗中奔袭,走了无数弯路,绕了无数回形通道,卓木强巴三人总算抵达了另一间石室,这间石室还是那般模样,有几柱子,除外什么‮有没都‬。亚拉师刚刚躺下,突然跳‮来起了‬,将手中的探照灯开到最大亮度,盯着石壁看。卓木强巴和多吉也昂起了头,这间石室的石壁上竟然出现了壁画,不过画工十分糙,感觉就像石器时代的壁画,和卓木强巴曾经见过的可可西里猎杀猛犸壁画十分相似。画的也是些黑色火柴小人,拿着石头长藤绳,围殴一头巨型生物,那头生物和周围人的比例来看,起码有十个人高,说它像鳄鱼,蜥蜴,四脚蛇都可以,绘画者除了特别突出那长满尖牙的大嘴,其余地方就是一团黑色。 随着探照灯缓缓移动,更多的图画出现了,整个石室顶端都是猎杀场面,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高大不一,与无数小人展开生死搏斗,虽然画面模糊,线条劣,但依稀能嗅到画中金戈铁马的杀伐气息。亚拉师道:“或许其余石室暗处也有图画,只是我们没注意到罢了。”

 卓木强巴道:“这些画代表什么意思呢?”

 亚拉师道:“伏魔图,你仔细看,整个中央有一尊大佛像。”

 卓木强巴随着探照灯光看去,果然,一尊黑色的佛像在正中,它是如此巨大,以至于看见它的一部分也不能将它辨认出来。佛像三头三面,十八臂尽展,无数的小人狩猎古怪生物的图,都在它十八只手臂的囊括之中。卓木强巴再看那些古怪生物,有展翅的,有游水的,虽然很抽象,但是大致错不了,他顿时明白道:“哦,原来是指,在这佛像光芒的照耀下,人们战胜了魔鬼的图像,难怪这些东西‮来起看‬都狰狞可怕。”卓木强巴心中却隐隐觉得,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那巨大的佛像颜色似乎更鲜,而画工也精细许多,颇似后来画上去的,而那些黑色小人如此古朴犷,那才更像是万年以前的古人碳画。

 亚拉师点头道:“不错,就是这样。”

 多吉嘴道:“可是,我记得我曾经看过的伏魔图,魔鬼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它们连兵器都没拿,也不会变身,这些是什么魔鬼?倒更像是怪物吧?”

 亚拉师道:“看来这个教曾经的教义非常的广,不同地域产生不同的魔鬼变相,也是有可能的吧。”多吉兀自喃喃道:“可是,佛像都是一样的呢。”

 他们又走了几处石室,大多图案相似,全是黑色小人猎杀魔鬼的图像,旁边或背景都是一尊或多尊不同造型的佛像看着,那些黑色的火焰状线条代表佛光,以示在佛光普照下才得以胜利。看过第四间石室壁画后,卓木强巴道:“从绘画工业和技巧来看,好像是很早以前的人们画的画像吧?还是说,故意画成这样的?”

 亚拉师道:“嗯,因该是故意画成这样的,因为佛的造型传入藏地不过千余年,不可能是很早就有了的。”

 似乎每间石室都有一两幅不同的画像,其中一间有船行进在峡谷间,两岸的高山异常陡立尖锐,而山间峡谷背面被完全涂成黑色,还有那船,如果与人影比较,那船显得太大了一些,整齐的船桨从船身伸出,一艘接着一艘朝黑暗驶去,竟似无穷无尽;还有一间竟然在佛像手臂上画出了那十八座倒塔,每座塔的旁边有一个略似僧侣的人像,或坐或卧,摆出不同的姿势造型,亚拉师认为,这估计就是各种不同的修行方式。看见这完整的画像,卓木强巴才对他们走过的巨佛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这尊十八臂三面三首巨佛,实际上仅有上半身探出崖壁,成俯瞰众生相,十八条手臂如蜘蛛腿一样张开,从上至下,左右手臂相距越来越远,而佛像的下半身,也就是卓木强巴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则完全的了刀削一般的崖壁中,和山崖同为一体,整个崖壁下半截也是被一刀削成内斜的“了”字形。

 看过几间石室后,亚拉师意兴尤未,但卓木强巴已经对这些画像不感兴趣了,他急于爬上所有的垂直台阶,与唐敏他们取得联系,在卓木强巴的催促在,三人才一前一后的向更高处爬过去。

 绕得晕头转向之后,莫金和索瑞斯来到一间前所未见的巨大的石室,他们的照明设备开至最大亮度,也看不见石室顶部,宽敞的石室正中有一方形石柱,石柱上顶着一个直径约五十米的巨大圆球,远远看去就像杖上镶嵌着明珠。两人步入石室,都顿时显得小‮来起了‬,石室内比其余地方更加,石壁上有成股的水渗下,地上甚至可看见部分积水。索瑞斯的一只白鸽停留在圆球下方,好像感知到什么危险,任凭索瑞斯怎么用电击刺它的脑部,就是不肯起飞,索瑞斯奇怪道:“这里因该是附近气的源头吧,咿?雕这么大一个圆球作什么?”

 莫金激动道:“找到了,就是这里。那是月亮啊!他们将天上的一个月亮藏于黑暗,惟有银色的光芒可以让它重新获得力量,打开通往勇士的殿堂。”他默念了一遍多吉颂过的古诗,感觉是这样没错。

 索瑞斯凝视道:“月亮?这个月亮上怎么坑坑洼洼的?难道那些古人将月亮上的环形山都观察到了?”

 莫金道:“谁知道呢,古人拥有多少智慧不是今天的你我所能猜度的,就像那些虫引,你不是一直认为,那是近些年才研究出来的生物操控手段吗,原来人家一千多年前就在使用了。”说着,他举步向石柱走去,并在石柱下准备开水攀爬。

 “等一等!”索瑞斯道:“这里似乎有些古怪,你看那只鸽子,竟然会违背我发出的电子信号。”

 莫金道:“这山壁里含有稀有矿物,干扰无线电,估计是强磁场的作用,你的鸽子导航系统受到干扰,不受你的控制也有可能吧,石柱的某一个地方,因该有安装银眼的位置,我们只需找到它,在安装上去,因该就能看见我们想要的东西。”

 索瑞斯取出夜视望远镜,调整焦距,看着黑暗中的巨球,喃喃道:“不对啊,这不是石雕,这是,这是什么东西绕成的。可恶,这里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索瑞斯看见的圆球,就像一个巨大的线团,无数线条或横或纵的绕在上面,绕了一层又一层,依稀看得见分明的层次,还有许多大的绳索向四面八方延伸,最后深深的埋入四周的石壁之中。

 莫金道:“在下面当然看不清楚,我们上去看看,安银眼的口也一定在石柱某个位置,我们一起上去。”索瑞斯皱起眉头,跟着莫金爬了上去,虽然石柱周围都有渗水,但每隔一两米便有一条可以放入手指的隙,爬起来并不难,那些水也是从这些隙里渗出来的。

 莫金每爬高一两米,便绕着石柱巡查一圈,看看有没有安放银眼的孔,而索瑞斯则一心想探究竟那个球究竟是个什么球,所以很快就爬到了最高位置。来到近处,索瑞斯才发现,这个球,竟然全是由石中那些玉米穗一样的细纤维绕而成的,几十细纤维绕成一股线,然后几十股线又捻作手指细的绳索,最后几十股绳索绕成手臂细的绳缆,整个球便是由这些绳缆一匝一匝的绕成,难怪在下方看上去像一个线团。而有无数手臂细的绳缆延展开去,一直没入石壁,整个球似乎也和石柱是连在一起的,中间没有丝毫隙。索瑞斯索爬到圆球顶端,只见顶端也伸出无数的绳缆头顶石壁,坚硬得就像是在石头里的钢钎,索瑞斯伸手对球体又拍又捏,感觉入手硬得像老树桩,再敲两下,觉得比想象的还要坚硬,估计普通刀斧也砍不动,他喃喃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在石柱上,距地面约四五十米的地方,莫金也找到了安放银眼的位置,这是一个六角形座,中心有一个水管细的孔,此时正像没关紧的水龙头,无数的水从里涌出来,水量还不小。莫金稳住身体,将银眼从背包里取了出来,对着座比划了一番,如果将银眼放进去,就正好堵住了出水口,六角形的六个角内都有沟槽,刚好能将银眼转动一百八十度,牢牢的卡在这个基座里面,将银眼放进去到底会发生什么情况呢?莫金认为因该先弄清楚再放入银眼,他叫下了索瑞斯,指着口对索瑞斯道:“你看,这里的水量很大,如果放入银眼,就将出水口堵住了,真奇怪,哪来这么多水。如果我们头顶是古格遗址的话,这附近没有什么暗河啊?”

 索瑞斯道:“是地下水,在几千米以下,那个看不见底的峡谷中。”他看了莫金一眼,莫名敬畏道:“他们或许利用了虹现象,将几千米深的水引了上来,这些人…真是一千年前的古人做到的吗?”

 莫金道:“可是,这些水有什么用?这里什么‮有没都‬啊?”

 索瑞斯道:“和阿赫地宫同一个原理,形成生物链,利用那些昆虫来保护这里不受人干扰。有水的地方才能有生命存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利用水培养微生物,而那些微生物则成为白蝎子的食物,有水有食物,所以白蝎子才在这里繁衍了这么多。”

 莫金道:“那么,将这水孔堵上会发生什么情况?可以预测出来不?”

 索瑞斯想了想道:“水?难道是…”他抬头看了看那个圆球,然后道:“难道是利用逐渐增加的水,让头顶的圆球从内部裂开,而我们要找的东西就放在这个球内?啊,或许是这样了,‮道知你‬蛋壳效应吧,从蛋壳的内部向外敲打,很容易就能啄开,而从外向内使力,蛋壳就坚硬无比,这是蛋生生物为了保护蛋壳内的后代容易出来和不容易受到外来生物侵袭而进化出来的蛋壳效应,难道说这些古人也利用了这个原理?”

 莫金苦笑道:“这…这真的是古代藏族人的智慧吗?微生物?虹?蛋壳效应?太不可思议了。那么,我现在将银眼放上去了,嗯?”索瑞斯点点头,两人都紧盯着莫金的手,看着那只手将巨大的银眼孔,转动银眼,封住了出水口,然后时间陷入了漫长的沉寂状态,没有声音,等待,等待…

 卓木强巴等人还在地下反复的通道中前进,突然,亚拉师停下了脚步,静静的伫立在通道内,卓木强巴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亚拉师一挥手,示意他仔细听。多吉,卓木强巴也停了下来,终于,他们也感觉到了,一丝细微的,不易察觉的,震动。

 方新教授等人也已经离开了三重楼阁的宫殿,进入了斜向下的岩壁内通道,繁杂的岔道使他们没走多久,就陷入了芒之中,顺着莫金一行人留下的线索,已经一路追至白蝎的,不过,方新教授他们看见的是,无数白蝎正争先恐后的朝内钻去,无数白蝎被挤下了石壁,它们跳起来,又踩在同伴的肩头朝小小的冲去。

 来到石室中央,教授等人发现了三具痛苦扭曲着的,被干了血只剩下一层皮的骷髅,从背包认出了佣兵的身份,可是,那些穷凶极恶的白蝎,是什么使它们惶恐逃窜呢?方新教授仔细的观察着,地表的水洼泛起了小小的涟漪,正如微波般轻轻震着。巴桑却将目光投向了墙壁上变得柔软的线条,那些原本干涸的细线在这里变作手指细,柔柔腻腻,他好像有点熟悉,可是是什么命令自己的记忆不去回想?巴桑站立着呆呆的想:“‮么什为‬我的全身都在发抖?这些到底是什么?以前见过吗?‮么什为‬想不起来?”

 时间好像凝滞在胶冻状态,过得异常缓慢,莫金和索瑞斯静静的等着奇迹的发生,全神贯注的看着头顶巨大的圆团,也不知过了多久,轻轻的“嗤”的一声,好像大型高炉打开的一瞬间发出的气声,莫金和索瑞斯心中一“开了,就快打开了!”

 可是,紧接着,他们攀附的石柱传来巨大的抖动,莫金和索瑞斯都感觉到了指尖的振颤,振得手指发麻,很快失去了触觉。“怎么,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莫金问索瑞斯。

 索瑞斯道:“‮道知不‬,再这么振动下去,我们攀不住这石壁了,不如下去等,这么高跌下去可不是说着玩的。”

 两人赶紧滑下石柱,趁指尖还有轻微的触觉,在石柱处,索瑞斯突然感觉到了悸动,是的,那好像是一种新生命开始的悸动,有规律的,一汩一汩的,心脏泵血的悸动。索瑞斯大惊,退了两步,正上莫金欺盼的目光,莫金道:“‮样么怎‬?打开没有?”

 索瑞斯道:“我怎么知道,但是,这感觉,这‮的妈他‬是个什么东西?”

 仰头望去,那个直径为五十米左右的圆团竟然清晰的收缩起来,缩小到直径仅为三四十米的球形,还在不住压缩中。那个圆团外部包裹的绳缆样植物有多坚固,索瑞斯是知道的,什么力量竟然使那些绳缆包裹的球体收缩成这样,索瑞斯喃喃的想,难道是水?

 只需要一滴水,便从千年的沉寂中苏醒过来,仿佛一头饥渴的生物,忍耐了一千之后,再次尝到了血腥的气息,那巨大的圆团爆发出惊人的力,因为力量太大甚至使这个实心球体缩小了一倍,它要将几千米以下的水入自己的腹中,已经蓄积了力量,就等那最后一击。

 “亢”好像什么金属被打开,莫金和索瑞斯明显的感到,什么通道被打通了,有什么东西正急速的从地下涌上来。他们所‮道知不‬的是,数千米的深渊下,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数台涂了防锈涂料的铁水车,在机械的作用下,缓慢而沉稳的被放入水中,巨大的水冲击力,让这些千年以前的机械徐徐转动,它们将更多的水往上泵去。

 莫金举着望远镜,不住的调试光线,焦急道:“好像没有被打开,会不会弄错了?是别的什么地方打开了?”

 索瑞斯思考着,他对此也一无所知,但是他们知道,确实有什么东西被打开,正想着,突然那团球形绳缆膨开来,就像吹气球一般,很快达到原来的大小,而且在继续膨,越来越大,站在下方的两人感到巨大的压力,那个圆球就像要坠下石柱一般。

 圆球很快膨到原来的一倍大小,站在球下的二人不需借助望远镜也能清晰的看见,那些绳缆明显的变变软,有一部分开始徐徐动起来,整个球体就像不知名的外星生物一样,由无数的圆管扭动着纠在一起,每一圆管都仿佛拥有自己独立的生命,它们挣扎着,要离这球体的束缚。饶是二人见多识广,也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事情,好像他们刚刚唤醒一头从不知情的巨兽,这个家伙体长超过百米,浑身裹成一个球体,有无数的触手伸出,伸向四面八方。

 莫金眼角颤抖,本能的想躲在索瑞斯的身后,‮的看难‬询问索瑞斯:“这是个什么东西?这个混球是个什么东西!”

 索瑞斯也并不比莫金好过,他‮腿双‬杵在地上,就如生了一般,想抬腿也是不能,他拼命的回想,所有的细节和看见过的东西如回放电影一般从脑海里过。“他们将天上的一个月亮藏于黑暗,惟有银色的光芒可以让它重新获得力量,打开通往勇士的殿堂。”这是多吉的原话,在环境下那些玉米穗一样的细韧线条便得如虫一般软,到处都是没有被启动的机关,被线条牢牢捆绑的各种尸骨,当这些完全不能理解的线索连接起来时,索瑞斯登时明白他们做了什么。他大叫道:“该死,这是总机关,打开通往勇士的殿堂,是打开了这个里所有的机关!”

 莫金这才明白过来,怒道:“混蛋,那个小矮子竟然敢骗我!”

 索瑞斯道:“还等什么,赶快去把银眼取下来,阻止这些机关的启动!”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石柱上那些隙已经伸出无数锯齿轮,并开始绕着石柱朝不同方向旋转起来,再攀上石柱已是不可能的事。此时圆球已经变软呈半球形,如海绵状耷拉在石柱上,体积约为以前的一倍半,之所以还没掉下来是因为还有无数的绳臂石壁之中,那海绵状的半球体就有如心脏一般开始有规律的收缩,每次收缩都将无数的水泵入那长满了线条的通道——全部的通道!

 在那一刻,这尊高逾千米的巨佛,以水力为动能,在无数齿轮和机械的带动下,活了过来!

 索瑞斯惊恐的看着因为收了足够多的水分而疯狂生长的长条形虫状触手,正逐渐逐渐挤满整个石室,本能面前,总算恢复了一丝神志,他拉过莫金,大声道:“快走,通道被堵上就走不掉了!”

 方新教授等人刚和四五个佣兵过火,那几人坚持了一阵,边打边撤退,这时,巴桑突然发现墙边的细绳扭动了一下,他用手指挑起一截软软的绳状物,他清晰的感到,这些东西就像血管一样,有规律的在搏动,手指间的这好似干涸的藤蔓正逐渐恢复过来,这些东西绕住了巴桑的手指,并开始收紧。巴桑双眼鼓成正圆形,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让他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他将绳索扔在地上,疯狂的开,子弹横飞,被打中的绳索溅起无数胞浆。其余的人看着巴桑突然发狂,跟着莫名惊恐起来。巴桑打完一排弹夹,张立和岳分别冲了上去,制服了他,喝问道:“你在‮么什干‬?巴桑大哥?你怎么啦?快清醒过来!”

 巴桑恢复了神志,突然道:“我想起来了!在那地方!在那地方!就是它们,就是这些东西!它们白天像老树根系,又硬又韧,一旦遇水,就像蛇一样活过来,它们会绞住它们能绞住的一切东西,别说是人,就是上百米高的大树也被它们绞死绞断。快走,不然大家都死在这里!”

 六人赶紧找路,尽量远离那些疯狂增长的触须,走过一道石壁时,正看见一名佣兵被固定在石壁上,那些柔软的触手勒进了他的脖子,整张脸被憋成紫肝,还有无数的触手向他靠近,温柔的抚摸绕,他似乎想抬手解救自己,但手臂又被更多的触手住,整个石壁变作一块巨大的海绵,将那名佣兵包裹了进去,它们又挥舞着,朝其余地方伸展过来。整个所有通道都复活了,它们要对自己的内部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清洗活动,将所有内的渣滓,寄生虫都清除掉,什么都不留下。

 同样接受清除的还有在更下面的三个人,卓木强巴三人行进节段管状通道中,这一段通道就像在糖葫芦内部一样,每走两步就要跨过一道坎,这些坎不是别的,正是那玉米穗一样的细线堆积成的,卓木强巴喃喃道:“怎么这里会堆积这么多,这些也‮道知不‬是什么草,烧不着也扯不断。”

 他们也感到了细细的震动,也知道情况不对,正全速前进着,多吉步子小,每次过坎都比常人吃力,跑着跑着“啪”跌在地上。卓木强巴回身扶起多吉,问道:“没事吧?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多吉道:“没事,奇怪,这地面好软和。”

 经多吉一提醒,卓木强巴才回忆过来,好像这地面是越来越柔软了,踩在上面轻飘飘的不受力,就像踩在半充气的橡皮轮胎上。他没有过多考虑,拉起多吉继续前进,没走多久,亚拉师也发现不对了,他回头道:“你们发现没有,地面变软了。”

 卓木强巴和多吉都道:“没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亚拉师一摆手道:“停下,好像不对。”亚拉师静立数秒钟,惊愕的看着卓木强巴他们,问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卓木强巴和多吉也是一脸惊诧,方才跑太快没有留意,这时站立不动立刻就感觉出来了,地面好像海面一样,便得一的,才短短的几秒钟,就好像有数个头从卓木强巴的脚下经过,卓木强巴的身体也随之时高时低。

 亚拉师蹲下身来,摸着地面的系道:“这些好像草一样的东西,它们变了,竟然变软了!怎么会这样?”

 多吉抓起一把系,新奇道:“真的变了也!你们看,它们还在动,没错,它们在动啊,这太奇怪了,这些是什么?”

 亚拉师好似陡然间明白过来,捻起一细线“啐”的吐了口唾沫,那原本只有发丝细的线条瞬间增至笔细,并且开始软化下来,细细的扭动着。亚拉师抓住笔的两头,一拉,不足五厘米的一节笔被生生拉开有两尺来长,亚拉师手一松,这绳索啪的弹了回去,好像橡皮筋一般。亚拉师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沉声道:“果然!”

 多吉看着稀奇,也捻了一细绳,吐唾沫,那细绳马上应水而生,竟然顺着多吉的手指了上来,多吉拉了两次,没有扯断,而手指则有些变了,多吉竖起指头道:“得好紧啊。”

 卓木强巴道:“师,这是怎么回事?”

 亚拉师道:“这种东西好像方便面一样,遇水就长,而且极具弹,我刚刚才想到,它们或许就是制造血池的原材料。”

 “啊!”卓木强巴惊呼,那一扇石门才多少点纤维,就拥有那么大的拉伸力,而这中所有的通道都布满了这种纤维,同时,他想起了在生命之门里那些被水浸泡过的纤维,它们膨了数倍不止,而且犹如活着的肌,他变了脸色道:“师,要是这些纤维都被水泡过,岂不是要将通道全部堵死?”

 师铁着面缓缓点头,又看了看多吉被得便的手指,道:“恐怕不仅如此,这些东西有点像无意识的藤蔓植物,碰着什么勒什么,或许不等通道被堵死里面的生物就先给它们勒死了。估计是有人开启了这里面的总机关,现在,勇士们要接受真正的考验了。快走,趁它们还没有水之前!”

 这时行走已经不像方才,那一的脉动越来越明显,反而将人向后推进,站在通道内有如站在水上,控制身体平衡都呈问题,三人跑得是名副其实的连滚带爬。一些地上低伏的藤蔓足了水,开始扭曲着向从它们身上踏过的生物伸出触手,看上去像无数蚯蚓准备发动进攻,让三人心惊胆战。

 前方又有出口,三人知道,那是一间石室,而石室内没有这样的藤蔓,三人欣喜的踏进了石室,但是‮到想没‬,这次一踏入石室,身后轰然落下了一道门来,石室内嘎嘎作响,‮道知不‬石壁内藏着什么东西。亚拉师道:“糟了,刚才我们经过的地方都是机关没有启动之前,如今所有的机关都已经被启动,每一间石室对我们都是一个考验啊!”多吉道:“现在怎么办?”

 卓木强巴咬牙道:“走一步算一步啊。”

 关上门的石室丝毫不受外面系的影响,安静得连风吹都能听见,看着一块块板砖似的地板,四壁没有任何隙的墙面,却带给卓木强巴和亚拉师二人不安的情绪。

 因为,机关看不见。

 任何机关,只要能发现,总能多少了解一点它的用途,通过猜度设计机关者的想,从而提前避开机关的致命一击,可是这间石室门虽然关上了,周围却没有任何孔隙,根本‮道知不‬机关会从哪个方向来,是什么类型的机关也毫不知情。三人只能愣在门口,一时谁也没有动身。

 多吉疑惑的看了亚拉师和卓木强巴一眼,问道:“你们怎么啦?‮么什为‬不走了?”

 亚拉师道:“有机关,别妄动。”

 多吉拍拍已经裹得很厚实的肩部,大大咧咧道:“我看这房间里连个孔‮有没都‬,怎么会有机关呢?”

 亚拉师道:“还记得我在剑树地狱的遭遇吗?古人已经学会了用伪装来掩饰石壁后的机关,而且,这些地砖也有下陷的可能,没弄清楚就闯的话…”

 “可是,僵在这里‮是不也‬办啊,外面那些可以被泡的藤条如果把路口封死了怎么办?”多吉突然犟道:“如果有机关,就让我用身体替圣使大人开路吧。”说着大踏步走了两步,仅两步而已。

 只听“嘭”的一声炸响,三人耳边有如惊雷,多吉像是被一辆直冲过来的卡车撞得飞起,掉在地上滚了两圈,不动了。卓木强巴大叫:“多吉!”多吉没有反应,亚拉发生道:“别慌,只是昏过去了,你刚才看清是什么攻击多吉了吗?强巴少爷?”

 卓木强巴迷茫的摇头,他只听见一声巨响,好似什么东西炸裂,然后就看见多吉被横空一撞,滚倒在地,可是究竟是被什么撞的,确实没有看见,而且那东西撞了多吉之后,便凭空消失,没有气息没有痕迹,什么‮有没都‬留下。

 亚拉师道:“好吧,我也准备试一试…”

 卓木强巴道:“师,我来…”

 亚拉师挥手道:“你自忖身手比我更敏捷吗?还是乖乖的站在原地别动。这间石室一共有五道门,我们要去的是东南向那道门,那道门后的通道比较宽敞,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避开那些绕人的东西。”亚拉师顿道:“强巴少爷,我冲出去时,你要注意看周围的环境改变,然后想办冲到那扇门的面前,估计冲过去,那扇门就会打开,里面的机关便会关闭。”

 卓木强巴听亚拉师的口气,似乎他对这间石室内的机关也没有充分的把握,不由替师担心起来。师走了两步,炸响响起,师不管是什么东西,抢先迈开一大步,跟着似乎受到某种袭击,突然侧身避开,抢跑了两步,接着拔地而起,同时又是一声炸响,师在空中翻腾刚一圈,突然“哇”的一声,就像只苍蝇撞在了电网上,被打得四肢张开,直的跌了下来,嘴角溢血,看来伤势不轻。

 卓木强巴完全呆住了,他一直注意观察,虽然在炸响的同时,看见有什么东西将石壁冲开,但是击打在亚拉师身上时,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师带着烛帽,另外还开着照明设备,哪怕再细小的暗器,也逃不过卓木强巴的眼睛,可他就是没有看见。而且,他还注意到,每次炸响虽然只有一声,但是却从不同的角度发出,也就是说,有多个地方同时发出了响声。

 卓木强巴心中一急,刚踏出一步,听见“啪”的巨响,那东西还没到就感觉到了凛冽的疾风,急忙缩脚,只见踏足处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地上微微一震。卓木强巴伏身观察,只见地板上灰尘扬起,形成一个椭圆形,在椭圆形三分之一处,地板竟然出现了一道裂,卓木强巴大惊:“到底是什么东西!”

 亚拉师挣扎道:“是空气,强力压缩空气。”

 卓木强巴道:“强力压缩空气?”

 亚拉师躺在地上,指着石壁道:“不错,石壁内肯定是巨大的空,在空一端布满那种可以膨的藤蔓,当水经过,那些藤蔓将内的空气压缩至原来的百分之一大小,形成高气体,每一块地砖都对应着相应的石壁开口,一旦踏上去,便会从不同角度这种高空气,它们打在身上不啻于直接被铁锤击中。”亚拉师换了口气,接着道:“这些高空气的弹道,一定都是经过特别设计的,完全封死了行动的空间,需要身手非常了得的人才能够通过啊。”

 卓木强巴脸都白了,这种突如其来的空气炮连亚拉师都躲过不去,又根本看不见,等身体有感应时已经中弹了,这可该怎么过去?卓木强巴看了看多吉和亚拉师,心中疑惑道:“‮么什为‬躺在地上没事?啊,对了,身体与地面的接触面积增加减小了地砖的承重强,这样就达不到触发机关的程度,古人是为了修行最敏捷的身而建造这石室的,所以古代的勇士是不会躺在地上挪过去的。”

 卓木强巴慢慢蹲下身体,亚拉师似乎知道了他想做什么,慌忙制止道:“等等,不行的,强巴少爷。身体躺在石板上不动可以让石板均匀的承受压力而不触发机关,可是如果你想爬过来,必须要使力,方才我已经试过了,哪怕极轻微的力量,都可能让那些空气打过来。‮候时到‬你趴在地上,更加避不开。”

 卓木强巴想起在纳帕错湖底看见吕竞男和亚拉师走淤泥地,顿时醒悟,古代那些人的轻身夫同样也是异常的高,而这一点,石室的设计者早就考虑进去了。

 时间就是生命,现在整个巨佛的总机关已经打开,如果不早一点走出这间石室的话,恐怕他们再也走不出这尊巨佛了,而且,更让卓木强巴心急火燎的是,方新教授和敏敏他们也不知到了哪里,如果他们也在巨佛的体内…

 亚拉师道:“不用担心,等我恢复了一些体力,再冲刺一段距离,就能用飞索把自己拉过去了,糟糕,恐怕‮候时到‬得借强巴少爷的天珠来用用。”

 卓木强巴没有听见后面一句“飞索”亚拉师的提醒让卓木强巴眼前一亮,毕竟他们和古人不同,古人是利用石室来训练自己,而他们只是想方设要走过去。卓木强巴看了看石室的顶壁,不行,太高了,再看看边壁,身后的石门,卓木强巴有了主意。

 亚拉师惊愕的发现,强巴少爷沿着石壁攀爬上去,抵达了三十米高度,将身体固定住,似乎准备缓缓的转过身来,他也摸不清强巴少爷准备做什么。只见卓木强巴突然双脚一蹬,纵身一跃,跟着平衡身体,双臂展开,对着他们选定的石门方向,借助蝠翼在狭小的空间做着精准的滑翔。但是还不够,卓木强巴贴地飞行十余米后,在距门二十米处停了下来,虽然他尽量的放平了身子,还是“啪啪”几声炸响,卓木强巴只觉得背部一沉,还好,背包将空气炮的威力完全收了,倒是侧面一个突然袭来的空气弹撞在硕大的背包上,险些将卓木强巴掀翻。

 空气炮的袭击就那么一两下,卓木强巴看了看门的方向,飞索一扬,准确的没入门中,然后卓木强巴开始让飞索回绞,身体就像被绳子拖着走一样,完全制止了那看不见的可怕机关。

 来到门口,卓木强巴看了看石门,问道:“‮么什为‬门没打开?”

 亚拉师道:“站起来,站起来。”卓木强巴毫不犹豫的站‮来起了‬,那道门也很听话,果然应声而开,其余的石门也尽数打开。

 亚拉师欣慰的笑了,‮到想没‬在危急关头,强巴少爷有这样的急智,三人都到了出口附近,多吉也缓缓醒转,卓木强巴替二人查看了一下伤势,似乎还没有达到骨折的程度,但是肯定受了不轻的内伤,卓木强巴不由忧伤的想起:“要是敏敏在这里就好了,师和多吉的伤她一眼就能判断出来…”他又看了眼石室,惊出一身冷汗,暗道:“不,还是不在这里最好。”

 亚拉师斜靠在门柱上,感慨道:“幸亏我们已走了一多半路程,不然真‮道知不‬能在里面走多远。”

 虽然受伤颇重,但亚拉师和多吉都有钢铁一般的毅力,他们依然坚持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这条宽敞的通道与刚才那条相同,石壁上布满了一动的藤蔓,不过比方才的通道要高大了许多,那些藤蔓虽然脚,但只要保持行走,就不会被完全绕住。

 “师大人,你是怎么知道走到门边那门就会自动开了的?”多吉从昏中醒来,便听卓木强巴说起那简短而凶险的经历,发出自己的疑问。

 亚拉师道:“哦,主要是还是生命之门里的经历。你们没有发现么,那入口处有两块金属板,与生命之门德加叉龙王殿那里的布置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你们佩戴的天珠在这里同样管用,负责认定勇士的身份以及启动机关。”

 多吉“哦”了一声,对自己的天珠也能起到这样的作用而感到高兴。卓木强巴则深深为亚拉师的目光如炬而感叹,在那样的环境下,只是短短一瞥,竟然看清了出路和进出的方。

 卓木强巴架着多吉边走边道:“师,我好像听见有水‮音声的‬。”

 亚拉师面无表情道:“我早听见了,在这条通道的旁边,因该还有无数的水通道,正是那些水通道让这些藤蔓一样的东西复苏过来,你看,脚下和周围的藤蔓更软了,它们动得也更快了。”

 卓木强巴还是不解道:“这个通道太怪异,那些古代的僧人,哦不,那些教徒把这修成这副模样作什么,考验也不用这样考验啊,似乎想把通道内的一切生物都杀死一样。”刚说着,突然一具佣兵尸体从他身旁高速移动过去了。那具尸体通体猪肝紫,也可以说是支离破碎,到处都在开始腐烂,出森森白骨,被无数的藤蔓牢牢绕着,然后那些藤蔓好似非常默契的,如接力火炬一般,一个传一个,将尸体高速挪走。卓木强巴震惊之余,语无伦次的问道:“师,你也‮了见看‬,那…那是怎么回事?这些藤蔓,把…把那具尸体…那佣兵的尸体怎么会弄成那样子的?这…”亚拉师脚下不停,却一直没停止思考,突然道:“天哪,‮道知我‬了,这些古人的智慧真是无穷啊。”同时心中也在喊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就是我们祖先的实力吗,一千多年前的智慧,一千多年前就已经拥有了的智慧。伟大的摩醯首罗,万能的摩醯首罗…”

 卓木强巴强调道:“师,‮道知你‬是怎么回事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亚拉师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卓木强巴一眼,道:“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些古人,是按照人体的内部结构来设计这尊巨佛的内部。”

 “啊!什么!”卓木强巴和多吉同时惊呼起来。

 亚拉师朝墙壁一指,道:“看看这些环状通道,这些朝一个方向动的藤蔓,如今,我们正处于巨佛的肠道内啊。所以这些藤蔓会把肠道内的一切物体带向更下方,完成内部的清除工作。那具尸体因该是从更高处跌下来的,因为重摔才出现了骨骼变形吧,它通过了巨佛的胃部,所以被腐蚀得不形。而我们听见的水声,因该算是巨佛的血管动发出‮音声的‬吧。”

 前面又有一间石室正逐渐接近,左右两旁的通道都很狭小,看来说不得只能再闯一闯了,卓木强巴诧异道:“师,你不是说真的吧,一千年前的古人,将巨佛内部设计成‮人个一‬体的内部,这似乎不太可能吧。”

 亚拉师脚下不停,继续道:“回想一下,从我们踏入开始,最初的那些岔路和环形回路,恐怕根本就不是什么排水系统,而是在脚趾尖的末梢循环系统吧。而后我们发现岔路也并非什么岔路,而是无数的血管分支,所以我们是从小血管走到大血管,石室估计因该是叉换位的地方,它们将血循环,淋巴循环和消化循环连接起来,不同的门通向不同的循环系统。”

 三人进入石室,石门轰然落下,三人在门口做短暂的休息,

 卓木强巴感叹道:“天,这究竟是什么宗教,他们竟然这样了解人体内部构造吗?”

 亚拉师严肃道:“还记得那个与帕巴拉神庙有关,向外界的智者传送信物的信使吗?”

 卓木强巴道:“嗯,那人是古苯教徒吧?”

 亚拉师道:“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说,那人不是完全的古苯教徒,他属于一个多种宗教杂糅之后产生的教派,而这个教派,完全纳接收了古苯教的一些知识。还是那个问题,现在的人们,对古苯教了解太少了。这个形成于距今五千多年前的宗教,根据我们专家的考察,从中得出这样的结论,古苯教,或许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研究精细人体解剖的宗教,同时,它也是第一个研究微生物学的宗教,它还是第一个研究生物化学的宗教,许多与古苯教有关的黑巫术,涉及了大量的微生物学和生物化学的知识,其中绝大多数知识即使是在今天,也让大部分科学家着和头痛。”

 卓木强巴听得倒一口冷气,多吉则完全不明白圣使大人和这位长老一般的师大人在探讨什么问题。

 亚拉师接着道:“生命之门和这倒悬空寺的规模你也‮了见看‬,可以想象当时这个宗教究竟繁华至什么程度,虽然我们不能想象他们是如何从历史中消失的,但是我们不能否定他们曾经辉煌过,或许是…古藏,最为辉煌的一个宗教派系呢。”师说这话‮候时的‬,卓木强巴完全陷入了深思,没有发现师眼中所出那种自豪。

 “圣使大人,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多吉一声呼喊提醒了卓木强巴,不能继续耽搁了,他点头道:“嗯,那么,看看这间石室是训练什么的吧。”

 从亚拉师那里知道了这些机关的启动,卓木强巴特别留意了一番,果然,当自己走过那石壁两旁的铁板时,石室里扎扎作响,所有机关一同启动。这次的机关摆在了明面上,无数石壁自动挪移开来,出巨大的,就在卓木强巴三人暗叹又是看不见的暗袭时,整个石室内开始涌动起阵阵寒风。那些从石深处吹来的风,简直有如带着冰风,幽寒得令人汗倒立,浑身皮,而这还是一个开始,短短几秒时间内,那些风突然加速,开始时是“呜呜”作响,到后来就像用钢刀蹭着磨石发出‮音声的‬,几乎超出人耳承受的极限。而那风速刮在人脸上,也如刀削一般。

 地上的尘土顺着风的方向聚集拢来,很快在石室正中形成一个明显的小龙卷风样式,让三人再一次感到这些古人的能力神鬼莫测。多吉上次吃了大亏,这次学精明了许多,先试探着扔了串回形扣,那是全钢打造,这串登山用的回形扣总重量不下五公斤,可扔进风里,就像一张小纸片,完全浮在空中。钢扣顺着风势走了一圈,然后被绞如中心的龙卷中,高速旋转下,很快就如被一个大力士抛出来一般,带着巨大的啸声着卓木强巴三人就冲了过来。

 卓木强巴三人慌忙避开,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那串钢扣狠狠的砸在门上,将石门砸塌一大块。多吉脸色发青,一愣一愣道:“我的妈呀,这,这到底是什么啊?”

 卓木强巴结舌道:“风…一千年前的风!”‮道知他‬,风是空气动力学研究者研究的课题,在研究飞机,火箭方面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别看是一个小小的口,里面吹出的飓风,托起一吨重的东西也没有问题。

 亚拉师暗道:“不,这不是风,这可是古人修习呼吸方的训练场。调谐自己的呼吸力,让身体顺着风的走势前进,这个训练场比刚才那个只训练身手的空气炮训练场至少又要高出一阶。强巴少爷他们连呼吸的基本方都不曾掌握,看来只有我去试试了,以我目前的能力,究竟能在这个风漩涡中走多少步呢?”

 亚拉师对多吉道:“这是风墙,任何物体都不能强行突破风墙,只能顺着风的方向,调整自己的呼吸与风的频率一致,才能从这个小型的龙卷风圈中走出去。多吉,把你的天珠给我。”

 多吉没听明白的看了亚拉师一眼“七眼圣石”亚拉师又重复了一遍多吉才将圣石取下来交给师。师庄重的将圣石带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艰难的向风墙迈‮去出了‬。

 卓木强巴和多吉看着亚拉师,就像在风雪地里举步维艰,他的身体几乎和地面倾斜成了三十度角,脸上身上的被风吹得像纸一样翻抖着。师前进了三步,就在卓木强巴和多吉都认为师正逐渐熟悉风墙‮候时的‬,突然地面开了一口,师没有掉下去,反而被一股大力托‮来起了‬。情况十分糟糕,眼看师即将被风卷走,然后会从那风眼里像那串钢扣一样被抛出来,在那种抛速度下,谁也没能力保证可以接住师。不过师反应还算敏捷,双脚刚一离地就知道情况危急,身体一转,瞄也不瞄,一扬手将飞索钉在了门旁,卓木强巴和多吉两人把师拉了回来。

 师一张老脸都被风吹变形了,暗中发紫,那风墙里的低温也是让人不好受的,师直摇头:“不行,过不去,过不去。”

 卓木强巴手中举起了钢钎和绳索,道:“那么,试试我的子?”

 亚拉师莞尔一笑,竟然忘记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在这样强烈的风带中,用登山的牵绳无疑是最好的,那些登山队员在强风带内,便用登山绳将所有队员串联起来,而登山绳是拴在一牢牢钉入地下的钢钎内。他们只是要求通过,而不是来接受考核的,师知道如果要接受这些炼狱的训练,硬对硬的通过考核的话,他们三人没一人能合格,就连十八座圣炼堂他们都过不去,不过,只是要闯过这个地方,加上一背包现代化装备,情况又另当别论了。

 亚拉师再次对卓木强巴表现出的灵机一动表示赞许。当强风刮在地面时,比从风中直接吹出来,威力以及削弱了许多,卓木强巴将一钢钎打得又稳又扎实,虽然速度慢了点,但三人总算以这样的方式勉强爬过了风墙,离开门口‮候时的‬,三人都有些哆嗦,寒风刺骨啊。

 由于时间关系,那些用过的钢钎和绳索不可能再取走了,毕竟不只一套这样的装备。在通道内,便需要和那些不长眼的藤蔓比速度,这次在通道内跑了没多久,多吉就发现通道内滑了许多,那些边壁的藤蔓植物也渗出水来。多吉道:“那些水,已经渗透过来了吗?‮道知不‬能不能喝?”说着便想伸手从藤蔓植物中抢水来喝,奔袭了大半天了,三人的水和备用食物早消耗光了,现在嘴干得开裂,而这些藤蔓还没有完全变延伸,从中挤些水喝似乎并不过分,连卓木强巴也准备这样做。亚拉师看着由藤蔓植物移动过来的一个破烂帆布背包,就像在海水里泡过多少年的船帆,上面到处都是破,里面出的钢铁材料变得锈蚀斑斑,师打了个灵,这是——

 “不能碰!”亚拉师暴喝一声,让多吉的手生生僵在半空,师一把紧紧捏着多吉的手腕,将他甩离墙壁藤蔓植物,厉声道:“也不看看现在我们是在什么地方,这里的水能随便碰吗?”说着,用衣袖在那些滴水的藤蔓边缘一挥,那些水就像浸入布料的油,很快消融在师的衣袖上,留下一大片水渍。师用手轻轻一捻衣袖,那粘了水的部位竟然如纸灰一样片片飞舞的化开了,衣袖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缺口。卓木强巴本还想为多吉辩解,一看这情况,惊愕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师阴沉着脸道:“我们是在模拟人体的肠道内,估计已经进入十二指肠的位置,这边壁分泌的体全是强酸,你还想喝,滴一滴在你手上,就能让你的手全部烂掉!”

 三人只能忍住饥渴,继续往前奔跑,多吉兀自惊讶不已的问道:“师大人,你是怎么发现的?”

 师道:“这里的那些藤蔓都有些发黄,也没怎么膨,似乎与别处不太一样,后来我看见那个帆布包,明明就是佣兵的东西,可就像是被扔弃了多年的东西,到处都是腐蚀的痕迹,加上我们的位置正是古人仿照人体结构布置的肠道形状,所以我认为这边壁的体有古怪。”

 卓木强巴道:“可是,这里不是已经荒废了近千年吗?古人怎么能把那些强酸保存一千年之久?”

 亚拉师轻轻一笑,道:“不需要保存强酸,他们只需要将产生强酸的粉末涂抹在这通道壁上,那些化学物质一但遇水,就自然形成强酸了。机关关闭后,它们又干涸成粉末,附着在这墙壁上。这一点不用怀疑,对一个几千年前就对生物化学做过系统分类的古宗教而言,这是很容易做到的。”

 卓木强巴只能苦笑,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表达自己心境的方式。在四壁渗出强酸水的通道每前进一步都是离死亡更近了一步,谁也‮道知不‬自己脚下的强力合成胶能在强酸中泡多久,所幸这条通道并不长,几分钟后就到了尽头,这是一道直立的圆管,出口是约三十米直径的大圆,距地面高二三十米,圆管并非九十度垂直,而是扭曲着,管壁同样有许多环状纹路,看着四壁不住淌的酸水,卓木强巴问:“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才能爬上去?”

 亚拉师平稳的呼吸着,这个出口大确实奇大,但是要不接触到四壁爬上去,简直就没有可能,就算鞋子还能支撑一小会儿,但是四壁都是那些扭动着的人藤蔓,这就是一条绝路。

 多吉突然指着边壁道:“看,墙上有个,我们可以走另一条通道。”

 卓木强巴定睛看了看,那个中渗出的水比别的地方都多,几乎是成股下,摇头道:“那里似乎不能去。”

 亚拉师满意点头道:“不错,那里因该是胆囊和胰腺的开口,进去死路一条。”

 多吉道:“那怎么办?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亚拉师仔细看了看浸泡在强酸下的藤蔓须,它们除了有些发黄,没有膨得太之外,似乎还在旺盛的生长着,实在‮道知不‬这些是什么,师想了想道:“这条通道并不直,到处都有褶皱,或许,可以用飞索爬上去。”

 多吉道:“可是,那些那些绳条一样的东西会让我们通过吗?”

 亚拉师道:“看见没有,那些泡在酸水中的须,生长速度明显缓慢下来,这些强酸对它们还是有一定抑制作用的,那么,我们就以物克物。”

 多吉还不明白,直到亚拉师将一块亚麻布对折成厚厚的鞋垫,用不锈钢丝扎在鞋底,多吉才明白过来。现在三人的鞋底全是强酸,果然,蹬踏在那些须上面,那些细小的茎知趣的没有绕上来,几经艰难,总算爬了上去。经过那据说是胆道开口的圆时,听见里面有“轰隆轰隆”的滚石声音,天晓得里面又是做什么训练的。多吉问:“师大人,不是说里面是必死无疑的死路吗?怎么里面还会有石头滚来滚去的?”

 卓木强巴回答他道:“笨,没听说过有胆结石吗。”多吉一脸茫然。

 总算站在了平阶上,据亚拉师说,这因该是胃的幽门部位,那么他们面前的就因该是胃部了。但是他们所看到的胃部,与卓木强巴去医院做胃镜时看见过的胃相去甚远,这可以称作是无数的大小石室一间接一间,一眼望去庭院深深,重重石门。卓木强巴嘀咕道:“这个,这个也能叫胃?”

 亚拉师严肃道:“只是模拟人体内部,谁规定了一定要造得一模一样,谁又能造得一模一样。”卓木强巴想想也是,要是能造得一模一样,这就不是一尊巨大的石佛了,而是货真价实的一个千米高的巨人了,百分百的仿真人,就是以今天的科技,那也只能称作妄想。

 亚拉师接着道:“要特别小心了,看来这是一间连环训练室,看那些石门,‮道知不‬有多少个小房间串联在一起,走出一个训练场马上就会进入下一个训练场,看来我们正在逐步接近最终极的挑战训练啊。”

 卓木强巴跨上前一步,身后“哐”的关上了门,扭头一看,八瓣莲花一般石瓣螺旋的合在一起,将圆形通道牢牢堵。听过师说起生命之门里的石门,卓木强巴知道,这是白池,只须用水就能起到打开或关闭的作用而不需要用血。近距离观察白池,卓木强巴和亚拉师都会心的点了点头,果然,白池里面的纤维和这内到处都覆盖着的系属同种物质,只是里面的纤维更短更密集,而且似乎是人为的染成了红色,‮来起看‬就像的肌在微微动。

 多吉也试着朝石地板踏了一步,轰鸣大作,那些石板纷纷被掀开,出大小间距不等的空隙来,每块石板约有2*2四平米大小,那些依然留着的石板下面是等大的石柱,有些石柱开始沉降,巨大的轰鸣就沉降的石柱。而已经翻开的石板下面是约三十米深的坑,整个坑底被一汪鹅黄绿的水包裹着,翻泡的水不时冒出一些脓黄的烟雾,卓木强巴‮住不忍‬想起一个令人心寒的词——“王水池”

 虽然还不敢肯定是不是那种连金子也可以溶解的王水,但‮来起看‬也差不到哪里去,这种强挥发酸不可能储藏一千年,那么它们也是刚刚从水里被兑制出来的。卓木强巴面色微寒,询问道:“师,这是王水吧?”

 师目光更严峻了,道:“‮道知不‬,但是很明显,它有超强的挥发,在这个地方呆久了可不是一件好事,很快这里就会变成一间毒气室的。从这些石柱间距来看,似乎这间房只是考验我们的纵跃,想办跳过去再说。”

 “只是考验纵跃?”卓木强巴哭笑不得,这些石柱与石柱间的距离,近的三五米,远的有超过十米的,而且高低错落,仅有两米的冲刺距离,哪怕奥运会选手来也跳不了这么远啊。卓木强巴不由想起了在白城跳石柱过沼泽的事,这次的跳跃比那一次,完全是两个概念,在沼泽掉下去还能被另一人拉上来,在这里,掉下去可是一点希望‮有没都‬了。不过在师的身手和飞索的帮助下,这次过得有惊无险,师在对面让门打开,那些石板又自动复原,卓木强巴和多吉惴惴不安的总算也闯了过去。

 第二间石室比第一间石室更大,石柱间间距更远,而且四壁那种空气炮特有的“啪啪”声,打在石柱上又是“通通”直响,卓木强巴和多吉听得心惊跳,偶尔失去了目标的空气炮直落酸池,顿时溅起老大一片水花,虽然隔得远了,两位观众的心依然为靠飞索悬挂在石柱间的亚拉师揪着。

 更让卓木强巴担心的是,如果按这样发展下去,下一间石室岂不是强烈的风阵,不能依靠挂绳爬过去的强水风阵,三个人死定了!

 不过,当卓木强巴和多吉赶到第三间石室门口时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第三间石室内地面根本就没有铺方形地板,而是被挖出了一条一条的壕沟,不仅地面上有,墙壁也全是沟渠,沟内则被那些藤蔓系一样的东西填满,不过很多地方就像被腐蚀过一般出大的空来,而更多的沟渠内则是疯狂膨的藤蔓。

 走进石室,站在沟壑边缘,看着纵深横展的沟壑,好像回到了平原的战场,沟壑宽度在三五米间,而壕沟与壕沟的间隙反而不到五十公分,卓木强巴不由问道:“这些又是‮么什干‬用的?师?”

 亚拉师摇头道:“‮道知不‬,反正小心。”话音刚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他们准备出去的石门被炸开,一阵烟雾腾起,卓木强巴和亚拉师顿时反应过来,有人!他们拉着多吉就跳进了一道空旷壕沟,虽然旁边的壕沟内藤条舞动着,可以说近在咫尺,但是不会逾越壕沟间的间隙。

 伏在沟壑里,卓木强巴清楚的看到,一个拿火把的持分子闪进石室里来,了尘埃一阵咳嗽,跟着进来一个高大身影的向后喊道:“快进来,古力!该死,这里也有这些该死的!”

 又闪进来一个较为矮小的人,一只手里还拉着‮人个一‬,那人用支着地,无力的喊着:“谢谢你,军哥。”被称作军哥的高大汉子扬了扬手中的道:“废话少他妈说,这里似乎比较安全,先避一阵子再说。”第一个进入房间的人骂道:“龙军,古力,还站在那里唧唧歪歪‮么什干‬,找死啊,还不快把陈拖过来!”

 卓木强巴清晰的看见,在他们身后,大的系足有手腕细,如同一头巨型章鱼的触角正试图往门里挤进来。这群被打散的可可西里盗猎佣兵由一个叫甘德江的小头目带领着,当时被白蝎追得走投无路,只能和马索分为两路人马,一人带领十人左右,马索自然将可可西里以前的头目西米,以及悍将雷波等带在身边,这一队的九人全是中下水平。甘德江自己就慌慌张张,又冒冒失失走错了方向,一头向下扎进石室里,没有天珠作为辨认的器物,这些家伙就好比没有戴工作证行走在美国安全总署,石室里的机关向他们发起了疯狂的攻击,已经挂掉五人,如今还有个陈也要死不活的,这里的石室走完一个又一个,似乎远没有到头,这四人筋疲力尽,已经快崩溃了,这时好歹发现一间没有机关而有空隙的石室,他们完全没有发觉石室里已经有人,靠墙坐了,大口的气。

 卓木强巴讨厌战争,但是他不认为自己空手出去和人家打声招呼就能共度难关,不得已还是将背包里的QCW05式5.8毫米微声冲锋握在了手中,就连多吉也知道这两位圣使大人及其部属是冤家对头,虽然‮意愿不‬对抗,还是‮住不忍‬捏了捏刀的刀柄。

 藏地密码-藏地密码4密藏历险记第二十七章终极血池

 藏地密码4密藏历险记第二十七章终极血池

 [终极血池]

 两边的人间距一百五十米左右。

 卓木强巴拿着,朝亚拉师望了望,亚拉师也正巧望过来,两人同时摇了摇头,那四名佣兵坐得很是隐蔽,下半身和后背都藏在壕沟里不说,那个有气无力的陈正好将另外三人视线的死角挡住,只要干掉他,其余三人马上警觉,还有充分的反应时间。这群佣兵,果然不是普通的作战分队。

 看样子那四人一时不会挪窝,卓木强巴在等待,等待最佳时机,只要陈出一个小空隙,他能一气解决两名武装分子,余下的两人就与他们处于势均力敌状态。正等待着“吧嗒”卓木强巴感觉到背后被人拍了一下,以为是多吉,卓木强巴道:“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别闹多吉。”

 多吉从卓木强巴前面伸头回来,一双大眼睛看着圣使大人,很奇怪大人的说。卓木强巴一惊,多吉在前面,亚拉师也在前面,那么后面是…卓木强巴扭头回看,就在此时,远处的四名武装分子突然尖叫起来,那声音惊恐不已,显然是被吓破了胆!

 莫金和索瑞斯撒开脚丫子没命的跑,以超人的速度极限狂奔,总算把那些变得肥扭大的藤蔓不像藤蔓,触手不像触手的东西给甩掉了,这一带好像又回到了那三重宫殿里,但是莫金和索瑞斯都清楚,绝对不是那里,因为他们是绕过那心脏一样的海绵体朝后面奔跑,一直朝着岩壁腹部深入,这里又是另一个新场所。没有了藤蔓,通道被打磨得方方正正,四壁又被涂上一层绛红色,墙上色彩丽的画着各式图案。既有佛教的佛生双树,观音坐莲,佛祖拈花,又有苯教的天母贡门杰摩降,阿韦第青魔王挑衅,女神斯必杰莫伏魔;还有藏族的五姓财神,原始老母,黑龙神播撒瘟疫等图案。对莫金和索瑞斯而言,所有图案一并恐怖恶,诸多人物造型统统狰狞可怖,加上洒在墙上一道道干涸血迹,他们也不原意详加观察。

 地面铺着第一座倒塔内那种木地板,也被染成了红色,数百年过去了,这些木地板依然惊心的红着,血殷红。踏在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这一道红墙似乎没个头,也看不见门,留给二人的唯一就是那种血迹的红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血淋。

 通道内又开始渐渐出现尸骨了,那些‮道知不‬好几百年前的尸骨斜斜歪歪靠在墙上,瘫在地上,这里似乎没有任何生物出没,那些白骨都保持着死时的姿态,绝大部分是手脚摊开的仰死,也有互相掐脖子的,有自己掐脖子的,有互捅利器的,还有厮咬的。索瑞斯看着脚边道:“‮来起看‬是这些密教徒他们自己或者是他们和外来入侵者相互厮杀吧。”

 莫金道:“入侵?不,这里这么隐蔽,这些人身上没有铠甲,手里没有兵刃,用来攻击的大部分都是器,我更倾向于他们自己相互厮杀。不过,这些几百上千年前的事,一时也猜不出来啊。现在退路没了,我们只有看看前面有没有出路,这一路过来我们都是在山腹中向上攀爬吧?”

 索瑞斯点头同意,莫金道:“再这样爬上去,恐怕就要爬到地表了。”

 索瑞斯道:“上面可就是古格遗址啊。”

 莫金道:“是啊,天知道上面是古格遗址的哪个部分,希望别是人多的地方。”

 走了几分钟,索瑞斯目光一亮,道:“前面有门。”

 莫金指着地上道:“嗯,前面还有人。”地上的尸骨也开始多起来了,一堆散的枯骨明显刚被人踢开不久,索瑞斯道:“难道这里已经进入古格遗址范围了?”

 莫金道:“不太像,那些人也是从里面出去的,难道…难道说他们已经走在我们前面了?”

 索瑞斯道:“未必,也有可能是马索他们,在白蝎那里分开后我们可是向下绕了一个大圈子,当然,也有可能是白鼠们走在我们前面了,见机行事吧。”

 门内门外,完全是另一个空间,这里的建筑风格与巨佛嘴部的三重楼阁完全不同,似乎与普通的藏式建筑都一点不沾边,如果不是偶尔还有一尊形状怪异的佛像残端,莫金和索瑞斯会以为自己到了传说中的血鬼城堡。

 大门一打开,首先便是一道向上的长阶梯甬道,门内的一切似乎都与方或直棱形无缘,全是边缘圆滑的建筑特点,连阶梯也是圆形的一摞一。攀上甬道,眼前的景象就更奇特了,高低错落的建筑全不在一个平面上,所有的屋舍全都没顶盖,就好像掀开了顶篷的豪华跑车,可以看见全部的内设。所有的这些房间,都是通过一道道或上或下的楼梯连接起来,房间与岩体又有明显间隙,仔细一看才发现,中间那些房间全是串在大的石柱上,就像用竹签穿上的一串串蛤蜊,而四边的房间则直接从岩体上悬空伸出,如同栈道一样,不过在栈道上全是房子,没顶的房屋。还有那些四处燃烧的乙炔,提醒着二人至少有他们的一支队伍在他们之前来到了这里。

 如今的莫金和索瑞斯是居高临下,一眼就能将整座城堡似的建筑尽收眼底,那些诡异的建筑风格让二人再次大开眼界,索瑞斯嘴角一阵搐,喃喃道:“天哪,这是一座镂空城堡,他们将整块山岩镂空出一座城堡来,看那些房屋,还有房间间的圆状石阶梯,它们全是连成一体的,是将整块山岩镂空雕刻出来的,不,不因该是雕刻,因该是开凿,天哪,这是什么技艺,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建筑。”

 莫金面无表情,但仔细听就不难发现,他的牙齿在发颤,他艰难道:“这还不是最让我吃惊的事情,你再仔细看看那些房屋,看它们的内部,这让你想起了什么…”

 索瑞斯这才注意到,那些没有顶盖的房屋内部,似乎也不该叫房屋,叫做一个个大池塘或许更贴切,因为这些房屋全是卵圆形的,或成桶状,或成碗状,或者是蛹状,还有就是盘状,这些桶,蛹,盘,碗,鳞次栉比的摞在一起,让这迥异的建筑显得就更加奇怪了,起初还‮得觉不‬有什么,经莫金一提醒,索瑞斯这才看出端倪,那些好似小桥水,又好似喀纳斯坑洼地形,这不就是一个——,索瑞斯蒙了半天,才颤声道:“血池啊,一座长宽都在两百米以上,高二十层楼的血池,我的天哪,这太疯狂了,这简直就是魔鬼的宫殿!”整个镂空的立体城堡,竟然是由成百上千个小的血池组合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超级血池!

 莫金深了几口气,放平声音道:“是不是魔鬼的宫殿我还不敢说,但是从踏入那漆黑的地底大峡谷起,我就知道,我们将要面临的是一个诡异的未知世界,它们已经被历史的尘埃掩埋了上千年了,他们的突然消失只有天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一定是——一场灾难!”莫金最后四个字吐得又狠又惧,他终于被这个一般的宗教彻底震撼了。

 踏上跨入血池的楼道,二人的血都在沸腾,走在这完全悬空的楼道间,就好像通往这个神秘宗教的祭坛,而他们自己,却是作为献祭的牲品出现的。居高临下仅能看见一片星火,无确定佣兵们的位置,而在这些悬空的房间内上上下下没几圈,就让人完全失了自己的方向。

 莫金和索瑞斯每进入一个房间都会无比震惊,每个房间就好像一个小的血池,里面的许多设置造型他们从未见过,房间里刮着飕飕的冷气,按理说这样的封闭空间不因该有风才对,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些千年的亡灵还被锢在这些小小的房间之中,永世不化的怨念让他们化作厉风,呼啸着将血腥带给每一个走进这里的人,那些房间血池内厚厚的一层血痂清晰的告诉着每一个来人,它们饮了多少鲜血才能堆积至今天的厚度。

 血池里的血最后开口都汇集在房间的一道沟槽内,那些房间与房间之间,沟槽都是相通的,也就是说每个血池里最后出的血,可以从一个房间淌至另一个房间,那密的渠道和每一间屋完全不同的血池,让莫金联系起那种大型的化工厂,一切都是诡秘玄妙的,这个地底世界在血与火的呐喊中疯狂。

 索瑞斯着冷气道:“这种地方会让人疯掉的,都‮道知不‬过了多少年了,我闻到这里的空气还是那么血腥,这里的风会让人灵魂颤抖,这个地方只因该留给地狱里的魔鬼。这个宗教里的人到底是‮么什干‬的?他们造这么多血池出来做什么?二十层楼高的巨型血池啊,那需要多少人的血才能填,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冷酷无情的生命,今天我才发现,我原来像羔羊一样善良。”

 莫金不自然的转动着脖子,蹲在一尊血池边缘摇头道:“这可不全是血池,卡恩,你仔细看看,你仔细看看这些血池吧,看这个地方,这下面是一个灶台,可以生火用的,还有这里,‮道知你‬这个带滚轮的凹槽是做什么用的吗?在中国,这种东西叫碾槽,带碾盘用来碾药末的,还有这些,这些类似磨盘的东西,以及许多我们毫‮道知不‬的设置,它们仅仅是做血池那么简单吗?知道我看见这些沟槽是什么感觉吗?它们给我的感觉就像一条生产线,每一个房间就是一个小的生产作坊,所有的作坊都能通过沟槽传递原材料,像这种既有火烤又有水洗还有盘磨的密生产线,只有化工生产才需要用到。”

 莫金站起身来,忌讳莫深的道:“没错,我觉得这简直就像是古代那些宗教徒用来生产化工产品的生产线——以血为原材料的化工生产线!”

 索瑞斯已经说不出话来,莫金将目光锁定在血池旁一尊残像上,这尊佛像只剩上半身,三目十二臂,骷髅为璎珞,前两手持杵铃;次两手一持杵,一持颅体;次两手一持人头,一持细柄器;次两手一持拍鼓、一持纯索;次两手张人皮;再次两手高举头顶作仰捧状。一只骷髅手骨搭在残像上,看上去好像尸骨死时想将这尊佛像拥入怀抱,那白森森的下颌和满口牙齿似乎还在微笑,一种足的微笑。

 卓木强巴回过头来,立马就‮了见看‬攀附在他背上东西,他在南美洲丛林里见过的怪兽可谓不少,但这次还是被吓得浑身一个灵,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厌恶和恶心,除了令他浑身发麻以外,差点就像佣兵那样惨叫起来。

 卓木强巴回过头来,立马就‮了见看‬攀附在他背上东西,他在南美洲丛林里见过的怪兽可谓不少,但这次还是被吓得浑身一个灵,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厌恶和恶心,除了令他浑身发麻以外,差点就像佣兵那样惨叫起来。

 背上的东西,可以说是一条光溜溜滑腻腻的大蚯蚓,但却没有蚯蚓那样的环状褶皱,光滑得好像婴儿的皮肤,透出一股孩儿面的粉红色,如成年男子的手臂,长度呢,趴在卓木强巴背上的部位已经超过一米了,还有一部分钻入另一道壕沟的藤蔓下方,这个东西因该是从头顶掉下来的,看样子它似乎正在拼命离开卓木强巴的身体。如果不是这么大的体型,卓木强巴几乎就要判断这是一条蛔虫,这条体长数米的肠虫没有五官,脑袋顶端的口器正好就是一个器字形,四瓣呼呼的瘤状瓣一张一合,瓣还能有规律的一掬一松,似乎在空气中探路。那口器里似乎有无数动的小触须,看上去说不出恶心,而这条大肠虫呢,昂着头像蛇一样在卓木强巴背上扭来扭去,漉漉的体不住顺着它的口器向它的身体,最后系数涂抹在卓木强巴的背上。几乎在看见这条大肠虫的第一时间,卓木强巴就不顾隐蔽的跳‮来起了‬,就像女孩子看见蟑螂一样恐慌失措,只想赶快将这个可怕的家伙从自己身上弄下去。多吉也怪叫一声,跳‮来起了‬,卓木强巴的衣服只沾到少许虫的体,但是竟然朽化了,外衣如蛋壳般剥落,出防弹背心来。

 还好,虽然暴了自己,但那四名佣兵已经顾不上看这边一眼,他们那边有好几条这样的大肠虫呢。其中一条张开口器,一股腥膻味极浓的黄脓汁从那肠虫口中吐出,正巧击中了那个只剩半条命的陈,陈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疯狂的扒拉着自己被脓汁粘到的口,一抓下去,一块人皮就像裂帛一样被扯了下来,动肌包裹下的白肋骨。在黄脓汁的浇灌下,那些肌化为了血水,血水滴在白骨上,白骨变作黄,很快由黄转黑,像酪在阳光下溶化掉了。甘德江跳得远远的,嘴里叫道:“靠,强酸!”

 没有鼻子的肠虫靠口器上四瓣,似乎嗅到了人体血腥,更多的虫子朝不断溶化的尸体上泳过来。

 陈只叫了不到半分钟,就像一截木桩倒下了,而更多的巨大肠虫正在翻拱着,从那些藤蔓下方探出冒着酸水,批了一层肠衣一样的身体。古力身材矮小,但跑得极快,站在远处对着墙壁上方的肠虫就是一阵扫,一条被子弹打飞的肠虫,在空中又被打得爆裂开来,它体内竟然有无数拇指细,半尺来长的小肠虫,四下散落,扭动起来。

 卓木强巴被亚拉师及时的提醒,才没有冒然开,师大声道:“尽量远离这些东西,它们生活在布满强酸的环境下,身体多少有些异常。”而另一边的佣兵,发现他们三人之后,一面躲避着肠虫,一面朝三人放冷进行火力压制,根本不给他们讨论谈判的机会。

 卓木强巴大叫:“停火,先消灭这些虫子!”给果换来一阵声的回答,气得多吉大骂:“这些人是疯子!”

 太多了,整个巨大的壕沟石室简直就是为这些巨型肠虫特设的,它们一只只从藤蔓后的岩壁中钻出来,扭动着肥硕的身体,很快占据了全部壕沟。一些老实规矩的肠虫出一股股黄,在藤蔓上撒下一道道黄线,然后顺着黄线,将那些藤蔓慢慢的咀嚼进那一开一合的嘴里,它们保持着与藤蔓同步扭动,那些碰到什么绞什么的藤蔓对它们似乎毫无办。另一些凭借口器感应到血腥的大虫们,则更多将上半身昂在空中,那一皱一展的搜集着令它们兴奋的信息。那些被佣兵击毙的肠虫尸体,还有那些刚刚从母体爆裂出来的小型肠虫,在碰到那些成年肠虫时,成年肠虫毫‮气客不‬的也全都将其收入嘴里。

 很快两面的人都发现,只要不站在这些肠虫必经的路上,这些没眼睛没鼻子没耳朵的大裂口生物便毫无知觉般,优哉游哉的吃着藤蔓,于是大家也将注意力完全转到了对方身上。佣兵的武器虽然良,但国产的QCW05式微冲‮是不也‬省油的灯,无消声状态下长度500Mm,重2。2公斤,一百五十米可穿透钢盔,其五十发的大容量弹夹在世界都属领先工艺。双方一边躲避着大的虫子和人的藤条,一面依靠地形开火,不少被误伤的肠虫在两边的阵地上爆开,一阵阵腥黄的体让人躲避不暇,而它们的尸体则被同伴不分彼此的统统收。

 卓木强巴被怒了,微冲的火舌持续吐,他端着站起来,朝着三名佣兵方向一阵猛扫:“来吧,你们这些要钱不要命的家伙!”

 弹夹完全打完后,卓木强巴才重新伏下,甘德江等人在另一边摸索着半蹲前进,嘴里骂着:“白痴,这样打也能打中么。”

 中间的龙军摸了摸辣脸颊,骂了声:“妈的,地上的石头把脸擦破了。”

 甘德江回头一看,龙军的脸颊一道血口子,虽然不深,但一排血珠已经渗了出来,而他同时发现,周围十几肠虫已经停止了吃藤蔓,它们直立着一米来高的上半身,不约而同的将口器对准了龙军的方向,似乎响应着某种召唤。“嗤”的一声,一股黄脓在龙军的腿上,龙军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腿发抖,眼神绝望,而甘德江和古力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拔腿就跑,远离这个危险的源头。龙军哭丧着脸道:“别丢下我。”古力的回答倒也干脆,他一把扯过龙军的背包,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下一刻,响起来龙军呼天抢地的惨号,很快又变成了蚊

 甘德江则不忘将几枚手雷扔向了卓木强巴他们,自己离另一道石门越来越近了。

 巨大的爆炸声掀得石室也震了两震,腾起一屋烟尘,不过石室中也被炸出一个没有肠虫的空隙来,卓木强巴摇落头上的石屑,问道:“没事吧,亚拉师,多吉,你们没事吧?”

 亚拉师和多吉二人从石灰堆里钻了出来,卓木强巴带领他们朝石坑移去。

 多吉道:“他们用的是什么,这声音比天雷还响。”

 卓木强巴拍拍多吉一身的灰,道:“这种从手里扔出来的雷,就叫手雷,只要没受伤就好。刚才好像那个高个子受伤了,看来这些恶心的肠虫对血有感应。”

 亚拉师一面掩护开火,一面道:“未必,我们身上都有伤,如果它们能感应血腥,我们老早就没命了。”

 躲进手雷炸出来的石坑中,卓木强巴心有余悸道:“亚拉师,你说…这次虫子是自己长在这里的吗?我看像是古人故意放养在这里的,养这么多这种可怕的虫子做什么用啊?”

 亚拉师盯着甘德江他们的方向,心中回想起曾在一些古籍上能找到古代那种勇士的考验,通过重重机关,将体力发挥至极限,最后还要打败一只恶的猛兽,并将猛兽身体的一部分带回去作为勇士的证明。“这些‮来起看‬就很恶的生物,恐怕就是那种证明吧。”亚拉师心惊跳的想着。

 多吉问道:“可是,如果没有动物来,这些大虫只吃这些树根,那不老早就啃光了么?”

 一句话惊醒师,几点火星擦过,师还了几,他喃喃道:“是啊,如果说这些虫一直吃这种东西,这里早就该被啃光了才对,除非…”师捞起一截断掉的藤蔓道:“它们能够自行生长,这些是活物!”

 话音刚落,又是轰的一声巨响,甘德江将另一道石门炸开了,他可‮意愿不‬即面对这些数量巨大的肠虫,又面对两名持的对头。古力咆哮道:“甘德江!炸门‮不么怎‬说一声!你妈的,我…”他突然感到手臂的辣痛,惊恐万分的低下头去,血!是血!手臂渗血了!古力举大骂:“王八蛋!老子要你陪命!”甘德江早已经闪到一边,古力的子弹在尘嚣中一通扫,悉数落空。

 “啊!”古力的惨叫包裹在一大团的灰尘中回响,甘德江不屑道:“哼,谁叫你自己不小心,还想来报复我,做梦吧你。”

 “呀…呀…”古力嘶哑的呼喊着朝卓木强巴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当他冲出烟尘圈时,卓木强巴等人看到,古力的两只手臂各了一条两米多长的肠虫,黄体在他头部像融化的冰琪淋,皮被浇没了,半张着枯骨的脸,一颗浑圆的眼珠随时有可能掉下,还在眼眶中骨碌碌打转,一发现卓木强巴等人藏身的石坑就亡命的奔了过来。

 亚拉师叹了口气,一举,准确无误的将一颗子弹送入古力的头颅,那矮小的身躯连肩骨都了出来,依然没有倒下,他剩下半张还算完好的脸努力的牵动了一下嘴角,出一个感谢的微笑,这才倒下。

 经历了如此残忍的一幕,三人的心境久久不能平静,多吉‮住不忍‬“呀”的叫了一声,卓木强巴扭头一看,绷带渗出血来,刚才一阵猛烈的战和手雷爆炸,竟然让多吉的伤口重新撕裂了。卓木强巴和亚拉师都手足无措起来,亚拉师慌忙给多吉迫止血,卓木强巴直道:“你…你…,你怎么把伤口弄伤了!”

 “哈哈!”甘德江怪枭一样的叫声在散去的烟尘中响起:“各位,你们慢慢陪这些虫玩吧。你爷爷我就不留下了陪你们了。”说着,朝另一间石室跨过去。

 多吉看着甘德江朝石门后走,突然发神经一样的喊‮来起了‬:“别进去!危险!”

 甘德江既听不懂多吉在喊什么,也不会听多吉的,他一脚就踩上了石地板,那些石地板轰然掀开,出那间石室原本的结构。甘德江也算反应敏捷,一见不妙就抢跳了一步,落在一方柱上,跟着一口气准备冲跳至第二方柱,结果身体还在半空中,只听“啪”的一声,看不见的空气炮像苍蝇拍当头兜下,将甘德江的身体重重的撞在另一方柱上。又是“啪”的一声,令一股强大的气流像扫垃圾一样,轻轻的将甘德江的身体扫到方柱下面“扑通”一声,沉重的身体栽入黄冒着泡的池塘。没多久,一只还连筋带的手骨突然伸出,牢牢的抓住一方柱的棱边,然后再次沉下,终于没有浮起来。

 眼前的景象无疑是恐怖的,无数巨大的肠虫翕动着令人恶心的口器,而来,三人不容任何肠虫靠近自己五米之内,冲锋打完了打手,手雷扔完了扔闪光,火光再次闪烁在人虫之间。

 将周围的肠虫击毙一片之后,更多的肠虫围了过来,它们贪婪的噬着自己的同类尸体,一条着一条最后裹成一个个动的大球,还有无数外围的肠虫削尖脑袋朝里钻,卓木强巴他们的武器完全都消耗在与虫子的斗争中了,如今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扔出最后一枚烟雾弹,烟雾咝咝飘散在空中,连它也显得有气无力,卓木强巴翻身躺下,只等虫来,他突然后怕起来,当初怎么‮到想没‬给自己留一颗子弹!多吉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卓木强巴,眼中满是不解和屈辱的神色,他问道:“这地方,太可怕了,比蝎子沟,蚂蟥坡,黑沼池加起来都还要恐怖。圣使大人,你告诉我,这就是我们工布巴族世代守护的圣地吗?这里真的是供奉诸佛的地方吗?”

 卓木强巴无言以对,这个连自己身份都未搞清楚的圣使大人对所经历所发生的一切感受比多吉还深,他还正想问多吉呢,多吉却反过来先问了。

 卓木强巴无言以对,这个连自己身份都未搞清楚的圣使大人对所经历所发生的一切感受比多吉还深,他还正想问多吉呢,多吉却反过来先问了。

 亚拉师淡淡道:“村里的长老不是说过了吗,这里是圣人们修行的地方,曾经是瘟疫,灾荒,毒虫的发源地,所以才在这里修建巨大的神佛镇住这些可怕的怪兽啊。所以才让真正的勇士来挑战,来消灭这些恶的生物,这才是圣地的真正意义,接受炼狱的挑战,才是圣地守护勇士们终身的使命。长老们是这样说的吧,多吉?”

 多吉这才回过神来,张大了嘴巴,嗫嚅道:“可是,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我们所能战胜的啊…”亚拉师安慰道:“是啊,是啊,所以说,我们‮算不还‬真正的勇士,真正的勇士,拥有钢铁一般的意志,拥有莽牛雄狮的力量,有着鹰隼一样的敏捷,我们能来到这里,也算是不错了。”

 多吉低着头道:“可是,我已经是村里最好的猎人了,难道我还不够勇敢么?”他豁然抬头,盯着卓木强巴问:“圣使大人,我是不是要死了?”

 卓木强巴一震,忙道:“瞎‮么什说‬呢,你的伤又不重,怎么会死。”

 多吉看着不住渗血的纱布,低声道:“‮道知我‬的,我就快死了,那些大虫子闻到我身上的血腥了,我会和刚才那个人一样,被它们吃掉的。”卓木强巴和亚拉师都是一惊,‮到想没‬多吉的观察力如此敏锐,他们还希望多吉没有发现那些生物的这一特呢。这个场景确实恐怖,那群动的虫子就像是拥有无底的大胃王,怎么吃也填不它们的食欲,而被它们的强酸分泌沾上,真的是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卓木强巴无话可说,他嘟囔道:“妈的,这模拟人体的巨佛也模拟得太真了吧,连寄生虫都有。”他跳起来吼叫道:“肠虫不是因该寄生在肠道里吗?这里可是胃啊!”师苦笑道:“错了,马蝇知道不?它的幼虫就生活在马的胃部,也在那里结蛹。”

 三人被一群类似外星生物的球包围着,要踏出去非从那些巨型肠虫的身体上走过不可,看过那三名佣兵的下场,卓木强巴等人还提不起那样的勇气。子弹打光了,多了一群噬咬同类的肠虫;手雷也具有很大的杀伤力,那些抢食的虫子已经抱成一团;催泪瓦斯,闪光弹,音爆,高,用处似乎都不大,那些虫子在距离三人五米远的地方扎堆动。

 多吉颤巍巍的站‮来起了‬,凄惨的笑了笑,对卓木强巴道:“圣使大人,我,我去引开它们,你们就从那道门离开吧。”

 “什么!”卓木强巴不敢相信多吉哪来这么大的勇气,为了一个刚认识一天不到的人去卖命吗,多吉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就卓木强巴愣神的一瞬间,多吉拔腿开跑,却被亚拉师捉住脚踝,一把拉了过去,道:“等等,这样做毫无意义!你认为你能跑多远,这里到处都是这些肠虫,随便一虫绞住你你都走不了,而且,那道门,‮是不也‬我们可以进去的。”师抬眼望去,佣兵进来的石门已经被一捆膨得极度大的藤蔓占据,远远看去,就像一头怪兽的胃袋,进去和送死成为了同义词。

 师的脑海里正飞速的思考着:“这个大厅因该是我们所见过的最大石室了,如果是古代勇士最后的证明,这里因该可以直接抵达一个出口才对。佣兵进来的那道石门无疑不是一个好的出口,其它的门呢,嗯,看来也都不好走,还有没有我们忽略的东西呢?如果是进行最残酷最终的考验,也因该有个停止的时间吧,既然能打开,就一定有地方可以关上,否则只是那些通道里的人藤蔓,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通过。肠型和强酸池都因该是路标的证明,这里因该被确信为是在胃部,机关会是在什么地方被打开的呢?心脏,不错,如果我是建造者,一定会把打开总机关的枢纽设在心脏位置,可是关闭机关,因该是在通过所有考验之后。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就没办去寻找关闭机关的方,不对…等等,这些肠虫的强酸分泌几乎无抵挡,古代的先贤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同时面对这么多令人恶心的虫还可以安然而退。这些虫子是后来才有的?不,从地面的沟渠来看,根本就是人工饲养的,难道是一千年的时间,让这些虫繁衍太多?不太像,这些需要水才能生长的藤蔓数量有限,它们可以限制虫的数量,还是说,古人有什么防虫的好办?如果说嗜血的话,我们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没理由不对我们发起攻击。”

 所有的念头几乎只在一瞬间,师已经将三人面临的环境分析了个大概,几个画面突然从他脑海里闪过,人体胃部解剖图,在肠道里看见那支离破碎的佣兵尸体,落在强巴少爷身上从天而降的肠虫,挣扎着离开,坚守良久也未见肠虫们进攻过来,当所有画面串联起来如电影般回放之后,亚拉师自信的站‮来起了‬。

 卓木强巴更加惊慌了,难道亚拉师也和多吉一样,打算用自己的身体去开拓出一条血淋淋的生路?亚拉师仿佛看穿卓木强巴的担忧,淡然道:“放心,我还没傻到去和这些可怕的虫子硬碰,我只是去验证一下自己的观点,如果行不通我就退回来。”

 亚拉师在两人的注目下,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离深渊地狱更近,虽然踏在平地,可卓木强巴的心,比师飞跃悬梯时还悬。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当亚拉师距离那些肠虫不足一米远‮候时的‬,肠虫们明显感觉到了什么,它们昂起头用瓣似的嘴在空中撅着,然后丢下同伴的尸体,让出一条路来。亚拉师回头道:“‮了见看‬吧,我们根本就不用怕它们,刚才的攻击也完全是浪费火力,走吧,‮道知我‬哪里可以出去。”

 卓木强巴和多吉站起身来,卓木强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亚拉师道:“嗯,刚才第一条虫子掉在你背上时我们就该注意到了,它并没向你发起攻击,而我们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有伤,那么近的距离,这些虫子怎么可能不攻击你呢。还有,如果这是古人让勇士修炼的地方,那么,那些古代的勇士怎么才能从这些虫身边过去呢?所以,我才要试一试,看看是否我们拥有克制虫子的东西,果然,哈——”

 卓木强巴搀着多吉来到师身边,不解道:“那是什么?”

 亚拉师道:“你想想,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拥有而且多次帮助过我们的?”

 卓木强巴恍然醒悟,将手贴在口的暗袋上道:“天珠,这些虫子竟然可以感应到天珠!”

 亚拉师道:“是啊,我也‮到想没‬,这颗小小的珠子竟然整个修炼之地的通行证,没有这颗珠子的人闯进这里无疑是找死,也多亏了这颗珠子,我们才能离开这里。”

 多吉环顾四周道:“可是,我们要怎么离开呢?”

 亚拉师头一扬,对着那片黑暗道:“走上面。”

 因为受伤,原本简单的攀登对三人来说显得无比吃力,费了老大的劲才算在黑暗中找到了出口,完全的‮到想没‬,那巨大的石室除了四周有门以外,头顶黑暗中还有出路,多吉不由对这位老师佩服有加。亚拉师道:“恩,我是从早先那具摔得支离破碎的尸体想到的,我记得当时就说,他是从高处跌落造成的,后来一想,胃部当然是一上一下两个出口,如果在无数的石室训练场里转悠,我们最后的结局肯定和那些佣兵一样。”

 那道竖井足有百米来高,站在新的平台,下方的石室完全没入黑暗之中,这上面一间石室也是无比巨大,不过显得空的,仅在石室正中有一轮巨大的铰盘,基座上的古老文字仿佛是岁月的烙痕。石室正前方有两扇大铜门,双门紧闭,似乎打不开,开门无望后,三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中央大铰盘上。仔细观摩了这具直径达十米的大铰盘之后,亚拉师肯定道:“这下好了,总算找到了,这铰盘因该是关闭整个机关用的,这里是修炼的最后一站,勇士们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才能关闭巨佛内所有的机关,来吧,我们一齐动手,关掉它。”

 亚拉师和多吉在一边往上抬铜桩,卓木强巴在另一边往下,他脚下有一个小基座,一铜杵可以小基座中,刚好起到卡住铰盘铜桩的作用。也‮道知不‬这个铰盘究竟与哪里的机械发生关系,总之沉重得不像人力可以关闭它,三人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挪动一格,卓木强巴就得赶紧把铜杵拴在基座上,休息恢复力气后,三人再扳动一格。如此过了大半个小时,总算听见一些效果,先是大量气体漏‮音声的‬,随后的汩汩的水声消失了,最后基座里传来咔嚓一声,似乎稳稳的固定在了一个地方。卓木强巴三人都快虚一般,靠在基座上大气。

 并没有人靠近,石室前面的门自动打开了,同时别的石门似乎也都开启了,一时间各种机关恢复‮音声的‬络绎不绝,休息了十分钟,卓木强巴体力稍微回复,就迫不及待的站‮来起了‬,道:“走,我们去找教授他们。”

 亚拉师和多吉也都站‮来起了‬,卓木强巴一马当先,多吉体力竟然也是惊人,一跳一跳的跟着圣使大人,亚拉师微笑着叹息,老了,毕竟就是老了。

 莫金和索瑞斯在血池立方体内忽上忽下,没有火的声,‮道知不‬是他们的队员干掉了敌人,还是敌人将他们的队员干掉了,又或者他们也同自己一样失在这上上下下的楼梯间。整个巨型血池显得死寂,只有飘摇在凄风中的火焰告诉两人,曾经有人来过这里。空气中的寒意和残留千年的血腥绞紧两人的神经,地上的枯骨伏尸,残缺的佛恶魔,被摇曳的火光影映在墙上,刺着两人的视觉,一切都是未知的,一切都是诡异恐惧的。莫金捏紧了拳头,武器有时显得不可靠,只有身体才属于自己,索瑞斯将牙咬得格格直响,这种安静让他骨悚然,那股熟悉的气息煽动着他的情绪,让他觉得无比压抑,他想杀人,想看人被野兽被昆虫咬得体无完肤的血腥场景,渴望听到他们遍地翻滚的哀号,似乎只有这样,才会让他觉得不那么害怕,一切都还在自己控制中。可是,空气中的沉重寒丝毫不见减少,随着越往下,那种压抑感反而越重了,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尾随着自己,伺机攻击偷袭自己,每一个声音,每一道寒风,都要让两人紧张许久,他们同时在对方的眼中,‮了见看‬自己的恐惧。

 方才站在顶端便无看清重重叠叠的血池房间,如今身陷其中,更是云深不知处,往往拐两道弯,下一层楼,回头便看不见自己刚才经过的房间了。偶尔远处有人影晃动,如果刻意去追寻,只需经几个房间便没了对方的身影,莫金亦不敢大声呼喊,谁知道得到的是同伴的回应还是敌人的精确瞄准,偏偏在这岩体中有极大的磁场干扰,任何通讯信号都陷入瘫痪。

 绕来绕去竟到了血池的底部,在周围无数小血池的中央,竖立着一个蜂巢似的卵圆建筑,它顶上的管槽直接与上面许多层血池相连,它浑身都是开口,周围有八座血池围绕着它,再外一圈有前五后七,左右各三十三座血池,更靠外则更多,虽然‮道知不‬‮么什为‬血池如此布置,但是中央的蜂巢开口,让两人不由想到,如果上方的血池的都注满鲜血,然后灌注下来,那么这个卵巢岂不是像泉一般出…

 莫金猛的摇头,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索瑞斯道:“这里因该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才对。”

 莫金道:“嗯,‮来起看‬也不像,这不会是放贵重物品的地方。”走过近十人高的蜂巢时,莫金不经意一瞥,却让他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牢牢盯在蜂巢的基座位置,以索瑞斯的目光来看,那里只是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但是莫金知道,这是一个名字。“东。苯波”他飞快的转到另一边,果然,也刻着一个名字“赛。苯波”另外两边分别是“。苯波”“莫。苯波”莫金好像一位耄耋老人,伸出一双颤巍巍的手,触摸着这些古代的符号,突然嘴角一阵哆嗦,索瑞斯看在眼里,问道:“怎么了?”

 莫金收敛了那奇怪的表情,正容道:“没什么,走吧。”只是踏上另一道楼梯前,他又回头看了那蜂巢一眼,眼神离而轻颤,索瑞斯出轻蔑的笑容。

 又过了十来分钟,索瑞斯愤怒了,这些楼梯忽上忽下,有的房间只有两道楼梯连接,而有的房间竟然有四道,也有仅有一道楼梯的死胡同,感觉走了半天,好像还在原地踏步,想退出去也是困难无比,可望而不可及。看见底部的蜂巢结构后,莫金脸色更显霾,他只是默默的沿着一道道楼梯上去,下来,上去,下来,穿梭于各个房间之中,对满地的尸骨和各式形态狰狞的佛像看也不看一眼,但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在计算着什么,还不住在一些楼道附近涂上颜色明显的标记,对莫金的古怪举动,索瑞斯也懒得去问了。

 “卡拉”一声拉栓的响动让二人警惕起来,两人迅速选好隐蔽位置,莫金反手从背包出m5,而索瑞斯二话不说一拉背包边缘,抖出一只肥滚滚的白鼠。莫金不慌不忙的拉起栓,发出近距离能听到的响声,小白鼠也顶着火柴匣子,朝索瑞斯扔出的果饯追去。

 “咦?这不是白鼠吗?索瑞斯,老板?”声音传来,莫金手一送,将回背包,低声道:“马索,你们还有多少人?”

 暗中转出一群人马,正是马索带领的六个人,有两人似乎受了伤,但是并不严重。马索欢喜道:“我就说嘛,老板和索瑞斯先生肯定会没事的,这点小问题哪里难得住你们。”

 莫金对马索的吹捧并不领情,淡淡问道:“就剩这么几个人了么?”

 马索一看老板脸色不对,忙道:“老板,是这样的,后来又出现了岔路,人多小,挤在一起,所以我们就自发的分成了两批人,后来又有岔路,西米带了五个人,我带的六人全在这里,一个也没落下。”他特意强调了“自发”两个字。莫金一看那六人,囊括了雷波,牛二娃等一干好手,不用说也知道他们的队伍是怎么分配的,另一队人马多半是被牺牲掉了,西米带的人估计还有残余,不过首先和大部队分开的正是他和索瑞斯两人,他也不作过多询问,只是道:“你们来了多久了?”

 马索慌忙道:“我们是追着西藏那伙人过来的,在这里面绕来绕去,‮道知不‬怎么那伙人就不见了,如果不是他们跑得快的话,哼,肯定全歼他们。”

 索瑞斯收起小白鼠,对马索的自大报以鼻息。莫金道:“他们也在这里?他们有多少人?没有反抗吗?”

 马索道:“他们好像有六个人,刚才还在我们前面,可能相隔有三四个楼层的高度。反抗,呵呵,他们的武器装备人员都不及我们,怎么敢反抗,只是偶尔放几发空,不让我们得太近而已。”

 莫金道:“狗,‮为以你‬他们真的是怕你么?我说你因该去参加佣兵才对吧,这么好战,‮道知你‬人家是在做什么吗?”他一把揪住马索衣服,恶狠狠道:“人家是在找地图,找出路,没夫跟你瞎闹,只有你才脑子除了装着杀人,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说,你找到什么地图的线索了没有?你看着这些建筑,这些佛像,你从中得到什么启发?有什么蛛丝马迹?有没有!”

 被老板一吼,马索汗水涔涔而下,对于老板提出的问题,他除了用“‮道知不‬”来回答,实在找不出别的答案。索瑞斯劝解道:“算了,能跟着那伙人也不错,‮定不说‬他们就能带我们找到地图呢。哼哼,六个人,他们进来时可是九个。”

 莫金冷冷道:“他们不愿与我们正面对战,那是因为这里是中国的领土,不管我们发现的什么东西,都属于中国政府的,他们是怕打遭遇战,将这里的建筑破坏掉了。哼哼,这是我们的优势,嗯,想办跟上。”接着他又用中文向牛二娃问道:“用你们中国话怎么说来着?投鼠忌器?呵呵。”

 卓木强巴和多吉太高兴了,‮到想没‬在绝境中还能生还,他们眼前只有一道又一道完全敞开的大门,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一切都将回复原样,而他们也已经爬完整座巨佛,‮定不说‬很快就会找到方新教授他们,卓木强巴心情开始激动起来,走过一间又一间的石室,两个相对年轻的男人与亚拉师间拉出距离。然而,就在最后一间不足五十平米的小石室里,两人‮有没都‬注意到脚下铜地板和地板中的圆环。

 当卓木强巴一脚踏上原本以为没有任何机关的铜地板时,锵的一声,地板正中的圆环变成两个对折的半圆弹跳起来,犹如捕鼠夹子一般将卓木强巴的一条腿牢牢锁定在铜板上。多吉一见,几乎不加思索的冲上来准备救圣使大人“锵”被另一块地板上的夹子绑定。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两人惊愕不已,这时亚拉师才刚刚走到这间石室的门口。

 半月形的铜枷只在中间开了一个小孔,稳稳的套牢卓木强巴的脚踝部位,其余地方相当吻合,几乎找不出它们对接的隙。卓木强巴一抬腿,那个半月形铜枷应声而起,锵琅琅一串铁链,多吉那边也是同样情况,他试着走了几步,约三米距离,随即再也走不动了,他‮道知不‬的是,在他跨出那两步时,卓木强巴脚下的铁链则被拉进了地下。亚拉师在门口,正好看见多吉拖着铜枷牵出一大串铁链来,而卓木强巴半蹲在地上,使出吃的力试图掰开铜枷。

 亚拉师如遭雷击,矗在房中,心中暗道:“这是…这是最后的决斗场啊!大意了,太大意了!”同时,多吉已将铁链拖到尽头,他准备挣断铁链,却听见咯的一声,石室四壁“噗索索”溢出不少沙,整个石室周边的四道门和顶部开始缓缓下沉,亚拉师大叫起来:“是限时的最后决斗场,混蛋!”

 亚拉师目光一扫,石室内的铜地板与普通石地板叉排列,一共有八块,他低声呻了一声:“可容纳八名勇士的最后决斗场。”突然大声道:“快,想办弄开那些枷锁,我们或许还有十五分钟,不!或许只有十分钟时间,不然的话,我们都会死掉的。”

 多吉牵出枷锁底部的铁链,疑惑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师大人?”

 亚拉师严峻道:“最后的决斗场,是用生死来决出胜负的战斗场所,这些枷锁一旦套上,就没有钥匙可以打开。你们也注意到枷锁底部的铁链了,只要被套上枷锁的人数超过一人,底部的铁链就自动被机关拴在一起,唯一能解开枷锁的机关,就是拉动脚底的铁链,将对手的枷锁拉至地底去,别人的枷锁就是解开自己的钥匙。”

 多吉道:“可是,脚套在上面,怎么能把枷锁拉到地底去?”

 亚拉师的语气显得有些冷酷无情:“不错,唯一让自己获救的办,就是折断对方的腿,这里是用生死做赌注的决斗场,不杀死对方,或是不折断对方腿,自己也没办出去,最后里面的人都难逃一死,因为它限制了时间,看见那堵墙了吗。”

 顺着师的手看去,只见空中飘落的扬沙在墙面上渐渐浮现出一个三角形底座,师道:“这是一个类似沙漏的计时器,当墙面的三角形完全被沙覆盖时,头顶的石壁和四周的石门会以比现在快数倍的速度落下来,谁都逃不掉。‮间时没‬了,有没有好办?”

 武器在对抗中消耗光了,连颗子弹都没留下。

 卓木强巴拿出登山的尖镐,将尖的一头卡进铁链的链环里,道:“折断铁链如何?”

 亚拉师道:“只能试试。”

 “锵”五次滑链之后,第六次全力敲击,亚拉发生双手虎口一阵发麻,登山镐竟然给崩断了,而铁链依旧如故,师全身都是汗,眼睛突兀着道:“这…这,这绝不是普通的铁链,钢钎都折不断掰不开它啊。”

 沙已经将三角形覆盖了一半以上,卓木强巴也是急得汗浃背,只有多吉默不作声,仿佛认命了。亚拉师翻找着背包,不住喃喃念叨:“还有没有别的工具?还有没有别的工具?”

 卓木强巴突然道:“打火机,焊割打火机!我们可以熔断它!”

 亚拉师和卓木强巴都从各自的背包中找出了打火机,这种火焰高达三千度的特种打火机,此时正好派上用场。亚拉师给多吉熔铁链,卓木强巴则自救,将火焰全开,嘴发出“吱吱”的叫声,内焰也从淡蓝色变成的纯白,发出刺眼的亮光。卓木强巴将火焰对准了铁链环扣位置,任由火焰烧灼,很快热气就传到了脚踝,整个脚踝冒起了白烟,炙烤的香扑鼻,卓木强巴咬牙忍住。但奇怪的是,任由火焰如何烧灼,铁链的导热保持良好,却丝毫没有熔断的迹象,卓木强巴急了,一脚踩着铁链的一头,一边熔烧,一边用另一只脚奋力扯动铁链,依然没有效果,徒增痛苦而已。那边亚拉师也遇到了瓶颈,他大声道:“多吉,拉呀!可恶,‮不么怎‬熔?”

 五分钟的高气体很快就挥霍光了,这下三人彻底傻眼,三千度的高温,普通钢铁用一半的温度就能熔解,三千度的高温,就连石头也烤化了,这链子竟然连红的迹象‮有没都‬。卓木强巴愤然道:“这根本就不是铁链子,这是什么东西做的!”他悲愤的甩着腿,伤口血从溃破处出,除了灼热的刺痛外,竟然有一丝麻木了。

 这时,顶壁已经下降了一大半高度,石门更是只容人弯屈膝才能通过了,亚拉师望向石壁的沙粒金字塔,此时三角形已经完成四分之三,只留下一个小尖。多吉垂目道:“师大人,你走吧,我和圣使大人恐怕走不了了。”

 卓木强巴也道:“对啊,亚拉师,你先离开这里,我们不能三个人都困死在这里。”

 亚拉师气愤道:“走!我怎么走?你让我扔下你们两个走吗?我怎么去和他们说?我怎么去‮你诉告‬的唐敏大小姐?我又该怎么去告诉德仁老爷?”

 多吉哀求道:“求求你了,出去了吧,师大人。”他吼道:“你出去啊!”亚拉师仿佛从多吉的眼里读出一种决心,他经过痛苦而短暂的挣扎,还是选择了默默的离开,他已经知道了多吉的决定,但是这个决定,不能告诉强巴少爷。师离开时,已经需要双膝跪地才能爬出石门了。

 卓木强巴松了口气道:“太好了,亚拉师总算肯出去了。”

 “圣使大人。”多吉正面着卓木强巴,喃喃道:“谢谢你,带我出来,在我最黑暗‮候时的‬,你也没松手。因为你,让我的追求变得有了意义,不再是一句空话…”

 卓木强巴也知道多吉想做什么了,他道:“别做傻事啊,多吉,没到最后也不要放弃希望。”

 多吉睁着那双大于常人的眼睛,微笑着看着卓木强巴,道:“或许我该早一点松手掉下去,圣使大人和师大人也不会为我吃这么多苦。冥冥中万能的佛祖自有安排,圣使大人抓住我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命运的归属。我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不能在圣使大人找寻圣地的途中起多大作用,如今,就让我用这不足道的生命,为圣使大人开路吧!”

 丛林刀泛起寒光,多吉是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朝自己腿上砍去,在卓木强巴撕裂的吼声中,血光飞溅,巨大的疼痛让多吉瞬间昏死过去,然而更剧烈的痛楚又将多吉从昏中痛醒,那一瞬间,多吉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腿骨完全断裂,但腿还没被砍掉,少许筋连皮粘着,多吉的脸因痛苦而变形,他咬着牙,一脚踩在铜枷底部,以身体为重心,奋力一扯,腿,断了。多吉的脸色如纸般苍白,断口处的血好像打开了水笼头般外涌,卓木强巴惊呆了,亚拉师别过头‮意愿不‬看到。多吉龇牙咧嘴的笑着,将断腿从铜枷里取出,跟着,用他那弱小的身体,将完全呆住的卓木强巴撞向即将关阖的石门处,随即拉动卓木强巴脚下的铁链。果然,当多吉脚下的铜枷没入铜板下面,卓木强巴脚上的铜枷“啪”的一声便打开了,跟着地下的机关盘绞铁链,准备将铜枷拖回原地。亚拉师早有准备,卓木强巴一个踉跄来到石门旁时,亚拉师将手伸入石门往外一拉,随即将卓木强巴拉倒,拖出石门,此时石门距地面也仅有一个头颅高了,卓木强巴的头在石门上重重一磕,顿时晕了过去。

 这时的多吉再想出去,他的头已经无通过石门了,而他也没有那个力气爬至门旁,他扔出一个小东西,对亚拉师最后说道:“拜托您,师大人,请把圣石交给嘎嘎,还有这个,告诉她,别在村口等我了。”

 石门缓缓落下,多吉也感到体力和体温随着血缓缓溜走,他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棵巨柏下,那群孩子的嬉笑声。

 “跌不,跌不,多吉跌不…跌不,跌不,多吉跌不…”

 瘦小的男孩跪在地上,透着那股倔强,硬是没让眼中的泪水滴落,他依然在大声反驳:“我不是跌不!我不是!”“你是,你就是,你爸爸是跌不,你也是跌不!你永远永远都是跌不!”

 “等着瞧吧,我会成为村里最优秀的猎人,圣使大人来到村子里,只会带着我出去!…”小男孩的手深深的泥里,死死的握紧。

 当孩子们都散光之后,他站起身来,惊异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不满的问道:“喂,小丫头,你怎么还不走?刚才就是你哥哥带头欺负我吧?小心我揍你哦!”“嗯,那个…你不会的。”小女孩的眼睛很明亮,好像会说话的样子,她怯生生说话,低着头脸红“‮起不对‬,我为我哥哥向你道歉。那天,那只小羊羔,嗯,‮道知我‬是你救了它那个…真的很谢谢你。”

 小男孩很恶毒的笑道:“喂,感恩是要有诚意的,唔,该怎么办好呢,这样好了,以后你做我老婆吧。”

 “嗯,老婆是什么?”

 “老婆嘛?就是,就是有酥油饼一起吃,有茶一起喝,天天都在一起玩。”

 “真的吗?那太好了,你要守约哦。”

 “好,来,我们拉钩,不许反悔哦。不过,我现在要到森林里面去,阿爸说过,森林才能教会我们怎么做最优秀的猎人,那是在村子里学不到的。‮定一我‬要让村子里那几个老头子看看,我多吉才是村里最好的猎人,我多吉才是圣使大人能赏识的人,哼!”“嗯,那我就在村口等你回来哦,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

 记忆的碎片趟过岁月的河,石门落下的沉重声让这里陷入了黑暗,仿佛感觉到石板上身体,多吉感觉到身体好冷,比任何时候都冷。在黑暗中,没有光,枕着冰冷的地板,好安静啊,多吉悄悄闭上眼睛。

 六个人,四个萎靡不振,张立岳的左右肩各自无抬起,方新教授腿肿得厉害,不得已只能将外划开,避免过紧的挤造成更严重的血肿,巴桑鼻青脸肿,持的手筋痉挛。唐敏一改平温柔,变成了打不倒的女战士,那张瓷娃娃一般的脸白晰得可怕,天鹅公主般的身躯偏偏如钢筋一般的屹立着,‮道知不‬是种什么信念将她撑得笔直。另一个女人拭去额头的血迹,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前方,从那严峻的表情和英姿完全看不出她受了多重的伤,如果这只队伍人人都会倒下的话,她一定会是最后一个。在同时遭受藤蔓收缩袭击的情况下,正是这个女人,凭借惊人的直觉和分析能力,带着队伍在死亡通道中闯出一条活路,硬是绕到了马索等人的前方。虽然途中与三队被冲散的武装分子火,但双方都一接触即散开,在那绞机一般的内开火无异于自杀。

 被马索等人牢牢的吊着,他们在悬空的血池间穿游走,寻找出路和可能出现的地图,按照吕竞男的指示,他们尽量不与对方接火,能避则避,实在不能可以放几拉开距离。

 巴桑将头从门口缩了回来,轻轻一摇,表示暂时没有人跟上来,吕竞男环顾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已经没有别的路了,从这房间继续向上攀登七层楼高,似乎又回到走下立方体的附近去了。她冷静的分析道:“第一组七人与后来的两个身影因该已经遭遇了,但是他们没有开火,那么就是一伙的。如今我们面对的是九名武装分子,这也许是他们最后的人数,他们没有分散开来占领关键位置说明他们的指挥不力,估计本没在队伍之中。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地图,这里的房间我们都检查过了,明显不是放置贵重物品的地方,前面就是最后一条岔路,如果不能发现新的出路,我们就只能离开这里。”

 教授扶正眼镜道:“这里因该是佛像的最深处了吧,离开就只能原路返回。”

 吕竞男没有说话,原路返回的意思已不用她作说明。沉默良久,她说了一句:“别停下。”

 “哗啦”方新教授一脚踏断了一圆石阶,发出巨大的声响,他身后的张立和岳各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下方吊尾巴的敌人立刻做出了反应,吕竞男警惕的看了看下方,挥着道:“小心一点,还是我来开路吧。”

 唐敏也一晃栓,道:“我来断后。”中间的四个男人一阵汗颜。

 卓木强巴醒来从亚拉师手中接过多吉的遗物,一枚天珠和一块玉蚕,在石门前沉默了足有十分钟,石门丝毫不见再次打开的迹象。

 “从今天起,多吉这条命,就是圣使大人的了,多吉将追随圣使大人行遍三千大千世界。以我身下阿鼻地狱,受尽十八苦楚,也保大人平安。”

 多吉拍着脯发誓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当时自己只是一笑,而今,多吉已经用他的生命验证了自己的誓言,多吉…卓木强巴强下悲痛,将多吉的遗物放入了贴心口袋,果敢的转身“我们走吧,师。”亚拉师在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对生命更深一层的理解,心道:“强巴少爷,你终于学会了渐渐领悟,这就是历程啊,你的人生的历程。”

 卓木强巴没有掉眼泪,他要带着多吉那份执着和坚韧继续走下去,他正在渐渐坚信,寻找帕巴拉神庙便是命中注定,这是他的——使命!这条通道很长,渐渐离开藤蔓布满的通道,再两条岔路口前,卓木强巴选择了向岩壁更深入的一条路,他相信,教授他们也会选择这条路的,在黑暗中穿行,终于,他们找到了出口。那是一到暗门,门打开后,面前是绛红色的方形通道,墙壁上的伊舍那天正在降妖伏魔,一地的尸骨和满墙的神魔起初也让两人震惊不已,很快他们便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在墙脚处,教授他们留下了显而易见的路标。卓木强巴和亚拉师对望一眼,总算出一丝欣喜,他们沿着路标开始全速朝吕竞男等人处赶去。

 此时的吕竞男等人,已经走到了尽头,离开立方体之后,从山岩的侧壁另有一条四方形通道,通道约十米宽高,台阶无数,渐行渐高。两旁是烛台灯斗,上方有飞天夜叉悬空凭眺,下方有墙裙,其上以浮雕刻有神佛无数,通道里面是两排保存较完好的转经轮,有枯骨伏尸其上,尽头是一排扇门,朽木上的二十八宿图案还依稀可辨。令人心生寒意的是转经轮旁立着的干尸,这些干尸完全不同于地上的枯骨,他们就那么直的站立着,好似经轮的守卫一般,甚至有的干尸还结有手印,看上去他们都是安然的站立在此处死去的。

 吕竞男极小心的推开木门,结果两扇门还是应声而倒,砸起一团尘雾,不待灰尘散尽,四名小组成员进入内殿,唐敏和巴桑在拐角处监视敌人动向,必要时阻击敌人。

 这座深埋入岩壁的内殿非常奇怪,推开门后发现不过是一圈宽三米左右的围廊,正面一道石墙,墙上开了不少门,许多门都坍塌了,尸骨散布其间,门内却不是通道,而是一座座独立的佛龛,里面供奉着造型各异的三眼神佛。围廊的另一面墙上也是如此,在石壁中凿出一个个佛窟,有大有小,小的宽高不过两三米,大的有十来米高。围廊宽约一百五十米,长约两百米,围成一个长方形,第一圈的大小佛像就不下百尊,而且这里的佛像破坏并不严重,大部分保持了完好,绕过第一圈佛后,中间又有一圈佛像,一圈再一圈,共有四圈佛像,大小佛约三百余尊,皆面朝内,正中是一个座台,由无数手臂参天支立,如花瓣般包裹着座台中心,可惜里面一无所有,岳失望的从座台上跳下,摇了摇头。

 方新教授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惋惜道:“东西又被取走了吗?这里因该是最重要的坛座,中央放置的绝不会是一般的圣物,看这些佛像布置,估计就是某个曼陀罗,唉,可惜啊。”

 张立道:“周围还三道门,未必就找不到。”

 张立道:“周围还三道门,未必就找不到。”

 这时,门口响起声,吕竞男道:“他们追来了,我们从西门走,我们的火力无压制他们,叫唐敏和巴桑退回来,让这些佛像暂时惑他们一下,我们尽量争取时间,将其余地方都找一遍。”

 西边的房间里全是大缸,铜鼎,棺木一样的铁皮木箱,墙上依然画着谁也不认识的神,大缸里空无一物,铜鼎内是整齐码放的颅骨,有部分被齐切去顶盖,出圆。木箱中‮道知不‬有什么,张立壮着胆子揭开一块盖板,发现里面是整齐的陶罐,几乎和生命之门里的陶罐一样,也用灰浆密封了边缘,岳抱出一坛晃了晃,果然里面装着水。但是方新教授认为不宜贸然打开,吕竞男也认为因该等到国家专业人员前来察看,第二具木箱就怎么也打不开了。

 在房间的一角堆满了奇怪的道具,墙上挂着很多类似藏戏面具,其大小尺度有如盾牌,墙角堆放的好似有小鼓,骨锤,铃铛,金刚杵等器物,这里似乎是一个仓库。没有细看,一行人急急从另一道门转入正北方的房间,这里装饰繁复,几十石柱都雕有立人像,正中是一尊姿势奇特的卧佛,佛像正面朝天,除去断掉的共有十三支手臂伸向天空,似在索取,又似在挣扎,三张脸孔皆扭曲着想看天空,以至于并列成了一排。整尊卧佛就像被掀翻的蜈蚣,两排长手臂仿佛还在动,佛像下面是骷髅垫,一条眼镜蛇绕座盘曲,在正前方高昂起头颅。卧佛长度超过十米,骷髅垫是用真正的颅骨一个个串系在一起,整个房间别无它物。只是正面墙壁的巨大壁画出现了严重的落,似乎是以卧佛的身为中心,呈同心圆的落,方新教授正准备仔细察看一下壁画落的原因,这里干燥静固,四面的巨大的壁画都保存完好,这里怎么会掉这么大一块?还没等教授查出原因,就听岳道:“走了教授,我们去下一个房间。”

 登上最后一级台阶,前面便是开的大门,索瑞斯口袋里“嘀嘀”一响,他拿出那手机式的操纵器,上面绿灯亮起,喜道:“有信号了,看来这里已经接近地面,不再受地下岩壁的干扰。”

 莫金道:“那还不快放出你的侦查兵,这次损失大了,我可不想再增加伤亡。”

 索瑞斯道:“那是当然。”一拉背包,一只白鸽顶着天线扑啦啦飞入了门内。

 整个殿堂是个大四方形,除了中间的千佛殿,其余的三座殿各自靠着佛殿东,西,北三方,绕过一转之后发现,这里没有别的出路。此时六人在最后一座东殿,而莫金等人已进入中心千佛殿,并发出极大的声响,张立握紧手中的道:“只能和他们拼了。”

 吕竞男站在门旁石壁后,轻声道:“不忙,他们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们,即‮道知不‬这里没有别的出路,也‮道知不‬我们在什么地方,看看情况再说,不管他们朝哪个方向前进,我们都能从另外的门离开。”她环顾这最后一间殿堂,这里似乎更像一个采石场,石壁到处被挖出,地上散的放着各种成型未成型的佛像,同样有无数枯骨与石像夹杂在一起。

 方新教授一刻不敢耽搁,这四间大殿的内容太过丰富,时间又很紧迫,他无一一摄录下来,诸如,这间大殿的墙上,便挂满了黑色的唐卡,由于没有光,实在很难分辨上面的内容,在夜视仪的帮助下,也只能看个模糊,透过模糊的图像,方新教授也是惊出一身冷汗。那些黑色的唐卡上,依稀描绘的是种种血祭,活人祭和巫蛊之术的场景。

 侦查之后,莫金一行人进入了千佛殿,至于殿内布置的几个会自动发声的小机关,也在空中侦察兵的观察下暴无遗,吕竞男布下的惑敌之计竟然全无用场。莫金已经踏上了佛殿正中的千手座坛,看着空空的座坛和旁边的脚印,他发急道:“被他们拿走了,快给我追!”

 “慢着。”索瑞斯道:“看清楚,虽然脚印是刚踩上去的,可是放东西的地方却早已经空了。不是他们拿的,或许我们又是空跑一趟。”

 “不可能,一定是在这里!”莫金有些发狠,损失了这么多人手,实在想不通。

 索瑞斯站在座坛正中道:“现在有三道门,都是关着的,我们向哪个方向追呢?”

 莫金转念一想,兵分三路人手不够,合击一路‮定不说‬会被对方悄悄溜走,他安排道:“雷波,丁,达杰,林,你们四个,跟着卡恩去追击他们,余下的人跟我守在门口,一个都别放跑了。”

 索瑞斯笑道:“能使用电子器械,一切就好办了。”他戴上了红外夜视仪,转下耳麦,将手中的武器按开开关,巨大的身开始旋转,在侧边打开了一个dv屏幕,旁边还有一个皮套,索瑞斯的生物操纵器刚好在上面。其余人员纷纷接好通信器,可视设备和电子设备,武装到牙齿。索瑞斯和莫金互通信息,确定通信无碍后,单手举,朝西边的门走去“出发,小伙子们,我们可是去围猎,别让猎物给弄伤了。”

 卓木强巴和亚拉师站在立体建筑的最高处,惊讶道:“这是什么地方?”

 亚拉师也答不上来,只能默默的想着:“这是哪里?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资料上也没有过任何记载啊?难道是圣炼堂的隐秘核心吗?看这架势,分明是上千座血池错的摞在一起,嗯,这个地方必须报告给长老会,这里‮定不说‬隐藏着我们圣教消失的重大秘密。”

 师道:“‮样么怎‬?有没有发现他们留下的记号?”

 卓木强巴走了几步道:“有了!在这里,我们下去吧。”

 两人在血池房间中飞速穿梭,一个,又一个,教授他们留下的记号非常明显,显然不只是为自己指引方向那么简单,教授他们曾经在这立体的血池中寻找出路,许多标记是标注岔路的,有了这些标记,卓木强巴和亚拉师走起来就轻松多了。只是,卓木强巴看着楼梯间醒目的颜色道:“这些标记不是教授他们留下的,这些标记比我们作的还要打眼。”

 亚拉师神色严肃道:“嗯,这些记号是刚做上去的,不是他们留下的,就是本那群人留下的。他们也追到这里来了,我们必须赶快与队伍汇合,没有时间观察这些奇怪的房间了,以后再慢慢研究,快走。”话音刚落,从隐暗处就传来了声,夹杂着轰鸣爆炸声。

 在高处还有三个人观察着卓木强巴和亚拉师,旁边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对左边的人道:“他们过去了,我们也赶快跟过去吧。”

 中间的人脸上有道明显的刀疤,分明就是西米,西米淡淡道:“不要追那么紧,会被发现的,我们才三个人,他们似乎是追着同伴的记号来到这里的,|奇-_-书^_^网|谁知道前面有多少人。”

 站在西米右边的人捻了捻一小撮胡子,道:“如果不行我们就原路返回吧,反正机关已经停了。”西米道:“看看再说。”刚说完,就听到了声。

 索瑞斯打开西边的门,却并没有进去,而是放出了两只侦查鸽,鸽子在空中传回全方位夜视图像,绕着外壁飞了一圈,一直飞到了东边的大殿。

 张立小声道:“他们走的另一边,我们出去吧?”

 “等一等,情况不太对,他们好像分了两路人,有一路留守在中间的大殿上。”吕竞男扭头看了巴桑一眼,巴桑也皱起眉头,两人的职业感告诉他们,危机正在悄悄靠近。

 “哎呀,什么东西?”岳低声惊呼,张立也看见,随即松了口气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是一只鸽子嘛。”

 “鸽子!这里怎么会有鸽子!”‮人个每‬同时闪过这样的念头,俱是大惊。

 索瑞斯看这屏幕上岳和张立惊慌失措的表情,对莫金道:“这座大殿是封死了的,他们在东边门后,我从这里绕过去,你堵门。哼,跑不掉了。”

 “被发现了!”吕竞男第一个反应过来,一脚踢开破损的门,扔出两枚闪光弹,先扰敌人视听,随后手一挥,带着队员向后撤离,在石壁上定时了一枚烟雾弹,那两只鸽子飞行在暗处,看来想消灭它们一时是不可能了。

 追击的敌人通常会拥有更大更猛的火力,这也会造成他们的自大,如果掉头回去头痛击,至少在心理上己方占有优势。吕竞男是这样考虑,并在行进中用短短的几个手势分配好了作战方案。两队人马在北面的大殿遭遇了。

 果然,奔跑中的索瑞斯并没有去遥控侦查鸽,听到大殿的爆炸声,和莫金反击的声,他想当然的认为,敌人的队伍在大殿与莫金火,自己正好去敌人背后抄袭,‮到想没‬对方如此狡猾的调过头来,以至于在夜视仪上出现对方身影时他还以为是自己人。

 说开火就开火,两队人就地卧倒,开击还击,由于一时大意,索瑞斯的遥控生物,可转弯的,电子锁定,等一系列高科技产品都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莫金先是被闪光弹惑了视线,认为敌人会乘机冲出,在一片光芒中朝门口进行火力压制,等发现不对劲时,烟雾弹突然引爆,大量的烟雾让他们不敢贸然冲入东边的门内。等到北方的殿内声大作时,莫金又担心会不会留有人员躲在烟雾背后,等烟雾散尽从后面掩上来偷袭,所以还是不敢妄动。虽然吕竞男小组的武器装备不如莫金等人,但在运动战中,一开始就占据了上风。

 双方在北殿围绕着卧佛展开了攻防战,一时声大作,手雷轰鸣,火光不断闪现,石屑飞溅,不时有击打在石柱上发生偏移或转折。这北殿的石柱众多,加上中间一尊巨佛隔离,哪一方要想突进都十分困难,按照吕竞男的指示,趁战一开始,巴桑和方新教授就抢占卧佛身畔。而张立和岳则靠卧佛手臂的掩护,悄悄占领至高点,透过手臂隙,岳和张立在黑暗中寻找火光闪现的位置。

 莫金对着通讯器询问:“他们有多少人?”

 索瑞斯道:“一片混乱,看不清,噢,该死,小火带劲儿的。”

 莫金看着正前方一明一暗的门框窗花,低声道:“小心点,马上就来支援你们。”说着朝身边的马索挥手,示意马索进行火力试探,马索带着两名佣兵对烟雾进行了点,扫奇Qīsuu。书,皆不见有回音,在叉火力掩护下,慢慢向烟雾区近。

 “啾”爆一团血雾,张立的定点狙击取得良好效果,一爆头,岳向他伸出拇指,张立得意的一笑,开玩笑,怎么说也是特种部队出身,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啪”岳也成击中一名佣兵大腿,那人痛苦倒下时暴的身形,被巴桑的QBZ03式5。8mm自动步成击毙。索瑞斯大骂道:“笨蛋,他们在佛像身上,给我集中击。”

 由于石柱过多使手雷无做到准确投掷,看似填炮眼的卧佛身上反而很安全,这小小的优势又被吕竞男提前发现。张立和岳各自开了一之后就知道肯定暴自己,老早就从另一侧溜下石像,而且还在石像手臂上做了手脚,此时正躲在基座下面倒计时呢。

 “五,四,三,二,一!”随着岳的倒计时结束,轰然巨响“喀嚓”一声,石像的一条手臂被顺利定向爆破,朝着索瑞斯等人藏身之地飞了过去。飞入索瑞斯等人的阵地之后“乓”的一声,手臂发出了二次爆炸,石屑被当作弹片炸裂开来,形成了范围攻击。“yes”岳和张立各自伸出剩下的一条手臂击掌庆贺。

 索瑞斯不得不发出求援信号,大喊道:“怎么搞的?你是不是没有过来啊?本?快来,他们所有的人都在这里,没有别的人了。”这时,马索正在老板盯住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跳入烟雾,举就是一阵猛,结果听到通讯器里索瑞斯的大骂声:“我的鸽子,哪个白痴在开?”雷波手大,一把握住四枚手雷,用绳条在一起,当集束炸弹用,给扔‮去出了‬,一声巨响,整个大殿都在颤抖,也‮道知不‬雷波的手雷扔在了哪里,只见巨响之后,卧佛背后的墙竟然被炸开一个大来,不偏不倚,正是壁画落的位置。

 大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似乎又是一条通道,两面的人都愣了一愣,这地下巨佛实在有太多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了。趁双方愣神的一刹那,吕竞男果断出击,子弹擦伤了索瑞斯的肩头,索瑞斯退回石柱后,手向后一挥,伸出中指食指向里一指,拇指跟着横向一撇,意思是暂时撤退,两边火力断后。

 索瑞斯三人刚一退回西侧的仓库,巴桑朝他们后退的拐角出扔出一枚手雷,然后吕竞男带着队员迅速从北面大殿的破门处冲出,一枚信号弹发过去,莫金等人顿时暴。二话不说,六人作战小组靠着外边走廊打了过去,莫金‮到想没‬索瑞斯这么快就被压制下去,一时慌了手脚,两人躲进了东侧殿,两人翻滚进入中心的一圈佛像中,战场中心又转移到了中央千佛殿。

 由于殿内大量的佛像,提供了很好的隐蔽场所,要想直接击中敌人显得非常困难,双方都采用了手雷攻势,就看哪一方投得更准确了。索瑞斯躲在西殿,侧耳一听,就知道中央佛殿开战了,达杰道:“他们朝老板的方向前进了,我们从后面夹击。”

 索瑞斯道:“笨蛋,中间全是佛像,一旦躲进佛像群中,就像进了宫阵一样,根本打不到目标,夹击有什么效果。你们给我做好掩护,我要让他们尝尝厉害。”

 他拉开背包,笼子里还剩两只鸽子和一只老鼠,索瑞斯咬牙发狠道:“我要让你们尝尝陆空两栖作战。”他扔掉武器,腾出手来,将两张如腕表形式的创可贴贴在鸽子腹部,按下开关,腕表开始计时,绿灯一闪一闪的,索瑞斯如炮制,又将老鼠也贴上了,这种炸弹虽然个体不大,但威力不小,它使用的烈炸药有个名称,叫“黑色飓风”索瑞斯拿出遥控器“吃吃吃”的笑得很阴险。手雷的数量有限,吕竞男他们每人都是标配,闪光弹,烟雾弹和手雷总数不超过五枚,另有一套备用,总重量在五公斤左右,步和微冲的弹夹也为五个,重量三至四公斤,总之热兵器总重量控制在十公斤范围内,敌人的武器数量就‮道知不‬了。

 由于路上仅和小股敌人发生过摩擦战,基本弹药保持完好,准备全在这四座大殿消耗掉。按照吕竞男的指示,手雷尽量吃准敌人位置再出手,力求做到每枚手雷都能有效杀伤敌人,而莫金一行人似乎也是这个观点,所以大多数时间双方都在佛像中穿行,观察对方动向。当鸽子扇动羽翼从天而降时,莫金老远就‮了见看‬那绿色的光点,想也未想就趴在了地上,同时叫骂道:“卡恩,你这个混蛋,你又不是‮道知不‬黑色飓风的爆破威力…”巴桑也发现空中的绿光,不管是什么,他一梭子弹就打了过去,惊天巨响,震得佛殿里的人头晕目眩,那半空中的鸽子竟然将周围十米半径的佛像全推倒了,正下方的佛像直接被爆破。

 巴桑的腿被在佛像下,裂圆双眼,丝丝的着冷气,总算凭着惊人的毅力将半截佛像推倒在旁,又是一阵裂骨的剧痛。吕竞男等人都靠鸽子较近,此时兀自双耳发鸣,站在地上却失去了重心,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趁队员还没有丧失意识,吕竞男下了撤退的命令,让大家退回北面大殿。莫金爬在地上,晃了晃头,摇了一地石块,埋头叫骂:“卡恩,把你那些东西收起来,威力太大了,根本不可能做到对敌范围的有效攻击,他们朝你那边去了,你小心点。”

 突然,他被眼前的一个东西所吸引,莫金将手伸向一堆石屑和碎骨中,拉出一张皮卷,掸去面上的灰尘,展开皮卷,一张狼皮地图便出现在眼前。巨大的反差,令莫金高兴得差点晕过去,竟然是在废墟中,这种从天而降的喜事会落在自己头上,莫金来不及细想,马上对索瑞斯道:“东西到手了,没必要和他们拼命,我们撤退。”索瑞斯奇怪道:“什么?什么东西到手了?”莫金激动道:“地图啊,地图,我找到地图了,噢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待会儿再‮你诉告‬,马上撤退,需不需要掩护?那好,我先去探探回去的路。”马索这时冲过来护驾,开口第一句便骂道:“卡恩这个老混蛋,他分明是想把我们都炸死。”

 莫金刚刚收获地图,心情正好,打断马索的话道:“别瞎说,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伙的。”马索看着莫金面,揣摩着老板的心里所想。

 吕竞男和唐敏冲在最前面,方新教授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吕竞男突然示意停下,一种极轻微‮音声的‬传来,跟着,他们‮了见看‬黑暗中的绿色光点。吕竞男伸手将唐敏推向一石柱后面,自己返身倒向另一石柱,方新教授也躲藏起来,而那黑点还在“嗦嗦嗦,嗦嗦嗦”的朝他们靠拢。

 吕竞男扔出一枚闪光弹,利用闪光的余光,在墙上印出一个巨大的老鼠身影,头顶还顶着一天线类的东西。“遥控鼠!”吕竞男知道不能耽搁,除非将老鼠击毙,否则它不会停下,计算了间距,吕竞男扔出她最后一枚手雷,又是一声惊天巨响。

 索瑞斯看着屏幕摇头道:“真是可惜,还‮点一差‬就进入爆破范围,好了,这次是最后一击。不对!刚才,只看见三个人影。”声,从身后传来。

 莫金将马索叫到身边,从马索的挎包里抓出一把电子表样式的炸弹“黑色飓风”这种烈炸药是含有八硝基立方烷在内的尾酒式混合猛炸药,据说制造方是高层向一名炸弹专家求来的,堪称目前军用领域仅次于核爆炸的终极炸药,其赫斯实验测定猛度高达35毫米,仅需火柴匣大小就能完全爆破一栋二十层高楼,而这次,莫金足足带够了二十公斤。这种炸弹的药量其实仅有一粒纽扣大小,其电子表可作倒计时,也可遥控引爆,两边的侧翼都是强力胶,一旦将塑料薄膜扯下可以粘贴在任何地方,而表的内侧还带压力感应器,一旦粘贴后启动计时,就无拆卸。

 莫金吩咐道:“你带几个人负责防止他们追击,在这里给我贴上几张,贴好以后在外面的那些血池房间的楼道上,我都用醒目的颜色作了标记,也都给我贴上。”说完,带了一个佣兵离开了中央佛殿。

 依照吕竞男的战略安排,张立岳和巴桑暗中绕到了西侧大殿正门附近,而吕竞男,唐敏三人从北殿大门撤退,这样一来就形成吕竞男三人,张立三人,索瑞斯三人,莫金四人各占一角,每队人都要对同一直线的两队人,原本是犄角之势,但莫金突然撤退,便形成了吕竞男等人对索瑞斯的夹击。

 巴桑等人依靠西殿内的铜鼎,大木箱为掩护,向索瑞斯三人背后发起偷袭,索瑞斯等人反应迅速,也躲到了大木箱后面,但他们还要防备拐角另一头的吕竞男等人。雷波和达杰一前一后的掩护着索瑞斯,索瑞斯在屏幕上看不见吕竞男等人身影,而木箱后面声大作,索瑞斯眉毛一横,将白鸽遥控着飞了回来,反朝巴桑等人处飞去。

 巴桑岳等人依靠木箱为掩护,先打了索瑞斯一行人一个措手不及,子弹在黑暗的空间里没长眼的飞舞,空中留下一道道火线。可是紧接着,当索瑞斯三人反应过来后,岳巴桑等人就完全被压制下来,双方的武器能有很大差异。岳刚探头“叭”的一声,一枚弹擦着面颊飞过,巴桑赶紧把岳拉得蹲下,岳低声骂:“混蛋,我什么都没看见,他们瞄得到准。”

 巴桑道:“他们的身可以转弯的,带摄像头,冒然探头,只会成为他们的靶子。”

 躲在另一尊木箱后的张立嘴里发出“咝咝”‮音声的‬,小心的打着手势,只听“呀”的一声,一颗子弹已经击伤他的手臂,巴桑扔出一颗闪爆弹道:“是破甲弹,他们可以击穿木箱攻击我们,分散…”

 吕竞男等三人都藏在石柱后面,巨大的爆炸冲击力,竟然将四人才能合抱的石柱炸塌了一半,但从吕竞男扔出闪光弹到引爆手雷,白鼠在索瑞斯的遥控下又侧向前进了几米。巨大的冲击波将唐敏从一石柱后掀得撞向另一石柱,余二人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吕竞男将唐敏拖至较安全的石柱后观察伤情。

 唐敏脸色惨白,冷汗淋漓,一把抓住了吕竞男的手臂,急迫问道:“强巴回来了没有?强巴回来了没有?”

 吕竞男道:“躺着别动,没事的,没问题,没问题。你身上没有伤口,现在感觉‮样么怎‬?有没有闷?耳鸣?有没有觉得腹痛?小腹痛?”她轻轻唐敏腹部,方新教授握着唐敏另一只手腕道:“脉搏还比较稳定。”吕竞男道:“腹肌紧张,冲击伤一级,早期休克症状。”又是一声巨响,头顶索索落灰,另一枚炸弹爆开了。

 鸽子是被张立打甩手狙击击落的,百分之九十的运气,居然被他碰上了,但炸弹近距离的爆破力还是让三人吃了大亏。几只巨大的木箱被掀翻,破瓷罐摔了一地,而其中有一些大木箱竟然装了满满一箱子体,无数具尸保存完好的从箱子里滚落出来,整个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鸽子在索瑞斯的操控下,是贴地飞行,近距离爆炸,巨大的冲击力连箱子带人一起掀翻,岳落在了墙角一摞藏戏面具中,巴桑和十来具尸滚在了一起,张立则直接被倒扣在了一口大木箱中,上面着铜鼎,破缸。索瑞斯拎起,看了看黑暗中不知生死的袭击者,对雷波和达杰道:“走,撤退。”

 来到佛殿,索瑞斯‮了见看‬正忙活着的马索,按照莫金的安排,雷波和达杰也要留下来帮忙。索瑞斯诧异道:“你们要炸了这里?”

 马索点头道:“嗯,是老板吩咐的,其实我也不想,没办,我们要留下来阻击敌人。不过我觉得老板提前一步离开,我们也就算了,卡恩大人可是和老板多年合作的伙伴,他也扔下不管,真是,我都‮道知不‬该怎么说。”

 索瑞斯暗想:“莫金这家伙,恐怕他真正想炸的是那巨型血池吧,他究竟在那里‮了见看‬什么?”他对马索道:“对了,你老板是怎么发现那幅地图的?”

 马索惶然不知,结舌道:“什么,什么地图?”

 索瑞斯皱起了眉头,道:“没什么,我亲自去问他,好好干。”

 “原本因该是放在那个祭坛中心的,后来被人拿走了,但那人没走多远,就遭遇了大屠杀,所以这张地图才在混乱中掉落,恩,一定是这样。”莫金为自己的聪明而感到自豪:“如果不趴在地上,怎么也不可能从骨头堆里发现它吧,这种特殊狼皮经千年也不朽,仿冒是仿冒不来的,哈哈,我竟然有这样的运气,看来希望总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在巨型血池的房间楼道中,莫金带着一丝喜悦,兴冲冲的走在前头,将狼皮地图打开又合拢,合拢又打开,嗯,不是假的,不是假的,他越看越欣喜。

 一名叫陆才的佣兵持跟在后面,突然间,一柄大口径猎鲨刀横空飞来,击飞了陆才手中的。莫金第一反应就是,遇袭!他想也不想,从一道楼梯跳入了下一间房,陆才愣了‮儿会一‬,才想起躲进一个房间。

 卓木强巴和亚拉师原本一直的血池内忽上忽下的飞奔,声响了好久,而且还有巨大的爆炸声,他心头焦急万分,‮道知不‬发生了什么情况,如果有翅膀,早就飞过这巨坑了。突然看见下面有‮人个两‬影,分明就是从另一边出来的人,根本没有细看,只发现不是自己的人,怒火便不可遏制的升腾,‮么什为‬,只有这‮人个两‬出来了?他拔刀甩手,从高处投掷,加上刀身的重量,威力惊人,一刀就将陆才手里的别走了,将莫金吓得直接跳楼。

 亚拉师也是一惊,难道里面的战斗结束了?他道:“我去截住这‮人个两‬,你去对面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卓木强巴早跑远了,亚拉师也直接从一道悬空楼梯跳向另一道,三起五落,和莫金就像两只狡兔,在空中进行着跳跃赛。

 很快,莫金就跳到了血池底端,亚拉师也跟着下来,两人首次见面,莫金的右手准备掏手,发现亚拉师的手也伸向带,似乎别着什么东西。莫金犹豫了一下,要将地图放入安全的地方恐怕对方不会给他机会,就连动手拿武器也会被对方突然袭击的,他只能将地图进了衣领内,淡淡道:“决班亚拉,拉寺六十六号禅房,原本是红教的金刚上师。”他用眼睛看着对手,以示他无所不知,想从气势上占据上风。

 亚拉师争锋相对道:“本,海因茨,莫金。虽然有美,英,三国国籍,其实你本籍是葡萄牙人。”

 莫金脸色微变,‮到想没‬对方连这个也查到了,可是,亚拉师接着又说了一个词:“十三圆桌骑士。”

 莫金脸色大变,竟然被震在当场,连手脚都颤动起来,心虚的恶声问道:“你…你在胡‮么什说‬!你又知道些什么!”不等亚拉师答话,抢先攻了过去。

 藏地密码-藏地密码4密藏历险记第二十八章西藏古格

 藏地密码4密藏历险记第二十八章西藏古格

 [重逢]

 西米三人远远的看着莫金和亚拉师对峙,胡子对西米道:“要不要下去帮忙?”

 西米轻蔑一笑:“我们观战就好了,这可不是我们这种级别手的战斗。”

 林仁在一旁道:“西米老大,你说,老板和那个老家伙,谁的胜算大些?哧溜”他将那截藤蔓在嘴里嚼烂,用手把它扯出来,又象面条一样进去,发出“哧溜”‮音声的‬。

 西米道:“不好说,看莫金那样子很警惕,那个老头给他很大压力吧。”

 “我看不一定,”林仁大言不惭道:“那个老头都老成那样了,我都能干掉他,哧溜”

 西米受不了了,责骂道:“我告诉过你,别什么东西都往嘴里放,真他妈恶心!”

 林仁点头赔笑,将藤蔓尽数放在嘴里,象嚼口香糖一样嚼着没,发出“吧唧吧唧”‮音声的‬。

 亚拉师原本认为这个称谓并没多大的威慑力,对方或许会坦然承认,然后反过来以这个身份威胁自己,‮到想没‬对方的反应如此强烈,这倒是出乎师的意料之外。师轻巧的避开莫金的直拳,暗想:“哼,身份被揭穿而打算杀人灭口吗?”身体向后一仰,又避开了旋风侧踢。

 莫金的拳越来越快,身体就像一尊钢铁机器,每一拳都呼呼生风,亚拉师就像一片轻柔的树叶,风将他吹向哪里,他就飘向哪里,莫金的拳——都落空了!

 莫金一套拳击完,不等师缓过气来,另一套刚猛的拳路又施展开了,渐渐拳变得柔无比,,刺眼,斩喉,斜刺肋,招招都攻击人体的柔弱处。亚拉师不由脸色一变,出拳封架,护住身体要害,反手利用盘夫,克制莫金忽刚忽柔,狠无比的拳。

 很快,师的双手就与莫金的双臂相互扣在一起,师的脚蹬踏在莫金的脚背上,双方身形差异甚远,一个消瘦矮小,一个极为高大,一双爪似的枯骨之手,偏偏锁住了一双肌虬盘的搏机械,双方之间的力量竟然不分上下。莫金怎么挣扎也无挣脱师的爪,他一头猛撞过去,亚拉师身体稍稍后仰,莫金就觉得撞进了一堆棉絮,莫金突然仰头,张口吐气,以气袭师双眼,变化突兀,这倒是师没有料到的。跟着莫金的力量突然爆涨,准备趁师眨眼的一瞬间给师重创,师处变不惊,霎那间松开锁住莫金的双臂,一缩一,也不知怎么就从莫金的双手中‮去出了‬,跟着手臂一长,爪在莫金口抓了一把,整个身体倒翻出去,避开了莫金的追击。

 师连续倒翻,速度之快,一眨眼就去了四五米,莫金正准备大踏步追击,只觉得口一阵辣痛,低头一看,连同防弹背心在内,被生生撕下一块,出长有金肌来。此时他才想起,那双爪有个响亮的名字“大力鹰爪”一五个,一抓一把,最后一次在公众面前使用这种武的人是中国的民族英雄霍元甲。虽然这次师没有抓下莫金的一把,可是,口那张地图却…

 师老早就注意到莫金口的地图了,虽然当时‮道知不‬是什么,但看莫金的重视程度,使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将那东西拿过来。莫金愤怒了,就地一滚,拔抬手,速度不可谓不快。但是师依然没给他机会,莫金一抬手,他已经出手“叮”的一声,一枚特种兵使用的飞针击偏了莫金的口,前两都落空了。等莫金调整回来时,亚拉师早就撤得远了,在这到处都是障碍物的地方,要准确击杀一个身手敏捷的人,非常不现实。

 亚拉师也已经发现,这个肌发达得好似怪物的家伙一身蛮力惊人,如果不是靠纯技巧上的优势压制住他,自己根本占不了任何便宜。所以东西一到手,师马上选择了撤走,在平地论速度,师或许不及莫金,但在这七上八下的楼道间,有飞索傍身的亚拉师,几个鹞起鹘落,瞬间便去得远了。

 在亚拉师与莫金斗‮候时的‬,卓木强巴早已避开躲在房间中的佣兵,寻着方新教授他们留下的标记,直奔千佛殿的入口通道,途中和索瑞斯等人错身而过,卓木强巴在他们上面三层,与他们没有直接遭遇。但他脑海中却浮现出刚才一瞥看见的莫金身影,总是觉得那个人在哪里见过,只是如今来不及多想,他迫不及待地想赶到方新教授他们那里。

 岳挣扎着从藏戏面具上滚下,连续摇晃了好几步,虽然天在转,地在动,他发颤的两条腿还是站稳了。巴桑从尸堆里爬了出来,这全是些少女的尸体,腹被掏空了,被那种奇怪的体泡过之后微微发黄发白,关键是那股气味,令人作呕。巴桑一直压抑着,在离开那些尸体十几米远后,终于‮住不忍‬靠着墙一阵干呕。然后巴桑和岳两人合力推开了在张立身上的箱子,张立的脸埋在一堆碎瓦罐中,带着酒香的体浇了一头一脸,嘴里还衔着一块类似太岁的白东西,一双眼睛分外凸着。就在岳以为他挂掉‮候时的‬,他却将嘴里的太岁吐了出来,缓气道:“还好,还活着。”岳抚着口道:“你小子,差点没把我吓死。”

 张立艰难地动了动,被岳和巴桑半拉半靠地扶起来,息道:“走吧,去…看看教官他们。”

 吕竞男等人正零星地抵抗门外袭击,巴桑等人绕道石柱后接近教授他们,‮了见看‬躺倒在地的唐敏,不由惊道:“怎么回事?中弹了吗?”

 吕竞男道:“刚才炸弹引发的冲击伤,估计内脏受损,现在有轻微的休克症状。可恶,他们堵在门口,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出去,你们‮样么怎‬?有没有受重伤?”

 张立道:“我们还好,至少还走得动。西殿门口似乎也有人,‮道知不‬他们在做什么,想把我们堵死在这佛殿中吗?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唐敏拉着巴桑的破烂衣衫问道:“强巴拉回来没有?他…他们还能不能回来?”一副楚楚可怜的伊人憔悴模样,就好似将陨的残花,任谁看了都觉得揪心。

 岳安慰道:“没有问题的,敏敏小姐,放心吧,强巴少爷一定能回来的,我们沿路留下的记号,他们很快就会赶到的。你现在感觉好点没有?要不要喝点水?”

 唐敏乌白的嘴角翕了翕,摇头不要,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大殿门口,仿佛下一刻卓木强巴的身影就会出现,就算只能再看一眼,也是好的。

 血池大楼。

 莫金追在后面大喊道:“快截住他,他抢走了地图!”上层的索瑞斯带着人持拦截,只见亚拉师一一纵,在半空中身体稍微停顿,手腕一缩,翻手一扬,跟着又一钢丝另一道楼梯,有如蜘蛛般轻巧地落在三十米开外,跟着又是一,所有的子弹全都落空了。索瑞斯只疑看花了眼,喃喃道:“这是什么?中国的轻吗?没听说有这样的轻啊,简直就是一个现实版的蜘蛛侠。”

 莫金气吁吁地在楼下追,大声骂道:“‮么什为‬不拦住他?该死。”

 索瑞斯火了,怒道:“你自己‮不么怎‬看看,能拦住吗?你‮不么怎‬告诉我他会飞?真是莫名其妙,当时一起走能有这样的事?”

 同时,在空中飞的亚拉师心中琢磨着:“那个人在哪里见过?啊!是他,阿赫地宫中的那人!”

 千佛殿。

 马索等人躲在佛像背后抽烟,不时回身放两,达杰从通道入口跑回来道:“方形通道入口处的炸弹也装好了。”

 马索看了看腕表道:“还有多少时间?”

 雷波道:“十分钟以后引爆。”

 马索想了想道:“再等两分钟。他们全都受了重伤,估计能跑得动的顶多还有两人,这还炸不死他们,哼哼。什么人!”蓦然门口人影一晃,冲进来一个身影,马索等还来不及开,那身影就消失在诸佛之中。

 卓木强巴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到想没‬那大殿阴暗处还有敌人,如果不是听出声音不对,自己怎么死的都‮道知不‬。幸亏殿内佛像众多,极好躲避,卓木强巴连续穿于佛像之中,闪进了西殿,心中愈发不安:“到底打得‮样么怎‬?教授、敏敏他们究竟‮样么怎‬了?”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转过拐角,只听殿内有人低声:“右边有人。”

 跟着有人道:“别开,是自己人。”

 卓木强巴道:“是我。”顿时心中涌起一阵感慨,还好,大家都还在,卓木强巴鼻尖一酸。

 “啊!”“强…”“是你…”‮人个每‬‮音声的‬都哽咽在一半,‮人个每‬‮音声的‬都是那么熟悉。生死重逢,恍如隔世,卓木强巴再也‮住不忍‬了,冲上前去,一丝微弱的光芒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众人环绕着躺在地上的敏敏。卓木强巴一个箭步挤开众人,一手握住了唐敏的手,一手扶着唐敏的后颈,连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了?敏敏?是我,我是强巴,我…回来了。”

 唐敏苍白的脸色,此时微微泛出些许光泽,目光转,盯着卓木强巴的脸看。卓木强巴执着唐敏的手抚在自己脸上,声音渐柔,道:“我回来了,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岳小声问吕竞男道:“教官怎么知道是强巴少爷?”

 吕竞男变声道:“我…我听出了他的脚步声。”声音竟似有些沙哑。岳愣在一旁,‮道知不‬该‮么什说‬好。

 张立自顾自地问道:“‮道知不‬师和多吉‮样么怎‬了…”

 唐敏声音微弱,几不可闻,轻轻道:“是,强巴拉,你来啦?接我走吗?”眼睛竟然闭上了。卓木强巴大叫了一声:“敏敏!”竟一时慌了手脚,茫然不知所措。方新教授抓过唐敏手腕道:“脉搏微弱,心跳加快了。要不要再打一支肾上腺素?”

 吕竞男推开已经六神无主的卓木强巴,开始对唐敏做细部检查。

 门外的佣兵听得里面大叫,达杰笑道:“好像刚挂了一个。”

 马索扔掉烟头,踏灭,道:“走,我们撤退,号得那么凄惨,真叫人受不了。”

 亚拉师也已经到了,但他停在了大门口,两旁的巨大转经轮让他振奋不已,而转经轮间那一尊站立着的木乃伊,更是让他内心,难以用言语表达。“这,这难道就是经千行,修成身佛的前辈大师们么?他们都守护着这里,这殿内,究竟是…”他长时间地伫立在门口,他心里明白,这些站立着的身佛,每一位的修行都不知比自己高多少倍,如今陡然见到如此多的前辈能者,就好像突然看见佛祖菩萨的真身显灵一般,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时空仿佛静立了,如果不是那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师还‮道知不‬要待多久。一听声音,亚拉师马上感应出,这些脚步轻重不一,杂乱无章,是大统军靴‮音声的‬,绝不是自己人。可是,这里前后并无遮挡,师将目光投向尊崇的活佛们,心道:“大师智者们,请为虔诚的信徒指引方向吧。”

 马索一行人说说叨叨地朝出口奔去,根本没留意两旁的身佛其中有一尊高出墙壁少许。待几人走远,亚拉师从身佛身后小心移出,又念了一串经文,这才庄重地朝大殿走去。一进殿门,就看见密密麻麻的佛像佛龛,亚拉师脚下一个踉跄,激动得险些晕了过去。大曼陀罗正禅宗祭,这个只出现在传奇和密史中的名词,向来与直接通神处于同一个地位。据说在无数次的征战和教派冲突中早已灰飞烟灭,就好似那传说中的空中花园和亚历山大雕像一般,现在全西藏,不,在全世界恐怕也只有这一处大曼陀罗宗祭吧。

 亚拉师激动地伸出手去,一尊尊佛像触摸。它们是真实存在的,那石润的质感,那触手的冰冷与坚硬,每一尊佛像都通往一处神祗,只要有虔诚的心,就能与神沟通,得到神的示谕。摸着摸着,师看见一样与古佛极不协调的现代东西,上面的时间显示05:39:88。

 莫金在楼道间上上下下,爬得气如牛,好不容易与索瑞斯会合了。

 “老板。”又有三个人从高空跳下,正是西米带着的一队人马。

 索瑞斯道:“你们也走出来啦,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西米道:“跟着前面那‮人个两‬找到这里来的,他们似乎一路观察着同伴留下的记号。”

 莫金道:“现在别谈论这些,给我追,务必要把地图抢回来!”

 索瑞斯边跑边问道:“老实说,这次的地图是怎么发现的?你好像还没告诉我。我们可是一起查看的那个祭坛中央啊,你该不会告诉我是在地上捡的吧,欺骗老战友至少得要像样的理由吧。”

 莫金张了张嘴,随后加重语气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就是在地上捡的!”

 索瑞斯沉默了半天,一言不发,突然莫名其妙这是哪国的发音,又代表个什么意思。

 卓木强巴感到有些乏力,似乎他的生命,正随着唐敏生命的消失而消失。他需要一个依靠,很久没有这种无助的感觉了,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至亲的人在你面前渐渐远离,而自己却做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卓木强巴的血都快凝固了,二十年前的一幕,正在以另一种方式重演,他不敢再看,那张多么熟悉的脸还会不会再次睁开眼睛,一切都如泡影。卓木强巴已扭过头来,就看见方新教授正艰难地站立着,但站得很直。教授的眼中蕴藏着无穷的力量,那是一种子关切,一种支撑,一种卓木强巴此刻渴望并急需的精神力量。卓木强巴轻轻地靠了过去,教授搂住了这个虎背熊的大汉,就像拥抱着自己的儿子,一个简单而有力的拍背,传达着一种无声的鼓励,让他坚强起来。

 肾上腺素收效不大,看着唐敏越来越惨白的脸,吕竞男肯定道:“一定有内出血,可惜我们没有晶体溶,只有葡萄糖水,该死的扩溶剂,她需要马上输血…”

 这时,亚拉师闯了过来,师来得好快,加上所有的人都注视着唐敏,等巴桑想起去举时,师已经冲到了面前。师盯着每‮人个一‬道:“马上撤离,他们,在这里,放了炸弹,数量,非常多只有五分钟不到了!”

 在场所有人都出现了短暂的失神,那种炸弹的威力刚才他们已经见识过了,数量非常多是一种什么概念他们也想象得到。但是目前且不说已经休克过去的唐敏,单是方新教授和巴桑两人的腿伤就需要人搀扶着行走,而张立和岳的左右臂肯定是断了,除非是极限飞奔,歪则五分钟怎么也走不出大殿通向血池的通道。方新教授和吕竞男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墙上被炸出来的新密道,那黑咕隆冬的通道像一张食人的大嘴,贪婪地张开着。

 教授忍着剧痛变下,对卓木强巴道:“强巴拉,来,快,先把敏敏抬上去。”

 吕竞男道:“会不会太冒险了?”‮道知要‬,如果是一条死胡同的话,他们就等于走进了一个密封的火药桶,在强大冲击波作用下,会被全部干。可目前除了这条通道,确实无处可逃。

 方新教授道:“左右是死,赌一把比听天由命好。”他们用帐篷布折叠成一个简单的担架,抬着唐敏朝内走去。

 莫金几人还在血池的楼道中,又碰见了撤出来的马索等人,马索上去道:“老板,这…这是做什么?”

 莫金道:“别挡道,给我回去,他们把地图抢走了!”

 马索大惊,抬腕一看表道:“老板,来不及啦!不家三分钟就要引爆了,我们这时掉头不正好撞上?”

 莫金鼓着一双金鱼眼,一手叉息,一手指着马索:“你…你…狗屎!”

 马索惶恐道:“老板,要是地图被炸碎了,那我们的努力岂不是全白费了?”

 莫金横瞪马索,咬牙切齿道:“你懂个,他们肯定死不了!”

 索瑞斯暗惊:“本应该‮道知不‬被炸出的另一条通道是否能走出去吧,他凭什么这么肯定?”

 索瑞斯担心道:“走吧本,能不能顺着来路退回去,还‮道知不‬呢。”

 西米道:“可以,通道里的机关已经停了,那些藤蔓也开始缩水了,死了三个兄弟后,我们一直躲在一个角落,看见那些藤蔓没有威胁了才出来的。”

 莫金不甘心地望着近在咫尺却还要上上下下十几层楼的方形阶梯入口,恨道:“原本我们一直都走在前面的,如果不是那些该死的机关,怎么会被他们赶上?去,给我放上炸弹,我要炸掉这里!”说着,又看了一眼那蜂巢似的建筑,想起了那上面的字,心中恨意更浓了:“不可能,那个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绝不能让任何人注意到!”

 索瑞斯心道:“你真正想炸的地方其实是这里吧。本,那怪异的建筑上究竟刻着什么符号?你想掩盖什么?这个地方,应该和你一点关系‮有没都‬吧?”

 一行人怏怏掉头,沿来路返回。雷波、马索、达杰等人按莫金指示,在做了标记的地方安放炸弹,标记之处甚多,照雷波的说,炸弹一引爆,‮道知不‬会不会把这片山崖炸塌。  

 [血脉相连]

 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队员们被发出了抗争的血。换作平时,任何‮人个一‬身上所受的伤,都足以令他们倒地不起,但这次,‮人个每‬竟都咬牙过来了,还坚持了这样长的时间,不能说不是奇迹。没理由比敌人先倒下,人人都在心里发狠,没有‮物药‬支撑,各种疼痛全凭一股毅力扛下。这条两米来高的通道果然不是死路,最后通向一间封闭的石室,虽然石室也被密封着,但是这里的空间很大,少说有两百平米。而且通道在中途拐了两个弯,上了两次数十米高的台阶,这将大大缓解冲击波的气势。短短两百米距离,队员们好像走了半个世纪,‮人个每‬都走出了一头冷汗,那是被骨头相互摩擦给疼的。来不及观察石室,一进入这里,所有的队员自发靠在了口两端,静静地,静静地等着那最后的冲击波。

 黑暗永远寂静,周围安静得吓人,‮人个每‬都感觉自己的心跳好似时钟般精准“滴答,滴答,滴答”‮人个每‬耳朵里都出现类似的幻听,地狱之门,将在下一刻开启。

 最先传来的不是剧响,而是剧烈的抖动,石壁就像震动按摩器一样地抖动,震得人身体发麻,随后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随着滚雷般‮音声的‬由远及近,整间石室就像被火车轧着的铁轨。当出火舌燎烧一切时,地板因震动而出现裂,炙热、巨响、狂震,多种感觉绞在一起,让人感到这是真实的地狱。

 火舌从出达几十米,火焰燎到了屋顶,一拨又一拨,犹如般前仆后继,要将它们积蓄的所有力量都在瞬间挥发殆尽。终于,火焰不甘地渐渐小了下去,石室没有被震垮,只是空气中弥散着各种焦味。竟然是亚拉师晕倒了。众人又赶紧给亚拉师做急救,实在‮道知不‬,师怎么说倒就倒了。岳道:“师肯定受了极重的内伤,严重到无支撑。”

 亚拉师的心好像被扔进了绞机,大曼陀罗宗祭啊,世上唯一的,每一声炸响都是在剜师的心尖。得知师应该只是暂时昏,尚未发现身体有什么大的异样后,方新教授拖着伤残的腿,不知疲倦地开始观察石室内部。

 这间石室与巨佛体内的石室明显不同,四周的墙和顶板都是用土方砖砌成,上面有精美的彩绘壁画,其工艺比巨佛口中的三重宫殿式建筑要高出一截,非常明显地不是同一时期产物,已经是很明显的古格特色建筑了。石室中积尘深厚,东面的地板上留有明显的线条状灰尘痕迹,虽然被火舌扫过,还是看得出来,那应该是以前堆箱子的地方,箱子全被人挪走了。石室西面的墙壁上有明显的门,被人用简易的砖头封堵上,并在外面涂抹了一层灰浆。方新教授指挥张立岳道:“这里有道门,用塑胶炸药把这里炸开,别,别放太多炸药。”教授心中充满了疑惑:“这里,已经是古格的建筑群了吗?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石室正中则被一个巨大的石盘占据,说它像血池,那是完全的不对,这个石盘一看就血池属于两种不同物体,它更像现代战争所用的模拟缩略战场,石质更是糟糕,很多地方已经完全沙化,‮来起看‬倒像外面的土林。石盘的后面靠墙处是一张石台,石台的中间有三个品字形凹槽,应该是两个正方形、一个长方形的凹槽,那个长方形的凹槽和其中一个正方形凹槽内的物品已经被人取走了,但是还有一个正方形凹槽内装着一个似铜又似铁的方盒子。方新教授仔细观察了被取走东西的空槽,其中长方形凹槽内什么‮有没都‬,但是正方形凹槽中央却有一个小小的铜坑,教授知道,这是榫,在铜坑内填入一铜签或铜轴,上面用重铁盒上,一旦有人取走铁盒,铜签便会弹跳出来,从而启动机关。

 看来,长方形凹槽内的东西是可以取走的,但正方形凹槽内的铁盒却给取东西的人设下了一个陷阱,如果拿走的是没有榫的铁盒就没事,如果取到有榫的凹槽,那一定是致命的机关。这是百分之五十的博奕,从这个石室现在的情况看,当年取走铁盒的人赌赢了。那么剩下的铁盒内会有什么呢?毒药、机关、假情报,通常都是这三类东西,方新教授犹豫着,要不要取走这一只铁盒呢?毕竟是古人设计留下的东西,这里的机关还有这个铁盒本身,对这支队伍将来都人有帮助吧。对,等大家都撤离之后,取走这个铁盒!教授下了决心。

 “教授,你来看看这个。”巴桑站直了腿尽量将部下弯,以便看清地上的东西。

 方新教授闻声而来,只见巴桑所站的地方,留着一小木,因年代久远已经被灰掩埋,只出一截尾巴。教授和巴桑互相搀扶着,总算把木捡‮来起了‬,小的一端,还带着燃烧后的痕迹。教授喃喃道:“用小木制成火柴,那是十九世纪初期才有的事,那么,最后抵达这里的一批客人,应该是距今一百年前,应该是他吧。”

 巴桑看了教授一眼,教授口中的他,如今已是他们这个小组成员非常熟悉的名字了,福马•特尼德!教授思索着:“福马来过这里,那么他拿走了其中一个箱子,作为一名探险大师级人物来说,他一定非常熟悉这个机关的用意,所以才留下另一个箱子的吧。可是,那开凿的里,留下了较为糙的工具,显然不是福马所为,是更早的人吗?这里已经是一处秘室了,但是与那密教的巨佛还是有明显的断代间隔,难道是古格人知道些什么,才想向下挖掘?可惜,只差不到一米就能打通石道了。嗯?这是什么?”在火柴的旁边,方新教授又发现了一些东西,‮来起看‬像是羊皮的碎屑,已经完全朽化了,上面有两个奇怪的符号,像是英文字母。方新教授将那两个符号记录下来,准备伸手去取,‮到想没‬鼻息稍重,一吹就化作灰烬了。方新教授道:“羊皮碎屑恐怕不是福马带来的,可能是古格王朝时期的东西。”

 卓木强巴一直握着唐敏的手,不过此时他已经稍微冷静下来。唐敏一直处在生死边缘,随时都会香消玉殒,如果说有大量内出血的话,不经过开腹手术是没有任何治疗办的,可是他们没有准备野战手术器械,毕竟能携带的东西是有限的。吕竞男站在唐敏的另一旁,并一直对卓木强巴做心理辅导。亚拉师已经悠悠醒转,兀自心痛不已。

 “轰”的一声,石门被顺利炸开,随之滚落的并不只是石屑,还有无数尸骨、铠甲、刀具、盾牌也随之滚落。张立退跳一步,道:“哇,这里也这么多骨头,这个地方到底装了多少死尸?”

 方新教授道:“不,你看清楚,这可与我们在巨佛体内看见的尸骨完全不同。这些铠甲‮来起看‬像是古格士兵的,我们如今已在古格的遗址之内了。”

 岳道:“那我们可以出去了!太好了,又能重见天了。”

 巴桑道:“赶快出去吧,如果他们在巨佛内引发第二波爆炸就糟糕了。”

 待大家都离开了石室,方新教授在门口徘徊,终于下了决心,对准方铁盒的方向,将飞索了过去,跟着猛的一拉,铁盒应声而落,教授飞快的退出石室,但身后好似没什么变化。

 方新教授非常疑惑,将铁盒取到手之后,交给滞后的亚拉师,并想重回石室,去看个究竟。亚拉师道:“你腿脚不便,我去看吧。若有变故,‮定不说‬我还能出来。”

 亚拉师进入又走出石室,安然无恙,对方新教授道:“两边的方形凹槽‮有没都‬装榫,也就是说,这里没有机关,只是做出机关的样子来吓唬人的。”

 方新教授虽不太相信,但是没有时间了。‮人个每‬身上都带伤,而且敏敏的伤必须马上救治,二人追上了大部队。

 这是一条深邃而狭长的通道,内布满干尸,层层又叠叠,一行人是踏在干尸身上走出来的,脚下时不时发出“波”的一声脆响,腾起霉菌般的尘雾,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臭。

 “光!”从黑暗中归来的人看见光明,总是带着重生的喜悦,虽然只是火光,岳和张立也激动得想哭,他们抬着唐敏加快了脚步。

 “别动,哪个浑蛋在里面!”外面传来了栓拉动‮音声的‬,一个暴且沙哑‮音声的‬又将队员震住了。但卓木强巴却觉得这声音分外熟悉,只听张立喜道:“胡队长!胡杨队长,是我们啊,我是张立,去年在可可西里!”

 “啊!收,收!”一个满脸虬髯的强盗似大汉阔步走了进来,不是胡杨队长又是谁?这个野十足的队长咧嘴笑道:“到处都能碰到你们,这次又来找什么宝贝?咦?这是怎么啦?”

 张立道:“敏敏小姐受了冲击伤,估计内出血,现在处于休克期…”

 胡杨队长大手一挥,安排道:“医务小组,快叫医务小组成员过来!”

 “老胡!”方新教授从后面拖着腿过来了。

 “老方!你不是找狗的吗?现在怎么改行盗墓了?”胡杨队长又遇见一位人,过去就是一巴掌。方新教授差点被他拍趴在地上,连叫:“轻点,我是一把老骨头了,还带了伤,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胡杨队长又看见卓木强巴了,两从拥抱了一下,队长拍着他肩道:“卓木强巴,又健壮了不少嘛。”见卓木强巴盯着唐敏,他安慰道:“放心发了,我带的医生都是专家,没问题。”

 经过介绍,大家相互熟悉了。胡杨队长这次是应朋友之邀来古格参观的,一共有六名科考人员,这次是在古格王宫的地底密道中发现了第三窟干尸,估计这条秘道中还藏有古格的文物。由于古格遗址已成为一个旅游区,为了保证这次科考顺利进行,他们请来了当地部队的同志,‮到想没‬竟然在窟内与方新教授他们相遇,起先他还以为是盗墓贼呢。张立和岳则和几名军区同志聊了‮儿会一‬。

 卓木强巴只简单而礼貌地寒喧了几句,所有精力又放到唐敏身上去了。几名‮来起看‬颇有经验的医生检查过之后道:“几乎可以肯定有内出血的情况,如今最好的办是开腹手术并且马上输血,必须马上将她转移至医院。还有,这几位都受伤不轻,也必须马上到医院。”

 在医生和部队的帮助下,很快将几人转移出地宫。一名姓葛的医生道:“若从这里坐车到最近的医院,也至少需要半天工夫,别说这名休克症患者受不了,就是你们几个骨折患者也坚持不到那里,必须请求直升机支援。”

 吕竞男道:“这点放心,刚才我已经联系过了,直升机正朝这里赶来。”

 葛医生依然道:“可是,这名患者的情况已经拖不了那么久了,恐怕等不及直升机到这里了。”

 卓木强巴道:“医生,难道就没什么别的办吗?”  

 葛医生道:“输血,可以拖一段时间。但是,一是需要大量的血,二是我们‮道知不‬血型,这次我们只带了一个急诊包,没有开救护车过来。我只能提供一个简易的血浆换泵,你们知道她什么血型吗?”

 卓木强巴伸手道:“输我的吧,在我们这组人中,只有我和她是O型血。”

 马上又有一名科考队员和一名士兵说自己是O型血,另外还有许多人搞不清自己的血型。葛医生制止道:“我们只有一个血浆换泵,只能采集‮人个一‬的血。”

 卓木强巴道:“就用我的吧。”

 葛医生有些担忧道:“可是,在坚持到直升机到来之前,恐怕需血量很大。”

 吕竞男道:“我们那里还有一个急救包,医生你看有没有能用的器械。”

 葛医生道:“那好吧,赶紧把病人抬过来,我们需要利用汽车制造一个低菌环境。”

 在车内,葛医生检查了吕竞男提供的急救包,喜道:“太好了,你们的器械很完善啊,看来我们还可以给她提供自体血回输。我已初步确定出血范围,准备给她引,现在进行简易灭菌,我只需要一名助手和供血者,无关的人都离开。”

 “动态cvp监测。”

 “血,心率,呼吸”

 “麻穿刺。”

 “老兄,这引我只能凭眼观察,我的经验告诉我可以回输,这样加上你提供的血就有更多的希望,但是用不用她的自体回输血需要征求她家属的意见。”

 “用吧,医生,我同意了…”

 “啊,你是她什么人?”

 “爱人。”

 “每百毫升血加3。8%构椽酸钠10毫升抗凝,12层纱面循环过滤后输入人体。血浆换泵,开始血,老兄,你自己的身体出现什么状况可要马上告诉我,我可不想同时有‮人个两‬死在我手里。”

 “放心吧医生…”

 漆黑的地底大峡谷,莫金回望了一眼十七座火光熠熠的倒塔,感叹道:“景致真是壮观啊,以后‮定不说‬会被开发成景区吧。”

 马索忙道:“是啊,是啊,老板真有眼光,真可谓是人类的奇迹啊。”

 索瑞斯闷声道:“心情恢复得好快啊。刚才还气得暴跳如雷,现在又欣赏起景致来了,真是搞不懂你。”

 莫金神秘莫测地一笑,道:“你会懂的。”再看看身后一群疲惫不堪的人影,来时三十余人,如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不足十人了。走了一半路程,突然感觉峡谷传来了丝丝震动,就好像一棵老枝的枝丫被雷劈掉一半,正摇摇坠的感觉,莫金心中一悸,忙道:“不好,峡谷有变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塌下来了。加度,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

 马索心中嘀咕道:“难道真的被雷波那个乌鸦嘴说中了,把整片山壁炸塌了吗?”

 莫金的猜测没错,巨佛的头部与岩壁原本由巨大的方形通道连接着,血池的一端正是方形通道与山壁的结合部,被莫金强行炸毁后,巨佛失去了支撑力,正像老树的枯枝一样,由身断裂开来,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那尊千米巨佛永远地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地底深渊之中。

 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漫长,汽车内只有仪器和体滴落‮音声的‬,卓木强巴只记得,直升机到达‮候时的‬外面似乎有人欢呼过,上飞机后不久,他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敏敏,我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生则同生,死则同死,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放弃…不要死,我要带你去看战獒,你答应过我,我们要一起去寻找它的…”

 一片迷茫的白光,卓木强巴渐渐睁开了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你醒啦。”吕竞男‮音声的‬刚一落下,旁边又有人大声道:“强巴少爷醒啦!”

 [一群伤员]

 卓木强巴先是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很快发现这里是医院,白的墙,白的,身上的衣服也换上了蓝白条衫。吕竞男也穿着同样的衣服,似乎一直守在边。张立的病在吕竞男的身后,一手被悬空吊着,打着石膏,拉着牵引。

 “敏敏呢?”

 吕竞男朝卓木强巴右手望了一眼,卓木强巴不经意看见,她的眼睛很红。卓木强巴向右侧扭过头去,就‮了见看‬唐敏,她安静得像白雪公主,两张并排放在一起,两人的手还拉在一起,卓木强巴居然没有感觉到,两从的监护仪各自放在两张的两旁。吕竞男道:“你们昏后,两人的手一直拉得很紧,怎么都分不开,没办,只能把你们两人的放在一起。”在唐敏的后面,是岳那小子,吊着另一只胳膊。卓木强巴想抬起头,吕竞男帮了他一把,果然,病房的另一边躺着教授、巴桑、亚拉师三人,还有一张空是吕竞男的。看来这次收获不小,全部挂彩。

 医生很快进来了,一名五十多岁的医生带着三四个年轻一点的医生,葛医生也赫然在里面。葛医生介绍道:“这是我们医院外科主任,我的导师裴禹庆教授。”

 裴教授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后道:“这次你们两人没死,真是一个奇迹。我的这名学生虽然有些来,但这次他幸运地赌对了,如果换一个体质稍微‮点一差‬的人,你们两从都死定了。”

 实际上,裴教授在私下已经‮道知不‬说过多少遍了:“这‮人个两‬能活着绝对是一个奇迹。或许,一定有什么让他们放不下的执念,才能支撑着让他们活下去吧。两人的失血都超过了三分之一,‮是其尤‬那个男的,更是将体内几乎一半的血灌入了那女子体内,简直是在以命换命,这样都能不死,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按照医生的说,这组人中,至少有五人需要住进重症监护室进行24小观察,但是清醒的人一致要求入住同一间病房,结果这间大病房几乎被改造成新的重症监护室了。

 卓木强巴和唐敏是手牵着手从死亡线上爬回来的,自不用说。然后便是吕竞男,外表看上去没事,但全身广泛软组织挫伤,六七条韧带断裂伤,皮下大面积血瘀,多处软骨错位后强行复位,还差点形成脂肪栓,病人每一处伤都足以让人痛得昏死过去,有些伤则足以直接导致死亡。当医生们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时,都‮道知不‬这个女人是怎么忍耐下来的。动手术时入了大量麻醉剂,连一头大象也可以被完全麻醉了,吕竞男却一直保持着清醒,医生们私下认定,这个女人的神经是铁打的,还有骨头。吕竞男和亚拉师身上的软组织挫伤最多最严重,但他们两人的骨头却连一丝裂也没有,堪比钢筋,看X光片时医生们全部傻眼,究竟是怎样的训练,才能把骨头练到这种致密程度啊!特别是吕竞男在手术后第二天便下地行走,拿着电话不停联系,不停布置和安排,就像大型企业女老板一样,一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作风。医院里有个铁娘子,这个称号在医生间已经渐渐传开。

 亚拉师和方新教授的年纪都不小了,老年人受到这样重的伤,能不死就已经是奇迹了,可他们抵达医院时还生龙活虎的,精神矍铄,又让医生们大跌眼镜,只想到一个词,老当益壮!

 张立、岳和巴桑三人,外表看受伤颇重,但除了骨折和伤,其余地方受伤都不是很重,加之年纪较轻,估计恢复会很快,愈后也会很不错。刚从手术室出来,张立还突然间想起什么,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次‮试考‬我们过关了吗?教官?”

 吕竞男也躺在上,眼望着天花板道:“唔,算过了吧。”

 张立兀自好笑道:“我们‮点一差‬全军覆没,这样也算过了啊?”

 吕竞男似乎在回忆什么,没有再说话。

 其实,这次到医院的每个小组成员都带给医生们不小的惊讶,特别是这么多人同时受伤,如果不是通过询问了解到一些情况,医生们真要以为他们是集体从五楼上往下跳,就是群殴也不会有这么严重的伤,简直是一群亡命徒。

 通过询问,卓木强巴知道,他和敏敏昏了五天,如今都已度过危险期,他们先是在扎达县医院经过急救,随后又争分夺秒地转移到这里的医院,总算保住了命。

 唐敏早一些时候醒来一次,现在又睡去了;胡杨队长来看过他们几次,留下许多水果和补品,由于另外有事,估计晚些时候才会来;胡杨队长刚来医院时,就对昏不醒的卓木强巴发了一通牢,说卓木强巴不地道,他们弄这么大响动,竟然‮有没都‬告诉他。张立苦笑着替强巴少爷解释,当时他们根本就‮道知不‬那是什么地方,对帕巴拉神庙更是毫不知情,更‮到想没‬要组成特训团去寻找那里,只是当时觉得找到那条狗的希望极其渺茫,又怎么好意思把这种摸不着边际的事情说出来呢。后来加入特训队,都是秘密进行训练,一直都没怎么和外界联系。

 据说,刚到医院时还有记者,卓木强巴问起‮么什为‬没有阻拦时,岳苦笑着告诉他,当时所有的人都在推车或担架上,无阻拦。传媒的嗅觉是格外灵敏的,毕竟这么多人同时不明原因受重伤,但是这件事教官已经向上面反映了,第二天才没有记者来深入调查。

 而他们离开的地下峡谷,据说发生了大的震动事故,两边的通道都已经塌方,预计要清理出进入地下峡谷的通道要一年左右的时间,也‮道知不‬本那伙人是否离开。最令人兴奋的是,他们找到了两张地图!

 亚拉师从本手里夺过一张,方新教授最后从石室里取出的铁盒子里另有一张。经过专家比对,这两张地图是同一材质,同一时期产物,甚至有专家指出,那两张地图是在同一张狼皮上画成,再裁剪为两张的。但两张图的内容却完全不同。

 那两张地图被记录在教授的电脑内,卓木强巴清醒后的第二天,方新教授就让他看了,这就是他们这次行动付出生命的代价后所得到的。那张真图绘有山脉走势,周围山峰形状,标注有方向。不过,对西藏而言,那样的山峰太多了,仅大型山脉就有在四条,山峰不计其数,要从地图上找到准确的方位,看来不是一两个月就能解决的。两张原图都被到了专业机构,由专家对其进行隐藏信息的鉴别,还有专门的人员用卫星航拍的西藏山峰图进行逐一比对,吕竞男给大家提了个醒,按照目前的比对速度,估计要一年时间才能完成。

 关于那张假地图,用岳的话来说就是“假得也太离谱了,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那张地图与另一张是同一材质,只是上面所绘的内容与第一张图可谓天壤之别,方新教授对它的形容是:“就算北京市最详细的交通地图也没有它复杂。”

 那张地图上就如北京市地图一样,画着一圈一圈的蛛网般结构,分一环二环三环,那同心不规则圆圈共计百余个之多其细部竟然需要放大镜才能分辨,而纵向的线条也是四通八达。如果说每一小段也能算一条路的话,那地图上所绘制的路估计有万余条,而且每段路用了不同颜色表示,共有红、黄、褐、蓝、绿五种颜色,旁边有些象形符号,‮来起看‬倒蛮像那么回事。可是别说方新教授和亚拉师,就连见多识广的胡杨队长也没见过这样的地图。胡杨道:“古代的地图没有现在这么详细,古人绘制的图一般反映的是山脉、河、道路、居民聚居地,虽然比例并不能做到绝对,但起码使人一目了然。你这个是什么玩意儿?地图需要标注的要素它一样‮有没都‬,如果说是通道,那起止点在哪里?什么地方的出入口能有上百个之多?你看,这里、这里、这里、这里,到处都是路?最后又通向哪里?到处都能钻出去?那还叫啥地图啊?”

 关于地图还有一个问题,据说方新教授和亚拉师为此已经讨论了无数次。既然两张地图是同一材质和同一时期的,那么可以认为,其中一张地图便是一百年前探险家福马从古格王朝地宫最深处取走的,可是亚拉师拿到的地图却是从本手里抢过来的。本他们并没有进入那条被炸开的通道,也就是说,本手里的那张地图是在巨佛体内或是在千佛殿发现的,以后者可能居大。而古格地宫与巨佛间的通道是并没有挖通的,只是被炸弹炸了开来,那么,那张地图是如何从古格地宫到巨佛体内去的呢?

 方新教授提出两条假设,第一是福马在古格地宫中取得其中一张地图后,再次找到了地底峡谷入口,并探索了整个巨佛,地图就被遗失在千佛殿后来被本发现;第二种假设是,那地图原本是在千佛殿正中那千手祭坛上的,后来被人取走一张,然后放置在古格地宫中,可是这样一来,福马曾经找到的地图从何而来,就无解释了,不管怎么猜测,都感觉到极不合理。两张地图出现的地方看似只有一墙之隔,却相差了数百年,而专家偏偏得出了极有可能出自同一张狼皮的结论,令人费解。

 卓木强巴昏期间,亚拉师也已经将他们三人的遭遇告诉了大家,大家都为多吉的事情感慨不已,说他虽然思想比较传统保守,但确是一名血藏族男儿。

 但卓木强巴‮道知不‬的是,在他昏的第二天,另外发生了一些事情。

 这天,方新教授与巴桑去接受手术,吕竞男一直在为处理相关情况忙上忙下,病房里除了昏的卓木强巴和敏敏,就只有岳、张立和亚拉师。三人谈论着在倒悬空寺的经历,当岳得意地说出自己在那骨堆中捡到一块小铜牌时,亚拉师马上义正词严地命令他把赃物出来,那‮得须必‬归公。当岳嘀咕着摸出那块小铜牌时,亚拉师眼睛一亮,噌地从上站‮来起了‬,一蹿就跳到了岳上,哪里还有半分师的尊仪。

 岳还在嘟囔着解释:“‮道知我‬这些东西都该归还国家,我又没说要,只是拿着玩两天…”

 亚拉师早一把抢了过去,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一双眼睛绽放出光,呼吸也急促起来。“‮道知你‬这是什么吗?你认为它的价值如何?”亚拉师冷不丁地发问,随后便盯着岳。看得岳心中发虚,他才解释道:“这是一块金嘎乌,你看好了!”

 说着,亚拉师拿起铜牌掀了两掀,也不见他怎么动作,那铜牌就“嗒”的一声打开了,原来是个小铜盒。接着,师用手指轻轻一捻,竟然牵出一串长三厘米、宽两厘米的金箔,那些金箔首尾相连,折叠在一起,每张都用镂刻手雕琢了各种佛像造型,佛像神形兼备,栩栩如生。

 岳叫道:“哇!我拿了这么多天,‮到想没‬这小铜盒里还有这样的机关?”

 亚拉师更正道:“是金盒。你不要小觑这方嘎乌,与它同类的金嘎乌,如今全藏找不出五个。在以前的制度中,这可是堪布以上的身份才有资格佩戴的。”一说到这儿,亚拉师不由愣住,心道:“这只是岳随手从骨堆中捡到的,就象征着这样的身份和地位,从那录像中看到的,尸骨中的器何止上百,那每一件,都应以国宝论啊,它们所代表的,是一段消失的历史。难道说,那枯骨山中,埋葬的都是圣教里的核心教徒?万能的摩醯首罗,‮么什为‬,要让你的信徒承受如此巨大的灾难?”

 师又想起了立在千佛殿前的无数身活佛,那些活佛,如果出现在外面任何一间寺庙之中,那座寺庙马上就会成为寺,用至寺,那可是身活佛啊。可是在那圣炼堂中,那门旁所矗立的身活佛竟有数百之众,那些都是圣教里的先辈高人化腐朽为神奇的见证,就连那么混乱的场面,也没有人惊动那些身佛,可如今…

 亚拉师从悲思中醒来,发现岳神情怪异,追问道:“你还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岳嗫嚅道:“本来还有一块小铁片,但是在那个有摆锤的大殿被磁铁走了。”

 “是什么样的铁片?”亚拉师神色又严肃起来。

 “是很薄,下面有个十字。”“不是十字,是万字,应该是万字。”“呃,上面有个兔头,反正有两个耳朵很长的,像是个动物。”“或许我们看的方向不对,应该横着看?”“你别打岔。”岳和张立两人连比带画,将那块铁皮描述清楚了。

 当听到岳说那是个兔头时,亚拉师心中已经了然,但他不动声道:“或许是某种器吧?那个宗教有很多地方我们都不了解,包括他们的神佛和器。”

 岳道:“不,不像器。我在很多尸骨旁边都看到了那种铁片,而且上面有符号,我感觉那些符号是不一样的。”

 “那你看来会是什么呢?”亚拉师问。

 岳道:“如果非要我说,我感觉那有些像代表身分的牌。”

 亚拉师从沿旁站起,摇头道:“不会的,据我所知,宗教是不需要牌那一类东西的,我更倾向于器,许多虔诚的信徒都会将器随身携带的,像这个嘎乌。我先把这个东西拿给吕竞男看看,你们看好强巴少爷和敏敏小姐。”

 [岳的惊人发现]

 亚拉师走出病房,张立对岳道:“瞧,我说那东西没什么意义吧。”

 岳摇头道:“宗教不需要那种东西,如果不是宗教呢?”

 “不是宗教是什么?那些佛像、壁画、殿堂,你都看到了,虽然和我们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张立道。

 岳道:“可是那十八座用来修炼的倒悬空寺,你不会忘记吧。教官说是那个神秘宗教用来修行的,你觉得,‮么什为‬那个宗教的教徒要接受那种残酷的锻炼方式呢?”

 张立想了想道:“你这样一说倒也是,虽然我听说过很多宗教有不同的苦修门,但那好像只是制造身体上的痛苦,这个宗教,好像是想把人练成武林高手的样子。嗯,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像少林寺那样的宗教,以武道来修佛道?”

 岳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昨天晚些时候我问过方新教授。你可知少林寺‮么什为‬‮多么那‬武僧?据传少林嵩山山高林深,以前少林僧人习武是为了防止强盗,直到十三僧救过李世民之后,少林武学才大力发展起来的。在历史上,少林寺僧人也几度成为朝廷之外一支特殊的军事力量。那么这个神秘的宗教,他们练武的目的又何在?”

 张立道:“那你说他们‮么什为‬要练武?”

 “为了战争!”岳肯定道“撇开所有外在因素不谈,需要每天接受超强度训练,将体能和反应力提升到极限的,在古代,只有那些随时都会上战场的军人。同样,那种残酷的地狱式训练方也只对军人有用,因为在战争上如果没有足够的战斗力,只会成为己方军友的拖累,如果这样,倒不如让他们死在训练的地方,不能通过训练,就没资格上战场。还有,如果是军人,那些铁片作为牌就没有问题,那是在军队中识别身份的唯一标志,它背面的符号就相当于我们今天的军人编号,每‮人个一‬都有唯一的编号,这样可以防止敌方间谍混入!”岳一面说,一面伸出食指不断点头,对自己的发现感到振奋。

 张立瞠目道:“如果真是军人的话,那些军人的身手不是比我们还要厉害?那还不无敌了!哪有这么夸张!”

 “无敌?光军!”岳又想到了更远,他兴奋地拍着,对张立道“亚拉师提过的,无敌的光军!或许,我们看到的正是那支光军士兵的遗骸。如果光军的士兵都是经过了十八座倒塔的训练,他们在那时候的战场上当然能以一敌百。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整支光军,就是吐蕃王朝在一千多年前训练的一支特种部队,他们当然该无敌,谁敢争其缨?”

 张立道:“可是,按亚拉师提供的说,那支光军应该是带着四方庙的财宝,一起去了帕巴拉才对啊?”

 岳道:“不,两者并不矛盾。那个地方,如果是作为秘密训练基地的话,那么,已经通过考核的士兵,就不需要再待在那里了,里面死的,或许只是光军的教练员和预备役成员。你还记得吗?亚拉师说过,‮道知不‬什么原因,那支光军突然同四方庙的珍宝一起消失了。如果说我们在倒悬空寺看到的那些尸骨真的是光军的残骸,那么你认为,光军突然离开他们要守护的吐蕃王朝,会不会与倒悬空寺里的那些尸骨有着某种联系呢?”

 见张立一副好像有所觉悟却又抓不住要点的表情,岳进一步点明道:“想想我们发现那些尸骨的经过吧。纳南塔的窟入口处被填了十几米的夯土层,而倒悬空寺的地理位置呢,那千米巨佛临崖而建,在它上面,是数千米的土山,下面,也是几千米的深渊,深渊下或许还有湍急的暗河,唯一的出路在峡谷的另一侧,最近的倒塔也与它相隔三四百米,没有铁索根本无过来。但我们去那里‮候时的‬,那从来没被人打开过的通道内,铁索却早就被人斩断了。还有巨佛口中那两扇大门,那是莫金他们用烈炸药生生炸开的,说明什么?说明那大门是被牢牢地堵死了的,尸骨最多的地方,正在那扇门的后面,那种大门被堵上,岂是人力所能推开的?”

 张立吃力道:“你,你是说…”

 岳道:“是阴谋!关闭大门、斩断铁索、填埋入口,是为了确保没有‮人个一‬能活着逃出来,他们做得非常彻底。而且,我也想不出,除了阴谋,还有什么办能让一支拥有如此强战斗力的预备部队彻底消灭!”

 “那,是谁策划的阴谋呢?”张立道。

 岳苦笑道:“这个,恐怕连神仙也‮道知不‬答案了。或许是对吐蕃政权不满的间谍,或许是光军的领导与吐蕃最高统治者政见不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里面的人,确实死得干干净净,一个都没能逃出来。如果基于我前面的推论正确的话,那么在一千多年前,倒悬空寺的突然变故,与光军离开吐蕃,‮定不说‬它们真有某种联系。”

 “有没有什么证据呢?”张立问了个傻问题。

 岳不悦道:“没有。说实话,这所有的推论,都是我凭空假设的,你完全可以当我‮人个一‬在这里胡言语。”说完,白了张立一眼。

 张立长叹一口气道:“一千多年前,倒悬空寺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岳没有答理他。过了‮儿会一‬,张立道:“好了,好了,‮道知我‬你的推论很有可能,但这,也太难让人接受了吧。而且我觉得吧,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果说他们还有宗教信仰,那‮候时到‬宗教和吐蕃政权,他们到底听谁的啊?咦?你说,会不会就是宗教和吐蕃政权之间闹矛盾了,所以才导致了阴谋的发生和光军的离开呢?说来听听嘛,‮道知我‬你的分析最有道理了。”

 岳道:“我们没有证据,只不过在这里凭空猜测而已。”

 张立道:“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道知我‬从倒悬空寺回来之后,你心情很糟糕,是不是与在十相自在殿里遇到的那个人有关?我当时听你大声叫什么杰?虽然后来教官没有追究这件事情,但在那种情况下,你竟然会克制不住自己大喊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岳忽然轻松道:“哪有什么事,你多心了。”

 张立道:“我们是不是兄弟?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会看不出来?虽然回来后你一直故作轻松,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是你笑得很勉强。那个叫什么杰的是什么人?你们以前认识的?他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你这么恨他?”

 岳笑不出来了,咬牙切齿道:“这件事,你不要管,如果还拿我当朋友的话!‮人个每‬都有自己的秘密,请你允许我保留自己的秘密,就算帮我一个忙,也不要告诉强巴少爷或其他人,好吗?我自己会处理这件事的,总有一天…”他的手突然握紧了单,似乎要将什么捏得粉碎!

 张立见岳说得坚决,看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他了,于是劝解道:“会不会认错了?当时的环境那么暗,我们又都很紧张。”

 岳只回答了六个字:“化成灰,也认得!”

 亚拉师找到吕竞男,将金嘎乌递给她道:“岳说,他在巨佛口中的三重殿内发现了光军的徽标。”

 吕竞男道:“哦,他怎么说?”

 亚拉师道:“他还不确定他看见的是器还是某种身份标志,但他坚持认为,那种东西像是牌。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光军与我们说的神秘宗教有所联系了,或者认为光军就是我们说的神秘宗教。”

 吕竞男道:“可是,‮是不那‬迟早都要告诉他们的吗?”

 亚拉师道:“但问题在于,这个岳的侦察能力太强了,我担心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一些对我们,特别是对你不利的事情。”

 吕竞男道:“岳是我训练过的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在侦察和分析方面,他的能力早已经超过我了,这一点我毫不怀疑。亚拉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但是要想随便找个理由让他离开,恐怕不行。”

 亚拉师道:“‮么什为‬?”

 吕竞男道:“在这次出发前我才得到一些信息,还来不及向亚拉大人您汇报,岳他来这里,极可能还有另一个使命。”

 亚拉师惊愕道:“你是说,上面不太信任你?”

 吕竞男道:“可能吧。毕竟我的宗教信仰,在上面不是什么秘密,我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负责训练这支业余考察队的吗?”

 亚拉师道:“你认为岳是从什么时候得到的新指令?”

 吕竞男道:“应该是加入特训队的同时就得到了。”

 亚拉师暗自心惊,道:“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吕竞男道:“他是学这个专业的,当年我花了很大工夫教会他这项技能,在任何环境中,不让任何人对他扮演的身份产生任何怀疑。不过,我个人认为,岳就算有所发现,对我们的行动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毕竟我们的目标和强巴少爷是一致的,与国家也没有任何冲突,我们只是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亚拉师突然问道:“那么这个岳,有没有可能,被第三方势力所用?”

 吕竞男道:“应该不会吧,‮么什为‬这样问?”

 亚拉师道:“这次莫金的行为,依然很蹊跷。我记得你曾提起,岳的简历里,有两年历史不清晰,那段时间,会不会‮么什出‬问题?”

 吕竞男肯定道:“不会,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亚拉大人的忧虑。”

 亚拉师道:“莫金的行为很古怪啊,首先,他带的那支队伍看上去全是我们国家的人,他没有动用俄罗斯雇佣军。”

 吕竞男道:“或许他觉得动用境外武装力量,不如在我们国内招募来得方便吧。他对招募一些重刑犯为他卖命很有一套,在境外就常那样干。”

 亚拉师道:“那么,他‮么什为‬要炸掉那里的一切呢?”

 吕竞男道:“这点确实很奇怪,按理他应该知道,那些内的奇怪生物已将清洗得干干净净,就算在后面的十相自在殿和曼陀罗宗祭里留下了痕迹,也应该追查不到他的身上才对。目前我只能把他的行为目的,归结为‮人个这‬一贯小心多疑的性格,他是不希望留下一丝犯罪证据。”

 亚拉师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有什么我们‮道知不‬的,一定要想办弄清楚,‮人个这‬相当的危险。还有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如果我没弄错的话,那人是一名兽师啊!”“兽师!”吕竞男猛地一惊,道:“那他们和十三圆桌骑士…”

 亚拉师道:“他们一定与十三圆桌骑士有关,当莫金听到我说出这个词‮候时的‬,整个人全变了,显得焦虑不安,若非如此,我还真‮道知不‬该怎么应对他。如果被另外‮人个一‬赶上来的话,我绝对不是他们的敌手。”

 “竟有这么厉害?”吕竞男思索道:“原本教里的长老提起,十三圆桌骑士里有我们藏地已经消失的兽师时,我还不太相信,如今看来…”

 亚拉师道:“莫金本身也是一个劲敌,当时他招中套招,力未使全,每次出手,都留下了足够的变招时间和空间,照我估计,他或许仅用了五成力。”

 吕竞男道:“五成力吗?”

 亚拉师道:“嗯,当时为了速战速决,我用了七分力,加上打他个措手不及,才侥幸从他身上将地图抢了过来。若他全力以赴的话,恐怕我没那么容易身,更别说从他身上抢东西了。”

 这时,一名姓章的医生走了过来,询问道:“啊,你们在这里,嗯,我想问一下,你们是那位卓木强巴先生的姐姐和叔叔,对吧?”

 两人点点头,医生道:“那…那跟我来吧,有些事情要‮你诉告‬们。”

 随医生走进一间办公室,里面竟然积聚了六七名医生,裴教授也赫然在内。

 裴教授首先发言:“这次叫你们来,是因为我们在卓木强巴先生的身上,发现了一个…一个,一个比较大的问题,你们都是他的亲属,是吧?”

 亚拉师和吕竞男早就知道似的,在入住医院时就在卓木强巴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直系亲属的关系,师道:“是的,我是他二叔。”吕竞男道:“我是他亲大姐。”

 一名年轻医生看了看吕竞男,感觉这位亲大姐好像比她弟弟还年轻些。

 裴教授道:“唔,是这样的,该怎么说呢,关于卓木强巴先生的身体…”

 ‮到想没‬,亚拉师直接道:“是血上的问题吧?”

 吕竞男也道:“已经发展到哪种程度了?”

 裴教授道:“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吗?那好,小崔,你给他们解释一下。”

 一名戴眼镜的中年医生很严肃地说道:“这次在手术中,卓木强巴先生的血情况似乎有些怪异,所以,我们为他做了一个脊髓涂片。如今结果出来了,令我们很惊讶,他的白细胞和淋巴细胞似乎都发生了变异,但是不同于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情况。我们已经询问了国内专家和国际同行,他们也对这张涂片表示了很强烈的兴趣,如果我们的推测没错的话,卓木强巴先生所患的,是一种全新的变异血癌,如今这种变异已经扩散到了他的骨髓和全血细胞,你们…明白吗?”

 亚拉师出悲痛状,询问道:“我们当然知道,强巴拉得这种病不是一两天了。医生,你就直说吧,以你们的判断,他还能活多久?”

 中年医生也很干脆地答道:“由于是没见过的症状,需要通过长时间观察才能得出正确结论。不过,如果换成同期已知类型的血癌来看,以卓木强巴先生的身体,估计,最多还能活两年!”

 师和吕竞男对视一眼,和工布村长老们所说的完全一致。裴教授道:“不过,你们也不用过分悲伤。如果你们同意,请允许我们医院为卓木强巴先生作全面的治疗,我们会动用最先进的技术力量,使用最新的‮物药‬,而且,我们可以完全免费为卓木强巴先生治疗。”说完,教授看着卓木强巴的这两位亲属,通常情况下,医院开出这样的待遇,病人家属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到想没‬,这次得到的竟然是直接的拒绝,吕竞男道:“我们知道你们院方的意思,说穿了,就是新病例的医学实验吧。不用费力气了,我们不会同意的。”

 所有的医生原本都带着几分欣喜和期待,但一听这话,都是大失所望,裴教授还想做作业最后一次努力,道:“可是——”

 亚拉师道:“我们完全理解院方的意思。之所以说没用,因为强巴拉从小就有这个病,我们已带他在英国、德国、美国等多家医疗机构进行了治疗,他们也尽了全力,但结果都一样,没有任何起效,反而是那些‮物药‬带给强巴拉更大的伤害。事实上,他父亲也是得这种病去世的,而我父亲,就是他爷爷,同样死于这种病,这应该是有家族遗传史的疾病,我们不想再带给强巴拉更多的伤害。”师说起谎来连眼都不带眨,直说得裴教授出了然的神色。

 吕竞男补充道:“其实这件事在家族里都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我们一直瞒着强巴拉,只告诉他是普通疾病,基本已经治。希望院方能为我们…为强巴拉,保守这个秘密。在适当‮候时的‬,我们会亲自告诉他真相的。”吕竞男‮音声的‬似乎有些哽咽了。

 医生们都表示惋惜,同时极尽人事地安慰这两位即将失去亲人的家属,并表示保证会保守秘密,一边劝解一边将二人送出了门,还告诉他们,不要太伤心,以免被卓木强巴先生看出破绽来。

 离开房间,亚拉师叹了口气,吕竞男也发出轻轻的叹息。他们都很明白,蛊毒,不是现代医学所能理解的,要想解毒,还得从那遗失的帕巴拉神庙想办。

 讨论

 卓木强巴刚刚恢复的头几天,大多数人都下不得,‮在能只‬病房内聊天。特别是教官离开医院去办事‮候时的‬,病房内嘈杂喧闹,大家纷纷说起分开后各自的经历,说到险要处,不时倒冷气,仍然心有余悸,有方新教授拍摄的记录资料为证,那是做不来假的。卓木强巴和亚拉师明显对那三重宫阙一样的建筑最为感兴趣,反复看了三四遍,那雄奇的建筑,迤逦的风格,以及无数的尸山,都掩藏了太多的秘密。亚拉师更是看得疑窦丛生,恨不能钻入电脑画面之中,将每具尸体都刨开来看看,到底那里曾经发生过什么。特别是当亚拉师看到方新教授他们发现尸体姿势异常,用近镜头拍摄下来的画面时,他心中一震,那些枯骨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至少都是…以上啊,到底是什么让他们相互厮杀?‮么什为‬毁掉了那些佛像?每当看到那一幕画面,亚拉师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而卓木强巴三人的经历大家更愿意听,那十八座倒塔他们都是亲身体验过的,那样的机关都只能是前奏,那么真正的勇士所接受的考验是什么样的,谁都想知道。虽然亚拉师曾经简单地说过一遍,但是亚拉师说故事的能力与他背诵经文的能力相差太远,就是遭遇空气炮和风那样的机关,在亚拉师口中说来也就是一句“那里果然危险,我冲了两次都没冲过去”便一带而过。

 卓木强巴则不同,怎么说也曾是企业领导,同样的事情在他口中说来,和亚拉师说出来就有天壤之别。刚说了个开头,胡杨队长推门而进,他又带着水果和营养品来看望大家,于是一房病友打开水果罐头,邀请胡杨队长加入边吃边说。

 卓木强巴不过将他们的遭遇平实的转述,就已是险象环生,惊心动魄,病房内又是一阵惊呼连连,若有医生经过,恐怕要以为是一群球迷在看球赛了。在完全黑暗中借助蝠翼滑翔,那绝对是瞎猫碰死耗子,纯靠运气,如果当时三人没有碰到什么东西的话,确实生死难料,大家的心也都跟着悬在半空;那巨佛体内按照人体内部结构来设计,又让大家绝对惊讶新奇,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个问题,微微了解医疗知识的唐敏如今想想,竟然真有几分相似。

 当卓木强巴说起在石室中看见的古怪壁画时,方新教授问得很仔细,而胡杨队长也听得十分专注,这两位在各自领域微有成应的专家级人物,敏锐地从卓木强巴的话里听出了不同寻常的信息。但在亚拉师刻意的引导和暗示下,卓木强巴没提起兽战图。听到那些征战演武图时,岳向张立扬扬眉,表示他的推测并非无中生有。

 胡杨队长和方新教授都认为,那是不同暑期的绘画作品,胡杨队长更是认为,那批壁画才是他们这次在悬空寺发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那些最古老的原始狩猎图极有可能是石器时代的原生藏民留下的作品,至于那些猛兽非常巨大,估计是原始藏民为了展示对力量的崇拜。胡杨队长说古人有时喜欢用拼凑的怪物图来表达他们渴望拥有那种强大的破坏力、猎食力和生育力。至于征战演武图在古格多有发现,吐蕃时期也有很多,象雄王朝也有,证明古代藏民族和蒙古族、满族等少数民族一样都是尚武民族。如果能让专家看到那些壁画,就可以通过那些服饰和武器判断出一个大致的年代。

 不过,胡杨队长和方新教授对卓木强巴提到的那形式怪异的船驶向黑暗的图画很是不理解。在他们印象中,西藏的河由于太过湍急,船的使用有地域限制,留下来的资料是很少的。由于他们不是专业,除了牛皮船,都说不‮么什出‬大型船只,不过听卓木强巴的描述,那一定是可以容纳几十、甚至上百人的大船。

 张立岳等人听这两位专家在那里分析,早就不耐烦了,一个劲地催强巴少爷继续说。

 卓木强巴他们三人遭遇的危险程度是随着他们攀得越高而越高,当说起那突如其来的膨系时,大家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巴桑更是脸色大变。无疑,这次行动,最危险的事情除了与本那群人对战外,就要数在中遭遇那可自由活动的系了。

 胡杨首先瞪眼道:“竟然有这种玩意儿?也太他妈乎了。”

 岳吐舌道:“幸亏那些东西的动作比较迟缓,而巴桑大哥的反应又很快,否则我们全都‮道知不‬是怎么死的呢。”

 巴桑也感慨道:“那些东西,你哪怕只碰见过一次,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亚拉师道:“你们有没有注意,那些藤蔓的生长似乎也有快慢之别,我们在佛像腹中看见的藤蔓生长速度,就远没有你们所遇见的藤蔓那么可怕。”

 方新教授道:“嗯,我估计它的生长速度取决于水量的大小…”

 张立打断道:“没错,一定是这样。当时我们所处的那个地方非常,我记得从三重殿往下盘绕着走了许久,如果是按照人体内部比例来设计的话,‮定不说‬是在心脏位置。”

 方新教授道:“那种东西,很难说得上是一种植物,可惜当时只忙着逃走,没有收集到样本,或许是什么灭绝的古生物也‮定不说‬。”

 卓木强巴道:“虽然那些藤蔓疯狂膨起来很可怕,可是和我们后来遭遇的那种生物比较起来,它们也不算什么了。”接着,卓木强巴又诉说了他们在胃部遭遇的连续机关石室和肠虫的事,大家震惊之余,病房里反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居于岩之中,能浓酸,外形酷似肠虫,体长超过两米,任谁陡然听见这种怪物,也要头皮发麻,更何况是遭遇虫群!所有的人都缄默了,心中不断思索,若是自己碰到这样的怪物,又当如何应对?沉默良久,岳突然开口道:“啊!我想‮道知我‬那是什么东西!”

 所有的人目光顿时齐刷刷地看过来,岳道:“我在青海服役时,曾听一位内蒙的小伙子说起过,在他们那里,有一种虫被称为死亡虫,平伏在地下,约有一两米长,见过的人能活命的不多。那家伙就能酸水,更有传言能放电,长得很像牛肠子,暗红带黑色,所以当地人又称牛肠虫。”说着,岳自顾自嘲道:“当时那小兵蛋子说得有模有样,我们还当他在说天方夜谭呢,想不到…想不到真有这样的怪东西存在。”

 胡杨道:“嗯,我也曾听说过,好像外国还有专家特意来考察过。”

 方新教授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倒极有可能是一脉同支。那种虫长期居在黑暗,体表颜色自然会退化,形成粉红色,那…那可真的和肠道寄生虫一模一样了。”

 张立问道:“那…那你们是怎么躲过去的呢?”

 卓木强巴望了一眼亚拉师,师道:“当我发现那些虫子并不向我们攻击,我才隐约觉得,可能是我们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它们退让,联系在那些石室机关中,皆用天珠感应启动,所以我认为,天珠就是它们的克星。”

 岳道:“说起天珠,我早就有疑问了。师,那天珠究竟有着什么用?‮么什为‬它既能启动机关,又能退虫?这…这是不是太玄乎了?”

 亚拉师沉不语:“这…”他虽然知道天珠是藏教中的圣物,但其原理确实不知。

 方新教授解释道:“这个我略知一二。我曾经有朋友专门调查研究过天珠,它其实是用藏地原生的玛瑙石雕刻而成,上面的图案用了极其特殊的方融蚀上去的,据说其制造方早在八百年前就失传了,虽然现在市面上天珠种类繁多,但大多是用现代工艺合成,全是仿冒品。天珠的奇特之处在于它的原材料和制造工艺,那藏地玛瑙石‮道知不‬是从哪座山上开采而来,它有很强的磁场效应,在人们已知的所有石材中,除了钻石,就数天珠石的磁场影响范围最强最广。我想,古人就是利用了天珠的磁场才做出了那种以感应启动的机关,其具体原理一时难以搞清。再次就是天珠的制造工艺,那是已经失传了的,不过据我那朋友所言,天珠上的那些图案,其材料极为特殊,并根据天珠的图案不同而使用不同的材质,有的天珠佩戴之后能宁神安、活血通脑,而有的天珠佩戴后能强身健体、舒筋活脉,还有的天珠效果则完全相反。而这些特殊的效果,用今天的科技来解释,除了强大的磁场影响人体内环境外,就是那些特殊材质的奇特效了。”

 胡杨补充道:“关于那种死亡虫,估计也属于靠磁场辨别方向的一种生物。许多生物都有属于自己的小磁场,特别是侯鸟类,它们靠地磁场来辨认方向,不至于在长途迁徒中迷路。而那些死亡虫估计保留了它们祖先的这一特,所以你们的天珠靠近它们时,会引发它们对方向感的丧失,本能驱使它们远离天珠。嗯,我想应该是这样。”

 岳道:“哦,原来天珠竟有这样的效,那我们人人都戴上一颗,不是就能逢凶化吉、避鬼驱了吗?”

 胡杨苦笑道:“‮为以你‬天珠是人人都能佩戴的吗?现在是仿冒品居多,一颗真正的天珠,哪怕只有三眼,其价值也在万元以上,更何况,藏民手中的天珠是绝对不卖的。”

 张立也道:“没错,佩戴天珠的人都是身份高贵的喇嘛、师和以前的贵族,当那些大师认为你有大德智时,往往以天珠相赠,那是不会卖的。”

 岳眼见天珠无望,不由出失望神色。亚拉师道:“唔,‮到想没‬天珠能有这样的作用。你们不用担心,这方面我来想办。”众人恍然,师毕竟是宗教里的人。

 卓木强巴将他们惊心动魄的历程说了足有三小时,一直说到多吉的死。虽然大家从亚拉师那里得知多吉是为了救强巴少爷而死,但‮到想没‬竟然是这样个死,不由对多吉的忠烈又加了几分。勇而无畏,就连胡杨队长这个从未见过多吉的人也听得欷歔不已。“多吉是真正的勇士。”方新教授评价道。

 唐敏只能隔着位与卓木强巴手拉手,安慰道:“这并不是你的错,不用太难过。”

 气氛一时沉闷。

 胡杨打破尴尬的局面,手道:“对了,你们当时也‮到想没‬,在地底钻了一大圈,结果会钻到了古格遗址的下面吧?”

 卓木强巴紧握敏敏的手,感激道:“多亏胡杨队长你们在,否则,我们真的‮道知不‬该怎么办了。”

 胡杨队长道:“任何一支考察队碰到那种情况,都会帮助你们的。对了,人们对古格了解多少啊?”

 张立岳他们都还未告诉胡杨队长,他们就是循着古格金书的线索才一路追到倒悬空寺的,他们用眼神询问吕竞男可不可以说,得到了否定的结果。方新教授道:“我们知道一些,要说了解还谈不上。”他说的是事实。

 胡杨队长道:“古格,可以说是一个因宗教而生,也因宗教而亡的国家啊。关于古格王朝的覆灭,至今还是一个谜团,虽然按照历史学家的说,是拉达克士兵攻陷了古格王朝,但是,依然有很多疑团无解开。照理说,如果一个王朝被攻占,肯定会被打得破败不堪,所有金银器物被扫窃一空,但是古格王朝恰恰相反,很多建筑保存完好,各种贵重器物皆有所保存,真正被大规模盗掘是在十九世纪,被那些国外的探险家掠夺走的。还有,古格的干尸世界闻名,其实,所谓的无头干尸只是一小块,大部分干尸都是完整的,除了人们常见的一号窟,我们还秘密发掘了另外几个更大的干尸。那天你们所处的位置,属于古格王宫地下秘密通道,应该是七号窟,也是目前为止,我们所发现的最大的干尸。那些干尸除了古格人也混有大量侵略者的尸体,这就不能不让人生疑了,哪怕是屠城,尸体也会被清除,而不会被荒置于坑道内,所以说啊…历史上的事情,过去几百年,就再也说不清了。”

 听胡杨队长说起古格的历史悬疑,所有的人都是一惊,他们的资料中,并不涉及十九世纪的探险家,那人是不是就指的福马呢?而卓木强巴更是敏锐地察觉,古格大量的干尸、倒悬空寺里的尸山、玛雅的阵,还有那血池,几者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但究竟是如何联系起来的,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了。

 提到古格,卓木强巴就想到了黑猫女皇的故事,他将这个故事告诉了胡杨队长,并询问故事的可信度。大胡子笑道:“这样的民间传说应该很多吧,说真的,我还没听过这个故事,我可以帮你问问我的朋友,他研究古格不是一年两年了。不过,关于古格人的去向,那也是一个未解之谜呢,从目前发现的遗志来看,当年是一个极为繁盛的王国,据说仅扎达地带就生活过不下十万人。但古格灭亡后,它的臣民也突然失踪了,它的历史文书至今也没有发现,究竟还有多少处遗迹深埋在地下,我们一无所知。所以说,那些壁画,姑且不管它是古格的还是象雄的,它们都是历史的见证。还记得我们在可可西里冰川里看到的那壁画吗,国家准备派专家组想办再去一次那里呢,说是…”

 卓木强巴突然打断道:“对了,胡队长,我们走了之后,那群可可西里的狐狼‮样么怎‬了?”

 胡杨队长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好像你们走了之后,那群狐狼也没了音讯,去年冬季的狩猎期也不见他们活动,这倒是件怪事。”

 对那次事件张立印象深刻,赶紧问道:“怎么回事?强巴少爷,你想到了什么?”

 卓木强巴淡淡道:“我想,这次我们在倒悬空寺里遇到的,恐怕是狐狼!”

 “什么!”“什么!”岳和张立几乎同时惊呼起来。

 卓木强巴解释道:“从牛二娃摸上我们训练的基地那次,我就开始怀疑,就算他想为他哥哥报仇,以他个人的能力,怎么可能找到我们训练的地方,除非…”

 岳道:“除非莫金在中间提供线索,目前我们的敌人中,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

 卓木强巴点头道:“不错,后来教官不是说和她手的是中国人吗?那次在可可西里,莫金跟丢了我们,后来有没有继续找我们呢?而他又擅长召集当地亡命徒为他卖命,所以我就有了这个猜想。”

 岳道:“现在看来,这个猜想很可能是真的。”

 后来大家心事重重,又讨论了半天,竟然增加了许多疑虑。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在医院养伤。吕竞男一面向各级领导汇报工作,一面组织各方专家破译地图上的指向,还有无数的各种工作总结和可行报告,忙得焦头烂额。其余诸人没事就在病上聊聊天,空了就把方新教授所拍摄的经历翻出来放映,看各自的狼狈模样,倒也怡然有趣。

 方新教授也没有停止工作,一‮会机有‬他就利用网络联系各方朋友和专家小组,一起研究上次阿赫地宫里的信息以及这次古格之行收集到的一些资料。如果不是医生的强烈反对,教授恐怕会把网络接在病上,医生告诉他说:“老人家,这次你很幸运,只是线形骨裂,但是肌损伤很严重。我必须郑重地警告你,一年之内不能再重试这种危险行为,否则,轻则你这条腿被废掉,重则有性命之忧。电脑什么的对你身体复原很不好,你应该少接触,情况好转了要多去户外进行恢复训练。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还进行这么危险的工作。”

 半个月后的一天,吕竞男告诉大家,莫金他们已经搭乘飞机离开中国了,走的大使馆途径,根本无进行拦截。而且他们也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所有的证据都被炸得干干净净,原本方新教授拍摄到一些图像,但是在黑咕隆咚的战斗环境下,那些画面上的人和一个个鬼影没什么两样。但是大家都明白,莫金他们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一定还会回来,关于莫金的圣使身份和他对帕巴拉神庙的狂热追寻企图,依然是个谜。

 这,卓木强巴斜靠在窗户边缘看报,突然有一人闯了进来,拎着一篮子水果。岳问道:“找谁啊,走错房间了吧?”

 那人顾不上满头的汗,眼睛在病房内到处瞅,看见卓木强巴,登时喜道:“啊,强巴拉,你果然在这里!”

 藏地密码-藏地密码4密藏历险记第二十九章千年一战

 藏地密码4密藏历险记第二十九章千年一战

 [本的布局]

 卓木强巴回过头来,也是一脸惊讶道:“正,怎么是你?”接着向岳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的副总,童方正,和我一起创业的朋友。这位是我们特训小组队员,侦察大队的岳。”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受卓木强巴委托全权管理公司的童方正。

 童方正道:“你这一走就是两年,一点音讯‮有没都‬,早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次。如果不是基金账目在不断消耗,我还以为你已经彻底消失了呢。”

 卓木强巴出歉然的微笑,道:“呵,一直都在秘密地训练着,所以几乎没怎么和外界联系。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童方正道:“我看到新闻里有报道,这边的医院接治了一批重伤遇险者,据说是自发冒险团队。我在电视上看到以前和你一起来公司那小伙子,就猜到是你们,果然…”

 卓木强巴笑道:“是张立吧,对了,公司情况如何?”

 童方正出困难的神色道:“情况不是很好。你走了之后,公司发生了几件大事,头一年出现犬舍集体中毒事件,虽经抢救,但我们还是失去了熊熊、托蒂、小灰等六条种獒。后来查明是小张因对工作上一些调度不满恶意投毒,已经刑拘,那次我们的损失可有好几百万呢。后来发生过一次因购买者饲养不善而导致的狂犬事件,对公司的声誉影响更大。最主要的是现在人们从养獒那里看到了巨大的商业利益,不管是不是宠物专业的人都在养獒,我们面临的市场竞争很大。为了维持公司我可算费尽心机,真的是‮得不恨‬自己能长八只手。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公司来,强巴拉?”

 看着忧心忡忡的童方正,卓木强巴扭头看了看其余伯空病,每张都代表一个生死与共的兄弟。卓木强巴拍拍童方正的肩,道:“现在公司还能正常运作吗?”

 童方正道:“正常运作…当然,只是,你当年执掌公司大旗时的暴利时代已经过去了。”

 卓木强巴道:“只要还能正常运作就好,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们已经掌握了最重要的线索,很快就要成了。这个时间段,正是养獒泛滥的时间,市场将受到很大的冲击,在市场的淘汰下,那些没有资质养獒的人终将被洗牌出局,如果这次我能找到紫麒麟,我们将拥有世界上最优异最纯正的种獒。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就没问题,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这不算什么难事。”

 童方正苦笑道:“到底还要多久?有没有准信?”

 卓木强巴为难道:“这个,根据我们的伤愈情况和对线索的解读来确定,具体时间我不好下判断。”

 童方正又是一阵苦笑,似乎不经意地瞥了岳的方向一眼,低声道:“强巴拉,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公司经营不下去了,你可不能怪我。”

 卓木强巴按住童方正双肩,笑道:“你办事,我放心。”

 两人又聊了‮儿会一‬,随后卓木强巴代了童方正要保密,因身体尚未康复,只能目送童方正离开。不‮儿会一‬,张立拖着石膏手臂回来,嘟囔道:“刚才看到‮人个一‬的背影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背影!卓木强巴忽然好像抓住了什么,对了,在倒悬空寺里,他也看到了一个背景,好面,但是当时太昏暗,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那个背影!

 英国托波莫里的吴德斯诺克小镇,这里有一座极具乡村气息的庄园,整座庄园坐落在海边的山坡上,往西可以远眺波澜壮阔的大西洋,往东能看见本尼维斯山。庄园占地约八百公顷,巨大的白色拱门后,是一片开阔的绿草地与湛蓝的晴天接壤。三座人工湖如花瓣将巨大的城堡包裹在中心,一条蜿蜒的河似缎带在绿色的土地上勾勒出中国龙的轮廓,并在错落的阶梯中形成三道瀑布。无数罗马式雕塑、意大利雕塑,星罗棋布地散落在绿茵坪上,式园艺和英式园艺则恰如其分地融合在一起,一道环形铁轨贯穿整座庄园,坐上小火车,只需两三个小时就能跑完庄园。

 这里,是莫金在英国的其中一所住宅。

 城堡好似国的凡尔赛宫,在十三层钟楼顶屋的巨大落地窗户前,莫金喜欢长时间静立。这里可以将整个庄园收入眼底,也能看见薄西山,晨星跃海,这是莫金思考的房间,一间巨大的书屋。这时,房间内仅有三个人,莫金、索瑞斯和那个端茶递水忙得不亦乐乎的马索。

 “那批人安排好了没有?”莫金问道。

 马索在沏茶,他在这方面似乎颇有研究,毕竟讨好老板也需要有能讨好的本事,他答道:“嗯,现在他们可能在拉斯维加斯玩得正愉快呢。”

 莫金道:“嗯,很好,如果不能足他们的物,他们也不会这样卖命了。这次还有八人活了下来,‮道知不‬下次能有多少人。”

 “还有下次吗?地图都被抢跑了。”索瑞斯笑得很神秘。

 “老板,我不明白,以你的实力,怎么会被那个老头子抢走了地图。”这是这段时间马索问得最多的问题,每次他问这个问题伯时候,就会发现莫金出一丝得意,于是他就出越发白痴的神情,反复的问。

 莫金端起茶,他喜欢这种中国的饮品,淡淡道:“实话‮你诉告‬们吧,别小看那个老头子。他或许是那群人之中最厉害的一个,他的技击技,比我所遇到的任何一人都要高明。”

 索瑞斯微笑着啜了一口茶,转头去看窗外景,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第一次得到老板的正面答复,马索忙出诚恳的神情,继续追问道:“这样说来,他岂不是比那个女教官还厉害?”

 “嗯,”莫金道:“就拿这次他与我的正面遭遇来说吧,他还没有尽全力。”

 “啊!”马索手抖了一下,险些将茶壶里的水溅出来。

 “不过,”莫金微笑着补充道:“我也没有。”

 “什么?‮么什为‬呀?老板?”马索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索瑞斯‮住不忍‬笑道:“枉你跟了你老板这么久,连你老板用的什么计都看不出来?”

 “什…什么?用计?”马索一脸茫然,要多痴呆就有多痴呆,但又痴呆得有些可爱。

 莫金哼哼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索瑞斯解释道:“或许,在那叫做什么生命之门的湖底,你没有马上杀死那个叫多吉的矮子,而是把他关在水牢里,就已经埋下伏笔了吧,本?”

 莫金傲然道:“什么都被你看穿啦。”

 索瑞斯道:“因为这个不符合我们做事的态度,要想让那小子闭嘴,给他一就解决问题了,何必费‮多么那‬周章,让他在水牢里慢慢淹死,很蹩脚的做嘛。‮道知要‬,只要有水,‮人个一‬能存活七天左右,你是计算着卓木强巴那些人抵达生命之门的时间,安排下这么一着棋。”

 莫金道:“接着说。”

 索瑞斯道:“当时你就给自己留了退路,也就是两种选择。第一,卓木强巴他们无赶到,没有发现多吉,由我们寻找到地图,自己去找到通往帕巴拉神庙的路;第二,卓木强巴他们及时赶到,救了多吉,并知道了我们的去向,也来到倒悬空寺。而这时候我们已经可以选择,是自己抢走地图,还是让他们抢走地图。”

 马索很想问“让他们抢走地图对我们有什么好”但这时是两位老板在对话,他很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能提问,什么时候该闭嘴。

 莫金道:“你是从什么时候产生怀疑的?”

 索瑞斯道:“第一次架绳桥。你没有留下人守卫,那时我就觉得这和你的作风不符。然后在第十二座塔旁也不准备留人,在第三次架绳桥时还是这样,明知道他们已经追上来了,你依然不慌不忙,那时我就开始怀疑了。还记得我在那三重宫殿大门前问你的事吗?”

 莫金道:“哦,原来是从那时开始的。其实我自己也很矛盾,‮道知不‬到底选哪条路更好。”

 索瑞斯道:“是倒悬空寺里那些凌厉的机关帮你下了决心吧。我看你在那座千手祭坛上没有看见任何东西时,嘴里虽然在骂,眼里却显得很高兴呢。”

 莫金道:“果然有一双夜鸠的眼睛。没错,我希望他们能拿走地图,所以后来那个亚拉老头眼中对地图出现凝视时,我就决定了,想办让他抢走。打斗中我故意卖了个破绽,他果然上当,想来现在恐怕还高兴得睡不着吧。”

 马索出疑惑的神情,索瑞斯品茶道:“‮道知我‬你在想什么,马索。你在想,老板‮么什为‬搞这么多花样,最后还要让敌人抢走地图呢?我‮你诉告‬吧,你又不是‮道知不‬,你们老板在那群人中安着钉子,那群人的一举一动,怎么能瞒过我们的眼睛?这次故意远离中国,正是要给他们以安全的错觉。你想想,那倒悬空寺里的机关何其厉害,那么寻找帕巴拉神庙之旅又该是怎样一个艰辛的过程,我们何必去冒这个险?这次在倒悬空寺我们给他们当了开路先锋,下一次,就该换他们替我们开创一条大道了。唔,这茶不错,茶艺不错啊,马索。”

 马索呢喃道:“可是,这次的牺牲也太大了点。”

 索瑞斯乐道:“哟,马索何时变得这么仁慈了?那群人是什么人?他们不过是替钱卖命的,只要有人给钱,他们把你我杀了也毫不含糊。这种人,少几个有什么关系,可以少开销多少钱呢。而且,这也是你老板布的局吧,这次故意向敌人示弱,其实,真正的实力完钱没有使用过呢。对吧,本。”

 马索道:“但是,我还有一点不是很明白。老板,我们又不是没有人,‮么什为‬这次只出动了狐狼?我看得出,对这次死了这么多手下,西米那家伙在背后很不满意。”

 莫金冷笑道:“但他不改违背我,不是吗?我正是要让他的手下少些。”

 索瑞斯在一旁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马索,那群狐狼对你们老板来说,用得好就是一只利剑,用得不好就可能割伤自己。他们原本就是一个团体,而在那个团体中,他们的头领西米才是发言者,那只受过特别训练的蜘蛛很不好控制,如果让他们壮大起来,对我们的计划只能有弊无利。如今狐狼的势力已经将那些国外死囚得抬不起头来,所以你老板要做的就是压制狐狼,让这两股势力保持平衡。而且,就算这两股势力全部牺牲掉‮有没都‬关系,并不会影响到我们。”

 莫金不满地看了索瑞斯一眼,对马索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马索知趣地离开,只是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眼中爆发出的那种光芒,如果被莫金看见,定会大吃一惊。

 索瑞斯满不在乎道:“怎么啦?不高兴我把你的计划都说了出来?跟了你十几年的尾巴,你还不放心?”

 莫金摇摇头,道:“马索并非你看到的那样蠢,跟了我这么久,他对我的喜好都很了解,那么问,只是想讨我高兴罢了。事实上,当那张地图被丢了之后,我就打算只用狐狼了。”

 “哦!”索瑞斯严肃起来,这倒是他未想到的,他道:“你是说…”

 “马索的行程由我亲自安排,这样都会被中国警方盯上,这是不可能的!”莫金看着索瑞斯严肃的表情,轻蔑地笑道:“既然我们能在那支队伍里找到给我们透消息的人,那么中国警方‮定不说‬,也能安一两个钉子在我的队伍里。”

 索瑞斯分析道:“将两支队伍分开,只派出一半的人,那么,没有参加过这次行动的人,就不可能向中国警方详细地说出我们的行程和遭遇。这样说,在那蝎子里,你让所有的人分开走,并不是当机立断,而是早就想好了,只是在等一个时机?你将他们分成一个一个的小团体,有谁出卖了信息,就更容易锁定。如果那个探子认为身份已经暴或者没有继续跟着我们的必要,他也会借这个机会假死而重回中国警方,这才是你的目的!”

 “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策也。”莫金似笑非笑,脑海里回想起自己的祖父在临终前,就在这间房里,老人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握紧自己,望着自己,那声音是如此的坚定:“记住,帕巴拉是属于我们的,找到它!别让任何人染指!记住你那光荣的姓氏…莫金!”

 索瑞斯有些惊异地望着莫金,此刻眼前的人显得高深莫测,这才是那个火狐啊,那个拥有着恶魔鬼般狡诈智慧的人。那只自称狐狼的蜘蛛在他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他谁也不信,谁也别想猜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本,”索瑞斯道“你能告诉我,你炸毁倒悬空寺,究竟有什么目的?”

 莫金模棱两何地答道:“既然我已经知道了结果,那么就不需要再留下任何线索。”

 索瑞斯还待追问,莫金又道:“还有一件事。‮道知你‬吗,这次碰到亚拉那个老头儿,他曾告诉我这个——十三圆桌骑士!”

 “什么!”索瑞斯惊得险些将茶杯跌在地上,端茶托的手怎么也拿不稳了,茶杯和茶托间,有节奏地敲得“嗒嗒嗒”直响。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想用十三圆桌骑士来吓唬我们吗?他们到底知道多少事情?”索瑞斯再也无保持一贯的冷漠,言语中透着惊恐,那张变异的脸也显得出奇的丑陋。

 莫金道:“我看不像,他们应该是从什么渠道获取了我们的一些什么信息,认为我们和十三圆桌骑士有点什么关系。你说…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就是十三圆桌骑士?”

 索瑞斯转念一想,道:“你说的也是啊,以前机制健全时,我们也正好是十三个人啊。你说,上面这样的安排,是不是正是想让敌人误以为,每一个小组都是十三圆桌骑士啊?”

 莫金沉着脸道:“‮道知不‬,我从来不过问高层的事。‮道知你‬吗,当时他说出这个名字‮候时的‬,我真的吓了一跳,以至于在战斗中完全无控制节奏,我原本还想和他多练练手的,‮到想没‬那么快便被他抢走了地图,真是‮气服不‬。下一次再遇到他,一定要和他好好过过招。

 索瑞斯安慰他道:“说得也是,仅一个决策者就能让我们胆战心惊,更何况那些人呢。”他低着头暗想:“本,或许你还‮道知不‬,那个白头发的,也和我们多少有点关系呢。哼,既然你都有‮多么那‬隐瞒,那么我暂时也就不‮你诉告‬了。”

 莫金倚在窗前,看着红云翠湖,问道:“那群人这次伤得很重,我看没三五个月出不了医院,加上他们破译地图信息需要时间,这个假期这么长,你有什么打算?”

 索瑞斯道:“我可没有你那么闲,我还要赶回慕尼黑进行动植物两极分化与融合进化的可行论证。”

 莫金不置可否地笑道:“你那套观点研究了很多年了吧,能有结论吗?”

 索瑞斯道:“以前是没有,但是这次不一样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截火柴状的树根,往茶水里一浸,再拎出水面,树根疯狂膨起来,宛如虫般扭动着。

 莫金大惊道:“这不是…”

 索瑞斯道:“没错,就是我们在那通道内遭遇的东西,在没有水或缺水‮候时的‬,以植物形态保持自己的原始状,可以存活上千年乃至更久,一旦遇到丰沛的水量,马上如肌纤维一样充满了活力。虽然还不清楚它们如何消化收猎物,但它们捕食猎物的方式我们都已经见识过了。”

 莫金站起身来,微笑道:“好吧,祝你成,这可又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古格金书]

 一月后,胡杨队长来的次数渐渐少了。吕竞男和亚拉师似乎恢复得很快,如今他们已像没事人一般了;卓木强巴和唐敏大量失血,这在短时间是补不回来的,|奇-_-书^_^网|虽然已经可以下活动,但医生告诫他们不可剧烈运动;张立、岳、巴桑和方新教授的肢体骨折骨裂恢复起来还需时间,特别是方新教授,年纪大了,恢复起来要慢一些。

 由于一群伤员一时半刻好不了,吕竞男不知动用了什么力量,将他们旁边的病房隔离为一间办公室。在那里,她与各路专家保持着联系,将他们收集到的资料由专家筛选、分类、匹配,最后又汇总到吕竞男处。听岳说,他看到许多文件夹被抱进了吕竞男的办公室。

 第二天,卓木强巴刚能下,就迫不及待地走进了吕竞男的办公室,询问道:“听张立说,我们这次行动算是成的,最后的考核我们已经通过了,是这样吗?”

 吕竞男道:“不错,我是这样说过。”

 卓木强巴道:“那你答应过我的事…”

 吕竞男道:“你的伤刚好…”卓木强巴道:“我很急。”

 吕竞男齿一笑,对卓木强巴道:“我答应过的事情,自然会兑现。”说完,起身打开了身后的柜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卓木强巴渴望已久的专家级资料。

 卓木强巴大步上前,正准备以掠夺的方式抱走那些资料,却被吕竞男抢先一步挡在身前。吕竞男告诫道:“记住,这批资料‮道知不‬有多少境外组织垂涎三尺,资料的内容‮在能只‬队员的范围中传,而且医院人多口杂,你们要看资料只能到我这办公室来。这批资料都是按字母编码的,每次只能拿一本…”

 卓木强巴愣了愣,吕竞男道:“有什么问题?”

 卓木强巴马上道:“没有问题。”

 吕竞男点头道:“很好,另外还有一批电子文档资料,我会把它们拷贝到方新教授的电脑里,但那台电脑同样不能出这个房间,如何?”

 卓木强巴连声道:“可以,可以。”吕竞男刚刚让开,他就急不可待地拿出一本资料,贪婪地阅读起来。

 这批专家汇总资料的解对卓木强巴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尽管说这次看到的不是第一手原始资料,而是影印件,但与他们之前所得比较要好得多,多得多。自此以后,卓木强巴和方新教授等人成天如饥似渴地泡在吕竞男的办公室里,时常凌晨才熄灯或者彻夜不熄,弄得医生给他们下了严重警告,说出“如果你们继续这样的话,保证你们不出多少多少天就不用离开医院了…”或者是“再这样下去,你们的伤可能终生不愈…”一类的话,才让他们有所收敛。

 所谓好事成双,仅过了不到一周,吕竞男又拿着一个神秘的优盘来到方新教授电脑旁,对教授道:“这个,是古格金书的电子资料,从今天起,你们将完全掌握帕巴拉资源!”

 “好耶!”办公室里一片欢呼声。

 吕竞男开始为自己的决定反悔了,如今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竟然找不到一个座位,无奈之下,只能离开办公室,在病房待着。还有‮人个一‬对那些资料不是十分热心,便是亚拉师,他时常在病房内盘膝冥想。吕竞男轻轻的脚步声没能瞒过师的耳朵,亚拉师闭目道:“竟然被从自己的办公室里给挤出来了,这是你当初没有想到的吧。”

 吕竞男小心地看了一眼办公室方向,才低声道:“是的,亚拉大人。”

 亚拉师道:“我‮得觉总‬,你在这时候将资料交给他们,是不是过早了呢?这是在医院里,我原本以为,你会等回到基地之后才拿出那些资料来的。”

 吕竞男道:“正因为是在医院里,所以才拿出那些资料来。”

 “哦!”亚拉师睁开眼睛,出赞许的微笑。

 吕竞男继续道:“那些影印资料,都是经过筛选的,医院这样的地方很适合传送消息,如果说,亚拉大人对他们有所怀疑的话,这是一个好机会。我唯一担心的是,如果没有人向外传递消息,那才叫可怕呢。”

 亚拉师动容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在假定确有内的情况下,在这种环境中他也能忍住惑,不向外传送任何信息,那么那个人的沉着和应变能力,将远超出我们的预期?”

 吕竞男严肃地点了点头。

 亚拉师道:“你担心…他的安危?”

 吕竞男慌道:“不。”

 亚拉师微微一笑,又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才道:“我的身体完全复原了,或许明天,该回去详细地汇报我们的所有行程了。不,今天下午就离开比较好。”

 吕竞男会意道:“这样,师就可以在暗处…”

 亚拉师竖起一只手掌,示意吕竞男不用再多说。同时,他心中也有一些焦虑,种种迹象表明,莫金得到去美洲的消息,是从他们这里出去的,而且那个人不可能是那晚逃走的牛二娃。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自己不察觉的情况下接近自身二十米范围,这点自信师还是有的,除非那人早就躲在那里,或者,动用了现代化的一些设备。而这两点,都必须是自己人才能做到的。现在的问题是,潜伏在身边的那人究竟是谁?虽然吕竞男认为岳不可能出卖国家,但亚拉师不这样认为,一位长者曾说过,每‮人个一‬都有可能被收买,只要找到了收买他的方。而且,如果那人拥有和岳相同的能力,或者比岳还要高明…不,那太可怕了。亚拉师制止自己这样想下去。

 在办公室的卓木强巴等人着实高兴了一番,电脑里全是古格金书的数码相片,这可以算是第一手资料了。金书写在一尺来长像小机幅一样的纸上,那金字虽隔千年,依然熠熠生辉。照片上有一层薄薄的反光,显然是隔着特殊材料的玻璃照下来的。而古格金书上的字密密麻麻,有的像弯弯曲曲的蚯蚓,有的像梵文,特别是照片照下来,更多像一个个象形动物文,一看就让人眼花缭。这一点最让他们感到奇怪。因为根据他们查阅的资料,古格的文字应该是规范化的藏文才对,就算是草体,也不会像是这个样子的。

 如今,他们总算明白,‮么什为‬吕竞男多次提到古格金书,总要用破译这个词了。在旁边有藏文注释,但仅仅将古格字体代表的藏文字母标注了出来,并未完全翻译,真正成段翻译过来的只有极少几个段落,其中大部分内容都包括在吕竞男告诉他们的内容当中。

 方新教授查阅电脑后道:“这些文字‮来起看‬有些像藏文创始者弥?桑布扎创建的蟾体,但是糅和了九世纪中末期的雄狮体型。看来还没有完整的译文版本,我们只能自己翻译了。”

 岳抱怨道:“要人老命哟。”方新教授拉下脸道:“你有多老?”岳吐吐舌头。

 张立也道:“教官也真是的,‮么什为‬不给翻译过的文档啊?”

 方新教授摇头道:“翻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这些原始资料,最好是自己去翻译,因为不同的人翻译出来的结果是不一样的。这也是‮么什为‬这些资料在海外失那么久,却没有人找到帕巴拉的原因所在。而且,有些东西,不熟悉原始藏文的环境和氛围,根本就无翻译,好比中文中的‘道’,就是老子说的那个,你翻译成英文该怎么翻译?”

 岳张了张嘴,不过看唐敏都皱眉苦思,他也就放弃反驳,想了想道:“教授说得也是。”

 方新教授道:“关键是自己对藏文的理解。这样,这里的金书图片我分发给你们,每人翻译一部分,然后再换翻译最后大家再讨论最终译文,这样得出的结果比较准确。而且,有无翻译的部分也可以提出来大家讨论。”刚说完,就看到吕竞男站在门口,笑地感受着大家热烈积极的学术氛围。

 张立、岳纷纷向吕竞男抱怨开来,吕竞男道:“不是我不给你们译本,而是根本没有。据专家考证,这部金书的成书时间,估计在十七世纪,之所以撰书人采用了这种字体,说明当时距离古格灭亡已经不远了,他们做好了伏藏的准备,这是一种伏藏体。将这种字体破译出来,就已经花了专家近一年工夫,到现在为止,已经翻译过的内容全在上面了,其余的内容,你们要靠自己翻译。当然,专家那边也没有停止手中工作,你们随时可以获得专家的帮助,或者…帮助专家。”

 岳奇怪道:“既然这什么,什么体已经找到对应的藏文字母了,难道翻译起来还很困难吗?”

 吕竞男微笑道:“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接着她拍拍手道:“各位,亚拉师因为宗教上的一些事情,要离开我们几天,在这里跟大家说一下。”

 亚拉师出现在门口。大家聊了‮儿会一‬,卓木强巴想到在倒悬空寺看到的壁画,请亚拉师代为询问兽战的事情。吃过午饭,师就离开了。

 随后的几天,在方新教授的带领下,大家开始翻译“蟾狮文”(岳取的名字)。他们很快就明白,‮么什为‬吕竞男说专家们用了一年多,却只翻译出几个小段落。虽然这些文字依旧遵循弥?桑布扎创建的4个母音30个子音,但是笔实在太过密集,岳和别的藏文体进行比对后,说这个文体科比酋大草还难辨认。首先,他们得把那些字母用细笔一个个圈出来,然后在专家给的译本里面去找对应的字母,再将翻译过来的字母以规范的藏文誊抄下来,誊抄之后翻译工作才能正式展开。就是这样还经常出错,在岳等人看来,这些符号全是蚂蚁聚餐,无数黑色小点拼凑在一起,乍一看每一个都极为相似,需要瞪大眼睛仔细辨认。后来他们发现,圈点伏藏体和一个个字母对应着翻译只是烦琐一些,并不算最难的,真正难是难在翻译本身,好比专家翻译过的开卷语。

 (大约公元860-870年间的某一次谈话)专家注,末代藏王朗达玛之子韦松已经长大,其母韦氏察邦萨病危,将独生子韦松叫到身边,对他说:“孩子,如今局势混乱,动不安,仆从走失,大相战死,你,作为吐蕃王统的唯一继承人,一定要保住王室的血脉。向西去吧,那里才有你复国的希望。”韦松答:“西边是教恶地,虽国破家亡,不往西。”韦氏薨。

 就这段简单的谈话译文里,竟然包含了许多复杂的内容。诸如“仆从”专家解释是从字意上解有太阳仆从的意思,或做光之仆从,方新教授则认为指的就是光军。大相应是当时韦松朝廷的支持者大相尚思罗,被支持另一位赞普的守边大将论恐热所杀;西边应指象雄,教自然就是苯教了。专家特别注明,朗达玛灭佛之后,他的两个儿子都信奉了佛教,而这个韦松更是4岁开始制止灭佛,5岁就皈依了佛教,方新教授认为是所教,但那人是谁就不得而知,或许是大臣,或许是他老师。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说这段话属实,那么整个吐蕃王室,韦松世系在后来的战中逐渐西迁,就有可能不是被敌军迫,而是有计划的西撤,到最后为古格建国提供了条件。

 这段话被单独提出来,放在整个卷轴的开篇,后面的内容则和这一段话毫不相干。但是为了理解这一段话,专家们在后面详细地说明了韦松被大臣所杀,其子贝考赞在喀则一带建立政权,后被平民起义军所杀,贝考赞之子吉德尼玛衮尊祖训至阿里普兰一带,建国立业。后来吉德尼玛衮与阿里酋长联姻开始,再到三子分地,古格王开疆拓土,其解释的内容足足是原文的几十、上百倍。但是对韦氏提到的复国的希望,专家也没有提及,显然是没有别的佐证和资料。据方新教授分析,那条祖训是被传了下来,但是那希望指的是什么,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而被忘却了。而这一点,那些专家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越发发现翻译工作难度之大,里面的很多内容,都要求译者必须对那段战的历史相当的熟悉才能做到准确无误。一个称号,一个地名,‮人个一‬名,若是对那段历史没有了解,根本无从谈起。幸亏专家们已对此做出诸多考证,方新教授依然保持着与藏学专家的紧密联系,从中获益良多。不过里面很多词汇,连专家们都束手无策,不明其理,这也是这部古格金书至今‮有没都‬全译本的主要原因。专家们还提到一点,这部古格金书并不完整,只有上半部。

 一周时间过去了,张立和岳都熬得有些熊猫眼。以他们的知识也就只能把那些看得人头晕的符号转化为现行藏文,至于翻译文章的内容,他们通常就是这样做的——

 张立拿着图片对岳道:“我觉得这是个人名。”

 “你觉得是就是啦。”

 “他后面跟着是一个地名,前面是一个时间,用那个什么历表示的,时轮历,还是侯罗历?”

 “你觉得是就是啦。”

 “可是我‮道知不‬‮人个这‬的历史背景,这个地方也‮道知不‬是哪里。某人某天去某地办某事?就这样翻译,行吗?”

 “你别问我,我‮道知不‬。”

 “哎,要是有吐蕃史就好了。”

 “没有吐蕃史。松赞干布遗训都是些零碎片断,至于红史、青史什么的,都是几百年以后的后人写的。”

 “有象雄史也好啊。”

 “那更不可能有,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有别的古格史作佐证也行啊!”“没有别的古格史,我们拿着的就是唯一一本古格史,‮定不说‬别的专家还等着我们翻译的资料呢。”

 “教授,‮人个这‬名和这个地名和时间帮我查一下,看看专家们有什么指示。”

 方新教授摇头道:“专家们说,他们也‮道知不‬。”

 那边,卓木强巴也看到一个古怪的词,询问道:“导师,你来看看这个词,上次就出现了,坚定的、高贵的灵魂庇护,这样根本就解释不通嘛!”

 方新教授侧身看了看,想了想,道:“语不对,调整一下顺序,应该是忠心不二地守护着灵魂,看看这样能不能连下去,奇怪,它应该是一个名词,不,不是这样…”

 “是守护灵,通常我们就这样简单的翻译。”亚拉师在门口道。

 “亚拉师,你回来啦!”岳等人纷纷起身打招呼,问长问短,其实就想偷一下懒。吕竞男也不制止他们,和师打了声招呼,继续埋头文案。

 唯有卓木强巴和方新教授继续盯着那不解的词汇,方新教授问道:“守护灵?这个词我在别的地方也见过,似乎出现还算频繁,与战争和祭祀都有关。我认为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解释,‮道知不‬是不是这样?”

 亚拉师接过唐敏递来的水杯,来到电脑旁,道:“这个解释起来很复杂,其实通俗的说就是守护四方的瑞兽,有时也特指其中的一种,比如战獒!”

 此语一出,四方皆惊,‮是其尤‬卓木强巴。翻译了这么多天,难道自己屡次遇到的疑难词汇,竟然指的就是战獒?他赶紧起身,让亚拉师坐在方新教授的旁边,同时喜道:“师,你帮我问了有关兽战的事了?”

 岳则关心道:“兽战是什么?我们的天珠呢?”

 亚拉师坐下,见众人已经围坐在身边,便道:“哦,天珠忘记了,不过没关系,后我还会回去的,这次我特意去询问了兽战的事。现在,如果不怕影响你们翻译进程的话,我可以向你们说一说兽战和传说中的战獒史。”

 卓木强巴当然没有意见,这正是他最想知道的。

 亚拉师喝了口水,缓缓道:“问个问题,战獒‮么什为‬被称作战獒?”

 “因为战争!它们是能参加战争、进行战斗的獒。”卓木强巴答道。

 亚拉师道:“不错。所以,要谈起战獒的历史,就不得不说到兽战。兽战,是一种战争模式,远古就已经出现,但在近千年来,却渐渐被人们所遗忘了。强巴少爷和我,在倒悬空寺的壁画上曾见到有关它们的壁画!兽战究竟是从何时发展起来的,历史已不可考证,但凡古文明萌发之初,都有过兽战记载,有些保留下来了,诸如泰国战象,印度神牛,还有些则消失在历史之中,比如中国。其实在最早的三皇五帝传说之中,就已经出现了兽战。黄帝战蚩尤时,就有过蚩尤召唤十万大山中的凶恶野兽作战的事例;夏朝时水族出现在战争之中,商周驯化出空禽;到了秋战国时期,兽战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出现在了空禽对空禽,地兽对地兽,水族对水族的海陆空联合作战;其后兽战渐渐退隐,只汉与匈奴作战时偶有出现;到了三国重新活跃,张角能在世成其一时,就是因为他能指挥野兽无数,而后期三国的蒙冲火牛阵,火鸦烧连营,都被视作兽战的典范;至元以后,兽战才渐渐没落,但并未绝迹;到明清时期,还有老鼠战大象的经典战例出现过。”

 众人先是一惊,随后是思索,然后是不解,‮是其尤‬岳和张立,二人俱是部队出身,如果有兽战这个兵种,他们认为自己应该有所耳闻,而非全然不知。在旁人听来,亚拉师所说,大多是神怪异志、通俗小说里面才记载有的吧。但是泰国战象和孔雀王朝的神牛天兵,却是不争的事实,在这二国的古代,那两种动物的确是被作为一个兵种来编制的,并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立下过赫赫战,人们对这两种动物的崇拜一直延续至今。

 岳问道:“我…我不是很明白,师,既然兽战作为一种威力强大的战斗力,‮么什为‬没有进入军队正规编制,并加以发扬光大,反而会渐渐被遗忘掉了呢?”

 亚拉师道:“不错,这确实是一个让人费解的问题,要想明白它,我想简单地‮你诉告‬们两点原因。第一点,一种特殊的职业、也曾是藏地三大密传师之一的——兽师!”

 [光军的诞生]

 “兽师!”卓木强巴心中一震,隐约感觉抓住点什么。

 亚拉师道:“不错。兽战作为一个战斗兵种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要有专门的人员对它们进行指挥操纵,让它们按照既定方案进行潜伏、夜袭、偷袭、摆阵,并不会反过来伤害己方力量,这都需要由兽师来完成。说简单点,他们的作用,就好像马戏团那些让老虎跳圈、海豚顶皮球的驯兽师一样,所不同的是,他们的操作难度要大得多。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要想让一群动物做到有进有退、前进而后退、两翼合围、分路出击、各个击破、潜伏而骤出,除了需要对这些动物的习和优势完全掌握外,还需要特殊的操控手段,这些操控手段,便是不示外人的兽师密技。现在,我可以‮你诉告‬们‮么什为‬兽战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那正是因为,兽师密技,一向是一脉单传,口耳相传,当一名兽师死去之后,一旦他没有传人,那么就意味着一种兽密技失传了。我可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在清朝入关以前,他们的海东青操纵技艺、历经辽、金、元、明、清五代,已经达到驯养极致,从雏、到熬鹰、过拳、翦羽、跑绳、勒膘、放鹰,整个过程系统而科学,可以说是历代先民的经验总结,但入关后,不到一百年,就再也找不到一个正统的训鹰人了,更别说能训练出战场上的侦察先锋——战鹰。你不能说是清朝当权者不重视、不喜爱,但它就是失传了。就这么简单,也没有特别原因。”

 卓木强巴等人听到这里,总算有些明白了。方新教授问:“那么,第二个原因呢?”

 亚拉师道:“第二个原因更好理解。兽战,需要的是凶猛之兽,往往只有关野兽才有尖爪利齿,但是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进步发展,那些拥有最犀利武器,有可怕武力的猛兽,它们同时也是人类最大的敌人,不可能人人都是兽师,普通人对待它们的态度往往是…格杀勿论!人的领地是越来越大,凶禽猛兽是越来越少,那还打什么兽战?还是拿海东青为例吧,最初的几代驯鹰人还能将驯鹰密技传给儿孙,可他们的后人连鹰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一只海东青都抓不到,还谈什么驯鹰练鹰?自然密技也就失传了,这二者是相辅相成的。要想在清朝重演秋战国时期那种铺天盖地的空禽袭敌、野兽狂奔、水族河,那是不可能的。我记得曾有位兽师留下了这样的遗憾之言,他说:上古时期,人为兽欺,中古时期,人兽同栖,后古时期,人壮兽稀,而到了我们今天,那所谓的兽,大多已经成为灭绝物种了,就算剩下来的,也叫作濒危物种。人类的社会将越来越文明,而文明的社会里是容不下野兽的。”

 说到这里,亚拉师停下来喝了口水。岳奇怪道:“照师的说,这兽师应该是自古便有,‮么什为‬会成为西藏三大…三大密传师?”

 亚拉点头道:“唔,牵涉到我们后面的话题,我还得必须向你们解释一下。至少你们已经清楚了,历史上出现过兽战和兽师这种职业,但他们逐一消亡掉了,但是在高原上,兽战却找到了适宜它们发展的土壤。同样‮道知不‬是从何时兴起,总之到了藏王松赞干布时期,在高原上的兽战,就好像秋战国时期的中原一样,达到了一个鼎盛时期,而兽师那个职业,也在那一时期有了史无前例的突破,那便是,从操作单一物种,变成了对多个物种同时操控。”见众人不解,亚拉师解释道“或许你们还不清楚,在那之前,大多数的兽师只对某一种动物熟悉了解,并能驯养操控。比如泰国的开国祖先秦非,他就是一名标准的兽师,他的识马驯马技艺,远非伯乐能比,因驯马受周天子赏识而获得封地,这才有了泰国。而在青藏高原争战最残酷的时期,只能操纵一种动物的兽师,已经地足战争的需要了,能操纵多种动物,并知敌人的战斗兽弱点的新一代兽师应运而生。而后来,知道这一职业的人都只把这种知各种动物习,并在战斗中不仅可以操控己方战斗兽,还可以根据对方战斗兽的弱点而进行反击的人,才称做真正的兽师。所以西藏也被称为兽师的发源地。而那些参加兽战的战斗兽,在青藏高原也有它们特殊的称谓…”

 “它们就是守护四方的瑞兽!”卓木强巴道。

 亚拉师微笑道:“不错,经过历史的沉淀,随着兽战的消亡,那些战斗兽渐渐演化为守护四方的瑞兽,又称为守护灵。在人们心中,它们是保护家园的神兽祥瑞,大多数人却‮道知不‬,这些祥瑞曾经的确是保护家园不可或缺的战斗力量。强巴少爷你明白了这一层,我就可以向你讲一讲战獒的历史了。记得我曾在美洲告诉过你,吐蕃历史上,曾有这样一支军队,每一名士兵配一头战獒,他们成就了战争史上不败的神话!”

 此时亚拉师提出来,几乎每‮人个一‬都轻轻低呼了一声:“光军!”每‮人个一‬都恍然大悟,这就是他们一直想知道的,光军不败的原因。而卓木强巴更是猛拍一下脑门,他竟然没将光军和亚拉师在美洲丛林提起过的战獒联系起来,自己真是太愚钝了。

 亚拉师道:“不错,正是光军。为了让你们更加深入地了解光军和战獒的关系,我必须先说说兽战的发展情况和当时青藏高原的历史环境。其实兽战在西藏的许多故事中都有记载,只不过人们从来就没有注意过。兽战是什么时候传入西藏还是自古就有,这一点无考证,我也没解释。最早出现在吐蕃历史记录中的兽战,应该是追溯到七赤天王时期。”

 方新教授取下眼镜,用布擦了擦。‮道知他‬,七赤天王就是传说中吐蕃王朝开国的七代君主,据说都是神人下凡,各具神通,死后化作彩虹或是攀登天梯重回天界,但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没有有关兽战的资料。

 只听亚拉师道:“或许你们都知道,传说中吐蕃开国后的七代君主不同常人,他们头上有一尺的光柱,是由六神赐予藏人当王的,死后没有遗体,都归于头顶的光中。但从第八代藏王止贡赞普开始,他们就不能再回天上了,因为止贡赞普是被他手下的一个大臣罗昂用箭死的,止贡赞普的意思就是‘被杀死的赞普’。据《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记载:‘此王(指止贡赞普)乃天神之子,虽赋具常人体形,但与常人迥乎殊异,具有飞通天界之极大神通。狂躁傲慢,常令属下与之比武试能。’最后一次他找上了一个叫罗昂达孜的大臣比武,罗昂自称不是对手,不愿与止贡比武,但止贡苦苦相,于是罗昂对止贡说:‘我是臣您是君,我和您决战是大逆,所以希望您决战时带个护心镜,在肩上用死狐狸做装饰,开始后用刀在头上挥舞。’其实这是为了给止贡设个圈套,因为止贡有祖先留下的福报和保护神,罗昂杀不了他,止贡上当了。罗昂又说:‘开战前我将供养您音乐,而且请允许我带200头牛。’止贡不把这些看在眼里,只想着决斗。罗昂在100头牛身上驮着灰,另100头牛身上绑着。开战时罗昂用供养音乐的名义敲锣打鼓,牛群被惊得横冲直撞,和灰互相擦,灰尘蒙住了天空,所有的士兵都看不到,只看到止贡前的镜子在发光,罗昂箭把止贡杀了,千军万马没有用上。止贡也没能像祖先一样在光中化去。”

 听完这个故事,张立大失所望,轻轻道:“这就是兽战?”仅有卓木强巴和方新教授,听出一些兽战雏形的味道。

 方新教授道:“这个故事我也知道,但它还没有完,还有后面半截呢。”

 亚拉师道:“根据我们的考证,后半截故事有从外借鉴之嫌,因为当时獒这个物种,尚未出现在历史舞台。”

 “哦。”方新教授有些失望,因为这是他们知道的,西藏有关獒的历史传说中,最有名的一个。

 亚拉师道:“这个,就是最早有记载的兽战故事,也是较有名的一个。其他较有名的还有鼠王和国王的故事、白牦牛、卵生英雄等等,在后来的史诗《班马瓜唐》、《格萨尔王》等里面,更是蕴藏了大量的兽战信息,我就不一一例举了。那么到了藏王松赞干布时期,兽战已经发展成,而且高原上的各部族都发现,在战斗兽的面前,人的军事力量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于是大多努力发展自己国家的兽战规模,每个国家都有一两种属于自己的守护灵。而高原上最常见的守护灵当数牦牛,这种体型巨大,冲撞力强而又易于驯养的战斗兽是当时兽战的主力部队。如你们刚才听到的那个故事,吐蕃的守护灵原本也是牦牛。而当时的吐蕃所处的青藏高原,就好比中原的秋战国时期,诸侯争霸,在吐蕃的东面有多弥、项、白兰,北有苏毗、吐谷浑、霍尔,西有象雄,小邦更是不计其数。吐蕃居中,群雄环嗣,当时吐蕃‮是不也‬最强大的,其国力仅胜于苏毗、白兰等邦,与项、吐谷浑可谓不相上下。而最强的,当数西方的象雄,象雄地广人众,兵力雄厚,守护灵更是强中最强。我们在倒悬空寺里所见的壁画足以充分说明这一点,他们的守护灵是狼与金鹏,用狼阵对战牦牛阵,占据了先天优势,足以威慑高原的其余小邦。只不过到了藏王松赞干布时期,象雄王不思进取,其国力渐衰退,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吐蕃其实啃不下象雄这块硬骨头的。”

 亚拉师顿了顿又道“藏王松赞干布,传说自幼便有雄才大略,是个千年罕见的军事奇才。他的父亲是被臣所杀,据说他年仅十三岁就凭借过人的聪慧,抓住了杀害父亲的凶手,为父亲报仇;十五岁已能力拔山兮气盖世,并且雄心不已,要一统高原。同时,年幼的藏王知道,西方的象雄是高原第一强国,而且就在自己后方,自己要打象雄那是打不过的,如果出兵攻打其余诸国,则有可能被象雄乘虚而入,因此,吐蕃要想发展壮大,必须征服象雄。就在这位年幼的君主一筹莫展之际,可以说是天作之和,象雄王亲手将两名人才送到了松赞干布手中,那便是光军的创始人,后来成为吐蕃国君的左右臂,并一直得宠到吐蕃灭亡的两大家族,韦氏和娘氏家族。娘氏和韦氏原是象雄贵族,他们在象雄的遭遇,那是另一部史书,总之,他们不再满意于象雄王的统治,投奔到了吐蕃旗下,而见藏王松赞干布时进言的第一件事,便是愿意为藏王打造一支无敌的光军。这个建议与年轻藏王的想不谋而合,便将这头等大事完全由二人完成,所谓知人善任,莫过于此。此后,这位吐蕃雄主一改雄睨天下的气概,开始韬光养晦,内富国民,改规,促生产,抓经济;外御强敌,通婚姻,连同宗。远近攻,他在隐忍,在等待,等待他那支无敌的大军能够征战的那一天!如果说秦之强大,在于商鞅变,那么吐蕃的强大,变者则是统治者本身,他既有楚霸王的霸者之气,亦有诸葛亮的惊世之才。整个高原在紧张却平静的氛围下暗涌动,正孕育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变故,这场变故,注定要由高原史上最伟大的藏王松赞干布来完成。”

 亚拉师说得平静,巴桑、岳和张立等人却听得热血沸腾。他们只知道松赞干布被喻为青藏高原的一代天骄,他所创立的丰伟业令所有藏族同胞为之骄傲,在他之前,从未有王做到过,在他之后,从未有王超越过。如今,这位天之骄子所做的一切在亚拉师的描述下具象化了。

 亚拉师继续道:“光军创建伊始,便设定了不同于其余任何一个兵种的目标。娘氏和韦氏认为,兽战已经发展到登峰造极,很难再有突破,但士兵却不同,他们还能更强、更快。如果无撼动战斗兽那千军万马、地动山摇的气势,那么就改走灵活策略,只有人才能与人进行更好的沟通和协调,对战场的瞬息万变作出反应,不可能说人还不及战斗兽。在这一理论的指导下,他们完全打破了常规兵种编制,将最低作战单位分为五人一个小队,有一名小队长;五个小队为一个中队,有一名中队长和副中队长;五个中队编为一个大队,有一名大队长和副大队长以及正副四名参谋。阵地战时以大队为基本单位,进行统一调度,大队长战死由副大队长指挥,副大队长战死由参谋指挥,如果一个大队的最高指挥官都战死了,整个大队还可以就地化整为零,分为各个中队由中队长带领作战。如果是进行偷袭、阻击、暗杀等任务,则以每个小队为作战单位,由于只有五人的编制,使他们拥有极大的机动和灵活。娘氏和韦氏殚竭虑,务求让这支部队哪怕只剩一个士兵,也要拥有可怕的战斗力。这些士兵除了有过人的身手、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些常规军人的特点外,还有更多极为特殊的能力,他们能夜行军两百里,拥有绝好的野外生存技能,可以潜伏在积雪之下,也能伪装成移动的草堆。在五人小队中至少有一名利苯,可以识别草药看病治人,并精通解剖,可以在当时进行简易的行军中的手术;一名巫蛊之师,精通各种杀人和刑讯伎俩,并擅长下毒;一名知各种地形,能通过辨别马蹄和牛羊的痕迹而知道敌人数目和方位的侦察兵;一名能开硬弓,两百步远的神箭手;一名懂得伪装之术,能利用各种环境制造捕捉野兽和人的陷阱的…”

 亚拉师滔滔不绝地讲下去,而巴桑、岳和张立三位部队的人心中早已经惊呼开来:“特种兵编制!特种兵编制!”他们毫不怀疑,此刻听到的,绝对是一支在一千余年前就被训练出来的特种部队;他们有理由相信,凭借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在当时已经无愧于无敌这个称号。而岳更是和倒悬空寺联系起来,如果这支特种兵是从倒悬空寺被训练出来的,那么仅以身手论,今天的特种兵,还不及这些一千年前的古特种兵啊!不过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倒悬空寺在当时,还处于象雄的境内,那么最早的一批光军,就不可能是在倒悬空寺里训练出来的。亚拉师最后道:“当然还不包括后来的兽师、幻术师、机械师、天气咒师等特殊职业,这些士兵通常是一人精通多项技能。大军始成,却不敢妄动,因为当时象雄拥有号称高原上最强的守护灵,而光军曾与牦牛军阵做过战斗演练,藏王发现,光军除了避开牦牛阵的锋头,将其引散再逐一击破外,很难在阵地战中占到什么便宜。他们能不能战胜拥有最强守护灵的象雄军队,很让人担心。于是,藏王决定,务必弄清象雄守护灵的特征和弱点,同时,吐蕃需要新的守护灵,一种可以克制象雄守护灵的更加强大的守护灵。他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了象雄王以示友好,并签订了一系列和平条约,得到了象雄王的好感。藏王之妹赛玛噶则担负起探察象雄国守护灵的重任,她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写在装满绿松石的头巾里,送返松赞干布。世人只知赛玛噶被冷落,用绿松石和头巾象征着男人的勇武和女人的怯懦激励松赞干布出战象雄,却‮道知不‬那头巾里还藏有象雄守护灵的秘密,而赛玛噶使用的就是当时还属于一级机密的、刚刚被创出来的藏文。同时,在娘氏和韦氏的努力下,他们也发现了项的一种动物——獒的强大。藏獒在部落的护栏内,在族长的后院里济济无名若干年后,终于遇到了伯乐。为了掌握这个全新守护灵的驯养方和破解象雄守护灵,藏王下令,需要光军每个小队中要有于驯养之道并不限于某一单一物种的士兵,就这样,一个全新的职业诞生了。”

 “那战獒,不是项的守护灵吗?”趁亚拉师休息片刻之际,岳赶紧问道。

 “当时还不是。”亚拉师道“那时项的獒还只是普通獒,算不上战獒,因为生猛烈,倨傲不羁,一开始那是一种极难驯养的猛兽。古代兽师曾有这样的说,驯虎难,难于狼十倍;而驯獒难于虎,宁饲三虎,不求一獒;若得战獒出,手扶花鬓哭。就是说,驯出一头合格的獒来,三头虎都已经驯好了,而要将合格的獒训练成战獒,那驯獒人头发都会熬白。而且此兽力大无穷,常常自行其是,就算上了战场,也往往因力有不殆而无控制,寻常士兵反而会被獒拖着跑。光军因其战斗力非比普通军士,所以能控獒,当时得獒三百头,应该是每个小分队有一头獒。那时的獒也不算战獒,勉强称得上侦察獒,它的视觉、听觉、嗅觉成为这支无敌军队一大助力,并使他们成为了昼夜能战的恐怖军团。此后光军开始在战场上磨炼,他们先助吐蕃重新收复苏毗、达波等部,北破吐谷浑,东征项,更是远涉中原,与大唐雄军几度手。而战獒经过战争的磨炼,渐渐与光军磨合,配合越发默契,从初时的三百头,到与象雄最终决战前,光军已有合格战獒五千余头,而光军也在战场上磨砺成一支真正的铁军,虽然人数不多,但人人以一敌百。到最终决战时,又从项调集了普通獒五千头,做到真正的一人一獒,这支奇怪的队伍就是后世所称的无敌光军了,他们保留这种模式直到最后全军消失。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当时光军已经知道象雄的守护灵,是金鹏与战狼的组合,狼凶狠,爪牙锋利,又天生擅长团队作战,战时约十至十五狼为一群体,各战一方,总数约五万上下;当时金鹏王国约有鹰千余只,为数虽少,但大金鹏双目录炬,搏击于空,从那高空俯冲,力大势沉,锐不可当,防不胜防,且极擅长啄瞎对手双眼,那狼鹰组合,确实是很难破解。”

 说到这里,亚拉师长吐一气,双目微闭,大家也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想听听一千年前那支光军与象雄的最后决战,一时安静异常。

 [千年一战]

 亚拉师语调低沉而有力,徐徐说道:“不过也并非没有破解之。娘氏和韦氏认为,狼贪婪,嗜血暴力,与犬不同,不能完全驯化,象雄每战,定是放任狼那天生野,犹如猛虎出闸,任其撕咬,可利用其嗜血残暴这一特破之。他们为此准备了两万牦牛,让象雄人误以为吐蕃的守护灵依然只是牦牛,他们给牦牛背上装满草灰的皮囊,发上涂满致命的毒,四头牦牛为一组,背后拖上巨大的檑木,这两万牦牛,就是为战狼准备的致命大餐。而光军和战獒,则隐匿在牦牛身后,为了防止金鹏那锐利的尖爪,士兵们都穿着青铜甲胄,战獒则套上了金丝软甲,当时的战场…”

 随着亚拉师娓娓说来,卓木强巴仿佛已亲临那远古的战场。当时战场就在神山冈仁波齐脚下,两湖之间,两军列阵,各驱其兽。在象雄军阵一方,空中,一千金鹏展翅翱翔,锐鸣不断,地上,五万战狼长嚎不已,尖爪撅地,蠢蠢动,兽师在其操控的狼群身后以草药驱之;吐蕃军中,两万牦牛仰天悲鸣,身后檑木就像死神武器,不仅将杀死敌人,也将碾碎它们自己;一万光军齐列方阵,身着青铜甲胄,手执长型兵戈,背负硬弓铁箭,每名士兵的身畔各有一头战獒,皆穿金丝软甲,不怒不愠,不坐不卧,既不敌视狼群,也不警惕空中,神光内敛,呆若木。两湖湖水淼淼,清寒肃杀,仿佛死神正注视着这片土地,为自己即将收获丰餐盛宴展颜而笑。战鼓擂响,号角齐鸣,那青天黄土,为之共和哀鸣,牦牛阵在兽师的鞭笞下极不情愿地徐徐开动,由于神湖比鬼湖地势稍高,檑木一旦启动,将沿着坡度自行前进,那些牦牛必须越跑越快,否则将被自己拖拽的檑木倾轧致死。而草灰也随着牦牛身体的跃动弥散开来,似雾霭,似青烟,阻挡了空中大金鹏的视力;身处雾之中的牦牛更是目不能视,而被直辕固定在一起的四头牦牛,它们注定无左右逃散,只能朝着前方狂奔!

 那是生命的奔跑啊,万牛奔蹄,地动山摇,湖水也为此掀起滔天巨,它们就以那样的方式冲进了目凶光的狼阵之中,以血之躯去抵御锋利的狼牙。

 或许出征之前它们已知,自己的命运就如同自己所背负的那些草灰,轻无缥缈,它们的鲜血将染红这片土地,在它们足迹踏过的地方,千年之后,能被记住并颂扬的,却不是它们。当第一缕血腥的气息飘散进狼群,群狼沸腾了,那自古以来就吸引着它们为之拼搏的味道,发出它们最原始的野兽师努力束缚狼群,却无甚效果,当第一头狼离队伍冲出去时,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狼群就像决堤的洪,冲向了那早已为它们准备好的坟场。受过训练的狼知道如何对付敌人,十几头狼同时冲向一头牦牛,将其按翻在地,咬断咽喉,接着再扑向另一头,它们清楚,当清扫战场之时,就是盛宴开席一刻。收割,它们快地收割着,却不知,死神也在微笑着向它们张开了双臂。

 待战场硝烟散尽,空中焦急的雄鹰只能看见一地的尸体和搐的狼群,而战场的另一方,那青黑色和金黄加的整齐方阵,无疑是空中最明显的目标,它们怀着怎样的心情,朝着敌人猛扑过去!而光军阵营,一半高举长,一半蹲下,搭箭弯弓,箭指长空,战獒依然稳如磐石,不急不躁,它们知道,属于它们的时刻还未到来。雄鹰急坠,时速超过二百公里,善攻者,攻于九天之上,这是高原上速度最迅捷的攻击,光军目如铁,不眨眼,他们在等待…等待…

 战獒们目测着鹰与人的距离,两千米,一千米,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

 当战獒从喉里发出长啸之声“铮——”箭离弦,声声凄厉,接雄鹰们的不是一支箭,两支箭,而是一面墙,一面由尖锐箭镞组成的死亡之墙。金鹏的坠势已达极致,想要重新振翅高飞已是不能,箭如,一波未平,一波又至,雄鹰们就像陨石坠落,投入死亡的湖里,泛不起一丝波澜。

 雄鹰折翼,狼尸横陈,藏在战斗兽身后的十万象雄大军已不战自惊,仿佛他们所面对的不是一万敌人,而是不知休止的杀戮机器,而是深不见底的死亡之渊。就在象雄大军惊魂未定之时,号角再响,战獒始动,满山遍野的黄金狮子啊,那一刻,它们从天上降临人间,一颗颗流星投入象雄大军,带来死神的亲吻。湖面倒映下一道道金色闪电,随即被红色遮掩,光军紧随其后,他们拔出那新月弯刀,刀锋所向,无人可挡。象雄的士兵眼中,被一片血红渲染,他们的心里斗志全无,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逃,逃…

 亚拉师最后道:“与象雄一战,人与獒的组合打败了狼与大金鹏的组合,跟着再横扫象雄十万大军,光照之下,再无敌手。那一战惊天动地,终于为藏王松赞干布一统高原扫清了最后的障碍。兽战的模式被彻底改写了,兽师以士兵的身份直接参战那是兽战史上闻所未闻的事情,而战獒这种全新的守护灵也终于为世人所知,它们以那气天下的霸气向高原其余守护灵宣称,它们才是最强的战斗兽。而那象雄战败之地,也就被誉为了战獒的诞生之所。为了纪念不败的光军,神湖被命名玛旁雍错,意为不败的湖,而象雄一端的拉昂错湖,十万士兵魂所聚,久久不离,怨气凝为风,行人路过,四野哀号,成为了鬼湖。这才是神湖和鬼湖的名字真正来源,但是今天,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后来的情况就是你们曾听说过的了,象雄的戈巴族被编入了光军,其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与狼同居的特,而当这个特运用到战獒身上‮候时的‬,据说战獒发生了本质的转变,原本难以驯服的战獒和戈巴族人几乎像天作之合,配合得完美无间。而光军是韦氏和娘氏所创,便由他们两个家族的人轮出任光军的最高统帅,这两个家族也一直是足以左右吐蕃的两大家族,直到光军消失,这两大家族也翻脸决裂,各自扶持了一个赞普,最后导致吐蕃王朝土崩瓦解。光军和四方庙圣物珍宝的失踪,也就成为了吐蕃历史上最大的悬疑。”

 听完亚拉师所说的最后一战,人人都是长出一口大气,不觉间,全身已是细汗涔涔。

 亚拉师喝完最后一口水,按了按键盘,将守护灵的藏文改作红色,对卓木强巴道:“现在,你可知道守护灵的真正含义了,强巴少爷?”

 卓木强巴点头道:“守护灵不仅仅是宗教意义上的神兽,而是古代真实的战斗兽,每个部落都有属于自己的战斗兽,所以在当时,不同的大国拥有的守护四方的瑞兽是不一样的。我以前一直很奇怪,‮么什为‬高原雪狼会是东北方的瑞兽,现在明白了,因为它们指的是战獒,而提供獒的项处于吐蕃的东北方,明白了,明白了…”

 岳惊呼道:“还有,古格金书里提到的韦氏告诉她的子孙,让他们退回西边,因为她的家族是从象雄出来的,她的家族又掌控着光军,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才让她的子孙退到象雄去。那里有他们复国的希望,她是让她的子孙去寻找光军的训练方吗?亚拉师,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那个倒悬空寺,是不是和光军有关?我觉得那些进行修炼的倒塔,‮定不说‬就是吐蕃战胜象雄后,改建了用来训练光军用的!”

 亚拉师手指一动,轻咳一声道:“这个——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只能证明那里是一个隐秘宗教用来修行的场所,是否与光军有直接的关系,我们还没有找到线索。你有什么见解?”

 岳道:“我在想,如果古格王从他们的祖辈那里知道了什么,那么,我们从倒悬空寺逃离的那个通道就可以解释了。因为他们知道倒悬空寺的存在,只是找不到正确的入口。所以古格王国的都城选址一定有所目的,他们一直在向下挖,希望能找到倒悬空寺,而那里,就是他们复国的希望所在之地!强巴少爷和亚拉师你们在石室中看见的修炼图、兽战图、演武图,在当时对于一个渴望强大的国家来说,那就是至宝啊!他们只差不到一米就挖通了!多吉不是说过,古格王发现了倒悬空寺,惊为至宝,建宫殿在其上吗?我想他的意思,也是指古格王知道了倒悬空寺的地址,或者看到过千米巨佛,却没能找到正确的入口。”

 亚拉师心中一惊,暗自惊呼道:“岳,你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这些,连教里的长老也不曾想到啊!”但他依旧保持平静道:“唔,你的想很有创意,但是这只能停留在假想层面,而且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恐怕不会有结果。”说完,亚拉师朝吕竞男方向看了一眼,用眼色暗示她道:“你教出来的好学生。”

 方新教授道:“我还有个问题。虽然师解释得很清楚,但是,我们却没有在资料中查到战獒与高原雪狼的联系啊?我询问过一些专家,他们对这个事情‮是不也‬很肯定,而且,支持高原雪狼是牦牛化身的专家占多数。”

 亚拉师淡淡一笑,道:“其实,我说的这个故事,并不是我们宗教里什么秘密典籍记载的,而是在民间广为传的。”见众人一愣,亚拉师道“这一场大战,你们在一些史诗里可以找到更翔实更为精彩的版本。我记得,史诗里有一段是这样唱的…”师开口唱道:“雄狮大王一声令下,红色的狮子和持弓的士兵占据了高地;黑色的狮子子和手持盾牌的士兵向前冲去;蓝色的狮子和手持长的士兵紧随在后;白色的狮子和大王的重甲兵一齐冲锋;金色的狮子和拿着大刀的士兵合扰双翼…”师停下来,反问道“说高原雪狼是牦牛,你们什么时候看过五六的牦牛?”

 在卓木强巴脑海中,则先出现了红獒、铁包鑫、海蓝兽、雪獒、金狮,每一头都曾令他心情激动至今也不曾衰减。只听亚拉师又道:“犬类在古代很早就被藏民驯化,是放牧必备的助手,在诸多史前岩画里已有猎犬的身影。但在人文传承上,竟然没有几个有关犬的神话传说,而同样与藏民息息相关的鹰、马、牦牛等动物却频频出现在神话传说中,你们难道‮得觉不‬很奇怪吗?那是因为,人们将象征战獒的高原雪狼,全都加在了牦牛身上啊。”

 方新教授虚心道:“谢谢师提供这么多有用的信息,我会仔细查证的。”

 亚拉师突然发觉自己动了无妄之心,双手合十,很快平息下来,又坐下道:“对了,我还得向你们特别提一下兽师这种职业,在兽战中他们举足轻重。经过藏王松赞干布改良的兽师,更是具备了操控多种动物的能力,发展到后来,他们对动物的本越来越了解,甚至不需要专门驯养某种动物,而是利用那些动物的生理特‮够能就‬加以操纵利用。比如说狼吧,狼的嗅觉很灵敏,而且有很好的记忆力,它们会记住仇敌的气息,而兽师就利用狼的嗅觉灵敏这一特点,用某种特殊的气息去怒狼群,然后将这种气息施放到敌人身上,这样,狼群就会自动去进攻那些沾染了这种气息的人,同样的方,也适用于马蜂、狗熊等多种动物。而兽师还能通过别的方让自己想操控的动物攻击他想攻击的目标,所以,有一条戒律从古传至今,那便是,永远不要在住满野兽的原始丛林中与兽师对决。”

 亚拉师说得极为严肃,敏敏不奇怪道:“为…‮么什为‬告诉我们这个,师?”

 亚拉师道:“因为,在我们的敌人中,极有可能就有一名兽师!”

 “什么!”岳就像被马蜂蜇得跳起来,惊呼道“不、不是说已经消亡了吗?怎么,怎么可能在我们的敌人中…”

 亚拉师示意他稍安勿躁,解释道:“这件事情,我还只是猜测,不过可能很大。我说的兽师渐渐消亡,但并未绝迹,虽然今天的西藏你们看不到兽师了,但不代表其他地方就没有。还记得你们在美洲丛林里的经历吗?你们的木船一夜之间被可能是白蚁的东西啃光了,其后又很倒霉地碰到了杀人蜂、美洲豹、海蟾蜍、劫蚁等各种猛兽的围追,按理说我们是先后出发的,没理由你们就如此倒霉,什么野兽都让你们给碰上了。我后来才注意到,强巴少爷曾提到,你们在出发之前就在普图马约的大街上遭到过一名耍蛇人的袭击,而在行程中,一只雨隼竟然叼走巴巴-兔送给你们的信物。我就一直在想,如果说在丛林里,有一名兽师始终跟着你们,那么,你们的经历就不奇怪了。”

 张立紧张道:“他,他想‮么什干‬?难道想用那些动物来杀我们?”

 亚拉师道:“不,如果他想杀你们,你们早就死在丛林里了,丛林绝对是兽师的天下。他的意图令人费解,正因如此,我才一直没联想到兽师的身上去,直到这次,从倒悬空寺回来,在教授拍摄的画面中,我看到遥控鸽子,这才与兽师联想在一起。”

 岳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亚拉师道:“兽师这个职业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们也在与时俱进,他们始终活跃在战场上,二战中就出现过狼犬特种连、信鸽轰炸班等非常规武装力量。这次在倒悬空寺,我们的敌人不仅能成操纵信鸽,还成操纵了老鼠,这样的能力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后来我询问了吕竞男教官,她给我的一些信息,印证了我的想。”

 大家又将目光转向吕竞男。吕竞男虽然一直在埋头写方案,但一直都听着他们的讨论,她放下文件,告诉大家道:“还记得方新教授提到的那个索瑞斯?卡恩吗?虽然当时我们没有注意,但是事后我们还是不放过任何线索,对这个索瑞斯进行过调查。事实证明,当你们在美洲丛林遇难时,他不在他的国内;这次我们去倒悬空寺,他又一次离开了国,行程安排得很紧密,从非洲到北美绕了一个大圈,最后行踪不明。虽然不能证明他与这次事件有直接关联,但是很可疑。”

 “索瑞斯?卡恩。”方新教授打量着吕竞男和亚拉师,仿佛不敢相信。

 亚拉师道:“‮道知要‬,每一个兽师,那必定是动物学领域的专家,专家里的专家!还有,这次在倒悬空寺里,我和莫金打斗时,曾注意到一个背影,当时就觉得很熟悉,事后回想起来,那人就是出现在阿赫地宫里的那个人,也就是教授你‮来起看‬很像索瑞斯的那人!”

 方新教授扶住了额头,怎么也不敢相信。而卓木强巴则突然受到亚拉师的启发,想起了另一件事。房间一下安静下来,气氛顿时紧张。岳和张立在一旁讨论起来:“有没有搞错,一个莫金我们就已经无可奈何了,现在又来了个兽师索瑞斯。”

 “是啊,你摸摸,我的心都已经跳到这里来了。”

 “摸你个大头鬼,对了,西藏有没有什么危险的动物让他操纵啊?”

 “嗯,我想想,好像雪豹很少了,‮道知不‬老虎还有没有,哇!听说好像还有狼!呀!还有高原仓鼠!啊!就算他弄一群野牦牛来我们也吃不消啊,这东西可就多了!”

 亚拉师安慰他们二人道:“不要那么紧张,草木皆兵。从我们目前对那个疑似兽师的人的了解看,他似乎还只能操纵一些较小的动物或者昆虫,不一定就能控制大型动物,只要小心点,我们还是可以对付的。”但师‮道知不‬,他唯一的一次判断失误,为他们今后带来了极大的隐患。

 卓木强巴则反复琢磨着:“背影,倒悬空寺的背影!背影,那个人的背影,他是谁呢?啊,莫金!”卓木强巴突然开口道:“我想起来了,我的确曾见过莫金!那时候我还‮道知不‬紫麒麟和帕巴拉呢。”

 卓木强巴话一出口,又是四座皆惊!卓木强巴将他想起的经历说了出来。

 “把钱就花在这些地方了吗,简直是…”站在那富丽堂皇的人工建筑面前,卓木强巴心中生出对那些富豪奢侈表现的鄙夷。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站在费城的郊外,他还以为自己来到了罗德岛的听涛山庄。

 这栋别墅的正面采用了古希腊神庙建筑的结构,数十约二十米高、直径一米五的巨大柱子撑起高高的屋顶,极尽奢华的文艺复兴风格雕塑出现在柱子上、门上、墙上和屋顶上。据开门的佣人介绍,那些金光闪闪的部分全是用24K金水直接涂抹上去的;那些水晶和各宝石,都是从原产地优选出来的;那些雕塑全是大师的手笔,因为它们不是现代雕刻的,而是从别的古庄园直接整体搬迁过来的。

 走进大厅,地面上全是三十公分见方的青色瓷砖。那名佣人又炫耀似的告诉卓木强巴,这些大块的瓷砖是正宗的元青花,知道这种大瓷砖的人很少,在市面上的卖价一块就需要几万美金。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水晶吊灯是多少世纪的什么风格,那盏壁灯又是某某某的得意之作,那些壁画意味着什么什么,卓木强巴根本就没听进去,心中对这里的主人已经有些反感了。

 在接到电话时朋友告诉他,一名叫莫金的先生看中了他们基地驯养的獒,想买来看家护宅,并告诉他这个莫金如何了得,是美国特种兵名誉教官,一身军装超酷云云。卓木强巴没当回事儿,如今他所见,这个莫金倒像一个暴发户,急不可耐地要将自己的财富展示给踏入这座宫殿的每‮人个一‬。对卓木强巴而言,这栋别墅太大了,大到不像人住的,如今灯光没有全开,则更像森恐怖的血鬼城堡了。在大厅的深处,传来野兽的低嗥,还有不安的拖着铁链的走动声,那一双双发出橘黄光亮的眼晴,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那名佣人还在喋喋不休地唠叨,那里藏着三头圣伯那犬,另一处锁着两只黑豹,在东角的末端走廊,还有两只高加索犬…卓木强巴已经有些恼怒了,既然这里已经有了这么多猛兽,还买什么獒?而且看他这样子,根本就不懂得怎么养狗,完全是奴役,这种人卓木强巴打心底鄙视。

 再推开一道门,房间里的光线更暗了,卓木强巴突然觉得,自己来这个地方是一个错误,看来这栋别墅的主人就和这栋别墅一样,有着富丽堂皇的外表,但是内心却非常的阴暗。从他圈养的那些猛兽来看,‮人个这‬习惯生活在阴影之中,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着绝对警惕,他谁都不信任。恐怕连睡觉‮候时的‬都要握着吧,卓木强巴暗想。

 而当他们真正见面‮候时的‬,卓木强巴更是气得火冒三丈,那家伙竟然背对着他坐在一道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前,只留给卓木强巴‮人个一‬影的轮廓。卓木强巴和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像这样高傲并如此轻视他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扭头就想离开。那人影道:“卓木强巴先生,很高兴能见到你。”并缓缓转过身来,黑暗中唯有那双眼睛发出了一丝冷光。房间内的空气温度顿时降低了,被那双眼睛盯着,就好像被毒蛇盯住一般,而那黑暗中彰显着彪悍的人形轮廓,则像从坟地里爬出的尸体,简直就是魔鬼的化身。

 “听说你是养狗的,我想弄几条来看门,只是‮道知不‬你的狗强不强?所以,我希望,你的狗能比我养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卓木强巴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我想我是走错地方了,我们基地的狗连都不会卖给你。像你这样的人,不如去买几只土拨鼠吧,后会无期了!”卓木强巴摔门而去,在这个地方被那个家伙用那种目光看着,卓木强巴连一分钟也待不下去。

 莫金喃喃道:“无知的中国小贩,连一点绅士风度‮有没都‬。他以为他是谁?”

 马索马上从黑暗中现出身来,询问道:“要不要干掉他,老板?”莫金反问:“你…以为你是黑社会?”

 卓木强巴道:“就这样,我只见过那家伙的背影,而没见过他本人,所以我看到他名字‮候时的‬,觉得很眼。”

 “不可能吧!”岳叫道:“哪有这么巧的事,都可以写成书拿去卖钱了。”

 亚拉师和吕竞男暗中对望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疑惑。卓木强巴道:“我‮道知不‬这是不是一个巧合,但是的确,在这之前,我就和他接触过一次了。”

 大家各抒己见,却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张立突然“啊”的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岳都对他另眼相看,赶紧问道:“想到什么了?”

 半晌,张立对亚拉师道:“师,你不是说西藏有三大密传师吗?你只给我们说了兽师一种啊,还有两种都给我们说说吧。要是我们的敌人那边又出现一个什么密传师,我们都‮道知不‬该怎么对付!”

 这和卓木强巴刚才说的完全牛不对马嘴,岳责怪道:“我们都在想强巴少爷和莫金之间是怎么回事,你在想些什么?”

 张立喃喃道:“我也是,突然想到的嘛。”

 [三大密传师]

 “无妨。”亚拉师道“强巴少爷的事我们一时也理不出头绪。虽然说敌人中同时出现三大密传师的可能很小,但是我们不能保证那些光军是否已经绝迹。”

 张立惊呼起来:“哎呀,我怎么‮到想没‬,如果我们继续调查帕巴拉,岂不是迟早要和光军面对面?一言不合的话,岂不是死得不能再死?”

 拉师道:“也不用这样担心,我们的训练也并非白费,就算身体上稍有不足也可以用装备上的优势来弥补。而且你怎么能断定我们就会和他们一言不合呢?光军是否还存在,也都还是个谜,那个戈巴族人不是说,所有的人都死光了吗?总之,不用太过紧张,但是呢,多掌握些讯息对你们也没坏处。这三大密传师分别就是兽师、防雹师和识藏师。其实,在古代西藏,还有许多神秘的职业,诸如幻术师、天葬师、蛊师、傀儡师等等,但之所以只有这三种职业成为了密传师,因为在古代它们就属于密不外传,而且不可能偷学得到的。前两者,兽师和防雹师都诞生于光军之中,兽师就不用说了,防雹师又称作天气咒师,是因为行军打仗,往往要走罕无人迹的大雪山,道路艰险不说,而且天气变化极快,如果不能在天气有所变化前让军队做出反应,那么损失是巨大的。而且,那些远道而来的行脚商人,以及各国贵宾,要出入高原,都需要经过那些天气变化莫测,而又临山靠崖的艰险小路,如果他们常常在半路上出现意外的话,那么高原与外界的通商往来将受到极大的阻碍。因此,在藏王的命令下,从光军中选出一些善于观察且记忆力强的士兵,专门研究不同的云层、风向、空气度等诸多因素带来的天气变化,因而诞生出防雹师。早期的防雹师,作用就好像今天的气象预报员,只不过现在是利用卫星对气象云图做出分析而预测未来二十四小时的状况,而当时的防雹师则是观察云层和星象来得出同样的结论。到了后期,光军发展成之后,防雹师又有了新的职能,他们直接参加战争,在敌人认为不可能出现大风、暴雨、冰雹等天气的地方,人为地制造大风、暴雨、冰雹等恶劣气候,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

 岳‮住不忍‬道:“这…这也太夸张了吧,师莫不是从那些民间故事里…”

 亚拉师道:“不,一点也没夸张。虽然防雹师的诞生距离我们很久远了,但是这一职业却一直延续到解放前,我小时候曾亲眼见过防雹师驱散云层,阻止冰雹。‮道知我‬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也很不科学,但这是一个事实,这与我们亚洲人的哲学思想有关,我们的古人注重结果,而那些西方人他们注重原因,在他们看来,如果无说明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那就是不科学的。好比中医,直到今天,很多西方人也不承认那是科学的医学,因为很多治疗方和手段,无从科技层面说出原因来,但是不能因为无说出原因,就否认中医的治疗效果。防雹师也是一样,在我们中国古代有一门学问叫风水,同样它也无从科学的层面说明原因,至于它是否真的有作用…也很难说清,不过我认为,防雹师的一些做显然与风水师有异曲同工之处。我记得小时候看防雹师做,他会在一些山坳风口上经幡,将一些牛马大车挡在路中央,或是移动山顶的某些巨石或树木,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宗教上的仪式和祈神的舞蹈,随后很快,原本聚拢的云层就散掉了。西方有一种理论,我想你们应该听过,说是太平洋上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到了美洲就有可能演变成一场飓风,这叫蝴蝶效应,用来说明一些事情的不确定和无预知。但是我想说的是,如果一定要对防雹师的行为做出一个科学的解释的话,那么,我们的古人,或许正是掌握了从蝴蝶扇动翅膀,到演变成飓风之间的某种规律!”

 卓木强巴等人已经全听傻了,只听亚拉师继续解释道:“他们所用的方和今天的科学研究方有很大的不同,或许是从一个很偶然的事件开始。比如第一次见到黑色的云掩盖了天空,随后就下起了雨,当古人第二次见到黑色的云掩盖天空,又下起了雨时,在他们的记忆中,就会渐渐形成一种联系,那便是有黑色的云掩盖天空,就会下雨。随着下雨的次数增多,这种联系反复被强化,自然就形成了一种规律,此后古人就知道了,当黑色的云遮盖天空,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雨。这就是最朴实、最原始的哲学思维,他们不需要去知道‮么什为‬,只‮道知要‬这个结果就够了。防雹师也是同样,他们的那些行为产生于偶然之间,随后经过无数次的试验,最后达到了他们理想的效果,并且经过时间的检验证明这是切实可行的,他们就将这种方记录下来,供后人参考,随着时间推移,方也会越累积越多,越来越具体。但是,如果你一定要问,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那乌云就散去了,或者大雨倾盆,他们‮道知不‬,也无给你答案。好了,防雹师你们已经理解了,那么识藏师你们或许会觉得更加不可思议。

 亚拉师声音一沙,他喝口水润了润喉咙,接着道:“识藏师,可以说是历史最悠久、传承最神秘的职业。在三大密传师里面,兽师已在西藏本土灭绝了,防雹师可能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但是识藏师,他们或许还将传承下去。因为,没有人知道谁是识藏师、谁有可能成为识藏师,他们往往是在突然之间就顿悟了。咳咳…“亚拉师声音又有些沙哑了。

 看着大家迷茫的脸色,方新教授接着道:“识藏师我也略知一二,让我先给大家说说,如果师觉得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再告诉我。”

 亚拉师端起水杯,点了点头。

 方新教授道:“我就用我的方式给你们说一说,识藏与伏藏是相辅相成的。什么叫伏藏?我们这次要寻找的帕巴拉,就堪称高原上最大的伏藏。它是指,在宗教的僧侣遭到迫害前,那些僧侣提前得到了讯息或有所察觉,他们将他们所拥有的经文、宝物和其他一切贵重物品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这就叫伏藏。你们‮道知要‬,吐蕃早期的王信仰的是苯教,中后期直到吐蕃王朝灭亡则是佛苯相争的漫长时代,在整个吐蕃王朝历史上,他们的王有着不同的信仰,在不同的王和不同的信仰更替时,往往出现一种宗教打另一种宗教的局面,后来虽然佛教渐渐占了上风,但佛教又出现了很多派系,每一派是各领风数十年,所以从古到今,西藏历史上出现了很多伏藏,历朝历代都有。那些埋藏宝物的僧侣或苯教徒,他们大多被迫远离,或者被害,终其一生也不会透宝物的埋藏地点,那些深埋在地底的宝物,就成了永久的谜团。但是当某一宗教被打之后,政权更替,他们突然又受到了尊崇,那些宗教的后人自然就想将前辈们埋下的宝物和各自的宗教经典找到,于是掘藏派应运而生。他们是科学的,他们的行为就和我们今天所做的极为相似,通过一些笔记、典籍留下的线索,或者是一些民间传说,掌握了确凿证据之后,在一个大体的范围内进行挖掘,这称为掘藏派,但他们的成率很低。”

 说到这里,方新教授不由苦笑了一下,接着道:“但是在众多掘藏派里,出现了一种极为不科学的职业,他们就是识藏师。他们可以是普通人,或许是僧侣,也有得道高僧,往往是偶然到了某个地方,或者突然一次顿悟,就与神灵建立了某种联系,然后他们就会告诉身边的人或者自己带着工具,到某一处,向下挖掘,他们突然就知道了,这下面埋藏着几百乃至上千年前留下的宝藏。呃,你们信吗?”

 亚拉师看见大家都在微笑,同时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只有卓木强巴在苦苦冥思,显然他是知道识藏师的。只听方新教授叹息道:“‮道知我‬,这听上去是一件毫不科学的事情,但确实存在。而且这种识藏师的成率很高,几乎没听说过有他们挖不到伏藏‮候时的‬,凡是被识藏师指出来的伏藏,都被证实发现了。”见大家不太相信,方新教授也就停下了。

 岳追问道:“教授见过识藏师吗?”

 “没有。”方新教授道:“很多识藏师终其一生只能发现某一处伏藏,也有发现过两三处的,极为罕见。在他们突然与神灵建立联系之前,他们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很多人对伏藏都毫不知情。他们全都是在突然之间得到了奇异的力量,获得了某种…神谕或感召吧,而且他们中很多人在发现伏藏的地点之后,又变回了普通人,要不怎么称作是传承最为神秘的密传师呢。”

 唐敏道:“这不可能,一定是民间传说。”

 方新教授告诉大家道:“是,一开始我也不太相信。但我虽然没见过识藏师,不过我曾经见过好几位神授说唱艺人,‮道知我‬他们的住址,就是现在我也可以带你们去见他们。强巴也知道的,对吧?”

 卓木强巴点点头,唐敏道:“神授说唱艺人,那又是什么?”

 张立道:“唱《格萨尔王》的。”

 方新教授道:“《格萨尔王》是西藏,不,是全世界最长、最宏伟的一部史诗。那些神授说唱艺人的经历和识藏师很相似,他们大多是普通牧民,往往是经过一场疾病高烧,或者是在某一处草地睡觉醒来之后,突然就会说唱《格萨尔王》了,而且,有的还不限于说唱《格萨尔王》,还会说唱别的史诗。我们曾经也是不信,才专门去拜访他们,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唱得很好,比亚拉师唱得好多了。”

 唐敏狐疑地看着卓木强巴,询问道:“是这样吗,强巴拉?”

 卓木强巴拉着她的手,点头。唐敏摇头道:“我不信,他们一定早就会了,只是没有人知道。”

 卓木强巴苦笑,一个十七八岁,甚至只有十三四岁的放牛娃,轻松地唱出四五个小时、几十万行史诗,并且声情并茂,生动传神,就算请老师来教也教不了这么好的。他在听史诗时,感觉那些说唱艺人根本不是在背诵,他们完全进入了格萨尔王与妖魔作战的异时空,只是将他们所看到的真实描述出来,所以才如此吸引人。

 岳和张立也都听说过神授说唱艺人,知道他们的神奇,但却未亲耳听过那些艺人的表演,对这件事将信将疑。突然,岳发现亚拉师气定神闲地喝着水,他断定师一定知道些什么,就像关于防雹师一样,对此有某种解释。而这时,唐敏也找到了亚拉师求证:“亚拉师…”

 她刚开口,亚拉师就打断道:“‮道知我‬你要问什么,我可以这样‮你诉告‬,教授说的是真的,而且一点‮有没都‬夸大。”

 唐敏急道:“那…”

 亚拉师道“这件事听上去好像毫无科学根据,但是有一种观点可以解释,这种观点最初是由西方的科学家提出来的,他们称之为‘遗传记忆’。”

 “遗传记忆!”众人轻呼,连方新教授也侧耳倾听。

 “是的。”亚拉师道:“自从这个观点被提出来之后就受争议,到今天,已经争论快一百年了。其中的观点和争议,有时间你们可以去查一下资料,这里我就不多说了。我想说的是,我们古人,或许掌握了某种让基因携带记忆讯息的方,将这种记忆基因通过遗传的方式一代代传下去。这部分记忆潜伏在意识深处,直到他们的后人有了某种特殊的际遇,这段记忆才被活。诸如教授所说的生病、在草地上睡了一觉,或者到了某个特殊的地方,这些都有可能是活记忆的方。”

 大家听得面面相觑,一时半会儿都无解释。过了半晌,才听唐敏道:“那记忆,可以遗传吗?”

 “当然。”亚拉师道“小羊羔生下来就会奔跑,鱼儿出世就会浮水,小狗崽闭着眼睛也会去抢妈妈的头,遗传记忆论认为,一些低等的生物从来不学习,它们就依靠遗传记忆生存。比如蝴蝶,蝴蝶的一生要经过卵、虫、蛹、蝶四个阶段,这导致上一代与下一代永远无见面,但是它们化蝶后却能精确重复上代行为,甚至记住几千里的迁徒路线,据说美洲王蝶还能在上一代栖息过的同一颗树上栖息,是谁教它们的?又该如何解释这种行为?所以才会有人提出遗传记忆这种观点来解释这种现象。我们人也不例外,一些被称为本能的东西同样是生下来就会,有的本能在生长到一定阶段就会消失,但是有的本能却能保持终生。只是知识记忆通过遗传来传播,今天的人们还没找到一个可行的办。

 岳道:“那古人是怎么做到的?”

 亚拉师含笑摇头道:“东方的哲学思想决定了,他们只要结果,不需要原因,当时的人们就‮道知不‬原因,今天我们就更无猜测了。但是识藏师和神授艺人的真实存在,让我们不得不相信,他们确实做到了。”

 卓木强巴道:“师的意思是,那些识藏师的祖先,就有可能是埋葬宝藏的人,而神授艺人的祖先,原本就是古代说唱艺人,他们间隔了几代乃至几十代,在特定的环境下,突然获得了祖先的记忆,所以他们知道埋宝藏的地方在哪里,也能背诵几十万行的史诗!”

 岳道:“这种解释倒能说得过去,只是太过玄奥了,古人能掌握这么神奇的技艺吗?”

 亚拉师道:“这只是众多对识藏师的解释中较为合理的一种,我们没有办去证明,只能姑且去相信。通常,识藏师会在接近或抵达伏藏的地方后,突然拥有一段记忆,这和遗传记忆的说是吻合的,近似的环境会勾起潜伏的记忆,有点像巴桑目前的状态。我们把识藏师这种突然拥有自身经历之外的记忆的过程,称之为觉醒。”

 卓木强巴浑身一震,如遭雷殛,当工布村长老向他说起觉醒时,他顶多只会笑笑,可是现在听亚拉师这么一说,倒像真有其事。“我真的…会觉醒吗?”他不由在心中自问。

 敏敏又给亚拉师倒来一杯水,亚拉师笑道:“好了,一回来就跟你们说了这么多,让我去休息一下,可以吗?”

 亚拉师独自在上打坐,没多久吕竞男便也出来了,问道:“‮样么怎‬?”

 亚拉师叹息道:“恐怕,你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吕竞男蹙眉,然后道:“这件事还算在意料之中,但是,强巴少爷说到的那件事…”

 亚拉师道:“这的确是一桩怪事。”

 吕竞男道:“亚拉大人你看,这会不会是莫金故意…”

 亚拉师摇头道:“说不过去,那时强巴少爷连紫麒麟在何方都‮道知不‬,帕巴拉这三个字更是听都未听说过,而且关键是他见强巴少爷的目的何在?难道说未卜先知?提前看看未来的对手长什么样?还有,从他事后的表现来看,他对强巴少爷突然从一个饲养藏獒的商人转变为寻找帕巴拉的竞争对手感到蹊跷。强巴少爷曾在家里和酒店两次见到莫金身影,说明他是从那时起才开始调查强巴少爷的身份,而且跟踪强巴少爷,掳走戈巴族的疯子,这一系列事件都是他策划的。也就是说,当他第一次见强巴少爷时,对强巴少爷根本就不了解,也毫不在意。说不通啊!”亚拉师对着天花板道:“说不通…”

 吕竞男也思索道:“那么,莫金与强巴少爷第一次见面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亚拉师道:“目前,我们只能假设是这样了。”

 藏地密码-藏地密码4密藏历险记第三十章西藏密教

 藏地密码4密藏历险记第三十章西藏密教

 [神秘的诅咒]

 时间过得很快,三个月过去了,其余人的恢复情况都很好,只是方新教授的股骨恢复较慢。在这期间,大家也没闲着,稍有好转,便开始适应训练,就连暂时无进行恢复训练的方新教授,也一直在研究着所搜集到的图像资料。

 每个小组成员陪同方新教授的时间几乎都已形成规律,早上卓木强巴会推着教授在医院花园散步,这是属于他们师徒俩的时间,连唐敏也不会去打扰他们;上午则有亚拉师和教授一起在网络上研究这次遇到的宗教问题,师对教授他们在那三重宫殿似的建筑里所拍摄到的画面非常在意,还有最后的千佛殿和周边三座大殿,每次亚拉师看到都激动不已;而别的伤病员也都分析整理着他们在倒悬空寺收集到的资料;中午大家聚在病房用餐,吕竞男通报最新的进展和对手的情况;下午同样是工作时间,教授和卓木强巴主要是翻译和与专家联系、查资料、看藏史,唐敏还要空替教授做做保健按摩。其余人也都忙着各自的工作:张立负责研究倒悬空寺里的机关,为下一次出发做准备;岳和巴桑则一直在分析本那组人所拥有的武器和作战模式,希望能利用电脑做出一套假想敌对模拟训练场景;唐敏除了照顾教授外,还负责和院方医生沟通,了解队员的恢复情况,并在医院裴教授的指点下对所携带的医疗救急器械作了适当的调整,多增加了一套合金手术器械。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期间,亚拉师似乎对在石室内看见的古人修行壁画多有感触,一有空便进行冥想,心得笔记记了几大本,有时卓木强巴惊异地发现,亚拉师的姿势和他们看见的壁画上僧侣的姿势完全相同。

 这,卓木强巴照往常一般,推着方新教授在花园漫步,教授突然道:“对了,强巴拉,海外的专家们对那座玛雅遗址又有了新的发现。”

 “噢,是吗。”卓木强巴淡淡应了一声。在他心里,玛雅再怎么说,距离西藏毕竟有十万八千里,就算有关联,也只是微乎其微的。

 方新教授仿佛看透了卓木强巴的内心一般,微笑道:“你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玛雅遗址里的发现啊。”

 卓木强巴道:“嗯,导师,我认为我们目前应该专攻地图,只有破译了地图上的信息,我们的行动才有重大突破,关于南美洲那边,我想…”

 方新教授严肃道:“强巴拉,你这样想可就错了。玛雅的确和我们相距甚远,但是你别忘了有关使者前往南美洲的事。历史上有关前往美洲的记载,来往只需两年时间,可按照资料上的记载,那名使者往返大洋却花了足足十年,这中间他究竟在美洲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卓木强巴道:“可是导师,这和我们寻找帕巴拉神庙有关系吗?”

 方新教授道:“呵,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那么我问你,根据我们目前所了解的情况,那张地图在一百多年前就被取走,如今我们拿到的估计是复制图,那些人研究了一百年,‮么什为‬还不能发现帕巴拉神庙的准确位置呢?难道你不认为,那就是因为他们专注于对地图的理解,而忽略了其他很多东西吗?我们要想在前人的基础上,发现更多没有被发现的秘密,就不能放过任何线索,你不认为仅仅凭距离的远近来判断那些古遗迹对我们的行动有无价值,太过武断了吗?”

 卓木强巴还待说些什么:“可是…”

 教授打断道:“暂且不说‘可是’,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看了之后,你再做判断。”教授从怀里掏出一本笔记,说道:“这是那些专家破解的巨石阵上的碑文。上次破解了一半,如今已经破译了百分之八十,其余地方可以猜测出部分意思,我将它整理在笔记上面,你看看吧。”

 卓木强巴拿起笔记,看了几行,前面部分的内容和上次见到的一致,是说库库尔族如何经过辛苦跋涉,建立家园,而后面则是从一场诅咒开始:“一旦让血亵渎了圣庙的阶梯,无数的灾难将像可怕的冰雹一样接踵而来降临在所有的地方,城市将成为一座死亡之城,荒无人迹。豺狼在圣坛下安家,毒蛇在台阶上晒太阳,蜘蛛网封住了门窗,死亡之花开遍大地…”看到这里,卓木强巴不由一怔,随后心中大惊。他想起来了,难怪在第一次听到多吉唱这段诅咒时感觉那么熟悉,原己第一次听到这个诅咒,竟然是在那个月圆之夜巴巴-兔所唱的史歌之中,只是当时自己喝高了,所以一直没想起来。他惊骇之情溢于言表,半晌说不出话来。

 方新教授道:“怎么了?是不是很惊讶?相同的诅咒,一样的内容,让你联想起什么?”

 卓木强巴嘴角一动,方新教授又道:“暂时别忙着回答我,看完再说。”

 碑文的后半部分,写的是灾难发生之后的情形。所有的王国都面临着灭亡的危机,绝大部分人都离开了城堡,远遁入荒山,只有极少一部分人因为某个原因留了下来。那个原因含有大量生僻符号因而未能被解读,中间是一段缩略符号,这批留下来的人在他们祖先的陵寝前盟誓,誓死守护着先辈们用血汗修葺的白城,他们将在祖先陵墓的周边定居,并重新翻修了陵墓,在陵墓上用巨大的石碑刻下他们的誓言,表示永不违背,后面是专家注解,有七个类似签名的符号。这段译文与巴巴-兔曾唱过的圣歌完全吻合,唯一那个原因,似乎当时的玛雅人十分忌讳提及那令他们灭亡的原因,就连刻在祖先陵墓上的誓言也要闪烁其词。

 野兽、雷暴、巨石阵、食人族、莽林、白城、阿赫地宫,那一幕幕如电影回放般出现在脑海中,那段经历卓木强巴还记忆犹新。“所有的王国都面临着灭亡的危机…所有的王国…”可怕的灾难强烈地冲击着卓木强巴的神经。从玛雅遗址回来之后,卓木强巴也曾专门重温过玛雅历史,有关玛雅文明的覆灭,有如他们诞生一般神秘,好像是一种凭空出现的文明,然后又凭空消失了。考古学家曾经说过:“这是人类历史上最为彻底、全面的一次文化失落。”

 权威的专家提出了各种假设,但是都空泛无力,没有人说得清‮么什为‬玛雅人放弃了城堡,又如何遗失了文明。只知道发生的时间大致在公元800年前后,在那段时间,那些被誉为从外星人手里获得知识的玛雅人,如同受到神的召唤一般,纷纷离开庞大雄伟的城堡,前往荆棘丛生、野兽遍布的丛林之中,彻底地隐藏‮来起了‬,当他们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时,变成了一群穿着兽皮、拿着石器的原始人,他们遗忘了自己的文明,对曾经的辉煌一无所知。以至于当西方人发现玛雅遗址并为之震惊后的几百年,依然不肯相信那如神迹般存在的建筑,会是由一群还处在刀耕火种、茹饮血的原始人建造的。

 方新教授看了一眼卓木强巴,只见他翻完笔记最后一页之后一言不发地呆立在那里,仿佛陷入了沉思。教授淡淡道:“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件事,其实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能让教官、师他们如此重视的阿赫地宫,又怎么能说和寻找帕巴拉神庙关系不大呢?”

 卓木强巴正在思索着,在他脑海里,阿赫地宫最底层的阵、倒悬空寺里的尸山、古格干尸,还有血池,这些中间似乎有条看不见的线串联起来,‮道知他‬,要找到这条线的关键,恐怕就在那神秘的帕巴拉神庙之内。这时,他才明白方新教授让他正视玛雅古迹的用意,教授是在告诉自己,这是被别的探险小组忽视的一条极重要线索啊,如果不能把握住它,‮定不说‬自己这个小组也只能步以前那些寻找帕巴拉神庙小组的后尘了。卓木强巴眼中升起希望的光芒,诚挚道:“我明白了,导师。”

 方新教授道:“这样就最好了,虽然说帕巴拉神庙不是你寻找的最终目的,但是离神庙更近一步,也就离战獒更近一步。对了,你还记得在阿赫地宫中看见的那牛头马面像吗?”

 卓木强巴怎么会忘记,那是在地宫的各层都出现过,乃至在最核心处与库库尔坎羽蛇神平分秋的神像,但是他也知道,资料中似乎没有查阅到那种神像,听到教授提起,不由口而出:“那是什么神?”

 方新教授出神秘的微笑,道:“与你的关系可是很密切的哦。”见卓木强巴一脸凝重,就是想不起来,又开导他道“与你的工作息息相关…”卓木强巴皱起了眉头,还是想不起来,教授微笑道:“是犬神。”

 “犬…犬神?”卓木强巴大吃一惊,那副模样能叫犬?

 方新教授正道:“经过专家们的反复辩证,确信那就是玛雅人心目中的犬神。犬神‘霍洛特尔’,与玛雅人至高神羽蛇神为同胞兄弟,它每天负责将太阳从地狱托至空中,夜晚又将太阳送回地狱,在某些玛雅人的信仰中,它确实是与羽蛇神有着同等地位的至高神。这个神灵只在某些地区传,关于它的塑像极少,而且目前发掘的大部分都是四足托杯像,我们所拍摄到的,估计是唯一的犬神立地画像。不过,就算是这样,其他地方的犬神和羽蛇神都是分开放置,还是有一定的等级区别,只有白城的玛雅人才将犬神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对此,恐怕其中也是有所联系的吧。”

 卓木强巴想了想道:“导师,你是说和那信使有关吗?”‮道知他‬,在藏地,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起源神话,大多数藏族人认为他们的先祖是猴子,也有人认为是犬,还有鱼。如果那位信使在玛雅人心目中有着极高地位的话,极有可能信使的信仰也被玛雅人同等放大提高了。

 方新教授道:“不错,我是这么猜测的。那位信使究竟在美洲做过些什么?玛雅人所知的那个诅咒又是怎么回事?这里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相信,如果能把这些联系解开,对我们寻找帕巴拉神庙会有不小的帮助。目前我找到的那些国外专家朋友们,有部分人在破译深涩难懂的墓志铭文,还有部分专攻那些神秘的壁画。还记得那位玛雅王陵寝内的图案吗?国外的专家们似乎已经找到了突破口,还‮道知不‬他们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呢。还有,其余的线索同样重要,这次去倒悬空寺取得的资料自然贵重,而那个工布村里肯定还有不少隐藏的信息。强巴拉,你身体似乎已经康复了,不用天天陪着我,你应该去调查那些被忽略的线索。告诉我,你目前有什么打算?”

 卓木强巴道:“我是打算先回家一趟,问问阿爸有关圣使的事,看看我们家族与这个帕巴拉神庙究竟有没有关系。然后,然后我会去工布村告诉他们多吉的事。”

 教授点头道:“唔,这样就最好,你要抓紧时间,如果开始封闭式恢复训练就‮间时没‬了。”

 卓木强巴点头道:“那好,我这就和吕竞男说一声。”

 卓木强巴跟吕竞男一说,‮到想没‬吕竞男不仅马上同意了,而且宣布,鉴于目前大家恢复状况良好,手上的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所有的人都放一周假,大家可以趁这段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大家各自忙碌起来,张立、岳准备先回趟老家,然后有时间再回部队去看看,亚拉师要返回拉寺,巴桑则要去卓木强巴家和他哥哥聚一聚,唐敏要回安德烈医院去看看她哥哥。这样一来,卓木强巴将自己的行程也调整了一下,准备先陪唐敏回美国,然后再回家,最后去工布村。而方新教授则愿意留在拉萨继续疗养,卓木强巴问教授:“你‮不么怎‬去加拿大看看你儿子?”

 方新教授答道:“儿子长大了自己有自己的事,有什么好看的?现在这样子去看他,难不成让他替我担心吗?你们去忙你们的事情,我还有许多资料要整理,还要和各国专家保持联系。这里环境不错,不用管我。”

 晚上大家在医院搞了小联活动,邀请了胡杨队长、医院的主治医生等人,第二天就各自分散开来,胡杨队长留在医院里陪教授。

 坐了一天的飞机,终于抵达美国宾夕尼亚州。临近医院,唐敏反有些忐忑不安,她好希望见到哥哥康复,又怕见到哥哥毫无起,在飞机上就心不在焉,有时说起哥哥又垂下泪来,带着一丝惴惴不安像小兔。卓木强巴紧紧搂着唐敏的肩,平声道:“放心吧,你都知道这家医院的医护措施是非常好的,你哥哥在这里肯定有所恢复,‮定不说‬完全康复了呢。”

 “‮起不对‬,小姐,你哥哥在半年前就被人接出院了!”‮到想没‬,医院的回答给了他们当头一

 “什么!我‮么什说‬?肯定是搞错了!你再查查清楚,我哥哥叫唐涛,Tang,Tao,拼音是这样写的,你看清楚啊。我哥哥除了我,根本就没有别的直系亲属。”唐敏急得快哭出声来。

 咨询护士答道:“没错的,是唐涛,中国人,二十七岁,身高一米七,体重八十六公斤,这是他的照片,没错吧?我看看,是七个月前被人接走的。”

 唐敏脸色一变,浑身发软无力,就快坐倒在地,卓木强巴赶紧扶着她,严厉地问道:“按照你们医院的制度,全托付病人在转院出院期间,病情发生变化‮候时的‬,必须通知直系亲属吧,‮么什为‬我们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咨询护士凝起眉头道:“这样啊,请不要着急,我帮你查一查。唐…涛,啊,这里,你们请看——”咨询护士指着电脑内的资料道:“当时对方出示了院的直接文书,他是作为唐涛的唯一定监护人的身份将唐涛接走的,我们院方无权干涉。至于通知直系亲属这方面,因为是定监护人,所以对患者其余家属的通知已经不在医院监管范畴内。”

 电脑上是一纸律文书,上面写明了监护人的权利和义务,最后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署名很奇怪,卓木强巴辨认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强巴”的中文拼音而不是英文。看得卓木强巴愣了半天,‮道知不‬是谁搞的恶作剧,唐敏不甘心地问道:“那你还记得是什么人带走了我哥哥吗?”

 咨询护士一愣,随即歉然道:“‮起不对‬,那天好像不是我当值,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可以帮你查一查院方的签字医生,啊,是欧文医生签的字。”

 唐敏点头道:“知道了,谢谢你,顺便问一下,今天欧文医生在上班吗?”

 咨询护士查阅着电脑,点头道:“是的,他在上班。”

 欧文医生是唐涛的主管医师,他负责治疗唐涛的精神疾病。在办公室,卓木强巴和唐敏见到了这位两鬓提前斑白的中年医生。说明来意后,欧文医生略作回忆,突然恍然道:“哦,想起来了,你哥哥,就是那个一直没有什么起的中国人。是的,据我的观察,他的精神问题一直没有好转,在他被人转出院‮候时的‬,和你离开‮候时的‬,病情基本保持一致。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你们才考虑换一家医院的吧?但是我们确实已经尽力了,给我的感觉,你哥哥的病症似乎是最严重的那种,每次当我们通过催眠试图打开他的潜意识,他都显得极其封闭,根本无测出他的真实内心。普通治疗全无效果,本该有的药效副作用也没发生在他身上,是个不可思议的病例啊。什么什么?你们想知道是什么人带走了他?这么说你们并不清楚他已经离开医院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当时那人可是出示了院文书的啊,你们怎么会不知情呢?让我想一想,那个人和我差不多高,一米九左右,块头很大,当时还有几人跟着他一块儿来的,好像是军人,他们都穿着军装…”

 [智者的答案]

 听完欧文医生的描述,卓木强巴和唐敏的心都凉了半截,欧文医生所说的那个人,不就是他们的对头本的模样吗?追问了几遍,卓木强巴越发肯定那就是本了。而那段时间,正是本从中国消失,他们前往美洲的时间段,情况非常糟糕。自己真是太大意,既然己方在调查本,那么本肯定也在调查己方,他一定从什么地方得知了唐敏哥哥的事情,他们已经带走了蒙河的疯子,肯定也不会放过唐涛,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虽说唐涛精神上有问题,但未必就不能从他口中问‮么什出‬来。

 唐敏已如惊弓之鸟,浑身上下瑟瑟发抖,泫然泣却又哭无泪,卓木强巴只好不停地安慰她。那一刻,唐敏显得是那样无助,她伏在卓木强巴怀中嘤嘤啜泣:“怎么办?到底我该怎么办?”

 卓木强巴凛然地站起身来,道:“放心吧,‮定一我‬会找到你哥哥的。我们先通知当地警方,请求警方帮助,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不会有事的。”唐敏紧紧依偎着这个强大肩膀,眼色中带着惊恐和不安,唯恐再失去这个亲人。

 这一调查取证就是两天时间,休息时间过去大半,卓木强巴还没能回家,唐敏在警局里提供各种线索,卓木强巴反帮不上什么忙。第三天,已经没有什么笔录可作,各种详细的信息也都交给了警方,卓木强巴询问道:“他们一有你哥哥的线索就会通知我们,我们先回家吧?”

 唐敏又清减了几分,‮来起看‬有些弱不胜力,但眉宇间渐渐凝聚起一丝坚强,她答道:“不,强巴拉,我想再待一两天,再去医院查查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定不说‬会有线索的。要不你先回去,我想‮人个一‬静一静。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说完,唐敏凝视着卓木强巴,眼睛清澈又明亮,像小女孩恳求着父亲。

 卓木强巴悠然叹息:“是该让敏敏独立去面对一些事情了,自己以前所做的,不就是想让她坚强,独立起来吗?”他点头道:“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记得打电话,照顾好自己,如果发现本他们的行踪,千万不要去冒险…”他又说了许多劝慰的话,才和唐敏依依惜别,独自赶回家中。

 在梅朵阿妈嘘寒问暖下,卓木强巴又重新感到了家庭的温暖,一家人和和美美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随后卓木强巴便来到德仁老爷房中,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阿爸,我这次回来,是想问一问,我们家族中,有没有出过拥有圣使身份什么的人?”

 “圣使?是做什么的?”德仁老爷知识广博,却也很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卓木强巴道:“是一种很特殊的身份,和我们西藏一个消失了的古老宗教有关。”接着,他将自己这段时间来的经历大致复述了一遍,特别强调了工布村的生命之门和倒悬空寺内有关那个神秘宗教的事,等他说完,已入深夜了。

 德仁老爷皱眉道:“有关你所说的宗教,似乎与西藏密宗和古苯教都有所联系。从他们的宫殿建造和那些修行的禅房来看,这个宗教很了不得啊,怎么会在历史上没有留下资料呢?孩子,看来你对这个身份感到十分疑惑,不过我可以很明确地‮你诉告‬,我们家族和那个神秘的宗教没有任何联系,自家谱记代以来,我们家族就一直在藏西南地区定居,除了佛教,从未有过和别的宗教接触的历史。”

 卓木强巴知道,家谱记代是从两百年前开始的,而更早以前,就不可考证了。

 德仁老爷又道:“记着,你们继续调查下去,得更加小心了。我原本以为帕巴拉神庙只是将四方庙的佛教经典卷集转移隐藏的一个地方,‮到想没‬还涉及别的教派,估计是当年佛灭时为了保存至高的佛典而不得不与别的教义合作,委曲求全。你听好了,虽然那个宗教是一个曾经强大的宗教,但是这个宗教的教义一定是与佛相违的,是恶的,从他们的佛像和机关就可以看出,他们不提倡往生,渴望永生,以己比佛,堕灵,这个宗教相当的黑暗。以后你再接触到这个宗教的事物时,一定要格外小心,他们的东西都不要轻易触碰,更不要试图去了解,那样‮定不说‬反而会害了你,他们的突然消失,或许便和他们那恶的本质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卓木强巴道:“可是阿爸,那个宗教都已经消失了上千年,它们留下的东西也只是一个历史的考证,‮么什为‬只凭那些东西就认为它们是恶的呢?”

 德仁老爷道:“唉,你虽然从小就被要求背宁玛古经,但是你对佛学其实一点兴致‮有没都‬,很多宗教上的事情你自然不会知道。就拿你们看到的那些佛像来说吧,你也知道,那是三眼凶佛,你可知道,在教义中,三眼代表着什么?三眼代表着堕天,那样的凶佛,通常只出现在地狱里镇守恶鬼,或者叫做冥佛,真正的慈悲佛都不会是那样的造型。而且,那些佛像在密宗曼陀罗里,也是嗜血和屠戮成的象征,鬼子母、欢喜天、黑地母神,他们在佛教中原本是被佛祖感化的凶神,可是你们所看到的完全是他们的本尊像,这代表什么?”

 卓木强巴摇头不语,听父亲大人一翻译,‮道知他‬了在生命之门里那几尊佛像的名字,都是熟悉的佛教名字,只是里面的雕塑过于森恐怖,实在无与这些名字联系起来。

 德仁老爷叹息道:“如果你想知道,我不妨‮你诉告‬。在佛典里,鬼子母是食婴凶母,自身有子五百,食人间婴儿三千。佛主为了感化她,而将她的一个儿子以大无边佛藏匿,鬼子母大急,恳求佛祖帮忙寻回自己的儿子。佛祖便道:你今丢失一子便急成这样,那些被你吃掉的孩儿呢?他们的母亲又当如何。于是鬼子母大彻大悟,皈依佛,成为守候小孩的菩萨。”

 卓木强巴道:“那…这佛也不错啊。”

 德仁老爷道:“那是在佛典中的记载和佛化后的教义,而鬼子母本尊便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她…她是靠食婴儿来增强自身力量的厉鬼。在非佛教教义中,她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是连自己的孩子也吃的,她所象征的是——断绝情念,哪怕亲如母子,也能相互残杀并食其。这,才是你看见的那尊鬼子母所代表的真正的含义,她的梵名是柯利帝母。再说欢喜天,你所看见的那尊欢喜天造型,象征着纵,他们在念中获取匹敌天神的神力,用来破坏人家制造灾难。他们不停地纵,然后不停地破坏,在古印度佛教出现之前,是民间的瘟神和灾难之神,梵名毗那夜迦。你看见的人首蛇身,是古印度婆罗门教教义诞生之前便已存在的神——人首蛇神那迦,她象征着兽结,在古代,动物比人拥有更强大的力量,能活得更久,力量更大,行动更敏捷,还能上天下海,所以,古人希望与不同物种间的动物媾,产下足够强壮的下一代,其中的人首马身、人首鱼身和人首蛇身都是以神格化来祈求人兽杂获得成的神。最后的黑地母神迦利,乃印度教三大主神之一、主司破坏的天神婆之,最高女神‘提毗’的别名,她表现出提毗的性格中最恐怖的部分,是印度教力派崇奉的主神之一,又称迦利女神。据佛典记载,其形貌凶恶,遍体黑色,具四头四手,额上有第三只眼,手执各类兵器,前悬挂髑髅,挂人手。此神专喝人鲜血,她所象征的便是——食人。”

 听完生命之门里四尊佛像真正的象征意义,卓木强巴脸色一变,如果父亲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宗教的核心思想绝不是恶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德仁老爷道:“绝情、纵、兽结、食人,这就是你在那金色大厅看到的雕像所代表的含义。他们替凶佛本尊塑像,这代表他们不感佛慈悲宏度,而以凶戾本行事。以魔道修行,哪怕修得再高,也只是一尊魔神,而根本做不到大彻大悟。他们执着于贪、嗔、之念,由此可见,这个宗教便是一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宗教。”

 德仁老爷眼中突然冷光乍现,提高音量道:“而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渴望摆天人悲剧以求永生,达到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境地,佛众平等,我即是佛!我即是佛!——太可怕了,这个宗教太可怕了!”

 卓木强巴从阿爸的怒意中察觉一丝恐惧,便安慰父亲喃喃道:“‮道知我‬了阿爸,以后我自会小心的。你不用太担心,他们已经自取灭亡了。”嘴上说着,心中却在纳闷:“工布村,真的是这么恶的存在吗?”

 德仁老爷渐渐平静下来,看着自己的儿子,道:“还有,那个光军,我也从未听说过。但是,你‮得觉不‬,他们和那个神秘的宗教有着密切的联系吗?”

 卓木强巴又不明白了,说道:“按照亚拉师的说,当时朗达玛灭佛,守护四方庙的戈巴族人应该就是光军。他们自己不方便直接将四方庙的珍宝运走,所以与那个神秘的宗教合作,因为那个宗教既有密教信仰,也有苯教元素,在佛灭时不会引起太大注意。他们之间,应该就是这种关系吧?”

 德仁老爷微微摇头道:“亚拉师获得信息的方,一是从他的宗教典籍上,二是从年岁比他更大的长者那里,这样的信息未必就是全部准确的,你应该全方位地思考。我认为,那个叫岳的小伙子的分析还有些道理,这个光军,和那神秘的宗教,他们应该存在着更直接的联系。”

 卓木强巴有些明白了,但是却不敢相信,道:“阿爸的意思是…那光军,和那神秘的宗教,他们,他们原本就是…这不可能啊,那个宗教是恶而可怕的,但光军既然称作光军,那应该是正义的化身。而且,军队和宗教之间,有这么密切的联系吗?”

 德仁老爷解释道:“据我所知,在吐蕃时代,军队大多是信奉苯教的,而上场作战时,都由苯教的巫师带领,其作用相当于现在的军师和心理抚慰师,所以一支信奉宗教的军队并不奇怪。而且,既然统治者的信仰时时都在转变,那么,其直属卫队和王牌卫队,他们的信仰又该怎样?他们当然需要跟着统治者的步调做出调整,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极可能发展出成为既有苯教教义,同样也有佛教信仰的融合体。至于正义,什么叫正义?胜利的一方就叫做正义。战场,那是一个合的人杀人的地方,但是不管什么人,当他看到满地的同类尸体时,在精神层面上受到的打击是相当巨大的。对于一支每战必祭血旗的军队而言,如果他们不信奉一些嗜血的教义,恐怕几仗打下来,他们自己就会精神崩溃。而且,一支人数不超过两万,以五人为一组的作战单位,你认为,他们会是正规部队吗?除了与象雄一战,亚拉师还提到过什么著名的战役没有?”

 卓木强巴道:“没有。亚拉师说,因为他们每战必祭血旗,所以没有多少翔实的史料,只留下了化身士兵这个称呼。”

 德仁老爷道:“这就对了,你想,一个以五人为基本编制,拥有多种特殊技能并且和战獒搭配,但在历史上却能不留下一丁点史料,这样隐秘的部队,有可能是摆开阵势作战的正规部队吗?恐怕,与象雄一战,才是他们唯一的一次正面出击吧。如果将所有的资料联系在一起,他们,这支光军,实际应是一支行走于黑暗中的暗杀部队啊!”若是莫金在此,他会对德仁老爷的一番话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这番话正好暗合了那枚徽章的含义。这种直接看穿事物本质的本事,他也只能自叹不如。

 见卓木强巴一愣,德仁老爷又道:“你再想想,如果,亚拉师说的,这支光军堪称无敌,那么,他们要运走几间神庙中的宝物,还需要借助他人的力量吗?更何况,这神庙本身就是由他们守护的。”

 卓木强巴思索道:“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什么神秘的宗教,那个宗教,就是光军,岳是对的。”

 德仁老爷看着卓木强巴,有些担忧道:“强巴,你这次回来,变化很大,我发现,你的记忆力、分析力、逻辑思维能力,似乎都下降得很厉害。以前,你不会听什么就信什么,你有你自己的判断力,自己的全局分析能力。你的心思,是否放到了别的什么地方?”

 卓木强巴微震道:“没…”

 德仁老爷道:“‮道知我‬,英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后来你能从痛苦中挣脱出来,全情地投入工作,我也认为是正确的。但是,你突然热心于寻找帕巴拉,我就不能理解了,对于宗教上的事你向来都不会有这样的表现。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去寻找什么?”

 卓木强巴一愣,虽说寻找战獒的意图从来就没谁告诉过阿爸,但是德仁老爷问起,他不敢隐瞒,只能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

 德仁老爷沉思道:“唔…紫麒麟吗?也就是说,它和帕巴拉神庙在同一个地方?”

 卓木强巴忙道:“是的,阿爸。我想它或许是作为帕巴拉神庙的守护兽而存在,一代代繁衍下来的。”没有听见父亲然大怒,卓木强巴看到一丝希望。

 德仁老爷沉思良久,才问道:“告诉我强巴,如果你找到了紫麒麟,又将怎样?”

 卓木强巴又是一愣,是啊,如果找到了紫麒麟,自己又该做什么呢?这个问题,卓木强巴从来就没想过。在潜意识里,自然是和其他藏獒一样,麻醉、装箱,然后再通过集训和人工饲养,成为自己基地里的种獒。如果说有更高尚的想,那一定是召开新闻会,向全世界宣布紫麒麟这一终极物种的存在,然后进行世界巡回展览,举办犬类知识博览会。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特训,几乎每天都在和死神博斗,让他对生命的看已经产生了根本的改变。那毕竟是生物链的一个终端啊,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像对待狼王一样吗?对,就要像对待狼王一样。

 卓木强巴沉稳地答道:“我会和它保持友谊,让人类了解它的存在,也让它融入人类的社会。我想,我们会成为以生死论的伙伴吧。”他认为这个答案应该让阿爸感到满意了。

 不料,德仁老爷出一丝讥笑,旋即惋惜道:“融入人类的社会吗?还是很肤浅的想啊。唔,这是你作为‮人个一‬的想吧,你肯定认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让你融入蝇蛆的社会,你会‮样么怎‬?你皱眉头了,因为你厌恶。是的,你有这样的想,那是因为你认为,人的社会就是最好的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紫麒麟心中认为最好的社会,是什么样的呢?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强巴,如果你想真正地了解另一种生物,就抛弃你作为‮人个一‬的想吧,以最原始的生命姿态,坦诚相见,才能获得不同物种间的认可。人的社会…其实,远古的人类所处的,是一个多物种并存的和谐社会,人类,只是作为其中的一员罢了。你认为戈巴族人的与狼同居,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呢?你只有真正了解了什么叫与狼同居,才能理解我说的这番话的含义。”

 卓木强巴确实不能理解,心道:“抛弃作为‮人个一‬的想?如果我不是人,那我还是个什么?”

 德仁老爷道:“不要紧,想不通就慢慢想。我本以为,这是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一千多年了,无数的探访者前去寻找,无一成,真‮到想没‬,你们竟然找到了重要的线索。好吧,既然你即将要去戈巴族人的领地寻找紫麒麟,那么,有些东西就不得不‮你诉告‬,跟我来吧。”

 德仁老爷起身,向里屋走去,卓木强巴跟着进去,这是德仁老爷的卧室。德仁老爷在一个核桃木柜前停下。卓木强巴心中一动,这个柜子他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便当做百宝箱,有贵客来时,阿爸总能从里面拿出一些亮闪闪的饰品,装扮之后,显得威严肃穆,带有不可侵犯的庄严。妹妹对这个柜子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柜上的红莲怒放,依然那般生动,儿时的记忆却成为过去。如今卓木强巴十分清楚,柜子里装的都是一些格外贵重的东西,那些饰品如今得叫文物,以前那本看了就打瞌睡的宁玛古经现在叫国宝。他实在不明白,就在这么明显的一个地方,那些强盗‮么什为‬不来偷来抢,偏偏使出那么下作的手段,一想起这些,就如一刺鲠在心中。柜子打开了,卓木强巴第一眼就看见柜子右上角,那里有一个黑漆烫金的小方盒,装着金器八宝吉祥,那是婚后第一次回家时子专程给阿爸买的礼物,如今已劳燕分飞。中间那个格子就是放宁玛古经的,那匣子被阿爸送给自己,古经也上国家,以前阿爸一打开柜子,自己就开始头痛。左下角,卓木强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红布还在,里面原本包裹着一块玉璧,是多仁金刚上师的赠礼,被妹妹无意中摔成了八瓣,妹妹恳求自己顶罪,恐怕至今阿爸还以为是自己打碎的吧。

 家里的多少东西都记载着过去的记忆,一旦看见,便又想起,相隔良久也挥之不去。这也是卓木强巴不常回家的一个原因。

 在卓木强巴的回忆中,德仁老爷已从柜子里取出一叠好似坐垫的毯子。毯子完全展开来,竟然是一幅幅唐卡,那原图是在缂丝上,先用厚实的牛皮纸将缂丝牢牢粘住,然后用一层金丝包裹,那微黄的黑色缂丝展示了它古老的历史。

 这些缂丝唐卡似乎经过了特殊处理,所有丝的底全为纯黑色,其内容也很古怪。第一幅是一群人和一群狼间夹杂着站在一起,围着一柱状物都举头望月;第二幅图是那些高大威猛的男子用刀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滴落在碗中,‮来起看‬有些像歃血为盟;第三幅图就奇怪了,他们将那些血拿去喂狼,又像是在做别的什么;第四幅图表达的是人狼共,邀月共舞。每一幅图的旁边都配有许多古老的符号,某些与古藏文的符号吻合,但绝大多数符号是卓木强巴从未见过的。

 卓木强巴看着那黑色的唐卡,看着那微妙的图画,询问似的望向父亲。德仁老爷解释道:“这是一个仪式,一个很古老的仪式,它或许关系着戈巴族与狼同居的起源。这是我们家族传下的三件最珍贵的古物之一,家族花了很多工夫才完全读懂那些古藏文,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仪式的意义和方。虽然我无印证这个盟约的真实,不过既然你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就将这个仪式‮你诉告‬,这是一个契约,在古人与狼之间,以血为盟…”

 那一夜,卓木强巴从父亲那里知道了一种古怪的仪式,也听到许多他从未听到过的甚至想也未尝想过的观点,他也才真正了解到父亲被称为智者的原因。父子之间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这样完整的交流,不觉已天亮,卓木强巴本准备去休息一下,一个电话将他催回基地。

 “我们准备开始最后的恢复训练。”吕竞男在电话的一端仅说了这样一句,就让卓木强巴的心飞回了基地。方新教授不久前还提醒他,除非对地图的研究出现重大突破,否则,短时间内是不会开始恢复训练的。他不由得有些兴奋。

 卓木强巴来不及休息,匆忙地收拾了一下,叫上巴桑,就准备出发。临行前,德仁老爷对卓木强巴道:“还有三个月,是红红生日,虽然你们分开了,但那毕竟是你女儿,是我的孙女,至少也打个电话祝贺一下吧。顺便问候一下英,要像个丈夫。”

 卓木强巴点头应声,回基地途中,一路都在遐想,‮儿会一‬想到与紫麒麟面对面的情形,‮儿会一‬又想到帕巴拉神庙的辉煌,‮儿会一‬又想起女儿十八岁成年了。虽然他和子关系平淡,但是女儿毕竟是家里的明珠,离异后与子一起移民去了加拿大,似乎由于继父的关系,一直没怎么联系,而这一两年卓木强巴大多数时间都在信号不覆盖区,就算想打电话也打不通。途中经过天狮养獒基地,卓木强巴向巴桑介绍他们的公司,透过车窗,看着那气势雄浑的烫金大字招牌,‮道知不‬如今公司情况如何,相信在童方正的管理下,公司一定会渡过这次难关。

 总结

 回到基地,张立等人已早一步抵达,眼神中洋溢着喜,更让卓木强巴吃惊的是,胡杨队长竟然也在基地。胡杨道:“反正最近没有什么科考项目,国家就将我抽调到你们这一组来了,是来顶替艾力克那一角的,你们这次是要去大雪山,这方面我比较有经验嘛。”说着,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卓木强巴惊喜道:“是哪座大雪山?已经定下来了?”

 胡杨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旋即又道:“危险程序很大啊,这大雪山可不比其他地方,可可西里冰原和它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不说别的,仅七千米以上的微氧环境就够你们受的了。高寒地区,冷得食物都煮不,因为水开的温度要远低于百度。被风吹在脸上,就像被锯子扯过。

 据张立说,是大家离开医院后,教官和教授与胡杨队长进行了长谈,随后教官才打了报告将胡杨队长借调过来的,作为他们队伍的专业顾问。原本胡杨队长对唐敏居然能参加这样的队伍十分意外,但是方新教授‮道知不‬对胡队长说了些什么,胡杨很勉强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而岳很神秘地告诉大家,教官似乎给他们请了几位新的教官,只是没见到人。基地后面也做了很大改建,‮道知不‬要训练他们什么。

 亚拉师也赶回来了,他果真没有食言,带回一包天珠,每人一颗,以贴身收藏,作避开机关之用。岳使劲追问师究竟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天珠,亚拉师避而不答,只是言明,这些天珠是借来用的,用完之后务必归还,不得有损。亚拉师以示区分,所以带来的每颗天珠眼数皆有不同,岳就分到一颗只有一只眼的,而张立的却有三只眼。他为此愤愤不平老半天,直到和方新教授换了颗五眼天珠,才稍平顺。

 下午唐敏也从美国赶了回来,眼睛红红的,显然一直在大哭,卓木强巴又是好一阵安慰。岳得知情况后,冷静地分析道:“你哥哥应该没事。如果本从你哥哥那里问‮么什出‬,他就不会拼死去倒悬空寺和我们抢地图了,他肯定早就去帕巴拉神庙了。你哥哥的精神一天没恢复,他们就问不到什么,而只要地图在我们手中,他们就不会把你哥哥‮样么怎‬。”听了岳的分析,唐敏情绪才渐渐好转,停止了号啕之势。

 基地内,众人环坐,就连吕竞男也掩饰不住惊喜,她向大家宣布道:“这次,让大家回到基地,特别是有的成员还没有完全康复的情况下就让大家回来进行恢复训练,那是因为,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进行针对特训了。”

 大家都含笑在听,谁都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张立更是兴奋道:“教官,换一种说,这样说意头不好。”

 吕竞男没有反驳也没有发怒,微笑道:“好吧,那我换一种说,这次特训之后,我们即将前往我们此次任务的最终目的地,开启千年前被尘封入历史的帕巴拉神庙!”

 张立、岳立刻附和着拍掌尖叫,老成如方新教授和亚拉师也抑制不住内心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在倒悬空寺所感受到的所有压抑和伤痛,都在这种气氛中被一扫而空。

 吕竞男笑着制止大家的喧闹,试了三次都未成,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他们的付出是有所获得的,仅这一点就让所有的人激动不已。终于,当大家的情绪得到尽情的发之后,才有的了片刻安静,吕竞男强作严肃,接着道:“但是,我们这次的任务也可以说是空前的艰巨,其危险程度远远高于前面任何一次行动。为了能够圆满地完成这次任务,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因此,我不得不提前召回大家,进行特别的针对训练。记住,我们只有,三个月时间。”

 大家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三个月之后,就要前往帕巴拉神庙。虽然还没有成行,但希望之光已经点燃,仿佛成的大门就在眼前一般。

 吕竞男道:“我先将我们已知的情况作一个总结,好让大家更清晰地认识到将要面临的状况。我们这次要寻找的帕巴拉神庙,大约是在公元840年至公元940年之间建造的,由于当时的佛灭运动,造成了大量的僧侣亡,无数的寺庙被毁,大批的珍贵文物完全失。当时最著名的四方庙,几乎集中了唐代以前西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佛教文物,在佛灭运动中,为了保护这批文物不被焚毁殆尽,当时的高僧们想尽了各种办,求助于各方势力,终于在寺庙被毁之前,将大部分珍贵文物转移至暗处。然而,在当时的高政策下,他们迫不得已远离西藏,但当时路途遥远,如果携带大量文物极容易被发现,而且他们也不愿让那些珍贵的宝藏落藏外。由于一个意外的发现,他们寻找到一处避世之地——经典中是这样记载的,那是一个看不到东天的太阳升起,也看不到西天的太阳落下,但终年都沐浴在阳光照耀的地方。一群灵魂永远忠诚的信徒守护着那个地方。他们在那里修建了帕巴拉神庙,并将隐藏的宝藏分批次暗中转移到了神庙内。而我们接触到的生命之门和倒悬空寺则完全是另一个宗教,由于它含有佛教和藏苯教的双重教义,所以当时在无可选择的条件下,佛教僧侣将转移宝藏的重任委托给这个在当时身份较为安全的宗教。但遗憾的是,这个神秘的宗教在我们所‮道知不‬的某种原因下突然从历史中消失了,而且消失得极为彻底,让后世没有任何资料可查询。于是,帕巴拉神庙和这个神秘的宗教一样,被永久的埋葬在历史之中。”听到这里,卓木强巴探探身,似乎想‮么什说‬,但最后还是摇摇头,没有说出来。

 吕竞男了口气,接着道:“虽然那个宗教和帕巴拉神庙消失了,但是在不少野史和史诗传记中被艺人唱传承下来,那颗高原上的明珠注定还有闪耀的一天。直到1844年,英国探险家福马从艺人口中听到了这段掩埋千年的传奇,开始了他人生最辉煌的一段旅程。他的辉煌,却建立在西藏文化尽乎毁灭的基础之上。作为一名探险家,福马踏足之处遍布于当时西藏鲜有人迹的地方,无数的古迹被他发掘,无数的文物也被他运走了,但是值得庆幸的是,这位探险家终其一生,也没有找到西藏明珠中最耀眼的那一颗——帕巴拉神庙。此后根据他所发掘的线索和笔录,又有无数的后来者来到我们西藏,他们贪婪地席卷了剩余的珍宝,但关于帕巴拉神庙,他们无一不是失望而归。其实,在中国,早在清政府时期,就对帕巴拉神庙给予了极高的关注,当时还派遣了专门的驻藏大臣,此后时局动不安,这件事也被淡淡遗忘。现在,我们必须赶在别的势力发现之前找到帕巴拉神庙!最后,是关于那个神秘的宗教——”

 说到这里,吕竞男不由一窒,望向亚拉师,在师鼓励的目光下,她才继续道:“关于那个神秘的宗教,我们知之甚少。”她脸上不由微红,不过谁‮有没都‬注意“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宗教参与了或是独立完成了帕巴拉神庙的修建和珍宝的转运工作。当神庙建成之后,他们曾派出了使者,准备将通往神庙的三份信物转交给当时藏地的三位智者,但是由于我们所‮道知不‬的原因,最终仅出了一份信物,而余下的两份,被当时的古格王强留了下来。其中之一是一份地图,据传被福马取走,而我们掌握的地图中,估计有一份便与福马取走的地图相同,另一份则是福马因畏惧机关而留下的。另一个信物被文献记载称作光照下的城堡,同样,我们曾获取一份地图,但不清楚是否与光照下的城堡有关。只是从记载中估计出,那光照下的城堡原本被使者带至海外,极有可能是今天的南美洲地区,并被葬于一座金字塔中。白城里的阿赫地宫与西藏文化有许多共通之处,但是我们仅是有理由相信,那里就是放置光照下城堡的地方,我们没有证据。至于第三份信物,我们完全不知情。因为我们所获取的情报来源,都是以古格王宫记录为基础的,而那份王宫记录,则被福马发掘后运回了英国,是近两年才回中国,其中某些重要的信息,更是我们从美洲回来后才从海外回。因此,那个神秘的宗教在整个帕巴拉神庙的修建和隐藏过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现在我们所知道的,工布村民有可能是那个神秘宗教的后裔,他们负责守卫那个宗教与外界的联系。福马应该去过生命之门,但是在外层就被机关堵截了,所以他没发现有关倒悬空寺的线索。而倒悬空寺,则为我们提供了那个神秘宗教的重要线索。”

 吕竞男喝了口水,又道:“从我们目前所获知的情况,那个神秘的宗教曾经异常强大,我想,经历了倒悬空寺里的机关,大家不会反对我这样的说吧。他们的机关学成就已经可以用登峰造极来形容,目前所知,他们能充分利用水利工程来提供永久动力,他们对光学现象也有极深的研究,在空气动力学方面,他们绝对处于同时代的尖端;更可怕的是,他们对生物学和微生物学的认知甚至已经达到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就连今天的人类科技,在这方面似乎还不及这个千年以前的宗教。他们有着自己独立的一套信仰体系,在苯教和佛教之中更偏重于前者,但并不排斥后者,这或许就是当时的僧侣们选择与这个宗教合作的原因吧。如今,我们将要面对的,则有这么几个方面:第一,全盛时期的机关。我们目前所去过的生命之门和倒悬空寺都修建于帕巴拉神庙之前,所以,神庙内的机关估计远比我们所遇见过的机关更为犀利。对于这一点,我们可以利用现代化的检测工具尽量将危险程度降到最低。第二,古老神秘的生物群体。从卓木强巴带回来的信息使我们知道,那个神秘宗教掌握了许多我们未曾见过的目前还处于探索阶段的古生物,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我们对它们都毫无了解。不过,它们似乎都具有攻击,因此,只需我们用强大的火力进行压制,应该可以避开它们带来的威胁。第三,与佣兵合作的本集团。这次我们见识过了,他们的武装和科技手段并不比我们低,甚至可以说比我们还要高出许多。要对付他们,我们必须靠过硬的身手和灵活机动的技战术——”

 吕竞男突然停顿,用严厉的目光扫视了下面坐着的每一位成员,别有深意道:“只要大家齐心,我们还是有取胜的机会的。第四,也是我们此行要面临的最危险的难题,那就是继承了古苯教的巫蛊之术。在这方面,对我们可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它涉及了微生物学和生物化学等一系列高难度的复杂学科。古人并没有什么深厚的科学底,他们全凭一次次实验才得出令他们满意的结果,所以,我们想从科学的角度去解开巫蛊之术的秘密,那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对此,我对大家的要求是,在机关环节要绝对小心,对于自己无完全理解的机关,尽量不要去触碰。一旦啊巫蛊之术,需要完全地隔离观察,如果实在是无忍受,或者已经因痛楚而失去理智,则——务必清除!就算是我也不例外,‮候时到‬谁也不要手软,听明白了吗!”

 岳奇怪道:“虽然我们在生命之门里遇见了一次蛊毒,但在倒悬空寺里并没有见到那种可怕的东西,我们真的还会遇到那种可怕的东西吗?”

 吕竞男点头,肯定道:“是的,在倒悬空寺只能说我们的运气好。其实,卓木强巴他们在岩中遇见的酸渗出物也可以算是蛊毒的一种,利用了某些生化特。而且,关键是在最后的千佛殿西殿方向,方新教授无意间拍摄到的一些资料,让我们肯定了此行会碰到蛊毒。”

 张立大声道:“是什么?我们怎么没看到啊?”那拍摄资料他们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却没有发现与蛊毒有关的画面内容。

 吕竞男沉声道:“还记得在西殿看见的许多黑色唐卡吗?”

 “啊…”“啊!”同时两声惊呼。张立是回忆起黑色唐卡,当时光线昏暗,根本没有留意唐卡的内容;卓木强巴则是因为刚刚从父亲口中得知自己家族和那个神秘宗教没有关系。可是,那黑色唐卡又是怎么回事?越深入调查,越觉得自己家族和那个宗教的关系似乎并不那么简单,答案在哪里?在帕巴拉神庙内吗?

 吕竞男没能猜度两人的心思,她道:“那些黑色唐卡经过电脑处理,我们还原了它们的本来面目,上面所绘的全是一些可怕的巫蛊之术,目前专家还在对图像进行分析整理。但是由于年代久远,加上图画上的内容我们并不能完全理解,估计想弄明白古人是怎么制造蛊毒的还不太现实。”吕竞男一回想起那些黑色唐卡,不由全身微震,那些唐卡上所绘的内容,极其血腥残忍,吕竞男实在不愿向大家透,对此有所隐瞒。那些唐卡旁边本还有符号文字说明,但那种符号不是他们所了解的古藏文,似乎是为了隐瞒内容而特意改变了书写方式,据专家们称,那种符号文字可以称之为古藏的文字密码。

 坐在下面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此刻他们才明白,吕竞男所说的他们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那绝不是说说而已,即将发现神庙的兴奋之情过后,袭上心头的是一丝恐惧。吕竞男又宽大家的心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即将针对前面这四种情况展开特训。这次训练完成之后,对大家面对困难的能力将有实质的提高,我们要有绝对的信心,能够战胜任何困难,完满地达到目标。”

 众人士气大振,又是一阵欢呼。吕竞男让大家安静下来,道:“现在,我要‮你诉告‬们这次训练的详细安排。训练分作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由于大部分人身体刚刚复原,便进行半疗养半恢复体力的训练,争取在这个阶段结束后,让大家的体力恢复到前往生命之门以前的状态。这一阶段我安排了十天时间,如果情况好,就可以缩短到一周左右;第二阶段,是针对我们在倒悬空寺机关面前表面的不足而专门安排的,为此,我要为你们介绍几位新的教官,他们将通过网络对你们进行远程指导。记住,虽然他们的身份经过核实没有问题,但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尤其要注意。”说着,她打开了镭,屏幕上出现了三张新面孔,一个中国人,两个外国人,三人的特点都是体形修长,身体健壮,肌的线条很柔美而具有弹。吕竞男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王一仁先生,他是中国杂技艺术团台柱,知道杂技演员们是怎么爬竿的吗?”

 说着,吕竞男打开镭,屏幕上出现了杂技演员爬竿的镜头,灵活得就像猴子,速度极快,还要在两竹竿之间做腾跃、翻滚。“我要求你们,也能做到这样。”吕竞男道:“此外,王一仁先生还将指导你们高空秋千、平衡技、缩骨等杂技的几大身体特色技能。”

 吕竞男的教鞭又指到第二位旁边,这位身材稍矮的外国男子肌最发达,年纪和卓木强巴差不多,鼻梁很高。“这样,是俄罗斯的迪瓦洛夫,他曾是一位全能型体运动员,退役后又带过数位体冠军,他会在形体和技巧上给你们体专业的指导。”说着,画面切换为男子单杠运动,只听吕竞男道:“这些空翻技巧,在对付古代机关方面应该很有用处。我不要求你们的动作像体运动员一样规范,但是,最好能在空翻的同时进行瞄准、击,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张立和岳听了,眼睛鼓得眼珠子就快掉地上了。

 接着。画面再变。只见一个穿着时髦的外国青年在一栋大楼楼顶飞快地奔跑,然后从数米宽的空中跃过,跳到了另一栋大楼的楼顶,跟着就攀着大楼边缘直接向下跳,看得张岳二人心中一惊。吕竞男切换画面,指着第三个人道:“这位,是国的弗兰克,是一位极限跑酷爱好者。这种极限运动对身体的力量和平衡要求都很高,我希望,你们能在任何地形像他们一样奔跑。”说着,画面又回到了城市里,只见那些跑酷者在楼梯和墙面间折返跳,飞快地跨越障碍,平地起跳竟达一人高度,蹬墙步竟然能直接顺着墙面爬上二楼,看他们跑步就像在看成龙、李连杰的夫片一样。

 张立低声问岳道:“我们能做到吗?”

 吕竞男道:“我不要求你们和他们做到一样好。杂技、体、跑酷,这三种运动都可以看做是对身体灵巧极限的一种挑战和拓展,它们有通融,同时又各具特色,它们将让你们的身体极限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我们不求最好,但求更好,这就是我给你们的要求。同时,在第二阶段,你们还要完成电子模拟训练,这是根据张立、巴桑提供的分析数据,国内电脑专家编辑了类似反恐精英的电脑软件,希望你们能在模拟训练中了解对手的作战方式。还有关于巫蛊术,你们也要做特别的训练…”

 吕竞男要求队员们在穿着厚重登山服的情况下,能最地穿隔离服,完成两人对一人的隔离救护,包括除去身外一切杂物,消毒灭菌剂的洒,设立简易隔离观察区。最后一阶段则是对攀登雪山的突击训练,大家被要求掌握简单的地理地形分析,如何探测积雪区的地裂带,如何抵抗十级强风,在山脊上以铆钉结绳的方式前进。在吕竞男那悦耳的铿锵之声和教鞭下,艰苦的训练就这样展开了…

 不仅如此,当一天疲惫的训练结束之后,大家的另一项训练又刚刚开始,每个都不得不去拼命地研究和理解古藏的宗教。据吕竞男说,这对他们将来面对的机关有决定的帮助作用。除师和方新教授以及卓木强巴知道部分佛教经典外,其余人都对佛学知之甚少,更别‮么什说‬藏密、古苯教了。更糟糕的是,古代西藏地区佛教未统一之前更是宗派林立,教义繁多,完全只能靠死记硬背,天天辨认各种幻灯图片,背到后来,大曼陀罗、三昧耶曼荼罗、曼荼罗、羯磨曼荼罗里面的种种佛像大都能辨认,什么轮王七宝、六弩具、七大查克拉也都略知一二,古苯教的主命神,赞神、畏尔玛、玛魔、夜叉、提拢、兑、特、水肿魔、贯波等也在强背范围之内。

 吕竞男还特意通过种种途径,查到了本他们使用的烈炸弹。据吕竞男查到的资料,炸弹为电子表样式,它的两端,是类似创可贴的强力胶,可以帮助炸弹黏附在任何物体表面,而且在水下同样不受影响。中间仅为纽扣大小的部分为炸弹主体,而其中的爆炸填充物又仅占纽扣的三分之二,另外三分之一,是密的电子元器件。这种猛炸药原材料是含有八硝基立方烷胺在内的多种元素比例配方炸弹。八硝基立方烷是美方近年开发的、号称爆炸威力仅次于核武器的新型炸药,那粒纽扣的爆破威力,等于15公斤TNT爆破当量。而那表壳也有作用,其一可以计时,作寻常定时炸弹使用,其二可以遥控引爆,遥控范围方圆五百米有效,其三是表壳背面有压力传感器,可以选择是否启用,一经开启,炸弹将自己感应所受到的压力,一旦有人试图取下炸弹,它将引爆。也就是说,这是种不可拆卸炸弹。关于这款炸弹,美军方尚未公开,也只有本的关系才可以搞到,目前可以说是他们最具威力的武器了。

 吕竞男最后道:“虽然我们知道他们有即贴即用的定时炸弹,但还是忽略了它的威力…还有,索瑞斯究竟是否是敌人对伍中的兽师,有关他的身份背景,我们也在做进一步调查。”

 方新教授道:“对‮人个这‬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你们可能查不到什么资料。在未成名以前,他和别的研究者一样,躲在实验室里埋头苦干,谁都不会知道他。直到…我想想,应该是八年前,他提出的论文报告才在太平洋健康论坛上引起轰动,当然别的学术权威评论的是,他在生物学界投下了原子弹。那篇论文,也的确引起了整个生物学界的革命突破。”

 “八年前…”亚拉师静静地思索着,似乎联想起什么。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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