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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鱼儿眨了眨眼皮,蓦地醒了过来。

 此刻已是黄昏时分,连续两守候着鱼儿的皓筝终于‮住不忍‬疲惫和倦意,偎在柱旁沉沉地睡去。

 就算是睡着了,他俊容上的线条依然充满着忧虑和心疼。

 鱼儿醒来之后,有一刹那茫然,随即背上火辣刺痛的感觉攫住了她,昏睡前的记忆统统涌回她脑海。

 她当时在负气之下原本要跑回家,可是他声声呼唤却又让她不忍心马上离去,只得混在人群中偷偷看着他,心底打算着该不该出去见他?

 不久,一群黑衣蒙面大汉围住了他,然后一阵刀光剑影她急急飞跃出去护住他,却被一个蒙面大汉划伤了背

 噢,好疼真是该死的疼!

 鱼儿‮住不忍‬就想大声呼痛,可是当她眼角余光一瞥之际,又立刻咬牙忍住了。

 纳兰皓怎么会睡在她身边?

 不,他是坐在沿睡着了,手上还紧捏着一方帕子

 他的气好灰败好憔悴,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大圈儿,难道他都没吃饭吗?是不是高叔把钱都拿去撒在红袖招里,所以他们才没钱吃饭?

 鱼儿不敢惊扰了皓,小脑袋瓜儿就这么胡思想着。

 可是教她一个年轻小姑娘争着眼睛只发呆,她又无聊的想叫救命

 于是她就傻傻地打量着皓沉睡的俊美脸庞解趣儿,‮到想没‬却看得她心儿跳、口干舌燥起来。

 他的鼻子直的,眼睫长长的,嘴巴好看的,‮是其尤‬现在睡着的模样鱼儿突然好想摸摸他的脸,看看究竟是什么感觉?

 然而她的身子是趴着的,头颈酸疼却丝毫动弹不得她只要稍微一动,背就烧灼刺痛起来,令她脸儿一阵煞白。

 以她手短的程度和趴着的姿势看来,摸摸他的脸是别妄想了,不过摸摸他坐着的大腿倒还是可以的。

 她的小手就离他的大腿不远,他那绿得灵气剔透的翡翠玉佩随着穗子落在沿,冰冰凉凉地贴着她的手背。

 她从来没有和男人这么接近过,尤其又是一个昏睡着的、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俊俏男人。

 鱼儿想起在绣坊里常常会听见刺绣的姑娘们红着脸、小声地谈论着男人的大手大脚,还有衣衫配饰什么的。

 一般来说,只有上的公子哥儿或是书生秀才才懂得佩带十段锦之类的绣囊荷包穗子,里头有碎银子的、沉香渣子的,若是高贵有钱一点儿的人就带一块玉佩,或是金麒麟,然后穿着金葱结儿穗子,修长地垂挂在带下。

 据说这样的人走路出去都有风,晃来晃去的玉佩彷佛就在宣示着——本少爷乃有钱大爷是也!

 鱼儿在绣坊里见过形形的客人,男人也见过不少,可是她从来没有看过像皓这么温文儒雅的秀气男人。

 该怎么说呢?

 她从没见过向他好脾气又长得好看,身边还跟个武林高手的书呆子。

 她不止一次怀疑过他的身份,可是她左看右看,就是不相信他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因为他实在很笨。

 叫他逃他不逃,竟还傻乎乎地站在那儿跟手持大刀的人讲王法。

 那人一刀子劈下来,看王法还保不保得住他?

 哼,若不是她拚命保护着他,恐怕他的小命儿早就完结了!

 鱼儿越想越对皓好奇起来,不仅是他的身分,连带对他的身体也起了强大的好奇心。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却一不留神扯动了伤口,疼得她直气,龇牙咧嘴了好半天。

 她额上的冷汗泌出了一两颗,于是她静静地等待着这一波痛楚过去。

 好不容易痛楚稍退,鱼儿伸出小手指勾了勾皓的翡翠玉佩呵呵,这个玉佩做工真精致,那条雕龙栩栩如生,再加上绿底金葱的线儿打成的繁琐富贵结这玉佩穗子一定价值不菲。

 咦?那么他就不是没钱吃饭了嘛!

 可他‮么什为‬会瘦这么多呢?又不去自个儿的房里睡,硬要过来巴在她的

 鱼儿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不过她还是喜欢有他陪在身边的滋味儿,好似备受疼爱娇宠一般。

 鱼儿的小手无意识地滑过玉佩,然后溜上了那柔软的绫缎袍面上。他的衣衫料子是上好的丝绸,她在自家绣坊里见过无数的布料,可就是及不上他身上这一块强。

 而且他衣衫上的绣工堪称一,不输给她家绣坊的功夫。

 他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穿得起这么好料子的衣衫?如果她的眼光没错的话,这件袍子光是衣料就得花五十两银子更别说这些绣工精致特别的花纹了。

 真是好生奇怪。

 鱼儿‮住不忍‬摸了摸那舒服滑顺的料子,却猛地察觉到衣襟底下有种坚硬触感传来。

 “哇!他摸起来好硬。”跟她的腿都不一样耶!

 鱼儿摸上瘾了,索开皓那开衩边的外袍,小手溜进了平贴着大腿肌肤的那件雪缎子。

 哇,里头这件的料子更好。

 鱼儿得以大展身手后,所有无聊心绪统统都不见了,因为皓的身体就是她最好的玩意儿。

 他的大腿结实有力,戳一下马上弹回,‮是其尤‬那舒服好摸的触感,就像是钢铁包了层绫罗丝缎一般。

 鱼儿的小手不能自己地越摸越顺手,越摸越进去,蓦地碰着了一个好温暖的地方!

 “咦?!”鱼儿轻轻地捏了捏那团柔软有弹的物事,正纳闷着那是什么东西,陡然手心里的温暖涨大,一弹一弹地坚硬‮来起了‬。

 她的小手心儿已经抓不住它了,因为它转眼间变成了一个长长的、大的状物事——

 “暗器!”鱼儿轻喊出声。

 这是他拿来防身用的!她的小脑袋瓜子第一个闪过的就是这个念头。

 鱼儿随即兴奋起来,呵!他身上居然装了这么奇妙的暗器,果然不是个寻常人物!

 不过说也奇怪,既然是暗器,‮么什为‬包裹在层层衣衫底下?那要用‮候时的‬不是很麻烦吗?还得把下来才拿得到暗器这种行为,恐怕到时敌人早就笑倒在地上打滚了,根本连对付也用不着。

 鱼儿纳闷至极,却又不想错过这个研究的机会,她的小手索握住了它,滚烫温暖的长触感让她不一阵开心。

 原来这个暗器还有温度,它是不是会像烟火一样咻地一声飞出去,然后中敌人呢?

 啊,‮道知她‬了!造就是传说中的追魂夺命火器,也就是在一子里装着特制火药,只要一按擎钮就会出霹雳火,命中目标物。

 哼哼,被中的敌人就算不死,也会被霹雳火给烧得受创甚重。

 果然是种好暗器啊!以往她只听走江湖的爹说过,可从来就没亲眼看过,原来它是要装在裆里,夹放在‮腿双‬中间啊!

 真是失敬失敬,他原来是名暗器高手。

 鱼儿在那儿又惊又喜地尊敬了好久,此时却听见一个申声逸出,她一抬头,原来是沉睡中的皓珲所发出的声响。

 他的俊脸闪过一抹织着愉与痛楚的复杂色彩,好似又痛又舒服又麻的样子,申声低沉而有力,同时间她手中的暗器也更加涨大。

 哎呀呀,好厉害的暗器,怎么又变大变长了?她的小手已然握不住那坚硬的暗器,只能圈住它一半尺寸。

 不行,他怎么可以偷偷收藏这种神兵利器却不让‮道知她‬?

 她可是拚了小命救他耶!

 “早知道你有这种暗器,我也不用多事强出头。”她喃喃抱怨着。

 皓的申声又起,鱼儿眨了眨眼,小手试验地抓着暗器上下‮弄套‬了一下。

 只见他英俊尔雅的脸庞已无往日平静之,反而眉宇微攒,脸上浮起了一抹又痛楚又愉悦的色彩。好奇怪喔!

 鱼儿的另一只手虽然因趴着的缘故动弹不得,可是她的右手已经掌握住诀窍,先是轻轻地逗弄着那暗器,然后握着它上下‮弄套‬着她实在很想知道这暗器能够伸展多长?

 太好玩了,下次她一定要爹设法帮她弄一支来,再不然就是央求皓不时拿出来借她玩儿。

 皓的神智因阵阵袭来的销魂感逐渐清醒,他的男彷佛被唤醒了一般,还被人‮弄抚‬挑逗着噢!他勉强下一声失控的愉申,急急睁开眼睛,却险些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傻过去!

 老天,娇巧可人的鱼儿正专心地看着他的下腹处,而她的小手则隐没在他的外袍底下!

 皓急急将鱼儿的小手给拉了出来,因为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的小手一离开他,已然被唤醒的男强烈地弹动搐着,好象在抗议她小手的退。

 皓殍想开口,却发现喉头干燥暗痖,“鱼儿你在做什么?”

 鱼儿一脸被打断好事的懊恼,气呼呼地道:“你好小气,都不借人家玩!”

 “借你玩?!”皓一头雾水,身下的男却仍灼热沸腾着,他头晕了晕,咬着牙低叹道:“鱼儿,你‮不么怎‬多休息‮儿会一‬?还还这么贪『玩』!”

 她的眸光澄澈如西湖,有些哀怨地道:“在还看得到夕阳‮候时的‬我就醒了,可是你睡着了,我不想吵你,所以只好自己找东西玩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有追魂夺命火器?还将它藏在子下面?”

 他的玉面霎时通红一片,轻咳‮来起了‬,“咳咳咳”

 “怎么了?”她一脸关心之

 “我”他又好气又好笑,却又窘然羞涩,“我几时藏了追魂夺命火器?在子底下的是总之你还小,非礼勿摸。”

 “我十六了,小到哪里去?”她闷闷地道:“我不管,你一定要把暗器拿出来给我看,‮然不要‬我岂不是受伤得太冤枉了!”

 “哪有什么暗器啊?””他怎么完全听不懂她的话呢?

 “就是你藏在子底下的钢嘛,里头装的是特制火药对不对?”她兴匆匆地问。

 他一时语,好半晌才呐呐地道:“鱼儿,这个你误会大了。”

 “我误会什么?你这个小气鬼,都不肯把暗器给我看,枉费我拚了命来救你。”鱼儿眼圈儿一红,十足委屈的模样。

 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疼不舍地道:“我并非不肯只是我不知该怎么对你解释才好。”

 “不用解释了,你没有诚意!”她鼓起腮帮子,脸蛋儿哼地转向内去。

 她决定不理睬他了。

 鱼儿清醒过来,照理说他松开了一颗紧揪着的心,应当欢喜万分才是,可是她一醒过来就对他还曲解了他的哎!教他是又急又窘又感到好笑,实在被她惹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鱼儿,相信我,倘若我有那劳什子的『追魂夺命火器』,我定是第一个拿给你看的。”他语气温和含笑,还带着一丝莫可奈何。“可是我实在是没有,你抓住的地方是女子在尚未成亲前不该碰触的地方,你‮道知你‬我的意思吗?”

 鱼儿傻傻地摇摇头,“那是什么?”

 “就是”他看着她纯真的神情,好半晌才困难得道:“是会生小娃儿的东西。”

 她眼儿一亮,“当真?”

 鱼儿这样高兴的神情突然令皓有些困扰起来,这个小丫头定然又是想出一些旁人所想不出的玩意儿了。

 他突然觉得头有点痛。

 果不其然,鱼儿睁着天真的大眼睛,充满希冀和期望地看着皓,“要怎么生?”

 “咳这个咳咳咳”他被她的惊人之语骇得呛住了声。

 “你是不是受风寒了?”鱼儿关心地拍了拍他。

 皓边摇头边苦笑,“咳不,‮你要只‬好好地静养身子,别再想这些个奇奇怪怪的念头就好了。”

 “你很奇怪,说那个东西可以生小娃儿的也是你,一下子又说我想这些个奇奇怪怪的念头。”鱼儿不高兴地道:“‮道知我‬,你就是喜欢像陈家小姐那种温柔婉约的女子对不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天地良心。”他喊冤,柔和的脸庞为难地皱了皱。

 “那你告诉我,要怎么生小娃儿?”她努力凑近他一些些,尽管疼得龇牙咧嘴仍是在所不惜。

 “你要做什么?”他急忙按住她挪动的身子,生怕她扯动了伤口。

 “如果真的很不可告人,那你小小声告诉我好了,你凑近我耳边说,我保证绝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她的小脸诚恳至极。

 皓盯着她莹然的脸蛋,蓦然心头涌上一股街动想吻住她的小嘴儿,可是这样的冲动仅一闪而过,就被他严谨的自制力给压抑住了。

 也亏得他心念一动,才决定正起来,一脸夫子说教模样,“鱼儿,这事儿你不该问我,以后你的夫君自然会‮你诉告‬,所谓闺阁之事,在此是不方便说的。”

 鱼儿满脸失望,却也不再辩驳他。

 皓很高兴自己逃过了这一劫,笑道:“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这两你都只喝些汤参汤,想必是饿了,我让人帮你准备点心可好?”

 鱼儿点点头,她环顾着四周问道:“这是哪儿?”

 “这是驿馆,我住的地方。”

 “驿馆?”鱼儿抓抓头思索了一下,“江南的驿馆不都是大官才能住的吗?”

 皓笑容一凝,自觉失言地道:“呃,其实”

 “你不要跟我说你是这里的客人,暂时借住在这儿的。”

 很不幸的,她还真是说对了。

 皓咧嘴一笑,“你说得对。”

 鱼儿翻了翻白眼,“你‮人个这‬很奇怪耶,怎么到处借住人家的房子,你没有家吗?”

 “我家住京城,不住江南。”他又说漏了口风。

 鱼儿竖起耳尖儿,“你家真的住京城吗?”

 这么隐瞒下去总不是办法,更何况他本来就不该瞒着她这些

 皓叹了口气,静静地道:“你方才不是说江南驿馆是专供大官住的吗?你说得一点都没错。”

 鱼儿怔住了,“你是说”

 他满怀歉意地道:“对不住,我一直瞒着你,其实我是奉命代天巡狩的南六省巡按。”

 皓自知他这般蓄意隐瞒,她一定会又怨又怒,因此他低首敛眉,静待她的破口臭骂。

 ‮到想没‬鱼儿却噗地一声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巡按大人?!”她笑得险些挤不出这四个字来。

 皓纳闷不解地望着她,“是的。”

 “你真是巡按大人?”如果不是背上还有伤,她这会儿必定会笑到滚下去。

 他满脸疑惑,“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当然不对劲,你这个呆头呆脑的书呆子,怎么可能会是英明神武的巡按大人?”她笑得险些岔气,却没忘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我不是看不起你,实在是这个笑话太好笑了,哈哈哈。”他这种温的人可以当巡按大人,那她简直可以代父从军去了嘛!

 皓并没有被她笑得恼羞成怒,反而满脸兴味地瞅着鱼儿,“我当真这么像书呆子吗?”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说他!

 “那当然,没见过比你更呆的人了。巡按大人有可能手无缚之力、被我一个小小女子一撞就倒吗?”她笑得肚子好痛,胃好痛,背也好痛,“巡按大人不可能像你这么年轻,巡按大人更不可能呆到坏人拿刀要砍他时,还在那儿大声地喊着王法咦?”

 皓看着她的神色变幻,一下子狐疑、一下子懊恼、一下子惊愕

 “我真的是南六省巡按,纳兰皓。”他温柔地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的身分吗?实话‮你诉告‬,高叔是我的家仆,也是我的贴身保镖,而门外的四大高手,他们全是满人大内一等侍卫。”

 鱼儿张大着小嘴儿,整个人都傻了。

 皓轻轻地帮她把下巴一抬,将嘴儿给合上,“现在你想吃点什么了吗?”

 鱼儿这会儿简直是哭无泪了。

 他是巡按大人,那么她从见面以来就对他失礼到了极点——先是整个人坐在人家膛上,再来是没大没小地勾着他上酒楼看抛绣球,然后是不知规矩地抓人家拿来生小娃儿的暗器哇!

 她这下真会死得惨不忍睹了。

 见她哭丧着小脸,皓笑着摸了摸她的发,“别胡思想的,就算我的身分是巡按大人,依旧无损我俩之间的情谊呀。”

 鱼儿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情谊那么她不会被人捉去正法喽?

 “你的意思是说,你一点都不介意我对你的冒犯吗?”她小心地问。

 皓边的笑容消失了,因为他第一次见到她惊惧畏缩的眼神,而这样的眼神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窝。

 不,他不要她惧怕自己!

 “鱼儿,你听我说,我虽是巡按大人,然而在你面前的我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有点傻里傻气的书呆子。”他专注地瞅着她,“‮道知你‬吗?我并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任何的改变。”

 鱼儿低下头来回避他的眼神,若有所思起来。

 皓屏息着,被她这样的神情扰了心房,“鱼儿,别不跟我说话。”

 “你是旗人。”她闷闷地道,还是没有抬头看他。

 他的笑容完全消失在脸上,“鱼儿,这有什么差别吗?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旗人了吗?”

 她还是闷闷的,声音里有了令人鼻酸的破碎,“不一样你是旗人大官,我是汉人小丫头,我们是不可能做朋友的。”

 “‮么什为‬?”他的口猛然遭到重击。

 “你们旗人是血统优良的贵族,怎么可以跟汉人做朋友?‮是其尤‬”鱼儿说不出后面的话,一想到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和皓说话,再也不能理睬他,她的心就一阵撕裂般的痛。

 ‮么什为‬会这样?

 她咬着,闷声不再说话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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