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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坐在游湖小径上的石凉亭内,厉风行一手沏茶,一手握住绿梅的手,提醒她别忘了他方才说过的话。

 “什么话?”一手让他握着,只剩一手能布茶点的绿梅,有些不知所措。

 她哪记得他说了什么话。她现在满脑子绮丽都是厉风行温柔的爱恋…

 绿梅咬着下,绯红的脸颊在这片金桂林的映衬下更显娇羞。

 “想哪去了?”厉风行温着茶具,略施力道握紧绿梅的素手。“等会不管母亲同你‮么什说‬,记住,千万别放弃。”

 “嗯…”厉风行派阿升将厉老夫人请到这处新建好的凉亭内,绿梅不免感到害怕:毕竟不是亲自上门邀约,诚意多少差了一点。

 “梅儿,别怕。”喂她吃了一口桂花糕,厉风行将另外一半尽数入腹内。“你是我此生,唯一的。”

 “嗯。”绿梅娇羞地点头,再喝下一口厉风行端来就她口的香茗。

 “好恩爱呀,表哥。”扶着厉老夫人前来的丽华,正巧见着厉风行亲自喂食绿梅的画面,口气酸到不行。“姑姑,您瞧,绿梅到了青楼短短数年,惑男人的功力倒学了不少,平常不苟言笑的表哥,哪时会喂女子吃东西了?”

 绿梅难堪地敛下秋瞳,厉风行倒是不受影响,再喂了一块桂花糕到她嘴边。

 “张口。”厉风行命令道。

 绿梅不解地抬头望着他,依言张口咬下软绵的桂花糕。厉风行极为满意绿梅柔顺的表现,愉悦地为她顺发。

 “风儿,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厉老夫人痛心疾首,矛头指向他身旁的绿梅。“又是你这丫头!‮是不要‬丽华提醒了我,我还‮道知不‬你又回来痴风儿。”

 “母亲,先坐。”厉风行为她沏了一杯佐了桂花的香茗,而丽华,厉风行连理都不想理。

 “表哥,我呢?”丽华不满地抱怨着,石桌上三杯茶,独漏了她的。

 “我来为你倒吧。”绿梅见厉风行迟迟没有动作,好意地为丽华倒了一杯茶,再端到她面前请她享用。“老夫人,糕点是我亲手做的,您不妨尝尝。”

 “得了,少给我卖殷勤。”除了厉风行为她倒的茶以外,厉老夫人不碰桌上任何茶点糕饼;倒是丽华,每一样都取了一块,咬了一口后就不吃了。

 “这么难吃,你还想请姑姑享用呀。”

 “那就别吃。”厉风行取了一块糕入口,足地闭起眼,还多取了一块送到绿梅嘴边。“梅儿,张口。”

 “你!泵姑,您看表哥啦!被这个女人得不成样了。”

 “风儿,你是存心忤逆娘吗!”重重地拍了下石桌,却并未发出震吓的声响,倒是让厉老夫人的手吃疼了。

 “老夫人,请小心呀。”这是石桌,可不是木头制的呢。

 绿梅好意的提点,却让厉老夫人以为她存心看她笑话。

 “哼,少假惺惺的卖好,我回头再跟你算帐。”厉老夫人恶狠狠地瞪了绿梅一眼,随即望向厉风行。“风儿,马上跟娘回去。我要你跟不干不净的花娘断得清楚,再给丽华一个代。”

 “代?”厉风行睨了丽华一眼,满脸不屑,讽刺着她的沾沾自喜。“凭什么?”

 “你!泵姑,我才不嫁表哥呢。”丽华嘟着嘴。全厉府上下谁敢给她气受…只有这可恶的厉风行,迟迟看不见她的好!‮是不要‬她帮着厉老夫人持家务,现下厉府早就糟糟了。

 “我说过要娶你吗?”她连绿梅一手指头都比不上。

 “你!”‮是不要‬厉老夫人按住丽华的手,恐怕这时她早就指着厉风行的鼻子大骂了。

 “丽华这丫头过完年就二十了,你再不娶她,她就要教人笑话了。”厉府藏了一个闺女二十年,还找不到婆家相配,说出去能听吗!

 “与我何干?”就算丽华等到七老八十了,也不关他的事。

 “风儿,丽华等了你好久,总要给她一个代吧,不然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舅舅?”当年为他取名风行,可不是要他像风一样恣意妄为。

 “母亲,你对得起死去的爹吗?”厉风行徐徐开口,震慑了在场所有的人,包括满脸疑惑的绿梅。

 这和疼爱她的公公有什么关系?

 “风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厉老夫人有些莫名的害怕。风儿再如何自负,终究是个孝顺的儿子,否则不会三番两次顺了他们两老的请求。

 这回,她要风儿娶丽华,只要再加把劲,不怕他不同意。

 而绿梅,谁教她要出现!她只有选择再‮起不对‬她一次了。

 “母亲,爹为我订下夏家亲事,主我娶了梅儿;爹仙逝不久,母亲就急着把梅儿赶出府,试问,母亲对得起…死去的爹吗?”

 厉风行一字一句有力地打在厉老夫人心坎上,在在点出她的心虚;若不是自己的私心作祟,她断不敢违背先夫的意思。

 “这、这…风儿,这不同呀。”厉老夫人嗫嚅道,不像方才咄咄人的悍妇一般。

 “哪里不同?”厉风行紧握着绿梅发颤的小手。每回提到她被休的事,她的轻颤总逃不过他锐利似鹰的双目。“梅儿,别怕。”轻声安抚着,绿梅的脸色都发白了,瞧得他好心疼。

 “表哥,你太不应该了。”他安慰绿梅的情景,丽华全‮了见看‬。绿梅凭什么得到厉风行的宠爱?“姑姑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质问她?况且是绿梅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好,那就问你。”赶绿梅出府的可不只是母亲的主意。

 “问、问我什么?我又没做错。”不管厉风行如何指责她,只要来个打死不认,他又能奈她何!反正厉老夫人一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绿梅不孝顺姑姑,全府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呀。早上不向姑姑请安便罢,还想独揽厉府所有事务。”

 “是吗?”厉风行望向厉老夫人,瞧她一脸愧,其实厉风行也有所不忍,好歹是怀胎十月生下他的母亲。

 “这、这是当然。绿梅完全没把姑姑放在眼底,‮是不要‬我随侍在侧,姑姑哪有快活日子。”丽华指着绿梅的鼻子大骂,偏偏此事多半杜撰,她也说不‮么什出‬有力的证词。

 “我没有…风,我真的没有…”绿悔拚了命地摇头。她从来不曾想过要独揽厉府大权呀,厉风行不在身畔,她连别院都不会踏出一步的。

 “有,你有!”丽华大嚷着,试着用声音盖过心虚。“据我所知,你是阁的主事,这不就证明了你对权势的眷恋…离开厉府后,你怎么甘心屈居在你大哥底下!背着厉、夏两家开了青楼,真是丢尽了我们的颜面!”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丽华,你何苦相呢?”若是厉风行仍像往年一样,对她不闻不问,丽华的指控等于判了她斩立决呀。

 “你从未将姑姑放在眼底,想一房独大,还说没有…姑姑,您说话呀,是不是这样!”丽华摇着厉老夫人,求她帮腔。

 “够了!”厉风行看了母亲一眼,随即撇过头盛接绿梅掉落的泪珠;这举动在厉老夫人看来,有一种失望与背叛的心痛。

 “梅儿,不哭。”瞧她眼神又变得空的,为了往后,厉风行不得不刨开绿悔的伤口。

 “风,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相信我…”紧紧地揪住厉风行的衣襟,绿梅彷佛看见过往那幕…他无情地将休书扔给她,要她离开厉府。

 “梅儿!”厉风行赶紧拥住她。绿梅的伤口太大,他不指望‮子辈这‬会好,只求她不要再折磨自己。“梅儿,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表哥,你跟这烟花女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丽华站起来怒斥,‮到想没‬厉风行当真没把她放在眼里过。“姑姑,您倒是说说话呀,绿梅不只不把您放在眼里,还当你不存在呢。”

 “绿梅你…风儿,我…”厉风行方才的一席话,早让厉老夫人哑口无言。想到自己百年之后,有何脸面去见先夫呢?

 “丽华,母亲何时生辰?”厉风行冷不防丢出这句话,丽华不明就里,乖乖地回答他。

 “六月二九。怎样?”好端端地问她厉老夫人生辰,丽华不免感到怀疑。

 “风儿,你问这做什么?”厉老夫人也很好奇;平白无故问她的生辰,她也是一头雾水。

 “自有用途。”再喂了绿梅一块糕点。既然母亲与丽华皆不捧场,厉风行就当她们无福消受了。再问:“丽华,母亲爱吃什么?”

 “嗄?这…姑姑爱吃、爱吃脆梅子。”厉府厨子哪敢上厉老夫人不爱吃的菜,丽华自然不会多记这些。

 “梅儿,母亲爱吃什么?”厉风行改问绿梅,嘴角挂着得意。

 “老夫人爱吃酸甜的菜肴,偏好、鱼,不食牛,有时吃饭还会佐梅子开胃,饭后喜欢泡壶添了茉莉的黄山峰。”这些她都记得很清楚,因为厉老夫人佐饭的梅子,就是她腌制的脆梅。“还有,天热时,老夫人爱吃镇凉的枇杷膏。”

 “绿梅,你、你怎么知道?”厉老夫人相当吃惊,头一回正视眼前的绿梅。

 “丽华,母亲不爱吃什么?”厉风行接着问,丽华挫败的脸色正巧对了他的胃。

 他不会让欺负绿梅的人好过。

 “你、你是故意的。”特意让她出丑。不过没关系,他千算万算,就漏算了这点。“姑姑‮子辈这‬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豆腐脑了。上回我陪姑姑逛庙会,本想吃碗豆腐脑儿解,可惜姑姑不爱它的味儿就作罢。我想绿梅应该不知这点了吧。”

 “哦?”厉风行连挑眉也省了,竟自呷了一口茶。“梅儿,母亲不爱吃什么?”

 绿梅不解为何厉风行要问这些问题。前几在厨房,他就问了不少了,‮么什为‬今儿个还要再重复一遍?

 “老夫人不爱吃有麻油味的东西,不吃猪肝跟芹菜,少吃糯米,还有…”绿梅微顿‮儿会一‬,望向丽华,摇头道:“老夫人不是不喜欢豆腐脑,她只吃加了红糖水的,不吃加末葱末的。”

 “夏绿梅,你找我碴儿吗!”丽华难堪地咬着下,强辩道:“知道这些又如何?是比较厉害吗?我也把姑姑当成亲生母亲一样孝顺,可我从来不说嘴,哪像某人,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喔。”厉风行淡淡地轻应一声,再为厉老夫人沏杯茶。“我只是好奇,不事姑舅?”

 “唉,风儿,为娘的…”

 “表哥,我刚都说过了,绿梅早上未向姑姑请安,又事事强出头,姑姑屡劝不听,才要表哥休了绿梅的,当时表哥休书不也给得很干脆?”

 “是很干脆。”厉风行不否认地点头,为绿梅的茶杯重注香茗,再轻拍她置于膝上的素手。“当年,我休了绿梅,原因你我心照不宣,我也不再追究。”

 “风儿,你的意思…你打算做什么?”厉老夫人下喳呼不停的丽华。风儿的模样,看来不像不再追究的样子。

 “知子莫若母。”厉风行嘴角一勾,像是渔夫收网时的成就感。“很简单,我要重新娶梅儿过门。”

 “办不到!”厉老夫人失声大叫,‮到想没‬竟然是这种结果。“这太荒唐了!风儿,你要为娘的说几次,绿梅的身分配不上厉府,你想娶她过门,除非我死!”

 “母亲,为何你不能接纳绿梅?因为她的身分?”厉风行不觉绿梅的身分有何不妥之处。难道官家千金出身,教养就比较好吗?

 “这是当然!别说她是偏房庶出的女儿,且还是名烟花女子哪,这要是传‮去出了‬,街坊邻居会笑话咱们的。”厉老夫人赶忙拉着丽华站起,对着厉风行不断强调:“你看,丽华出身良好,哪点比不上绿梅?总之,你要娶绿梅过门是不可能的事,我还要你在过年前娶丽华为。”

 “娶她过门?”厉风行冷笑地指着丽华。“除非我死。”

 “厉风行,你是什么意思?本小姐配不上你吗…”‮是不要‬厉老夫人安抚着,丽华早就冲上去抡拳槌打厉风行了。

 “正是。”厉风行冷眼瞪着丽华,对于她的骄纵任、嚣张跋扈早已感到厌烦。“你哪点比得上梅儿?论才华、论品、论度量,你只会让你爹蒙羞。”

 “你!泵姑,您看啦!表哥他不只诬蔑我,还诬蔑您最敬爱的哥哥呀。”丽华哭进厉老夫人怀里,只盼她能为她讨回公道。

 “风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马上跟你舅舅和丽华道歉!”瞧丽华哭成这样,厉老夫人好不舍呀。绿梅明明只是个外人,风儿竟然为了她跟家里人反目相向,真是反了!

 “母亲,请您再说一次。”厉风行双眼出厉光,直啜泣中的丽华。“孩儿刚刚没听清楚,您要我跟谁道歉?”

 “我、我要你…跟你舅舅道歉…”

 “姑姑,您要为我主持公道哪!”丽华不依地大嚷,明明就是厉风行错在先。

 “嗯?”厉风行脸上只剩冰霜,冻得厉老夫人不知如何是好。一边是自小疼到大的侄女,一边是自小与她不亲、却是亲生骨的儿子。

 三人僵持不下,没有人愿意先低头各退一步。绿梅轻叹口气站起身,想化解此僵局。

 “风,别意气用事。”绿梅摇摇厉风行坚实的手臂,语气充满哀求。“老夫人,风他不是有意的,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丽华,我代你表哥向你赔不是…”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打断了绿梅接下来的话,时间仿佛静止的水一样,映着绿梅粉颊上鲜红的五指印,还有嘴角下的血丝。

 “梅儿!”厉风行赶紧接住不稳的绿梅,担心地审视着她脸上的红痕。“哼,‮是不要‬你这人,我用得着受气吗!”

 “梅儿、梅儿,疼不疼?”厉风行轻轻拭去绿梅嘴角的血渍,脸上的担忧是厉老夫人与丽华从未见过的神色。

 绿梅摇摇头。其实她现下头很昏,耳际又嗡嗡直响,脸上更是一股褪不去的热辣感,嘴里尝到的血腥味更教她反胃想吐。

 “梅儿乖,靠着我。”绿梅身子弱,怎堪丽华这一出手,厉风行简直气炸了。“丽华,中秋过后,给我滚出厉府。”语气不疾不徐,却是让丽华骨悚然。

 “你、你凭什么?”丽华嘴上虽这么说,却也怕厉风行当真赶她出去,马上回头向厉老夫人求救。“姑姑,表哥要赶我走…”

 “乖,有姑姑在,谁都不能赶你走。”厉老夫人安抚着丽华,要她别着急。“风儿,丽华就算有错,那‮是不也‬什么大事。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就要赶走自己的表妹,这象话吗?况且丽华父母早夭,你要她一个孤伶伶的姑娘家上哪去?”

 “上哪皆可,就是不能待在厉府。”他可没福气认这表妹。若非大江南北四处奔走,要是常年待在厉府受丽华的气,他一天也不会让她多待。

 “你这是什么话!想气死我吗…”孽子呀,厉老夫人抚心痛道:“风儿,丽华好歹也是厉府的一份子,为了绿梅这个外人,你就要赶走她,值得吗?”

 “母亲,梅儿不是外人。”定定地望着怀中的绿悔,厉风行极为懊悔没有保护好她,让她一再受害。

 绿梅握住厉风行的大掌摩挲,只要他不当她是外人,就这样让她倚靠着,一切就够了。

 “风儿,绿梅‮不么怎‬是外人!她又不姓厉,怎么比得上你的表妹呢?”

 “梅儿是我的。而丽华,什么‮是不也‬。”厉风行扶起绿梅,再陪她站起,厉老夫人以为他要动手打丽华,连忙挡在她身前。“母亲,其它的事我可以顺您的意思,唯独这件事,我坚决不让步。”

 “表哥,就算我在你心里什么‮是不也‬,你也不能绿梅过门。你想想她的身分,如何配得上富甲一方的厉府呢?”

 “那你就配吗?可笑。”

 “风儿,你怎么这样说!丽华出身良好,还是你大舅的遗孤,理当就是要照顾她一辈子才是呀。”

 “母亲,我让丽华留在厉府,吃穿比照小姐,还有专属院落与家仆,还不够照顾吗?”难不成还要赔上他的终生,就为了一个脑袋只装金银珠宝、锦衣玉食的蠢虫?

 “这…总之我就是要你娶丽华就是。”就算是为了她的私心吧。

 “办不到。”真要娶丽华,他当年也不会听爹的话了。

 厉老夫人顿觉难堪,只好摆出为娘的架子,这也是她唯一占得了上风的事。“如果你眼底还有我这个母亲,马上回厉府与丽华成亲,再也不许跟绿梅见面。”

 厉风行淡淡地扫了厉老夫人与丽华一眼,双紧闭不发一语,有些厌烦母亲总拿身分来他,他低头答应令他两难的事。

 “风…别恼…”绿梅抚上厉风行握得死紧的拳头;看他这般苦恼,她心里也不好受呀。

 如果厉风行最后决定牺牲她,她也不会怪他的。拥有过彼此美好的回忆,相信这回她比较能撑过难关。再者,比起四年前一无所有的夏绿梅,她还有阁可以让她遮风避雨。

 厉风行略一吐气,薄开合,为此事暂划下一个句点…

 “丽华不走,我就不回厉府。”

 *********

 “梅儿,张口。”厉风行舀了一匙葯粉想为绿梅敷葯;她的子邬被丽华打破了,说话还好,吃饭时可就糟了,只能温凉的粥水。

 “唔,好干喔。”‮是不要‬怕茶水冲走葯粉,绿梅现下可以灌上好几杯。“风…你还在生气吗?”

 “当然。”抚着绿梅才消退几分的红痕,厉风行气得直想马上冲到客栈,赏几巴掌让丽华尝尝。

 “别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了就算了。”口真的干得受不了,绿梅‮住不忍‬偷呷一口茶,甫入口,烫得她差点失手摔了茶杯。

 “小心。”厉风行将茶杯接了过去,再倒满一杯,徐徐地吹凉,试过不烫口后,再让绿梅喝下。

 “风,你当真不回厉府吗?中秋人团圆,你该回去的。”

 “丽华一走,我就回府。”他心意已定,不管是谁都无法动摇。“梅儿,我自有分寸。”这回他定要给丽华一个教训。老仗着厉老夫人的宠爱,无法无天又自以为是,就算是圣人,也会让她的刁蛮给气出脾气来。

 “唉,你要有分寸,怎会让老夫人为难呢?”绿梅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方才闹得不而散,厉风行让阿升送厉老夫人回客栈后,自己却带着她回阁,作母亲的多少心里难受,又岂会敞开心接纳她呢?

 “梅儿,你要我娶丽华?”可能不出三天,他又要再拟一封休书了。

 “没有。我怎舍得让你娶丽华,而是老夫人那…风,难道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吗?”绿梅也不想厉风行为了她,跟厉老夫人处得不愉快呀。

 “有。各退一步。”他也想过,可惜这两全其美的方法,也要母亲肯配合。“母亲允我你过门,丽华自然能继续待着。”

 “风,其实你不一定要我过门,‮你要只‬心里认定我是你唯一的,这样对我来说,就够了,我不再贪求什么。”厉老夫人说得对,她终究还是烟花女子,她抛不去这烙印的。

 “梅儿。”厉风行执起她的双手,她望着他的眼。“你应该更贪的。”

 “风,我不想让你心里不好受。你子再冷,终究是个孝子,否则不会答应你爹我过门,我不想让你跟老夫人为了我…”

 “够了!”厉风行爆吼一声,吓愣了绿梅。“现在是我想你过门,我…你‮不么怎‬想想我!”语毕,他马上起身离开,只留绿梅一人坐在大厅二楼。

 “风…”他生气了…也难怪。

 绿梅轻叹一声,没打算追上去。自从厉风行开口说要怜惜她一辈子后,几乎不再对她说一句重话,真的把她当成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藏着、宠着。

 转着手中的茶杯,想起了厉风行为她斟茶、吹凉…他说的也对,她‮不么怎‬想想他呢…

 “风,‮起不对‬…”

 “果然是你,绿梅。”

 身后传来一阵男声,绿梅闻言,转头向后一看…

 夏谨言?!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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