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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老头子笑,催眠,解除了。
  白可几天来一直心神不宁。

 他和左饕的新戏几乎同时开拍,原本工作已非常繁忙,却又常常莫名其妙地心悸、盗汗、睡不着觉,每每雪上加霜。左饕把他的症状在网上一查,发现跟中老年妇女更年期的症状特别相似。

 白可的身体情况比较特殊,偶尔两种素相冲突就会内分泌失调,一失调就要情绪不佳,于是时不常地来个家暴什么的左饕都习惯了,甚至觉得有意思,相当乐在其中。这次却不一样,白可倒没什么脾气,只是黏左饕得紧,总担心左饕不要他,连做梦都要惊醒——估计是被左大明给吓的。

 左饕百般抚慰“这个磨人的小妖”,收效甚微,也‮道知不‬白可到底在怕什么,只好每天拍完《我2》赶紧回家扮演二十四孝老公。

 白可这天中午便早早收工了,跟左饕甜甜蜜地打了通电话,答应晚上给他做三文鱼沙拉和韩式烤牛。把手机揣回兜后,左饕面无表情地神清气

 一旁扮演大反派的老艺术家好奇问:“跟女朋友聊这么久?你侬我侬、难舍难分的!”

 左饕傻呵呵一笑:“不是,我媳妇儿。”

 “哟!”老艺术家很吃惊,“你小子都结婚啦?!”

 左饕理直气壮,“反正他是我媳妇儿!”——左饕其实应该感谢汉语的发音系统,为他避免了相当多的麻烦。

 老艺术家瞅左饕那熊德行也好笑的,问道:“她漂不漂亮?”

 左饕还谦虚,“这些都无所谓,我是真心和他好。”

 老艺术家唏嘘不已,“现在的‮人轻年‬,像你这样不于表象的不多啦!你千万别仗着自己人模狗样的就瞧不起人家。丑家中宝,你要懂得惜福!”

 左饕:“…好吧。”——这老爷子也忒实在了。

 老艺术家又问:“她对你好吧?”

 左饕尚没来得及回答,手机铃声响了,他接起来哼哼哈哈地听了‮儿会一‬,说:“拌饭也要吃,冷面也要吃。”

 老艺术家:“…我懂了。”

 撂下电话,左饕骄傲地炫耀说:“我们家吃什么都是我说了算!”

 “…”,老艺术家做人很厚道:“饮食确实是大事!”

 左饕特别高兴,正想继续吹牛,电话又响了。

 左饕故作不耐烦地抱怨道:“什么事都要问我!”其实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看也没看便接‮来起了‬,“又怎么啦~~”然而那边只讲了一句什么,他本来得意洋洋的脸色竟突然阴沉下去。

 老艺术家唬了一跳,忙问:“怎么了?吵架了?”

 左饕沉默片刻,一边换衣服一边淡淡说:“麻烦您跟牛导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白可在家忙活一下午,做好了沙拉、支好了烤架、拌好了饭、浇好了面,左等右等左饕也不回,打他手机,竟然无法接通。白可当时正在摆弄炭火,听了那机械的女声,手猛地一抖,指尖直接被燎掉一层油皮。

 白可用凉水冲洗伤口,不断安慰自己说一定是信号不好、过会就能接通,可心里面却无法抑制地越来越慌乱——也许,报应真的来了。

 左饕一路快车,到了之前打电话的人所指定的郊外货仓。

 几个混混模样的少年听见刹车声鬼鬼祟祟跑了出来,指示左饕把车停在仓库后面。

 左饕下车站定,衬衫长拔而立,一张英俊的脸上云密布。少年们见左饕孤身一人,倒也不十分惧怕,带他七拐八绕地进入仓库。

 里面空空,似乎有人打扫过,并无太多尘土。当中放了一把轮椅,一个又矮又瘦、花白头发蓬的半老头子蜷缩在上面,正神色诡异兴奋地看着左饕,开口便发出蛇一般嘶嘶‮音声的‬,“我就知道你会来。”

 又有两人打开一侧的小门,轻轻走到轮椅边上。左饕定睛一瞧,竟是出逃多的白太太,带着白君。白太太没有了最昂贵保养品的支撑已然衰老不堪,白君也消瘦许多,皮都松弛下来。两人见到左饕的神情既愤恨又隐含期待。

 左饕微微皱了皱眉。

 老头子嗤嗤地笑,怪声怪气,“左先生,你一定很好奇,‮么什为‬我说让你来,你就身不由己、非来不可吧?”

 左饕淡淡说:“我来,是因为我想来。”

 老头子笑着摇摇头,“错。你来,是因为我要你来。”

 左饕面色愈冷。

 “不信?”老头子笃定地说:“这样吧,老身今天便让你心服口服。”他神色蓦然一凝,手势繁复地打了两个指响,双目直视左饕,两鬓竟渗出汗滴来,用缓慢而低沉的语调说:“左饕,你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左饕感觉自己受到了某种召唤。他想了想,凭什么这老头叫自己,自己就要过去啊?所以他一动没动。

 老头:“…”白太太:“…”白君:“…怎么搞的!你不是说他一定听你的吗?!”

 老头子仰天长叹:“唉!‮到想没‬我国之圣手玄妙无双世所罕见无可匹敌的催眠术竟也解掉了一部分!”

 左饕突然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来,但既然来了,终究得要个结果,于是问:“你说的催眠是什么意思?”

 老头子大笑三声:“怎么?你也疑心了吗?!你是不是经常做这样的怪梦呢?嗯?”

 左饕眯了眯眼,面无表情。他怀揣这个疑问确实很久了,久到‮道知不‬从何时开始的。他想他今天可以在这里找到答案。

 老头回头果断说:“白太太,看来我们必须实行方案B了!”

 白太太:“…”老头闭了闭眼,再一开口声音竟意外地悠扬:“‮么什为‬白喆是这个世界上你最亲近的人?‮么什为‬你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睛、心脏和性命一样爱护他?”

 左饕头脑里“砰”地一声,爆炸一样轰然鸣响。

 “‮么什为‬你要为白喆的快乐而快乐,为白喆的悲伤而悲伤?”

 一阵恶心泛上喉头,左饕感觉内心最深处的某些深蒂固的东西被撬开、被撼动了。

 老头语气恶地继续问:“‮么什为‬你要永不背叛、永不抛弃?”

 左饕头痛裂,双手不受控制地抱住头。

 老头爆喝一声:“醒!!”

 左饕猛地睁开眼。

 老头擦了擦汗,高深莫测笑道:“你的催眠,解除了。”

 家里,白可又按捺片刻,终于坐不住了。他这方做了一系列周密安排后,还是联系了左大明,说左饕可能遇到了麻烦。

 ‮到想没‬左大明略一沉后,反倒不以为意。

 白可更加心如麻,坐立不安,影影绰绰地似乎感觉左饕正在承受某种痛苦。

 确实,从再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左饕恍惚地觉得世界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看到了从前视而不见的许许多多,心里头却空了一大块。

 二十多年来奉为生命宗旨和人生目标的法则,忽然不再理所当然;所谓金科玉律,原来只是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头子灌输给他的,根本经不起推敲;什么无怨无悔的爱情和付出,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左饕喉结微动,他很想嘲笑一番自己的可怜可悲,却发现心脏的疼痛已蔓延至全身。

 白君趁机问:“你能不能给他重新催眠?”

 老头白了他一眼,看蠢货一样:“我现在连给你催眠都不能,更别说又聪明意志又坚定的他了!”

 白君:“…”白太太沉声道:“时间不多,我们长话短说。左饕,我想你已经明白了,当年许博温找银先生给你催了眠,还让人给你进行魔鬼训练,目的只是利用你保护他的外孙白喆。你完全被这对无的祖孙算计了!”

 左饕垂眸不语。

 白太太上前两步,“而我们也跟白喆小畜生不共戴天!不如我们联手击垮他!”

 左饕扫了白太太一眼。

 白君忙道:“‮候时到‬少不了你的好处!”

 白太太点头,“回去后,你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找个机会拿到他保险柜的钥匙。我再联系其他人。‮候时到‬咱们务必一击制胜!让这/人生的永世不得翻身!”

 左饕面无表情,调头就走。

 泥人还有三分土,白太太万没料到左饕看似虎背熊汉子一条,竟如此没刚,这样一来他们的计划怎么实施?不由大急,厉声吼道:“左饕你没种!这样的奇大辱你都忍受得了?你不是被那对祖孙调/教得骨头了吧?!”

 左饕头也没回,“我有种没种,不是你说了算。”

 老头冷眼旁观到这里,嘶声冷笑:“你参不参与,‮是不也‬你说了算!方案C——!”

 白太太:“…”之前的几个小混混突然冲出,有人抱胳膊,有人拽腿,企图拦截左饕,被左饕一一甩开,摔在地上疼得哇哇直叫——左饕这阵子在左大明身边又找到实战的感觉了。

 又有几人加入战局,拼了命般把左饕拖到老头身边。

 老头从轮椅座底取出一支针剂,内里竟是半管粉体,十分可疑。

 有钱能使鬼推磨。几人一面被踹得东倒西歪,一面拉住左饕的胳膊不放,方便老头施针。白君也手忙脚地上前帮忙,白太太在一旁大呼小叫。

 老头抓了左饕的小臂,正,不想左饕突然暴起,反手夺了针管悍然整针刺进老头的手背!

 老头:“…嗷~~~!!”

 这一嗓子直接把除左饕以外的所有人镇住了。

 借着这一空挡,左饕毫不留情地踹倒众人、掀翻轮椅,面瘫着脸,走了。

 刚一出门,只见远远驶来两辆军用吉普,风驰电掣停在他身边。

 马教官一马当先跳下车,挑眉问道:“小子,你没事?”

 左饕现在看他特别不顺眼,鸟也不鸟他,刚想上车,几辆警车又井然而至,为首一人正是黄老爷子的警卫员,木着大众脸问:“人呢?”

 左饕现在也很烦他,觉得他们都是一丘之貉,摔门开车走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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