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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鹿死谁手(十四)
 工部,其职掌为山泽屯田、工匠,诸司公解笔墨之事,所属亦为四部,“工部”、“屯田”、“虞部”和“水部”各置郎中为主管。

 工部尚书,虽然在六部中排名最后,职事不显,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肥缺。

 太子太保、工部尚书田敏出白世家大族,又任工部尚书多年,家中颇为殷实,在城内有一个大宅子,在城外数个里外建有一个庄园,庄园附近的土地多为田家所有,庄园也因此得名为田家庄。田敏的父亲,也是朝臣,告老还乡以后,就住在田家庄里,附近的村民对其甚为尊重。

 由于田敏是朝中重臣,一般人等皆不敢轻易得罪田家庄,田家庄里的百姓祖田种地,到期纳粮为祖税,和其他地方相比,日子也算过得殷实。

 夜半时分,田家庄子皆沉浸在黑夜中,除了偶尔的狗叫,就剩下田家庄子外面小河哗哗的水声。

 田家庄的后门被悄悄打开,一个小个子男人学着青蛙叫了数声,黑夜中,两只小舟靠近了庄园,小舟上全是圆滚滚的麻袋。舟上之人手脚利索,不声不响地跳下船后,就把这些麻袋杠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屋。

 小个子男人身边有一条大狗,它正在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带着的骨头,根本没有时间叫唤一声。

 第二天清晨。太阳如往常一样,光芒万丈地从地平线上升,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二百军骑军从大梁城紧急驰而出,他们速度极快,朝着田家庄急奔而去,在军之中有数个名开封府衙役,他们平时里多在城内活动,很少骑马。因此,很快就落在了军后面。

 田家庄仍然如往常一般平静,农人们已经出现在了田土之中,大梁城外,经常有急奔的骑兵,这些农人早已见惯不怪,除了一些小孩听到马蹄声跑出来看热闹以外,大家该‮么什干‬仍然干着什么。

 骑兵们来到田家庄,并没有去叩门,一位壮实的军官数声令下。骑兵们分成两队。把整个院子围得严严实实。

 一时之间,田家庄飞狗跳。

 田家庄的管家得到消息之后,有些纳闷地来到了大门口。刚出大门,就听到一声历斥:“所有人皆不准出门,再走一步,休怪刀剑无情。”

 田管家见这伙官军杀气腾腾,绷着的脸不觉变成了笑脸,滑到嘴边地斥骂也变战了小心翼翼的笑脸:“这位将爷,到鄙庄有何贵干?”

 一名军官带着山东腔,嗡声嗡气地道:“少废话,给我滚回去。”

 田管家笑脸慢慢退去了,他见军爷蛮横。就端起架子对着军官道:“将爷,这是工部尚书田大人的庄园,并非等闲人家,田大人怪罪下来,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军官只是依令行事,并‮道知不‬这个院子是工部尚书的院子,愣了愣,态度稍稍好一些,道:“原来是田大人的院子。失敬了。”随后把脸一沉,道:“我们是奉命行事,田大人若怪罪,只能怪下令之人,与我们何干。”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田管家又道:“田淑妃是田大人的女儿,田家是皇亲国戚,你们休得无礼。”

 正说话间,里面走出一个老者,正是田家老太爷,他站在大门口,左手提着龙头拐杖,使劲地往地下顿,怒骂道:“你们这一群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欺负到我们田家,儿郎们,给我打。”

 上百名家丁,提刀弄,跟在老者后面,听到老者的话,就冲上前来,只是官军人多,他们就有些踌躇。

 那位军官是个勇武之人,见状大怒,刷地出了刀,道:“敢于上前者,格杀勿论。”

 老者满头银须,却是烈如火,他扬起龙头拐杖道:“要杀人,就先杀我。”

 冲突一触即发,落在后面地衙役也赶到了庄子,领头之人是一个相貌冷峻的五品官员,他大喊道:“切勿动手,我是开封少尹杨徵之,奉命到田家庄搜查私盐,这是开封府的文书。”

 杨徵之身后跟着城尉柳江清,他下马之后,接过杨徵之手上的文书,递给了老者。

 老者已是老眼昏花,顺手递给了身旁的管家,管家看罢,脸色发白地对老者道:“他们是奉开封府之命来搜查田庄。”

 老者大骂:“吴延祚,忘恩负义的小人。”

 老者身后跟着一个黑大汉,他提着一柄大刀,跳将出来,道:“不怕死跟我上。”

 响声未落,军官对后飞来一箭,正是黑大汉的前,黑大汉向来在村中勇武过人,他低头看着在左上的铁箭,有些不相信眼前之事,他也是甚为勇武,用手抓住箭杆,猛地把铁箭了出来,他正想举着铁箭向官军示威,谁知头一昏,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老者见黑大汉被倒在地,涕泪横,他对手下道:“罢、罢、罢,让他们进去吧。”军蜂拥而入,不一会,就传来大呼声:“找到了,这里有四个袋私盐。”

 在中书门下,范质、侯大勇、王薄、魏仁浦、王著齐聚一堂,范质把开封府的奏折扔给田敏,怒气冲冲道:“田尚书,这作何解释?”

 田敏进入中书门下,见五位宰相皆满脸严肃,就觉得气氛有些不正常,他心中有鬼,闻言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暗,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双手还是不住微微颤抖。

 看罢奏折。田敏长舒了一口气,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大声道:“笑语,我田家会贩私盐,这是栽赃陷害。”说完,态度强横地着脖子。

 盐是日常必备之物,却也是国家管制地物品,长期由官府垄断。少量私人经营也是经过国家特许。

 贩私盐是自古以来就有地行业,历朝历代都对贩私盐这种与国家争利的行为重重打击,前唐及大周,贩卖一石私盐就要处死刑,只是,贩私盐利厚,虽有重典,示怕死的人仍然层出不穷,黄巢、程咬金都是有名地私盐贩子。

 范质冷冷地道:“栽赃陷害?为何数名私盐贩子一口咬定田家庄也在贩私盐,为何在田家庄搜出了数个袋私盐。若按照大周刑律。贩私盐一石就要杀头,数个袋私盐,有多少人头落地。”

 田敏冷笑道:“加之罪。何患无辞。”

 范质道:“请开封府少尹进来说话。”

 杨徵之走进了中书门下,行礼后坐在了一旁。

 田敏盯着杨徵之,怒道:“杨少尹,我待你也不薄,为何陷害于我?”杨徵之初从郑州到大梁之时,曾投拜贴到田敏门下,细细论起来,也算是田敏的门人,故而田敏有些一说。

 杨徵之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此事须怪不得我,我只是依令行事。”

 田敏紧追不舍地问道:“依谁的命令。”

 杨徵之不答。范质看了众宰相一眼,就道:“叫军崔护进来。”

 军崔护正是那位搜院子地军官,他身材高大,满脸是青春痘,挂刀,穿软甲,大踏步走了进来,大声道:“铁骑左厢军指挥使崔护见过诸位大人。”

 范质看了田敏一眼,问道:“崔指挥使。你说说今天早上的事情,你可要要据实说来。”

 崔护一脯,道:“臣所言句句是实。”

 “今晨,我率领本营人马船河例行巡视,抓住了几个鬼鬼祟祟之人,这些人熬不过大刑,承认了私盐贩子的身份,他们供认把私盐藏在了田家庄,滋事体大,我就报告了铁骑左厢军都挥使何将军,何将军令我将这些私盐贩子交给开封府。”

 范质对杨徵之道:“崔指挥使所言可是实话?”

 杨徵之恭敬地道:“崔指挥使带着私盐贩子来到了开封府,我将此事报告了吴府尹,吴府尹吩咐将此事报给中书门下各位阁老。”说完,杨徵之低头退到一边。

 田敏早已气得浑身发抖,他心中已经明白,定然是有历害人物想致自己于死地,私盐、军、开封府、中书门下,形成了一条连环扣,就要住自已的咽喉。田敏也是久经风雨的重臣,经过短暂的慌乱和气愤以后,道:“臣家世清白,岂会做贩私盐这等肮脏之事,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这几个私盐贩子,一口咬定把私盐贩到庄中,不知他们平时与庄中哪‮人个一‬联络,我倒想当面问问。”

 范质对田敏的辩解深以为然,田家虽不能说是富可敌国,却也是富甲一方地大族,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冒着被砍头灭族的风险去贩买私盐,只是如今证据凿凿,田敏很难说得清楚。

 范质看了一眼魏仁浦,问道:“魏相,你如何看此事。”

 魏仁浦是从底层小吏一级一级爬到宰相的高位,他更是也不相信田家会贩私盐,可是私盐贩子一口咬定田家是主使,又在田家搜出了几个袋私盐,这说明此事绝对有着深厚的背景,他不停地抚着胡须,慢慢道:“此事的源在于那几个私盐贩子,若想问个明白,不如把那几个私盐贩子带入此事,大家当面问个明白。”

 范质犹豫道:“中书门下岂能让这些私盐贩子进来,不过此事涉及朝廷重臣,就暂时开一次例,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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