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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见龙在野
 书房中,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端坐在桌前,他龙眉凤目,神色端庄严肃,正是当今的天子。

 旁边侍立着一位身着紫袍的长须长者。皇上看了看手中的奏折,疑道:“莫非真有此事?”

 “是的,就甘州来报,有女子出入军营,甚至指挥军队。这岂不是败坏风纪,扰军心吗?自古军中有女子便是大不吉,还请皇上定夺。”

 “慢着,古有木兰从军,依朕看,边关这段时间捷报频频,全然不同过去颓势,莫非真的是女中英豪?让人传令下去,朕要见此女子,带上京来,朕要亲自查问。对了,九弟已经去了边关,可将这一消息传信与‮道知他‬。”皇上金口一开,张太尉只得照办,正要说些什么,只见皇上摆摆手,忙说:“既然皇上乏了,臣告退。”张太尉暗想:来京城也好,看我怎么整你。

 “殿下!殿下!你别走那么快!”雪地之中,两人两马,一前一后,一白一黑,突然当先的白马“噔噔”的快跑起来“呵呵,呵呵…看你追的到我?”那男子‮音声的‬清脆好听,颇有磁。他回头看时,身后的人还差几十米呢。

 这男子身穿一件华丽的狐皮长衣,二十五六,头戴金冠,皮肤光洁白皙,双眉入鬓,星目微微斜挑,笔直的鼻梁,刀刻一般的嘴,略瘦长的脸,英俊之中透着高贵的气度。他便是当朝皇帝的九弟端王赵瑞。

 后面跟着的是小太监阿宽,阿宽好不容易赶上来“殿下,‮不么怎‬走啦?”

 赵瑞疑惑的看着前面的雪地,道:“你看那里是什么?”

 阿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血,殷红的血,衬着洁白无暇的雪地,那血更如桃花一般,一朵一朵的…

 阿宽心里一紧,不会‮么什出‬事吧?早知道出来很危险,可是殿下这么任,一定要扔下御林军偷偷的跑出来,要是真遇上什么,我的脑袋可保不住的。

 阿宽壮起胆子,策马上前,沿着血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哎呀…”他大叫“有人…”

 赵瑞连忙上前,只见是一个西夏兵模样的人,已经满身的鲜血,奄奄一息,看他背上似被砍了很多刀,血模糊。他伸着手,嘴巴一动一动的,似有话要说。

 赵瑞跳下马。“殿下,别过去…”阿宽叫道。

 赵瑞壮着胆扶起他,说:“你要‮么什说‬?”

 “我…我是宋人…,这个交给杨…,杨刺史…”他从怀里掏出一封带着血迹的信,递了过来,未及伸到赵瑞跟前,手便猛地垂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赵瑞从他手中取出信展开来看,竟然是西夏的军事机密,赵瑞看了看这士兵,他为了刺探敌军的机密,丧失了自己的性命,若不是碰巧遇到我,便抛尸于荒野,也无人知晓了。

 “我们替他做一个雪冢,将这位英雄给葬了。”赵瑞对阿宽说。

 “这些事情,小的来做就可以了,殿下你歇着。”阿宽连忙说。

 “不,我要亲自动手。”赵瑞摇头,面色凝重。

 夕阳将要落山,照在这座无名的雪冢上,赵瑞找来一枝青松在上面,鞠了一躬,叹了口气,道:“你为国家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虽然我‮道知不‬你的姓名,但是,国家不会忘记你的。”

 说罢翻身上马“啪!”一扬鞭,朗声说道:“我们快点走吧,前面就是甘州城了!”

 西边的天空沉沉的,有一股黑气。怜棠身着一件男式的浅蓝长袄,用一个浅白玉冠将头发都束在头顶。她站在城楼上,凝神望着远方,微皱蛾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杨霖受伤一直没有恢复,自己不得不亲自视察军情,军中本就缺少大将,若是西夏此时来袭,不知后果如何呢。幸好仲轩时时陪在身边,为自己解决了不少麻烦,她看看身边的人,只见他正在检查城楼上的炮台,很认真的样子。

 “仲轩,这炮台有什么问题吗?”怜棠走过来问。

 “哦,没什么。”仲轩笑笑。

 “葛参军。”一名小兵来报,杨刺史为了让她方便出入军营,特地给她挂了一个参军的头衔。

 “什么事?”怜棠问。

 “城外有‮人个两‬,自称是京城派来的。”小兵继续道。

 “哦?可有什么信物?”

 “有。”小兵呈上一块金牌。怜棠看那牌,上刻两条蛟龙,金光璀璨,令牌中央写着两个字:御赐。来者岂非钦差?忙道:“速速放进城来。”

 怜棠同仲轩赶紧下了楼来到城门边,便看见一前一后两人进了门,那骑白马的青年衣着华贵,气度非凡,怜棠暗想:此人定然来头不小。

 怜棠上前一揖,朗声道:“在下是杨刺史手下葛参军,特地来接两位。”

 赵瑞并未下马,点了点头,他打量着眼前的两个男子,一个个子小巧,俊秀儒雅,一个高大威猛,相貌堂堂。他的眼光在怜棠脸上转了几圈,面上显出疑惑的神色来。

 “请跟随我来。”怜棠朗声道,便翻身上马,领着两人来到了刺史府中。

 杨刺史正在厅中饮茶,抬头看时,吓了一跳,慌忙了出来“九王爷,什么风把您给吹到我这边关前线来了?”

 九王爷?怜棠心中一跳,果然来头不小。

 杨刺史将赵瑞让到厅中上坐,赶紧吩咐丫头泡了好茶,准备酒宴替王爷接风洗尘。

 “王爷您远道而来,何以没有兵士保卫?”杨刺史问道。

 “呵呵,他们晚上应该就能到这里。”赵瑞笑了笑。

 “不知王爷此次前来为何?是否皇上有什么谕旨?”

 “本王此次前来,只是来察看军情,并无他事。”

 杨刺史捋捋胡须,点了点头。九王爷身娇贵,此处战火连连,如果王爷出了什么意外,我如何担当得起?还是劝他早早回京的好。

 正待要说,却见赵瑞掏出一封书信,放在他面前,那信上还带着血迹。杨刺史慌忙拆开,原来是我军派出的士兵打探的西夏军情,他看完信心中一惊,忙问:“那人呢?”

 “那人正巧我在来的路上遇见,只是,他已经伤重身亡了。”赵瑞黯然道。

 杨刺史默然,见怜棠在一边,递给了她。怜棠看完信,心中一惊,沉了一番,对着刺史微笑道:“兵来还须将挡,水来还须土淹哩。”

 刺史点头:“此事,你知,我知,不可张扬。”

 “这个自然。”怜棠点头。

 赵瑞诧异的望着她,军情紧急,居然面不改?无论从身形、相貌、声音、表情,都不是一个男子应该有的,难道她是女子?不可能,一个女子如何能出入军营还镇定自若?

 这晚,刺史安排九王爷在府中客房休息,所有保卫王爷的御林军已经到达甘州,整有三四十人,刺史将他们安置在府衙附近的寓所中。

 烛光下,赵瑞正要就寝“噔噔噔”有人敲门。“进来。”进来的是阿宽“殿下,有皇上的快报。”

 赵瑞在灯下展开来,拍手笑道:“果然是她。”

 阿宽一蒙“殿下说的谁呢?”

 “呵呵,那个参军。”

 阿宽看到赵瑞的样子,心想:什么事这么开心? 殿下高兴的跟个小孩子似的。

 “你先出去吧。”赵瑞微笑着说。

 夜晚,寂静无声,雪无声的下着,在树枝上“咯吱”一声,断树枝,又“簌簌”的落在地上。明镜斋中,灯火依然亮着。

 怜棠眉间,她手中握着一本兵书,有些困乏了,脑子里仍旧想着今血信上的事。西夏已经集结了五万大兵,准备攻打甘州,但是甘州全城上下,总共不过一万八千军士,今刺史秘密派人去各州求援,还不知能否成功。据信上说,攻城期就在腊月二十九,正是一周之后,更糟糕的是,信中言明,军中有内,也就是说,我们所有部署都在敌人的掌握之中。怎么办?

 “什么事情,如此苦恼?”伍仲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

 怜棠回头笑道:“无非是军中的事务。你怎么还不休息?”

 “我想到了一件事。”仲轩神秘的说。

 “什么?”怜棠好奇的问。

 “我今察看了城楼上的炮台,发现弊病很多,炮台的结构不合理,打出来的石炮,威力不大,程不远。我在东洋,曾经见过比这个厉害的多的火炮,据说是从外族那里购买的。”

 “那火炮威力如何?”

 “一炮出去,山崩地裂。”

 “真的?但是我们这里并无人懂得制作啊。”

 “如果你不反对,我想试试。”仲轩郑重的说。

 “你?”怜棠面带疑惑“可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真的要试,赶快动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五之内务必要有结果,否则晚矣。”

 “好,我会全力以赴。”

 “仲轩,真的谢谢你。”怜棠感动的说。

 “能够帮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仲轩坦言,说罢转身便出了门“我马上开始试验。”

 怜棠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出一丝笑容。仲轩,不管你能否成功,我都感谢你。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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