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曹仁驻马山头,微眯着双眼一言不发,身侧汉字大高耸入云,肃穆威严。大顶端,黑色的旗面与天空之中还显得昏暗的云彩
相呼应,恍若一体,而中央那个巨大的“汉”字此刻在风的扯拽之下,在云层之间飞舞,如若腾龙。
战鼓渐消,号声蓦起,在与大、战旗
相呼应之中激励鼓舞着曹军大军的士气,相比之下,远处原本高大险固的江陵城此刻则是烟尘朦胧,狼狈不堪。
嘴角微微
出一丝冷笑,曹仁看着那几乎倒塌的城楼以及塌了好几处的垛墙不由有一种复仇的快意,虽然他的心中依有一丝丝的隐痛,但想着守城敌卒在石雨袭击之下鬼哭狼嚎的样子,他不由轻吁了一口气,在被周瑜用计袭取南郡之后,他便终
想着重新再将此城夺回来,此时此刻机会便在眼前,他又岂能不感慨万千。
“属于我的东西,定一我要拿回来,江东鼠辈只会偷
摸狗,装神弄鬼,如今倒要看看你们还能玩么什出花样来。”不由自主的,曹仁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脸上那如同岩石般坚硬的线条更是棱角分明、杀气凛然,只要看上一眼,便能让人不寒而栗。
正当曹仁心中五味翻陈之时,身旁传来士卒示警的金锣之声,曹仁脸色微变,顿时收回远眺目光,朝城门之处看去。
只见原本紧闭的城门此刻尽然不可思议的缓缓打开,只一瞬间,便一股脑儿的涌出一队彪悍士卒出来,曹仁微微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城中守卒尽然是想趁他们后撤之际。发动一次突袭。
曹仁微眯地眼睛,猛的睁了开来,认真的打量着那支气势汹汹扑来的敌军,随即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几乎笑出声来。曹仁满脸鄙夷之
,看着那支敌军喃喃叹道“这也能叫做突袭?江东这些人连一匹战马有没都,尽然还敢冲出城来发起进攻,真是不自量力,以他们这种速度,等他们冲至阵前。后撤大军早已布好了阵势、严阵以待,那还能有何作为?
曹仁随即朝一旁的士卒挥了挥手,刚刚停息下来没有多久的战鼓随即再次响起,伴随着那由弱至强,刚劲有力的鼓点之声,后撤的大军蓦然便停下了脚步,整齐划一的掉转身躯密集集结,或许是他们早已习惯了如何应对骑兵地突袭和冲击,只在眨眼之间,他们便紧挨着身旁的袍泽。形成了一个犹若磐石般坚固的孤形战阵。
一支支锋利的长
竖来起了,
壮的身躯填
满了士卒之间最后的一点空隙。如同是一块铁板一般,瞬间集结的曹兵完全凝结成了一个整体。
镇南将军曹仁此时熟练的取过战马侧翼悬挂的战盾,拔出了
间长剑,凝视远方敌卒,蓄势待发。
立在城头观战的潘璋、凌统等人惊呆了,城墙高大,立于其上观看远处能够将两军地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曹军后撤之时整齐有序已是不易,而这种迅速集结地本领更是在一时之间让他们心如死灰,只要看上一眼。他们便已知道,曹仁绝对是早有防备,或许正等着他们前去攻击呢。
潘璋心中愧疚不安,刚刚鲁肃提及曹兵早有防备之时。自己还觉得是他胆小怕事,现在看来自己眼光见识确实要比他差上几分,自己只考虑到曹兵疲惫不堪。却忽略了大军的速度、两军间隔的距离以及曹兵的反应能力,如今看来,此次追击恐怕只是以卵击石了,这一千人能否安然撤回此时都成了疑问。
潘璋再想到亲自领兵出击的副都督武艺平平时心中更是如被火焚,猛的便要冲下城楼,领兵杀出去接应。
一旁的凌统见潘璋火急火烧转身
走的样子不由惊讶问道:“将军何往?”
“曹仁早有准备,数万大军片刻之间便能调转攻击方向、布能阵势,可见曹兵蓄谋已久,副都督只有一千人,以一千人面对数万大军,岂不是以卵击石?不行,我要去增援,我要去助大人一臂之力。”潘璋越说越急,得不恨立即便领军杀出城去接应鲁肃。
凌统略自沉
说道:“大人前番布置甚为清楚,不见苍鹰大旗不得出兵,如今尚未
战,情况未明,若大人乃是
敌之计,将军出击岂不是坏了大事?”
“这…”潘璋有些犹豫了,大都督在时用兵有鬼神莫测之机,他们向来只管依令而行便成,根本不需多问,可如今副都督鲁肃不过是一个初次统军的文士,根本没有统军作战的经验,他会像大都督那般算无遗计?能将曹兵玩
于鼓掌之间?
不由朝城外望去,轻轻地摇了摇头,副都督不过下了已,这能算得上什么布置?难道四千士卒分成二批出击,便能收到奇效反败为胜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不过经凌统这么一说,他倒是有点不敢确定了,军中违令而行个人生死事小,大军成败为大,若是副都督真有
妙安排,自己岂不就坏了大事了。
他决定再等等,看清楚情况再说。
—
江陵城下,随着城中大军的出击以及曹兵的及时反应,空气之中迅速的弥漫起一股强烈地杀气。
相对于神情紧张,凝神戒备的士卒,鲁肃与平常毫无两样,只见他一袭青衫长袍、头裹方巾、脚蹬布靴,仿佛不是前来血战,而是与人论道叙旧一般轻松自在,这可急坏了鲁肃的亲卫士卒,如今鲁肃身居副都督之位,督领江陵军政,一人生死关乎一城存亡,若是他们护卫不周,大人出现什么闪失,那罪责可就大了。
可眼前地情况却让他们无奈了,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以一千士卒去冲击数万敌军集结的大阵,这不是送死是什么?这种随时都有可能全军覆没的情况下,他们再努力也没有用,再往前方看去,那一面面巨型大盾后面竖起的如林长
简直能让他们彻底绝望。
仗剑疾奔的鲁肃冲出护城河二百步后停下了脚步,估摸了一下与曹兵相隔的距离,约在四百步左右,已能被敌军器械攻击到,鲁肃不由急急挥动长剑,一旁的传令士卒敲响了身前悬挂的小鼓,鼓声虽轻但穿透力却极强,正硬着头皮随鲁肃冲击的士卒迅速的停了下来,他们开始集结,开始列阵,以百人为一排集结的聚集在一起。
一千士卒若在平时已是一股极强的势力,可如今与对面的数万曹兵比起来,便如同是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渺小异常,似乎一个大
便能将它完全
噬掉。可经过樊城一战,曹仁已是不敢大意,若是没有一点实力,城中守军哪敢出来送死?其中定不说有诈,他的眼光不由放到城头上去,难道经过昨夜的打击,城中还有抛石机可用?
两军各怀心思,对峙城前,尽然是谁也不敢妄动一步,这种奇怪的现象不由让众人惊疑不定,但两军之间那种一触即发的严峻形势,确是让众人不由摒住了呼吸,动都不敢随意动下。
曹军中军的战鼓之声,依旧高昂,那带着鲜明节奏的鼓点,一下一下撞击着众人的心灵。
约莫盏茶时间,曹仁不由轻笑来起了,坐于高大战马之上的他俯视城下的敌军,看着那显得极为弱小的敌军战阵,他忽然感觉眼前的这个对手很有意思,江东不过千余人就将我数万大军拖在了这里,这让他不由开始佩服起这人的胆识起来。
随即曹仁朝着身旁传令士卒挥了挥手,令大军后撤,他自领亲卫屯士卒与千余
兵为大军断后,昨夜突袭目标已经达到,他没有必要为了这千余敌人而冒险,反正江陵城已被他团团围住,城中守军覆没已是早晚之事。
而占尽优势之后的不攻之策,也是曹仁的一种特有心得,他有许多种方法来将自己的优势慢慢的扩大,然后通过不断的突袭、不断的攻击来消磨敌军的士气,本来这种团团围困的形势已经让城内守卒惊慌,再加上不断的进攻、不断的
扰消耗,那些大部分只为了混口饭吃而加入行伍的士卒没有几个能坚持的住,候时到攻破城池便轻而易举了。
站在城楼之上的潘璋满脸不可思议,这一刻他心中的焦急不安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脑腹疑问,这时他猛然感觉到,自己对于战场之上的把握实在要差上许多,以前随着大都督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之时,他感觉自己有一种傲视天下的胆识豪气,如今想来,不由汗颜至极。
这时,城墙之上蓦然便发起了一阵强烈的欢呼之声,紧张关注着城下形势的江东士吴突然间发现,曹兵尽然撤退了,虽然曹兵本来就是后退的,可副都督亲领一千士卒出城
战,曹兵如同缩头乌
一般只退不进,则让他们尽扫一夜的无奈和郁闷,高声呼号起来,曹兵胆小如鼠,也不过如此而已。
在众军护卫之中,鲁肃虽然来起看沉稳有力,自信不凡,但他此刻握剑的手心早已全是汗水,或许是过于用力的原因,他的指节微微的发白、青筋绷现,直看着最后一批曹兵退去,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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