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都平对日本饮食不甚了解，但对京桥这名字并不陌生，大阪风味，丰臣秀吉建大阪城时就有，江户时代传入东京，是日本有名的老字号料理店。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请客吃饭当然是不也革命。尽管大多中国人对日本没好感，但显然并不介意品尝日本美食，所以京桥料理顾客盈门，停车位几乎全满。李都平好容易在稍偏的拐角找到位置，才停车进门。
“
光临。”门口穿黑忍装的服务小姐礼貌鞠躬。李都平点下头，有些茫然，下意识想掏手机。佟雪薇只说日本料理，没说房间，他想打电话问问。
“请问您是李先生吗？”忍者小姐又问。
“对，是我。”李都平明白了，把手机收起。佟雪薇显然因他形象特殊，没告他房间，而是跟服务生形容一番。
“请跟我来。”女忍者偷笑下，又鞠一躬引他往里走。
店内飘着幽婉的《樱花》，李都平跟着服务生，在小巷般的通道东拐西拐，头顶是低矮的木制装修，两侧悬挂东瀛饰品和日本刀，最后来到一处拉门前。
“请进。”服务小姐欠身将门拉开，里面
出佟雪薇裹着小
衫的窈窕身姿。“李哥，快进来！”佟雪薇在塌塌米上
快挥手。李都平微笑点头，
鞋进门。京桥料理房间分两种，一是纯
式，即地板塌塌米；另一种看似与式无异，但为符合中国人习惯，把地板垫高，在中间挖
放桌子。顾客像坐大炕一样坐周围。佟雪薇这间，是纯式房。“雪薇，想不到你还好这口？”佟雪薇菜已点完，满满一桌子小碟。李都平四处看看，边
大衣边盘膝坐下。“吃个新鲜呗！你不会愤青吧？”佟雪薇不会盘腿，标志
的大长腿斜撇一旁。“啥青也得吃饭哪！”李都平笑笑。
下大衣扔一边。两人正说话，服务小姐行个礼，准备关门离开。李都平忙叫住道：“等等，把这小调给我关了！”《樱花》小曲不仅走廊飘，房间也有。
小姐为难道：“起不对，我们音响设备全店统一，不能单独关。”
“那是你们的事。”李都平大手一挥“就是赠送你也得问问我要不要吧？你们这小调愁人吧啦，我们吃饭是高兴事。听它干嘛？”
“那好吧，我跟经理说。”李都平说得有理，小姐答应了。
拉门阖上，女忍者走了。佟雪薇道：“李哥，你还真是愤青啊？连个曲都不行！”是不也。”李都平呵呵笑“主要我一听这小调，就想到《平原游击队》里那松井中队长，那家伙不就有事没事，抱个破木头琴。在小黑屋弹这小调吗？”
“李哥你真逗。”佟雪薇咯咯笑。然后说“我大学时，很多男生就凡是日本东西一概不用，从不接触。”
“我也不买
货，不过日本游戏
爱玩。”李都平忽然笑了“别说，我也有个这样同学。那家伙一见日本留学生就用语说谢谢。”“么什为呀？”佟雪薇正给他倒酒。诧异地问。
李都平笑道：“
语嘛，谢谢不是就啊哩嘎嘟够哒伊嘛斯。翻译成中文就是打你的头，狗杂种你妈死！”佟雪薇噗一声笑倒，昂贵的清酒洒一桌。小曲适时停了，李都平把桌子擦干：“行了，玩笑开完，中
关系也谈完了，该尝尝小日本的料理了。”佟雪薇笑得灿若桃花，忙止住给他满酒：“李哥，你先尝尝这酒，听说他们店的酒，都是日本最好地清酒！”
“一般，淡得很。”李都平喝一口，咂嘴说。白石县地处大兴安岭，冬季天寒地冻，都习惯喝烈酒，他不以为然。
佟雪薇红下脸，款款道：“你喝一瓶白酒还能开好几百公里车，小日本哪能跟你比？”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佟雪薇提到当
相救之事，李都平没接这茬“跟我说说，我那农场，你有什么主意？”佟雪薇没理会，不仅脸红，眼圈都红了，把酒倒满，稳稳端起说：“李哥，那么大事，不能你说不提就不提，我佟雪薇不是没良心的人。是不要你，我就被那六个王八蛋糟蹋了，连个谢字都没说呢！”
李都平跟她撞下杯：“雪薇，你要真想谢我，帮我好好参谋参谋农场就行。”
佟雪薇似没听到他话，把酒饮尽，猛往桌上一顿：“我就不明白，我死心塌地，跑前跑后帮他忙生意，他…”佟雪薇气得浑身直颤，手臂呼一横“他就为三万块，就三万，就把我给卖了！”
人个一受委屈总要发
，李都平理解她心情，默默当听众，也默默给她倒酒。佟雪薇憋闷愤懑，激动得泪水淋漓：“你说他算什么？狗
都不是！还有老婆孩子，我怎么说重点大学毕业，哪不比他强？他居然为三万块就把我卖了，我都不敢相信！他还是不是人，有没有人？”李都平倒完酒，淡淡道：“雪薇，不是哥说你，这得问你自己。脚上泡都是自己走的，你是不错，漂亮、能干，心眼还好，还有文化，可我就不明白了，你道知不他啥人，还道知不他结没结婚吗？你好端端地当第三者干嘛？这能怨别人吗？”
佟雪薇神色一黯，抹着眼泪说：“我开始就是感激他。我刚毕业那会，找工作
费劲，他给我薪水高，条件也不低，后来看他对老婆孩子那么好，就算扣门点，可能也是仔细。就觉得他朴实，哪成想他是这样人？”李都平不想谈人私事，打断道：“吃一堑长一智，你还年轻。难免付点代价。好在你现在离开了，还当老板，凭你条件。什么样找不着？何必为这点事耿耿于怀？别郁闷了，哥敬你一杯！”
佟雪薇发
一番，舒缓不少，喝完又说：“我也这么想，所以那次回来，我二话没说就走了，还狠狠敲他一笔！”提到钱，佟雪薇出一脸解恨“他不三万就把我卖了吗？我整整敲他三十万。少一分都不答应，就是要让他疼一辈子！”李都平笑了，继续给她添酒，边倒边说：“中国有句俗话，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徐
是小人，你是女子，你们俩都不简单。”佟雪薇莞尔。解恨换做温婉歉意：“真起不对。李哥，跟你说这些。可我憋得太难受，又不是什么好听事，不能随便跟人讲，反正你都知道，就跟你说说，你别介意。”
“没关系。我们也是朋友。”李都平说完言归正传。“样么怎？现在说说我那农场，你有什么好建议？”
佟雪薇道：“你养殖想当野生卖。根本不可能。”
“怎么变不可能了？你上回不还说有办法吗？”李都平正给自己倒酒，立刻直起身。
佟雪薇美美一笑，大翻妙目说：“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好，你说。”李都平放下酒壶，正襟危坐等待。
佟雪薇道：“菌类养殖现在仍是土方法，食用菌有十几万种，能人工养殖的只是极少一部分，还是最普通常见的种类。养殖菌地产量，全球也不过每年一百几十万吨，老外技术那么发达，你想养殖充野生，人家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那不还是法办没？”李都平皱眉。
“菌类不行，你可以养别的呀？”
“养什么？”李都平一怔。
“山禽。”佟雪薇美目绽光，很认真地说“现在养山
的不少，但比普通食用贵不多少，我有办法让你的山禽当野生卖。”“什么办法？”李都平来兴趣了。
佟雪薇把手臂放桌上，跟他头凑头说：“你家在山区，肯定有不少人没事进山掏蛋，你花高价，管它什么鸟蛋山鸡蛋，全都给收过来，然后孵化放养。“放养那不都飞跑了！”
“拉网放养，它往哪飞呀？”
李都平明白了，又问“可靠收蛋才能养几只？”
“收蛋是开始，是为保证
种纯良，以后不还下蛋？”佟雪薇睁大眼睛说“现在韩国有种食用，喂专门饲料，世界各地检测都是绿色产品，非常受。你要只下蛋同时继续收蛋，保证种，不怕投入，我帮你搞他们那种饲料，准保你地能打遍全世界！”这是个好主意，李都平寻思着问：“只能喂韩国饲料？”
“至少目前必须。”佟雪薇严肃道“国外检测很严，
每天都吃沙子小石子，如果地没肥，肯定会查出问题。总之一颗国内饲料不能喂，地也必须纯野地。”“这方法你怎么知道？”李都平诧异地问。
佟雪薇道：“跟我合作的韩国公司就经营那种绿色
，一直想提供饲料，让我养，我嫌烦没答应。那天你跟我说骗老外，我就这到想主意。野和家除营养价值，主要是肌
纤维不同，放养加进口饲料，肯定没问题。”李都平缓缓点头，不由兴奋了。这个方法实在太好了，在国内，
确确实实是养殖，不怕某些组织找麻烦；对国外，人家就想吃好东西，你中国人把野打光人也不在乎。李都平望住眼前人，感激道：“雪薇，你帮我大忙了。我不能让你白出主意，说吧，要我怎么谢你”
佟雪薇笑下说：“你怎么说救过我，能帮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还谢什么？”
“可别，那是两回事。有话你说，过这村可没这店了！”上次佟雪薇提过合作，应该不是无的放矢，李都平真假话还能听出。
“那我气客不了，我想入股。”佟雪薇很坦率，稍停又道“我不白入。我农大毕业，又一直做菌类生意，想搞点研究。菌类养殖并不难，主要是条件限制。你家在山区，我想搞块实验地，专攻名贵野生菌，以后卖技术。如果成功，以我在
场入股的份额给你分成，你看行吗？”佟雪薇不简单，条件又很公平，李都平二话没说，把酒杯一端：“雪薇，以后我们就是合伙人了，这杯酒祝我们合作愉快！”
佟雪薇乐了，二人一饮而尽。
饮毕，两人边吃边聊，又商谈细节。佟雪薇没太多余钱，提出以其店铺折算百分之三十股份。李都平人在华艺，闻香和孙全难撑大事，也需有人坐阵，很痛快地答应，并把孙全手机号给她。
京桥料理分料理和铁板烧，佟雪薇点地是料理，什么鳗鱼、鳝鱼、三文鱼、金
鱼，巨多鱼类，还有神户牛、酱鹅肝和一些小菜。日本菜不错，就是量小，都用碟装，一会就吃光，好在酒也淡，每次要酒顺便点几个，也能跟上趟。两小时后，二人酒足饭
离去。出门前，穿和服地日本老板赶来送别，李都平郑重一躬，用语说：“啊哩嘎嘟，够哒伊嘛斯。”日本老板这个高兴，像遇到亲人一般，连连鞠躬，一直送出大门。佟雪薇差点笑出声。辞别礼貌热情的东洋老板，李都平领佟雪薇步向自己车，准备送她回去。
拐角车位，李都平习惯性为女士开车门，几条人影无声蹿出。李都平看到门边反视镜，一只黑布袋套向他头顶。
“啊----！”佟雪薇发出一声尖叫。 Ｍ.iSＪxs.Ｃ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