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颐紫湖就像位嫣然绝美的女子,静默地休憩在偏僻的颐州城北端,隐匿在一片树林之中。四周环抱的群山则好像刚毅、寡言的仰慕者守候在她的身旁,心甘情愿、无
无求。
初夏时节,颐紫湖惊人的美开始悄然展现,此时的颐紫湖像是睡了许久终于醒转了的少女,周围的一切似乎也因她的醒来而显得更加生动异常。湖畔的绿柳映衬着岸边蔓延着
生机的青青草坪与草坪上不知名或
或素的野花,悦耳的鸟啼,岸边觅水的小动物,这一切构成了一幅生动、美妙的图画。湖畔,一个俊朗出众,气度不凡的黑衣男子背靠岸边的柳树而坐。他静静地轻抚着手中的玉佩,那是用一块极其罕见的金丝血玉石精心雕凿而成的稀世珍品,上面的“浚”字显得英气
人。
他、玉佩的主人--皇三子应渝浚,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轻轻,却被当今圣上委以重任,封为“英王”驻守于这重中之重的颐州城。他本该明
才来此上任的,却悄然地提早一天入了颐州,不直接去英王府却执意要来这僻静的颐紫湖畔。众随从不敢打搅他,站得远远的原地待命,傻呆呆的不明所以、胡乱猜测。
“我说老泉,三爷他是怎么了?都坐在那里楞了一个时辰了。咱们倒是进不进『英王府”啊?”侍卫季成在另一个侍卫泉峥耳边悄声问道。
“你别你铝丝梢月穑浚 谷?堪琢怂?谎郏?叩阶?锴肮嬲?戆啊?br />
泉峥、季成是应渝浚的贴身侍卫,二人均是从小便
挑细选出来的名门将臣之后,三人年岁相当、一同长大。
应渝浚漠然地坐在那里,眼看着满天的晚霞渐渐弥漫开来。
同样的景致仿若硬是要带他回到八年前--也是初夏时节,也是如此的夕阳下,在这平和安详的颐紫湖畔…
八年前,年仅十五岁的他奉父命随同大将军巡视边疆国土,颐州城是他此行的最重要的一站,也是最终一站。
在任务完成后,他只想在次
回京复命前感受一下自己从不曾有过的、而其他同样年岁少年却可轻易拥有的那份随心任
。于是,他找机会甩开了众人,策马狂奔,任由马儿带他四处游走,直到来到了这颐紫湖畔。
眼前的美景以及从未有过的自由自在、随心所
让他更加兴奋,他孩子气地把自己抛在湖畔的草地上,弄得满身草屑。他想大笑、想大叫,想就此再也不回京城、不做三皇子,直到疲惫了的他在柔软的草地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了。清醒后的他仍是备受父皇宠爱与器重的三皇子渝浚,仍要扛着与生俱来的身份与责任。他起身掸去身上的草屑,毫不犹豫地上马,头也不回地奔往归途。
可是在回去的路上,他发现他竟然丢了他的玉佩--那是从生下来就跟随他的玉佩,是他的图腾、他的宝物,是他万万不可丢的东西!他必须找回它!
直至黄昏将至,他也没有发现玉佩的踪迹,他开始心烦意
、不知所措。他策马回到颐紫湖畔,跳下马、躺在草坪上。眼前平和、恬静的景致虽然让他烦
的心暂时平静下来,可心中强烈的不安却怎样也无法赶走。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他充满警戒地起身,看清来人后不
楞了下,只见一个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女娃向他走来。
她在离他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口问:“你丢了东西是不是?”她音声的不大,却很清晰。
他打量着她,不答话。他并没见过这女娃。
“你丢了玉佩!”女娃笃定地直视他“我在那边看到你把它弄丢了。”她指了指远处的凉亭。
该死!他为何如此大意!竟没发现有其他人在这里!他的目光渐渐阴沉,身体也开始警觉戒备起来。她一定知道他的玉佩在哪里,她要以此要挟他吗?!
“浚…是你的名宇?”
“我的名字不是你
叫的!”他音声的沉沉的,手按向
间的短剑。
女娃淡然地笑了笑“如果玉佩上的这个字是你的名字,我一点也不喜欢念出它。”她说着伸出背在身后的小手,在他面前张开。他的玉佩就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他诧异地上前接过玉佩,想说些什么,可女娃已经转身跑远。
这时,树林的另一端,传来了纷而不
的马蹄音,转眼间,几匹骏马随即现身,在他不远处停了下来。众侍卫恭敬地下马,单膝跪地,齐声道:“卑职等护驾来迟,请三爷恕罪。”
“我们走。”没有多么什说,他翻身上马,掉转马头,毫不迟疑地向树林外奔去。只是,这夕阳下的颐紫湖和湖畔女娃淡然的笑意,却从此再难抹去…
“三爷,我们…”眼看天色已晚,泉峥上前几步,走到应渝浚身侧。
“走!看我们三人谁先到英王府!”不等他说完,应渝浚已利索地起身上马,奔驰远去。
“三爷,前面是树林,您小心!”泉峥翻身上马,快速跟上。
“三爷,若是属下赢了,有何奖励?”季成策马直前,边扬鞭加速边笑问。
“把我的『悬风』让给你!”
“谢王爷!”
“等你赢了再谢!悬风,快!”应渝浚轻拍了拍“悬风”的脖颈,它好像了然似的长嘶一声、加快了速度,轻而易举地就把两人甩得远远的。
*****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颐州城向来以繁华、锦绣著称,是其尤城内每逢初一、十五的夜市更是把偌大一个颐州城装点得宛若传说中雍容、昌盛的不夜城。
“初儿,雀韵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偏要拉我在这里受罪!”说话的男子面容生得少有的俊美,是其尤他的眼睛更是出奇的漂亮,但眼光却始终茫然地注视前方。没错!他是瞎子!那双漂亮的眸子竟是看不见的!
“哥,雀韵姐是好意,她只是想让你出来散散心。你真的好久没出家门了,原来你最喜欢带我到处闲逛的,你不记得了吗?”是其尤这颐州城的夜市,几乎哥哥拉着她都逛遍了。
越织初紧挽着兄长越至衡的手臂,小心地引领他穿越夜市中熙攘的人
,眼看就要到与雀韵相约的“琴筝楼”了。
三年前爹娘相继病故,兄长在娘病逝前一天因意外失明。从那一年,她原本安然闲适的生活一下子碎成粉末。
“哥,雀韵姐是好人,你对她要好一点。”她说着伸手抚向越至衡微皱的眉心,想抚平他的不悦,她意愿不看到他有丝毫不快乐。
乔雀韵出身书香门第,自幼父母双亡,由家中老管家带大。她的才貌双全、温良淑德深得越氏夫妇喜爱,几年前与越至衡订下婚约,如若不是越家家中变故,她此刻也早该被称为越少夫人了。
织初看得出,雀韵明显倾心于越至衡,甚至在他失明后也毫无动摇之心。而越至衡则对她不冷不淡,借着为父母守孝为由,绝口不提娶亲一事,但雀韵却并不怪他,默默地守在他的左右。
织初常在兄长面前为雀韵抱不平,也常制造各种机会让兄长与雀韵独处。但织初所有的努力并未让越至衡的态度有多少改变,他依然不冷不热地待雀韵,依然如故。
“初儿,道知我下面你要么什说。”他住了脚步,拉下织初停在他眉心的手,声音由严厉渐转为轻柔“不许跟我提什么娶亲,我们约好不提这个的。”
“哥,可是…”她正想么什说,忽然前方人群一阵
,原本密集的人
快速地向两边散去,织初忙护着兄长退进人群。随即,三匹快马毫不减速地急奔而来。
但听,后面马上两人不停嚷叫着:“闪开,让开!”而最前面那匹如风般的黑马与那黑衣骑者却只管狂奔。
应渝浚黑色的披风如翔翼般霸然地张扬着,他居高临下的目光偶然扫视过人群,眼神踞傲、迥然如炬。当他的目光经过织初时,那冷然的双瞳忽而掺进了莫名的情绪。与此同时,他们擦身而过。
而后,街上的行人不以为意地马上恢复了喧闹。
“哥,你没事吧。”织初仔细地检视兄长。那些人又是哪家有钱有势人家养出的败家子?不象话!
越至衡不答话,他揽过妹妹人怀,按在她肩上的手有些冰凉“初儿,你答应过我,遇到危险时要先护你自己!你答应过的!”
“是!下一回定一我先保护自己。”她笑着安慰哥哥。她明白,以前哥总是把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宠溺着、爱护着。现在,他看不见了,不能像以前一样保护她了。他的心里很难过,道知她的…
“哥!我真的能做到保护自己!我也会保护你,你相信我是吧?”她握住兄长颤抖的手,在他耳边低语。保护他,誓死!这是她向重病中的娘亲许下的誓言。
越至衡听到织初的话,轻点点头,脸上泛起笑容,他更加用力地拥住了织初--他的初儿。
没多久,古雅的“琴筝楼”赫然入目,织初小心地搀扶兄长入内。
楼上的雅间,乔雀韵早已静静地等候在那里。她一直站在窗旁,清楚地看到街上发生的一切,亲眼了见看兄妹二人进入“琴筝楼”她的
边泛起了一抹绮美的笑,那笑容显得漫不经心,却又那么地让人琢磨不透。
这时,刚刚疾驰过这里的三骑又掉转而回,这次它们放慢了速度,很慢。为首的那黑衣骑者,似乎在用心寻觅着什么。
应渝浚端坐在马上,锐敏的目光搜索着每一寸空间,找寻那张清秀细致的面庞,那张并不美丽绝俗却让他牢记了八年的面容!
没有错!就是她!是那个捡到他玉佩的女娃!即使只是?x那间,即使她现在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他还是很确定那就是她!
没有!
没有她!
怎会没有!
老天给了他如此大的惊喜!却不肯让他牢牢抓住她吗?!
他的心无法抑制地狂跳着,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在作怪--
相遇…相逢…冥冥中似早已注定。所以,他相信…和她一定会再次相见的!
*****
雅室内,香烟袅袅,茶香四溢。
乔雀韵温婉有礼地为织初兄妹斟上上好的香茗,然后,与织初寒喧一些无关紧要的诗词歌赋。
一盏茶后,织初起身道:“雀韵姐,你陪陪哥,『琴筝先生』要抚琴了,我想去听。”她带着笑,边说边退后。不待雀韵与越至衡有任何反应,她已转身出去,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随着门扇的闭合,雅室内忽而变得静得窒人。良久,只听得楼上阁台“琴筝先生”悠然、绝美的古筝之音飘然而至。
织初出去后,乔雀韵立即改坐为立。她恭敬地立于越至衡身后,轻道:“少主,属下一定会设法医好您的眼睛的。”她语气已没有丝毫的温婉娴淑,取而代之的是
干、沉着与发自内心的恭谨。
越至衡无言地垂下眼帘,遮住那双异常漂亮的眼眸,他的
畔则渐渐泛起抹冷冽的笑意。
*****
光折
在紫湖广阔的湖面上,伴随着隐隐的水波,形成渺然的粼光,自成一派嫣然景观。
湖畔的凉亭里,两位青年正在对弈。
“老泉,不过赌顿『广和楼』的酱鸭子,您老果真嘴馋得很,我叫人端来给您解馋便是,这样步步紧
,犯不上吧?!”季成手夹棋子、悬于棋盘之上,对泉峥怒目而视。
“不懂棋道,便不要附庸风雅。”泉峥拨弄着手中棋子,懒懒地、冷冷地回应着他。
“好!”文的不成就来武的!“这次换『广和楼』的酱排骨,你敢不敢和小爷我比划两招!”季成起身顺势推
棋盘、捣毁证据,威风凛凛地拔出佩剑。
“啐,过来。”泉峥神秘地招招手,季成忙小跑上前。
“给你二十两,够你在『广和楼』吃到变成酱
猪了。别来烦我,谢了!”丢给季成纹银二十两,泉峥快步离开凉亭。
“三爷,老泉他骂我是酱
猪!您要为属下做主,我要把他的爪子剁下来做成酱风爪给您下酒,您可别嫌爪子
少。”说着季成提剑上去,泉峥立刻拔 剑反挡。
一时间,只见刀光剑影、叮叮当当得好不热闹。
应渝浚瞥了那方一眼,淡淡地
出抹笑意。他闲适地背靠柳树而立,接过一旁下人递上的精致糕点,边轻抚着爱驹“悬风”的头,边喂给它吃。
自四天前与那少女擦身而过后,他有种强烈的感觉--他们还会见面,就在这颐紫湖畔!
不是转瞬即逝的相见,这一回她会真实地站在他面前!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么什为么会如此执拗地记着她,如此固执地想再见到她?他只知道,这种固执经过八年的沉积已经逐渐变成了某种虔诚的期待,任凭自己再坚强的意志也无法抵抗这种希冀。
命中注定,他生下便只能活在漠然、无情的朝野争斗中,枯燥、窒人的深远宫闱里。他处理朝政刚硬、无情,他做好“三皇子”一切不辱父命。终于,随着岁月尘封,他的心
渐坚硬。但,他的心却始终不忘在某一处为那个有着淡然笑容的女娃留一份柔软,让她舒适地栖息。
他也曾试图赶走她,可是人的心有时候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啊!所以,他不再勉强自己,不再深究原因,破天荒地允许自己任
而为--任她深深植于心底,然后,天长
久地蜕变成为--他的梦!
突然,喧闹的打闹停止了,泉峥、季成迅速飞身到应渝浚身前,守护在他的两侧。
“三爷,林子里有人。”泉峥低声道。
“把人带到我这来。”应渝浚似是毫不在意地继续喂“悬风”那些别国的探子最近越发明目张胆了,想监视他却不派个更熟练的高手,莫非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你们是谁?!放开我听到没有!”少女愤怒的斥责声伴着马儿的嘶鸣传来。
“说!谁派你来的!”泉峥押着少女边走边厉声质问。
“你胡扯什么?!”少女怒喝一声。
“这马好烈!喂!你给我识相点!再踢,我真的扁你!”季成吃力地牵住马,好像认定马儿会听懂他的威胁似的!
说话间,三个人来到了应渝浚面前。
“三爷,就是她,骑着马在林子里走走停停、忽快忽慢、鬼鬼祟祟的!”季成拼命抱住马头,气
吁吁地回禀。
应渝浚抬起冷然的眼眸,但在他看清那“探子”时,眼神却化为不敢置信的惊喜。他掩饰得很好,可那一?x那的惊变还是被跟随他多年的两个侍卫捕捉到了。
那、是、三、爷、的、眼、神?!两人面面相觑。
“我问你,这座林子哪时定下规矩要规定如何骑马进来的?”织初倔强、高傲地微扬下巴反问。
雀韵姐为兄长请到位名医,为他医治双目。她意愿不在家里听那医者胡扯一堆、再装模作样一番,最后还显示自己权威似的让他们彻底放弃。以前不知请过多少名医,还不是都来这一套。她不愿再亲耳听到兄长的眼睛再也治不好的话,即便那是真的!
“你为何来此?”应渝浚的语调很轻柔。虽然外人听来仍冷得打颤,可比起平
审问犯人时那个冷酷的三皇子,现在的他简直就像生怕姑娘不睬的傻小子,小心翼翼、诚惶诚恐。
泉峥、季成发觉自己已站立不稳,齐齐退后、扶住一棵柳树。不是吧?!是不那他们的三爷吧?!
“我为何要你诉告?!”她的心已经够烦
了,为何要应酬这些游手好闲没事做的无聊人!倏地,她转身夺过季成手上的马僵,上马、飞快离开。
“你们别跟来!”应渝浚道,随即跨上“悬风”追了上去。
“三爷他说--”泉峥呆望着应渝浚的背影。
“你们别跟来…”季成喃喃重复着。
*****
应渝浚赶上织初,与她平行奔驰于湖畔绿茵青坪上。
“你不记得我了?”就剩他和她了,应渝浚不再掩饰内心的情绪,任由它聚成热切、映入眼瞳。
织初不耐地看向他,想呵斥他离开,却赫然发现脑海中确有对他的记忆,记忆中的影像渐渐清晰成一位少年。他是--丢了玉佩的那位少年…
“你还记得我。”他看着她,万分确定地缓缓开口。
织初勒紧马僵,马儿低鸣一声,缓下速度。一黑一白的两骑骏马改为漫步,他们的影像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中,曼妙而和谐。
“浚…是你的名字。”织初微微侧头看他,似是回忆当时,又似在向他证实,更像记仇似的故意挑衅。
“浚,是我的名字。”这次他没有不悦、没有戒备,只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一点也不喜欢念出它。”她果真是在报复,果然还记得他当时多么恶劣的态度。
应渝浚不以为意,甚至有些欣然--她竟还记得他们那时的对话。
“告诉我,你的名字。”用习惯了的命令口吻,他
口而出。
织初低头不语,他的语气让她讨厌。她轻抚着白马的脖颈,轻道:“烈云。”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烈、云。”
烈云,她叫烈云?!
突然,织初加快速度,跑了很远,然后止步,回头笑道:“我的马--叫烈云!”那笑容带着戏耍别人得逞的
足、顽皮、动人和娇俏,让他瞬间忘记了被戏弄的愤怒。
楞忡间,白马已然隐匿于树林,她…又一次从他眼前消失无踪。
泉峥、季成策马而至。
“三爷,我去追她。”季成扬起马鞭。
“不必!”
“三爷,万一她是探子…”
“她不是。”应渝浚笑了笑。她虽不是什么探子,但却同样跑不掉,他认定她一跑不掉!
*****
织初策马一口气奔出林子,又接着奔出好远后,才勒住了“烈云”她回望林中,见他并未追上来,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她这才发觉她的心…跳得有些惶
。一定是好久没同烈云出来了,所以才会这样!她扬起头不太确定地想。
天上的云素然白净,被柔柔的风推动着缓慢前移,就像她的思绪,缓缓带她回到了许久以前…
九岁那年,哥哥带她骑马出来,无意间发现了这颐紫湖。自此,这里便成了她最喜爱的地方。对她,颐紫湖就像位善纯的姐姐,让她可以随心随
地与之亲近。每当她心烦意
、落寞无聊时,这里便成了她最好的来处。
她最爱初夏的颐紫湖,美丽详和、雍容淡雅。每年一到这个时节,她便不肯放过每个与它独处的机会。她喜欢把侍从远远地支到看不到的地方,然后独自坐在凉亭里,品茶、看书、小憩、观景、发呆…
那年,她十一岁…凉亭内的她被初夏的阳光照得懒懒的,随即便安心、舒适地睡着了。也许,就在她
睡时,那个骑着高大骏马的少年来到颐紫湖畔--起先,他的肆无忌惮惊扰了她在凉亭内的好眠,她索
拿起随身携带的书卷翻阅…后来,他的大笑大叫又让她无心于书籍,她干脆放下手中卷册来看他。远远地,她看他笑、他叫、他弄得自己满身草屑,他疲惫、他睡去…颐紫湖这才恢复它往日的平静。
没过多久,他醒来了。接着,她看到他毫不迟疑地上马,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
间坠下了,她想叫住他,可他却风驰电掣般,?x那间便不见了踪影。
走出凉亭,想看看他到底掉了什么,她悠然地沿湖畔踱步,心里想着刚刚他的一举一动。她觉得这个少年奇怪得很,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人。
忽然,脚下像踩到了什么,她蹲下身,拾起它。那是块玉佩,她生平从未见到过如此精美的玉佩,仔细端详,那玉佩上刻了一个“浚”字。是那个少年的名字?这玉佩对他很重要吧?他会回来寻吗?她想着,回到凉亭耐心地等…直至黄昏将至,他果然回来了。
她上前把玉佩还他,而他却用无礼、霸气的言行作回礼。
她恼了!头也不回地跑开,只想快些离开他!
到想没,八年后,当年那个叫浚的少年…会再次出现在颐紫湖畔。是啊,她记得他!
今
的相遇像是无形的手,毫不迟疑地撒开深置于她记忆的屏风,自己这才发现,他原来一直置身于屏风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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