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公主出逃(一)
幸好,我能在黑暗中找到一丝光亮,逃离那个到处都是纷
的世界。但好运会一直伴随着我吗?我该如何朝我选择的路走下去?如果遇到惊涛骇
,又该怎么抵挡呢?也许,我只能用最愚钝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先为自己的将来铺上一个垫子,才会借用某种弹
,跳上空中,抓牢握在自己手中的命运。
邢定邦坐在御花园中的躺椅上,凝神地望着天那边偏西的夕阳。阳光给万物笼上了一层玫瑰
,冬天出太阳不一定会让人感到温暖,落
的美丽也只属于落
,或许在眨眼之间,最后的光芒就会消失不见。不过,在这里遣退了左右,静候着婶娘的到来,反而让他觉得比前些日子轻松多了。
“定邦?”
身后响起一个有些发颤音声的,邢定邦回头,冷星桓就站在那里,眼中
着苦涩和疼痛,似乎还有着些许惊诧。他苦笑着扬起嘴角,脸上的肌
不自觉地紧了一下,他想,婶娘一定是看到他面黄肌瘦的模样,差点认不出他来了吧。
“婶娘,谢谢您能来这里看我。”
他的声调很平静,没有带着一丝恨意和怒气。
“道知我,我突然说要见您,我想换了任何人个一,都会觉得难以置信。可是,我是在用真心和您说话,婶娘,我不恨您了,也不恨二叔了,真的。”
“定邦,是婶娘和二叔起不对你…婶娘一心想要你成为像你二叔那样的人,是我对你太严厉、太苛刻,我竟然…竟然没能发现,从你懂事开始,就在你幼小的心中打上了结。你二叔一开始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而我的错,则是没能阻止他的决定。我…我甚至没有办法奢望你的原谅,只想让你快些好起来。既然你已经不怪婶娘了,就听我的话,乖乖地遵照太医的方子,吃药好吗?”冷星桓上前,坐在他身旁的石椅上,握住他的双手,眼中噙满了泪花。
邢定邦幽幽地叹了口气,苍白憔悴的面容来起看根本不像青年,而更像是已近古稀之年的老人。“婶娘啊,我的确不怪您和二叔了,可您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有灵丹妙药也不管用。如果人死之后真能转世投胎,我想我可能会比这一世坚强吧。”
“定邦,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现在的身份还是皇帝,怎么能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不,就算你不是皇帝,我也不许你轻易放弃自己!”冷星桓皱起眉头。
“您瞧,你和我注定是无法在同一个地方共存的人,连我都察觉到了这一点,以婶娘的聪明才智,难道还没发现么?”
“定邦…”
“对国家来说,我是天下人的皇帝,但我并不是个足以让天下人爱戴、崇敬的好皇帝,我身上带着二叔留下的覆雷剑,但偏偏那柄绝世好剑跟着我,永远都无法放出光芒。可就因为我是一国之君,无论世人如何评价我,亲人如何影响我,那都不应该是我这样一个为君者过分介意的东西。然而,我却总是会为这些事用自己的一套来做出本身就很无力的反抗,您知道么什为吗?”
“你…是故意的?”
“婶娘,您注意到这御花园中的花草了么?您瞧,在那些花花草草之中,不是有几株昙花吗?或许连我母后也道知不,平
里极不起眼的昙花是我最喜欢的一种花草。别的花草争奇斗
,都在在阳光下绽放自己最美的一面,它们一定在嘲笑昙花:‘你这傻瓜,到了半夜里才开,就算你再怎么好看,也没有人发疯到要故意熬夜来欣赏你那笨蛋一样的美丽。’但是,傻傻的昙花并没有就此枯萎,一年四季,它都只不过是被周围的花草散发出的光芒掩盖了,让人难以察觉到它的存在罢了。”
“所以,昙花造就了一种固执的性格,只想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来让人意识到它的存在?它始终都在夜里开放,可以被人忽略、被人讥讽,但它不会被人忘记,对吗?”
听到冷星桓的回应,邢定邦笑了,竟笑得和小时候一样纯真无
。“即使一株昙花从世上消失,它却并不会就次灭绝,人家说它不好看,只要它自己觉得自己好看,不也是一种欣慰?婶娘,我想做那样的昙花,因此我想把君主的位置交给那种可以在任何时候都能绽放出灿烂光芒的人,而我,来过、活过、爱过,也就够了。婶娘,请您和我母后捧出覆雷剑,在朝臣面前宣布这份诏书,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血书?定邦,你身体已经这么差,怎么可以书写血诏?还有…”接过诏书的一刹那,冷星桓惊呆了。这份诏书,不仅是邢定邦以血写成,更写上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字样——“朕未能留下子嗣,然吾弟定天文武全才,可继任帝位”
邢定邦见冷星桓眼神游离,轻咳了一声。“婶娘,您不用觉得奇怪,也不用担心我了。新霓月国是二叔一手打下来的江山,我如今传位给定天,本就是将皇权还给二叔的嫡子。而我自己没有儿子,或许还是一件好事,从此以后,定天继位,子传父业,绝不会出现直系和旁系之争,我也算在做皇帝的最后时刻起了点儿真正的作用,不是吗?”
冷星桓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将邢定邦搂在了怀里,他的呼吸声已经越来越微弱,但十分平和,她甚至不用看也能猜到,此刻他脸上一定挂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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