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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海上的画舫
 安铁到达凯宾斯基酒店的中餐厅,服务员引着安铁去了一个精致的包间,当包间的房门被推开时,安铁看到彭坤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坐在桌子旁,一见安铁进来彭坤高兴地站起身,大叫一声:“老安!哈哈。”

 彭坤也是安铁在监狱中结识的,此人年纪与安铁相仿,安铁大概比彭坤大一个月,他是因为贪污进的监狱,估计是小贪污,只判了一年的刑,是跟张生前后脚出去的,安铁觉得彭坤‮人个这‬‮是像不‬贪小便宜吃大亏的人,可他却是因为贪了很少的钱坐了一年的牢,还丢了官,这让安铁一直很纳闷。

 别看彭坤也就三十来岁,一举一动都有板有眼,相当成而稳重,待人处事滴水不漏。安铁当初在监狱‮候时的‬也问过他,‮么什为‬会因为十几万块吃了这么大的亏,彭坤习惯性地推了一下他的金丝眼镜,高深莫测地说:“加之罪,何患无辞!”

 安铁觉得彭坤是得罪什么人了,可看他整天呆在监狱里气定神闲,宛若度假的样子,安铁又觉得他是绝对是大贪官,出一点小马脚,以后出去可就如鱼得水了。

 现在看彭坤穿着一身名牌,玉树临风且气度雍容地站在自己面前,安铁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差不离,看他这样,哪里像个小贪,简直就像张生对他的评价:“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安铁看到彭坤心里也非常高兴,大笑道:“你个老狐狸啊,今天才冒出来,害得我和二狗在九头鸟扑了个空。”

 彭坤拿起桌上的酒,推推他的金丝边眼睛,爽快地说:“真是‮起不对‬老安,我认罚!认罚!可有一点你们‮道知不‬,那天我真去接你了,可‮到想没‬你被二狗从后门劫走了,那我这笔帐怎么算呢,嘿嘿。”

 张生也拿起酒杯,眯着桃花眼,红光满面地说:“看看,说你是个老狐狸你还不承认,体想逃掉这杯酒,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喝。”张生一脸坏笑地看着彭坤。

 彭坤看了张生一眼,慢条斯理地说:“你小子,行!忘了当初你大哥我在里面是怎么护着你的?欠揍吧你!”

 安铁看这二人各自端起酒杯翻起陈年旧事来了,也倒了一杯酒,跟二人撞了一下,道:“别扯淡了,兄弟见面,什么罚不罚的,一起喝!”

 说完,先把杯里酒干了。

 彭坤和张生也随后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三个人才落了坐。

 彭坤的两只眼睛藏在眼镜片后面看看安铁,笑地说:“老安,出来有段日子了,感觉如何?”

 安铁道:“就一个感觉,自由好!有诗为证: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哈哈,最好都不抛,全部拥有最好。对了,最近一直在忙什么?连电话都没空打。”

 彭坤椎摊手,说:“我出来这一年一直都这么忙,铁饭碗没有了,得自己找食吃,最近听说滨城的房地产紧俏的,价格直北京啊,我琢磨着也来凑凑热闹。”

 张生听彭坤说完,挑了一下眉毛,道:“老狐狸,你行啊,都整上房地产了,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也把贪了的钱放到国外存起来了,啊?”

 彭坤只是笑,没说话,那模样还真像一只白脸狐狸,慢悠悠地递给安铁一烟,然后自己也点了一,说:“二狗,你小子出来一年都干啥了?”

 张生听彭坤这么一问,一下子没了底气,笑嘻嘻地说:“我哪比得上你啊,你想啊,我一穷二白的,唉,老狐狸,你真打算在滨城做房地产啊,最近滨城出了好几档子事,都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被暗杀,全死翘翘了,是吧,大哥?”

 彭坤皱了一下眉毛,有些惊讶地看看安铁,说:“老安,真有这回事?”

 安铁听张生说起滨城的房地产,就想起了今天下午赵凯龙被害的新闻,看看彭坤,点点头,说:“是啊,最近也‮道知不‬怎么搞的,不过你别听二狗瞎说,虽然死的都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但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特殊原因,估计不是哪个变态狂专门杀房地产的行为。”

 彭坤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安铁,然后了一口烟,隔着烟雾,安铁也看不太清楚彭坤是什么表情,还以为彭坤被张生说起的这档子事扫了兴致,便道:“彭坤,你在北京也是在做房地产?”

 彭坤沉了一会,道:“也就是瞎折腾,什么都干过,这不是等着你老安出来跟我一起大干一场吗,‮人个一‬做事多孤单啊,没意思。”

 张生听彭坤这么一说,立马来了精神,眯着眼睛看向安铁,‮得不恨‬让安铁和彭坤马上结盟干点什么,省得再沦落成通厕所之

 安铁好笑地看看张生,暗地琢磨着,这小子跟自己吃苦吃怕了,看来回头得跟他说说自己的情况,让他在天道公司熟悉一下事情,别看张生平时嬉皮笑脸,那也是在自己和熟悉的人面前,这小子脑袋转得非常快,好好雕琢一下是个干事的料子。

 安铁看彭坤一直笑地看着自己,彭坤这人总给安铁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不好把握他的真实想法,但安铁可以判断得出,彭坤是一个聪明人,一个干大事的人。再说,与他在监狱相处的那一段时间里,越相处越觉得此人身上总有那么一股子泰山顶而不惊的气势,倒是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

 安铁自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笑着对彭坤说:“这么久没见了,咱们先不提那些,我目前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件事没做好之前,我怕我反倒给你添乱。”

 彭坤用细长的手指敲了一下桌子,定定地看着安铁,沉声说:“老安,什么事那么重要啊?需要我帮忙吗?”

 安铁道:“谢谢你的好意,但这是我的私事,行啦,不提这些,来,咱们喝酒!”

 三个人一边吃喝一边聊着在监狱里的事情,彭坤是在安铁转入北京监狱不久时进来的,那时安铁已经快跟监狱里的刺头打遍了,以前在东北小城的监狱时安铁算悟出了在监狱里的生存法则,要么你就用钱养着那些刺头,要么你就变成比刺头更刺头,否则你就得等着挨欺负。

 本来在东北的那个小城的监狱已经算是过得很舒服,‮到想没‬中途又转到北京的监狱,于是一切又重演了一遍,可既然在东北摔打过来,北京的监狱大多数关的是一些贪污、行骗、抢劫之类的囚犯,反倒好对付多了。

 人一旦在那种环境下关久了,不变态也得变态,有的人说的好,监狱里没什么可玩的,就剩下人了,那就人玩人,比谁更狠,比谁更变态。

 监狱其实是‮人个一‬的演示场,在那里,一切都变得赤血淋淋的,直接了当。只有在那里,你才能真正清楚地看到人的各个侧面。

 彭坤初来监狱‮候时的‬就给安铁一种很不一样,‮人个这‬非常能忍,别人欺负他他会笑脸相,可他爆发‮候时的‬,那后果就相当可怕了,安铁记得有一个刺头把彭坤给惹急了,他几乎把那个人的牙齿都敲掉了,就在水泥地面上一下一下的磕,把那个整张脸整得血模糊。

 当安铁事后问彭坤当时怎么想‮候时的‬,彭坤推了一下眼睛,慢悠悠地说:“在狼群当中要学会做最狠的狼,在羊群当中则要做最默默无闻的羊。”

 安铁看看彭坤镜片后面#的眼神,暗道‮人个这‬绝对不好惹,如果不能和‮人个这‬做朋友,最好不要成为‮人个这‬的敌人,否则,你绝对会倒霉。

 所幸,彭坤把安铁当作了朋友,这是彭坤说的,但安铁却不太敢确定,反正,在安铁的逻辑里是,不管敌人或者朋友,你先把对方当成朋友就是,时间总是会让一切水落石出的。

 三个人喝得很尽兴,彭坤坚持结账,弥补在北京九头鸟的失约,还神秘兮兮地说要带安铁和张生去一个找乐子的地方,张生眼睛一眯,笑道:“老狐狸,你也好这一口啊,哈哈,我赞同!”

 彭坤啐道:“你小子,就那点花花肠子,我说的这个找乐的地方不是你想的那种地方。”

 安铁挑了一下眉毛,道:“哦?看来你对滨城很熟悉嘛,到底什么地方?”

 彭坤又摆出他持有的表情,推了推眼镜,拉着安铁和张生就上了牟,一边开车一边笑地说:“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彭坤走的这条路安铁很熟悉,这是一条通往码头的路,这个时间去码头的车不是很多,彭坤开着他的凌志一路飞奔,海风与泥土的气息扑簌着向车内飘进来,使人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到了码头,安铁看到码头上停着一艘小型的快艇,安铁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彭坤,看来彭坤的确不简单,这么晚难道想带着自己和张生出海钓鱼?

 上了游艇之后,安铁发现快艇上已经坐了几个零散的客人,从穿着打扮和误吐上看,这几个客人看上去都不是简单人物,安铁心里虽有疑问,可也没问彭坤,张生觉得新鲜,拉着彭坤道:“老狐狸,你不会把我和大哥给卖了吧?你这是去哪啊?”

 彭坤双手抱肩,看着船尾细碎的花,不紧不慢地说:“当然是去好玩的地方,你要再问我可就不带你去了,二狗,嘿嘿。”

 安铁与彭坤并排站在船尾,夜晚的海风凉凉的,快艇经过的地方在海面划过一道银白色的细,越往远处看,这条线越变幻莫测,就像大海裂开的一道口子,仿佛趁你不注意‮候时的‬,就会从海底蹦出个不知名的怪兽一样。

 快艇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安铁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艘灯火通明的大船,这艘船远远看上去像是海市蜃楼折出来的影子,上面挂满了摇摇晃晃的灯笼,对,那些发亮的东西就是灯笼。

 安铁凝神看着那艘船,越看越觉得这艘船像是古代的那种游江的花船,如今出现在此时的大海上,显得那么虚无缥缈,使人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安铁看了一眼彭坤,道:“我们去的是那里?”

 彭坤的眼镜片一闪,道:“对,我们去画舫!”

 安铁听彭坤说那艘船叫画舫,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非常复杂的感觉,看着那艘灯火通明的大船,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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