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妞妞
在安从容的帐房里说了会话,天黑了下来,年夜饭也做了好,飘过来一阵
香。高原大力地**鼻子“好
,好
,有酒没有?”
老安也来了精神,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拖住高原就往外跑“坦之,咱们还是快些去,去迟到了,桌子上的
可就被他们抢光了。你我都是斯文人,争不过的。”
事实证明老安的担心纯属多余,这样的年夜饭每个的人的数量都有定制。一桌八人,每人二量白酒,谁也抢不去。而厨师做的菜也有讲究,比如一份扣
,下面固然是土豆、红薯、咸菜,上面的肥
也有数量规定,一共八片,每人一块,大家都很自觉地只吃自己一份,也没有人抢。
好不容易看到酒
,高原吃得痛快,只埋头不停添饭,一口气
了一斤糙米饭,吃得脑袋冒汗,心中无比
足。冬天也打不到小动物,他已经一个月没见到油星,现在这么一通大吃,身上发飘,居然有些醉了。
“坦之,来一段助助兴。”安从容用筷子敲了敲碗,打出节拍。
“对,蛮子,说一段。”众人都来了兴致。
“好,我就给大家唱个歌吧。”高原挽了挽袖子,扯着喉咙就唱:“朝求升,暮求合,近来穷汉难存活。早早开门拜闯王…”词不变,曲子是自己瞎编的。
“你做死呀!”众人一阵忙
,上前捂住高原的嘴巴,将他的革命宣传扼杀在摇篮了“果然是蛮子,妈的,这歌可唱不得,要杀头的。”
正闹着,王有才走过来,对高原道:“蛮子,跟我来,说段书听听。”
内宅和外面也没什么区别,一样简朴陈旧,只是地方大了些。这年头地主家的日子也未必奢华。不过,王有才的两个老婆还是让高原大开眼界。
庄户人家没什么讲究,女眷也不回避外人,都出来坐在堂屋里,看高原的表演。
先说他的大老婆,这女人大约四十来岁,大手大脚,一副庄稼人模样,身上也穿简朴,在油灯下来起看黑糊糊很不起眼。
小老婆则是另外一个摸样,三十出头,穿得华丽,有点成
女人的韵味,可就那双小脚怎么看不么怎顺眼。来明朝也有好几个月了,高原见过不少女人,但说起来也奇怪,王家庄的女人还真没有裹脚的。估计是裹脚的女人不能做农活,很自然被广大劳动人民唾弃。看得出来,王有才很爱这个小妾,否则也不会给她穿得这么光鲜。
王有才有一儿一女。
儿子叫王涛,十八岁。是大老婆生的,继承了父母身上的所有缺点,来起看木头木脑,一副土样,一张口也说不出几句话。整
就躲在庄园里不出门,算是明朝的宅男。
女儿是小老婆生的,今年十四岁,名字道知不叫什么,好象这年头女人没名字也很正常。大家都叫她妞妞。说起这个小女孩,还长得不错,眉宇间依稀有她母亲的样子,鼻梁有些段,但一配上她的小圆脸,黑得发亮的眼睛,倒不失俏皮和可爱。让高原想起自己的小表妹。
小姑娘一看到高原就被他的光头和超越时代的健壮体魄吸引住了,眼睛不停转动,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很是有趣。
“你就是那个蒙古来的蛮子吧。”还没等王有才发话,大老婆首先发言,对高原道:“我听庄子上的人说你的书说得好,大家都爱听,就说段那个啥水壶听听,这却怪了,水壶有什么好说的,我倒想听听。”
“大娘,是水浒。”王有才小妾微微一笑“讲的是梁山好汉杀人造反的故事。”
一听到杀人造反的故事,大娘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怪吓人的,不听不听,换一个吧。”
高原说:“我也同老王说好了,今天晚上讲《铡美案》。”
“《铡美案》有什么好说的。换一个吧。”小妾显然很有文化“蛮子,会说〈西厢〉不?”
“我不是蛮子,你说的是不是〈西厢记〉?”
小妾眼睛一亮“对,就是〈西厢记〉,我以前在开封时听人唱过,故事都还记得。你快快说来。”
“哼!”王有才有些不高兴,将茶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搁。这个小老婆是他以前从开封买回来的烟花女子,现在有提起开封,往有才感觉很是不
。
看到王有才脸色铁青,小妾忙赔笑,撒娇道:“老爷,看你,又生气了,听听嘛,很好听的。”
王有才有些架不住小妾的柔情,对高原道:“就说这个啥香。”
“这…”高原摸了摸脑袋,回忆了半天这个故事,却只记得一个大概,一时犹豫不知从何说起。
“娘,这故事好听不?”那个小姑娘问母亲。
“好听,当然好听,我们女人家自然爱听这种故事。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
“好吧,我说。”高原见这两个女人一脸期待的样子,感到极大的
足便缓缓开口。故事他也记不住了,有些地方只能瞎编,反正都那样,看了这么多琼瑶剧爱情片子,自己口才又不错,要忽悠几个古人还不容易。
“且说那张生进京城赶考,路过间寺庙,看看天色已晚,就前去借宿…只见一女人正二八年华…张生接到红娘传信之后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夜半,便来到后花园。正是中秋月圆,花木婆娑…”
“听不懂。”王有才摇头。
“不好听。”王有才儿子摇头“还是那什么杀西门庆的故事好。”
“什么
七八糟的,这个叫什么崔莺莺的也忒不知廉
了,红娘这奴才也该杀。”大老婆愤然而起,一脸正义:“不听了。把这蛮子给我轰出去。”
“我觉得说得好,比唱戏的好听。”小妾心神
醉“老爷,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的情形吗?”
王有才点点头“不么怎记得,不也一样偷偷摸摸,一样不知死活。蛮子书说得不错,说得比唱的好听。”
小妾“老爷你该赏他什么才是。”
“人都是我家,赏什么赏。”
“怎么能这样。”高原大怒:“今天没吃
,老王,等下在给点酒
吃。”
“没规矩,东家也道知不叫。”大娘大怒“快轰出去。”
“无聊,无聊。”高原摇头“老王,我走了,要喂马呢。”
同这些反动分子真没什么好说的,连酒
都不给,不革命简直活不下去。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
悠悠…”高原唱着歌起身离去,他急着跑老安那里看看还有没有东西可吃。据说,老安先前在厨房弄了一碗蜡
。
此爱情歌曲一出,屋子里的几个女人都同时堵上了耳朵。
实在是太难听了!
终究去得晚了些,老安嘴角亮晶晶全是油水,让高原得不恨暴打他一顿。
说了会话,悻悻离去,刚出大院,却见门口老柿子树下有一只纤细的小手朝他招了招。
“谁呀?这么晚,不是吓人吗?”高原走过去,却见树下站着那个叫妞妞的小姑娘。心中有些疑惑“喂,你找我?”
“对,找你。”小姑娘脸有些红,眼睛里全是亮光“你的书说得好,按说应该赏你的。”
一听有好处可拿,高原精神百倍“有酒
没有?”
小姑娘并不回答,抬起头看看高大的高原,小声道:“他们说你是蒙古来的蛮子。”
“可恶,我明明是汉人,老安知道的,我是陕西人。”
“可你的头却是光的。”
“怎么了,光头就不是人?”高原满脸不快。
小姑娘抿嘴笑笑“你来起看很奇怪的样子。老阿不是老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丝毫不得损伤么。对了,你老家还有其他人没有?”
一听妞妞这么问,勾起了高原的心事,一想到另外一个世界的父母,心中不
一疼,沉默半天才闷声道:“没了。”
“起不对。”小姑娘倒了声歉,又突然高兴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奇怪了。”高原不解“废话这么多,你不是要给我东西吗,是什么呀?”他上下看了看妞妞,鼻子**,却没闻到酒
的味道,心中不
有些失望。
妞妞被高原看得有些害羞,柔声道:“那个故事好听,你以后能不能再讲给我听听。张生胆子好大…这个给你。”说着说就将一张手绢
进高原手心。
“什么?”
高原还没将话说完,那小姑娘却红着脸慌慌张张起跑了。
高原摇头“给张手绢算啥赏赐,真抠门,果然有遗传。”便拿起来在嘴巴上擦了擦,顺手
进怀里。
回了马厩,喂完马,又想起这事,拿出手绢一看,料子不错,丝绸的,不知能不能换点钱。手绢一角绣了一朵大红梅花,红得鲜
,上面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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