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束手就擒
都说近乡情更怯,龙啸天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的这个怯,不是因为思乡心切,而是做贼心虚。
龙啸天在踏上自家门前的光石板路面时,还举目回顾了一圈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山村,这时候他非常怕有人來他家串门和向他嘘寒问暖,乡里乡亲的见他这么大的官回家探母來了,难免要奔走相告。
还好,这挂在秀峰山脚的小山村原本不过三十几户人家,而且分散在山坡平地上各自为家,近年來脑瓜稍为灵活一些的人轻年都随着张大帅出山,许多都龙虎武校谋生,村里几乎看不到人轻年,大多是六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家留守在这山窝窝苟延时
,再也看不到童子雀跃、竹马相戏,扶老携幼的山庄乐居图了。
若不是因为师母死活不肯在城里住,这石头院子或许早已不复存在了。
踏上自家石头台阶候时的,龙啸天忐忑不安的心才多少有些踏实。
天刚蒙蒙亮,大门敞开着。
几十年來,师母总是每天一大早就把屋里屋外门前院内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天都沒有含糊过。
年纪大了之后,睡眠时间更少,起得就更早了。
龙啸天进门候时的,师母正弯着
在洒扫院子。
看得出來,师母的身体依然硬朗,只是岁月留痕,让她的满头银丝已变成了雪一样白。
龙啸天有些辛酸,像个在外边做了错事的孩子回家寻求庇护一样,颤声叫了声:“娘。”
“哎,是啸天。”师母直起
,惊愕地转过脸來,说:“咋这么一大早就回來了,就你人个一啊,大帅呢。”
“嗯哪。”龙啸天不愿让师母问起原由,就把老人家往屋里扶,边说:“來县里开会,提前回家看看,大帅在城里忙学校的事呢,您就放心吧。”
趁师母起身去倒水的功夫,龙啸天就踮脚伸手,把左掖下夹着的一捆钱先暂放在了
头,他得察言观
,瞅准师母面色和婉心气畅达了才敢提钱的事。
师母一边递茶杯,一边唠叨着说:“啸天啊,过年你和大帅走了之后,我眼皮子老是噗噗跳个不停,怕是要有什么事儿。”
龙啸天哽咽着说:“娘,您儿子当的是公安局长,大帅也是武校的校长,能有什么事呢,就是身不由己,不能常回來看娘。”
龙啸天这样一说,通情达理的师母就说:“当差不自在,自在别当差,古今都是这个理儿,你要只和大帅好好的,娘就放心了。”
听师母提到大帅,龙啸天心如刀绞,他不敢说得太多,一來伤情,二也怕说漏了嘴,就说:“娘,我和大帅张罗着要扩建武校,可能要忙上一段时间了。”
师母
花白的头发,说:“沒事,你和大帅忙着吧,娘能照顾得了自己,记得
空回來看看娘就行,娘今年八十岁了,看一眼少一眼了。”
龙啸天最怕的是师母这样家长里短地唠叨,只要见着自己和大帅,便能拉着手唠叨个沒完。
什么时候再能见上师母一面,龙啸天一点底也沒有,只好先哄着说:“娘,我跟大帅商量过了,等入了夏就带着龙虎拳的弟兄们一起回家,热热闹闹地给您做八十大寿。”
师母高兴了,慈祥的脸上细密的皱纹笑出了一脸爱心的灿烂。
趁师母高兴,龙啸天赶紧从
头把那捆十万元的大票取出來,交给师母说:“娘,我有公务在身,得赶紧回去,孩儿不孝,不能侍奉娘的
前,给您老人家留下这些钱,有个急事请乡亲们帮把手,该用钱的地方不用太省着了。”
本來一脸高兴的师母把沉甸甸的一捆票子在手里掂了掂后,脸色骤然就变了:“啸天啊,你给娘说清楚,这是多少钱啊,來路正不正,娘打小就跟你和大帅说,再苦再穷要对得起良心,举头三尺有神明,贪心不足惹祸灾呀。”
龙啸天安慰说:“娘,您就放心吧,我和大帅不敢
來,这些钱都我和他辛辛苦苦赚來的。”
师母将一捆钱往龙啸天手掌上一
,说:“娘放心不下啊,娘都半截入土的人了,拿这么些钱有什么用啊,我你要只和大帅两兄弟都好好的,就能踏踏实实地活到一百岁。”
龙啸天知道师母的脾气,她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拗不过,无奈,他只能借口说还要喝水,趁师母倒茶候时的,偷偷把钱藏在了
铺之下,然后双手接过师母递过來的茶杯,一饮而尽,起身出门。
师母按照惯例,将龙啸天送到了门口,站在石头台阶上,目送着他上车。
这时,一只白脖黑翅的老鸦在龙啸天的头上打了一个旋儿,之后“呱呱”地几声怪叫,振翅而去。
师母愕然变
,手搭在额头,仰脸望天。
但见碧空如洗,只有那只怪叫的老鸦变成越來越小的黑点。
龙啸天的心头是一阵苍凉的悚然。
车开出了家门不远,龙啸天刹住车回头朝家门口张望,师母瘦小的身影还在微风中伫立。
龙啸天跳下车,跪在地上磕下了三个重重的响头,回身跳上牧马人,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天色渐明,云雾缭绕,越接近山脚,空气中的雾霾越发的浓重,开着大灯,能见度也只有十几米左右。
龙啸天驾驶着牧马人从山上呼啸而下,转过一个急弯,即将进入高速公路的辅道,这才看清楚路上有路障,一旁还停着几辆警车,他再想掉头而逃时,从另一条山路上冲下來一辆凌云志和一辆手扶拖拉机,停在了牧马人的后面。
经过了一夜的奔波,楚天舒和冷雪带领黄天豹等人从龙
湖绕道秀峰山的盘山公路上來到了山脚下,正好堵住了龙啸天的退路。
龙啸天懊悔不已,他为回家探母的冲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如果不是上山下山耽误了几个小时,这会儿早已远走高飞了,现在看來,恐怕是
翅难逃了。
郝建成从青苑宾馆出來,立即部署了抓捕行动,他首先用手机定位系统锁定了龙啸天手机所在的方位,并通过调看通话时段江北收费站的监控录像,通过高速收费口的车辆中,只有一辆牧马人最为可疑。
再倒退着追查下去,郝建成发现这辆牧马人最早出现在龙虎武校,他由此认定这就是龙啸天外逃的车辆,立即带领刑侦支队的人马追踪而來,又在青北收费站得知,牧马人出了收费站,进入了通往秀峰山的道路。
郝建成立即明白了,龙啸天割舍不下养育之恩,回家探母去了,如此说來,龙啸天还沒有警觉,一定会返回,于是,他在秀峰山脚通往高速路口的咽喉要道设置了路障,坐等龙啸天自投罗网。
“都不许动。”郝建成大喝了一声,举
对准了牧马人。
童丹元端着
,壮硕的身躯立于郝建成之后,举起警用电筒,雪白的亮灯柱直刺龙啸天的脸。
警车上跳下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快速包围了牧马人,其中有几名持
对准了凌云志和手扶拖拉机上的人,“不许动”的吼声此起彼伏。
楚天舒和冷雪举着手从凌云志车里下來了,示意坐在手扶拖拉机上的黄天豹等人不要
动。
童丹元见到楚天舒和冷雪,大吃了一惊,他走过去与楚天舒简短地交流了几句,搞清楚他们并不是龙啸天的帮凶,这才回转身,附在郝建成耳边说明了情况。
郝建成点了点头,仍然让几名警察对楚天舒等人保持警戒,然后朝牧马人靠近了到距离两米左右停了下來,目光只与龙啸天碰了一眼,便闪开了,他感觉自己仿佛正与一头跌入陷阱的恶狼对视。
龙啸天的眼眸里混含了火焰般的怨念、愤怒和不甘。
郝建成的呼吸变得沉重起來。
牧马人在车灯的照
下,亮如白昼。
郝建成低声喝道:“双手抱头,下车。”
身材魁梧的龙啸天神情颓败地弓
下车,但是,他并沒有听从郝建成的指令双手抱头,而是背着手,极力在昔日的下属面前维护着局长的威严。
童丹元的手电直刺他的眼眸,使得他只能选择闭上双目。
四名警察如临大敌,举着手
靠近。
龙啸天忽然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凌厉地瞪住郝建成,冷冷地问道:“郝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围困之中,龙啸天虎威犹在。
四名警察停下了靠近的脚步。
“起不对,龙局长。”郝建成说:“我奉命前來请你回去,沒有别的意思。”
“呵呵,郝建成,看在你拍了我多年马
的份上,我给你这个立功受奖的机会。”龙啸天缓缓伸手双手,并在一起,说:“老郝,你來吧,别让弟兄们费事了。”
郝建成一愣,龙啸天会这么乖乖地束手就擒吗。
龙啸天看出了郝建成的犹疑,冷笑道:“哼哼,老郝,你害怕了。”
被龙啸天这么一
将,郝建成已无退路。
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如果不敢上前给龙啸天带上手铐,就是以后当了局长,也难以服众,更何况,郝建成是一条官场变
龙,他才不会轻易放弃掉这么好立功又立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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