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心腹是怎样炼成的
头已经响起了乐声歌声,隔着一层帘子,里头却是大——李贤那两个亲卫是没有说话的资格,而胡天野正在期待李贤的反应,至于李贤自个…他正在认认真真地考虑,是否需要利用那个叫做杨行颖的把李义府彻底摆平了。
李猫和他有真正的深仇大恨么?其实那都是些
蒜皮的小事,问题在于,有这样一个随时准备抓小辫子的人在旁边窥伺,实在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当然还有另一条非常重要,李义府这家伙太愚蠢短视,只买武后的帐,连他那位父皇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就到想没这当皇帝的往往是最最记仇的?
“咳!”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旋即似笑非笑地看着胡天野,直到把对方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方才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这个杨行颖倒有些意思,也罢,你去安排一下…”
不待他说完,胡天野就立刻
话道:“殿下,他现在就在殿下隔壁,倘若可以,我可以现在就让他来拜见。”
就在隔壁!李贤顿时吓了一跳,心中不免犯起了嘀咕。道知要,他已经很久没来望云楼了,至于今天来这里,也不过是一时心血来
。对方能够眼巴巴地等候在这里,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至于胡天野…上次的之灾,只怕早就把李义府恨之入骨了。
李贤若无其事地扫了那两个亲卫一眼,见他们全都是一幅充耳不闻的模样,当下便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就去把人带过来吧。”
得了这句允准,胡天野顿时喜出望外,慌忙答应了一声。出乎李贤意料的是,他并未出门,而是直接走到一边的板壁,轻轻伸手拨拉了一下,紧接着,整块板子便无声无息地滑向了一边,
出了一道门户。此时,胡天野方才回身谢罪道:“殿下恕罪,只是此事非比寻常,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此时此刻,外头的乐声越发响亮,其中更夹杂着无数人的喝彩和掌声,胡天野音声的几乎微不可闻。见一个健硕汉子猫着
进来,越过胡天野一步深深下拜,李贤眉头一挑,脸上的笑容便有些勉强了——胡天野这个家伙,竟是和这个杨行颖串通好的!
“下官右金吾仓曹参军杨行颖,拜见沛王殿下!”
“起来吧。”李贤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见这杨行颖顺势大大方方地抬起头,索
细细打量了一番。此人大约三十余岁,身量极高膀大
圆,看上去很像一个武夫。不过,那双灵动中透着狡黠的眸子却和寻常武夫不同,尽管那双手上满是老茧,大约是练武留下的。
“你既然说李相公收受长孙延七十万钱,又有证据,为何不直接上书?”
“沛王殿下,若是没有先头刘仁轨被陷害,王义方被贬,毕正义自杀的事情,下官自然二话不说就上书陛下,但如今…下官并非孑然一人,家中还有
儿老小,怎敢轻易犯险?”杨行颖极其光
地一摊手,面上既有痛心疾首,又有无奈和惭愧“下官只是一介庸人,虽说知道了此事,却也只敢和胡公这个多年至
说说。又蒙胡公赐告殿下为人,所以方才在此等候。细细数来,下官已经在这里等候十余
了。”
好家伙,果然有耐心!
李贤在这番话中挑不出半点毛病,一时晒然一笑。只不过,他打过交道的大狐狸小狐狸老狐狸多了,这杨行颖虽然是聪明人,他却也不怵。随手拿起杯中美酒饮了,闭目沉思了一会,他忽然瞥了胡天野一眼,旋即嘿嘿笑道:“我这些天事忙,无心到这里来寻
作乐。只不过杨大人为了这事找我,其实找错了人。朝廷大事自有宰相去管,既然是李相公卖官,还有上官相公、许相公等其他人,找我这个沛王又有何用?”
“殿下!”杨行颖张口叫了一声,这才低下了头。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咬咬牙道“下官本寄希望于上官相公,孰料上官相公骤然告病,拒绝一切外客,所以下官不得不另谋他法。殿下豪侠仗义坊间人尽皆知,昔日为了区区舞姬仗义出手,更是传为美谈。就是胡公之事,也同样是多亏了殿下居中转。此事证据确凿,而且事关重大,下官其实只想向殿下求教一个问题,这上书之事可否使得?”
即使外头喧哗
响,李贤却仿佛一点有没都听到。他现在完完全全肯定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杨行颖是一个极其善于钻营的人——所谓是否使得,其实已经涵盖了上书的所有风险。只要他李贤说一个使得,这家伙肯定明天就
折送上去!
要是李义府的其他罪状,兴许这一状还告不倒人,但既然是牵涉到长孙家…李义府确实是昏头了!沉
片刻,他便笑道:“世上从来不存在那种没有风险的勾当,如今朝堂上正在为了海东的事情而争论不休,杨大人若是有兴趣,不妨试一试?”
这虽然没有正面给出回答,却让杨行颖为之大喜,再次深深下拜后便从那道门户退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刚刚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胡天野则连忙上去,小心翼翼地把那板壁恢复了原样。一回头,他便看到李贤沉下了脸,心中着实一突。
在生意场上浸
几十年,胡天野深知达官显贵翻脸比翻书还快,哪里敢怠慢,慌忙在李贤身侧坐下,这才低声道:“沛王殿下,并非我多事,实在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风声…”
他左右望了望,声音一下子
到了最低:“前几
我偶尔听说,李义府正在派人打听殿下和刘仁愿的事,更指使万年令吴琮访查前头吐蕃正使和新罗公主遇刺一案的下情。除此之外,柳家的下人已经和长安城不少地头蛇都接过头了,似乎还没放过先头的事。殿下生
豪侠,若是让小人算计了去,那岂不是…”
这李义府还真是没完没了!李贤登时心头火起,刚刚那点子犹豫全都跑到了九霄云外。怪不得最近在公众场合看到李义府候时的,这只李猫从来都是满脸堆笑,敢情是笑里藏刀准备给他下药呢!
这回出了这种事,要是还整不倒你李义府,我就把我这李贤两个字倒过来写!
他提起酒壶斟满了杯子,一仰脖子灌了下去,旋即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表情:“他李义府想么什干,可不是一定能干成的!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把帘子卷起来,让我好好看看哈
儿的舞!”
见两个亲卫拉起了帘子,胡天野连忙知机地告退,而李贤则顺势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头的天魔之舞,顺带着自然而然地痛饮美酒。然而,这目光放在下头,这心思就有些难说了,喝到后来,连他自己也道知不自己在想些什么。
“殿下!”
猛听得耳边这个声音,他不免醉眼
离地回过了头,却见是两个亲卫跪坐在身后,脸上俱是一片凝重之
。见此情景,他的酒意立刻去了一多半,但面上仍然是红通通笑
的。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既然来了,为何不好好看看那歌舞?”
两个亲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便上前一步,微微俯首道:“殿下放心,适才的事情,我二人必定不会透
出去半个字。若有违誓,甘受千刀!”
李贤一颗心狂跳了两记,脸上
出了货真价实的愕然,但旋即哈哈大笑道:“既然是当着你们的面说的,自然不怕你们说出去,我李贤就算再浑,也不至于信不过自己的人。此话再也休提,喝酒喝酒!”
他一面说一面拿过两个杯盏斟满了,随即一手一杯硬是
在两人手中,顺带又在他们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记。看着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一饮而尽,他顿时笑得更
了。就在他扭头去看下头哈
儿的胡旋舞时,耳畔却又飘来了一个声音。
“殿下如此信任,我兄弟二人实在是铭感五内。不瞒殿下说,前时自尽死在狱中的给事中李崇德,便是我兄弟的舅父。”
李崇德?李贤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到了当初让李敬业去打听到的一些情况。似乎李崇德当初迫于李义府势大,不得不认了李义府这个同宗,接着又在李义府被贬普州刺史之后把李猫从族谱上除名。结果,李义府回朝当了宰相,立刻就寻了罪名把李崇德下狱,竟致使其自杀。话说回来,似乎惹了李义府之后最倒霉的,就是刘仁轨李崇德两位给事中了。
等等,后面这两位是兄弟?他分明记得一个叫张坚,一个叫韦韬!
“实不相瞒,我和阿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不等李贤发问,张坚韦韬便双双长跪于地深深叩首:“我二人追随殿下多
,深感殿下年少豪侠,今
之事更是让吾等为之心折。殿下既然信任,我们愿誓死追随!”
这一下子从三分变成炉火纯青的火候,着实让李贤吃了一惊,但旋即就微笑着把人扶来起了。这亲卫亲卫,自然得要最亲信心腹的人来充当,才有真正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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