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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来,趁热。”

 惊喜的心情仍未平复,见到两年未见竟更显娇媚的亲娘,甄平安一股劲的傻笑,听话的将甜汤端过来一口饮尽,见娘一手一碗,她着了魔般的抢过容柯的那碗又是一口饮尽。

 还是娘煮的甜汤好喝。

 呜,像是走尽了千山万水,她终于找到了娘,眼泪跟鼻涕一古脑了下来。

 哭在儿身,痛在娘心,这下子杜宝娘哪忍得住气呀。

 “看吧,烫得眼泪都出来了。”说着,她‮住不忍‬瞪向一旁的容柯“喂,你这男的是怎么回事?没瞧见她抢你那碗热腾腾的汤吗?”

 见他仍然没反应,她一喝“还不快将碗接过去!”

 甄平安叹了口气。“娘,他叫容柯,人家是有名有姓的。”头好痛,娘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容柯曾与她结冤结仇?一见面就没好脸色,不但冷颜相向,还动辄得怒,连颇识时务的大昊都无辜受累,硬是被留在院子里守夜,不准跨进大厅半步。

 “这男的又没捧着黄金万两登门拜访,我干么要费神去记他的名呀?”她转而瞪向容柯“哼,瞧你还长得有那么几分人样,怎会像个木头一般?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喂,你是没瞧见安安被烫着了吗?你不会替她倒杯凉水凉凉嘴吗?”杜宝娘像是狂风过境般,风尾任意扫。“动作这么慢,真‮道知不‬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娘,你别凶他啦!”

 “我这是凶吗?两年没见,你的胳臂倒是弯得厉害嘛。”她含怒的微瞪了女儿一眼。“跟娘说,是谁跟你说娘死了?”

 “除了他,还有谁!”

 “她?翠香?”

 “二娘?”她讶异地望着娘。“莫非二娘也知道娘的下落?这太过份了,怎么好象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娘没死,就我一人被蒙在鼓里,真是太气人了啦!”

 “停!到底是谁跟你说的?直接给我一个名字就行了,这么多嘴多舌,你以前没这么唠叨的呀!哼,铁定是被你教坏的。”杜宝娘再次瞪向容柯。

 “娘呀,你别老是迁怒容柯嘛!”

 “我有吗?”

 “有!”

 坐视着母女俩因他而起了攻防战,明哲保身的容柯脸不红气不,像个没事人般的悠哉饮茶,偶尔再捏块甜点入口,见杜宝娘你来含怨的视线,他微挑眉,送回事不关己的视。

 “阿爹说的啦!”

 “那个死老头?”这个答案令她震愕。

 “对呀,就是那个没血没泪的臭阿爹啦!”突然想到了什么,愤慨的神情稍稍缓和一些,她清清喉咙又道:“娘呀,跟阿爹套出来的话,算不算是他说的?”

 “你究竟是怎么问他的?”

 “找不到你,我哭着到阿爹跟前非要他给我一个答案不可。”侧着脑袋,她陷入了回忆中。“现在想想,阿爹那时的神情也不太对劲,脸色黑到不行。”

 “脸色发黑?他是被人下了蛊吗?”她口追问。

 “不像,瞧他黑中泛青的气,倒比较像是气炸了。”

 “气炸了?”媚眸微挑,她冷嗤一声“谁那么好胆敢气那老不死的?”

 容柯猛地呛住,轻咳了咳。

 风韵犹存的杜宝娘往他脸上扫了扫,无声的警告他最好安静,以免又遭狂风横扫,那就不能怪她以老欺少了。

 “娘,你‮么什为‬不回家?”

 “问你爹去。”

 “臭阿爹如果肯讲,我也不会以为你死了。”她不又是悲从中来。“你们真坏,合起来欺瞒我一个…”

 女儿眼泪汪汪,做娘的心又疼起。

 “别再淌泪了,你这一哭,娘的心就又揪‮来起了‬。若不是死老头沾到翠香那孽缘,我又怎会舍下你。话说回来,我不在岂不是更好?就让翠香在甄家张牙舞爪,我看他能忍她到几时。”眼刀一,见容柯慢的掏出一条手帕递给女儿,她虽不满意,但还算能接受。“总算你是有点长进了,不必我开口,就懂意思。”

 前小段甄平安听得懂,可后大段却一头雾水。“谁忍谁?谁又有长进?”

 “你娘我忍你的同鸭讲啦!还谁忍谁?安安呀,咱们现在在谈你阿爹跟那只狐狸,不是吗?你也闪神得太厉害了。姓容的小子没犯到我,你娘我就不会将他扫地出门,所以你那双漂亮的眼睛别只盯着他,偶尔也瞧瞧你娘我嘛,算我求你。”

 完全没料到杜宝娘舌利口刁,连揶揄女儿都这么直截了当,容柯登时笑岔了气。

 全身爆红的甄平安则笑不出来,甚至她头上还快燃起烟影子。

 “娘,谁教你说话颠来倒去的,一下子阿爹、一下子容柯,我当然听得一头雾水了。”

 “你还有话回嘴?”

 “勉强啦,呵呵。”突地敛笑,甄平安想起了重点“娘,你这么说二娘,莫非是二娘要计将你走的?”

 “她哪有这本事。”

 “那你为何离开?”

 “我是气死老头临老入花丛,甚至还着了那女人的道,不得不她进门。哎呀,你还小,这事跟你说了也是白讲。”怒眸溜了溜,杜宝娘收起气焰“她对你如何?”想到女儿的愚钝,她赶忙补充“这个她,问的是那只狐狸。”

 “‮道知我‬娘说的意思,可我‮道知不‬她到底对我如何。”

 “什么叫‮道知不‬?她对你是好是坏,这你也不懂?”她‮住不忍‬又吊起嗓子。

 虽说率的女儿向来防人之心极低,即使是遭人诬陷,也多半是摸摸鼻子能忍就忍,可是连人家对她是好是坏都感觉不出来?这该怪她教女无方吗?

 哼,当然不能怪她,要怪,就该怪那死老头,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府里这么大,没特地找上我房间,我哪遇得到她呀,况且我又常不在府里。”

 “你一个姑娘家不乖乖待在家,是上哪儿去了?”

 “跟福伯上山猎野味呀。”

 “阿福?那老头还在?”意会到差点被女儿岔了题,她赶忙拉回来。“你是姑娘家耶,成天上山下海的像什么话?那死老头都没吭气?”

 “人家老当益壮得很呢,娘的话倒像是在咒他。”两年来的秘密一一揭,她越想越闷、越想越光火。“哼!原来娘没死,在外头逍遥快活着,完全忘了在大理还有个家。而不回家是因为跟阿爹呕气,也不管我有多想娘,就这么狠心的你夫弃子。”

 “?G?G?G,安安,什么叫你夫弃子?”很难听哩。

 “我说错了,是你夫弃女。”

 瞪着女儿气鼓鼓的双颊,杜宝娘哼了哼,但是她理亏,所以也不能‮么什说‬。

 “你这男人是坐到入定了呀?见安安一口气怨了‮多么那‬,都不会替她倒杯凉水降降火?”快些转移目标,否则待会儿女儿若火力全开,她哪受得了呀。

 果然!

 “娘!”

 “唷唷,这么大声的喊娘,是想补喊这两年回来吗?还是存心想吓坏娘?”

 “娘!”

 “怎么了?娘只不过是提醒他要对你好一些,这也说错了?”

 “娘!”

 见苗头不对,女儿越逗脸越红,但脾气却越来越大,见多识广的杜宝娘岂会让自己身陷火线。

 “你最爱喝娘煮的甜汤,娘再去盛一碗给你。”拔腿就跑,她连空碗都没收。

 “娘,你别想逃!”

 “要不你想怎样?”他淡然的浅笑唤住了她追上前的脚步。

 “我还能怎样?她是我娘耶。”恨恨的瞪着娘离去的方向,她气恼于心。“顶多就是再念个几句…”泛酸的皓眸盯着地板,她哭了出来。

 容柯早已伴在她身旁。

 “她实在是很让人生气。”投向他怀里,大剌剌的将眼泪鼻涕全抹在他身上,她不满的控诉。

 “嗯。”“两年没见,她的脾气依然这么躁躁。”

 容柯不语,但嘴角偷偷勾起微笑。一家子的躁脾气,他还能‮么什说‬?

 “可是、可是我很高兴她还活着,真的!虽然气死她了,可是她没死,我很开心。”

 “‮道知我‬。”

 端着一小锅的甜汤,双目含泪的杜宝娘背靠着墙壁,听进女儿的轻泣与断断续续的发,心仍旧揪着,可是当那低沉的嗓子一言一语的安抚,逐渐缓和了女儿的悲伤,她静下心的回忆着这一切,不摇头苦笑。

 当年真不该逞强,就只为了赌一口气而你下一切,死老头跟她受苦是活该,可她竟忽略了女儿的感受!

 “至少也该带着她一块儿逃家的呀!”轻叹,她做出结论。

 * * * * * * * *

 趁着月蒙,甄平安怀中抱着一个沉重的陶坛,踩着小碎步,像个贼似的闪进容柯房里。

 “嘘,你睡了没?”

 暗夜里听到这紧张兮兮的低喃,容柯无声轻哂。

 心有灵犀,她还没推开门,他就已经等着接她了,他就是知道她会趁夜摸过来。

 “容柯?”不会吧?他不在?“这么晚了,他跑到哪儿去?”好重喔,她的手快断掉了啦。

 “在上。”

 赫?她一惊。

 “吓着了?”冷不防的扣住她微弓的手臂,将她引到自己身边,在漆黝黑房里,依旧精准的接住她倾倒的陶坛。“这是什么?”

 “好东西。”

 “好东西?”

 “嘻,娘以为我‮道知不‬阿菊婶那一手酿酒的好功夫是打她那儿学来的,我呀,天天喝、天天练…呃…”长长的呼了口气,好舒服。“我特地从娘房里偷了一醇,要跟你分享喔。”

 天哪,这口气?

 “分享?”

 “嗯,你在大理难道没听过,我娘有一手酿酒的好手艺?”

 他听过,但因为事不关己,也因为自认与酒绝缘,所以选择忽视,哪知道世事难料,他竟会遇到她。

 “你喝了多少?”很努力的保持清醒,容柯忍下喉中那一口莫名其妙的酒嗝。

 “啊,哪有,没有呀。”偷偷呵口气,‮点一差‬就被呛住了。“哇,娘竟然灌我这么烈的白干?!”

 喝到八分醉,胆子大一倍!

 忽地,这两句话很突兀的窜进她的脑海中,柳眉轻拧,她想呀想,口道:“是谁在我耳边嘀咕的?”

 “嘀咕什么?”

 “就胆子的事呀,好累喔。”扭啊扭,很自然的赖到他身上磨磨蹭蹭。“今天你上哪儿去了?”侧着脸,她朝他的吻去,没命中,却不小心的啃到了他笔的俊鼻,歉笑的听他发出夸张的哀号。

 “奉你娘的旨意,替她办些事。”

 “这样呀?难怪我四处都找不到你。你身上有酒味耶!”像是发现了什么,醺醉的杏眸熠熠发亮。“别慌,我帮你光酒气。”

 “安?”

 “是呀,安啦安啦,‮道知我‬你沾不得酒,所以你别怕,这些酒气都算我啦!”

 算她的?“你到底喝多少?”容柯失笑。

 “我喝的比娘还要多。”声音很自豪、表情很自豪,连那份掬人怜爱的醉态也得他心魂飘,再加上酒气的醺染,他整个人都酥麻‮来起了‬。

 好想,他好想好想…燃着热源的黑瞳盯着她,夜深沉,但无碍他将她摆平在上的动作。

 汪。

 “大昊?怎么你也在呀?”随便朝角一扫,黑漆漆一片,她摇头晃脑的抖了满天星斗。“这两天委屈你了,谁教娘不喜欢四条腿的动物在屋子里游,偏你就长得这模样。啊,我有法子了,如果你能让自己用那双后腿走路…”

 平安这是什么建议?

 情在四肢百骸掀涛起,容柯叹笑着替她巧的绣花鞋,轻柔的抚摸着她细致柔的小腿,再缓缓向上滑动…

 汪!大昊也不满的发出抗议。

 “…可是,就算你真的会用两条腿走路,他呀,也没你的份啦。”

 “你真的醉了。”

 汪汪!四脚伸起、直,瞪着一双狗眼的大昊也颇有同感。

 “还狗叫狗叫?”醉了八分,甄平安不但胆子大一倍,连心也变狠了。“小心哪,冬天可是快到了哩。”

 听着她的醉言醉语,逐渐被酒气醺茫的容柯‮点一差‬“”致顿失,但随着逐渐光的身躯又扭成麻花,致猛然又已高涨。

 * * * * * * * *

 左一步、右一步,赵岩和当真是举步维艰。

 他真的是不想、不愿也不要再赖上甄平安,那小姑娘太爱使用拳脚功夫了,他怕痛呀!可是翠香讲得很明白,要嘛他就尽快搞定这一切,回去后一切照旧,否则她找人搞定这一切,包括他趟岩和。

 初始,他不忍下手去截杀这么善良的一个小姑娘,就跟两年前一样,他没对杜宝娘痛下杀机,后来容柯这绊脚石冒了出来,现在纵使他想泯灭良心,也难觅良机。

 “就算我真狠得下心,但良机不再,该怎么办是好?”伫在梨子摊前,赵岩和悲叹。“这次我命休矣。”

 “大爷,买梨?”

 拢眉,赵岩和下意识的摇摇头,蓦地把玩在手中的东西被抢走,他讶望着对方。

 “不买就别窝在手心,大爷您是想烫它呀?”贩子略显不满的犯嘀咕。“我这梨还要卖呢,这么,没出水也八成被您出内伤了啦。”

 “啊,我何时拿的梨?”

 “都大半天了,怎么,您都没感觉?”

 “感觉?唉。”晃着脑袋,想到烦恼身,赵岩和又是一阵低叹。

 “这位大爷,您…要不要看大夫?”

 看大夫?贩子的好意却引得他又是悲从中来。想逃,无路可逃;想拚…怎么拚呀?他现在连接近小安的机会都找不到。

 甭看大夫了,他干脆直接替自个儿买副棺木较实际啦。

 这厢,赵岩和跟贩子的两张嘴拌‮来起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追索着那颗梨为何会出现在他手里;而另一头,相伴到庙里上香祈福的母女俩因为他,一前一后的停住脚步。

 那男人真是眼

 走了两步,杜宝娘又停下来,炯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赵岩和,脑子开始想呀想,硬就是要得到答案,究竟自己曾在哪儿见过这张脸?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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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停步?”

 桃花眼、菱角嘴、肤白皮卖相佳,标准的一张小白脸,照理说,这种长相应该不会让人轻易遗忘才是,可她绞尽脑汁竟想不起来。

 “‮不么怎‬应我的话呢?娘,你在看哪里呀?”母女连心,她眼尖的立即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掩轻呼“‮是不那‬赵岩和吗?天哪,可怜的他,我都将他忘得一乾二净了。”

 “赵岩和?”这名字她没印象,但那张脸,她确定…呃,好吧,是似曾相识。

 很严重的似曾相识!

 “路上认识的朋友啦。”

 “路上?”

 “嗯,从出了大理就同路而行,后来才知道他根本是阿爹派来的。哎呀,这说来话长,改天再跟你说啦。”心中有愧,顾不得娘还一脸疑云重重,她快步走近赵岩和,笑自心中发。“赵大爷,还真是巧呢。”

 这声音?!

 高照,赵岩和却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咱们竟然又重逢了。”

 重逢?

 洪泽县说大不大,但‮是不也‬三五百人的小乡镇,昨晚初抵达的他只不过是在街上闲晃兼想法子困,小安竟然就出现了,这…这是老天爷给他的生路?抑或是要他认了命、逃无可逃了?

 好想哭。

 “怎么了?你不认得我啦?干么这么直直的瞪着我瞧?对了,你身上的伤好多了没?”

 不提到伤,赵岩和已经面惶恐了,结果直肠子的甄平安自个儿倒先问起,想到抱伤卧的孤单与无助,他疾了口气,下意识的侧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逃再说。

 “哎哟。”

 “抱歉!”以为莽之下撞到了人,他眼也没抬,先致歉再逃。

 “无妨啦,又不怎么痛。”

 铿锵有力的娇声先窜进赵岩和耳里,然后他发觉自己的手臂被一双手给轻巧柔软的扣住了,不给放。

 “听安安说,这一路来曾受到赵大爷你不少的照顾?”

 就是说呀,他后悔死了这一路来对她的照顾,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直接找人、甚至亲自动手将她给做了,省得夜长梦多,如今也不会陷入进退两难的窘状。他后悔极了!心中感叹,他随之抬眼,瞧清楚那张风韵犹存的漂亮脸孔,猛然呛住。

 竟然是杜宝娘!

 “死定了!”面容刷白,他几近无声的喃喃自语。“前有狼、后有虎,原来老天爷给的是死路一条。”

 什么狼啊虎的?

 任杜宝娘将耳朵竖得再直,也只勉强听见这几个字,可是这些“口语”足以邀他回府奉为“上宾”尤其…

 “又听说,赵大爷是安安她阿爹身边的左右手?”

 口水一口接一口咽进喉头,赵岩和干笑兼轻咳不止,眼泪直往肚里

 单纯又善良的小安好应付,但得跟什么似的杜宝娘…呜,他可能、肯定、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有缘,那趟大爷就甭客气了。”

 “甭客气?”他有漏听了什么吗?

 甄乎安也是一脸疑惑,瞥了眼惊恐倍增的赵岩和,再望向星目闪烁着贼光的亲娘…贼光?

 “娘?”娘在打什么鬼主意?

 “赵大爷来到洪泽县,是暂住在友人家?”杜宝娘没理会女儿,对赵岩和笑得和蔼可亲。

 “不、不是。”他应得小心翼翼。

 若非因为接获线报得知杜宝娘没死而快捉狂的翠香传来口信,要他将母女俩一次解决,否则他也不会来到洪泽县。

 洪泽县?他但愿‮子辈这‬没听过这个地方。

 “那就是住客栈喽?哎呀,别浪费银两啦,我那宅子什么没有,就是空房有那么几间,你呢就甭弃嫌,一块儿住上个几天。”

 “可是…”

 “别再可是了啦,就当是替安安还赵大爷你这一路来的照顾嘛。”

 “没没没,我根本没怎么照顾她啦。”开什么玩笑,不赶紧撇干净一些,待会兄怎么死的都‮道知不‬。

 “哎唷,就说赵大爷甭客气了,你越是不邀功,我就越不能不替安安聊表一些谢意了。”

 娘这么热情?

 冷眼旁观,甄平安有些不是滋味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替心上人喊冤、抱不平。

 对容柯是冷眉冷眼,对赵岩和却是百般和善,这么悬殊的差别待遇?怎么,赵岩和是有捧着黄金万两跟娘结缘呀?顿时,对赵岩和的愧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嫉妒与碍眼的嫌恶。

 “娘,你别勉强人家。”

 “‮么什说‬勉强,受人恩惠就得知恩图报呀,死老头没教你这个道理吗?”气黑脸朝她一瞪,一旋身,杜宝娘又是笑脸向赵岩和。“等回到府里,我亲自下厨煮几道拿手的家乡料理让赵大爷解解乡愁。”

 “不、不用了啦!”白脸染青、变黑,几乎被这提议吓破胆的赵岩和忙不迭的摇头婉拒。

 甄平安的脸色也是为难得很。

 让容柯看到赵岩和,铁定又会飞狗跳,唉,娘这是…甄平安轻跺着脚,却一时之间想不出甩开赵岩和的办法来。

 “就说了甭客气呀,出门在外能省一分是一分。走了走了…安安,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跟上来?”前呼后喊,杜宝娘的笑脸几乎要遮敝了朗朗

 “甄夫人…”

 “呵呵,好久都没听人这么喊我喽。甄夫人?甄夫人?啧,怎么这会儿听你喊来却觉得酸溜溜的?”

 “酸溜溜?”除了像个傻瓜般干笑,赵岩和想不出话来回答。

 杜宝娘也没心思听他吐吐,拎着牲礼的左手斜挪,恰恰挡在他身前,而右手暗地揪紧他的袖子,完全堵死他的退路。

 不由分说,睁目哭号的赵岩和就这么被“邀”进了贼窟!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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