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什么,赵家居然说,要把小宛送走?”
李清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赶着又问了一遍之后,她方才呆若木
地站在那里动弹不得。她是应该恨小宛的,可是真正面对了这样一个真真切切的女子,她又不知怎的有了一丝同情,母亲的那封信送出去时,她还以为,赵家一定会将人接回去。尽管对她并不是什么美满的结局,但是,姻缘天注定,她对赵明诚也是好感居多,兴许也就会顺从着嫁了。可是现如今,赵家表现出来的冷酷无情却让她极为震惊。
“明诚也没有反对么?”
王氏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此时,她苦笑着摇摇头道:“信是赵相公写的,又怎么会涉及到明诚?再说,身为人子,哪里有反对父母措置的道理?我只是觉得这信上的语气似乎很有些
烈,大约是赵相公误会了那位周姑娘。事到如今,么什说也晚了!”
李清照依旧没有恍过神来,心里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正在此时,鸣鹂突然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对着两人施礼道:“夫人,小姐,赵公子来了!”
赵明诚来了?李清照闻言面色大变,刚想说些什么,就只见赵明诚大步流星地进了厅堂,脸上说不清是什么神色。
“伯母,清照,请恕我擅闯孟
!”赵明诚深情地看了一旁的李清照一眼,见佳人神情怔忡,身形也明显消瘦了不少,心中不由一痛,然后深深施礼道:“今次我是为了小宛的事前来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王氏闻言不由疑惑了,赵
之的信刚刚到,赵明诚便紧随而来,还说是什么负荆请罪,这是怎么回事?一时间她不知该么什说是好,索
只沉默着听赵明诚怎么说。
“当
我一时鬼
心窍。以至于铸成了大错,虽遭父母百般提醒却始终不曾醒悟。那时在成都府遭难候时的,周姑娘是曾经救我于危难之中,可是,我在她为族人所弃之际救了她,却不该因此而动了他心,更不该将她接到了家里!”赵明诚越说脸色越激动,到最后完全失了往日激动。”道知我周姑娘已经在贵府,我也无话可说,我只求伯母给我一个机会,我对清照确实是真心真意并无半点虚假,还请伯母转告伯父,成全我和清照的姻缘!”
王氏听着听着已是觉得不对劲,赵明诚这一口一个周姑娘,无论如何都透
着生分,看他的样子,似乎以为小宛到李家是存着挑拨的心思。难不成自己那封信没写清楚?可左思右想。她都记得自己虽然言语婉转,但确实已经把缘由
待得一清二楚,那么。赵明诚这番话也是何许来由?她正纳闷着,突然瞥见外头的小宛呆呆地站在那里,顿时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周姑娘三个字无疑在小宛心中
起了惊涛骇
,从认识赵明诚到现在,除了最初相遇时的那一次,赵明诚便从来都是唤她小宛,平
更是极尽温柔,可是,今天他却用那种漠然地口气称她周姑娘,甚至还说不该将她接入赵家!一瞬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明知道不该站在门口,脚下却挪动不了一步。
李清照终于霍地站来起了,口气却大见鄙薄:“赵明诚,你太令我失望了!”见赵明诚闻言神情大变,她又冷笑道“我娘在信上已经是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小宛是牙行的秦妈妈路上巧遇然后带过来的,并非是她存心上门寻事。而将她留下来也是娘和我做的主!她倒是一心为了赵家着想,拼命央求着我娘把她送到别处,只要能给她一条活路就行,谁知道你们赵家上下竟然如此绝情!你爹先是一封信让我家将她送走,你又上门来说这么一通话!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有担当的人,谁知道你竟是始
终弃!”
话音刚落,她便看见门外的小宛软软地倒了下去,顿时大惊失
。
她也顾不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赵明诚,三两步奔上前去,试了试小宛的鼻息便高声喝道:“来人,快去请大夫!”
家人请来地大夫乃是为李格非看了多年宿疾的京城名医刘克勘,而此人也曾经是当年为苏轼治病的大夫之一,在杏林中名声卓著。虽然并非医官院中人,但是在诸多达官显贵看来,刘克勘的医术比起大多数医官来还要
湛几分,只是赵佶三次下诏召见,他却从不肯入医官院,自然给人一个节
高洁的印象。
此时,刘克勘若有所思地把着脉象,许久才点了点头,起身对一旁的李清照和王氏道:“这位姑娘受了刺
,以至于心血失调,一时间昏厥了过去,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我刚刚诊断下来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不知李夫人和李小姐可知道,这位姑娘已经有了身孕,但是…”他说着脸上的神情便有些犹豫。此女的打扮像是李家的使女,倘若如此,李家的家风相当严谨,怎么会冒出这样一个不守规矩地人?
有了身孕!
此话一出,别说是王氏和李清照大惊失
,就连
上悠悠醒转地小宛也同样呆若木
。她原本有月事不调之症,所以两个月未曾来
也没有当成什么大事,想不到竟是有了身孕!一想到赵明诚刚才那些锥心的话,她便觉得眼前漆黑一片,几乎又要昏厥了过去。
对于刘克勘什么话都是当着病人面前说的习惯,李清照早已经习惯,但她却知道小宛未必经受得住,因此连忙上前道:“刘大夫,她已经是受了刺
,你有什么话便到外面说吧!”
“不!”小宛终究还是挣扎着坐来起了,面色复杂地扫了一眼面前地三人,突然朝着王氏和李清照深深地一低头道“李夫人,李小姐,你们的恩德我永世不忘,但是,请让道知我这孩子究竟有什么干碍!”
她说着便艰难地抬头看着刘克勘,一字一句地问道:“大夫,请但说无妨!”
“你自幼便疏于调养,所以,这身子气血亏虚,此时并不适合生产!”刘克勘行医大半辈子,也看过不少产妇,此时本能地感到,此女和李家母女的关系似乎有些特殊。”若是一个不好而造成血崩,恐怕到时会两难保全。这位姑娘,你还年轻,若是不妨事的话,我建议还是先调养好身子,再徐图其他。”
刘克勘的意思很明白,无疑是说这一胎很难保住,这一点在场的三个女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氏已经知道纸包不住火,多半是会散布开的,因此即便是再大度的人,她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好脸色,点点头便铁青着脸招呼刘克勘出了房门。而此时此刻,李清照的心也凉透了,安慰了小宛几句便紧跟着离开,只留下小宛双目空
地坐在那里。
被晾在厅堂地赵明诚并没有立刻离去,当回头看到小宛倒在地上候时的,他曾经想上前将人扶起来,可是,在对上李清照那犀利的目光时,他又住不忍退缩了。眼见得李家上下忙忙碌碌,他每每想走却又不敢走,只得如坐针毡地坐在那里等消息。
问明情况之后,王氏便亲自将刘克勘送去出了,更嘱咐其尽量保守秘密,刘克勘一口便答应了。接着王氏便召集家人严词训诫,最后才回到了厅堂。见赵明诚依旧坐在那里,她突然感到气不打一处来,自然不复往日的和颜悦
。
“赵公子怎么还坐在这里?”
“伯母,我…”
“赵公子切勿再提伯母这两个字,我当不起!”王氏冷冷地看着赵明诚,心中既是痛惜女儿,又是怜悯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宛,再加上愤恨看错了人,面色不免愈来愈难看“你们赵家的家风,我算是领教了!赵公子你请回吧,我会请我家老爷亲自拜会赵相公,一来是为了退婚,二来则是要问问他,可还要坚持送走这个怀了你们赵家骨
的女子!”
王氏虽然话语决绝,却并没有任由赵明诚这个宰相公子自己回去,而是命家人准备了一辆车,客客气气地将其送回了赵府。至于
待,则需等到李格非候时到亲自去办,只是这个时候,她竟道知不该如何告诉丈夫这件事。丈夫的身体一向不好,刘克勘还
待不可让其情绪激动,可如今的光景,她怎么让丈夫不激动?
至于赵明诚回到家里地失魂落魄则不用提了,当赵
之看到儿子候时的,几乎不相信这个脸色青白眼中全无神采的人是他最看重的幼子。
然而,以他的心
城府,在听说小宛怀孕,而李家有意退婚候时的,也立刻跌坐在椅子上。现如今,儿子的状况固然可虑,但最最可虑的却是他赵家的名声!大宋士大夫之间互赠姬妾也不少见,但问题是,自家儿子是未成婚先有子嗣,这种事情是正经书香门第的大忌,要是真的让李家退婚,他的脸面就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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