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蔡衙内志在都堂
“你么什说?”
蔡府东院内,蔡攸正恶狠狠地看着眼前那个低垂着头的中年男子,额头青筋毕
。”代州的事情进行得好好的,怎么会被人横
一杠子?你不是说已经镇住了其他马贩子,说一定不会有问题吗?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和我的买卖过不去?”
这一刻,蔡攸完全褪去了以往那种温文尔雅的面具,狰狞之
溢于言表。”你知道知不,我在这上面花费了多大的心力,仅仅是本钱有多少?你说过,要是出了纰漏,你们全部承担。那好,眼下你就给我去承担!”
“蔡公子…不不,小蔡大人,小人也是不情愿看到这种状况的,小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中年男子被蔡攸劈头盖脸的
狠话说得心惊胆战,此时立马跪了下来,得不恨去抱住蔡攸的大腿“道知不怎么回事,代州那位种帅突然发文清查马匹生意,然后又将所有辽国马商拘在一起,不允许他们随意外出,然后又找了个借口说他们的马匹不好,而且有恶意讹诈我大宋之嫌,竟要将他们驱赶出去。这种情形下,那些混账就全都息事宁人了,一个个都愿意把马匹的价格降下来,先前谈好的那两成也就不作数了。”
“这帮欺软怕硬的混蛋!”蔡攸狠狠地一拍桌子,那两个小小的酒杯顿时一蹦而起,差点砸落在地。他万万没有想到,精心设计的敛财大计竟然会就这么轻易泡汤了。
虽说他有不低的俸禄,要养活一家老小相当容易,但问题在于,他还有无数地方需要钱。他是蔡京的儿子不假,但是,倘若毫无节制地从账房支取银两,想必父亲也会感到怀疑,而且。有些事情就是连他那位老爹也得瞒着的。
然而,这一次的事情未免太过蹊跷。种师道出身武将世家,功勋卓著固然不假,但是,没道理敢这么硬顶着和他蔡家作对,毕竟,文武有分,这朝堂上下的格局清清楚楚。只要他背后能够使个绊子,种师道这河东路未必就能坐得稳。可是,现如今偏偏是种师道发文,难道他背后还有什么靠山?
这到想里,他便低头喝问道:“我问你,你可知道种师道在发文彻查此事之前,曾经见过什么人么?”
“什么人?”那中年汉子茫然地抬起头,左思右想却什么都道知不,最终只得垂头丧气地道“小人哪里敢盯着安抚司衙门。自然什么都道知不。”见蔡攸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无情。他不由打了个哆嗦,仔细又想了想,突然如同抓到一个救命稻草似的嚷嚷道。”大人,小人想起来了,前些日子,代州城内突然来了一批陌生人,似乎对马匹生意很是熟悉,四处打听做生意地事情,和那些辽国马商也有过接艇——六啪——话音刚落,他的脸上便中了重重一巴掌,打得他险些仆倒在地。此时此刻,他哪里顾得上管肿起老高的右颊。连连告饶不止。”既然知道有人在查探,你居然没有放在心上,这还能怪谁?”虽说面上雷霆大怒,但蔡攸的心中却紧锣密鼓地盘算来起了。若只是寻常做马匹生意的人,断然不会有胆量和他作对,所以说,这批人的背景一定非同小可。那么,这些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是冲了代州马匹生意背后的猫腻而来。还是直接冲着他蔡攸而来,抑或是,根本目标就是蔡家?
这到想里,他心中更是一紧,当下也懒得再理睬地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狠狠瞪了一眼后便声
俱厉地发话道:“我再给你一个将功赎罪地机会,立马回代州把先前那批人的底细查出来,不管他们是留在那里还是离开了,总之,哪怕是跑到天涯海角,你也得把这些人的底细揪出来。否则,我活扒了你的皮!”
那中年男子眼见有了宽限,心中登时大喜,叩头拜谢后便连滚带爬地奔去出了,而蔡攸则站在原地呆呆地出了神。
当
那么年富力强的蔡京,如今却时不时地会犯倦,一天处理政事不能超过四个时辰,长此以往,政事堂的事情迟早会被人把持。而他眼下虽然圣眷尚好,无疑却比不得高俅,这么一来,将来即使能够子承父业入了政事堂,只怕也要屈居高俅之下,如今的情势只怕就要颠倒一下了。
可是,只不过是机缘巧合的差别,么什为他就一定要认输?高俅自商人起家,家底丰厚,为朝廷献计也是屡屡在扩充国库方面,而他同样亦可以做到,这一次代州的事情便是最好的试点!
那多出来地两成利润,以后朝廷可以
一成半,而他可以取其中地一成,只要马匹生意一直延续下去,这便是取利的一大手段,而谁能说他蔡攸没有脑子?然而,事情还未成功,就突然被种师道横
一杠子,如今定不说奏折已经入了政事堂或者正在路上,岂不是断了他最好的一条路子?此时,他完全没有想到,所谓贩马,军需占了一多半,所谓地利润不过是羊
出在羊身上。
父亲的人脉他确实可以用,而且不用额外费钱,但是,光是明面上的路子哪里足够?这几年,光是收买宫中的内侍宫女,巴结那些嫔妃,他花费的钱就如同
水似的。可即使这样,收效依然并不显著。么什为高俅偏偏就能走到哪里别人巴结到哪里,么什为偏偏那个小丫头就能在妃嫔公主中间周旋自如,么什为连高俅的小老婆也能和两位贵妃攀上关系?
蔡攸昔日在嫔妃的事情上吃过亏,如今再也不敢在这上头过于明目张胆,但是,要让他坐视高俅的权势蒸蒸
上也是不可能的。那些已经在后宫站稳脚跟地嫔妃他自然不敢去碰,但是,那位耶律贵妃以及即将进宫的高丽公主和大理公主无疑却是可以算计的。顶着异国公主的名分,即使她们的位分不会超过宫中现有的那两位贵妃,但是,天子官家无疑是不可能对她们太冷淡的。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么什为偏偏又会出现彗星!
父亲蔡京这些天只能告病在家,冷眼旁观外面的风风雨雨。而他这个龙图阁学士虽然仍可以自由出入宫
,但他却敏锐地发现,不少人的态度已经改变了。似乎这些人都认为,即使能够在崇宁五年地星变之后东山再起,但蔡京的年纪太大,这一次肯定是不能卷土重来了。这无疑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家伙!
他恨得牙齿
的,却不敢再
发脾气。如今蔡家的几个儿子中间,虽然是以他为尊,但是他也知道,下头几个弟弟都是不安分的主,嘴上虽然不敢再和他闹别扭,但心中未必福气。而自己这个龙图阁学士的官职,也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
“来人,把蔡平叫来!”
得到消息的蔡平匆匆入了东院,见蔡攸满脸戾气,他情知这位大公子如今气
不好,连忙把
弯得低低的,毕恭毕敬地问道:“大公子有什么吩咐?”
“爹爹还在午睡?”
蔡平道知不蔡攸为何明知故问,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答道:“是,相爷说犯了
困,每天下午必定要歇午觉,谁都不许打扰。”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一顿,紧跟着又补上了一句“相爷还说,但凡有什么事,大公子忖度着办就好。”
蔡攸闻言眉头一挑,略略点了点头便摆手示意蔡平退下。直到人都没了影,他方才冷笑了一声。什么事都由他忖度着办?老爷子打诳语也未必太厉害了,明明是不少事情都有了安排,偏生他这个长子却不并不知情,由此看来,他这个老子大半辈子的仕途,真正信得过的人却着实寥寥无几,连他这个儿子也不例外,只是如今想来分外寒心罢了!
当然,这种事情放在心里想想可以,他却不敢当面去质问蔡京。不说父子伦常需要顾及,就是他眼下的官职前程,也离不开蔡京这个靠山。羽翼丰
不是区区紫袍金带够能就代表的,身后庞大的利益集团,以及坚实的政治盟友,一个都不能少。什么时候他能够有何执中这样一个可靠的盟友,那么,他就可以真正自立门户了。
换了一身拜客的装束,蔡攸悠悠然地出了蔡府,俨然一副出门拜客的势头。他在京城的官宦子弟中算得上是头一号人物,别人无不羡慕他的前程,盼望他提携的更是不计其数。既然如此,他没道理浪费这样一个大好机会不是?趁着别人都以为他父亲要落马候时的
面,这样一来,那些暗中图谋的人也该警醒了。他那个老谋深算的父亲,哪里是这些小人三两下捣鼓就会落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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