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烈火凤凰第六十七节
“你是阮大铖?”林清华对于阮大铖完全没有什么印象,他走到阮大铖跟前离牢门三尺远的地方,望着那披头散发的人,又问了一句:“你就是阮大铖?”
阮大铖忙点头道:“是,侯爷,我就是阮大铖。我有救皇上的计策,还望侯爷快快前去禀报朝廷,去禀报史阁部!”
林清华问道:“你有什么计策?说出来,让我看看可行否?”
阮大铖急得团团转,但又不敢说不行,只好急切的说道:“我认识一个西域蛮子,他的医术很高明,我曾亲眼见他帮人割
疗伤,如果他去给皇上医治的话,必定能使皇上转危为安!”
林清华有些不信,因为道知他,在现在这个时代,如果没有抗生素就给人开刀的话,伤者十有八九会因伤口严重感染而死亡,所以,即使那个人真的有开刀的本领,他也不能冒这个险,去担那么重的一副担子。
看到林清华疑惑的样子,阮大铖更急了,他说道:“侯爷不要不信!我确实曾亲眼见过那人的医术,有个被火器所伤的兵丁曾到他那里求医,他将那铅弹从那兵丁的大腿里给挖了出来,我亲眼所见,果然是出神入化,决非江湖骗子。”
听到他这样说,林清华的兴趣也被提起来了,他问道:“那,你口中的人个这现在何处?”
阮大铖犹豫了一下,说道:“侯爷不如放我出去,我领着侯爷前去拜访那人。”
“不行!”林清华的口气很坚决,他可不想冒这个险,万一阮大铖使诈,恐怕自己的麻烦就来了。他说道:“你把此人所住的地方告诉我,我去找。”
阮大铖见林清华不肯放他出去,显然很失望,不过他毕竟是抓住了最后一
救命稻草,于是说道:“那好,我说出来后,侯爷去找人个这,待他治好皇上的伤,那侯爷可要替我向朝廷求个情,免我一死!”
林清华点头道:“我答应你,不过我不能保证朝廷会饶了你。你说吧!”
阮大铖听了这句话,面如死灰,但他仍是不肯放弃这个最后的活命机会,便将脸凑到牢门边,低声说道:“人多耳杂,说话不方便,不如侯爷给我张纸,我给侯爷写下来。”
林清华转身找来纸笔,交给阮大铖,让他书写。
阮大铖迅速写完,并将纸交给林清华,口中仍是不停的叮嘱道:“侯爷,你可千万别忘了给我求情啊!”林清华与侯方域等人辞别,他不敢耽搁,立刻换上便衣,带上卫兵,按着纸上的地址找到一处客栈。
此客栈位于城西,来起看已经很有些年头没有修葺了,整个客栈给人的感觉就象是快要倒塌了一样,而且这间客栈连名字有没都,只是在门口挂了个牌子,从那上面斑驳的字迹来看,正好是“客栈”两个字。
客栈的门是关着的,看来好象已经很多天没有开张了。“砰砰砰”林清华在门上轻轻的敲了三声,不料,那门居然是那么的不结实,随着林清华的敲击,半张门板“轰隆”一声向后便倒,紧接着便扬起一阵灰尘。
“谁呀?这么
手
脚的,万一拍坏了门,你赔呀?”一个来起看七十多岁的老头从客栈里面走来过来,手里拿着一盏同样落满了灰尘的油灯。
林清华抱拳道:“起不对,弄坏了您的门,我愿意赔。”他从钱袋里拿出一锭二两的碎银,伸出手去交给那老头。
老头一把抓过银子,仔细看了看,眼里放出光来,他笑眯眯的将银子收入袖子里,抬头问道:“几位客官想住店?抱歉,小店已经被一位客人全包下来了,您要住店的话,恐怕还要看看那位客人是否答应。”
林清华摇头道:“我们不是来住店的,我们是来找人的。”
老头道:“找谁?”
林清华将那张纸提起来,按照阮大铖所写的名字念道:“哈克那札尔-贾尼别克-哈斯木。”
“啊…你们是不是要找那个西域的蛮子大夫啊?这么长的名字,一定是他了!”老头神色有些古怪。
林清华问道:“他在不在?”
老头伸出头来,向四周望了望,神秘的将林清华拉进屋子,待将门搭在门框上之后,他转身问道:“你们找他么什干?”
林清华心中有些纳闷,不知这老头为何如此神秘,便道:“治病。”
老头神色更古怪了,他说道:“你们真的是找他治病,没有别的意思?”
林清华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古怪,他又拿出五两纹银,交给老头,说道:“真是找他治病。”
看在这五两白花花纹银的份儿上,老头终于带着林清华他们上了楼,并将一间屋子指给他们,说道:“他就在那里了,你们自己进去吧。是不要看在他一个月给我五十两银子的份儿上,我才不会留他在这里呢!”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清华觉得奇怪,当即命卫兵
刀在手,一步一步
近那间屋子。等到了门口,林清华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倾听,却只听到一阵“咄咄咄”音声的,好象是有人在剁
。他从门
中望去,却只看到人个一的背影,他正摇来摇去,不知在忙些什么。
林清华做了个手势,随即后退一步,他身后的一名卫兵当即冲上前去,一脚踢开房门,接着,剩下几名卫兵也冲了进去,林清华则跟在他们身后最后一个冲了进去。
刚站稳脚跟,林清华就后悔了,因为他了见看一张桌子,桌子上却放着一具尸体,确切的说,是一具被大卸八块儿、脑壳被敲开的尸体。几名卫兵是久经沙场之人,但猛一见到眼前的情景,仍是无法忍受,当即就有两人转身呕吐起来。
还好林清华没有吐,他使了个眼色,另外几名士兵就猛的扑了上去,将那站在桌子边、左手拿尖刀、右手拿锯子的人扑倒在地上,并用
带捆了个结实。
当卫兵将那面
惊恐之
的人从地上拉起来后,林清华才看清此人的相貌。此人皮肤较白,鼻梁较高,头发卷曲,胡子浓密,显然不是中原人氏,倒很象是中亚一带的人。
林清华定了定神,问道:“你会说汉话吗?”
那人脸上的惊恐之
消退了一点儿,开口说道:“是,我会说汉话。”
他说的汉语虽然不算流利,但总还是能够听得懂,而且听起来似乎是陕西一带的方言,林清华对他的恶感消退了一些,他的语气也不那么严厉了,他望着那人的脸,问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人分尸,难道你道知不杀人偿命的道理吗?”
那人一听这话,顿时又慌来起了,忙道:“不,你误会了,我这不是在杀人,我是在考究。”
“考究?”林清华反问道。
“是,考究!”那人接着说道:“人个这本就是战死的士兵,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他
前的伤口,那伤口是弓箭造成的,而且有一个箭头还断在了里面。”
林清华忍着恶心,走上前观察一番,果然见那尸体的
前有数处伤口,而且地上还堆着一堆军服,来起看确实是战死的士兵。他向卫兵挥挥手,示意他们放开那人,并让那人坐在一张椅子上。
林清华道:“你是哈克那札尔-贾尼别克-哈斯木?”
那人点点头,说道:“我是哈克那札尔-贾尼别克-哈斯木,你怎么知道的?”
林清华道:“你先别问我,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哪里人氏?到中原来么什干?来了多长时间了?你的汉话是跟谁学的?”
哈克那札尔-贾尼别克-哈斯木说道:“你是谁,你么什为把我抓起来?”
林清华想猛拍桌子吓他一下,但随即又想起桌子上还放着尸体,当即又将手硬生生的收了回来,他问道:“不是你诉告了嘛,要回答我的问题!”
哈克那札尔-贾尼别克-哈斯木道:“我出生在河中一带,具体是哪里我也道知不,因为我很小候时的父母就去世了,我被一群乞丐收养,并随着他们到处
,十岁时我被一个富商收留,成了他的仆人,并跟着他到处做买卖,跟着他到过很多地方,富商手下雇的有不少保镖,后来他到了大明朝,来这里贩运丝绸,并在这里又招募了几个保镖,是大明朝的人,就是你们叫做‘刀客’的那种人,我的汉话就是跟着他们学的。后来…”
林清华觉得这间屋子的血腥味太浓,遂阻止了哈斯木的讲话,说道:“我们到另一间屋子去说。”他向卫兵一挥手,令他们将哈斯木押到拐角的一间屋子里。
林清华吩咐卫兵给哈斯木松绑,并请他坐下。卫兵生怕这分尸怪人突然暴起伤害侯爷,所以他们仍是一左一右夹着哈斯木,手也搭在他的肩膀上。
林清华问道:“你说你是做买卖的,可你现在怎么却干起了这种分尸的勾当?”
哈斯木道:“本来我是一直跟着富商做买卖的,但后来形式突变,奥斯曼帝国的军队打到了河中一带,他们突袭了商队,将我们这些商人抓来起了,并将年轻力壮的卖为奴隶,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成为奴隶的。买我的是个苏丹手下的御医,他将我买去后,因为看出我很聪明,所以就让我当他的助手,并许诺,若是我在他那里干满五年,就给我自由。五年以后,我自由了,就在当地定居下来,继续给御医当助手。
一年以后,御医被苏丹派到突尼斯去给当地总督看病,我也一同跟去,我们在那里一住就是两年。突尼斯有一支奥斯曼帝国的舰队,他们经常袭击异教徒的商船,并将俘获的人卖为奴隶。有一天,我路过一个奴隶市场,看见市场上正在拍卖一个白人奴隶,据说是一个异教徒医生,而且他还会说奥斯曼语,我一时出于好奇就以两个金币的价钱将他买了下来。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西班牙人,准备从西班牙前往西西里,却不料中途被俘虏。我把他买下来后,许诺给他自由,但前提是他必须将他们的医术教给我,我的解剖术就是在那时跟他学的。
解剖术对于我来说,非常的奇妙,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奇怪的医术,原来人的身体居然是这样的,这跟书上讲得可大不一样,以前我一直以为人的心是灵魂之所,现在才知道原来心只是起泵血的作用。还有…”
“好了,好了!这些我都知道,你快说说别的吧,比如你是怎么到中原来的?”林清华有些不耐烦的说。对于他来讲,这些在卫兵们听来很奇妙的事情实在是不值一提,自从文艺复兴以来,西方的一些医生就开始了对人体的探索,并且有不少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到了十七世纪,在当时的西方,人体解剖已经不算什么希奇的事情了,一些医生或者江湖骗子甚至是以举办尸体解剖展览来维持生计。
听到林清华这样说,哈斯木有些惊讶,说道:“你也知道这些东西?可是据我所知,在大明朝好象还没有这样的人吧?”
林清华道:“怎么没有?三国时候的神医华佗就是一个,他能给活人开刀,给关羽刮骨头,还试图将曹
的脑壳打开,可惜没有成功,最后被曹
给杀了。”
哈斯木抓抓脑袋,喃喃道:“还有这种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三国,三国是什么时候?”
林清华见他越来越罗嗦,便道:“你别扯其他的事情,快说说你是怎么到中原来的吧!”
哈斯木见林清华有些生气,便忙着说道:“自从道知我人的身体这么奇妙以后,我就跟着那个人一起到刑场上偷尸体,然后悄悄的进行解剖,并且由他画成草图。本来我以为没有人会知道的,但后来却被几个士兵发现,他们告到总督那里,总督很生气,说我们是魔鬼,派兵来抓我们,我们只好逃跑了。
所有西去的路都被堵死了,港口也被封锁,我们只好向西走,穿过沙漠,一直到了埃及,后来我们上了一条去印度的船,准备逃到印度,然后再从那里转船逃往别处。船在海上行驶了一个月后,就遇上了大风暴,我们被风吹到了巴达维亚(雅加达),在那里休息了一段时间,西班牙医生去找船,终于使我们搭上了一条前往锡兰(斯里兰卡)的船,但当我们的船到达马六甲附近时,却遇上了一支荷兰的舰队,舰队指挥官将我们的船编进了他的舰队,命令跟着他向福摩萨(台湾)驶去,后来我才得知,这支舰队是荷兰的一个什么公司的舰队,他们是前往日本的。
我和西班牙医生在福摩萨下船,等了几天后,找到一艘小帆船,准备到澳门,到那里找船回西班牙。但医生在路上忽然得了急病死了,没有了他,我肯定是无法去西班牙的,所以我只好在中途停船时上岸,从福州一路向西北走,准备回河中家乡,却到想没进入这南京城后没几天就打仗了,我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林清华听着人个这的话,就好象在听《天方夜谭》一样,他瞪大了双眼,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人?”
哈斯木眨了眨眼睛,道:“我从不骗人!我可以以真主的名义起誓!”
林清华摆摆手,道:“发誓就免了吧。你说你从福州上岸,那你就这么走到这里来?一路上你靠什么过活啊?”
哈斯木道:“我贩卖药丸挣些钱,我的药很灵的,好多有钱人都喜欢我的药,不信你也可以试试!”他说着说着就想站起来去取药,但很快就被两名卫兵摁回椅子上。
林清华道:“你的药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身体很好,不用吃药。对了,你说你是随着荷兰的舰队一起来的,那么道知你荷兰舰队去日本么什干吗?”
哈斯木摇头道:“我道知不,我们在福摩萨下船后荷兰舰队还在那里,直到我们离开的前一天他们才出发。”
林清华有些奇怪,因为他从没有听说过荷兰舰队曾经远征过日本“莫非自己的记忆有误?”他在心里打了个问号。他回过神来,望着哈斯木,问道:“那你到中原有多长时间了?”
哈斯木仰着脸,想了片刻,说道:“大概两三个月了吧,我也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在我抵达南京候时的战争就已经开始了,我害怕被军队抓住杀掉,就不敢再向前走,在城里找了地方住了下来,没过几天城门就关上了,我也出不去了。”
林清华看了看哈斯木的脸,来起看象个老实人,于是他整了整思路,又问道:“你不在城里好好躲着,怎么又玩起解剖来了?”
哈斯木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说道:“本来我是想好好躲上几天的,但我身上的钱花完了,我不得不又上街卖药,后来你们的一个大官买了我的药,用过之后他很满意,便将我的药全都买了下来,一下子我就赚了五百两银子。后来城被攻破,到处都是抢东西的士兵,我住的那个客栈也被抢了,我只带着七十两银子逃了出来,接着我就找到这个地方,住了下来。道知要,我的好奇心是很强烈的,自从知道了人的心不是灵魂藏身之地后,我就开始寻找灵魂真正的藏身之地,虽然西班牙医生说脑子才是灵魂的藏身之地,但我不相信,于是就一直想找些脑子来看看,只是由于被总督追捕,才一直没会机有。当我看到城里还在打仗后,我就觉得应该找具战死的士兵尸体,好好的看看脑子里的构造,考究一下这里是不是灵魂的藏身之地,所以我就给了这里的掌柜五十两银子,包下了整个客栈,又偷偷的捡了几具士兵的尸体,在这里仔细考究。”
林清华有些哭笑不得,用现代的眼光来看,眼前人个这恐怕就是十足的科学狂人了,为了搞清楚所谓的灵魂藏身之地的问题,居然在这战
之地搞研究,而且还偷尸体,这实在是让人乍舌不已。他盯着哈斯木的眼睛,加大了语气,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一共偷了几具尸体?”
哈斯木道:“不多,不多。昨天三具,今天一具,一共四具。”
林清华道:“那道知你灵魂在哪里了吧?”
哈斯木两眼一翻,道:“没找到。”
林清华微微一笑,道:“我听说你会给人看病,而且还能给人挖子弹?”
哈斯木神气的说道:“没错!前些天一个士兵被人抬来,他的大腿被火
所伤,弹丸卡在骨头里,别的大夫取不出来,结果是我把那铅弹给挖出来了!”
林清华有些吃惊,忙问道:“那,那个士兵好了吗?现在何处?”
哈斯木两手一摊,道:“死了!”
“什么?死了?”林清华更吃惊了。
哈斯木道:“这可不怨我,我只负责将弹丸取出,可不负责保证救活他,况且当弹丸取出后,他还活得好好的,但谁知三天后就死了,可见肯定是他平时坏事做多了,不关我的事。”
“应该是伤口感染了吧。”林清华心中暗暗想道,他靠着椅子上,仔细的思考起来,琢磨着是否将此人引见给史可法等人,让他去给皇帝开刀。看样子此人虽然会开刀,但全然不懂消毒的知识,即使懂,也没有合适的消毒手段和防感染手段,虽然自己手上有少林寺的特效药,但那作用有限,根本就不能跟抗生素相比,如果自己将此人引见给史可法的话,自己就会担上天大的干系;但若是不将此人引见给史可法,那么万一那些大臣们知道了自己与阮大铖的谈话,他们一定会认为自己是见死不救,肯定会联合起来攻击自己,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成了朝臣们的公敌?
这到想里,林清华忽然发现自己是在自找麻烦,早知道现在会出现这种情况,那他就不会进牢房叙旧了,更不会与那阮大铖说话了。他想来想去,最终决定去找史可法,但他不会说出是自己找的人个这,而是直接将阮大铖的话转述给史可法,让他来决定此事,这样一来,自己就能
开干系,而不大可能成为众臣攻击的目标了。
史可法果然上当,他一听林清华的叙述,立刻带人前往顺天府牢房,提出阮大铖,命他领着自己去客栈找那哈斯木,而林清华则象没事儿人一样,坐在自己的帐篷里等候消息。
到了夜幕快降临候时的,消息终于来了,不过,前来送消息的人既不是朝廷派来的人,是不也史可法派来的人,来的人个这是黄得功的一名亲兵。这名身穿便衣的亲兵神神秘秘的将一封黄得功的亲笔信交给林清华,并告诉林清华阅读完后将信烧掉。
林清华接过信一看,方知是黄得功邀请他前往城西的“泗水客栈”一聚。林清华将信放在油灯上点燃,问道:“黄将军不在他的大营里,却去什么客栈,他这是何意啊?”
那亲兵笑道:“侯爷去了就知道了,小人只知道去那里的人不止侯爷一人,还有四位也被黄将军邀请了。”
“哦?”林清华有些诧异,问道:“哪四位?”
亲兵道:“这个小人就道知不了,不知侯爷去不去,若去的话,就给小人个准信儿,小人这就去回话。”
林清华道:“你先到帐外等候,待我考虑考虑。”
待亲兵离开后,林清华找来莫不计,与他商议此事。
莫不计沉
道:“黄得功找侯爷去有什么事?”
林清华道:“信上没说,不过我猜肯定跟立储一事有关。”
莫不计道:“依我之见,无论侯爷去与不去都要加强防范。如今皇帝病危,很可能就此驾崩,万一真的出现这种局面,则朝廷上必有大变化。桂王、唐王、惠王各有一批朝臣拥戴,那一边都有可能登基称帝,所以现在是最危险候时的,因为各方都在拉拢一批军将为己所用,凡是不与自己同心者,必是敌人,必
除之而后快!侯爷在昨
的朝议上并未明确表态,因此是各方拉拢的对象,现在黄得功找你去,显然是想拉拢你,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想杀掉你。”
听到莫不计的分析,林清华也觉得有些危险,他沉思片刻,道:“我在城内还有近三万镇虏军,实力不可小视,想杀我的人恐怕还真得好好掂量一番,若是惹
了镇虏军,双方玉石俱焚,谁也得不了好,所以我看黄得功似乎应该是想拉拢我。”
莫不计问道:“昨
在朝议上,黄得功拥立何人?”
林清华道:“他也和我一样,并未表
自己的态度,我看他也是在犹豫。”
“这么说,今
他已决定了?”
“难说。”
“那侯爷去是不去?”
“去!他是在客栈里见我,又不是在他的大营里,况且看样子他也意愿不声张此事,他应该不会带太多人。”林清华对于自己的推测很有信心。
莫不计道:“还是小心为妙,不如带上三五百人同去。”
林清华道:“不用多么那,三十人足矣!”
莫不计仍不放心,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应做些准备。侯爷先走,我带人紧随侯爷,远远跟在后面,一旦有变,也好接应。”
林清华想想也对,便找来赵奉,令他调整部队的部署,做好防范。随后,他领着三十名卫兵,按照信上所说,穿上便衣,由那名黄得功亲兵带领,前往城西的那处客栈,而莫不计则领着镇虏军一个营悄悄跟在后面。
黄得功确实没带多少人,最多不会超过五十人,他们也是穿着便衣,分布在客栈附近,监视着周围的动静。林清华吩咐一半人留在外面,他自己则带着十五名卫兵进了客栈,莫不计则按照事先的约定潜伏在离客栈较远的街道上,并令士兵扮做巡逻队,在街道上来回走动。
黄得功早已在客栈中等候,他见林清华已到,高兴的
上去,口中高呼“三弟”与他一起
上去的还有李成栋,三人互相寒暄了一番,便于一张酒桌就坐。
林清华先前听那亲兵说除他之外还有四人前来,现在李成栋算一个,但却道知不剩下的三个人是谁,正疑惑间,门外有又动静,紧接着又有一人在十几名手下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林清华定睛一看,这人却是那黔国公沐天波。
三人一起站起,向沐天波行礼。
沐天波哈哈一笑,道:“免了,免了!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快坐!”他随后也在桌子上坐了下来,紧靠着黄得功。沐天波望了望三人,问道:“怎么郑森还没有来?”
林清华一听这话,方知郑森也被邀请,但他却不明白为何沐天波会知道郑森被邀请了。
黄得功笑道:“黔国公不用等了,刚才去
郑森的人过来回话,说郑森身体不适,不能前来,看来今
只有我们四人商议这件事了!”
沐天波有些意外,道:“哦?他不来?”他沉
片刻,道:“不来就不来吧,没了张屠户,难道咱们就只能吃带
猪?”
黄得功道:“是啊!黔国公这次借着我的名义将大家召来,定有要事!”
此时林清华方知原来请他来的人并非是黄得功,而是面前的这个黔国公,他望着沐天波那张通红的脸,不知他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李成栋显然也才知道是沐天波将他邀请来,他不象林清华那么收敛,而是立刻问道:“难道今
竟然是黔国公你将我们三人请来的?”
沐天波摸着胡子哈哈一笑,说道:“不错,今
请诸位来正是老夫的意思,黄将军不过是替老夫传话罢了!而且今
老夫邀请的一共是五个人,那郑森既然意愿不来,那么就只有我们几人议事了!”
“五人?”不仅林清华感到诧异,而且连黄得功、李成栋显然也道知不还有一人要前来,所以黄得功与李成栋齐声惊呼。沐天波抬头看了看面色古怪的三人,微微一笑,说道:“几位莫要惊疑,这个朋友你们也是打过交道的,定不说还认识呢!”他轻轻拍了拍黄得功的肩膀,说道:“黄老弟,不是老夫信不过你,而是因为那人关系重大,而且他不会轻信别人,所以只有老夫亲自出马了!你不要怪我啊!哈哈哈…”黄得功与沐天波一起哈哈大笑,说道:“不妨事,不妨事!黄某是一向敬重黔国公的!哈哈哈…”望着眉开眼笑的黄得功与沐天波,林清华心中立刻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他觉得这两个前两天还争得脸红脖子
的人这么快就象老朋友一样亲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沐天波脸上的笑容渐渐平息,他吩咐亲兵摆上五个酒杯,并亲自在酒杯里斟满酒,说道:“几位今
能这么给老夫面子,老夫实在是感激的很,等老夫给几位引见一位朋友,我等再满饮此杯!”
沐天波转过脸去,向一名亲兵说道:“快去把贵客请进来!”
黄得功、李成栋、林清华将头抬起,望着那厢房的门口,都想尽快看一看什么人能让沐天波放下架子亲自去请。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接近了厢房的门,随着亲兵的一声“到了,黔国公就在房中相候,贵客请。”音声的,一个身穿锦袍的人闪进了门。
当看清来人的样子时,林清华一愣,暗道:“怎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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