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原来冷枫堡的东门外是一片险恶的丛林。
不但如此,这座巨大山谷里还隐含了不少危机,一路上尽是崎岖不平的山间小路,毒蛇猛兽更是潜藏其中,处处危机,夜里的温度有时还会骤降到令人骨子里都发寒的程度,而慕容扬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居然任凭两个手无缚
之力的长者深陷其中?
这分明是要置两老于死地!
“唔…”巧云幽幽转醒,她转头看了看四周景物,发现自己正躺在温暖的
上,但疼痛
裂的头并没有因睡在舒适的
上稍有舒缓过。
她好像又昏厥过去了。
“你醒了?”慕容扬靠向前。实在到想没她的胆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小,他只不过跟她稍微陈述一下梁氏夫妇可能有的下场罢了,她居然就这样昏死过去。“来,先把这碗汤药喝下吧。”
慕容扬为她斟满一碗熬好的热汤,并体贴的递至她
边让她饮下,不料她却一点也不领情。
“拿走!”她以极憎恨的眸光死盯着他道:“我不喝恶人给的汤药!”这个男人冷血无情,她应该要更早发觉的。
“你确定你不喝?”他音声的温和得如暖
,隐含着几许柔情。
“是,我绝对不喝!”巧云嘲讽的再补上一句“我梁巧云还不想让自己早早就死于非命。”
“你就不要再任
了。”慕容扬一抹温柔的微笑仍旧挂在
边,没有因为她的恶意讥讽而恼怒,他坐在
沿柔声软语的劝道:“来,听话,快把汤药喝了。”
“我不要!”她倨傲的再次拒绝“我说过我绝不会喝下你这禽兽不如的——呃…”推拒的同时,她蓦地见到一幕很诡异的画面。
慕容扬对于她嚣张跋卮的态度非但不以为意,反而还将那碗原本要让她喝下的汤药移送到自己
边,接着她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将少许的汤药饮含于口中,但他并没有好心地替她喝下。
“你…你在做什么?”
她住不忍的瞪着他看,怔愣的张口问了一句,却见慕容扬回过眸对她浅笑了一下,然后开始慢慢靠近她面前。
“喂喂!你到底想样么怎啊?唔…”倏然,她纤细的脸尖被他牢牢捏住,他的目光深不可测,接着它略施手劲,硬是将她的下颚捏开,教她只能眼睁睁地让他将口中的药汁喂给她喝下。
强制的喂完药汁后,慕容扬还不想离开她柔软的红
,他以炽热的舌尖扫入她芳甜的檀口里翻搅嬉戏。
“唔…嗯…”她的心绪忽被慕容扬
人心魂的吻搅弄得
七八糟,她原本想将他推离身边,却道知不么什为一直使不上力气。
“芸儿,我的芸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慕容扬深情地在她
边低喃赞叹,并将她紧拥怀中,一点也不在意她一脸慌失措的表情,他细细亲吻着她漂亮的鼻尖、粉额、嫣红的润颊,在她耳边述说一遍又一遍的情话。“我爱你、我爱你,我不会再离开你了,相信我…”
巧云无法言语,甚至让自己就这样沉沦在他温热的怀中,被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仍无法体会他此时此刻的心绪,只能感觉到他环抱住她的两只强健臂膀,正微微的颤抖着。
他是在害怕什么吗?
“你…好像在发抖。”她悄声一问“冷了?”
“不,我并不冷,我只是…”他疲惫的笑叹了一口气,轻轻捧起她娇憨的小脸,怜惜般的低语“我只是想让道知你,我多么庆幸自己从未真的失去你,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
怀抱中温暖的娇躯让他明白,她已经不再是那一座曾经令他心碎的小小孤坟了,从今尔后,他不必再汲汲营营寻觅一个与她相似的女子,来代替一直存在于他心深处的那一缕教人魂牵梦萦的清丽倩影,现在的她是真实无虚的。
她将是他永远的挚爱。
他今晚…变得好温柔。
巧云被他拥得全身都暖烘烘地,得觉总这温暖的拥抱让她感到十分熟悉,也感觉到正有一股暖
缓缓的由她心湖升起,然后再
进她的脑海底,空白一片的脑海不受她控制地开始忆起见时生活的一些片段,在那些模糊的记忆中,有她,还有另一个她叫不出名字的少年。
少年凝觑她时的眼神总是那么的温柔,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教她深深悸动着,就跟…现在的他一样!
难道,他真的是她的三少爷?她的内心也是一直渴望被他疼惜、宠爱的!
不!不会一样!今晚所有的事情都来得太突然了,他与她记忆中善良温柔的少年根本是人个两,是她把他们弄胡涂了。
眼前这个慕容扬是个曾经企图以自身的力量控制整个朝廷的
恶男人,他恶名昭彰的行径是人尽皆知的事,她绝不能被他一时的温柔所
惑,她不该就这样被他摆弄于股掌之间。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她冷漠的狠狠推开他“在你的心底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肯放过我爹娘,我猜对了吗?”眼前最要紧的事是爹爹与娘的安危,这才是最教她放心不下的。
“你!”愕觑着她再度否认的神情,教他不
感到些许愠怒。“没错,我的确不曾打算轻饶他们两人的罪行。”脸色一沉,他大方的坦承道。
“他们何罪之有?”巧云反抗道:“他们最大的错误是认了我做养女罢了。”
巧云冷凝着一张苍白的面容,拼命告诉自己必须忍住亟
爆发的怒气,但脸上却是漠然萧瑟的表情,她抬起眸悄觑向眼前俊伟的男子,在他的脸庞上寻找久远的儿时记忆,一份她曾经极想忘却不愿再去触及的伤心记忆。
一直以为她能够将他忘得一千二净,甚至于她不知在何时已将自己变成另人个一、另一个身分,为的就是想遗忘他。
“芸儿?”
“别再这么喊我了。”她终究无法完全忘记当年他一声不响就将她抛下的事实。“我已经不再是你眼中所见的那个季心芸。”过去的她早就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慕容扬面容变得阴沉,笑意尽失。
“意思是…我并不想回到过去。”她微蹙眉宇坦言道:“这世上早就没有季心芸人个这了,她已经死了十多年,在她八岁那一年教你撇下之后就病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梁巧云,她是你叔父的女儿。”
“该死的你不是!”听着她固执的言词,慕容扬忍无可忍的攫住她的手腕喝道:“我不管现在你承不承认原来的身分,你永远都无法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
闻言,她倏怔了下。
“你给我好好的听着。”他以稍微舒缓的口气提醒她。“无论你是季心芸或是梁巧云,我没忘记你们都是我慕容扬即将
娶的
子。”
“我不愿嫁给你?”她想也不想就
口而出。不管她是哪一个身分,她都不想嫁给这样冷酷无情的他。
“你没有权利说不。”他挑眉冷睨了她一眼“关于这一点,我以为我让道知你了?”他的脸上
出一抹傲慢又从容的微笑。
就算她将来成了他慕容扬的
子,她也没有那种权力可以对他发号施今。
“那么…至少救救他们吧。”她决定退让了,就算明知道她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决定,她还是想尝试一下。
他无语的睇向她,不敢相信她到现在还是不放弃为那两个罪人求情。
“请你念在他们也曾经救过我一命的份上饶恕他们吧,他们是无心的,那一年家乡大旱,大妹珍儿就是因为家中无以为济才活活饿死,卖身为奴也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思,与旁人无关。两位老人家不但没有
迫我,还曾劝阻过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而放过他们?”说完,她担心的咬着下
,等待他下决定。
慕容扬默然无语地腾起一只大掌伸向她,然后轻轻捏起她的脸尖让她正视着自己。
他冷峻的目光教她紧缩了一下身子,但她强迫自己回视着他,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像个弱者。
“你这是在要求我吗?还是你想与我妥协了?”他眯起一双俊眸,凝觑着她的小脸。
“都有吧。”她真的意愿不见到因为她人个一的缘故,让两位年已半百的长辈平白受苦。
“那好,要我派人将他们救回并不难,但前提是…我可以得到什么报酬?”慕容扬的眸光闪烁跳动,盯着她红润的朱
浅声低语道:“别忘了,我现在的身分还是个商人,我不做赔本的买卖。”他用拇指恣意弄抚过她
满时甜
。
“那你…你想得到什么报酬?”巧云双颊绯红,怯声一问。
“你应该明白我想得到什么。”他放开她,双臂盘
,但一双魔魅的黑眸仍是一瞬也不瞬的凝睇着她。
“我…”他这一回是认真的,是吗?那么她即将出口的一句话,会操纵着两条无辜的灵魂?这个狡猾的恶商!
“你的回答呢?”就如同多年前一样,他必须先得到她的亲口保证。
“我愿意一切照你的吩咐去做…任何事。”她的自由或许是唯一能救两条人命的方法了。
一人抵两命?值得。
“任何事?”他清楚的再确认一次。
“是的。”她莫可奈何的点点头。“任何事。”
“好。”慕容扬释然的浅笑一声“就为你这一份承诺,这一次…我就如你所愿。”
“你真的会派人去救他们吗?”她拽住他的衣袖问道。
“你信不过我?”就算没有今
她的承诺,他也不至于将那姓梁的老家伙弄死,他早就暗中派人去保护他们了,只是她还道知不。
其实他只是想教训他们竟然敢对他撒下一个漫天大谎,让他足足兜了一大圈才又找到她,单纯的只因为他不甘被骗,如此而已!
“当然。”他曾狠狠的骗过她一次,更何况这一回还包括了两条人命,她能再相信他吗?
“既然如此,这一笔
易就当作取消好了。”猜出她眼中疑惑,他坏坏的
肆一笑,故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反正我也没损失。”
“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一点信用有没都?”他不会是想反悔吧?
“那就别怀疑我。”她应该先明白一件事情。“我不是个很有耐
的男人,尤其像是对你这样刁蛮又固执的女人。”
“你才是蛮横又无礼的野人。”她想也不想就开口回以重击。
“你以前不会这样跟我顶嘴的。”他淡淡一笑,不着痕迹的取笑她。
离开他身边的这些年,她已经变了许多,也难怪了,都经过了十多年的光景,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柔顺稚
的黄
丫头了。
但奇怪的是,面对她对自己越见锋利的口吻,他并不感到任何介意,相反的,他认为这样有精神的她才真正是他记忆中所深深挚爱的她。
“是吗?”巧云黛眉一挑,用刚才他警告她的语气回话“我忘了你诉告,老实说我是不也个很有记
的姑娘,太久远的事我一件也记不起来。”
“所以十年前那一次偶然的相遇,你显然早已经将我忘得十分彻底了?”他深幽一问,俊逸的脸庞上闪过一抹失落。
是啊!她又怎么能明了这些年来,他为她所承受的种种相思之苦呢?
“我…”见他一副神伤的模样,她蓦然觉得有些愧疚的感觉。
“无妨。”他微敛下眼睫,苦笑的轻叹道:“反正你真实的身分已获得证实,至于你遗失的那些记忆,我会一一替你找回来的。”
“你要如何寻找?”
“用我的心啊,傻丫头。”他的笑带着一丝坚定。“我会教你重新再爱上我的,我发誓。”
在慕容扬痴
的眼中,她又看到一簇
情的光芒。
相信今晚的夜,将会过得十分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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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一早,巧云即得知梁氏夫
已经顺利的
离碉堡东门外的那一片险境,并且在慕容扬派人暗助之下,两老安全的回到了南方老家。
慕容扬并没有食言,他依约放过了他们,那么,她呢?
她是不是也该遵守约定,柔顺的照两人所达成的
易嫁他为
?
唉!她干啥还这么杞人忧天的!就算她真的反悔了,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他?
巧云烦躁的赖在慕容扬舒适的大
上翻来复去,陷入苦思。
经过昨
的一夜
绵,她的心又开始蠢蠢
动来起了。
“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呢?”她顺手掏出
际边自从失而复得后,一直不离身的木偶娃娃。
这是当年他亲手刻给她的珍贵宝物,难怪那天她故意用这对木偶娃娃恐吓他时,他是一点也不怕,当然,也没有责怪她
动他房里的物品。
因为…
三少爷…是他。
鬼公子…也是他。
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慕容扬…唉!还是他。
弄了老半天,他还比她多扮演了一个角色呢!
扮演角色?
是啊,她所扮演的梁巧云这个角色是不是也该落幕了呢?
事实上,她儿时的记忆并不全然消失得不见踪影,是她的死心眼教自己硬是将他的记忆从脑海中剔除。
不料,经过这样漫长的十多年岁月,她非但不曾忘记他;在知晓他即是她记忆深处所思念的伊人之后,对于两人过去点点滴滴的儿时记忆更是不断的在她脑海累积。
是的,她早就想起了一切,或许应该说她不曾忘记过一切,只是当时她认为他带给她的伤害实在太沉痛了。
沉痛到她必须用遗忘,才能稍稍减轻被刻划在心口上的疼。
如果他仇恨未解、他是不是就这样永远的抛下她了呢?
所有深埋于心的疑问又一一浮现于她的面前,为了报仇雪恨,他是一个可以不顾一切,甚至是片字不留就抛下她的男人。
她不
想问,他是否真的爱过她。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她呢?
巧云才这到想里,房门外即传来一声声兴奋的呼喊声。
“小姐,你瞧你瞧!娟儿给你拿什么来了?”
娟儿手里捧着一叠
红的丝绸嫁衣兴匆匆的跨进房里,一张稚
的小脸上满是盈盈笑意。
“是什么?”巧云一动也不动,随口淡应了声。
“给你与堡主大喜时所穿着的新娘嫁衣呀!来看看!”
娟儿喜孜孜的拉着她一齐到厅桌坐下,不停的为她解释堆得跟小山一样高的嫁妆行头。
“你摸摸,这可都是上等的质料,听说是从西域来的一品蚕丝呢!这种高级布料除了皇室里的贵妃娘娘们穿得起,平常人家哪里见得着?还有还有,这些珠宝、花簪、额饰全是堡主亲自为小姐挑选的哟。”
“是吗?”巧云扯动了一下
角,勉为其难的浅笑了下。
“我说小姐啊,瞧你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是不是在担心那一夜的事?”笑看着若有所思的巧云,娟儿当她是放心不下柳如凤一事,于是微笑的道出心中所想“放心吧,娟儿看得出来堡主这回是动了真心,有了小姐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娇
,堡主一颗浮动多年的心也该定下来了——”
“娟儿!”一个严厉音声的响起。
“红袖。”娟儿怯怯的看向来人。
“你是向天借胆了不成?”红袖完全不把即将成为夫人的巧云放在眼底,迳白绕过她身边大声斥责娟儿“你居然敢背着堡主说出这样不敬的话来?难不成你真的仗着服侍准夫人的福气就开始变得目中无人了?”
红袖眸光
转,若有似无的瞥觑了巧云一眼,意有所指的丢下一句。
“娟儿,你会不会也放心得太早了?”
“红袖,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她不明白她的怒气何来。
“哼!”红袖冷哼一声,眸
轻蔑神情。
巧云斜觑着眼前一副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的陌生面孔感到一阵好奇,她疑惑的打断两人的对话。
“抱歉,请问一下,这位姑娘是…”
闻言,红袖回眸将目光凋回她身上。
“夫人,我名唤红袖,是堡内的总管。”她郑重为自己的身分做解释。
“原来是红袖姑娘。”她终于肯正眼瞧她了。“到想没慕容扬连个总管都让大美人来担任,放眼望去,冷枫堡内没一处不赏心悦目了。”他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夫人太过奖了。”红袖一双水眸里暗藏着一记算计的狡狯寒芒,她徐缓一笑,又道:“其实堡里也不尽然都是这般好,这堡中的某一处,还曾上演着教人难以启齿的戏码呢。”她暗暗的讽刺。
“红袖姑娘说的是静思阁吗?”对呀!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难怪她得觉总有什么事一直悬挂在她心头。
这得全怪慕容扬,是不要他擅自抓来她的养父母,害她担心受怕忘了有这档事,这件惨无人道的事早该解决了。
“夫人也知道柳如凤?”红袖对巧云的坦然自若感到讶异,她蓦地转头看向娟儿“娟儿,该不会是你——”
“此事与娟儿无关。”她打断红袖的猜测“是我自个儿不小心闯入的。”
“但那里是个
地,红袖不明白夫人为何会——”
“红袖姑娘,你这是在质问我吗?”为了不让迷路而误闯
地的糗事被拆穿,巧云故意板起面孔吓她。
这种机智的反应是她当了十多年丫环所磨练出来的真工夫,她这一生的奴婢生涯,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与察言观
了。
这位红袖姑娘在这冷枫堡内肯定是个举足轻重的狠角色。
“红袖不敢。”红袖连忙收敛气馅。
“放心吧。”巧云坦言道:“误闯静思阁一事,我自然会向慕容扬禀告。”
哼!就算慕容扬对此事不追问,她还想跟他追问个清楚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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