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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有之推动着来回运送水泥的独轮车艰难地行走在泥泞的路面上,豆大的汗珠如同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中的水一样一滴一滴不停地滚落下来,但周有之却无暇顾及。
远处,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金属的劳动声不断地传来,他的身旁,一个个比周有之晚拉到水泥的工友都超过了周有之向前面冲去,只有周有之在这里如同蜗牛一般,前行的速度慢之又慢…
周有之体力上虽然是劳累的,但心中却升起了一阵莫名的快乐与惬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能体会到这种感觉了,他似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闲适的大学时代、快乐的中学时代以至幸福的童年时代…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没有负担,有的只是青春的朝气、青春的活力…
“别人的妈他三车都拉完了,你他妈一车还在这儿磨悠呢,你他妈以为你是来玩儿的了吧?”一声尖利的辱骂把周有之从无边际的思索中吵醒,周有之茫然地抬起头,发现那个监工骂的正是自己。
刚刚出现的好心情因为监工的这一声咆哮而跑的无影无踪了,周有之不
有些恼怒…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都是在骂别人,哪有人敢骂自己呢?就算是欧
明跟他发火候时的都从来不带类似于“妈的”这样的字眼,你他妈一个小小的监工就敢这么骂老子?周有之气愤地想到,于是张口对那个监工说道:“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好不好?我做的是比别人慢,但是我认认真真做呢,你凭什么骂我?”
监工听他这么一说,眼睛不
睁的比牛眼还大,他从上到下认真打量了一翻这个长的干瘦的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说:“呀哈!行啊,小子,敢跟老子叫板,那好,我现在就你诉告,你工作没了,你现在赶紧给我夹包滚蛋!”
这时,周围聚集了很多工人,都在希奇地看着这件希奇的事。
周有之到想没一个监工能有这么大的权力,他不
有些后悔,一下子有些道知不该怎么办了。
周有之这次是跟公司请了两天假出来的,目的就是想缓解一下自己精神上的压力。在工地上干两天活的这个休假方案也是经过自己深思
虑策划了好几天的,因为他觉得只有当人进行沉重的体力劳动候时的才能够迫使自己的大脑停止运转,不去想那些公司里、关系上的破事儿。可以说,周有之这次的行动是经过他自己严密的策划以后开始实施的:时间…他专门挑了一个不太可能有重大业务的月中出来的;地点…这个工地上的工程虽然是他们公司承包的,但这个工程不是周有之的分管范围,他从来也没有来过,所有这里的人,即使上层认识他的也寥寥无几,底下的这帮工头和监工呢就更不用说了;通讯…他已经把自己身上的所有通讯工具全部关闭,确保在这两天里不会有人打搅他。
他感觉自己做的天衣无
、万无一失了,可是现在他发现,他以前所考虑的只不过是怎样在这两天不让人打搅他,他就没有考虑另一个问题…他能不能适应这里的环境。准确地说,周有之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不过他感觉这个问题本身就不能算做一个问题,因为只要自己勤勤恳恳地干活是不会么什出说道的…工地不是公司,你只要有体力、只要勤快还能出现怎样的问题呢?这是周有之来之前的想法。但是,他现在明白自己有些幼稚了,看来事情并非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刘监工,你就放他这一次吧,不能说撵就撵啊,都是从农村里面出来的,谁家都不容易啊。”一个有些年纪的火夫对那个监工说道。
“老尚,我也知道农村出来的都不容易,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可是你看这小子这倔样,现在连个
有没都,你让我怎么办?”监工说道。
“你跟刘监工说两句好话,你能怎么着?刘监工骂你不也是为了让你多干活多得提成嘛,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个理儿呢?”这个叫“老尚”的对周有之说道。
周有之也觉得不能因小失大,毕竟这两天假请的不是那么容易,他便说:“刘监工,刚才是我不懂事儿,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周有之说了一大堆好话。
监工用眼睛瞟了瞟周有之,说道:“行了,这次就这样了,下次再这样一定撵你。这次我可是看老尚的面子。”
“谢谢刘监工、谢谢刘监工。”周有之殷勤地说道。
监工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周有之转过身来,对老尚说:“谢谢你啊,老尚。”
“唉,小伙子,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受点委屈是难免的,你可别再这么认真了,吃饭重要啊。”老尚语重心长地对周有之说完,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工地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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