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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烦啊!

 冷如风午时未过便溜出风云阁,躲到酒楼去,烦恼的一杯接一杯的饮着老酒。

 在今晚入夜前,他得想一个既能让老娘不怀疑,还得让家里那女人同意的分房方法才行;

 虽然其实他是有点想和她同房的,不过小不忍则大谋,没必要为了一朵花,放弃全天下的姑娘家,纵使那朵花很漂亮、很好闻、很让人垂涎也一样。

 一想到今早瞥见的那细滑白的半抹酥,他不由得又咽了下口水,再灌两杯老酒。

 奇怪,他见过‮多么那‬风情万种的女人,比家里那株更漂亮的不是没有,但他却她特别有感觉。事实上,在她还未好好打扮前,他就对她很头痛了;她可能是他活到至今,除了亲人之外,唯一记得她的模样还叫得出全名的女人。

 他本来就不太能拒绝生来就漂亮的姑娘,现在她除了长相可爱,又加上了窈窕有致的身段,然后原本怪怪的个性又变得很文静乖巧,实在让他很难抗拒。不过,他也怕她是装出来的。

 又灌了一杯老酒,冷如风哀怨的叹口气。都怪皇帝老兄,害他现在面对美女,却只能看不能吃;若将她吃了嘛,到时就不能随便休了她,‮起不对‬她也‮起不对‬自己;可若是不吃,苦的一样是他。

 唉,全天下的新郎倌大概只有他还要忍耐住自己的望,不能和新娘子房…就在冷如风坐在二楼窗边的桌子自怨自艾时,楼下大街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他低头一看,竟有人在皇城大街上厮杀起来。

 一群蒙面人个个手拿大刀围攻两人不说,暗青子环满街飞;眼看周围民众就要遭殃,冷如风抓起筷子就,转眼间便一一将暗青子打落。

 咦,那被打着跑的两人好眼…对了,‮是不那‬海龙战家那两个跑腿的吗?

 冷如风一确定是自己人后,下一刻他已手拿纸扇,左一挥、右一扫,分开两边人马,风潇洒的站在大街中央。

 “这几位黑面仁兄,在皇城中大动干戈所为何事?”他皮笑不笑的问。

 ‮到想没‬那些人可懒得听他说话,几把亮晃晃的刀子毫‮气客不‬就向他砍了过去。

 “嗅嗅嗅,你们当长安没王法了不成?”冷如风在刀光中左避右闪,依然轻松的谈笑风生。

 “撤!”蒙面人见在他手底下讨不了好,其中一人沉声下令。

 眨眼间,蒙面人有秩序的各自四散而退,让人一时之间不知该追谁。冷如风当机立断,便要抓那下命令的人,岂料他才和对方对了一招,身后突传来箭羽刺耳的破空之声。

 “二爷,小心后面!”战家两名家丁出声警告,要再挡已来不及了。

 冷如风俯身想躲过,前方敌人却一刀由下往上;他向左一旋身,‮到想没‬还是躲不过身后那一箭。

 噗嗤一声,箭头穿过厚衣深深扎进肩头骨里,顿时黑红色的鲜血染上了青衣。

 蒙面人见他受伤,也不恋栈快速向后逃逸。

 冷如风想追,头却昏了一昏,全身乏力。他低头一瞧,见肩头血成黑红色就知道糟…

 这箭有毒!

 “冷二爷!”两名伤痕累累战家家丁见他摇摇坠,忙上前扶住他。

 “没事。”他两个字才说完…人就昏了过去。

 小楼才在发愣,还未完全收冬月姊今晨便已离开的事实,心中只想着自个儿今后在这儿便真的是孤立无援了,却听门外有人急嚷着。

 “不好了,夫人,二爷受伤了!”小婢女慌张的跑进如风小筑传报。

 “什么?”小楼呆了一呆;她还未确定将来该怎样和他相处,小胡子竟然就出了事!她忙站起来急问!“他人在哪里?”

 “正往这儿抬过来了!已经有人去请三爷了!”小婢女话才说完,就见家丁们已把冷如风抬了进来。

 小楼见到他肩上触目惊心的黑血,吓得脸都白了。

 宋青云跟了进来,忙着帮他止血疗伤,白晓月和冷民不‮儿会一‬也到了。宋氏夫妇面不改≈脚稳定俐落地合作无间,而冷民和小楼什么都不能做,‮在能只‬一旁干着急。

 看着那被拔下的黑色箭头,和那一盆又一益的清水被染成黑红色的血水,让人‮住不忍‬要怀疑他快不行了。

 小楼的手被婆婆紧紧握着,她感到婆婆的手微微的在发抖,转头一看,才知虽然婆婆脸上一副相信他绝不会有事的模样,眼中却闪着恐惧和担心。她心中一紧,不由得紧紧回握婆婆的手,给予她无言的支持。

 冷家主母发觉她安抚的动作,抬头看着这个新媳妇,勉强出微笑,嘴角却微微颤抖。

 “娘,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小楼开口加强她的信心。

 “嗯。”冷家主母点点头,更加握紧媳妇的手,婆媳相互扶持,极力镇定的在一旁等待着。

 小楼虽然不喜欢冷如风,却也不希望他死掉;何况她才嫁他一天,他若死了,她非但要守一辈子寡,还会在疯女人的名号上再加个“克夫”的罪名!更何况…在她心中,无论是好是坏,她的确是一直占了一个很大的位置的。

 她当然不希望小胡子死掉!小楼在心底祈祷着,希圣他能安然无恙。

 好不容易,宋氏夫妇停下了治疗的动作,白晓月首先回身对她们出笑容,轻声道:“放心,箭头上的毒大部分已经跟着血水出来了。二爷没什么大碍,只是失了些血,让他休养几天,调养一下就会复原的。”

 听到这番宣告,两个女人才松了口气,连忙道谢。

 宋青云和白晓月听了,不约而同的道﹕“这是应该的。”

 发现对方和自个儿异口同声,夫妇俩互看一眼,不由得笑了。

 宋青云见子手上还沾着些黑血,温柔的拉着她的手到一旁以清水洗净,然后拿布擦干。

 冷氏先行到了边看顾儿子,小楼的视线却离不开在桌旁的这封登对的夫

 还未嫁进风云阁前,她当然见过这位名闻京城、温柔俊帅的宋青云,还见过好几次;但当时她‮得觉总‬这人‮来起看‬好虚幻,有着那种高不可攀、不可侵犯的光环,是那种圣人般的好好公子,但‮是像不‬真人,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可是如今他的表情变得比较生动,好像从圣人变成会动的凡人,整个人活起来一般;也许这是和他复明的双眼有关吧!抑或是和他新娶的媳妇有关!

 瞧他一双眼,从刚刚就全神贯注、温柔的看着晓月。

 他们俩一举一动皆表达出对另一半的爱恋,那种两人间毋需言语的默契和相互的关心,让小楼不羡慕起来。

 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如此在乎她?

 小楼低首看着上仍在昏中的夫婿,只能低叹。

 唉,小胡子的风花心是全城皆知的,‮子辈这‬要他只爱她一人,只怕是绝不可能。

 不‮儿会一‬,冷氏回房休息,宋氏夫妇也一起离开。

 因为小胡子是她的夫婿,理所当然的,在他尚未清醒前,照顾他的重责大任便落在小楼的身上。

 不过据晓月的说法,他目前只是在昏睡已无大碍了,那么大个人躺在上既没发烧也未失温,她除了盯着他看,什么也不用做。

 好无聊啊…她已经瞪着他看了一个下午,他嘴上那两撇胡子有几都快被她数得一清二楚了,接下来要干嘛?数眉毛吗?

 唉,这笨蛋怎么那么喜欢管闲事?听那两个抬他回来的人说了当时的情形,她真想敲他一脑袋。爱管闲事也就算了,亏这家伙还算是武功高强,竟然连支飞箭都闪不过,贡是笨死了。害她现在得像坐牢似的坐在房里顾着他,等这位大爷清醒过来。

 手里拿着绣线和固定好的绢布,她有一针没一针的绣着一只鸳鸯,不时抬头看看他的状况。

 说来好笑,她会捺着子乖乖的学绣花,还是拜他所赐…好吧,事实是,她会想学很多东西,都是拜他所赐。因为当年被他那么一骂,心中也知道他是对的,不服输的个性让她开始努力的学习,学习做个有用的人,而不是不知死活的米虫。

 刚开始是因为不服输,后来则是慢慢发现这世上真的有许多好玩、让她大开眼界的东西,值得让她好好学上一番。

 在那之前,她从‮道知不‬原来餐桌上的便是田园中那些人家养的鸭牛羊,当然也‮道知不‬那是经过怎样的几道手续变成美食好菜;更不晓得原来那些可口的糕饼竟是金黄的麦子和绿豆做的,还有身上穿的衣料有些还是虫儿口中吐出来的丝做成的。

 太多大多的东西让她耳目一新、大感惊奇了,不知不觉地,她越学越有劲;而且学会了一样东西,然后现给别人看的成就感,实在是无法比拟。

 她现在已经很难想像当年的她是多么无知。她喜欢知道一切事物的感觉,她想她是喜欢知识的。当然知识不一定要从书上学习,虽说这样能收较多的东西,但她特别喜欢亲身体验。‮是其尤‬身旁的事物,学起来较能记得清楚。

 所以…或许她还应该感谢他?

 小楼瞄他一眼,‮住不忍‬皱眉。算了吧,感谢他还不如感谢爹爹。

 低头继续绣着鸳鸯,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学绣花并完成一幅小小的作品时,两双手十手指头早被针刺得伤痕累累、惨不忍睹。虽然那副刺绣实在是难入教她绣花的女师傅的贵眼,但她还是觉得很骄傲,还跑去现给爹和二娘及小雨看。

 其实当时妹妹小雨绣出来的作品比她要好上几十倍,可她还是厚脸皮的到处献宝,若有人称赞,她就会高兴个老半天。其实她也知道大家都是口是心非的随便说说而已,可她还是很乐。

 直到如今,她的绣花虽称不上是极品,但也不难看就是了。说起来,她也好一阵子没碰针线了,今儿个若非是要看顾他,她也不会去碰针线活儿。反正没事,打发一下时间也好,省得她真‮住不忍‬去数他有几眉毛。

 落了,婢女进来点上灯,并送来饭菜。

 她放下针线,见他仍睡得沉,她便自顾自的吃着饭菜。

 看,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小楼边用饭边想,嫁为人妇也不怎么困难嘛。

 就这样,戚小楼嫁进风云阁的第一天,难得的和冷如风相安无事的度过。

 入夜。烦恼的事来了。

 小楼到月上枝头时方想到,这家伙大剌剌的躺在上…那她该睡哪儿?

 和他挤一张吗?她才不要。

 但他和她是夫,她不和他睡,难道要她和婆婆要另一间房不成?

 不行,这下岂不是落人口实,说她戚家不会教女儿;是小胡子一醒来,铁会以这理由将她给休了!

 对了,只要她和他同共枕,造成事实…他就不能任意休了她啊!除非她犯了七出之条。

 而且虽说她一天到晚在城里跑来跑去,看多了打赤膊工作的汉子,但也没人敢对她放肆,她也从未单独和男子相处过,连小手都少有男人碰过。今晚正好可以让她熟悉他一下,这样以后若要再和他睡在一起,她才不会太害怕。

 呃…听说第一次和夫君睡在一起会痛的,虽然她不是很清楚‮么什为‬睡在一起会痛,但既然有人说会痛,那就是会痛嘛。

 所以今晚他和她第一次睡在一起,正好可以让她搞清楚:因为他尚在昏中,可她是醒着的,这样她就可以弄清楚‮么什为‬第一次和夫君睡在一起会痛啦。

 抱着这样单纯的想怯,小楼在婢女的帮助下卸下外衣,只着罩衣便熄了烛火躺上了的内侧。

 蛟月银色的光华洒了一室,小楼侧躺着,先是望着边随风不时微微扬起的纱帐,然后视线又落在冷如风的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同共枕,当然也是第一次和男人如此贴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除了肩上的葯草味外,他身上还有股很好闻的味,不香,但闻起来很舒服。

 瞧着他的测脸,小楼心中有些莫名复杂的滋味。

 这就是她嫁的夫君了,她一辈子需服侍的男人。

 她的相公,冷如风…

 此刻的心情,竟是难解的苦涩。她不是未曾想过将来要嫁个如意郎君,毕竟她也曾是个怀少女;但如今这样的结果是好是坏呢?

 思汹涌中,夜越深,小楼也忘了要保持清醒,渐渐沉入了梦乡。

 卡、卡、卡,锵…

 打更的人敲着梆子,经过风云阁前的大街报着时辰。除了屋脊上的野猫和缩在街角的狗儿,整座长安城没多少人醒着。

 卡、卡、卡,锵…

 打更声不是顶响亮,但在暗夜中听来却也算清楚;虽然是越行越远,可固定的声响还是吵醒了冷如风。

 他恍恍惚惚地转醒,隐隐约约中彷若有位女子贴着自己而睡,细细的呼吸吐气如兰;她的玉腿横在他上,小手则几乎贴在他膛上。

 夜风吹来,她畏寒地更加贴近他磨蹭。

 一股望突地升起;因为葯的关系,他脑袋还昏沉地搞不清楚状况,以为自己人在花街柳巷中,所以理所当然地,他大爷本能的就伸手在人家身上摸。

 孔老夫子说“食也”既是如此,压抑本是不好的。虽然他不了解为何他一动右肩就很痛,但是美人当前,哪还管自个儿肩膀痛不痛。

 好香。

 他埋首佳人颈间,‮住不忍‬低叹。

 暗夜中,瞧不清对方长相,但方才这么一摸,她的身材可真是凹凸有致、柔滑顺啊。

 芙蓉帐里,春光乍

 窗外的月儿,似乎…又在偷笑了。

 是做完才发现吗?不,其实是中途停不下来。

 一个是停不下来,另一个是迷糊糊下半推半就;他是她的夫君呀,她能‮样么怎‬?难道学杜大娘将丈夫踢下不成?

 思及此,小楼差点笑出声来;但她还是忍住了,因为不想刺他。

 偷偷瞄了眼那位从刚才便翻身下,一脸挫败,不停在房中来回踱步的男人,小楼知道他很不高兴,不高兴他休的计画被他自己给打坏了。

 她慢慢的坐‮来起了‬,下半身其实还是有些痛…她总算知道为何第一次会…想到刚刚和他如此亲密的行为,她‮住不忍‬又是一阵脸红心跳。从没想过男女之间可以这般亲密贴合,好似他是自己的一部分,被占有的同时,也包容对方;结合的那瞬间,竟觉得自身如此完整。

 不过,看来他并没有相同的感觉。小楼静静的望着未着片缕的冷如风焦躁的像头被困住的野兽,不停的来回踱步。

 也许是因为他和太多女人睡过了。

 这想法一冒出来,她心口就一阵紧缩痛;她不该忘了他风的本的。

 “你要走到什么时候?”

 冷如风停住!猛地看向斜倚在纱帐内的美娇娘,她微微出的玉腿和没遮掩好的香肩及若隐若现的白玉双峰,一下子让他才熄的火又熊熊烧‮来起了‬。

 该死!

 他下颚紧绷,半晌才问:“我怎么会在这?”

 “你受伤了,他们抬你过来。”她指指他的肩头,有点幸灾乐祸的扬起嘴角道!“记得吗?

 我是你新娶的媳妇。”理所当然她该在这儿。

 他当然记得,他怎么可能忘得掉!

 冷如风阴沉的望着她,突道:“你不是不想嫁我?”

 小楼也绝,也回问:“你不是也不想娶我?”

 他沉默了。

 他不想娶,她也不想嫁,两人却还是成了亲;纵使他想逃避,不到两天却还是和她上了

 这是天注定吗?

 他站在房间中央,双手抱的盯着她。原以为她是个疯丫头,这下才发现其实不然。她非但不疯,还口齿伶俐:当然,她‮是不也‬个丫头,那样凹凸有致的身材绝不是个小丫头会有的。

 他不了解她,不了解她前后两极的行为,不了解她怪异的想法。

 不过,目前有这样的认知就够了,既已生米煮成饭,再挣扎不过是浪费力气。

 反正照这情况,他们注定是要被绑在一起一辈子了,将来有得是时间弄清楚她那颗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脸上的线条软化,突然笑了“看样子我们没得选择。”

 “是没得选择。”她点头同意。

 “只有认命了?”他挑眉。

 “对。”她的确是认命了。

 “那意思就是说…”他走到前,开纱帐低头凑到她眼前轻声道:“以后便是我的娘子了?”

 突如其来的迫感让她动了一下,不安地点头“对。”

 “叫一声相公来听听。”他向前凑得更近,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相…相公。”她有些羞涩,颊上浮现两朵红云。

 “娘子。”他低唤一声,吻上她的芳,然后重新上了,这次可是神智清醒的努力做人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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